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辞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第一次自我怀疑,千年以来从未失过手,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江和雨走出医院,想起刚才碰见的那个男人,她还有些惋惜。
那么年轻可惜得了神经病!
她又一想,能有我可怜吗?我都要死了。
路过一个蛋糕店,她停在橱窗外。
二十四年了,从来没有过过生日,更没有吃过属于自己的生日蛋糕。
里面走出来一位穿棕色围裙的服务员,“您好,是选生日蛋糕吗?”
她看向服务员,犹豫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这个生日不吃蛋糕可就没有下个生日可以过了。
江和雨选了一个淡黄色的小蛋糕,上面还有一只黄色的小鸭子。
她独立生活了十几年,以前住在阴暗的地下室,后面因为工作的原因搬到了市区。
但市区的房租太贵,就算她后面挣了许多钱,依然觉得不够,怕有一天再过以前那样的日子。
她跑了大大小小十几条街,最后找了一套旧旧的一室一厅,一个月租金一千五,还是在跟房东软磨硬泡下签下来的。
虽然房子是租的,但她的生活不是。
为了庆祝自己搬离阴暗的地下室,迎接新的生活,她斥巨资买了一些提升幸福感的家具。
她又自己刷了墙,将屋里屋外全部都打理得干干净净。
布置好自己的新家,她坐在床上发呆,好像穷困潦倒凄惨悲凉的二十二年像是上辈子经历的事情。
她在这里生活了两年,日子越过越好,工作也越来越顺利,就连银行卡里小数点前面的零也越来越长。
但是现在再回到家里,已经没有了原来的期待和幸福感。
江和雨打开门,将蛋糕放在鞋柜上面,脱掉鞋子。
她余光中发现斜对面的柜子是打开的,她猛地抬起头,环视屋内。
所有的抽屉都被翻过哦,连桌子的杂物篮也被掀翻在地上。
一时恐惧感席卷了她的全身,她赤脚走到卧室,床头柜是打开的,衣柜也是打开的。
她连忙翻开衣柜里面的箱子,顿时呆愣在原地。
箱子打开着,里面两千块钱现金不见了。
她心脏跳得又快又急,遭盗窃了吗?
从衣服包里摸出手机,输入110,正准备拨打,隔壁厨房传来一阵响声。
她吓得手机掉在了地上,弯腰去捡,还没抬头就看见一个穿着皮鞋的男人站在自己面前。
“呀,你个臭丫头怎么联系不上?你知道我找你找得多辛苦吗?”
江和雨听到熟悉的声音,抬头看去,果然是自己那不成器的哥哥江和影。
她舒了一口气,幸好不是歹徒。
但立马又觉得还不如是歹徒呢,哪怕是要了她的命,也比遇见江和影好上几百倍。
“钱呢?把你银行卡密码告诉我。”
江和影看着她,手里端着一奶锅泡面正冒着热气。
“我没钱。”
江和影顺势坐到床上,嗦了一口泡面,“别装了啊,我知道你有钱,你衣柜里那么多衣服,没钱怎么买得起?”
“那些是打折清仓的时候买的。”她的声音冷冷的。
“那你总存了点钱吧?给我拿点,最近出了点事儿,急需用钱。”
江和影端着锅嗦得直响。
江和雨转头看向他,“你们只知道找我要钱,我是怎么长大的,你们关心过我吗?你是不是忘了当初怎么把我赶出来的?”
她有些声嘶力竭,好不容易摆脱原生家庭的阴影,躲到城中村来,为什么还是会被他找到呢?
江和影咬断了泡面,白了一眼,直接把锅扔在地上,泡面汤撒了一地。
他站起身,双手叉腰,“别给脸不要脸啊,要不是你,我爸能死吗?”
转过身走到客厅,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嘴里不干不净骂着:“真是个丧门星,怎么就我家倒霉呢?”
他扭头朝屋里怒喊:“你怎么不生别人家里?你害死我爸,让你给我拿点钱是帮你赎罪,不知好歹。”
“喂,110吗?民南二巷16号六楼2号,对,被盗窃了。”
江和影猛地站起身,走到门口看见江和雨正拿着手机打电话。
“你行啊你,都学会报警了。”
江和雨抬眼冷漠地盯着他,“还不走吗?警察马上就来了。”
他连忙转身拿起椅子上的外套往外面走,“老子还会来找你的,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能给你找出来。”
江和雨跨过地上一摊泡面汤,站在门口盯着他。
江和影走到门口看见鞋柜上的蛋糕,冷哼一声,转头瞥向江和雨,“有钱买蛋糕,没钱给我花,你真行。”
他指着江和雨骂了几句难以入耳的脏话,摔门而去。
江和雨拿起手机,看着屏幕上并没有拨通的110,叹口气把手机收回了包里。
环顾周围,满屋狼藉,转身进了厕所拿起拖把开始拖地上的汤渍。
天暗了,江和雨坐在地上,靠着沙发,面前的桌子上摆着白天买的那个蛋糕。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突然觉得死了也是一种解脱。
伸手将嘴角往上推了推,打开蛋糕,点燃蜡烛。
第一次过生日,第一次吹蜡烛,竟然是在自己快要死掉的时候。
蜡烛燃烧到一半,她还没想好许什么愿望,顿了一下,双手抱在胸前,闭上眼睛。
如果有神灵的话,麻烦让这个世界消失,统统给我消失!
江和雨睁开眼睛准备吹蜡烛,余光中却出现了一团黑黑的影子。
“啊啊啊啊……”
她吓得瘫坐在地上。
蒙辞将食指放在嘴唇上,“嘘,你这样会扰民的。”
江和雨瞥了下门口,又看了眼窗户,瞪大眼睛看着蒙辞,“你怎么进来的?”
“被你召唤来的。”
蒙辞注意到桌子上面的蛋糕,蜡烛都快燃尽了,他低头“呼”地吹灭了蜡烛。
江和雨连忙坐正身体,推了他一下,看着蛋糕,“你干嘛呢?我还没吹呢。”
“我吹了。”
“我知道你吹了,你吹了顶个屁用啊。”
蒙辞靠在沙发上,“有用,我今天也过生日。”
江和雨转头恶狠狠地瞪着他,“可是那是我的生日愿望啊,你吹了就实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