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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门娇妃:禁欲的郎大夫他真香了

水中的画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穿到古代小山村,悲催发现自己要被卖去花楼,无奈之下她只好套路村里的俊俏大夫。“郎大夫救命!我继母要把我卖去花楼,我们能不能……”“你想如何?”“那个,我们能不能假成亲,一年后就和离的那种?”郎大夫:“记住你说过的话。”只是,一个屋檐下生活久了,她发现郎大夫不仅医术好、人俊俏、厨艺佳……总之,哪哪都让她满意欢喜。于是,她决定假戏真做,开始各种献殷勤。“雲郎,这是我亲手为你煲的鸡汤!”被咸的说不出一句话的朗大夫:还能退货吗?她鼓励自己:厨艺不行,咱还有女红!“雲郎,这是我亲手为你做的中衣!”看着一只袖子短,一只袖子长的中衣,郎雲昭气笑了,“我们还是履行一年之约吧!”

主角:女主钱海盈,男主郎雲昭   更新:2022-12-26 23:1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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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女主钱海盈,男主郎雲昭的其他类型小说《农门娇妃:禁欲的郎大夫他真香了》,由网络作家“水中的画”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穿到古代小山村,悲催发现自己要被卖去花楼,无奈之下她只好套路村里的俊俏大夫。“郎大夫救命!我继母要把我卖去花楼,我们能不能……”“你想如何?”“那个,我们能不能假成亲,一年后就和离的那种?”郎大夫:“记住你说过的话。”只是,一个屋檐下生活久了,她发现郎大夫不仅医术好、人俊俏、厨艺佳……总之,哪哪都让她满意欢喜。于是,她决定假戏真做,开始各种献殷勤。“雲郎,这是我亲手为你煲的鸡汤!”被咸的说不出一句话的朗大夫:还能退货吗?她鼓励自己:厨艺不行,咱还有女红!“雲郎,这是我亲手为你做的中衣!”看着一只袖子短,一只袖子长的中衣,郎雲昭气笑了,“我们还是履行一年之约吧!”

《农门娇妃:禁欲的郎大夫他真香了》精彩片段

柳树村今儿可热闹了!

只因村里长的最俊、最有出息的郎大夫被刻薄、蛮横的崔氏缠上了。

“郎大夫,这丫头是你从河里救起来的,该摸的、不该摸你也都摸了,要嘛你把人直接娶回家去,要嘛赔十两银子!”

崔氏瞅了一眼地上生死不明的钱海盈,心里痛快的不行。

死丫头,知道老娘的秘密又能如何!

一旁的郎雲昭没有错过崔氏眼里的得意和恶毒,冷声道:“村里人都说崔大婶是个好继母。”

围观的村民一愣,而后哈哈大笑。

“可不是,崔氏确实是我们村的好继母!”

“能把继女养的骨瘦如柴的好继母!”

“能把继女嫁给好吃懒做的老光棍的好继母!”

村民们你一句我一言,把崔氏说的又恼又恨,“你们给老娘闭嘴!”

“你说闭嘴就闭嘴!”和崔氏不对付的大娘大婶们立即和她吵了起来,倒是省了郎雲昭的麻烦。

他拧干湿答答的衣摆后,便转身离开。

至于地上的钱海盈,他觉得多半是救不活了,就算能救他也不想救。

有崔氏这样的后娘,再加上她亲爹前几日也死了,她活着还不如死了舒坦。

这般想着,他走的越发干脆了。

只是,半道却看到跌跌撞撞跑来的小丫头,径直跪在他面前。

“郎大夫,求你救救我阿姐,求求你、求求你……”钱水珠一边哭着说,一边磕头。

郎雲昭很想一走了之,可面前衣衫褴褛的小丫头让他想起了曾经的自己——

雪地里,年幼的他跪在地上,一遍一遍声嘶力竭的喊着、哭着,求着他们不要赶他走。

然而,他额头磕破了、腿跪瘸了,最后还是被抛弃了……

想到此,郎雲昭的眼眸更冷了,“起来吧,我会救你姐姐的。”

钱水珠得到肯定的回答,瞬间破涕为笑。

第二天,钱海盈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荒诞又可笑。

她——竟然穿越了。

穿越就穿越,为何不给她一个高贵的身份呢?

钱海盈欲哭无泪,却也只能无奈的接受现实。

这时,妹妹钱水珠端着一碗黑呜呜的汤药走进来,看到姐姐醒来,眼眸大亮。

“阿姐!”钱水珠把药碗放在床尾,上前搀扶姐姐坐起来。

浑身无力的钱海盈看着面前的妹妹,心情很复杂。

上辈子,父母离异后,各自有了家庭,也生了其他弟妹,可他们并不喜欢她这个姐姐。

这也导致她无论在爸爸家,还是在妈妈家,都显得有些多余。

“阿姐,这药是郎大夫开的,你喝了后会很快好起来的。”钱水珠把药碗送到阿姐嘴边。

钱海盈轻“嗯”了一声,乖乖的把药一口气灌了下去。

只是,中药的苦涩味在嘴里蔓延的有些令人恶心,“呕…”

钱海盈捂住嘴,好一会才压下那股想要呕吐的冲动。

“阿姐……”钱水珠轻拍她的背,眼中满是着急和心疼,“要是阿娘还在该多好……”

“别哭!”钱海盈握住她的手,唇角微扬,“日子会慢慢好起来的,相信阿姐。”

“嗯。”钱水珠说完,朝门外看了看,才偷偷从怀里拿出一个鸡蛋,“阿姐,这个给你吃。”

钱海盈接过鸡蛋,二话不说就把蛋壳敲破,再把鸡蛋一分为二,“快些吃,别叫那老女人发现了!”

“我不吃,阿姐生病了……”

“别废话!”钱海盈瞪了她一眼,钱水珠就不敢再说话了。

姐妹二人吃完半个鸡蛋,就听见崔氏在院子里扯着嗓门大骂:“小贱人,你还学会偷鸡蛋了,看老娘今天不打死你!”

钱水珠吓得瑟瑟发抖,可她还是站了起来,她担心继母冲进来会把阿姐一起给打了。

“别怕!”钱海盈握住妹妹的手腕,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冲进来的崔氏看到姐妹二人握在一起的手,冷嗤一声,“哟,还真是姐妹情深呢。怎么样,鸡蛋好吃吗?”

对上崔氏恶毒的眼神,钱水珠吓得赶紧低头。

钱海盈却露出意味深长的笑,“鸡蛋自然是好吃的,可惜,还是有点比不上继母给阿爹熬的汤药。”

眼眸淬毒的崔氏愣了一下,而后暴怒起来,“死丫头,看老娘今天不打死你们!”

钱海盈可不怕崔氏,轻哼一声,“我把你熬的药渣送去郎大夫那里了,只要我们姐妹出事,他就会报官!”

愤怒的崔氏总算冷静下来,眼眸怨毒的盯着钱海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听不懂吗?”钱海盈坐直了身子,唇角露出一丝讥讽,“继母把我敲晕推进河里,想来应该是有人看见的,要不我明天去报官?”

“你……”崔氏怒急,却又拿钱海盈姐妹没有办法,“你们给老娘等着!”

崔氏怒气冲冲而来,又怒气冲冲离去。

钱水珠握住姐姐的手,眼中满是心疼和害怕,“阿姐,真是继母把你推下河的?”

“我没看见人,但八九不离十。”因为,只有崔氏有动机要杀原主。

“这……她怎么那么坏!”钱水珠气极,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钱海盈摸了摸妹妹的头,轻声道:“她坏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莫哭,她欠的债迟早要还的!”

钱水珠擦干眼泪,小声询问:“阿姐,你方才说继母熬给阿爹的汤药……是什么意思?”

崔氏做的龌龊事,钱海盈不打算隐瞒单纯的妹妹,说道:“我偶然看到崔氏往阿爹的汤药里加了别的东西。”

钱水珠不傻,很快明白这话里的意思,“难道阿爹是崔氏害死的?”

“不无可能。”钱海盈没有把原主偷听到的事情说出去,毕竟她们姐妹势单力薄。

要是崔氏丧心病狂,她们姐妹怕是活不过今晚。

为今之计,她们姐妹要尽快离开这个“家”。

想到此,钱海盈低声说道:“水珠,一会你去郎大夫那里,就说我身子不舒服,请他明天到家里来帮我看诊。”

钱水珠点点头,而后露出为难的神色,“阿姐,我们没有诊金,之前郎大夫帮你扎针、抓药都是免费的。”

钱海盈:“……”

还真是把她难住了!

苦恼了一会,钱海盈干脆破罐子破摔,“之前他都免费帮我看诊了,再多一次他估计也不会计较,你去试试。”

钱水珠想了想,觉得姐姐的话在理,而她也担心姐姐的身体。

于是,她雄赳赳气昂昂的出了院门,朝郎大夫家而去。

**

郎大夫嫌弃脸:这钱家姑娘还真是不客气!


郎雲昭正在家中的院子里晒药材,看到先前跪求他的小丫头又来了,眉头轻蹙。

“郎大夫……”钱水珠站在门外,小心翼翼的探头往里看,“我…我能进来吗?”

郎雲昭蹲着没动,继续翻晒他的药材,“有事就说。”

钱水珠往院门里走了一步,才道:“郎大夫,我阿姐身子没好利索,您明天能去家里再帮她看看吗?”

郎雲昭很想回一句:不去!

只是,想到小丫头先前可怜巴巴的模样,他到底是心软了。

“明早我会过去。”郎雲昭说完,便继续忙自己的事情。

钱水珠愣住了。

“您…您答应了?”村里人总说郎大夫不近人情,像个狼崽子,没有作为医者的仁心……

可是,她怎么觉得他是个好人呢!

郎雲昭不耐烦的回头瞪她,“还不走?”

“我……我现在就走。”钱水珠恍恍惚惚的来,又恍恍惚惚的走了。

回家的路上,钱水珠的心情异常的好。

休沐归家的柳东篱半道遇见了钱水珠,高兴的朝她跑去,“水珠妹妹!”

钱水珠停下脚步,看到朝她跑来的柳东篱,露出腼腆的笑容,“东篱哥。”

柳东篱上下打量她,眉头皱了起来,“你又瘦了。”

说着,他朝四周看了看,发现没人,才从竹制的书箱里拿出一包东西。

“这是我给你买的点心,还有一个鸡腿,你拿回去自己吃,别叫你继母和钱金宝那个坏蛋发现了。”

钱水珠闻到了烤鸡腿的香味,犹豫着要不要接,手里就被塞了东西。

柳东篱看着她道:“拿着吧,回去跟你阿姐一起吃。”

犹豫的钱水珠这才把东西往怀里藏,轻声道:“东篱哥,谢谢你一直照顾我们。”

“不用谢。”柳东篱叹气。

他哪里想照顾她们了,他只想照顾她!

可恨水珠妹妹有个那样的继母。

前年,他好不容易说服阿娘上门提亲,再把水珠妹妹接回家里养着。

哪想崔氏狮子大开口,竟说要把水珠接走可以,聘金要五十两,气得阿娘回家还把他臭骂了一顿。

家里能送他上学,不代表事事都顺着他。

想到此,柳东篱不免气闷又心疼:“水珠妹妹,你快些回去吧,莫叫人发现你带了吃食。”

“嗯。”钱水珠有许多话想和他说,可心里也担心阿姐。

于是,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看着她单薄的背影,以及一身满是补丁的衣裳,柳东篱心更疼了。

水珠妹妹小时候珠圆玉润,可爱又讨喜,现在却被崔氏养成这般骨瘦嶙峋的模样……

不行,我要回家说服阿娘再去提亲!

钱水珠匆匆赶回家里,入门却遇到了崔氏生的儿子——钱金宝。

“贱丫头,你怀里藏了什么东西?”钱金宝拦住钱水珠的去路,伸手就要往她怀里摸,被赶来的钱海盈给挡住了。

“男女授受不亲,就算是姐弟,你这样的举动也是不对的!”何况,这个弟弟可不是亲的,是崔氏和外面的男人所生。

原主的爹就是知道了这件事才被活活给气的吐血后,便一病不起。

后来,原主无意中看到崔氏给亲爹下药,又偷听到他们的争吵内容,这才被崔氏下了毒手——敲晕推进河里淹死的。

被挡开的钱金宝非常生气。

他在这个家里素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忽然被钱海盈反抗,怒了,“贱丫头,你敢拦我,看小爷不打断你的腿!”

只见他在院子里转悠了一圈,而后从柴火堆里抽出了一根手臂粗的棍子,指着钱海盈姐妹道:“现在把东西给我,小爷还能对你们手下留情!”

明明不过是个八岁的孩子,可说话的语气和神态叫人看了只想一拳揍死他。

“小小年纪就那么凶悍、恶毒,不知道书院的先生知道了,他还会不会收你这样的学子?”钱海盈这番话,终于把崔氏从屋里“请”了出来。

“金宝,回屋里看书去!”崔氏眼眸冰冷的看着钱海盈,唇角带着一丝讥笑——

“她们的东西有什么好惦记的,一会娘给你杀一只鸡炖上!”

钱金宝气闷的把木棍狠狠摔在地上,啐道:“你们给小爷等着!”

这一幕引来了钱海盈的嗤笑。

她看着崔氏,“继母,弟弟如此顽劣,还不尊重自家姐姐,你可要好好教育一下才是。”

“你们可不是我姐姐!”钱金宝从窗户里探出头来,眼神恶狠狠的瞪着钱海盈。

崔氏听了这话非但没有说啥,反倒笑了起来,“有些人啊,以为知道了点什么,就开始狂妄起来,也不怕噎死!”

钱海盈听出崔氏在威胁她,却笑而不语,拉着妹妹进了她们住的低矮茅屋。

茅屋靠近厨房,冷天倒是暖和,夏天却闷热的如烤炉一般。

好在如今正值初春之际,茅屋住着还算舒服。

“阿姐,这是东篱哥给我的。”钱水珠进了茅屋后,立即拿出柳东篱送给她的东西。

钱海盈闻到了肉香味,咽了一下口水,“你——你谢谢人家了吗?”

本想说“你怎么又拿人家的东西”,奈何肚子不争气,她只能改口。

打开油纸包,看到里面躺着八块米糕,还有一个烤鸡腿,钱海盈咽了咽口水,“水珠,咱们分着吃了吧。”

这东西留着也是不安全,还不如姐妹俩一起分食了。

此时,回到家的柳东篱再次提起要把水珠接回家里的事情。

结果可想而知,又被他娘狠狠数落了一顿。

明月当空,夜莺轻啼的深夜,钱海盈被肚子里的一阵绞痛惊醒。

是的,她闹肚子了。

妹妹心疼她落水生了病,把大半个烤鸡腿都给她一个人吃了。

显而易见!

没啥油水的肚子忽然改善伙食——遭罪了。

钱海盈爬起来,本想推醒妹妹陪她去茅厕,想了想,还是作罢。

小丫头白天照顾她也辛苦了,晚上就让她好好睡一觉吧。

如此想着,钱海盈摸黑下了床,趿拉着一双草鞋开了门,朝后院的茅厕走去。

好在今儿十七,天上的月亮依旧亮堂堂的,不然她都要担心自己会不会掉进茅坑里。

舒解一番后,钱海盈神清气爽的往回走。

之前黑灯瞎火的正屋,这会儿却亮起了灯光。

好奇心使然,钱海盈悄悄走到窗户下,就听见里面传来崔氏和一个男人的说话声。


第3章 这个家不能待了

“二娘,这大晚上的你叫我来莫不是想我了?”钱胡子嘿嘿的笑起来,开始对崔氏上下其手。

崔氏故意推搡了几下,顺势倒在他怀里,“先别闹,我有事跟你说。钱海盈那个贱丫头知道我们做的事情了。”

钱胡子的手一顿,抬头看着崔氏,“莫怕!不过是两个小丫头片子。只要把她们卖给人牙子,这事就解决了。”

崔氏听后,却露出一丝冷笑,“卖给人牙子可不值钱。”

“那二娘想把人往哪里卖?”钱胡子明知故问。

“听说镇上的阮妈妈正在买人,咱们就把人卖给她。”崔氏说完,眼中满是得意。

钱胡子听后,乐呵呵的笑了,“成,我明天就让人去联系阮妈妈,看看什么时候把人送过去方便。”

“胡哥,你真好!”

“我可不要你嘴上说好,咱们来点实在的。”

“讨厌……”

窗外的钱海盈听到里面传来少儿不宜的声音,唇角微抽,而后悄悄离去。

回到茅屋后,她发现妹妹竟然醒了,吓了一跳。

“阿姐,我以为你也不要我了,呜呜……”钱水珠忽然抱住她。

“别哭!”钱海盈捂住妹妹的嘴,轻声道:“我上茅厕去了。放心,姐姐不会不要你的!”

有个全然依赖信任自己的妹妹,钱海盈内心是高兴的,这让她感受到了自己存在的价值。

“继母那边还没睡。”钱海盈说完,才放下自己的手,附耳低语,“钱胡子在她屋里。我方才偷听到他们的谈话,说是要把我们卖了。”

钱水珠瞪大了眼睛,颤抖的抱紧了姐姐,“阿姐,怎么办?我们怎么办?”

“别担心,阿姐心里有主意。”钱海盈轻抚妹妹的背,扶着她一起躺下。

这一夜,姐妹俩都没有睡塌实。

天蒙蒙亮的时候,钱水珠就爬起来开始做早饭。

这是崔氏嫁进来后,她们姐妹养成的习惯。

因为只要起的比继母晚,她们姐妹不仅可能挨骂,还有可能挨棍子打,甚至饿上个一两天都是常事。

钱海盈身子还虚着,但她没有继续躺着休息,爬起来帮妹妹一起做早饭。

看着稀饭里面蒸的一碗芙蓉蛋,钱海盈咽了咽口水,想着崔氏昨晚那么劳累肯定不会早起。

至于钱金宝,只要休沐日,他都会睡到日上三竿。

等他醒来,午饭都做好了。

于是,在妹妹惊恐的眼神下,钱海盈把芙蓉蛋端出来开吃。

“嗯…好吃。”钱海盈吃了一口后,还不忘喂妹妹吃。

“阿姐,这是弟弟的早饭,我们…唔……”嘴里含着芙蓉蛋,钱水珠想说话也不成。

在姐姐的强势下,她含泪跟着吃完了芙蓉蛋,然后每人还喝了一碗浓稠的米粥。

吃饱喝足后,钱海盈有些犯困了,但她知道现在不是睡觉的时候。

“水珠,带上脏衣服,我们去河边。”钱海盈并非想去洗衣服,她是要去村长家。

记忆里,柳东篱那小子从小就喜欢自家妹妹。

前年还央求他阿娘上门提亲,要把水珠接回家里养着,奈何崔氏狮子大开口,张嘴就要五十两聘金。

村长夫妻自然是不乐意的。

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出门后,钱海盈寻着记忆走到了村长家门前。

钱水珠不解,“阿姐,咱们不是去河边洗衣服吗?”

“不急。”钱海盈正要敲门,紧闭的院门忽然吱呀一声打开。

村长媳妇——柳何氏看到钱海盈姐妹的时候,愣了一下,“你们这是?”

“大娘,我们找村长有些事情,能进去说吗?”钱海盈已经看到了坐在院子里吃早饭的村长。

柳何氏没说话,把另一扇木门打开。

“谢谢大娘。”钱海盈说完,拉着妹妹进了院子。

柳东篱恰好从自己屋里出来,看到钱水珠的时候,眸光大亮,“水珠!”

那兴奋的神态,高兴的语气,气得柳何氏回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见此,钱海盈越发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村长大伯,海盈今儿来是有事相求。”钱海盈开门见山,因为她没有时间浪费,“还请您和大娘上门提亲,把水珠接回你们家养着。”

这般直白的请求,不仅村长夫妻愣住了,就连厚脸皮的柳东篱都臊红了脸。

“阿姐……”钱水珠又慌又羞赧。

她知道阿姐这么做是为她好,可她若是离开了那个家,就只有阿姐自己面对继母的毒打和折磨了。

而且,继母还要卖了她们。

她离开了,那阿姐怎么办?

此时,最先回过神的柳何氏没好气道:“你继母崔氏张口就要五十两聘金,我们家可给不起!”

“大娘放心!”钱海盈对此还是有点信心的,“您和村长大伯只管上门提亲,崔氏她不敢要那么多聘金,我保证!”

她手里有崔氏的把柄,虽然没有证据,但崔氏目前肯定不敢轻举妄动。

“你又不是崔氏,你怎么保证!”柳何氏没好气的白了钱海盈一眼,觉得她在说大话。

不曾说话的村长反而冷静的问道:“海盈丫头,这里面可是有什么问题?”

钱海盈抿着唇,犹豫了一下才道:“崔氏有把柄在我这里,届时你们只管上门提亲。”

村长听了这话非但没有松口气,反而皱起眉头,“海盈丫头,崔氏有何把柄在你手里?”

“不能说。”钱海盈叹了口气,“我虽然看到了、听见了,但毕竟没有证据。”

钱胡子不仅是村里的土财主,他还在镇上开了一家赌坊。

且赌坊里,他还养着一帮人。

这帮人不说穷凶极恶,却也不是什么好人!

最关键的是,钱胡子和镇丞大人还关系匪浅。

若没有十足的把握,她不打算把崔氏与钱胡子合谋害死阿爹的事情告诉任何人。

至于水珠,这丫头胆小的很,而且她也是一知半解,对整件事情并非十分清楚。

村长听了钱海盈的话后,反倒犹豫起来。

柳东篱见此,急了,“阿爹,你快答应啊!”

被催促的村长瞪了儿子一眼,才道:“成,这事宜早不宜迟。海盈丫头觉得我们什么时候上门提亲最合适?”

“今日。”钱海盈松了口气,“一个时辰后,你们再上门。”

想来那个时候崔氏也该起床了。


目送姐妹俩离开后,村长不免生出几分忧虑,“海盈丫头那番话,听着就叫人忧心。”

“既然忧心,为何还答应上门提亲?”柳何氏说完,气闷的在儿子头上拍了一下。

柳东篱呲牙,但心情却是愉悦的。

村长看着儿子那明媚的笑容,没好气道:“咱儿子稀罕人家妹子,我们做父母的总不能无动于衷吧?”

柳何氏听后,忍不住又打了儿子一下。

“娘,你再多打几下,儿子这书也不用念了。”柳东篱说完,直接躲到了他爹身后。

柳何氏怒视了儿子一眼,说道:“他爹,既然海盈丫头发现了崔氏的秘密,那咱们能不能只给她一两聘金?”

“这……只怕不好吧,毕竟是提亲。”村长还是要面子的。

五十两给不起,五两银子他还是能给的。

“崔氏又不是水珠她亲娘!”柳何氏闷声啐道:“给她还不如给海盈丫头呢。”

“这话我赞成!”柳东篱笑盈盈的附和。

柳何氏得了儿子的肯定,笑道:“你瞧儿子都同意我的话。”

村长捋着胡子,叹了口气,“给了海盈丫头,那也要她自己守得住啊,不然就是害她!”

这下子柳何氏跟柳东篱都沉默了。

他们心里明白,钱海盈就算发现了崔氏的秘密,她们姐妹在那个家里也是如履薄冰。

否则,她也不会主动上门叫他们去提亲,再把水珠接回柳家养着。

童养媳可不算什么好名声。

此时,刚嫁人不过半年的钱翠玲又回娘家了。

“娘,我回来了。”钱翠玲一进门就大喊起来。

往常,她若是这么一喊,她娘还没出来迎她,钱海盈姐妹已经先跑出来跟她打招呼问好了。

可今天却没有一点动静。

钱翠玲立即不满的骂道:“两个懒货,都这个时辰了还没起床!”

说罢,只见她操起屋檐下的一根扁担,一脸凶狠的冲进茅屋。

然而,里面压根没人。

屋里听见动静的崔氏,骂骂咧咧的走出来,“大清早的,你们两个贱丫头就皮痒了!”

钱翠玲听见她娘的声音,含笑道:“娘,是我。”

崔氏一看是亲闺女,怒火倒是消了大半,语气依旧不好,“这才多久,你怎么又回娘家了?”

“娘,人家不是想你了嘛。”钱翠玲丢掉手里的扁担,上前缠住崔氏的胳膊,“娘,您女婿今年要参加乡试。”

崔氏一看闺女的表情就知道她是回家问要银子的,冷笑道:“怎的,你婆家叫你回来问老娘要银子了?”

“哪能啊。”钱翠玲搀着崔氏一起进了正屋,“我公婆可没有这样的想法。”

“那可不一定!”崔氏戳着闺女的额头。

钱翠玲捂着额头,朝门外看了一眼,问道:“娘,那两个懒货怎的没在家里?”

“这个时辰,她们应该去河边洗衣服了。”

知道钱海盈姐妹不在家,钱翠玲立即笑道:“娘,钱海盈那个贱丫头也十六了,我们村有个老光棍愿意出十两银子买个媳妇。”

崔氏听后,冷嗤一声,“十两银子而已。”

胡哥可是跟她说了,阮妈妈那边买人,最低都是十两银子起步。

钱海盈姐妹长得跟她们死去的娘一样貌美,卖给阮妈妈只怕不会少于五十两。

想到这,崔氏没好气的瞪着自己闺女,“她们俩我和你胡叔打算卖给阮妈妈,价钱不会少于十两,你就别打主意了。”

钱翠玲听后,咬了咬牙,“娘,您女婿赶考还缺点盘缠,女儿也是没办法才把主意打到她们身上的。”

崔氏听了,轻哼一声,“你的嫁妆没少贴补吧?”

钱翠玲摇头,“那到没有,就是相公的笔墨费点银子,公婆那边倒是没说什么,就是大房闹的厉害……前几日我们分家了。”

崔氏听到“分家”二字,眼眸亮了几分。

“分家好啊。这样,你把女婿哄回咱家住着,他参加乡试的银子,娘全出了!”

如此一来,到时候女婿高中,他们一家就是最大的功臣。

钱翠玲露出为难的神色。

崔氏见此,脸色一沉,“你不愿意?”

“不是!娘你别误会。”钱翠玲解释,“分家的时候,公婆选择和我们住一起。”

崔氏一听算盘落空,没好气的啐道:“村里人分家的时候老人都是选择跟大儿子一家过,他们倒好!”

钱翠玲也不乐意跟公婆住一起,可到底不好做的太过,不然她这些年经营的好名声可都毁了。

她就是凭着自己的好名声,才把这门本是钱海盈亲娘给她定的亲事抢到手的。

那王明生的肤白秀气,念书又好,年方十八就考中了秀才,可谓前途无量。

崔氏也正是看中了这点,才支持女儿抢了继女钱海盈的婚事。

“娘,相公参加乡试的盘缠您能资助一些吗?”钱翠玲缠着崔氏的胳膊,开始撒娇装可怜,“娘,您就当可怜可怜女儿,等相公以后当官了,我们也会孝敬您的。”

崔氏对于自己生的闺女还是心疼的。

“等把她们姐妹卖了,娘给你十五两银子。”崔氏说的云淡风轻,窗外偷听的钱海盈简直要气炸了。

这对母女果真恶毒!

屋里,钱翠玲乐滋滋的笑道:“娘,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

“你是娘的亲闺女,娘不对你好,难道对那两个贱丫头好?”崔氏说起钱海盈姐妹就满眼的嫌弃和厌恶。

窗外的钱海盈已经没心情偷听她们“母女情深”的对话。

她转身离开之际,意外撞上了院门外的一道视线。

他……他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郎雲昭对上钱海盈错愕、惊慌的眼眸,神情淡然。

其实,他来了有一会儿了。

不仅看到了钱海盈偷偷摸到窗下偷听的画面,还因为武功了得,被迫听到了屋里崔氏母女的谈话。

钱海盈惊慌之余,立即反应过来。

她快速走到院门口,笑道:“赶巧了,郎大夫竟与我一同到家。你有事吗?”

郎雲昭没有揭穿她,只道:“复诊。”


听到声响的崔氏母女立即从屋里走出来。

看到郎雲昭的时候,钱翠玲的眼眸恨不得黏在他身上。

郎雲昭睨了她一眼,冷声道:“眼睛不想要了?”

钱翠玲吓得赶紧低下头,藏在衣袖里的手却紧握成拳。

其实,她最先看上、最想嫁的人就是一年前刚回村的郎雲昭。

他不仅医术好、会赚钱,人还长的非常俊朗、高大。

这十里八村的姑娘,只要见了他的人,谁不想嫁给他呢。

可他这人却像个冰块一样,怎么也捂不热。

而且,他还特别……可怕!

去年农忙时节,她潜入他的屋子里,想要与他生米煮成熟饭。

谁料到,他屋里竟然到处都是蛇虫鼠蚁,吓得她当场失禁尖叫,幸好没有引来什么人。

自那之后,她屋里就经常会出现蛇呀、蝎子之类的毒物,吓得她再也不敢对郎雲昭生出非分之想。

只是,今日再次见到他本人,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崔氏虽然不满郎雲昭对自己闺女的态度,却也拿他没办法。

于是,把怒火转嫁到了钱海盈的头上,“这都什么时辰了,早饭做好了吗?”

钱海盈看了崔氏一眼,“早饭在厨房里温着,继母饿了就去厨房吃吧。”

“你竟敢叫老娘自己去厨房端饭?”崔氏怒视着钱海盈,“老娘养你个贱丫头还不如养条狗呢!”

钱海盈听了这话非但没生气,反而讥讽道:“狗可没有我值钱。”

“你……”崔氏怒极,正要上手打人,却被钱翠玲拉了一下袖子。

愤怒的崔氏冷静下来,瞪着钱海盈道:“给老娘滚出去!”

“那可不行。”钱海盈看向郎雲昭,忍不住打量一番,心道:这人长的可真好看!

“郎大夫今日是来给我复诊的,继母总该让我把病看好才是。”

对上钱海盈挑衅的眼眸,崔氏心知不能惹急了她,便拉着闺女去堂屋坐着,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不过贱命一条,还一天到晚的看大夫,也不怕喝药喝死你!”

钱海盈听见这话,只当崔氏在诅咒她自己。

“叫郎大夫见笑了。”钱海盈说罢,示意郎雲昭到茅屋里给她把脉。

郎雲昭没多想,落后几步跟着她。

堂屋里的钱翠玲一直注意着他们的举动,见此,立即跑出来阻止。

“孤男寡女独处一室怕是不好吧?”钱翠玲瞪着钱海盈,觉得她不知廉耻,竟然妄想勾引郎大夫。

钱海盈蹙眉看着钱翠玲,冷笑道:“二姐都嫁人了,莫不是还对郎大夫念念不忘?”

钱翠玲的小心思,在钱家可不算什么秘密。

“我对他念念不忘?”钱翠玲就算心里还喜欢郎雲昭,嘴上却嫌弃的不行,“他不过是个乡野大夫,我相公可是秀才,以后还可能是官老爷,我会稀罕他!”

钱海盈反问:“既然不稀罕郎大夫,二姐又何必关心郎大夫在哪里给我看诊呢?”

“我……我担心你的名声受损。”钱翠玲违心解释。

被无视的郎雲昭揉着眉心,“既然如此,那就在院子里把脉吧。”

他就不该好心答应小丫头再来看诊的。

面前的女子,别看脸色苍白了一些,那吵架的气势可一点都不弱。

钱海盈瞧出郎雲昭的不耐烦,顺着他的话道:“那就麻烦郎大夫了。”

瞧见二人在院门口的木墩上坐下,钱翠玲下意识的靠近。

只是,她才走了几步,就被郎雲昭忽然投射来的目光给定住了。

“我看诊最讨厌有人围观!”郎雲昭一句轻飘飘的话,气得钱翠玲把所有的怒气都怪到了钱海盈的头上。

小贱人,你给我等着!

瞧见钱翠玲离去前那嫉恨的眼神,钱海盈只觉得可笑。

没了钱翠玲的打扰,郎雲昭很快就给钱海盈把完脉。

“把我昨日开的药吃完,再吃些好的,身子基本就没事了。”郎雲昭正要起身离开,袖子却被对面的姑娘拉住了。

他皱起眉头,“钱姑娘……”

“嘘!”钱海盈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看了一眼堂屋的方向,低声道:“郎大夫,您可有救急的药?”

郎雲昭微怔,倒是不急着走了,“哪一类的救急药?”

“例如……”钱海盈咧嘴一笑,声音极低的说着,“毒不死人的药粉。”

郎雲昭眼眸微闪,声音如常,“倒是有一些。”

说罢,他掏出腰间的小瓷瓶递给了钱海盈。

他高大的背影挡住了钱海盈娇小的身体,堂屋里偷看的崔氏和钱翠玲都没有发现俩人的小动作。

看了一眼手里的小瓷瓶,钱海盈立即把它收进衣袖中。

郎雲昭眉宇轻挑,只觉得面前的姑娘和村里人描述的大相径庭。

说什么她胆小如鼠,被继母苛待、折磨也不敢反抗,只会抱着妹妹一起哭泣。

今日所见,倒是有几分聪明。

果然,传言都是不可信的。

“谢谢郎大夫。”钱海盈刚站起来,就看到村长夫妇一同走进院门。

看到郎雲昭也在,村长笑了:“雲昭也在啊。”

“是,给钱姑娘复诊。”郎雲昭已经收拾好自己的药箱,正准备离开。

钱海盈见他要走,轻声道:“郎大夫能否再留一会儿?”

郎雲昭停下脚步,看着她,而后点点头。

钱海盈见此,露出了一丝浅笑。

这时,柳何氏大声问道:“海盈啊,你继母呢?”

“她在堂屋。”钱海盈说完,崔氏也正好从屋里走出来。

她看到村长与柳何氏一起出现,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村长大哥和嫂子怎么来了?”崔氏明知故问。

村长轻叹了一声,“不瞒钱家弟妹,我和孩子娘这次来还是为了给东篱那孩子提亲的。”

“这样啊。”崔氏心里冷笑,面上却热情的请两人进了堂屋。

钱海盈立即跟了进去,却被钱翠玲拦在了门外,“家里来了客人,你不知道去厨房冲糖水送过来吗?”

“不用不用,我们不渴。”柳何氏乐呵呵的笑着,“海盈是水珠的亲姐姐,她在屋里听听也好。”

崔氏听了这话,不满道:“海盈自己还是个姑娘,这事她怕是不好参与。”


钱海盈轻嗤一声,说道:“水珠是我亲妹妹,她的事情我比继母更有权知晓!”

“钱海盈,你胡闹什么!”崔氏怒吼一声。

以往,崔氏但凡一发火,钱海盈就会吓得瑟瑟发抖。

可如今她蕊子都换了,又哪里还会惧怕崔氏。

“继母不用如此大声,我耳朵没聋。”钱海盈掏掏耳朵,唇角带着一丝浅笑。

崔氏被气的心里发慌,恨不得上去给她几个大嘴巴。

奈何家里有外人在,她若是当着他们的面打了钱海盈,柳何氏还不知道如何在村里编排她呢。

村长见此,对提亲的事情更有信心了。

“钱家弟妹,我们还是说说提亲的事情吧。你也知道,我们家东篱那孩子稀罕水珠丫头,头几年就嚷嚷着要领回家……”

“我还是当初那句话,给五十两聘金,人你们领走!”崔氏心里憋着气,不等村长把话说完就打断了他。

柳何氏立即怼她,“五十两聘金,你怎么不去抢!当初你家钱翠玲嫁人的时候,男方也只给了五两聘金,加上送的聘礼也才十两左右。”

“钱水珠那贱丫头能和我比吗?”钱翠玲高昂着她的下颌,“我嫁的可是秀才,又是我娘的亲闺女,就算倒贴我娘也乐意!”

柳何氏被钱翠玲的无耻给气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留下看戏的郎雲昭忍不住看向坐在他身边的姑娘。

钱海盈与他的视线对上,佯装不经意的说道:“郎大夫,之前的药渣你处理了吗?”

不明所以的郎雲昭很快会意过来,点点头,“放心吧。”

原先还一副高高在上的崔氏,这会儿心里开始打鼓。

因为钱水珠他爹生病后所吃的汤药都是郎雲昭开的。

他那里不仅有药方,还有脉案,若是还有她熬药的药渣,加上钱海盈这个证人……

崔氏慌了。

村长也瞧出了崔氏的神情变化,又得了钱海盈的暗示,笑道:“钱家弟妹,我们家愿意出十两聘金,你看这样可好?”

崔氏虽然怕死,但她也爱财,“不行,最少三十两!”

“这……是不是太多了,村里娶媳妇花个七八两银子那都是令人津津乐道的,你看能不能再少些?”村长打着商量。

不等崔氏说话,钱海盈又道:“郎大夫,昨日我听到弟弟在屋里念什么鱼死网破,是什么意思呢?”

郎雲昭对此倒也乐意配合。

“这个成语其实很简单,意思就是拼个你死我活。”说罢,还特意看了崔氏一眼。

钱海盈点点头,笑道:“谢谢郎大夫的解释,我这里还有一句话想要请教,‘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又是什么意思?”

工具人郎雲昭:“这句话是说:如果不想让别人知道你做了什么事情,你最好不要去做。这话一般是指做坏事的人。”

“原来如此,谢谢郎大夫的解惑。”钱海盈说完,笑盈盈的看向崔氏,“继母,你和村长怎么不聊了?”

此时的崔氏,已经被恐惧占据了心田,脸色惨白一片。

她朝钱海盈看去的时候,眼中满是怒意和怨毒,“你和郎大夫说话那么大声,已经打扰到我们了!”

“继母若是好好说话,我又怎么会打扰你们呢。”钱海盈似笑非笑的看着崔氏。

这样的眼神,令崔氏浑身不舒服。

她知道钱海盈在威胁她。

这贱丫头真是翅膀硬了!

不得已,崔氏只能松口,“聘金最少十五两!”

柳何氏还想砍价,被村长阻止了。

他笑着道:“成,婚书我们现在就写好,聘金一会送过来,水珠那丫头我们今日就要接走。”

崔氏哪里会让村长顺利把人接走,说道:“水珠就算接去你们家养着,那也要选个好日子吧。”

钱海盈担心夜长梦多,说道:“村长大伯选择今天上门提亲,那肯定是看过黄历的。”

“对对对,今天就是好日子!”柳何氏立即附和。

崔氏一看钱海盈不断的坏她好事,气得面容狰狞。

“海盈啊,水珠可是你亲妹妹,你这么急着送她出门做童养媳,也不怕村里人笑话?”崔氏说完钱海盈,又看着村长道:

“村长,你们如此匆忙把人接走,村里知道的人说你们心疼水珠,不知道还以为你们着急忙慌的把人带回家里干活呢!”

这话说的实属难听,却也有几分道理。

村长听后,也担心被村里人指指点点,犹豫起来。

钱海盈知道崔氏不安好心,讥笑道:“继母常说我们姐妹光吃饭不干活,如今妹妹早些离家,不也是给继母省了几顿饭吗!”

工具人郎雲昭忽然说道:“东篱明日上午来接小媳妇,下午正好能安心回书院上课。”

钱海盈一听,笑的愈加灿烂,“郎大夫的提议不错,村长觉得如何?”

犹豫的村长还未说话,柳何氏笑道:“我也赞同郎大夫的提议。”

崔氏急了,“明天不一定是好日子……”

“明天是我的生辰。”钱海盈含笑看着崔氏,“继母是说我的生辰日不是好日子?”

崔氏还未说话,一直沉默的钱翠玲嘲讽道:“你一个贱丫头的生辰日能是什么好日子!”

村长夫妻被这话气得脸色异常难看。

被骂的钱海盈却一点都不生气。

她看着钱翠玲,反唇相讥。

“俗话说:鸡屎狗屎,不是气死就是呕死!二姐出嫁当天可是踩到了鸡屎呢。”

谁还不会膈应人了!

“你……”钱翠玲想发火,可心里却忍不住去想钱海盈的话。

难道真是因为出嫁那天踩到了鸡屎,所以她在夫家才老受大房一家的气?

崔氏看着变化那么大的钱海盈,眼眸愤恨中还带着一丝打量和探究。

这贱丫头自从落水后,竟然好似变了一个人。

一时间,堂屋里安静下来。

钱海盈根本不惧崔氏的打量和探究,看着村长夫妇道:“村长大伯,明早你们就来接水珠吧。”

“成。”村长乐呵呵的笑着,“聘金和婚书,我们家今天就能一起办好。”

这会儿,村长已经看出来了,崔氏根本不是海盈丫头的对手。

既如此,他又何必在意崔氏的意见。


不过半天的功夫,村里人就都知道了水珠成了村长家的童养媳。

有骂崔氏不是东西的,也有忌妒说酸话的。

毕竟,柳东篱可是村里的读书郎,今后不说做官,做个帐房先生那也是顶顶有前途的。

好些打过他主意的人家,只恨没有早点下手,这会儿肠子都悔青了。

此时,村长把十五两聘金送到了崔氏手里。

只是,崔氏看着婚书却迟迟不按手印。

因为手印一旦按下,钱水珠就是村长家的儿媳妇了。

想到此,崔氏眼眸再次不善的剜了钱海盈一眼。

不行,这俩小贱人老娘一定要把她们卖到花楼去!

“婶子,你倒是快些在婚书上按手印啊!”柳东篱催促。

崔氏佯装苦口婆心的劝道:“东篱啊,你可是读书人,今后说不定能娶到官家的千金小姐,何必……”

“我就稀罕水珠!”柳东篱一点都不给崔氏面子,“您快按手印,我一会还要去县城衙门登记造册。”

在衙门登记后,水珠和我就是真正的夫妻了。

崔氏被落了面子,面容异常的阴沉,不情不愿的按下了自己的手印。

拿到婚书的柳东篱咧嘴直笑,看起来有点傻。

村长已经没眼看儿子的傻样了,对一旁的钱海盈道:“海盈啊,今晚你与水珠一起到家里吃饭。”

“好的,谢谢村长大伯。”钱海盈笑着应下。

崔氏一看没她什么事了,连句话都懒得说,直接转身走人。

还未离开的钱翠玲正在厨房杀鸡拔毛。

看到她娘走进来,立即嚷道:“娘,你快叫那两个懒货来干活!”

在婆家干活也就算了,凭什么都回娘家了她还要干活!

崔氏看着女儿被热水烫红的手,心疼道:“别急,等村长走了,我立马叫那两个贱人来干活。”

钱翠玲立即洗手,挨着她娘坐下,讨好的笑道:“娘,村长给的十五两银子,您能给我一些吗?”

心气不顺的崔氏戳着她的额头道:“你啊你,就知道往娘家伸手要钱!”

“娘,你最好了。”钱翠玲抱住崔氏的胳膊,撒娇卖乖了一会,崔氏总算答应给她二两银子。

钱翠玲有点嫌少,嘴上却道:“我就知道娘最疼我了!”

“知道就好。”崔氏说罢,朝院子看了一眼。

发现村长和柳东篱已经出了院门,钱海盈姐妹似乎要跟着出去。

崔氏立即喊道:“这都正午时候了,你们姐妹俩还不快些来做饭,一会儿你们二姐还要回婆家呢。”

村长含笑的脸顿时露出几分不满来,面上却道:“海盈,你们去忙吧。”

钱海盈点点头,“村长大伯慢走。”

柳东篱站着不动,被他爹拍了一下脑门,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路上,他不满的啐道:“崔氏可真不是东西,整日就知道奴役水珠姐妹俩干活。”

“你可小点声!”村长气儿子说话不注意场合,低声道:“有啥话,回了家再说。”

柳东篱忍不住再次回头看,说道:“爹,明日我把水珠接回家后,你们可不许趁着我去书院就使劲叫她干活。”

“你个臭小子!”村长气得又给他后脑勺一巴掌,“当你爹娘是崔氏那等人物了?”

柳东篱揉着脑袋,咧嘴一笑,“爹,我知晓你和娘不是那种人,我就说说而已。”

村长冷哼一声,不想搭理有了媳妇就忘了爹娘的傻儿子。

此时,钱海盈和水珠已经把鸡毛拔完了,一个负责清理内脏,一个负责洗菜、烧火。

崔氏见此,阴沉一张脸道:“水珠啊,你就算去了村长家,那也还是我们家的闺女,过年过节可别忘了孝敬老娘。”

钱水珠嗫嚅了几下唇瓣,到底没吭声。

正在剁鸡块的钱海盈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崔氏道:“继母放心,我和妹妹今后都会孝敬你的。”

只是,希望到时候你还这么稀罕我们的“孝敬”。

崔氏总觉得钱海盈笑得不怀好意,怒意顿生,一巴掌直接朝钱海盈的脸上打过去。

“阿姐……”

钱海盈迅速伸手一档,崔氏的巴掌落在了刀背上。

“嗷——我的手!我的手……”崔氏疼得哇哇惨叫,模样倒有几分滑稽。

钱海盈轻嗤一声,“继母,随便动手打人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你个烂货!老娘今天就打死你!”崔氏气急,整个人朝钱海盈扑过去。

“阿姐……”钱水珠吓得瑟瑟发抖,刚洗完的菜也掉在了地上。

钱海盈跨前一步,挡在妹妹面前,手里的刀指着崔氏,“不怕死的话,你就尽管往前冲。”

明晃晃的菜刀横在崔氏和钱海盈中间,气得崔氏目呲欲裂。

“你……”崔氏气的心肝发疼,却奈何不得钱海盈,咬牙切齿的瞪着她,“你给老娘等着!”

说罢,只见她气冲冲的离开了厨房。

从后院茅厕回来的钱翠玲得知亲娘在钱海盈那里吃了亏,正要过来找麻烦,却被拦住了。

“别去!”崔氏咬牙道:“钱海盈那个贱人自从落水后,整个人就跟以前不一样了!”

钱翠玲一怔,而后眼露精光,“娘是说,她……她被邪物上身了?”

“肯定是。”崔氏指着梳妆台,“抽屉里有药酒,你给我揉揉。”

钱翠玲一边给她娘揉药酒,一边低语,“娘,你打算如何收拾钱海盈那个贱人?”

怒火未消崔氏磨牙道:“钱海盈那个贱人,老娘一定叫她受尽折磨而死!”

厨房里,钱海盈安慰了妹妹后,便继续剁鸡块。

“小珠珠,别发呆,赶紧把菜洗了。”

“哦。”钱水珠坐在矮凳上,快速的把青菜洗好。

等掌勺的时候,钱海盈愣了一下,看着水珠道:“小珠珠,你来掌勺吧,我在一旁指点。”

钱水珠乖巧的点点头,并没有发现姐姐的异常。

不一会,钱家小院就飘出了一股浓郁又勾人的肉香味。

睡懒觉的钱金宝也被这股香气惊醒了,连鞋都没穿就跑了出来,“哇,好香啊。”

听到儿子的声音,崔氏立即从自己屋里出来,笑道:“金宝,快些洗漱,我们一会儿就能吃肉了。”

钱翠玲看到亲弟弟也笑了,“金宝又长高了。”

“姐姐。”钱金宝喊完人,又道:“你一会可不能跟我抢肉吃!”


钱翠玲含笑的面容顿时僵住,心里气得不轻。

这个弟弟,从小就自私自利。

家里无论有什么好吃的,他都只想一个人吃独食,根本没有想过她这个姐姐。

崔氏听后,却并没有说钱金宝什么,只道:“放心吧,今天杀的鸡足有五斤多,够你吃的。”

“娘,鸡腿和翅膀都是我的!”钱金宝交代完,这才跑去洗簌。

钱翠玲见此,不满道:“娘,我也想鸡腿!我在婆家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肉了。”

崔氏听了她的话,没好气道:“都多大的人了还和你弟弟抢食。一会多吃些鸡块,鸡腿鸡翅都是你弟的。”

心有不满的钱翠玲没有再说话。

厨房里,钱海盈姐妹已经开吃了。

钱水珠瑟瑟发抖的啃着鸡块,小声道:“阿姐,继母会打死我们的。”

“怕她作甚!”钱海盈喝着鸡汤,心里美滋滋的。

这具身体严重营养不良,她得好好补一补,可不能亏待了自己。

钱海盈喝完鸡汤,筷子一动,“来,这个鸡腿你吃了。”

崔氏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钱海盈在夹鸡腿,气得跳起来,“你们竟敢在厨房偷吃,看老娘不打死你!”

钱海盈操起锅铲,指着崔氏,“继母,你可别冲动啊。”

锅铲是铁打的,虽然没有菜刀锋利,可被它打在身上,那也够呛。

“我和妹妹也就吃了几块鸡肉,这一大锅可都是继母一家三口的,您端走吧。”钱海盈乐呵呵的看着崔氏,嘴里还啃着一个鸡爪。

接连失利的崔氏气得不轻,却又拿钱海盈没办法。

只能气呼呼的把一锅鸡肉端走。

钱金宝吃饭的时候,发现鸡腿少了一个,立即闹腾起来。

“一个赔钱货也敢偷吃我的鸡腿,看小爷我不打死她!”钱金宝刚冲出堂屋,就被崔氏给拽了回去。

不知她跟钱金宝说了什么,屋里仅传来几句难听的谩骂声,然后就消停了。

钱海盈侧耳聆听了一会,笑道:“小珠珠,快把鸡腿吃了。”

“阿姐,你也吃。”钱水珠想把鸡腿给姐姐吃,却被拒绝了。

“再啰嗦,我就把鸡腿送回去给钱金宝吃!”

“不行!”

钱水珠狠狠咬了一口鸡腿,闷声道:“他坏,不给他吃!”

下午未时末,柳东篱笑盈盈的来接钱海盈姐妹去家里吃晚饭。

崔氏见了,又骂骂咧咧了好一会。

拿着二两银子离开的钱翠玲,心情却一点都不好。

“娘就知道对钱金宝那个臭小子好,一点都不心疼我!”钱翠玲满嘴都是埋怨和不满,“村长给了十五两聘金,却只给我二两银子……”

满嘴抱怨的钱翠玲忽然顿住了脚步。

看着从山脚下渐渐走近她的郎雲昭,忍不住脸红心跳起来。

“郎大夫……”钱翠玲笑着朝着他靠近。

刚从山上采药下来的郎雲昭眉眼轻蹙,在她靠近的时候,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了。

“你……”钱翠玲气得直跺脚。

看了看天色,只能不甘不愿的离开柳树村。

郎雲昭走了没一会,就遇上了钱海盈和柳何氏二人。

“雲昭啊,你这是刚从山上下来吗?”柳何氏笑着打招呼。

弯腰摘菜的钱海盈忍不住抬头看去,正好和郎雲昭四目相对。

哪怕上午已经见过他,这会儿依旧被他的俊美容颜给惊艳得心肝儿一颤一颤的。

好看!

真好看!

许是钱海盈的目光过于直白,郎雲昭轻咳一声,移开了目光,“是,婶子先忙。”

“哎。”柳何氏待他走远后,才收回目光。

“可惜了……”

“可惜什么?”钱海盈好奇追问。

柳何氏蹲下摘菜,“可惜大娘没有个闺女。雲昭这么好的女婿,今后不知便宜了谁。”

作者:便宜了我家闺女——海盈小姐姐。

听闻此言,钱海盈不由得看向已经走远的修长身影。

这郎大夫还挺受欢迎的。

钱海盈想完,正要弯腰继续摘菜,谁知郎雲昭忽然回头。

四目再次相对的时候,郎雲昭忍不住想:她落水后,胆子倒是变大了。

被抓包的钱海盈露齿一笑,继续弯腰摘菜。

见此,郎雲昭面无表情的转过身,家去。

弯下腰的钱海盈忍不住抬头看去,却被柳何氏发现了。

“海盈丫头,你看什么呢?”柳何氏顺着她的视线往前看,隐约还能瞧见郎雲昭渐行渐远的身影。

柳何氏一愣,倏然笑了,“海盈丫头,你莫不是也喜欢郎大夫?”

偷看被抓包的钱海盈听了这话,面色微红,解释道:“大娘,你想什么呢。”

“别不好意思嘛。”柳何氏乐呵呵的笑着,“你年纪也到了,要是真喜欢郎大夫,大娘亲自上门帮你问问人家的意思。”

钱海盈无奈一笑,“大娘,人家郎大夫不仅医术、人也俊俏,您觉得我这样的配得上人家?”

经钱海盈这么一说,柳何氏不乐意了,“你这丫头,哪有自己贬低自己的!”

“这是事实。”钱海盈说罢,提着菜篮子站起来,“大娘,这些菜够吃了吧?”

“够了够了。”柳何氏接过菜篮子,“你当真不喜欢郎大夫?”

钱海盈以为把话题转开了,哪想柳何氏竟然还没有放弃。

“大娘,我的婚事又不能自己说了算。”崔氏如今还暗戳戳的打算把她卖个好价钱呢。

柳何氏一听,瞬间无话可说。

晚饭后,柳东篱亲自送钱海盈姐妹回家。

“水珠妹妹,你们好好休息,我明早就来接你。”柳东篱说完,依依不舍的转身离开。

“东篱哥慢走。”钱水珠挥着手,眼睛一直盯着他离去的背影。

这一幕看得钱海盈牙酸,同时心里也生出了几分羡慕。

青梅竹马的感情,可真叫人羡慕啊!

“小珠珠,我们进去吧。”钱海盈牵着妹妹进了家门后,就把院门落锁。

崔氏听见动静出来一看,本想破口大骂,最后却不知为何又转身走了。

已经做好和崔氏打上一架的钱海盈愣住了,心道:这就走了?

钱水珠拍着心口,低声呢喃:“阿姐,她竟然没有冲过打骂我们,真好!”

“嗯。”傻丫头,人家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钱海盈和妹妹洗了脚后,便一起躺进了硬梆梆的被子里。

春寒料峭,夜里依旧冷的叫人发抖。

钱水珠抱着姐姐的身子,低声耳语,“阿姐,明天东篱哥把我接走了,你一个人在这个家里该怎么办?”

钱海盈轻抚妹妹的头,“别担心,我已经找到离开这个家的法子了。——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翌日,钱海盈姐妹早早起来,准备做早饭的时候,发现碗柜里一点粮食都没有。

以往,崔氏头一晚就会把第二天早上要吃的粮食放在里面。

看着空空如也的碗柜,钱海盈笑了,“她倒是学聪明了。”

以前的钱海盈姐妹,哪怕没有人监督,做好饭菜后也是不敢偷吃的。

可经过昨天的事情,崔氏已经发现她们不一样了。

确切的说,是钱海盈不一样了。

她自落水后,就跟换了一个人似地。

正屋里,睡得迷迷糊糊的崔氏听见院子里有动静,倏然睁开眼睛。

两个小贱人这是醒了?

只见崔氏急忙跳下床,偷偷打开窗户一角往外看。

发现钱海盈姐妹垂头丧气的从厨房里走出来,唇角微勾,“老娘饿不死你们!”

可惜,崔氏高兴的太早了。

心急把钱水珠接回家里的柳东篱,这会儿已经敲响了钱家的院门。

“砰!砰!砰!”柳东篱一边敲门一边喊:“水珠妹妹,我来接你回家吃早饭了。”

一脸愁容的钱水珠顿时双眼放光,立即跑去开门,“东篱哥!”

柳东篱看到日思夜想的人儿,嘴巴咧得大大的,“水珠妹妹!”

两人彼此对视着笑,看起来有点傻。

钱海盈扶额叹气,心道:大清早就被喂了一嘴狗粮,早饭感觉都不用吃了。

“阿姐,你快来。”钱水珠回头喊人。

“怎么了?”钱海盈走到二人身边,发现柳东篱今日穿了一身白色直裾。

这样的装扮很符合他作为书院学子的身份。

不仅看着温文尔雅,面容都俊俏了几分。

被打量的柳东篱挠头傻笑,“阿姐!”

钱海盈微怔,而后抿唇一笑,“你倒是嘴快。”

“嘿嘿……”柳东篱憨笑。

水珠的姐姐,那自然就是他的姐姐。

钱水珠反倒有些不好意思,羞红着脸,拉了拉柳东篱的衣袖,“东篱哥,能让阿姐送一送我们吗?”

“不用送!”柳东篱笑着道:“阿姐跟我们一起回去。娘说了,今日是阿姐的生辰,我们要一起为她庆生!”

钱水珠眼眸晶亮,“村大大娘真好!——那我们快些回去。”

“哎!”柳东篱偷看了钱海盈一眼,而后快速的握住钱水珠的手,“爹娘说,我们要手牵着手一起回家,吉利!”

钱海盈噗哧一声笑了。

脸色羞红的钱水珠不知所措,“阿姐,是这样吗?”

不期然对上柳东篱期盼的眼神,钱海盈会心一笑,“对,这样吉利!”

想要把手抽回来的钱水珠放弃了挣扎,甜甜的笑着,“东篱哥,那你牵着我回家吧。”

躲在屋里偷看的崔氏眼睁睁看着院门开了又关,气得在房间一个劲的低咒。

“不知廉耻的小贱人,迟早有你们后悔的一天!”

骂骂咧咧了好一会,崔氏忽然听见熟悉的敲门声,立即跑去开门。

院门一开,钱胡子立即挤进院子里。

“二娘,我可想死你了!”钱胡子进门就抱住了崔氏。

“你别闹,这还在院子里呢。”

“怕什么!”钱胡子抱紧了怀里的崔氏,“你那两个便宜闺女都去村长家了,如今这院子里除了咱们,就还有屋里在睡觉的儿子。”

“你还知道儿子在睡觉。”崔氏娇嗔的瞪了他一眼,就把人往屋里拉。

钱胡子一看,正合他意。

进屋后,崔氏就道:“我跟你说……啊呀——”

“二娘,有什么话,咱们办完事再说……”

此时,钱海盈正美滋滋的在村长家里吃早饭,根本不知道钱胡子又和崔氏勾搭上了。

办完事的钱胡子搂着崔氏道:“二娘,你方才想要和我说什么?”

崔氏靠在他怀里,脸色潮红,“阮妈妈那边你可打听清楚了?”

“放心,都问清楚了。”钱胡子搂着崔氏的手又不老实起来,“阮妈妈说,她要先看过人才能定价。”

“啪——”崔氏拍开钱胡子的手,“她什么时候过来看人?”

钱胡子:“这个不好说,阮妈妈这两天去县城了,要等几日后才能有消息。”

崔氏一听,急了,“胡哥,钱海盈那个小贱人不仅知道了我们的事情,她还把钱家勤喝的药渣让郎雲昭那个狼崽子保管着,若是……”

“别怕!”钱胡子抱紧了崔氏,安抚她,“钱海盈一个小丫头片子,不足为惧!至于郎雲昭……”

钱胡子露出不屑的神情,“他不过是个有些本事的乡野大夫,在长兴镇还掀不起什么风浪!”

崔氏听了这话神情一松,“胡哥,我就知道你是最厉害、最能干的男人!”

被夸得飘飘然的钱胡子又开始心猿意马了,“二娘,我们再来……”

“胡哥,先别急嘛。”崔氏娇滴滴的声音,听得钱胡子整个人身子都酥麻了。

“二娘,你还想说什么?”

崔氏戳着他的胸口,委屈道:“钱水珠被村长家的崽子接回去当小媳妇养着,可我一点都不想再看到她们姐妹……”

“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钱胡子白胖的面容露出一丝得意,“那丫头到时就一起卖给阮妈妈。”

崔氏双眼放光,又忍不住担忧,“柳东篱可是读书人,胡哥不怕他以后出息了报复咱们吗?”

“一个毛头小子罢了。”作为村里的土财主,又在镇上开了一家赌坊的钱胡子一向自视甚高。

除了镇长之外,他一直觉得长兴镇再没有一个比得上他的人物了。

“他还不一定能知道是咱们下的手。”钱胡子没少干这种缺德事,心里一点负担都没有。

崔氏得了准话,这两日被钱海盈欺压的郁气也散去了大半。

下午,眼看天色不早了,柳东篱才依依不舍的坐上村里的牛车去镇上的书院。

钱水珠朝他挥手,心情有些低落。

村长大伯和大娘对她虽然很好,可是,她还是有些不安。

“小珠珠,我们该回去了。”钱海盈喊道。

钱水珠上前握住姐姐的手,闷声道:“阿姐,东篱哥不在家,我…我害怕。”

“傻丫头,村长一家可都是好人,他们会对你好的。”钱海盈安抚道。

柳何氏虽然有些私心,却不是个心胸狭隘之人。


回去的路上,钱海盈尽说一些开心的话题,转移钱水珠的紧张和不安。

“你小时候圆嘟嘟的,特别可爱!”钱海盈收刮脑海里的记忆。

“我趁着大姐不注意就往你脸上咬了一口,结果你哇哇大哭,大姐就拿着棍子满院子的追着我跑,可有趣了,哈哈……”

钱水珠听得一愣一愣的,“阿姐,你小时候这么坏的吗?”

笑声戛然而止的钱海盈,“——你的关注点是不是弄错了?”

“其实……是我想大姐了。”钱水珠忽然泪眼汪汪的看着她。

钱海盈:“……”

阿娘去世不到半年,亲爹就把崔氏娶进家门。

那时候,大姐也才十岁,她七岁,小珠珠四岁不到。

崔氏进门第二年就生下了钱金宝,她们姐妹三人的噩梦生活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作为亲爹的钱家勤先前对她们姐妹还算可以,也没饿着她们。

自从崔氏生了儿子后,他就越来越听崔氏的话。

哪怕亲眼目睹崔氏虐待前妻留下的三个闺女,他都无动于衷。

姐妹三人由开始的期盼,最后慢慢变得麻木、失望。

至于对亲爹死心,大约便是三年前大姐钱红枣被崔氏以十两银子卖给罗家村一个老光棍的时候吧。

钱海盈记不清了。

但她的意识里,清晰的记得。

当原主得知钱金宝不是亲爹的儿子,而亲爹又被继母下了毒时,她心里竟生出了一种报复的快感。

她没想过要救亲爹。

因为,她觉得那是他的报应!

只可惜,原主最后依旧没能躲过崔氏的毒手,被淹死在了河里。

然后——她穿来了。

“小珠珠,等我也离开了那个家后,我们就去罗家村看大姐。”

也不知道记忆里那个经常护着她们的大姐,如今是否安好?

水珠点点头,“好,我等阿姐。”

“把眼泪擦擦,不然村长大伯一会见了,还以为你舍不得东篱呢。”钱海盈打趣她。

哭鼻子的钱水珠立即拭去脸上的泪珠,跺着脚,“阿姐——”

小姑娘撒娇的样子还挺可爱,就是太瘦了。

不行,她要赶紧离开那个“家”,然后赚钱把小珠珠养得白白胖胖的。

二人走过村口的大榕树下,远远就看到了迎面好似踏着七彩祥云而来的郎雲昭。

今日,他穿了一身靛蓝的直裾,将他本就修长挺拔的身姿修饰的愈加光彩照人。

他一出现,瞬间把榕树下一群大姑娘、小媳妇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钱海盈暗自啧啧几声。

目光却直勾勾的盯着他看,毫无掩饰。

这人怎的就越看越好看呢?

目不斜视的郎雲昭在擦肩而过的时候,轻睨了她一眼,心道:这姑娘依旧如此大胆。

等郎雲昭走远后,榕树下的钱小玫忽然发难,“有些人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可不是!”钱海盈乐呵呵的接过话头,“榕树下可是坐着好几只癞蛤蟆呢。”

此话一出,瞬间引起了好几个人的怒意。

“钱海盈,你把话说清楚?”

“你说谁是癞蛤蟆呢?”

“信不信我们撕烂你的嘴!”

……

这是群情激奋啊!

钱海盈得意的想,面上一点都不慌。

“哎呀,你们这么激动做什么?难道你们自己也觉得自己是癞蛤蟆?”

耳力过人的郎雲昭哪怕已经走出了好远,依稀听见了钱海盈那欠抽的话。

这丫头真是——可爱!

此想法一出,郎雲昭微怔了一下……

微扬的唇角再次抿直。

钱小玫万万没想到,以往看到她就低头逃走的钱海盈竟然敢和她顶嘴,简直要气疯了。

“你个赔钱货!今天我就撕烂你的嘴!”

钱小玫吼完,另外两个姑娘也站了起来。

她们往日里就经常跟着钱小玫欺负钱海盈姐妹,是一伙的。

这架势,可把水珠吓傻了,一愣一愣的。

钱海盈呲牙一笑,“原来你们三个是癞蛤蟆呀!”

这话成功激怒了对面的仨人。

“拦住她!”钱小玫怒喝一声:“一会我们把她衣裳扒下来,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和我们顶嘴!”

钱海盈冷嗤一声,拉着妹妹就往村长家跑,嘴里大喊道:“村长大娘快来啊——钱小玫又欺负我们了!”

正在院子里纳鞋底的柳何氏被惊的戳了一下自己的手指,疼得她呲牙咧嘴。

“赵大花养的好孙女!”柳何氏把鞋底摔在地上,气势冲冲的跑出院门。

村长紧跟身后,以防自家媳妇吃亏。

拐角处,钱海盈看到柳何氏,立即冲过来,“大娘——”

柳何氏立即把俩人护在身后,看着冲过来的钱小玫和另外两个姑娘道:“我看谁敢欺负你们!”

钱小玫三人恰好冲到了柳何氏面前,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村长大娘,我们……我们闹着玩的。”钱小玫干笑。

“对对对,我们闹着玩的。”钱翠翠立即附和。

柳何氏冷哼一声,“闹着玩?”

“对,我们就是闹着玩的。”钱小玫愈加理直气壮。

躲在柳何氏身后的钱海盈探出头来,“既然是闹着玩的,那为何要追着我们姐妹说什么扒了衣裳的话?”

“什么?!”柳何氏气炸了,回头看着村长,“他爹,这事绝对不能善了!”

村长这下子也生气了。

他方才还只当是小姑娘之间的小打小闹,没想到钱小玫几人的心思竟如此歹毒。

姑娘家的衣服若是被扒了,那这辈子也就玩完了。

“你们……”村长指着钱小玫三人,手指抖个不停。

他气啊。

“你们三个,现在就去祠堂给我跪着!”村长喝道。

钱小玫三人愣住了,不敢相信村长会如此惩罚她们。

闻风赶过来的赵大花,怒道:“村长凭什么叫我家孙女去跪祠堂?”

“就凭她欺负了老娘的儿媳妇!”柳何氏掐腰往前一站,眼中带着怒意。

赵大花一听这话,拍着大腿喊叫起来,“钱水珠那个赔钱货算什么东西!老娘的宝贝孙女想打就打,你管得着吗?”

“怎么管不着!”柳何氏往前一步,瞪着赵大花吼道:“水珠丫头已经是我们柳家的儿媳妇,谁欺负她就是和我们柳家过不去!”

“哟哟哟!”赵大花不屑的撇嘴吆喝起来,“我们老钱家不要的破烂玩意,你们柳家倒是当成了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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