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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家主

云上九川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振兴家族+培养弟妹+无cp)林知意当了13年的痴傻之人,一朝清醒,才意识到自己成了清远候府嫡长女,还要面对亲爹和二叔战死沙场,三叔外出游历杳无音信,家中无人的困境,想到京城里的波谲云诡还有之后家门没落要面临的危境,林知意果断向祖母拍板,举家扶灵回乡,在老家慢慢猥琐发育,再图未来林知意前世是一名图书管理员,且过目不忘,自认为自己最大的优点就是,嗯,书读的多,看着年幼懵懂的弟弟妹妹们,林知意微笑着表示,来,娃娃们,跟阿姐一起在知识的海洋里遨游吧多年后,仓河村成了东仓国的文武兴盛之地,天下闻名。后世记载,永德年间涌现的名士名将多出于此,这些人的出现为东仓朝一统天下打下了基础(架空历史+无cp)

主角:林知意   更新:2022-12-24 16:5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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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林知意的其他类型小说《女家主》,由网络作家“云上九川”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振兴家族+培养弟妹+无cp)林知意当了13年的痴傻之人,一朝清醒,才意识到自己成了清远候府嫡长女,还要面对亲爹和二叔战死沙场,三叔外出游历杳无音信,家中无人的困境,想到京城里的波谲云诡还有之后家门没落要面临的危境,林知意果断向祖母拍板,举家扶灵回乡,在老家慢慢猥琐发育,再图未来林知意前世是一名图书管理员,且过目不忘,自认为自己最大的优点就是,嗯,书读的多,看着年幼懵懂的弟弟妹妹们,林知意微笑着表示,来,娃娃们,跟阿姐一起在知识的海洋里遨游吧多年后,仓河村成了东仓国的文武兴盛之地,天下闻名。后世记载,永德年间涌现的名士名将多出于此,这些人的出现为东仓朝一统天下打下了基础(架空历史+无cp)

《女家主》精彩片段

林知意醒过来了,准确的说,是清醒过来了。林知意揉着自己的额头,回想这13年的痴傻记忆,只觉得脑袋突突的疼。她是怎么晕过去的来着?哦,想起来了,昨天林景修这个臭小子拿核桃砸门的时候,她刚好经过,把她给砸晕了。

“姑娘,您现在感觉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有的话一定要告诉奴婢,”床前的大丫鬟银朱见林知意醒来,马上问道。

林知意看着眼前的银朱,心想自己还真是幸运,虽然自己的亲娘周氏因难产去世,但她留下了徐妈妈以及银朱和银霜这三个忠仆,这三人十三年如一日的细心呵护自己这个痴傻之人长大,始终忠心耿耿,从未改变。周氏临死之前费了多少心思才能选出这三个人林知意不得而知,但林知意知道,周氏一定是个聪明坚毅的女子,即便对于这位母亲有些陌生,林知意依然对她怀着深深的孺慕和感激之情。

“姑娘姑娘,姑娘您还认得银朱吗?”银朱见林知意发呆不说话,在她面前挥挥手问道。毕竟自家姑娘和别的姑娘少爷不一样,万一又给七公子砸出什么毛病就不好了。

“我没事,银朱,我好了。”林知意笑着安慰她说道。

“咕~,”

此时,林知意的肚子突然传来‘哀嚎’,她反射性地快速遮住自己的肚子,然后尴尬地朝着银朱笑了笑,”呵呵“

银朱看着自家姑娘不好意思的样子,也忍不住笑了一下,随后柔声道

“姑娘这是饿了,刚好小厨房里温着燕窝粥,还有您最喜欢的芙蓉糕,奴婢马上给您拿过来。”银朱说着就要转身出去,然后想到了什么,又转身道,“姑娘乖乖在这里等着奴婢,不要乱跑哦。”林知意没说什么,笑着点了点头。银朱见状,便快步出了门。

此时寿松院

“你说什么?!你,你再说一遍!”侯老夫人赵氏站起身,瞪大眼睛,浑身颤抖的问下方跪着的人。

侯府大管家秦安元深吸了一口气,带着略微颤抖的声音回道,“回老夫人,朝中刚有消息传出来,边关大胜,可侯爷和二爷在天回关之战中,为了诱敌,以身犯险,不幸身亡。”

赵氏惊闻噩耗,身子突然失去了力气,呼吸急促地往后倒去,幸好身边的石妈妈一把扶住了她。随后石妈妈搀着她慢慢坐下,带着悲意劝说道,“老夫人,您可不能倒下啊,如今三爷没有消息,府里没有主事的人,您若倒下了,府里的人心更会乱呀。”

赵氏听了这话,回过神来,“你说得对,我还不能倒下。”赵氏强压住心里铺天盖地的悲痛,艰难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我至少要撑到老三回来,而且大房二房的孩子都还这么小,只有我还在,他们才有依靠。可怜他们小小年纪就丧父,我这把年纪也要白发人送黑发人,老天爷还真是残忍啊。”赵氏说完便闷声哭起来。

石妈妈和秦管家看到赵氏痛哭的模样,也跟着一起默默地抹眼泪。

半个时辰后,赵氏慢慢擦干眼泪,强打起精神,问秦管家,“可知道明山和明远什么时候回家?”

“回老夫人,宋家三爷护送着两位爷在回京的路上了,半月左右会…会到家。”秦安元带着哭腔道。

赵氏闭着眼缓了会儿,随后又睁开眼睛,“好,你先把府里的人都叫到这儿来,再去准备丧仪要用的一应事物,其他该准备的都准备起来吧,另外,再安排人送消息给老三,让他们尽快赶回来。”

“是。”秦管家躬身答道。


芳菲院

“嗝,好饱。”林知意摸着自己的肚子满足的说道。

银朱看着自家姑娘餍足的模样,感觉自己好像也饱了,随后笑着哄道,“姑娘吃饱了,就会长高,然后就长成大姑娘啦。”

林知意笑笑,刚要告诉银朱她脑子也长大了,就见门关进来一个穿着青色衣衫的中年女子,只见她乌黑的头发被梳的一丝不苟,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这人正是徐妈妈。

徐妈妈进来后,行礼道“姑娘,老夫人那边来话说让您去一趟寿松院,老奴现在领您去好不好?”

“可有说是什么事?”林知意浅笑道。

“来传话的人并没……等等……姑娘您刚刚说了什么?”徐妈妈想到了什么,可又不敢相信,只能睁大了眼睛仔仔细细地观察自家姑娘。

“徐妈妈,刚刚我问,来传话的人可有说是什么事?”林知意笑着重复道。

徐妈妈捂着嘴,眼里渐渐泛起泪花,激动地看着林知意,随后道,“姑娘,您好了?您能听懂奴婢说话了?”一旁的银朱听懂了徐妈妈的话,也睁大眼睛看着自家姑娘。

“是啊,徐妈妈,我好了,我现在跟府里的其他孩子一样了。”林知意笑着道。

石妈妈闻言,高兴地不停点着头,“好好好,看见姑娘这样,夫人她也能瞑目了。”

“是呀,石妈妈,阿娘一定会很高兴的。”林知意看着石妈妈点头说道。

“好了,石妈妈,我们现在去祖母那儿吧,可不能迟了。”

石妈妈擦干眼泪,吸了吸鼻子道,“欸。”

半刻钟后,林知意和石妈妈来到寿松院正堂门口,林知意进门的时候扫了一眼屋内的人,发现除了跟随三叔外出游历的大堂弟林景羽,所有人都在这儿。

这些娃娃看见林知意进来,都站起身唤了一声长姐。

林知意看着这些孩子,脑中理了理林家的成员。

林家老爷子林渊是第一任清远侯,与妻子赵氏育有三子,长子林明山,次子林明远,三子林明新。大房林明山与原配周姝生有独女林知意,周氏因难产过世后,林明山又娶了继室冯依云,育有嫡次子林景华;二房林明远娶妻沈柔,生有嫡长女林知微,嫡次子林景和,庶三子林景修。三房林明新娶妻陈婉,生嫡长子林景羽,嫡次女林知锦,庶三子林景安。总的来看,林家子孙还算兴旺。

林知意回过神来,朝他们微微颔首,随即准备上前向祖母请安,便听到她带着疲惫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好了,徐妈妈,照顾意姐儿坐下吧,人都到齐了。”林知意闻言,便安静地躬身行了礼,走到旁边坐下。

赵氏看着这些还年幼的孙子孙女们,不禁为林府的未来感到担忧,心想她得撑住,要活的久一点,才能护着他们久一点,随后便慢慢开口说道,“昨日,朝廷收到西北边关八百里加急的奏报,今早传出消息,东沧在这次天回关之战中险胜北陵。”

这算是好消息,可是林知意注意到祖母的脸上没有半分喜意,而且还隐隐带着几分悲痛。林知意心里咯噔一下,难道…………?

这时林知意的余光又见到林景修面带开心地正要说什么,心觉不好,

“祖母,那……”林景修刚想问祖母阿爹和二叔是不是就要回来了,结果刚开口就被打断,

“小七!先听祖母说完!”林知意语气严肃地开口阻止他。如果真像她想的那样,小七无疑是让祖母的情绪雪上加霜。

林景修刚想反驳,就被长姐看过来的眼神给生生镇住了,忍不住吞了口唾沫,小声道“……是。”长姐何时有这么可怕的眼神了。

敏感的几个孩子也注意到祖母的神情不对,再看到此时长姐的举止,也都仿佛明白了什么面上都出现了几分恐慌。来不及思考长姐与往日不同的举止,林家三姑娘林知微努力镇定道,

“祖母,您请继续说,我们听着。”林知微希望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样。可惜她的希望注定要落空了。

林知微眼见祖母说出了一句她最不想听到的话,“明山和明远为了诱敌,以身犯险……战死,没了。”赵氏每说一句,人仿佛就苍老一分。

好一会儿,屋内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处在震惊之中,都觉得不真实,那么厉害的两个人怎么会……突然没了。

林景修率先反应过来,但他不愿意接受。

由于冯依云和沈柔不愿意自己的孩子和丈夫一样在外拿命拼杀,所以府里只有他从小跟着林明山和林明远习武,在他心里,没有人可以打败自己的阿爹和大伯。他猛地站起来,

“祖母,您在说什么呢?我阿爹和大伯那么厉害,他们打过那么多胜仗,那么多次凶险他们…他们都挺过来了,现在战事结束了,他们不是应该可以回家好好休息了吗?您现在说他们战死了,凭什么?凭什么他们要战死!”林景修说话越来越激动,赤红的眼眶和额头暴起的青筋显示他内心极其不平。随后林景修深吸了一口气,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他吸了吸鼻子,然后跪到赵氏身前,祈求道,“祖母,消息肯定有误的,您再派人去查一下,好不好?求您了。”

老太太的眼眶里忍不住泛起泪水,她起身将自己的孙儿搂在怀里,悲声道,“小七,祖母也不愿意相信,可,这是事实啊。”

林景修听了这话,终于深刻地意识到,阿爹和大伯真的战死了,他再也不能听到他们的教导,再也看不到他们在家里切磋的身影了。林景修回忆着那些过往,忍不住抱着祖母号啕大哭,“祖母,我没有阿爹了,我没有大伯了。”

赵氏强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轻轻的拍着林景修的后背,又看着其他人缓声说道,“哭吧,都好好地哭一场,别忍着。”哭过了,人才能更快地振作起来。随后屋里慢慢响起了越来越多的哭声,他们在哭自己再也回不来的亲人,更在哭命运对忠义之人的苛刻。


林知意回想起十三年里和这位阿爹以及二叔相处的点点滴滴,眼眶也渐渐湿润。

在这个封建传统的时代,她身为一个女子,生母因自己去世,自己也从小痴傻。若放在别人家,必定会被视为不祥晦气的人,说不定连长大成人都很难。可是在林府,她从小倍受长辈疼爱甚至偏爱,尤其是阿爹,从小到大更是把她捧在手心里。

阿爹虽然不经常在家,但只要回家必定会带回很多边关特有的小玩物给她,会抱着她去马场看马,会牵着她去逛街看花灯,会经常朗笑着说‘我家阿意会这般,那是老天眷顾我,让她一直留在我身边承欢膝下呢’。可是老天最终也没眷顾他。

阿爹和二叔在家的时候,还经常故意扮可怜哄其他孩子们说,“你们长姐自小没有亲娘疼爱,我们又经常不在家,她还生了病,所以我们在外时总会担心她,要是我们在杀敌时分心了,那我们可就要受伤了啊,唉。”于是娃娃们一个个自告奋勇,说自己定会照顾好长姐,不让他们分心。因此那些孩子会经常来芳菲院看她,或带着她玩,或哄着她吃饭。仿佛在他们眼里,她不是长姐,而是最小的妹妹。

林知意一想到他们为自己做的事,心里就觉得很难受,她还没来得及告诉阿爹和二叔,她已经好了,可以自己照顾好自己了。

林知意在心里默默地说道,‘阿爹,二叔,我一定会替你们好好护着这个家的’

不知过了多久,屋里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赵氏见他们情绪慢慢平静下来,便开口说道,“祖母知道你们有多难过,可我们还要继续往前走,祖母最怕的是你们会因为这件事伤了心性,尤其是你,景修。”赵氏低头担忧的看向林景修,“景修,祖母知道你内心不平,可是,祖母想告诉你,你阿爹还有你大伯从选择上战场那一刻起,他们就做好了战死沙场的准备,这是他们自己选择的路,对他们来说,有些东西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这不是上天不公,这是他们选择的结果之一而已,他们既心甘情愿,你便不必替他们怨,明白吗?”

林景修听了祖母的话,内心的愤懑突然就少了很多,“祖母您放心,孙儿不会移心的,孙儿是昭德将军和昭烈将军的孩子,永远记得他们的教导。”林景修哽咽着说道。

其他孩子也记住了祖母的话,“孙儿(孙女)谨记祖母教导。”

赵氏见他们这么说,心里觉得很欣慰,虽然生了两个要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不孝子,可是她还有这么多知事明理的孙儿,“好,都是好孩子,”

这时候,秦管家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老夫人,老奴有要事禀告。”

赵氏放开林景修,让林景修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着,随后说道,“进来吧。”

秦管家进来行礼道,“老夫人,刚刚沈家大爷派人送消息过来,说皇上的圣旨就要到咱们府上了。”

沈家是二房夫人沈柔的娘家,沈柔的父亲沈正云官居御史大夫,派人传信的是沈柔的兄长沈行。

赵氏闻言,整理好自己的情绪,随后肃声道,

“摆香案,开府门,迎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两位林爱卿为国效力,忠肝义胆,立功无数,为除敌寇,不惜以身犯险,奈,天不佑东沧,两位爱卿不幸战死沙场,为国捐躯,实乃东沧之大失,举国皆哀。朕深痛之,为慰忠义之臣,今追封清远候为清远国公,昭烈将军为忠勇候,另,封两位爱卿之母赵氏为一品夫人,赏黄金万两。

钦此!”

“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赵氏带着自己的儿媳和孙辈一齐叩谢。

“老夫人,请节哀。”沈正云念完旨意,将圣旨放到赵氏手中。

“老身谢沈大人宽慰,今日不好留大人,待府中白事过后,老身必遣人上门答谢大人。”赵氏微微躬身。

沈正云虚扶了下老夫人,缓慢说道,“你我两家是姻亲,不必如此客气,府中若有需要帮忙之处,只管唤人来鄙府说一声,本官这就告辞了。”随后沈正平看了一眼沈柔,见她神色还好,便放下心,转身往外走。

“大人慢走。”沈正云走了后,赵氏还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手里的圣旨没有说话。她能开口劝导自己的孙辈,却劝不了身为母亲的自己。

林知意见状,站起身,走到赵氏身边,挽住她的手,轻声开口道,“祖母,我们都在呢。”其他孩子见祖母不说话,也跟着齐齐唤了声祖母。

赵氏回过神来,转头看到孩子们都关切地看着自己,心里突然释然了,是啊,往事不可沉沦,还需行来日之路。

赵氏摸了摸林知意的头,笑了笑说,“祖母刚刚在想事呢,祖母没事。”

林知意还是担心祖母会把悲伤憋在心里,就想暂时转移一下祖母的注意力,便故意歪头说道,“祖母,您看孙女我今日与往常有何不同?”林知意又转了一个圈。

赵氏闻言,朝着林知意上看看下看看,左看看右看看,愣是没有看出来有什么不同。反而一旁的林知徽最先注意到自家长姐的异样出在哪里。

“长姐,你这是?……你这是好了?”林知微语气带着疑惑地说道。

赵氏听到这话一下子恍然大悟,心叹果然是年纪大了,而后惊喜道,“意姐儿,微姐儿说的可是真的?你真的好了?”

林知意紧了紧挽着赵氏的手,“是呀,祖母,今天我被小七砸晕后,再醒过来就好了,我晕着的时候还见到了阿爹和二叔,他们让我替他们好好照顾您,侍奉您呢。”当然,后面那句话是林知意现编的。

赵氏听到后面这话终究忍不住低声哭起来,又大声骂道,“这两个臭小子,自己做不到的,就来为难我孙女,他们咋就不来我梦里见见我呢”

林知意转了转眼珠子,然后踮起脚,凑到赵氏耳边故意低声道,“许是怕您抽他们吧,儿子最怕娘嘛。”

赵氏听到这话又忍不住‘扑哧”一声破涕为笑,“你这从哪儿听来的话,胡说什么呢。”赵氏心想,或许真是这两个臭小子在天有灵,他们既舍不得意姐儿痴傻一辈子,便让她好了,也是给自己这个娘留下一点安慰。

其他人听到这话,也忍不住偷偷地笑了起来。堂内氛围顿时轻松了几分。

孩子们看到长姐突然变得跟他们一样,觉得很神奇,都凑到林知意身边叽叽喳喳地说起话。

林知微:“长姐,你认得我吗?我给你绣过小手帕。”

“记得,你还哄过我叫你姐姐呢。”林知意微笑。

林知微:……

“还有我还有我,长姐,我带你放过风筝的。”这是林景修。

“我当然知道,就是你用核桃把我砸晕的。”林知意咬着腮帮子笑道。

林景修脸上的笑意僵住,然后低头道,“咳,长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想试试是核桃硬,还是门硬。”

长姐被他砸晕过去的时候,他也被吓到了,愣在了原地,就呆呆地看着银朱抱着长姐回了院子,当时他不敢跟上去,他怕长姐被他砸了之后,会变得更傻,要是阿爹和大伯回来知道了不得扒了他的皮,于是他就躲回了院子。过了会儿,当他终于做好心理建设,带着’大丈夫敢作敢当’的想法准备去长姐那儿的时候,祖母传话说让他过去,然后他就把长姐的事儿忘得一干二净。

林景修又想到长姐好转的事情,小声说道,“说不定,长姐你好转还有我的功劳呢。”

“哦?那我还是不是该好好感谢你啊?”林知意盯着林景华冷笑道。

又来了又来了,又是这个眼神,林景华连忙后退几步快速地挥手道,“不用不用,长姐你太客气了。”

林知意看到他这个怂样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赵氏笑看着这些孩子互相闹了会儿,随后开口道,

“还有半月左右,明山和明远会回家,明日府里便起丧仪,我们一起等着他们回来。”

“是。”


话毕,其他人散去后,林知意还站在原地没有动。

赵氏见状,问道,“意姐儿,你是还有事要跟祖母说吗?”

林知意答道,“祖母,孙女儿确实有事要说,能去您的院子里吗?”

赵氏明白了意姐儿这是有话不想让别人听到,于是带着林知意回了寿松院,到了正堂后,她将丫鬟都遣了出去,并安排石妈妈守着门口。

林知意看石妈妈出去之后,便看着祖母开口道,“祖母,阿爹和二叔的人没有回来报信吗?”

赵氏听了林知意的话,突然反应过来,对啊,这么大的事他们身边的阿易和阿洱即便自己不回来报信,也该派别人送信才对啊,如果派了,信应该早就到了,比起西北奏报只会早,不会晚。“没有,没有人送信回来,会不会是他们跟着老大他们一起上了战场,也都战亡了。”

“有这个可能,但是祖母,阿爹和二叔是西北军中品级最高的将领,一般情况下,他们应该坐镇后方,统领全局才对,为什么会是他们去诱敌,这中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林知意又想了想,果断道,“祖母,您能不能让秦管家派人去西北暗中打听一下,孙女儿心里实在放不下这个疑问。”

赵氏听了林知意的话,心里也觉得不踏实,而后朝着门口喊道,“石妈妈,你让秦管家来一下。”

过了一会儿,秦管家进了正堂,“老夫人,您唤老奴可是有什么吩咐?”

赵氏看向林知意,“意姐儿,你来说吧。”

林知意知道祖母这是想让秦管家看到自己的长处,于是便对秦管家说了自己的疑惑,“所以,秦叔,我需要你派可靠的人去西北暗中调查,我并不急着要消息,所以让去调查的人一切以安全为上,切记,一切以安全为上,明白吗?”

秦管家听了大姑娘的话,只觉得大姑娘不仅人好了,还生了一颗玲珑心,“是,老奴明白姑娘的意思,老奴这就去安排。”说完秦管家便退下了。

说完这件事,林知意便跟祖母告退,出了寿松院。

然而林知意没有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先来了阿爹的青山院,林知意以前会经常来这边玩耍,所以没人拦她。

林知意进了院子后,来到书房,走到书架前,开始闷头翻找。片刻后,“《东沧史录》,应该就是这个了。”林知意翻了翻,觉得疑惑,“是这本吗?怎么感觉有点薄。”然后她细看了第一页,顿时明白了。

原来,东沧,北凌,南渊以及西烈都是两百年前由澧朝分裂而来。澧朝最后一个君主因为宠信奸妃,残害忠臣,强征赋税,以致民不聊生,从而引起民怨沸腾。后来,多地开始出现民乱,一支支势力异军突起,乱世出英雄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的。澧朝在经历了十年的战乱后,最终走向灭亡。东仓至今也才历经四代,如今这位圣上是第五代。难怪这本史书显得格外苗条。

林知意又找了一本《东沧律》,就带着书回了听意院。她想尽快了解这里的朝廷官制以及势力划分,她总觉得今天那封圣旨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回到芳菲院后,林知意就抱着书啃起来,还好这里的字与她前世差不多,都能看懂。由于她有一个过目不忘的优点,所以她看的很快。一旁的徐妈妈看着她翻书的速度越来越快,想了想,欲言又止,还是忍不住说道,“姑娘,您在找什么呀,书里只有字的呀。”

林知意挠了挠下巴,“额,徐妈妈,我在看书呀,其实阿爹以前带着我认过字的。”阿爹,对不起,只能推到你身上了,你肯定不会怪我对吧。林明山以前的确试过教林知意认一些简单的字,只不过后面他还是放过了自己,也放过了女儿。

徐妈妈一听这话,就忍不住伤心,心想侯爷多好的人啊,怎么就这么没了呢。要是他看见姑娘如今的样子,不知道该有多高兴。

十四天后,京郊

卯时初,林家孙辈身着缟素一起肃立着看向远方,同是十岁的林景华与林景和手捧林明山和林明远的牌位站在人群最前端。

两个时辰后,一支同样身着缟素的队伍渐渐映入众人眼帘,林家众人看到队伍之中的两副棺椁,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很快,宋城领着队伍来到林家众人面前停下。宋城翻身下马,来到林景华和林景和的身前,沉声说道,“我把你们的阿爹送回来了。”

林景华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躬身向宋城行了大礼,“有劳宋叔叔相助,景华代林家拜谢宋叔叔大恩。”宋城拍了拍林景华的肩膀道,“节哀。”然后让到了一旁。

随后林景华直起身子,大声说道,

“林氏儿女迎昭德将军和昭烈将军,归家。”

随后便领着林家众人一起朝着棺椁方向跪拜。一旁的林知意低着头,眼泪一滴一滴砸在地上。阿爹,女儿来接您回家了。

半刻钟后,迎丧队伍进入京城,林知意突然看到路的两边几乎每家门口都摆了奠礼,门口的百姓头上都系了白巾,他们都在看着两副棺椁,棺椁每前进一步,便多了一些百姓跪拜。林景修看着这些人,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阿爹经常说的那句话,百姓是最质朴之人,你护他们一分,他们便回你三分。

巳时三刻,清远候府正门,赵氏看到了自己两个儿子的棺椁,她缓缓走上前,摸了摸两副棺椁,轻声说着,“儿啊,咱们到家了。”


林明山和林明远归家的第二日,辰初时分,有人开始陆续登门吊丧,第一个来的是二房夫人沈柔的父亲沈正云以及兄长沈行,行礼祭奠之后,沈正云和沈行便打算离开,因为清远候府都是女眷,男丁又都还年幼,所以不便吊问。

正在这时,沈正云听到了自己的女儿沈柔的声音,“父亲您等等,女儿有事想和您说。”

沈正云回过头来,“何事?”

沈柔站起身小声说道,“婆婆想请您移步说一说关于夫君和大伯的事,您看行吗?”

沈正云想了想,点头同意了。“婆婆就在偏房,我带您去。”沈柔说完便带着沈正平和沈行往偏房那边去。

很快,沈正云父子跟着沈柔来到了偏房,只见亲家夫人坐在上首,左下首还坐着一个容貌清丽的豆蔻少女。此少女便是林知意啦。

赵氏和林知意见到沈正云进来,都起身相迎,“亲家公有礼,老身冒昧请求,还请见谅。”赵氏微微躬身。林知意跟在身后行了晚辈礼。

“亲家夫人不必客气,老夫必定知无不言。”沈正云回礼。

“多谢亲家公,亲家公请坐。”赵氏侧身邀请沈正云入座,随后自己也回到上首坐下。

众人坐定后,赵氏开口说道,“亲家公,这是老身的大孙女,也就是明山的长女。”

沈正云听着赵氏的话看向林知意,“明山的长女?是意姐儿?她不是…?”沈正云作为林家的姻亲,自然知道林府长房有一个心智不全的女儿,可沈正云看眼前的小姑娘眼神明亮,仪态端正,并不似心智缺陷之人。

“可能有她阿爹和二叔的保佑,前些日子这孩子突然就好了。”赵氏略带欣慰地看向林知意。随后又对沈正云道,“其实,想向您请教的不是老身,而是老身这个孙女。”

时间回到前一天的晚上,赵氏正准备入睡,石妈妈突然进来说,意姐儿有要事要和她说,赵氏的第一反应是意姐儿可能是今天迎丧的时候被吓到了,于是赶忙让石妈妈唤她进来。

林知意进来之后行了礼,然后直接道“祖母,林府处境已危。”

赵氏听到这话吓了一跳,“意姐儿你在说什么胡话呢,你是不是今儿迎丧的时候被吓到了,过来给祖母看看。”赵氏说着便将林知意拉过来,摸了摸她的额头,想看她有没有发热。

林知意无奈,握住赵氏的手说道,“祖母您先听我说好吗?等我说完,您再看看,我是不是被吓到了,好不好?”

赵氏听她语气平静,并无害怕之色,便道,“好,你说,祖母听着。”

“祖母,孙女儿前些日子读了两本书,一本是《东仓史录》,还有一本是《东仓律》。”

“意姐儿你这么快就认字了,还一下子读了两本书?”赵氏惊喜的看向自己的孙女。

“祖母,您不要打断我嘛,让我说完好不好。”林知意撒娇道。

“好好好,祖母不打断你了,你继续说。”赵氏连忙道。

“先说《东仓律》,东仓律法有规定,凡有二品以上将军为国捐躯,且家中无其他人有官身者,则其所追封爵位四代以内,除非犯下通敌叛国,逆谋造反之罪,否则不得废爵降爵。”林知意看到这条律法的时候,笑了一下,觉得东沧的开国皇帝对武将真是怀着满满的爱意。可是,林知意的笑意在看到另一条律法的时候慢慢隐去。

“另一条律法规定爵位若没有君主的同意,其后人不能自主继承,但可以享受爵位的部分权利,比如俸禄,比如可以保留府邸,见官不跪等。除非其后代功勋斐然。爵位四代以后若无人能继承,则会收回。也就是如果想继承爵位,要么非常受君主宠信,要么功勋卓著。”林知意继续道。

对于烈士的后代来说,东沧爵位的继承有些苛刻,开国皇帝便在爵位的废降上予以补偿,这位开国皇帝既想忠良之臣的后代有依靠,又不想让无能之人占着爵位,可谓是绞尽脑汁。

如果这个后人能干,那么他很大可能可以继承爵位;如果这个后人平庸了点,即便不能继承爵位,但有个爵位的名头护着,吃穿不愁,无人敢欺负,自然也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说不定他儿子或者孙子就能干了呢。当然,如果四代都是平庸之辈,那还是别在京城待着了,去乡下种种田吧。

“后来孙女儿又在东仓史书里看到,前头的君主几乎都会让烈士后一代直接继承爵位,以示嘉奖和恩宠。可在咱们家接到的圣旨上,并没有提及此事,祖母,孙女儿这么说您明白了吗?”林知意眨着明亮的双眼看着她的祖母。


赵氏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孙女,一时没说话。她想的是,要不是如今意姐儿在担忧林府的未来,她会觉得意姐儿是被妖怪附身了,可意姐儿既不是妖怪,又如此聪慧,嗯,那就是神仙了。

“祖母,祖母?”林知意见祖母不说话,轻轻摇了摇她的手臂。

赵氏回过神来,“哦,祖母听了你的话在想着呢,所以意姐儿是说圣旨有问题?”

“正是如此。”林知意斩钉截铁地道。

“那或许是皇上忘了呢?”赵氏问道

“祖母,不说王子皇孙和世家子弟,连我阿爹都读过这本史书,难道皇上会没读过?他的爹,祖父,曾祖父,曾曾祖父都是这么抚恤忠臣的,而且,皇上又不是刚刚登基,他看书即便体会不到先辈的用意,难道也不会总结的吗?”一样的题型,难道他都不会套公式吗?林知意叹气,“所以只剩下一种可能,皇上是‘明知故犯’。”

赵氏听完林知意的话,只觉心寒,林家一门双将立下功勋无数,且从未参与权势之争,最后战死沙场,却连本该得到的封赏都被压下。“皇上为什么要这么做啊?”赵氏内心极其不平。

“有一个人或许能告诉我们答案。”林知意道。

“谁?”

“二婶的父亲,天子近臣,御史台的御史大夫沈正云大人。”

“所以,晚辈想请教沈大人,为什么皇上要如此做,换句话说,林家做了何事引起了皇上的不满。”偏房内,林知意说完事情的经过,看向沈正云问道。

沈行惊讶的看着林知意,这真的是大病初愈之人吗?

旁边的沈正云也看着这个小姑娘,心叹这便是传闻中生而知之的人吗?能认字或许有林明山以前教导的缘故,可她能自读书籍,自解其义,还能学以致用,这不是生而知之又是什么?“大姑娘能否先回答老夫一个问题?”沈正云看着这个聪慧的小姑娘问道。

“您请问。”

“大姑娘对圣旨产生疑惑是在读这两本书之前,还是在之后?”

不愧是一针见血的御史大夫,林知意坦然答道,“之前。”赵氏闻言更加惊讶,意姐儿在之前就怀疑圣旨有问题了吗?

“那能否告诉老夫,那圣旨有什么问题。”沈正云盯着她问道。

“因为圣旨未提及袭爵之事,晚辈以为,要么袭爵之事有律法作为依托,所以圣旨没有提及也无可厚非。可万一如果就是只有追封,没有继承呢,那这封圣旨的嘉奖就配不上我阿爹和二叔立下的功劳了,晚辈想解除心中的疑虑,所以先看了这两本书。”林知意娓娓道来。

“原来如此。”沈正平点点头,心里暗道这丫头真是敏锐。

“所以,圣上的这道旨意是有问题的,晚辈虽然还不知道原因,但我知道,圣上的这道旨意在告诉整个京城一件事。”

“何事?”沈正云眼神复杂地看着林知意问道。

林知意慢慢站起身道,“圣上在告诉别人,他放弃了林家,他不喜林家。他没有让林府直接袭爵,就说明他对林府没有恩宠和嘉赏。阿爹和二叔走后,林府本就势弱,而圣上如今的态度对林家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所以真正重要的不是袭不袭爵,而是圣上的态度,一个不被君主所喜的家族在京城还会有出头之日吗?”林知意缓缓握紧了拳头。

沈正云想看看这个小姑娘还能不能想到更多,问道,“所以,你认为圣上因何不喜林家?”

林知意闭眼吸了一口气,而后睁眼说道,

“我想,应该是与我阿爹和二叔统领的十万大军有关吧。”


屋内众人一时都陷入沉默,林知意想来想去,皇上之所以这么干,无非就是两个原因,要么,是林家有什么地方早就引得这位皇上厌恶,皇上这么做是出于个人感情,要么就是因为利益。

林知意问过祖母关于林家的过往,得知,林家是由先帝提拔起来的,林知意的祖父林渊原出自农户之家,他年少时不甘心留在村里种一辈子地,于是出村闯荡,后来被一个镖局的镖头看中,收他做了一个镖师。

在有一次押镖的路上,林渊救下了正在被追杀的先帝,而且还使计策帮先帝摆脱了后面的追杀,当时先帝还是一个皇子,手中缺人,自然想多多招揽人才,先帝见林渊身手不错,脑袋也灵光,就起了心思。随后便把他的身份告诉了林渊,这刚好撞到了林渊想要建功立业的心坎儿上,于是两人就犹如干柴遇烈火啊呸,不是,是伯乐遇到千里马,君臣之情迅速升温。

后来林渊跟随先帝来到京城,在经历不知道多少次的暗算之后,他渐渐地发现这跟想象中的建功立业不太一样,感觉这里的人身上都是八百个心眼子。于是有一天,他鼓起勇气哭着跟先帝说,他想回家种地,他觉得自己不适合待在这里。可是先帝舍不得啊,心想毕竟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有能力又忠于自己的赤诚之人,必须得留住他,于是先帝想了一个办法,决定给他在京城找个媳妇儿,让他在京城成家立业,这样他就走不了了。他开始扒拉自己人家里合适的姑娘,一扒拉就扒拉到了当时礼部侍郎家的嫡次女赵兰书,然后先帝马不停蹄的就给两人制造了一场美好的相遇,据说林渊第一次见到这姑娘的时候眼睛都直了。随后为了媳妇儿,林渊跟着先帝上刀山下火海都不带眨眼的。

赵氏跟林知意说起这些往事的时候,脸上带着温柔的怀念和笑意。林知意却觉得先帝真是贼精贼精的,这样的办法都能给他想出来。

由于林渊在先帝夺嫡的时候吃了太多苦头,所以在孩子们懂事之后反复拉着他们说千万千万不要参与夺嫡,经常各种跟三个儿子说他受过哪些暗算,吃了多少亏。以致林家三子对夺嫡两个字都有阴影了。所以自先帝登基后,林府作为坚定的保皇党,始终未参与过京城的权势之争。林家的儿子长大后要么跑去边关打仗,要么外出行商。

知道这些往事后,林知意排除了前者,那么就只剩下利益了,说到跟林家有关的利益,就只有边关的十万大军了。

“可晚辈想不明白,如今我阿爹和二叔已经牺牲,弟弟都还年幼,林府根本没有可以接手这十万大军的人,皇上可以名正言顺的收回兵权,林府又怎么会因为这十万大军引起皇上的不喜?”林知意想了想,又继续道,“除非,边关发生了一些事情,这些事让皇上觉得林府对他有威胁。”林知意带着求解的目光看向沈正云。“所以,沈大人,您能告诉晚辈边关发生了什么事吗?”

沈正云虽然看上去神色很平静,但内心不知道已经惊讶了多少次。沈正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唉,这件事,确实没多少人知道。天回关之战,清远国公和昭烈侯战死,战事结束后,边关的十万大军一同头戴素巾祭奠他们二人。”

林知意闻言心惊,十万大军一同祭奠?这得是多高的威望?不,不对,这种大数量且统一的行为必定是有人带领的,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个行为被皇上知道了。

林知意忍不住向前走了两步,说道,“此事肯定是有人有预谋,有计划挑起的,大人可清楚这事是谁先提出来的?”

沈正云叹道,“具体情况,老夫并不清楚,因为奏报里只写了句‘边关十万将士自发一同祭奠两位将军’,大姑娘,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在皇上眼里,这些将士对我阿爹和二叔必定极其信服,当然,这是事实。更意味着挑起这事的人在军中的势力不容小觑。这二者缺了任何一个,这个人都做不成这件事。”林知意咬着牙硬声道。

“那大姑娘可清楚这个人的目的?”沈正云严肃问道。

“他想打着我阿爹和二叔的名义,借这件事收拢军心,使其他将士信服于他,他也明白,这件事发生了,皇上即便心里有怒气也不能对将士们做什么,毕竟我阿爹他们是为国牺牲,他们这么做也没什么错,而且法不责众。还有,这件事可以让皇上忌惮和打压林家,让林家后辈暂时不能出头,他就能一直借着我阿爹和二叔的威望逐步把这十万大军握在手里。如此下去,以这个人的智谋,将十万大军拿下只是时间问题。”林知意想明白后,深感艹蛋。

沈正云听着这些分析,不禁心想,自己虽然也想到了这些前因后果,但也是在圣上传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慢慢摸索出来的,而眼前的小姑娘几乎是在得到消息后的几刻之间就明白了所有,他觉得自己果然是老了。

“还有一点。”林知意突然道。

”还有?”沈正云惊道。还有他没想到的?他这么不中用了吗?

林知意点头,“方才沈大人说,皇上是通过奏报知道这件事的是吗?”

“是。”

“那沈大人可有想过,若咱们这位皇上是一个心胸宽广之人呢,那他可就达不到陷害林家的目的了。”

“你的意思是说,这个人很了解皇上的心性,他知道皇上会因为这件事不喜林家?”

“晚辈觉得朝廷重臣里,很可能有他的人,当然,这只是晚辈的猜测,毕竟可能这个人就是在赌一把呢?”很显然,如果他是在赌,那他成功了。但林知意还是偏向前者。

林知意和沈正云都在思考着,没有说话,屋子里一时陷入静默。

“唉,”林知意突然深深叹了一口气,然后眼神深幽的看向沈正云。

“大姑娘,可是还有什么问题?”沈正云眼皮莫名跳了跳。

“旨意传下差不多半个月了,可是却无人来提醒林府圣旨有问题,可见我们林府还真是人缘不好啊~唉”林知意摇摇头悠悠说道。

“咳咳咳。”沈正云刚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就因为林知意这话呛到了,“咳,丫头,你可别多想,老夫是想等想明白整个事情,然后在丧仪过后再提醒亲家夫人。”沈正云觉得明明自己没有问题,却被这小女娃说的莫名心虚了几分。

“沈爷爷,我只是在感叹呢,没有别的意思,您不要多想。”林知意眨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沈正平说道。

沈正云摇了摇头,指了指林知意笑着道,“哈哈哈,你这丫头,人小鬼大。”

这时候,一直处在自己思绪里的赵氏终于反应过来,故意斥到,“意姐儿,不得对亲家公无礼。”

“哈哈哈,无妨无妨,小姑娘心有疑问说出来坦诚相待是好事,是好事。”沈正云挥挥手笑道。这丫头虽然多智近妖,却行事敞亮,很难不让人喜欢。(就是说话有点阴阳怪气的)

“祖母,您看,沈爷爷说是好事呢。”林知意带着调皮的语气说道。

“就你鬼机灵。”赵氏无奈道。

林知意这么一通操作,让双方的关系亲近了很多。

沈正平笑了笑,又问道,

“丫头,你可能想到使出此计的人想要做什么?”。


林知意垂眸想了想,慢慢开始来回走动,过了会儿便道,“首先肯定不是皇上的人,如今边关没了我阿爹和二叔,陛下可以直接顺势收回兵权,没必要这么做。

那么就要想想能做成这件事的条件,能让十万大军同时缟素,

其一,说明他在军中的威望与我阿爹和二叔不会相差太大,资历和功勋与我阿爹他们差不多;

其二,他与我阿爹他们关系亲密,至少在别人看来他们感情极其深厚,不然做这件事会显得太过突兀;

其三,他平时表现出来的品性必定是冲动,重感情,讲义气,且没有脑子(不是骂人),不听人劝。”林知意想到这里,心里就深深地为边关将士们感到担忧,恐怕他们被别人卖了还会帮这些人数钱。

“其四,这么一个心机深重的人,这么多年还居于我阿爹他们之下,很有可能是迟于我阿爹他们进入军营,且时间不会隔的太久;

其五,也是最最重要的一点,他能做成这件事,必定有不少人配合,他们已经渗透进西北军中的势力只会多,不会少。说句不好听的,可能西北军中将领里背景干净又有脑子的不多了,至少没这股势力多。而且这群人表现出来的品性跟主导之人必定相似。”林知意一想到这个,就握紧了拳头,玛德,搁这儿组团唱戏呢,老恶心了。

林知意还想到,自家阿爹和二叔的死会不会跟这些人有关系,为什么是他们两个品级最高的将军去以身犯险?又那么巧两个人都去诱敌了?林知意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又说道,

“晚辈方才突然又想到一点,其实这些人在西北军中势力已经不小,即便日后林家后人进入军中,也要很长的一段时间,而他们只要借这件事拉拢其他将领,在这期间默默发展自己的势力,林家后人到时候也对他们构不成威胁了,可他们非要弄出这么大一个阵仗,还非要写到奏折上让皇上知晓,说明他们已经不仅仅是想要阻止林家后人出头,他们是想致林家于死地,换句话说,他们与林家有大仇。”

赵氏听到这话急了,一下子站起来,“不可能,我们林家从来都保持中立,更未参与过权势之争,即便是为了西北军,可如今我们林家无人能接手兵权,我们从哪里结的仇?”

沈正云摸摸胡子道,“是啊,老夫也从未见林老爷子与人结过怨。”

林知意闻言,皱眉想了想,突然看向沈正云道,

“沈爷爷可记得,十五年前朝中可有发生过什么我祖父他们参与过的大事?”林知意恭敬问道。林家自己既未与人结过怨,那就是公事了,这人又很有可能迟于阿爹不久进入西北军,那么反推一下时间说不定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十五年前?”沈正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道,“十五年前倒是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倒是十三年前,前太子勾结其外祖密谋欲逼宫造反,不过被先帝提前知晓,随后先帝将其镇压,前首辅韩无忌被判满门抄斩,诛九族。当时正是韩无忌的嫡次子韩威领西南军驻守天海关,事情发生以后,先帝封锁消息,传密令给附近当时驻守天回关的你祖父,让他配合雍州军将其拿下,才将这场叛乱彻底平息。”想到那年京城的血流成河,沈正云深深叹了口气。

林知意闻言皱了皱眉,差不多对上了,“难道是当时韩家还有漏网之鱼?因为灯下黑,所以混进了西北军中?”

沈正云听到这话,面色严肃起来,“如果是这样,事情可就严重了。”

林知意没有说话,还在思考,手里抓着串珠转的越来越快,眉头皱的越来越深。

过了会儿,林知意抬眼说道,“沈爷爷,不管这股势力是不是韩家余孽,如今他们渗透军中势力,且隐忍多年,如果只是朝中有人为了争权夺势那还好,怕就怕他们是想造反,而边关一旦发生动乱,西陵便会趁虚而入,最重要的是,这些人的目的如果是造反,那他们肯定不会仅仅渗入西北军。就像我前面猜测的,他们的势力很有可能已经渗入朝堂。”

沈正云越听越心惊,猛地站了起来,“不行,必须把这件事告诉皇上。老夫先告…”沈正云说完就准备转身走。

“沈爷爷沈爷爷,您先别着急,目前这些都还只是晚辈的推测,我们如今没有证据,您先给一点时间给晚辈,让晚辈先证实一下,您再去禀报才能引起皇上的重视。”林知意连忙叫住沈正云。

沈正云停住脚步,转头看向林知意严肃道,“丫头,若按你所说,他们潜伏十三年从未露出马脚,到如今不知道已经发展了多少势力,如今东沧危矣,短时间内你要如何证明,若你一直未能证实,难道就一直不禀报皇上,任其发展吗?”

“沈爷爷,就七天,给晚辈七天时间,七天后晚辈会告诉您结果,到时候若晚辈未能证实猜测,沈爷爷想如何做,晚辈必不会拦着,可以吗?”林知意看着沈正云诚恳地说道。

良久,沈正云叹了口气,“丫头,这可不是小事啊。”沈正云沉默了一会儿,随后道,“好吧,老夫便等这七天,若有需要老夫帮忙的地方,传信到沈府即可。”

“多谢沈爷爷,还请沈爷爷和沈叔叔不要将今日说的这些事让别人知道,以免打草惊蛇。”林知意躬身致谢。

“老夫明白,那老夫就等你的消息了。”该说的差不多都说完了,沈正云便打算离开,“亲家夫人,那老夫这就告辞了。”

赵氏站起来,微微躬身“多谢亲家公此次的指教,亲家公慢走,阿柔,替我送送你父亲和兄长。”

沈柔从林知意说出圣旨有问题的时候开始,就一直处在震惊之中,自家父亲要走了都不知道,直到婆婆叫了她她才反应过来。

沈柔连忙站起身,“是,儿媳遵命。”随后便送沈正平与沈行出了门。

此时,屋内只剩下了林知意与赵氏,林知意率先说道,“祖母,我们回老家吧,这次全家都一起,扶灵回乡。”

赵氏坐下,没有说话,过了很久,才声音低落道,“已经到了如此地步么?”

林知意知道祖母舍不得这里,可是这是目前最好也是最合适的选择,如果可以,她也不想离开生活多年的地方,她只能上前劝到,“祖母,您听我说,如今林家处境并不好,明面上,圣上表明了他不喜林家的态度,林家如今在京城只会受到排挤和压制,而且弟弟妹妹们又都还年幼,没有办法支起门楣。

其次,如果混入西北军的那股势力是来自韩家,经过十三年的蛰伏,他们如今暗中有多少势力我们并不清楚,京城是最鱼龙混杂之地,我们不清楚这些人在京城有多少布置,他们如果想暗害我们,我们防不胜防,一旦被他们抓住了机会,您觉得他们会放过林家的老弱妇孺吗?

但是如果回了老家,我们便可以反客为主,我们在那里有族人,而且村子里人口关系简单,彼此相互认识,外部势力很难潜入,一有风吹草动我们便能很快知晓,且林家还有清远国公和昭烈候的名头顶着,让村民们当我们的眼睛易如反掌。

还有就是,在临水县没有人可以压在我们林府头上,我们可以趁机在那里发展林家自己的势力。”林知意将原因一点一点仔仔细细的说给祖母听。

“唉,祖母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还要让你来哄着祖母,好,祖母明白了,就按你说的办。”赵氏虽然想不了那么多,但她明白一点,亲家公身处官场多年,见识肯定比自己这个内宅妇人要多,连他都能被意姐儿劝住,说明意姐儿所说都是有道理的,听意姐儿的准没错。

林知意见祖母同意了,内心轻松了几分,而后对旁边的石妈妈道,“石妈妈,劳您帮我叫一下秦叔,我有事情要吩咐他。”

“是,姑娘。”石妈妈弯了弯腰,快步走了出去。

此时沈柔正在送沈正云和沈行出门,快到门口的时候,沈正云开口说道,“阿柔,你这个大侄女身有大才,且品性正直,如果不出意外,将来必成大器,你好好待她,你和徽姐儿还有和哥儿会受益无穷。”

“女儿谨记父亲教诲。”经过刚才偏房内的谈话,沈柔明白父亲的话是对的。沈柔蹲了蹲身子,目送父亲和兄长离开。

偏房内

秦安元快步走进来,行礼道,“老夫人,不知有何事要吩咐?”

“是大姑娘有事要吩咐你,从今日起,大姑娘的命令就是老身的命令,你就跟在大姑娘身边好好辅佐她,明白了吗?”赵氏严肃吩咐道。

“是,小的记住了。”秦安元是林老爷子年轻的时候从边关救回来的,被带到林府以后,做了林明山的贴身小厮,还被准许跟着林明山一起学文习武,在秦安元心里,林渊和林明山对他恩重如山,他们的恩情是他一辈子也还不完的。

秦安元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什么也没问,他知道,老夫人这么做必然有她的用意。


林知意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过了一会儿,开口说道,“秦叔,除了宋叔叔的人,从西北护送阿爹和二叔回京的一行人是如何安排的?”

“回大姑娘,昨日这些人都被老奴安排在了府里的客院。”秦安元答道。

“好,秦管家,接下来我要你去做几件事。”林知意说着,身上无意识的开始生出几分迫人的气势。

秦安元内心被这气势惊到,随后严肃行礼回道,“大姑娘请吩咐。”

“一,派可靠的人一对一盯着这些人,我要知道他们接触了谁,去了哪儿,做了什么,除此之外什么都不要做。

二,丧仪第五日,祖母会下命令,林府要闭府两日为阿爹和二叔祈福,所有人不能进也不能出,你和他们说,还请他们多担待,林府之后必有重谢。之后你只要派人守住府中的所有出口就好。”

“大姑娘,那若是有人从墙那翻出去怎么办?”秦安元担心的问。

“无妨,我另有安排。”林知意从容道。

“三,你在说闭府事宜的同时要不经意间让他们所有人都知道,林家七日后会举家扶棺回乡,且不再回京城。”林知意顿了顿,又继续道,“对了,如果有人提议他们也两日后离开,要和我们一道,不要拒绝,答应他们。”

秦安元认真记下,“老奴明白了,姑娘可还有其他吩咐?”

“暂时就这些,去吧。”

“是,老奴告退。”秦安元躬身退下。

林知意见秦安元退下,转身对祖母道,“祖母,这些人中极有可能混入了那股势力的人,他们是人是鬼五日后便可见真章。”

赵氏看着眼前心有丘壑,有条不紊吩咐事情的林知意,觉得自己好像又看见了那个去世多年的老头子。不禁眼眶就湿了。

林知意见到祖母的神色,赶忙上前,“祖母您怎么了,您不要怕,孙女儿会护着您,护着林府,护着弟弟妹妹们平安长大的。”林知意以为祖母是被韩家余孽给吓到了。

赵氏听林知意这么说,心里更加心酸了,本来意姐儿应该被她阿爹捧在手心里长大,只要做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就好,可如今她刚痊愈,小小年纪就要为府里殚精竭虑,思前想后。赵氏不禁想到了‘慧极必伤’四个字。不行,怎么能全让意姐儿一个人担着,她也比其他孩子大不了多少,这次过后,她必须让府里所有人都知道林府的处境还有意姐儿为林府做的事。

赵氏擦了擦眼睛,然后心怀愧疚地对林知意道,“意姐儿,是祖母没用,让你一个还未及笄的女孩子突然就要承担这么多,”赵氏将林知意的手拉过来,继续道,“如今祖母虽做不了什么,但你放心,只要有祖母在,这府里没有人能越过你,你放心地做你想做的事,祖母都会支持你。”

林知意听着这话,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前世,前世,自己刚出生不久,父母就离异了,而且他们很快就有了各自的家庭,因为抚养权被判给了男方,那个人又觉得她会影响他的新家庭,所以她就被送到了乡下爷爷奶奶家抚养,可惜,爷爷奶奶都是重男轻女的人,所以,林知意从小到大都未得到过任何偏爱,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林知意养成了什么事情都靠自己解决的习惯,且不爱与人交流,所以,林知意大学毕业后找了个图书管理员的工作,一干就是十年,这十年里,看书是她唯一的消遣,看书的状态会让她觉得很舒适,让她觉得自己孤单,又不孤单。

或许是老天爷可怜她上辈子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所以把她送到这儿,让她有了这么多真心疼爱她的家人,她现在觉得很满足,她一定会好好护着这份来之不易的缘分,她也绝不允许有人来伤害她的家人。

随后林知意笑着钻进祖母的怀里,轻轻说了个好字。

丧仪第五日,卯时初,寿松院内突然传出一阵惊叫声。一个时辰后,老夫人召集府中所有人,说自己梦到去世的两个儿子找不到回家的路,所以要立刻闭府两日为两个儿子祈福指路。半刻钟后,林府所有府门都被关上。

林府客院

“各位兄弟,实在是不好意思啊,实在是我家老夫人铁了心要为我家大爷和二爷祈福,请诸位看在我家老夫人突然痛失两子的份儿上,多多担待,委屈这两日,若是缺了什么吃的用的,尽管告诉我。”秦安元脸上带着歉意行礼道。

“无妨,老夫人的慈母之心我们都能理解,不就是在府中待两日吗,有吃有喝的,不碍事儿。”梁云爽朗说道。

“是啊,我们都理解,不碍事儿。”

“对,不碍事儿。”

所有人都表示自己理解,秦安元仿佛松了口气,然后抱拳行礼,“多谢诸位兄弟谅解,过后,林府必有重谢。在下还有很多行李需要收拾,先告退了。”

“诶,秦管家,不是闭府了吗,您收拾行李要上哪呢?”梁云奇怪道。

“唉,不是在下要出门,是老夫人准备带着全家回乡下,以后就不回京了。”秦安元叹道。

“老夫人怎么突然要回乡下呢?京城里住着多舒服啊。”还是梁云问道。

“唉,我家老夫人本就思念两位爷儿,昨儿晚上又梦到了他们,心里很是难受,两位爷又从小在这府里长大,老夫人是怕触景伤情,所以想离开这个伤心地儿呢。”秦安元抹了抹眼睛,低声道。

“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如今老夫人还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众人都感叹道。

此时,没人注意到,人群之中有几个人暗暗交换了眼神。

过了一会儿,有一个声音提议道,“既然如此,我们也两天后回边关吧,还可以顺道护送老夫人一段路呢。大家觉得怎么样?”

“好啊,两位将军生前对我们那么好,我们也该替他们照顾一下他们的亲眷。”另一个人应和道。

“说的有道理,那就两日后一起吧。”

“中。”

“……”

秦管家听到此话,心想,大姑娘真是料事如神。然后装作惊喜的笑道,“哎哟,我正愁着这事儿呢,但又不好意思再开口麻烦各位。如此,在下就却之不恭了。多谢诸位相助。”秦安元深深地朝他们行了一个谢礼。

“没事儿,那秦管家你赶紧去忙吧,我们就不耽误你时间了。”梁云等人道。

“好,那在下先告退了。”说完秦安元就出了院门。

之后,林府各处响起了收拾行李的动静。

当晚,丑正时分。一道黑影避开所有人,从林府墙内翻出,朝着京城内某个方向快速移去。殊不知,他的行动都被一双眼睛看的清清楚楚。

“跟上去,小心点,别让他发觉了。”

“是!”

同时,林府,芳菲院

“长姐,宋叔叔今天会派人来吗?”林景华紧张的看着林知意道。

“我给你的信,那日你交给他了吧?”林知意趴在桌子上,手里把玩着红色的串珠悠悠说道。

林景华从未见过这样的长姐,觉得有些神奇。然后他回想起阿爹和二叔被送回来的次日晚上,长姐找到他,让他在第二天以想了解阿爹生平事迹为由,派人请宋叔叔上门,然后亲手将一封信交给他。他被吓了一大跳,他以为是私…咳。

所以当时他忍不住问了长姐,结果收获了长姐一个爱的爆头。长姐什么也没说,只让他打开信看,林景华觉得看人信件颇为不妥,可是又不想阿姐‘误入歧途’,于是打开一看,林景华觉得自己的认知受到了冲击。

过了一会儿,林景华呆呆转头地问道,“长姐,这上面说的都是真的吗?”

林知意当时耸了耸肩,歪头坦然道,“我不知道啊,目前这些都还只是我的猜测。”

林景华哽了哽,还是忍不住继续问道,“那万一,西北军就是单纯为了祭奠阿爹他们,刚好没有人想到这么做会不合规……”算了,他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思绪回到现在,林景华回神点点头道,“嗯,我亲手把信交到他手上了,也说了让他同宋二叔一起看这封信。”

林知意看着自家弟弟乖巧的样子,忍不住伸出爪子在他头上摸了摸,“那就行了。”

林景华有点不习惯自家长姐的摸头,但仍没避开,继续说道,“那若是宋叔叔没按长姐说的做呢?”

林知意觉得自家弟弟的发质特别好,滑溜溜的,忍不住继续摸着道,“只要他想建功立业,就会按照我说的做,而且他在西南军中多年,必定比我更加清楚,这是不容有失的大事,绝不能心存侥幸。所以,他必定会派人来,而且他可能会亲自来。”

林景华思考着长姐说的话,随后转过身,“多谢长姐指教,弟弟明白了。”林景华端正地做了个揖。

林知意收回自己的爪子,用右手食指点点自己的下巴,作认真模样上上下下地看着林景华,然后眉头慢慢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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