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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朝诡事录

煮剑焚琴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检察官苏铭在执行一项秘密调查任务时意外殉职。魂穿后的他,重生到了一个危机四伏,波诡云谲的仙侠世界。正午时分,万安县广宁街,一书生离奇毙命在茶肆。上一秒他还在与邻座高谈阔论,下一秒生命骤然定格。茶桌上飘落下几根银色的猫毛,书生张大嘴巴,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可惜一切已惘然,再无人能倾听到他的心声!子夜月半,长乐县显庆街,巡夜的更夫提着灯笼一如往常般,巡视不良。忽然,他神色惨淡,惊恐万分,因为不远处有一红彤彤的灯笼,漂浮在半空中。少顷,更夫凄惨地倒在冰冷的街道上!灯笼如同鬼魅般,飘向远方,消失在漆黑的夜幕里!猫妖害命?幽冥索债?一股诡异恐怖的阴霾,弥漫在整个京兆府上空。苏铭临危受命,开始调查这两桩离奇命案。独具慧眼的他,剥开层层迷雾,...

主角:   更新:2022-11-15 05:3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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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的其他类型小说《乾朝诡事录》,由网络作家“煮剑焚琴”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检察官苏铭在执行一项秘密调查任务时意外殉职。魂穿后的他,重生到了一个危机四伏,波诡云谲的仙侠世界。正午时分,万安县广宁街,一书生离奇毙命在茶肆。上一秒他还在与邻座高谈阔论,下一秒生命骤然定格。茶桌上飘落下几根银色的猫毛,书生张大嘴巴,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可惜一切已惘然,再无人能倾听到他的心声!子夜月半,长乐县显庆街,巡夜的更夫提着灯笼一如往常般,巡视不良。忽然,他神色惨淡,惊恐万分,因为不远处有一红彤彤的灯笼,漂浮在半空中。少顷,更夫凄惨地倒在冰冷的街道上!灯笼如同鬼魅般,飘向远方,消失在漆黑的夜幕里!猫妖害命?幽冥索债?一股诡异恐怖的阴霾,弥漫在整个京兆府上空。苏铭临危受命,开始调查这两桩离奇命案。独具慧眼的他,剥开层层迷雾,...

《乾朝诡事录》精彩片段

“列位巡捕大人,求求你们行行好,放我一马!你们真的抓错人了!”

“我真不是凶手!案发时,我只是碰巧路过此地而已。我只是来打酱油的!你们巡捕可千万不能凭空诬陷好人啦!”

“咦?打酱油...呃!这又是什么鬼?你这厮说的像话吗?大晚上出来打油。话说这酱油又是个什么玩意啊...?”

一名巡捕表示不可理解,这嫌疑人说话怎么有些神志不清的样子,颠三倒四的。

四名巡捕个个都凶神恶煞,戏谑地盯着眼前这位瘦小精干的青年男子。

他们仿佛在看一个摆在案板上待宰的羔羊在做最后无力地挣扎和不甘地嘶吼。

青年被众人围堵在长乐县庆义坊显庆街道的一个死胡同里。

不远处就是案发现场,一具更夫的尸体静静地躺在冰冷的街道上。

是夜,月光幽清,寒风刺骨!

为首的巡捕,满脸络腮胡子,一双铜铃般的大眼警惕地瞪着嫌疑犯。

只见他趾高气昂地开口道:“在下关小七,京兆府下辖长乐县缁衣捕头,似你这般的,被人赃俱获后,还在矢口否认的犯人我见的多了!”

“休要做无谓的狡辩,还不速速从实招来!”

关小七突然高声怒喝道。

一旁的捕快也敏捷地拔出佩刀,将锋利的刃口抵在青衣青年的脖颈处。另有两人用力按住其肩膀,将青年反手缴械。

不料青年突然开口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

这笑声尖锐刺耳,似乎暗含着对眼前这几位官差的无情嘲讽。

“大胆!无知狂徒,安敢如此无礼?”

“此时正值午夜时分,按我大乾律,合该宵禁时刻,闲杂人等一概不能在坊市街道逗留!你已触犯律法,还不自知?”

青年男子听完差役的话语,此刻反而气定神闲,更加笃定了自己心中的判断。

不远处就是命案现场。那只遗留在地上的灯笼里透出妖异的烛光,映照在他那英俊帅气的面庞上,显得更加莫测高深。

青年名叫苏铭,生前是一名检察官,在执行一项秘密任务中,因公殉职。他死后竟然意外魂穿到这个诡异的仙侠世界里。

现在他的身份是新到任的长乐县的司法参军,补位空缺已久的县尉一职。据说是娄知县推荐的此人,二人关系不一般。

而他现在的职责就是侦办京兆府下辖的长乐县各类刑侦诉讼案件。

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

几位巡捕和苏铭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机缘巧合下竟然在这凶案现场尴尬地撞上了。

现场突然诡异地安静下来了。

关小七见眼前嫌疑人居然如此镇定自若,自己心里犯起了嘀咕。

此人莫非有什么背景,是出生于高门贵族,亦或是官宦子弟?

关小七一改之前趾高气昂的姿态,低声询问道:“阁下何人?为何会出现在命案现场?”

“我乃是本县娄县令新任命的司法参军,暂代县尉一职。今日在云翠阁勾栏听曲,一不小心就误了时辰。不料竟在此地遇到巡夜的更夫被离奇杀害的命案。真是晦气!”

“既是参军大人可有何文书凭证?宵禁时分随意外出可是坏了规矩了!此事我可以替你保守秘密,只是得意思意思...!”

关小七此刻表情有些意味深长,透露着些许奸诈。

他们干这种敲竹杠的事情,轻车熟路,不是一天两天了。

只需要在夜里,派专人蹲守在烟花柳巷外围,讹诈那些从里面出来的达官显贵们,美其名曰“封口费”。

这种任务简单轻松,收入不菲!妥妥地美差事!这是他们除了每月几钱银子的俸禄外,额外的收入来源。

另外几名衙役也在窃窃私语,交头接耳,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吃瓜嘴脸。

他们似乎忘记正题了,身为巡捕缉拿凶犯侦破命案才是本职工作!

在这京兆府,堂堂天子脚下的都城,下面小小的巡捕都能以权谋私,仗势敛财,更别提那些达官贵人了。

乾朝吏治之腐败由此可见一斑!

苏铭身为司法参军在这样的环境中,自然也不能独善其身。结交权贵,趋炎附势,就避免不了要去那些声色犬马之所。

“我去云翠阁是由本县县丞吴大人亲自招待的,各位如果不信可以去向他求证!”

苏铭料定这些巡捕断不敢向吴大人索要封口费,更不可能去求证今晚之事。因此把事情推在吴县丞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苏大人卑职怎敢去向县丞求证此事?恕在下冒昧唐突了,还请先生海涵!”

关小七,此刻心里有一万只羊驼在奔腾,这新来的参军居然有如此手段,自己真是自讨没趣!

“参军大人在下有一私人问题,想请教一下?”

衙役张环见苏铭如此不知分寸,便想替自己的大哥找补回点颜面。

“请讲!”

“我方才见大人趴在那更夫的身上,姿势甚是诡异。我等以为当时你在图谋不轨!所以才误认大人为凶手!”

“莫非大人有什么特殊爱好?譬如大人有恋尸癖,亦或是喜欢男女通吃?”

“————————”

张环说完此番话语,众巡捕纷纷大笑起来,就等着看这苏司马出洋相的窘态。

“荒唐!你们这些巡捕查案不上心,现在居然有心思去揶揄自己的上司。请收起你们龌龊的思想,还是好好想想案情吧!”

“更夫一个无辜的路人尸体还躺在冰凉的街道上。真凶依旧逍遥法外。你们尸位素餐,满脑子都是金钱美色,还配穿巡捕这一身官服吗?”

苏铭义正言辞地训斥了他们一顿。

关小七被这番突如其来的冠冕堂皇的话语驳斥的哑口无言,低垂下脑袋。

“那么苏司马之前你在被害人尸体旁边那么近,你可发现了什么?”

“我之前可是看到你用拳头锤打更夫的胸膛,还与更夫嘴对嘴做着不雅动作。莫非在吸食他的阳气?你的行为如此诡异,不该有个合理的解释吗?”

张环观察得很仔细,这些动作的确令人怀疑。

“当时这名更夫气若游丝,还有一口气在。我尝试对他做心肺复苏,人工呼吸。希望他能在死之前说出真相!”

苏铭一本正经地说道。

“心肺复苏?人工呼吸?这又是什么鬼话?苏司马说的这些词语,我们之前还从未听人说过。你莫非来自异域,否则怎会说出如此怪诞的话来。”

关小七等人一脸懵逼...

之前他就说过“打酱油”,现在又蹦出来两个古怪的词汇,这人莫不是得了失心疯了?

“————————”

“苏司马,既然检查过尸体,可有发现什么蹊跷?死者临死前有何暗示?”

“死者眼睛睁得很大,脸上神色满是惊恐。看样子他是在打更途中发现了什么恐怖的存在,吓得他颤颤巍巍的,路都走不动了,失足跌倒在街道上。不过他身上并无明显外伤痕迹!”

“苏司马言下之意此人是惊恐过度,肝胆俱裂而死。”

关小七询问道。

“不!他死于谋杀。请看他左手的奇怪姿势,似乎是为我们指明了凶手的线索。”

众捕快齐齐寻着更夫的左手食指指向的位置,看去。

映入眼帘的不是什么铜锣棒槌,而是不远处那忽明忽暗的灯笼。

气氛冰冷到了极点,一切都静得可怕。

“凶手是灯笼怪!”

众人不约而同喊了出来。


司法参军苏铭于宵禁时分外出,具体原因不详。

亥时三刻,月明风清,其于长乐县庆义坊显庆街道,目睹更夫刘阿大惨死。

刘阿大死时目光惊恐,仿如撞见邪祟,其状甚惨,肝胆俱裂。

经仵作勘验,其周身无明显外伤,亦无中毒之状,疑似死于忧惧之症。

其左手手指指向一灯笼,似为死前暗示。

苏司马戏称其为“灯笼怪”所杀,不过奇谈怪论,一家之言。

余窃以为更夫为意外死亡,忧惧而亡。此案案情明了,无需再查,特此结案!

县令娄知敬在更夫刘大的案卷上盖下了印绶,同意结案。

案卷原件上交刑部,副件留在长乐县县衙存档。

缁衣捕头关小七的结案陈辞,写的十分精彩,详略得当。

他既没有点破苏铭深夜纵情声色场所之事,又不忘乘机在案卷中暗讽贬低他。

关小七洋洋得意,以为万事大吉,准备今天约上张环等人去流云轩放肆嗨皮一场。

灯笼怪杀人案如此迅速就结案,其实不过是关小七等人尸位素餐,功利心作祟罢了。

马上临近霜降了,每个季度的例行巡查就要在京兆府下辖各县展开。到时京都按察使会巡视各州县,重点考察稽核治安民生。

届时如果被其发现沉案积案积攒过多,业绩肯定会不好看。这也会直接影响全县各级官僚的薪水俸禄评级,甚至仕途。

所以娄知县明知此案可能另有隐情,也只能佯作不知。

然而苏铭此人却是例外,他对于这些仕途毫不在意,他相信这名更夫的死因也绝不是那么简单。

他这人就是务实之人,一个字概括就是轴!

虽然说在当权者眼中,一名更夫的命贱如蝼蚁,死了也无人知晓,何必浪费时间在此。

苏铭却认为这样的时间值得浪费,底层贩夫走卒也需要一个为他们摇旗呐喊之人。

在长乐县县衙里,县丞吴一帆绝对算得上一号人物。

虽说吴的官职小,却掌管着县里的财政大小开销,绝对是妥妥的肥差。

这样的人物,必定是上头有人,才会捞到如此肥差。

据说此人是京城吏部某位大员的外甥。

娄县令对于吴一帆也是毕恭毕敬,虽然他是名义上的一县之主。

此刻吴县丞正与心腹阿虎小声密谈,二人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商量着什么。

苏铭此时经过一番周折终于打听到了,关于更夫刘阿大的一些生平事迹。

一位卖羊肉汤的老大爷,十分热心地告诉了苏铭刘阿大的事迹。

“大人,小人听刘阿大自己曾经吹牛说,自己是砀山人,祖上也是出过帝王。他先祖虽然出生草莽却斩白蛇起义,于乱世中建立伟业丰功。可惜他这一支血脉却沦落为贱民!”

“大爷,刘阿大有说自己如何辗转来到京兆府的吗?”

苏铭将烙饼掰成碎屑状,放入鲜美的羊肉汤中浸泡,随后大口地喝了一嘴,表情陶醉。

他赞叹道:“想不到在这异世界还能吃到如此地道的羊肉泡馍,真是人间美味啊!”

“大人吃饭这么讲究,真是了不得。只是你说的羊肉泡馍,我头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额,见笑了。请继续说说,你知道的关于刘阿大的事迹。”

“刘阿大,吃这烙饼时喜欢裹着大葱吃。据说他们那里的人都喜好这口。”

“据他所说,当年他年少时,河水改道,他们那里发了大洪水了,淹死了不少无辜百姓!他就在那时为了生计被迫成为难民,跟随着难民大军来到帝都。”

“后来,据他所述,他成为了京城绥远侯的家奴。再后来他从侯府出来,来到这里当了更夫。更夫虽说是个小吏,毕竟也是拿朝廷俸禄的。没有绥远侯的关系,寻常人哪里能谋到这份差事!”

“老人家,我有个疑问!既然他已经成为绥远侯的家奴了,住在寸土寸金的京兆府内城里不是更好的美差。哪里需要像更夫一样辛苦。他为又何离开侯府呢?”

“大人真是见多识广,一下就找到了问题的关键!老汉当时也有此疑问,可每当谈及于此,刘阿大总是有意避开话题。想必他离开侯府必定另有隐情。”

“老伯,可知刘阿大膝下无儿无女,那他可还有什么亲人在这边?”

“不瞒大人,据我所知这刘阿大此人性格孤僻,很少与陌生人交往。你可以去他经常去的地方碰碰运气!”

“好吧,老伯那我不打扰你了!这是羊肉泡馍的钱,您收好我告辞了!”

“大人这就不必了,小老汉哪敢要官家的钱。这羊肉汤算我请长官了。长官快莫要折煞老夫了。钱请收回吧!”

就在这时,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突然窜到这羊肉汤馆来,他与正要起身出去的苏铭撞个满怀。

“你这小子何故如此冒失,怎敢顶撞长官?还望大人见谅!”

须发皆白的老大爷连忙呵斥道。

“无妨!这孩子是不是饿了啊?给他也做碗羊肉汤吧!”

“谢谢大人,我看你的羊肉汤还没喝完,你就把这剩下的汤赏赐给我吧!”

小乞丐望着那热气氤氲的羊肉汤底,咽了咽口水。

显然他是无法阻挡美食的诱惑,可囊中羞涩的他,却只能眼巴巴地望着一波波食客离开,自己却依旧饥肠辘辘。现在他终于是忍不住了,这才有了刚才那幕。

“小家伙不必客气,今天我就请你吃一顿羊肉泡馍。”

“廉者不受嗟来之食!我不能接受大人的施舍。兰溪书院的士子们经常听夫子教导,我也曾在那里听他们讲过这个道理。”

一个小乞丐能说出这番话来,这让苏铭都感到不可思议。

真可谓人不可貌相!

“这不是嗟来之食,这是你的劳动报酬。”

“什么劳动报酬,我什么都没干,怎么能白吃白喝呢?”

小乞丐有些困惑,挠了挠后脑勺。

“不用担心,先吃完。等下我再和你说下你的具体任务!”

这时,老大爷已经将热气腾腾的羊肉汤端了上来,香气四溢!

小乞丐刚开始还有些犹豫,随后也顾不得这许多了,开始狼吞虎咽起来了。

苏铭悄悄将一锭碎银交给老大爷,并低声叮嘱道:“这是给这个小乞丐的餐费。记住,以后他来这里吃饭,你就记在我的名下。我会按月过来结算的,你只需记好账目即可。”

小乞丐吃完饭后,歇了一会就同苏铭一道离开阿平羊肉汤馆。

“大人,我有件事忘了告诉你了。刚才在街角有个中年人鬼鬼祟祟地盯着你。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怎么有人跟踪你?”

“没事,不过是一些无关痛痒的小角色,他们幕后的大佬才是值得关注的。”

“我叫何五郎,家中排行第五。你可以叫我小五。不知大人如何称呼?”

“我叫苏铭,是长乐县的司法参军,负责侦查探案。两天前本县更夫刘阿大在庆义坊显庆街,巡夜打更时离奇身亡。我正在调查此案。”

“小五,你长期混迹于此,定然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事。关于刘阿大的事情,你或许应该了解!这就是我跟你说的任务。”

“你只需把你知道的,看到的,听到的,有关刘阿大这个人的线索提供给我。刚刚那顿羊肉汤就算作给你的线人费。”

“苏大人,什么是‘线人’啊?你这话怎么听得怪吓人的。我只听过纸人用来办丧事的。这线人莫不是————!”

小五似乎想到什么可怕的事情,突然害怕起来。

此刻他心里想象着这样的场景:自己浑身赤裸着,被一大捆黑色漆线五花大绑,在郊外乱葬岗中瑟瑟发抖。一群披麻戴孝的人在坟头举起手中火把扔向自己...


苏铭见小五眼神里似有惊恐之意,便知晓了其中缘由。

读心术这是作为一个合格侦探,所必须要掌握的技能。按照中文的翻译就是察言观色。

苏铭前世就是检察官,穿越后居然也重操旧业,干起刑狱诉讼的老本行。

“小五,线人是指给衙门提供线索的人,跟丧葬用的纸人没有任何联系。这下你应该放心了吧!”

小五听完苏铭的解释,顿时感觉有些尴尬。

“小五,现在误会解除了!你应该想起些什么来了吧!”

“苏大人,经过你提醒,我的确想起有关更夫刘阿大的一些线索。只是不知道它对你有没有帮助!”

“现在先别着急说,我先带你去个地方!这里街上人来人往,说话不方便。况且还有一双眼睛时刻盯着我们。”

“这儿的路,你最熟悉,从这里的昌明坊赶到庆义坊怎么走最近?最重要是甩掉跟在我后面的尾巴!”

“好的,苏大人你瞧好吧!后面的尾巴我保证帮你甩干净!”

约摸两刻钟的时间,小五带着苏铭在人流如织的坊市间乱窜,跟在后面的尾巴早就没了踪迹。

“前面就是庆义坊的入口了,大人我小五没吹牛吧!”

“厉害了,小五你可是立了一功。接下来我要带你去显庆街!”

“什么显庆街!!!”

小五有些吃惊,没想到一本正经的苏大人居然是这样的人。

小五看向苏铭的目光有些戏谑。

这家伙该不会是恋童癖吧!

“——————”

“显庆街,可是长乐县有名的烟花柳巷。大人带我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去那里不太好吧!我还是不去为好!”

小五讪讪地说道。

“显庆街不是只有青楼妓馆,没想到你这小鬼懂得挺多啊!这些烟花之地白天都打烊了,你就是想去也没门路啊!哈哈哈哈...”

苏铭内心暗自感叹道:这小鬼头,对于这些三教九流的东西里面的道道门清,做个线人的确是个合格人选。

“更夫巡夜到这里,突然遇害。一切绝非偶然。我到这里是为查案来的。你以为我干嘛来了?”

小五听完苏铭的话,感觉脸上有些火辣辣的,耳根羞红。

“跟紧我,我带你去个地方。到了那里你就将你知道的线索告诉我。”

随后二人七拐八拐,终于来到一处荒废的老宅前。这宅院之中有棵参天大树,不过却是一株槐树。这在风水上是极不讲究的。

这的确是一座凶宅。来到这里就感觉阴气森森。

人们说这里闹鬼。每逢半夜,这里便会传出凄厉的惨叫声,特别瘆人!

小五有些疑惑,他不明白苏大人为何带他来这不吉利的凶宅。

“小五,这里就是你我二人的秘密联络点。千万不可,让第三人知道这个地方!以后你每隔一天,要到这个老宅来一次,时间是正午时分。”

“如果你看到这宅院大门上的锁具换成银色的时候,你就一定要来衙门里找我。如果这上面的锁具和平常一样是黄铜色,你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苏大人这鬼宅主人和你有什么关系吗?你干嘛这么关心?”

“小五,作为线人对于主顾的隐私问题你不能随便提问。要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当然你作为线人我也会给你相应的报酬,根据你提供线索的价值。”

“另外我在阿平羊肉汤馆给你预留了长期饭票,以后你可以随时去那里吃饭。我已经和大爷打好招呼了。”

“谢谢苏大人,你真是我的大恩人。我一定将自己探听到的消息如实汇报给你。大人,关于刘更夫我曾经悄悄尾随他,发现他经常在喝完羊肉汤后,去遵义坊的地下赌坊里赌博。他应该是个赌徒。”

“小五,你这条线索十分重要。你设想一下,刘阿大作为更夫每月的俸禄,只够勉强维持基本生活。所谓十赌九输!很难相信他会有余钱去赌博。所以他用来赌博的钱一定有猫腻。”

“小五,这是给你的线人费,你拿着吧!去租个好点的房子住吧,整天露宿街头的,可是会得风寒病的。”

“大人,这些银子小五不该拿的。你对我犹如亲兄弟,我不该拿恩人的钱。”

“我现在住在西郊的卧佛寺里,那里足可以遮风避雨了。那里还有一群和我一样孤苦伶仃的孩子,他们无依无靠,都是我的家人。我已经很知足了。”

“这样,你就更应该拿着。那些孩子也需要这些银子填饱肚子。你们住在卧佛寺,那尊大佛下有地下溶洞,那里是地下鬼市的入口。三教九流之人俱在,鱼龙混杂,怪不得你如此鬼灵精怪。”

小五讪讪道:“与先生的大智慧比,我那点阅历只能算作皮毛。先生怎么对鬼市如此感兴趣?”

“鬼市之人不乏身怀绝技之人,只要对破案有帮助,我都愿意结交。他们虽隶属贱籍,但却都是依靠自己的双手来养活自己,他们是光荣的。”

“反观,如今这些身着锦缎华服的肉食者,他们不过是依附于百姓之上的蛆虫,敲骨吸髓,目光短浅。这乾朝的官僚们何时能明白,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

“小五听了先生之言论,十分钦佩。不过,先生今日对我所说,我绝不外传。小心祸从口出!”

“小五,在你接触的人中可认识有精通医术的人,我需要一个这样的人来为我重新勘验那刘阿大的尸身。我怀疑刘更夫的死另有蹊跷。”

“先生,我认识一个绰号叫‘野狗’的土夫子,他真名叫杨九韶。据说他天生有一对阴阳眼,能夜视。”

“杨九韶的那对招子,能看见人们看不见的东西。给鬼市的人看病摸骨是一把好手。可惜这人有些贪财好色。平日里花钱大手大脚的,喜欢流连于烟花柳巷之中。他喜欢扮作瞎子,趁机非礼别人。”

“小五,你估摸一下,这人今天会在哪里出现。这人听你这么一说挺靠谱的。声色犬马皆是假象,目的掩盖他土夫子的身份。”

“他喜欢去流云轩听评书,估摸着今天你能在那里碰到他。不过他善于伪装,你如果看到一个拄着拐棍的独眼龙,那八成就是他。他听评书可不是喜欢评书,不过是喜欢那里弹琵琶伴奏的雅罄姑娘罢了。你找到雅罄姑娘就等于找到他了。”

小五走后,苏铭偷偷越过围墙,翻入这间老宅。他背靠在大槐树下发呆。

这棵槐树,据说已有一百五十余年历史了。乾朝立国至今不过一百四十七年,也就是说这株槐树可是前朝遗物。

更夫遇害当晚,苏铭其实是在这里度过的。

五天前,苏铭与吴县丞一道在庆丰楼参加长乐县专门为苏铭举办的述职宴席。

席间,苏铭酒喝得有点多了,回去的路上就被神秘黑衣女子劫走。

等他酒醒后才发现他被关在鬼宅中的废弃监牢里,四周空无一人。

到了饭点了,才有人送来饭食,来人以轻纱遮面,头戴蓑笠,十分神秘。

不过苏铭闻到特殊的体香,推测应该是名女子。

后来,苏铭在交谈中得知神秘人隶属于一个叫‘天幕’的组织。

这是一个特工组织,他的成员不详,所要刺探的情报和任务待通知。

神秘女子以解救苏铭生身父亲的线索为条件,说服他加入该组织。

而这间无人问津的老宅,就是他苏大特工的安全屋!


苏铭决心去找寻鬼市神医杨九韶,或许他能从刘阿大的尸体上发现线索。

苏铭离开安全屋,启程前往崇明坊,流云轩就位于那边。那儿距离此地还有一段路程。

流云轩一般下午三点左右就开始营业,主要表演节目就是评弹。

客人们坐在观众席上喝着酒水,吃着糕点,欣赏台上秀丽端庄的佳人们弹着琵琶,用吴侬软语的腔调唱着评弹,多是一件美事啊!

这莺歌燕语听得人的骨头都快酥了!关小七等人也好这口。

苏铭早早地买好门票,进入到内场的观众席上。

楼上还有单独的雅间,是给那些土豪和金主们准备的。

至于里面会发生什么羞涩的事情,大家心知肚明。

‘野狗’待会是会出现在楼上,还是楼下还未可知。不过根据小五的情报分析只要找准了雅罄姑娘上场的时机,就一定会找出这善于伪装的‘野狗’。

苏铭刚刚准备起身,找工作人员索要节目单时,一位大腹便便的穿着绫罗绸缎的中年男子便满面春风地走了进来。

男人头也不回地,径直走向二楼的甲字号雅间。

“这朱大财主可不简单,听说他早年间在京兆府皇城内发了一笔横财,从此就功成身退。来到长乐县过起了包租公的神仙生活。听说他在这崇明坊中有好几处房产。在庆义坊的翠云阁还包养了一房小妾。真是妥妥的人生赢家啊。我等羡慕不来!”

“这位仁兄,听你这么一说,你应该是这流云轩的常客了!”

苏铭想从这哥们那里了解一下流云轩雅罄姑娘的事迹,可不得先和他套套近乎。

“流云轩我经常光顾,这里几乎所有的女的都认识我,我是这流云轩的精神股东。哈哈哈...”

“那仁兄一定知道,雅罄姑娘的事迹吧。她是怎样一个女子啊?”

“雅罄姑娘可是弹得一手好琵琶,可惜我是不可能看上她的。她和那个朱大富,刚刚去楼上的土豪有一腿。今天你要见雅罄姑娘,估计有点难。今天她不会上台表演的。要看还得去二楼雅间里找她。说不定还能见到她不穿衣服的样子。哈哈哈哈...”

“仁兄既然了解的这么清楚,说是流云轩的精神股东的确名副其实。这里所有姑娘用来买胭脂水粉的钱,说不定就是从你老兄消费钱财里扣出来的份额。”

“我看这位公子,来这里并不是来听曲的,而是找女人来的。如果你要找雅罄姑娘,恐怕你就真的只能去二楼包间了。我想里面活体春宫图一定很精彩。”

苏铭听完这位爱笑的哥们说的话,心里头凉了一半。

雅罄姑娘不登台演出的话,杨九韶就不会轻易现身。这家伙会易容化妆之术,要在这百十号人中找到他,可有些困难。

突然,苏铭发现了四个熟悉的身影,这不就是关小七那帮巡捕吗,他们也到这里来消遣了。

“苏司马,你放着灯笼怪杀人案不破,躲在这里逍遥快活。你之前训斥我们的话,你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关小七,原本是要在这里搞一个小型的庆功宴,宣告刘更夫意外死亡案结案。

他此刻见到了苏铭在这声色场所消遣娱乐,气不打一处来。

你苏铭,真是个十足的伪君子,说一套,做出来又是另一套。是既当了婊子又立了牌坊。

前几天,还在显庆街道骂他们思想龌龊,只知道金钱美色。不配做巡捕!好家伙,现在你搁这干啥来了。

关小七此时故意抬高音量,让全场的目光都聚焦在苏铭的身上。他就是要故意羞辱,这位新来的上司。

“灯笼怪杀人案,我等怎么没有听说过,这么离奇荒诞的事情啊?苏司马能不能给大家解解惑啊?”

张环也跟着瞎起哄道。

就这一下,原本观众席内安静地听曲的看客们,八卦的热情被瞬间点燃,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是啊,苏司马,灯笼怪长什么样子,你能不能帮我们描述一下!我等长乐县的百姓都想了解一下!”

苏铭心中暗道大事不好了,观众席现在如此混乱,杨九韶一定趁乱上了二楼包间了。

若果真如此,今日流云轩将有一场祸事。

苏铭不再理会吃瓜群众的无理要求,赶紧沿扶梯飞速往二楼雅间方向跑去。

“苏铭,你怎可如此无礼,你不愿意说也没人逼你说。你躲到二楼去算怎么回事?不行,我也得上去看下什么情况!”

关小七和张环等人也快步走向二楼。

然而让人瞠目结舌的事情发生了。

现在还没入夜,一只灯笼诡异地漂浮在半空中,它赶在众人之前,飘向二楼甲字号雅间。

随后甲字号雅间里传来一声凄厉而尖锐的惨叫。

“灯笼杀人了!灯笼杀人了!...”

雅罄姑娘一遍又一遍重复着这一句话,似乎精神受到刺激,出现了问题。

她赤身裸体,浑身上下裹着一张床单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嘴里不停地念叨着、重复着刚才的话语。

而富商朱大富,则毫无意外地死了。尸体上没看到明显的外伤。这种死法和那个更夫刘阿大如出一辙。

这两件案子必有关联。

雅罄口中的灯笼怪,确实出现在案发现场,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杀死了一位长乐县的顶级土豪。

这件事情非同小可。估计马上就会传到京兆府皇城那边。到时朝廷定会派人协助堪破此案。

如此性质恶劣的案件出现在长乐县,京都按察使的秋巡第一站,肯定也会选择这里。

长乐县官吏如果不能在钦差到来之前查明案情真相的话,到时大家都跟着倒霉。

此刻关小七更加担心的是他的那份刘阿大意外身亡的案卷已经送往刑部了。

到时上面怪罪下来自己恐怕吃不了兜着走了!

然而此刻,苏铭却急于在二楼搜寻杨九韶的身影。果然在二楼丁字号雅间里,找到了他。

此刻的他,心情复杂,心中爱慕的女人居然沦为土豪的玩物。枉费他为这女子花费那么多心思和钱财。

流云轩发生凶杀案,一只灯笼杀死了土豪,这事情,听上去多么可笑。今天来到流云轩的所有人都亲眼目睹。

难道,这世上真的有妖怪一说。可是灯笼根本没有生命,只是个物件。它怎么能修成妖啊?这真是离谱到家的事情。

杨九韶的那双阴阳眼,的确看到了不同寻常的东西。

在灯笼背后,漆黑的阴影中有双鬼魅一般的眼睛。


“这不是野狗兄弟吗?多年不见你怎么混成如今这副模样了?”

杨九韶此刻还沉浸在被女人欺骗的痛苦中,丝毫没有意识到有人已经站在他面前了。

苏铭只好佯装成他的老相识,来缓和一下,彼此初次会面的尴尬,顺便帮他从负面情绪中走出来。

“你是谁啊?认错人了吧!谁特么叫野狗啊?”

“你野狗兄弟的大名,在九门之中也是能排上号的。当年九门没解散之前,我就听过你的大名。”

“你可能不认识我。但我一定认识你!错不了!你一定就是九韶兄弟了。这么多年没见,最近在哪里发财啊?”

“——————”

杨九韶见眼前这位年轻人居然能知道他的真名和绰号,感觉十分无语。

这特么什么情况啊?我易容成这样,也能被人认出来了,真是活见鬼了!

我已金盆洗手多年,身上早没了土腥味,现在只剩下脂粉之气。

怎么还能被这素昧平生之人认出来?

莫非来人是官差,在故意套我的话?

想到这里杨九韶突然警惕起来。

“你是何人,我俩根本就不认识。我也不是什么,你口中所说的野狗兄弟。你别自讨没趣!识相点的,赶紧滚蛋吧!”

杨九韶心里十分不耐烦,遇见这种披着人皮的狗官来套路他,从来就不需要给对方好脸色。

他之所以浪迹在鬼市,就是为了避开官府的追踪。他不过是个混生活的土夫子和江湖游医,一个下九流的贱民。

怎值得,这些当官的挖空心思来套话,锲而不舍的追捕?

“九韶兄弟,你别误会了!我不是来抓捕你的。我是来请你帮忙的。是卧佛寺的何五郎,小五,介绍我来这里找你的。”

“小五...!这兔崽子怎么回事?居然随意将我的行踪透露给陌生人?太不把我这个干爹当回事了!!!”

“既然你认识小五,我就长话短说了。听小五兄弟说,你精通医术,我想请你帮我去验尸!此事暂时需要对外保密,我需要一个助手协助我堪破灯笼怪杀人案。还请前辈助我一臂之力!”

“你是官府之人,我曾经发过誓的,此生再不为官府做事!你是要我违背自己的誓言吗?”

“前辈请看这些够了吗?”

苏铭从口袋中掏出一锭金光闪闪的金子,将它摊开在掌心。

“怎么样,考虑一下?”

“小子,这就这一点金子,就能让我违背自己的誓言吗?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杨九韶见到金锭时,心里已经有些松动了。但是他很快就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现在可是待价而沽的好机会。

“那这些呢?”

苏铭像变戏法一样,直接变出了一小袋金锭,足足有五块。这些钱在长乐县足可以置办一套四合院和娶两房姨太太了。

杨九韶彻底坚持不住了,为了这些钱,什么誓言,什么脸面统统都不顾了。

没办法对方给的实在太多了。

可他刚欲伸出手去抢夺这些金子,苏铭却佯作不知迅速将那袋金锭收回。

“杨前辈,既然你已经做出选择了,我只好遗憾离开了。期待我们,下次有机会再合作!”

苏铭转身,作势要离开。

眼看到手的金锭就要打水漂了,杨九韶有苦难言,彻底崩不住了。

他开口道:“这位官老爷,万事好商量呀!既然你诚意如此之足,我也不好推脱。不过允诺要给我的报酬,可不许抵赖反悔啊?”

“野狗兄弟,你早这么肯合作,我们也不必这么在这里讨价还价啊!哈哈哈哈...”

苏铭完全拿捏住了杨九韶。

现在对方肯定会全心全意地帮助他,为了得到那几块金锭。

另外一边的情况则是,流云轩的宾客四散奔逃,慌不择路,生怕被这诡异恐怖的灯笼怪偷袭。

整个长乐县都弥漫着恐怖的阴霾。

朱大富的尸体被搬运回县衙的停尸间,仵作不出所料没有查验出任何外伤。

娄知县下令,流云轩因为办案需要被查封,长乐县所有的青楼妓院,烟花柳巷停业整顿。

灯笼怪杀人的流言,很快就传到京都皇城。

刑部不日会派出专员,协助长乐县勘察此案。

另有传言东宫太子的亲信,已经在赶往长乐县的路上。

司礼监下派的京都巡按使,负责巡查的,也已经上路了。

这三路人马分别代表不同的势力,都是为了同一件事而来。

司礼监目前是被天子宠信的胡贵人把持。

这个机构设立的目的,就是为了监察文武百官的一举一动。

任何忤逆犯上的言行,都会被有心人检举揭发,然后被司礼监构陷成谋逆叛乱。

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所有官僚见到司礼监的宦官们都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胡贵人一直在圣上面前吹枕头风,希望他能废除太子,册立她的儿子——晋王为储君。

不过天子对于此事,态度十分微妙。既不反对,也不支持。

正因如此,胡贵人才能将手伸到司礼监。

东宫太子,贵为皇后嫡长子,虽然早已被立为储君。奈何皇后早逝,孤立无援。随时有被裁撤的风险。

而他的舅舅绥远侯,也一样因为早年间的一桩旧案牵连,而不得不低调行事。

刑部则是六部中内斗最严重的部门。因为刑部掌管天下刑狱诉讼,是执法机关。是合理合法打压各方势力的要害利器。刑不上大夫,在这里只是一句空谈。

在这里各方势力,都恨不得自己拥有绝对的话语权,这样就能把政敌全部置之死地。然后换上自己的人。

内斗同样严重的就属吏部了,这里掌管着人事升迁。吴一帆的舅舅就是吏部一位实权官员。

那既然,朝臣内斗如此严重,党争之祸就在眼前。为何天子充耳不闻?

这就涉及到帝王权术里的平衡术了。当今天子,深谙此道。

而他的父亲,则是赫赫有名的乾武帝,在位时间长达七十年之久。他晚年昏聩,以巫蛊之祸为由害死了太子,同时连累了一大批忠臣。

这件事之后,武帝下罪己诏,退居幕后。不过他依靠组建内阁小朝廷,同样能隔空操弄朝政。

当今天子深得其父,帝王术之真传。

‘流云轩朱大富被杀案’发生后的第二天,苏铭就接到小五的密报,安全屋的锁换成银色了。

苏铭期待发生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这次他希望‘天幕’组织能给自己委派具体任务,这样他就能如愿,获得生父的线索了。

作为一个优秀的特工,前世的苏铭看过不少谍战剧,知道里面各种接头套路。

比如在大街上假装碰了一下实则快速将情报塞入对方口袋。

也有通过报纸上刊登寻人启事来确定接头时间地点的。这种接头方式,则保密级别不高,很容易被专业的谍报人员识破。

亦或是在公园长椅下固定位置下黏上情报,随后假装若无其事,匆匆离开,等待另一名接头人过来取。这样二人毫无交集,甚至做到互不认识。这种保密程度极高,被称为‘死信箱’。

而苏铭这种接头方式,就应该属于‘死信箱’。他猜测那把银锁肯定有机关,里面应该有具体的接头时间,接头人和暗号。

那在这诡异仙侠世界里为何要设计这么繁琐的接头方式,直接来个千里传音符不就好了吗?既私密又安全。

其实这就牵扯到一件震惊朝野的大案——红丸案了。

乾武帝天佑四年,武帝渴慕长生。在甘泉宫吞服九转金丹时,不幸中毒,不久后暴毙而亡。

这件事朝野震惊,虽然武帝已是太上皇了,但涉及皇家威仪,必定会彻查到底。

负责炼制丹药的乾元山玄妙观被查封,大批道门弟子被捕下狱,道门祖庭被端,掌教一清真人驾鹤西去。

自此乾朝道门衰微,一蹶不振。

当年,苏铭也曾拜在一清真人的关门弟子柳少白名下学习仙法,可惜他根骨太浅,半途而废。

之后不久玄妙观就官府被封,五千余名道门子弟被杀害。苏铭这也算是白捡了条命回来了。

在乾朝修道已是禁忌,哪里还敢奢望什么传音符,引雷符等辅助符咒。

苏铭始终坚信红丸案是冤案,背后另有隐情。

当年自己在玄妙观,也曾偷吃过不少九转金丹。那丹药的功效不过是固本培元,益气养血,没有毒性。奈何当年自己年幼,人微言轻。这种推论也只能埋藏心底。

红丸案的真相已被岁月尘封。不过苏铭相信终有一日,他会让真相昭雪,以告慰诸位师兄弟在天之灵!


苏铭既紧张又兴奋,他匆匆忙忙地来到位于庆义坊的安全屋。

这一路上没有人来尾随,原因很简单——‘灯笼怪杀人案’已经传开了,衙门里的人正焦头乱额,奖金已经泡汤了,现在没有谁有心思来盯着他防止他把事情闹大。

果然,大门上换上了一把银色锁具。说明神秘黑衣女人已经来过这里了。

苏铭早有准备,作为特工,开锁也是一项基本功。

谍战剧里的特工,小到镣铐、枷锁以及寻常密码锁,大到银行金库的保险柜,没有哪一样能难倒他们!这些特工,飞天遁地,简直无所不能。

苏铭虽没有这些人那么牛,但开这种锁还不是绰绰有余。

很快,锁就被他拆掉了,他从里面找到一张字条。

上面写着:未时三刻,庆义坊老李记狗肉馆;接头暗号:上文‘俩只老虎水中游’,下文‘我吃狗肉不吐骨头’;接头人特征是个光头男子。

这暗号有些过于奇葩啦!不过没有关系,能接上头才是重要的。

苏铭很专业,他拿出火折子,将纸条烧成灰烬。

随后优雅地离开了安全屋。

安全屋的锁不一会就被人换回之前的黄铜色。

未时一刻,苏铭来到老李记狗肉馆。

这里生意挺好的,现在已经过了饭点了,居然还有那么多人来这里吃狗肉火锅。

苏铭选择靠近窗户的位置坐下,呼唤店小二过来。

“客官,请问有什么需要?您请吩咐!”

“来份招牌菜——狗肉火锅,一壶龙山花雕,另外我需要两份餐具。一会如果有光头的男子来这里就餐,把他领到我这里来。这是给你的小费!”

“客官真是大气,我一定按照你的吩咐照办!你您点的酒菜马上就好。”

不一会菜就上来了,热气腾腾的狗肉火锅,香气四溢,再配上龙山花雕简直绝了。

苏铭正在那美滋滋地啃着狗肉棒子时,店小二带着一位秃头男子走了过来。

“客官,按照你的吩咐,我把他领过来了。”

这男子地中海的造型,秃的没剩几根头发了。

难道这位就是我要找的接头对象。

“这位大哥,听说你要请我吃狗肉火锅,咱俩认识吗?”

“大兄弟,啥都别说先走一个!”

苏铭与男子各自喝了一杯花雕酒后,苏铭佯作醉熏熏的样子,脱口而出:“两只老虎水中游!”

“大哥,你这酒量,可不行啊!怎么一杯下肚,就成这样了。这行酒令怎么能这么喊啦?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这才是正宗的行酒令。”

“我的行酒令就是这样的,你如果对不上来。这狗肉火锅可没你的份了!”

“大哥啊,你这瞎编的行酒令可不行啊,你不是故意刁难人吗?今天这狗肉火锅我还不稀罕你请呢!”

秃头男子负气离开,在旁边不远处单开一桌也是点了狗肉火锅,自己一人吃了起来。

“小二,现在是什么时辰了?”苏铭问道。

“客官,根据沙漏刻度指示,现在应该是未时三刻左右。”

“小二,我让你找光头的男子,你居然带个秃头的来我这里给我添堵,你赶紧把我旁边这碗筷换成新的!”

“好的,客官,稍后我会重新更换餐具,至于你说的光头男子,我会留意的。”

正在这时一个头戴斗笠,身材魁梧,胡子拉碴的男子走了进来。只见他环视一周,找到一个无人注意的角落坐下。

店小二将新的碗筷给苏铭换上,这一幕恰巧被之前的秃头男子看到。

他立马气不打一处来,站起身来指着苏铭骂道:“你是故意的吧,两只老虎水中游。你丫的,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吧?我于老六在这长乐县斗酒还没输过谁!我看你就是欠收拾。”

说罢,他抡起椅子就朝苏铭砸去,苏铭好歹在玄妙观修行过几年,早就突破到筑基期,对付这种耍酒疯的市井小民绰绰有余!

这椅子已经飞到了他的面前,他面不改色,御真气于掌心,一掌下去不偏不倚就拍在椅子的一条腿上。

这椅子腿居然被打折了,于空中飞了一段距离,旋即跌落下来。

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把椅子上了,眼睁睁看着椅子跌落到另一位食客的火锅里了。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头戴蓑衣男子一跃而起,于半空中挥出一拳,直接精准地将椅子打落在两张餐桌之间的过道上。

再细看,那椅子四条腿都崩断了,四分五裂,彻底报废。

众人惊叹于男子精湛的武艺,却惊奇地发现男子竟是个光头。

原来之前男子纵身一跃时,戴在头上的斗笠一不留神就滑落在地上。

此刻,他有些局促,慌忙捡起地上的斗笠重新戴好。

光头男子,正是前来的接头人,名字叫做鲁侠。他是禅宗弟子,修行罗汉伏虎拳二十余年,日益精进,已达到出神入化,收放自如的境界。

苏铭知晓此人,必是那接头人。他起身施礼道:“这位兄台,功夫了得。不知可否赏脸到小弟这里喝上几杯?”

“千万别去他那里,他一杯酒下肚就会胡言乱语了。什么两只老虎水中游,都能编出来。哈哈哈...!要来就来我这,我这有上好的女儿红。”余老六高声嘲讽道。

周围食客也跟着瞎起哄,窃窃私语。店里的气氛莫名活跃起来。

大家竟不约而同玩起了行酒令的游戏。

“哥俩好啊!五魁首啊!——”

不过这个鲁侠对于苏铭的邀约没有回应,反而径直走向于老六这桌。

鲁侠误以为余老六刚才说的气话,是在暗中和他对接头暗语。关键这家伙说了两次暗语,不由得鲁侠不相信。

这下苏铭有些被动了。第一次执行天幕的接头行动就这么失败。

现在还能怎么办,只能等这个鲁达自己发现他找错人了。

苏铭孤身一人,只好百无聊赖地喝着闷酒,啃着狗肉棒子,只不过此时再好的美味佳肴也如同嚼蜡。

终于事情迎来转机,鲁侠发现这个于老六,真的只是单纯的发闹骚,耍酒疯并没有要和他接头的意思。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找错人,现在轮到他尴尬了。

他之前对真正的接头人爱搭不理,现在怎么好意思腆着脸,再去和人接头呢?

鲁侠为人坦荡,从不拘小节。他来到苏铭的餐桌前单膝跪地,双手抱拳,赔礼道:“刚才鲁某无意冒犯阁下,还请阁下,宽恕在下的无心之举!”

苏铭见鲁侠行如此大礼,自然不敢怪罪什么。毕竟是他有过错在,处理欠妥引发不必要的矛盾,才造成如今的局面。

苏铭扶起鲁侠接他入席,周围食客见二人如此怪异举动,又开始交头接耳。

唯有这个余老六,一脸懵逼,他心想:合着这个光头和尚在我这白嫖了一顿酒肉,又跑到我的对头那里,蹭吃蹭喝去了;那我成什么了?

可他余老六是见识过光头的武艺的,他自然是没得脾气,只能闷声喝酒了。

“在下鲁达,先自罚三杯!”说着一口气连干三杯花雕酒。

“鲁兄,我是苏铭,我出上句你对下句。两只老虎水中游。”

“苏老弟,我吃狗肉不吐骨头。”

“鲁兄,我观察过你的打扮,发现你应该是个行脚僧,怎么喝起酒来这么不含糊。佛家的戒律,怎么对你不起作用了。”

“苏老弟,我是禅宗子弟,狗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如今我已是百无禁忌啊。想我禅宗昔日何其辉煌,如今彻底没落。寺庙被毁,经文被焚,僧众被勒令遣散,强制还俗。”

“昔年我鲁侠,在云台山金光寺出家,法号了尘,亲身经历了乾武帝发起的灭佛运动。约有一万余名拒不执行朝廷命令的僧人被推上断头台,公开处刑。血流成河啊,惨不忍睹。如今僧人在这乾朝少的可怜,地位地下。我这也是迫不得已还了俗。”

“鲁兄往事不提也罢,咱们还是说说组织上安排给我的任务吧!”

“苏老弟,你的任务就是要你堪破灯笼怪杀人案,并以此为契机打入东宫阵营内,执行潜伏计划。你在组织的代号是烛龙。我的代号是金刚。以后我们见面就以代号相称。最近我也被安排执行一项特殊任务。烛龙,你继续待在这里别动,等我先行一步了。”

鲁达走后,苏铭思考起晚上让杨九韶来验尸的行动计划,这回可不能再出乱子了。


傍晚时分,苏铭在停尸房里等候多时了,他守在尸体旁,生怕发生意外。

这几天长乐县人心惶惶,街道上的行人也少了一大半。以往人山人海的坊市,现在也是门口罗雀。

苏铭安排白天由小五盯着停尸房,晚上换他来守夜。

其目的就是确保周全。尸体一旦被毁,线索就断了。

只有能找出这两具尸体的真正死因,才能让灯笼怪杀人的流言不攻自破。

如果有贼人胆敢来毁尸灭迹的话,一定会被他发现。

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

入夜后,约八点左右,就有贼人偷偷潜入县衙的停尸房。

起初,苏铭以为这是杨九韶来了,正准备开门迎接。

后来,他透过窗纸的缝隙,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

来人穿着夜行衣,用黑布蒙面,经典的飞贼打扮,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

黑衣男子,将随身携带的水壶中的高浓度酒精尽数泼到停尸房的窗户和门扉上,然后举起火把就要点起来。

苏铭眼见情势危急,赶紧从里面把门踹开,随后一脚就将黑衣男手中的火把踹掉。

可惜仍然有一点火星飞溅到窗边,火苗一下就窜了起来。这下大事不好了。这停尸房眼看就要烧起来。

苏铭赶紧大声喊道:“停尸房走水了,大家都过来帮忙灭火啊!”

苏铭说罢,脱下外衣试图去扑灭明火,可惜收效甚微。

他只好冲进停尸房,将刘阿大和朱大富的尸体扛出来。

等他忙完这一切时,已是灰头土脸,狼狈不堪。而纵火犯早已不见踪影。

住在县衙的杂役和娄知县的管家,账房先生等人赶过来救火。众人忙活了大半宿才将大火扑灭。

“苏司马这究竟怎么回事啊?”

“看来幕后有人坐不住了,灯笼怪杀人案的两具尸体是重要物证。他们是怕这尸体的漏洞被人发现,所以才来毁尸灭迹的。”

“苏司马所说的他们是指什么?”

“当然是幕后遥控操纵这一切的人。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就是人心。有些秘密不是想掩盖就能掩盖的!”

“苏司马是说灯笼怪杀人案,不是幽冥索命,厉鬼所为,而是有人暗中操纵的。”

“以我目前的经验来判断,的确如此。这件事情需要立即上报知府大人,将两起案件并案侦查。相信我们距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这一夜苏铭彻夜未眠,但是令人失望的是,杨九韶并未出现。

第二天一大早,娄知县就召集苏铭和关小七等人在县衙开会。

“各位,想必已经听闻昨夜停尸房被人人为纵火焚毁,纵火嫌犯趁乱逃脱。好在灯笼怪杀人案的两具尸体安然无恙。这件事十分可疑,就在三路钦差大臣马上要到这里督办此案的关键节点上,出了这档子事。你们有什么看法?”

“娄县令,这件事明显是有知情人想要毁尸灭迹,阻碍案件调查。我提议派人二十四小时守住尸体,严防无关人等靠近。”

关小七这话里有话,看似是要保护尸体,实则暗示苏铭为无关人等,接近尸体别有用心。

“苏司马,你怎么看?”

“我以为这两桩案子其实可以并案调查。要全面彻查朱大富的社会关系,以及他与更夫刘阿大之间的横向联系。所谓灯笼怪杀人,不过是别有用心之人借机掩盖杀人动机的手段。”

“我认为这可能是一起精心策划的报复杀人案,这件事过后还可能出现更多被害者。凶徒用了某种不为人知的手段,营造出幽冥索命的恐怖氛围。目的就是震慑那些还未偿还罪孽的人,使其心惊胆战,坐立不安。我请求重新对刘阿大和朱大富的尸体做尸检。纵火犯为了掩盖秘密,不惜潜入县衙停尸房毁尸灭迹,正好说明尸体上还有我们未发现的秘密。”

“这一切都只是你苏司马的无端猜测,你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吗?”关小七反驳道。

“那么关大捕头你这几天在干什么,有没有查到有价值的线索?”

“我知道的线索,为何要同你讲,你不过是个司法参军,你只有审查案件的权利。至于怎么破案,寻找线索,那是我们巡捕的差事。你我二人职责不同,请苏司马不要越权干涉我办案自由。”

关小七此时急忙划清界限,肯定不怀好意。

“大胆,你怎可出此狂言。司法参军虽然无权干涉你办案,但你作为下属,不应该如实向上司禀报你所知道的线索吗?你拒不配合办案,此案我只能交给别人来处理了。”

“目前京都按察使已经在来的路上了,鉴于你这种态度已不适合办案。现在我授权苏司马为本县代理县尉,全权负责灯笼怪杀人案的侦破工作。所有衙役捕快都必须无条件服从苏县尉的安排。至于关小七因为态度恶劣顶撞长官,就如他所愿,罚他去停尸房守尸体以及停尸房的后续修缮扫尾工作。”

“关小七,你服不服气?”

“一切听从县令大人安排!”

此时的关小七心中暗自窃喜,他的计划起作用了,这烫手山芋终于从他手中甩出去了。

到时即使案件侦破不了,自己也不用替县令背黑锅了。

“苏铭你对这样的安排满意吗?还有什么想说的?”

“县令大人,既然已经发话了,我也不好推脱。只是我担心某些人背后使绊子,阻挠我办案。我的并案申请,重新检验尸体的申请,也请批示下来。”

“另外我需要一人前往京都皇城打听一下绥远侯的家事,这件事必须尽快安排人落实。我看捕快张环挺合适的,不如让他前往京都打探消息。更夫刘阿大从前曾是绥远侯府的家奴,我必须知道他在侯府的详细情况,以及他为何被赶出侯府的真实原因。如果探听不到这两点的真实情报,张环我建议他就在京都待着,直到完成我交代的任务。县令大人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张环,你马上去收拾收拾东西,去吴县丞那里领些盘缠,马上赶赴京都。完成好苏县尉交代的事,如果没办好,就别回来了。听到了吗?”

“县令大人发话了,小的哪敢不从?我这就收拾行李动身。”

张环心里虽然对于苏司马有诸多不爽,但是,县令大人交代的事情,还是要去办的。

他悻悻地起身离开县衙大堂。

苏铭有意将张环打发到京都去,就是为了防止他和关小七二人沆瀣一气,阻挠他办案。

把这两个刺头都挑掉,衙门内部的阻力就小很多了。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杨九韶昨晚为何会放自己鸽子,苏铭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有衙役来报告说,有一独眼龙的老者前来报案,说是自己知道,昨晚衙门纵火案的纵火犯的线索!

“快快去请报案人进来!”


苏铭一听来人是个独眼龙,就知道是杨九韶了。

这家伙,昨夜无故放鸽子,原来是去跟踪纵火嫌疑犯去了。

“大人,我要报案。我昨天夜里在县衙附近碰到一个形迹可疑之人。当时我看见县衙里冒起了滚滚浓烟,猜测必是发生火灾了。”

“而眼前之人很可能就是纵火嫌疑人,我就就悄悄尾随他。见到他来到崇明坊福康街的一处民宅。进去后就没再出来了。我找了一个小叫花子叫何五郎的,继续盯着,自己就急急忙忙过来报案了。”

杨九韶的描述,故意没有交代,自己为何在宵禁时分出现在县衙附近。这是个漏洞,但无论如何,只要能找到纵火嫌疑人,也是奇功一件。

现在当务之急是要赶紧验尸,找到这两具尸体的真正致命伤,这才是本案的核心关键。

“你们两个,赶快去崇明坊福康街,找到他所说的小乞丐何五郎,把纵火嫌疑人犯带回衙门审问。我与这位老先生就在此间等候。”

“是,大人!”

苏铭吩咐完两名衙役去缉拿嫌疑人。

自己则另有打算,他要和杨九韶一起去停尸房验尸。这件事可耽搁不得。

“仵作何在?”

“大人仵作此时还在家里休息吧!你要传唤他的话,我马上去叫他来。”

“叫他直接来停尸房见我,我与这位老先生一起去查验刘阿大和朱大富的尸体,仵作过来后负责记录相关数据。”

“剩下的人你们也有任务要做,一路人马去庆义坊显庆街云翠阁找到朱大富的情妇打听朱大富的私生活情况比如有没有仇家,最近有没有烦心事等,这个越详细越好。”

“第二路人马去朱大富平康坊的大宅子里去调查走访下,比如他们家丫鬟、家丁、杂役、管家以及姨太太等人了解朱大富的社会往来,人际关系,查清楚他那比横财的来源。”

“现在京都的按察使、太子特使以及刑部专员,陆续会来本县督办此案。这件事非同小可,关系各位的薪资待遇,绩效考核。你们都上点心。”

“灯笼怪杀人案,如果到时候,查不出眉目来,大家都会跟着受到牵连。好了多的话不说了,大家各自去工作吧。今晚我要看到一份详细的调查报告。”

目送各位衙役离开后,苏铭顿时感觉肩上的担子减轻了不少。

这些衙役,平时估计很少出去走访。这次让他们出去锻炼一下也好 。

毕竟单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去收集调查那么多信息,确实有些难度。

人多力量大,要充分发挥群众的力量。

大侦探福尔摩斯如果去查案,同样也需要各条街道上的线人为其提供情报。苏铭不过是有样学样,真到需要自己实地考察的时候,他也不会含糊。

“苏县尉,大忙人呀,手底下这么多人帮着干活!哈哈哈哈...”

“老杨,我把你留下来,就是为了去验尸的。请吧!这回你如果能在这两具尸体上找到关键死因。你的金锭就能保住了。接下来看你表演了。”

二人来到临时存放尸体的验尸间,正巧碰上在那里站岗的关小七。

关小七虽然名义上仍是捕头,但现在职责就是看尸体的杂役。

“苏县尉,你也别高兴的太早。这件案子如果破不了,你可是要倒大霉的。我不过是提前规避风险。”

关小七放肆地笑起来,他此刻对于苏铭除了嫉妒外,更多的是嘲讽鄙视。

因为他太懂得乾朝的官场生态了,一旦出了问题,如果要追责,第一个出来背黑锅的就是在前面兢兢业业做事的小人物。

前任县尉也是这样被推出去替娄知县背下黑锅。所以县尉之职一直空缺着。

这就是现在用人单位,一旦出现问题,追责的申明里,一定会发现都是临时工惹的祸。

苏铭对于关小七的嘲讽之词没有回应。

有些人总以为自己觉得的一定是对的,自己不会的别人一定不能会,这种人通常就属于是盲目自大,刚愎自用型人格,注定要以悲剧收场。关小七就属于此类人。

杨九韶和苏铭二人进到停尸间,杨九韶仔细检查发现无任何外伤。

“苏县尉,我恐怕要让你失望了,这两具尸体,真的没有任何外伤的痕迹,我无能为力了。”

“你不是有阴阳眼吗,怎么不试试用阴眼,看看会有什么效果?”

“你把门窗关好,把蜡烛吹灭吧!这样我的阴眼才能发挥效果。”

苏铭照做之后,整个停尸间都是一片漆黑。

苏铭好奇地观察杨九韶,发现他的眼球变成绿色的了,发出妖异的的光来。

杨九韶这次在朱大富的尸体头颅部位被发丝掩盖的表皮下,发现了极其细小的针孔。里面的血腥之气扑鼻而来。

随后他又观察刘阿大的尸身发现他的颅骨上也有一个极其细小的针孔。

之前的仵作,没有看出来是因为被茂密的头发掩盖住了。

也就是说两具尸体死因相同,都是被类似无影针的凶器,近距离射杀毙命。

“苏司马的金锭保不住了,接下按我的吩咐做,准备仵作验尸用的刀具,还要找一块吸力强大的玄铁石,等会自有妙用!”

“杨老兄,那就在此等候吧,一会仵作就会过来,我去找玄铁石。”

苏铭知道一定是老杨发现了尸体真正的死因,才这么兴奋。

现在好了,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灯笼怪的秘密马上就能揭开了。

不一会功夫,杨九韶就用刀割开了尸体针孔周围的头发,一个针眼大小的孔裸露出来,杨拿起玄铁石,对着针孔处一吸,果然一枚两寸长钢针被从头颅里吸出来。

孙仵作负责做好记录,两枚钢针都被顺利取出来了。这就是消失的凶器。是铁证!

现在,可以正式确定更夫被杀和土豪被杀案都是人为。所谓,灯笼怪杀人案不过是障眼法。

现在是去提审那个纵火嫌疑犯的时候了。

如果顺利通过这个纵火犯就能揪出幕后主使,然后顺藤摸瓜,找到最终的凶手。

现在距离真相更近一步了,苏铭反而有些担忧了。

此事,已经牵扯到绥远侯,这位可是东宫太子的舅舅,虽说二人明面上没有来往,背地里谁知道呢?一旦查证到对绥远侯不利的消息,该如何处理?

所以要在钦差到来之前掌握关键证据。

不过他还是有些乐观了,低估了乾朝官场内斗的形势。

就在刚刚,他还沉浸在案情有重大突破的喜悦中,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原来刑部派来的专员法直已经到了。

他来之后的第一项命令就是宣布将吴一帆革职,押入大牢中,等候审判。

将县丞吴一帆贪污长乐县公款一案落实,就是他来这里的第一目的。

为何刑部那么多官员,对于这件棘手的案子都避之不及?还不是怕东宫和胡贵人的内斗波及到自己。

但这个法直,却一反常态主动请缨调查此案。众人以为他是个愣头青,就顺手推舟,保举他来调查此案。

而他则是个睚眦必报的人物。

去年他的儿子在四年一届的‘京都青年杯’蹴鞠大赛上,表现优异。马上就要问鼎这杯赛的冠军了。

没想到在这关键节点,对方一个违规的铲球,和肢体的推搡小动作,让他儿子法小明摔倒在地,韧带断裂,从此再也踢不了蹴鞠了。

冠军就这样被对方拿走了。关键是裁判也战略性眼瞎,对于这种恶劣的违规动作,选择直接无视了。

这个做出如此卑劣行径却不能被制裁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吏部大员雄展天的儿子雄霸天。而他的外甥吴一帆正是长乐县县丞。

这件事法直一直记恨在心,所以一接到秘密举报材料,就直接快马加鞭,赶在另外两位特使到来之前,先将此案落实。此案已是证据确凿,板上钉钉。

即使雄展天亲自来了也无法改变结局。按照大乾律,贪污挪用公款可是要发配边陲的。这回谁也救不了他。

第二件事就关乎苏铭的命运了。他被革职了,现在是一介草民了。

原因就是关小七在更夫刘阿大案卷中的结案陈述中故意给苏铭挖的坑。他为何会出现在更夫被害案的现场,值得玩味。这里面的文章大了去,他已经成为犯罪嫌疑人。

之所以法直没有抓他,不过是证据不足。一旦有人恶意诬告栽赃,他可就难逃干系了。

上一秒还在天堂,下一秒就坠入深渊。这就是苏铭的感受。他交接完案情相关信息就直接回家了。


苏铭被贬去官职,有些心灰意冷。

这长乐县衙里的水太深了,根本hold不住。

他本是镇南侯马伏波的养子。虽说镇南侯被贬到南中郡养老了,远离朝堂纷争。

但是当年在乾武帝时期,也是立下赫赫战功的,一举荡平雄踞南疆的依兰国。南蛮由是臣服!

南疆十万大山,瘴气弥漫,其人多好巫蛊之术。又有豺狼虎豹等猛兽啸踞山林。山路崎岖,行军艰难。

就是在这么恶劣的环境下,马将军依然能统帅王师攻克下依兰国都——浮叶城,生俘其王室宗族。

马伏波也因为这一场灭国之战,被乾武帝册封为镇南侯。后来他遭奸人陷害被贬谪到南中郡当了个安乐公。

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苏铭之父正是当年灭国之战给马将军出谋划策的军师祭酒。是镇南侯一举荡平南疆的关键人物。

当年苏家遭难时,苏铭还远在乾元山玄妙观修道。镇南侯提前得知内幕消息,快马加鞭赶到乾元山向其师柳少白秉明实情。柳少白遂以根骨不佳为由将苏铭劝退。

后来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苏铭跟随镇南侯回到南中郡,被秘密收养。

几个月后,‘红丸案’事发,玄妙观被大军包围,五千道门弟子以身殉道。道门祖庭被端,修道之人匿迹。

待到苏铭长大,依着镇南侯之前的关系,苏铭成功被推荐为京兆府下辖长乐县的司法参军。

可是这还没到任几天,灯笼怪杀人案发,他就被人撸了下来。

在乾朝为官,也许真的需要像关小七这样的,浑浑噩噩,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苏铭现在在想,这个娄知县在吴县丞被捕入狱事件中扮演什么角色?

也许,那封神秘的举报信就是出自他之手。这个人平时是个笑面虎,背地里给人捅刀子时,可不会手软。

他假借法直之手,除掉自己在长乐县衙里的一个竞争对手。自己不但能独揽长乐县的财政大权,还能不得罪远在京都吏部的高官雄展天。

这是个绝妙的一石二鸟之计。此人心机之深,令人不得不防。

也许让苏铭来兼任县尉一职也是他拿来脱罪的一步棋,他不负责任何具体的查案事宜,这样东宫和胡贵人两边他都不得罪。

现在自己被踢出局外,随时有可能被小人陷害,面临牢狱之灾。关键是以自己现在的身份,也完成不了‘天幕’组织交代的任务了。

这意味着关于他生父的线索他拿不到了。当年苏家遇难的真实情况,没有人知道。他的父亲至今生死未卜!这么多年过去了,父亲的样子都在他的记忆中模糊了。每每提到父亲,他都心痛如绞。

这个时候,他非常需要组织的帮助。作为一个特工,最能给他带来归属感及安全感的,就是属于自己的独一无二的安全屋。

夜间,苏铭此刻鬼使神差地来到庆义坊的显庆街,这里的红灯区被勒令整顿停业,所以格外冷清。

他来到自己的安全屋,突然发现大门上的锁具居然变成银色的了。

这意味着组织上,又有了新的任务和指示了。

他赶紧拆掉锁具,从里面取出纸条。

上面内容如下:烛龙,计划有变,请尽快与报喜鸟取得联系。三位钦差中有一位是报喜鸟,想办法与他接头,让他帮助你摆脱困境!暗号:上文‘千山鸟飞绝’;下文‘一人我饮酒醉’。

苏铭看完纸条后,一如往常一样,打开火折子,将纸条烧掉,刺鼻的烟味让他瞬间清醒。

他不再犹豫,转身离开,殊不知有一人在黑暗中默默注视着他。

这份新收到的任务里,居然没有提谁是报喜鸟,看来此人身份特殊。

现在,苏铭只能猜测‘报喜鸟’可能是在剩下的太子特使和胡贵人的秘使二者之中的一人。但也有可能是法直,不过这种可能性不大。以此人睚眦必报的性格,做卧底实在是有些不合适。

苏铭回到自己住的地方,这里是位于积善坊水德街的一处偏僻宅院。

这里毗邻万安县,一条兰溪从两县分界线中流淌而过。兰溪书院就在溪水附近。那里是京兆府读书人都神往的地方。

积善坊则横跨两县,是京兆府除皇都内城外最大的坊市。

万安县大部分地区属于帝都皇城的郊区。而帝都作为京兆府的核心枢纽就坐落在万安县的中央区域。这里离长乐县距离也不算远,骑马赶路的话,也就两天的路程。

也就是说,东宫特使和胡贵人的秘使肯定已经到达了长乐县了。他们二者在暗中观察局势变化,不会轻易现身。

苏铭正思考着如何才能与两位躲在暗处暗中观察的人接上头。

殊不知一场牢狱之灾,悄然降临到他的身上。

关小七咸鱼翻身,指控苏铭为富商朱大富被杀的幕后凶手。

纵火嫌犯招认,自己为朱府的管家。因与朱家大太太有私情,色令智昏。这件事被苏铭知道后,苏铭就迫胁他去县衙内的停尸房为他伪造证据。

苏铭的计划是利用管家将无影针射入刘阿大的头颅内,造成刘阿大被灯笼怪谋杀的假象。

随后他来到验尸房将管家捉个正着,管家又被他故意放跑。他随后点燃停尸房,招呼大家来灭火。将事情闹大。

管家就成了毁尸灭迹的纵火犯。而他则摇身一变成为保护尸体证据的大英雄。

其实,苏铭安排他去的真正目的是去用无影针射入刘阿大的尸体头颅内,造成两具尸体死因都是被人杀害的假象。然后再由苏铭验尸去发现真相,这样他就能立功。

至于刘阿大死因就是意外猝死和灯笼怪杀人毫无关系。

苏铭在朱大富身亡当天出现在流云轩就是为了制造不在场证明。

他雇佣一个会幻术的高手利用灯笼怪的虚构臆想,造成看客们的恐慌。成功分散大家的注意力。

随后,他快速来到二楼甲字号发现朱大富已经无影针射杀。于是,对外宣称灯笼怪杀人啦。

关小七等人上来时,朱大富已经咽气了,而唯一目睹凶手行凶的雅罄姑娘也已经神智不清了。于是灯笼怪杀人的流言就产生并迅速传播开来。

而他的帮凶就是杨九韶。一个土夫子,江湖游医。此人与雅罄姑娘关系暧昧不清,可恨的是雅罄姑娘居然与富商朱大富有一腿。

当杨九韶得知朱大富与雅罄姑娘的私情后,产生报复心理。他提前埋伏在甲字号包房里。在朱大富与雅罄姑娘二人沉浸在鱼水之欢时,躲在包间内的杨九韶趁机拿出准备好的无影针射杀朱大富。

随后他躲到丁字号包房去了。而雅罄姑娘见朱大富许久没动静了,又发现那刚好出现的漂浮灯笼,进入本已反锁好的包间内。于是她误以为灯笼怪杀死了朱大富,吓得高声尖叫,失去理智。

杨九韶作为本案的帮凶当然知道凶器是什么,他和苏铭一起去验尸,发现射入颅内的无影针。这都是计划好。

至于检举揭发朱大富的管家纵火,就是为了将杀人的罪名扣在一个与雇主的女人有私情的无辜之人身上。

那个人就是朱府的管家。一个完美的替罪羊。他杀死朱大富的动机合情合理。

所以这是一个近乎完美的计划,连替罪羊都找好了。

苏铭凭借侦破灯笼怪杀人案一炮而红,顺理成章晋升成为长乐县的县尉。名利双收,成为最后的赢家。

这个计划的变数在于刑部专员法直的到来。这位明查秋毫的长官居然提前识破了苏铭的阴谋。

在他还差最后一步将管家审判为杀人犯之前。他就被刑部专员法直解聘了。这下阴谋一下破产,完美的计划落空了。


关小七,凭借自己的想象力,完美的将灯笼怪杀人案侦破了。

刑部专员法直,听完关小七的推理后,十分佩服,感叹道:“此人真是个人才,把他罚去看尸体太埋没人才了。”没想到自己才来不到一天时间,就连破两桩大案。

吴一帆贪污受贿案由其心腹阿虎提供的账本和证词,证人、证言以及证物三者环环相扣,铁证如山。已经可以直接就宣判了。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好使。

至于灯笼怪杀人案,关小七虽然推理得条条是道,逻辑清晰,思维缜密。但这毕竟只是一厢情愿的猜测。要把它弄成铁案,就需要关小七在狱中耍些手段了。

“关小七,从现在起恢复你长乐县捕头的身份,命令你彻查此案。案犯苏铭,杨九韶务必尽快捉拿归案。此案一定要做成铁案。”

“综合目前线索来看,苏铭是重要嫌疑人一定要把他抓住了。至于那个纵火案的管家让签字他化完押后,必须让他开不了口,这样就坐实了苏铭的策划灯笼怪杀人案的事实。帮凶杨九韶也要尽快捉拿回来。如果他可以指认苏铭买凶杀人的犯罪事实,可以从轻发落!”

法直立功心切,一心要坐实苏铭是灯笼怪杀人案的幕后凶手的事实。这样他就可以完美完成刑部交代的任务,尽快返回帝都。

而关小七则是因为私人恩怨,和个人利益构陷苏铭。这二人此刻达成共识。

苏铭的牢狱之灾已经在所难免了。

关小七不愧是刑侦高手,三下五除二,就让管家罗杰按照自己的意愿招供了。

随后,监狱里,就发生了管家罗杰自杀未遂事件,罗杰的舌头被人割断了,喉咙被人下了哑药,也算是保住了性命。

关小七在这点上还是靠谱的,让他再也发不了声,才是关键。

而苏铭也被抓进了监狱里。但是他肯定不会招供的。关小七对于苏铭还是不敢造次的,毕竟他现在没有被定罪。

杨九韶躲在鬼市里,又极善易容,到现在也没抓到。光有管家的证词是不够的,还需要杨九韶的关于苏铭买凶杀人的证词,才能形成逻辑闭环。

可现在这个杨九韶迟迟抓不到,无法结案啊!

关小七请求对于杨九韶发出通缉令,专员法直批准了。

可惜的是,没人知道此人的真实模样,只能根据他乔装打扮后的模样来画像,与其真人相差十万八千里。

这样的通缉令毫无效果。

关小七又想出一个好主意,先将自己的关于长乐县司法参军苏铭涉嫌策划,并虚构灯笼怪杀人事件,引发社会性恐慌。利用知晓朱府管家与大太太私情为由,胁迫朱府管家为其提供的情报,在鬼市找到杨九韶买凶杀人,再嫁祸给管家的一整套完整的剧情透露给一个以写‘小作文’出名的女子阿九。

阿九当年勾引有妇之夫,与其维持不正当的男女关系,以致于后来自己怀孕流产。

这一切,原本是她自作自受,自己应该承担的苦果。

可她却反手将这位自己的情夫,告上衙门,控诉他强奸了自己,导致自己怀孕。控诉他经常殴打辱骂自己,导致其流产。

原本许诺娶她进门,如今见自己不能生育了,就果断拒绝了。之后还不断强迫自己与他发生关系,如果自己不答应他,就将自己污蔑成荡妇,勾引有妇之夫的丑事宣扬出去。

就这样自己先后一共怀孕了四次都流产了。这个渣男却依然不肯放手。如今希望衙门主持公道,严惩这个渣男。

这一手小作文被一位好事的无良讼师整理成文字,在公堂上朗诵,立即引发了轰动的效果。

舆论一边支持的阿九,为她打抱不平,炮轰渣男不得好死。衙门也只得遵从民意,判处那位渣男死刑。

这位偷情的男子,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因为一段孽缘葬送了性命。

那篇小作文中有多少虚构捏造的成分,没有人关心,人们只关心他们愿意相信的。

关小七就是想利用阿九和那个无良讼师的影响力发一篇添油加醋的小作文,申讨苏铭的罪行。

先用舆论来给他定罪,让社会舆论监督敦促长乐县衙门尽快审判苏铭的罪行。

经过‘小作文’文风的修改,一个全新版本的灯笼怪杀人案出来了。

长乐县司法参军苏铭,一次偶然机会邂逅土豪朱大富的大房太太朱氏。

两人见面后,苏铭一眼就认出,这是曾经自己爱慕过的班花。

如今却成了一个大腹便便的商人之妇。

这让苏铭有了一种爱而不得的感觉,于是他对于朱大富产生了打击报复的念想。

后来他跟踪朱氏,发现她居然和自己府上的管家罗杰有一腿。

这个消息对于他来说简直不可接受,曾经的女神不仅被土豪玩弄,还和土豪的保镖产生感情。这种狗血的剧情居然发生在他的身上。

苏铭内心无比愤怒,于是针对这主仆二人的复仇计划在他的心中酝酿起来。

后来他跟踪朱大富发现了他与流云轩雅罄姑娘的奸情。与他一同关注此事的还有鬼市庸医杨九韶。

他一心爱慕并追求雅罄姑娘却屡被拒绝。发现事情真相后的他,与苏铭二人同病相怜,发誓要杀死朱大富以泄私愤。因为他夺走了这两人的初恋。

某天夜里苏铭勾栏听曲回来,意外撞见打更猝死的更夫和他手指向的灯笼。于是他开始四处散播灯笼怪杀人的谣言。

另一边他以告发管家与朱氏通奸为由,胁迫他为自己提供朱大富出行的时间和规律。

这一天他提前得知明天朱大富要去流云轩翻牌雅罄姑娘。于是在鬼市找到会幻术的西域人硫丝,让他设计一个漂浮灯笼的幻术,并安排他明天去流云轩表演。天真的硫丝信以为真。

结果,第二天他去的时候全场效果爆炸,现场所有人都惊呆了。效果出乎意外的好。他的幻术成功欺骗了所有人。人们四散奔逃,灯笼怪杀人的谣言被所有人接受了。

事实上朱大富是被提前躲在包房里的杨九韶用无影针杀死。

雅罄只见到破门而入的灯笼,没有发现已经逃到丁字号雅间躲起来的杨九韶。误以为灯笼怪杀死了朱大富。随后此女精神失常。

这只是计划的第一部分。第二部分就是针对管家罗杰的。

苏铭找到罗杰胁迫他夜间去长乐县衙门的停尸房给更夫刘阿大的尸体头颅处射入无影针。并保证不再找他麻烦。罗杰见只是给死尸头上扎根针,十分简单就答应。

结果去了之后发现他射完无影针,就被苏铭堵在停尸间要告他意图不轨,罗杰吓得落荒而逃,他计划逃离到崇明坊朱大富的一处房产中避避风头。却被早已等候的杨九韶跟踪尾随。苏铭放跑罗杰后,趁势用酒精点燃停尸间,贼喊捉贼。

目的就是让大家相信有人企图毁尸灭迹。自己奋力才将两具尸体保住。

第二天苏铭便提出将更夫意外身亡案定性为灯笼怪杀人案的第一起案例。这是一个连环杀人案。

随后他和前来报案的杨九韶商量好一起去验尸,吴仵作也参与其中作为见证人果然从两具尸体的头颅中都取出了两寸钢针。

杨九韶就是杀人凶手他自己当然知道无影针的位置。这一愚蠢的举动等于间接暴露自己是凶手的事实。

原本他们计划将罗杰定性为停尸房纵火案的嫌疑人,结果发现他就是杀害朱大富的真凶,因为自己担心与大太太的奸情迟早东窗事发。所以参与设计并杀害了自己的雇主。因为害怕暴露尸体的秘密,所以选择深夜来焚尸,企图毁尸灭迹。

罗杰故意杀人的罪名一旦坐实,这第二部分的计划就完美收官了。苏铭成功破获灯笼怪连环杀人案晋升为县尉。升官发财,命令双收。

可惜的是刑部专员法直的到来,一眼就看穿了苏铭的伎俩,苏铭被革职查办。最后的收尾计划还没完成,就被长乐县捕快关小七抓捕归案。

天理昭昭,报应不爽。苏铭聪明反被聪明误!希望长乐县衙尽快处置,审判罪大恶极的凶犯苏铭和杨九韶这一对奸贼,还死去的朱大富,和被安排来当替罪羊的罗杰等人一个公平和正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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