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怀天下的少女竟是他们的白月光

男女主角分别是姜眠,长夜的其他类型小说《心怀天下的少女竟是他们的白月光》，由网络作家“一起去贩剑”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他们说让我沿着陌桑河一直走，一直走，走到它的尽头”“他们说有人在陌桑河的尽头等着我”可有人对她说：“昭昭，新年快乐”她也想回他一句“新年快乐”可有人对她说：“能和你一起看日出，是我的荣幸”她也想告诉他一句“这也是我的荣幸”可最后她只留下一句“我恨你”神秘少女姜眠与爹系男友长夜的爱恨纠葛【大型修罗场】

《心怀天下的少女竟是他们的白月光》精彩片段

在一条冰河旁，一个小小的身躯缓缓从厚重的白雪下钻出。淡绿的衣衫外，却裹着一层厚厚的红艳艳的披风，透过风雪的隔膜仔细一看，原来不过是一个陶瓷般的女娃娃，看上去仅仅十一二岁的样子，却已生的明眸皓齿，有了些许倾城之色。

女孩抬头看着这周围无尽的苍白，无奈地低下了头，可当刚看到手中紧紧攥着的玉扣和蚕茧丝，不禁露出了笑颜。

她搓着丝线穿过玉扣，缓缓系在她白皙的脖颈上。

做完这些之后，她看着面前无尽的霜雪什么也没说，迎着风雪便继续去完成自己的未走完的道路，沿着陌桑河去到它的尽头，见一个人，一个等待已久的人。

在寒风暴雪之下，女孩就像一个没有知觉的机器一样，只顾前进，可又怎么可能真的不冷，女孩的面颊早已白得没了半点血色，若不是她的睫毛因承受不住霜雪的重量而不断眨动，就真的以为她已经死了，但她却依旧没有丝毫停留，而是紧紧攥着颈间的玉扣，不断前行。

没人知道她走了多久，只知道她这一路走完了风霜，看过了花开，也听尽了蝉鸣，只是再没遇见一个人……

她就这么走着走着路就到头了，看着看着河就入海了。

海面风平浪静，海边空无一人，只有一枯树一巨石，比沙漠还贫瘠。陌桑河的尽头是虚妄海，不，应该是在“净土”中流入一汪海的无妄圣境。

此刻女孩心中仅剩的支撑也被打碎，但她并没有哭，也没有闹，甚至没有埋怨任何人，只是突然就感觉好累啊，她从没像现在这么累过，什么也不想说，只想好好睡个觉。

她看着脚下僵硬的土地，怎么也躺不下去，当她看到枯树下的巨石，对她就好像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女孩缓缓靠近巨石，试探性地摸了一下，才发觉它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硌手，相反它十分光滑柔软，触碰到它时，女孩眼前便迷离起来，不知不觉就倒在巨石上睡着了。

就在这时，原本了无生机的枯树突然就长出了绿芽，绿叶，就连含苞待放的花蕾也突然坠满了枝头。

而同时本来丑陋的巨石也渐渐化开，最后岩石的外壳彻底消散，只余一位眉眼清秀的少年仍坐树下，紧紧抱着怀中熟睡的女孩。

少年生的极好，可本该天真单纯的面孔，一眼看去，却是清冷孤傲，淡漠疏离，像极了天生高贵的神明，凡夫俗子、庸脂俗粉都不该沾染他半分，好似多看一眼，就是对他的冒犯。

而少年抱紧怀中人时，就像在守护他永世难求的珍宝一样，眼眸中如一泓秋水般，满是如何都藏不住的思念与爱意。

满树花苞之下，少年忍住无尽的爱意，只是在女孩额间落下一个轻轻的吻，刹时，花苞尽放，一树皆开，方才知这竟是梨花树，仅仅一棵，香气便弥漫了整个无妄圣境，清幽淡雅，最衬圣洁之人纯洁永恒的爱。

可看似深情的一吻，又有几分真意。

少年微微抬头，干净的眼眸中多了一丝幽怨。

“不好的事情就都忘了吧”

少年轻轻拂过女孩的脸颊，便擅作主张的清除了她所有的记忆。

本该陷入沉睡中的少女，此刻却面露难色，好似坠入噩梦般痛苦，紧紧抓着胸前的玉坠。

这一举动瞬间让少年心中醋意盎然。他抓住女孩攥紧的小手，想要掰开。

可当他看到从女孩禁闭的眼角流出的泪水，心中也是苦不堪言。但捏住玉扣时，上面的二字甚是惹人厌烦。

他轻轻抹去这两个碍眼的字，留下“长夜”二字。这才让他烦躁的心情渐渐缓和了一些。

“那就留一个吧”说完少年缓缓抱起女孩，一点一点走向虚妄海，乃至沉没在深海之中。

蓝海之外一片荒芜，而蓝海之下却是繁华盛景，可惜也只是繁华罢了，没有丝毫生机。

奢靡庞大的圣殿，是沉沦于大海中的神秘遗迹。没人知道它被海水吞噬了多久，只知它的美丽是海水所无法带走的。因为即使它死气沉沉，也必须承认它的华美是任何能工巧匠都不能再现的，或许在有生之年，能远远的看上一眼，便是一生的荣幸。

而少年眨着清亮的眸子，慢慢走近圣殿，此时紧闭的殿门也随之打开，他抱紧怀中人没再回头看一眼，一心只顾向殿内走去，待他消失在殿门，大门也立刻关闭，重新沉寂一片死气之中。

而殿内少年穿过一条条长长的走廊，对这一路上所有珍美华贵的宝物都没有半分的停留。

等将少女安置在柔软的床上时，他轻轻坐在女孩的床边，看着熟睡的人儿，心中的快乐怎么也止不住，久久不愿离去。

最后握着少女的手陷入了这千万年来他睡得最舒坦的觉。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就算是醒来时，他的嘴角还挂着浅浅的笑容，可当他发现手心已空，床上无人时，笑容瞬间消散，只余眼中无尽的恐惧。

他看到半开的房门，立刻明白了什么，一把撞开房门，疯了一般冲向屋外，可找遍了整个圣殿却再没见那个陶瓷般的女娃娃，此时清澈如水的少年跪倒在长廊上，好似魔怔了一样，歇斯底里地大喊起来。

但很快他又陷入沉默之中，不禁开始怀疑这会不会又是黄粱一梦，梦醒来，人也就没了，心中的苦涩戾气不断滋生，这万年等待的苦楚在这一刻终于击溃了他。

藏在暗处的女孩看着这个如神明般明净的少年此刻竟像一个被人抛弃的孩子般哭成了个泪人，心中的不忍竟让她鬼使神差的走到了少年的面前。她赤着脚，轻轻走过长廊的木板，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

听到面前的脚步声，少年一下子抬起了头，即使此刻他满脸泪痕，可还是在目光交汇那一瞬让女孩心头一颤。

两人都望着彼此愣了许久，等到女孩反应过来想躲开少年微怔发红的眼眸时，他便一下子飞扑过来，牢牢抱住了女孩哭了起来，呜咽咽的哭腔什么也听不清，但却能感受到他心中的害怕。在害怕什么？是害怕我不见吗？可为什么？

大脑一片空白的少女缓缓推开抱着自己的人，擦了擦他脸上的泪水。

看着面前这张自己思念了几万年的面孔，此时就这么真真切切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捏住了女孩软软糯糯的脸蛋，这时他才相信面前的人是真的，脸上满是藏不住的笑意。

而女孩对于这突然的捏脸，着实是吓了一跳，连忙推开少年瘦长白皙的手，后退了几步，满脸的戒备。

“你是谁？”少女冷漠的语气倒是挺让人寒心。

不过此刻少年心中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他缓缓靠近女孩，轻声说道：“我是你未来的夫君，我叫长夜。”

“夫君？所以我是你的……”

“你是我的童养媳”少年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

“童养媳？”女孩疑惑地看向少年，但目光中的戒备明显少了许多。但还是强硬地问道：“那你有什么证据吗”

少年不慌不忙地指了指她脖间的玉扣，少女捏起玉扣看了看，果然在上面发现了“长夜”二字

“这是我们之间的定情信物”长夜贴近女孩的脸小声说道。

看到女孩好像相信了之后，便趁她不注意把她一下子抱了起来。

“哎！你干什么……”女孩被他这么突然一抱，吓的不停乱动起来。可长夜并不恼，只是轻轻在女孩耳边吹了口气，惹得女孩面红耳赤的呆坐在他的怀里。

“下次想出来玩记得穿双鞋”说完，长夜就抱着女孩往屋里走去，女孩看着自己雪白的赤脚，也没再说什么。

等到了屋里，长夜将女孩轻轻放在床上，亲自用锦被盖住女孩白皙的小脚，女孩也很配合，只是突然出声询问道：“那我叫什么？”

长夜突然停住了手上的动作，沉默良久，直到最后才抬头满眼眷恋地看着她。

“你叫……姜眠”

“姜眠，这个名字真好听”女孩笑着看向面前人。

长夜也暗暗附和，看着姜眠的笑颜时满眼皆是柔情。

“那我们是怎么认识的？怎么定亲的？还有我们的父母呢？朋友呢？怎么只有你。”

这美好的氛围瞬间被这一连串的问题给打破。长夜无奈地看着姜眠，最后佯装伤心地低下了头。

“他们……都死了”

“都死了！”姜眠惊讶地瞪圆了眼。

“对，我们都是孤儿，小时候你被恶犬咬伤坠落山崖，被我所救，你为了报答我的救命之恩，非要以身相许，从此以后我们便相依为命，可前几年你身患重症，昏迷了整整五年，直到今天才醒来，可惜却不再……识得我了。”长夜说着说着声音就越发颤抖，难过的模样着实让人怜惜。

姜眠见此也没认真研究他的话，连忙抱了抱面前的少年，软软糯糯地安慰道：“哎，你别难过，我虽然不记得了，但你长得这么好看，我见你第一眼就喜欢上了，所以记不记得不重要，我又不会跑，我还是很开心能做你的童养媳。”

还别说真挺管用的，直接把两人的脸都说红了。

长夜微微抬起发红的眸子，看着姜眠羞红的脸颊，委屈地说道：“你说的不跑，所以以后别再丢我一个人。”

长夜这可怜兮兮的眼神直戳女孩的心灵，让她脸上显得更红了，感觉下一刻鼻血就要飙出来了。她连忙转过身去。

“咳咳，放心吧，我不会跑的，就是跑也会带上你。”

长夜听着心中不禁一阵感慨。但看了看渐暗的窗外，便从身后抱住了姜眠。

“好，下次想跑的时候一定不要忘了把我带上。”长夜突然的拥抱和这温柔磁性的嗓音差点让她招架不住，心脏止不住的狂跳。

但还不等她回应，长夜就拦腰将她抱起，轻轻在她的脖间印下一吻。“天色已晚，夫人可要与为夫一同入睡。”

这一顿操作瞬间让姜眠羞愧不已，吓得她不停在长夜怀中乱动，想让他放自己下来。

“放我下来虽然我是你的童养媳但我还这么小小孩子你也下的去手”

此时她的语速快的她自己都听不清，可长夜倒是听清了，他不紧不慢地答道：“在人间你这个年纪都可以生孩子了，不如我们也生一个。”说着他就用手揉了揉姜眠软软的小肚子。

此时的姜眠已然崩溃了，但可惜自己力气太小，完全挣不开长夜的怀抱，只能不停地乱扑腾。

长夜看着她这般模样，不禁笑出了声，不过他只是缓缓将姜眠放在了床上，而自己躺在她身旁。

“安心睡吧，我没那么禽兽。”长夜闭上眼轻声说道。

这时姜眠才知道他原来是在吓自己。感觉被捉弄的姜眠鼓着脸背过身去。

长夜看到她背过身不愿理自己，随后戏谑地说道：“你是生气了吗，为什么生气，是因为我没有继续下去吗”

此话一出，姜眠立马转过身，带着满脸通红，气急败坏地说道：“才不是，是因为你……”

还没等她说完，长夜便突然吻了上去，堵住了她的嘴，姜眠满眼震惊地看着面前已然没了距离的人。

此刻姜眠只能闻到他身上，鼻息间，乃至唇齿中那股清冷的梨花香，这清幽的香气，却格外的吸引她，让她不禁沉沦其中。

等长夜挪开薄唇，姜眠不停地喘着气，而长夜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透红的脸颊，显得仍有余力。

“好了，不逗你了”说完还捏了捏她殷红的脸颊

好不容易才喘过气的姜眠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便拍开他的手，又转过了身，彻底不理长夜了。

而长夜依旧满脸笑意地看着身旁可爱的小姑娘，突然就感觉这一刻就像做梦一样美好，但他又害怕这就是梦，就这样他望着姜眠的背影许久，最后他还是轻轻抱住了姜眠。

“你干嘛！放手”

长夜沉醉在女孩清淡的发香之中，低声回应道：“我不做什么，只是想这么抱着你，好吗”

刚还想踹开他的姜眠突然就有些同情他了，她没有转身，只是轻声问道：“我昏迷的这些年，你都是一个人渡过的吗？”

长夜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但还是笑着回道：“算是吧，的确挺久没见过其他人了。”

姜眠没再问什么，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止不住的难过。

她轻轻牵住长夜抱住她的手，长夜的手比她的大多了，很凉还有些硌手。可姜眠依旧用自己温热软糯的小手紧紧包着他的大手。她明明很心疼长夜，却还是倔强的不肯转身。

身后的长夜感受着手上传来的温暖，再看看她这冷漠的后背，无奈地笑了。他贴近姜眠香软的后背，紧紧抱着她，一刻也不肯撒手。

此时的姜眠都已经红到耳根了，但她始终记得自己还在生气中，即使自己紧紧攥着长夜的手，也不肯回一下头。可惜再怎么掩饰，也掩饰不了自己的心声。

“眠眠，你的心跳声好快啊”

长夜这暧昧连连的声音在姜眠耳边响起，这下子，她的心跳彻底控制不住了。慌张中便松开了他的手，长夜可不愿，马上就捏住了姜眠乱动的手，贴近她的耳边说道：“乖，眠眠该睡觉了”

本来心想他这样让自己怎么睡的姜眠，以为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可没想到，在长夜的怀抱里还没熬过一刻钟就陷入了沉沉的睡梦之中。

长夜看着怀中安静入睡的姜眠，牢牢握这她的手，久久不愿松开。

“能再见到你，我真的很开心……”

次日清晨的日光透过半开的窗户映射在少女的面庞上，姜眠在柔和的晨光中缓缓睁开双眼，最先映入眼帘的是长夜近在咫尺的薄唇，粉粉的，让人有一种想吻上去的冲动。

可当姜眠从花痴中反应过来后，才发现自己竟死死抱在长夜身上，吓的她连忙松开了手，挪开了腿，缩到床的最里侧，把羞红的脸紧紧埋在双腿上。

此时的姜眠在心中纠结许久之后，才终于下定决心偷偷抬起头，露出眼睛看了一眼长夜，发现他还在睡梦中，压根就没醒，心中的重担也放下了。

姜眠悄悄靠近熟睡中的长夜，看着他长长的睫毛在阳光下忽闪忽闪，和粉嫩的薄唇微微张动，在沉醉在他的睡颜之时，鼻息间还能嗅到那股来自于他的淡淡的梨花香。

“其实你睡着的样子还是蛮可爱的”姜眠红着脸小声地嘀咕道。

“那我不睡觉的样子在你心里就不可爱了吗？”长夜仍闭双眼开口道。

这突如其来的话语瞬时吓的姜眠连连后退，双手挡在身前，摆出一副防备的架势，一脸惊愕的说道：“你…你…你什么时候醒…醒的”

长夜缓缓起身，侧身转向姜眠，看着他如此防备的样子，不免有些寒心，不过他还是笑着说道：“也没多早，大概在你抱着我犯花痴的时候就醒了吧。”

霎时姜眠直接从脸红到了耳根，哆哆嗦嗦的话都说不利索

“…那…那什么今天…天气不…错，我我…出去透透气”说完，姜眠看准时机想窜下了床，可脚还没碰到地，就被长夜一把拦腰抱起。

长夜缓缓贴近怀中女娃娃红透的耳根，轻声道：“小眠眠要出去玩吗？夫君带你去呀”

姜眠个头小小的，缩在长夜怀中的模样像个陶瓷娃娃，也不乱动了，估计是知道了自己这个小屁孩与长夜这个成年男性之间的力量悬殊，只能无奈地晃荡着自己碰不到地的脚丫子，气的鼓起自己的腮帮子。

虽然一句“放开我”没啥用，但总要走个过程嘛！

姜眠在心里默默赞同了这个想法，于是便佯装生气地说道：“放我下来，别碰我”

本以为长夜肯定是不理会，可没想到这句脱口而出的话让房间里霎时寂静了下来，沉默的氛围也让姜眠察觉到了身后那一丝丝入骨的寒意，缓缓包裹住了她，姜眠此时已明白自己说错了话，可还不等她做出什么补救，长夜便松手将她放下了。

姜眠感受到身旁的寒气在逐渐消散，她抬头看向长夜，才发现他目光淡淡地看着自己，嘴唇张了张，好久才吐出一句话“对不起……”

说这话时语气满含歉意，说完他还笑着揉了揉姜眠的头发，然后就很平淡的离开了房间。

姜眠心中很不是滋味，或许别人不觉得，但在她眼里长夜那一抹笑是说不出来的悲凉。

她不知道怎么办，只能无奈地看着长夜离开。瞧着空荡的房间，姜眠也蛮后悔的，毕竟人家一个人孤独的等了自己整整五年，怎么能说这么寒心的话呢！

姜眠在心中不断地埋怨自己，可再怎么埋怨也没用啊，还是得赶紧去道歉才对。

说做就做，姜眠马上追出房门，可左顾右盼怎么也没看见长夜。“走这么快，连个人影都没了”姜眠站在门前，掐着腰无奈看向空寂的四周。

本来想出去找找，可惜想到自己刚醒过来时就在因为乱跑而在这个大大大大宫殿里迷路了的经历，她还是选择坐在门槛上等长夜来给自己送饭时道歉。

“就算长夜很生气，但也不可能因此断了我的粮吧，虽然他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无赖，不过长的好看的人心肠应该……也…不坏吧”姜眠小声的嘀咕道。

半天之后

姜眠坐在门口，看向正当头的烈日，擦了擦脸庞流下来的汗，笑着说道：“哈哈…哈哈哈……减肥，对，他一定是怕我吃多了对身体不好，没……没错一定是这样的”

正说着，她捏着门框的手不断收紧，突然“哐当”一声，门框就这么断了，此时姜眠也崩溃的大喊道：“啊！第一天就要被饿死，我不甘啊”

可喊过之后，姜眠也很快冷静下来了，“看来长夜是真的很生气，所以这么等他过来不太可行，还是要主动出击才行。”姜眠轻轻捏着下巴分析道。

说完她也赶忙跑了出去，去寻找自己的午餐，呸呸呸，是寻找生气的长夜。

其实吧她也并不觉得饿，只是觉得没饭吃很难受。

此时走在四通八达的长廊的姜眠已经快被绕晕了，这一路上她不知道喊了长夜多少遍，但连一声回应都没有，再加上迷路，不免有些气馁。

不过想到他一直不理自己，可能是因为自己诚意不足，便觉得如果送个礼物他就会消气。

刚抬头想摘些花送给他时，姜眠才发现面前的空地上空无一物，甚至连一根杂草都没有。

许是昨天急于逃离，今天一心找人，愣是没发现这么大的个宫殿除了自己与长夜再没有一个活物了。

原本以为长夜有着什么厉害身份或背景的姜眠，此刻只是同情地叹气道：“唉，看来他这五年过得也不怎么好，在这种荒废无人的古堡里定居也是苦了他。”

这可好，姜眠对长夜的愧疚值直线飙升。心里下定了决心一定要送他一个相当好的歉礼。

虽然这大宫殿里十分荒芜，但这儿的装潢还是不错的，蛮漂亮的。

所以姜眠便沿着长廊一路向前走去，这是才发现这地方虽然没什么活人气，不过倒挺有清冷高贵那范儿，和长夜的那张脸还挺搭的。

不过走了许久，找了很多地方看到了漂亮的灯笼、铃铛、玉环玉坠以及各种各样的刀剑武器，不过都不太符合姜眠的心意，通通排除了。

找了这么久，都没有那种绝世无敌好礼物，姜眠不禁吐槽道：“看来这儿以前的主人也没多厉害嘛”听到这句话，真想知道她是不是傻。

就在姜眠将要放弃的时候，突然看到不远处的一座高塔，心想要不要去那里看看，感觉好东西就藏在里面。

思虑良久后，姜眠便决定去那儿看看。

绕过无数条长廊，好不容易才到了高塔前，也是走近了才发现这儿与其他地方不同，虽也没什么生机，但这座高塔却整个被枯藤缠满。

不过这左看右看愣是没找到入口，硬是绕着这个大柱子转了一圈又一圈。

抬头看向天空，太阳亮的刺眼，还来来回回跑了这么久，头上早已是汗如雨下。

姜眠擦了擦汗，坐在高塔旁，刚想往后倚一倚，可没想到直接翻了进去。

因为没有任何防备，是突然就掉进来了，所以她无奈只能头着地滚了下来。

她缓缓坐了起来，委屈地揉了许久的脑袋才缓了过来。

姜眠睁开朦胧的泪眼，委屈巴巴地看向黑洞洞的周围。最后只好在一片黑暗中摸索着站起来，可她刚站好，漆黑的面前突然亮起了一盏明灯，照亮了近处的楼梯。

姜眠慢慢走近，扶着灰暗的墙壁向上走去，每走三步身旁就会亮起一盏明灯，而身后的那盏却消失了，其实它们都是同一盏，它就像一个有生命的精灵一样，一直追随她的步伐，去为她照亮那一寸寸长阶。

环绕在高塔内侧的阶梯源源不尽地蔓延至黑暗尽头。姜眠沿着仅有的那缕光芒不断向上，她其实也不是死脑筋，只是特别特别想要上去看看，她也不知道这个执念是什么时候突然蹦了出来。

不过倒是奇怪，明明没有半点阳光透进来，可愈往上，就愈闷热，渐渐的姜眠也承受不住了，便倚在墙边休息一会儿。

她低头看向身下无底的深渊，又抬头看了看头顶无尽的黑暗。突然就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心中不知为何有了几分痛楚。

姜眠轻轻揉了揉自己的胸口，看着更高处面露难色。她想了许久，最后还是扶着墙缓缓站了起来，看了一眼身后便继续向着上方进发。

原本是扶着墙一步一步慢慢走，可触摸的墙面随着不断前进变得愈加灼热。竟还烫伤了姜眠的手，最后更是连碰都不敢碰，甚至连脚下踩过的石板也变得十分烫脚。

姜眠只好无奈地提起自己的衣裙，并加快脚步。

其实她往下走就没事了，可她就是不想下去，就是想上去看看，但又怕在一个地方停久了把自己的鞋子给烧化了，只能选择加快速度了。

可即使速度再快，也快不过烈火灼烧的痛感直击灵魂。脚上的鞋子早已消散不见，赤裸雪白的小脚踩过一块块石板，留下的不是脚印而是渗人的血印。

脚底的灼痛让她不禁痛苦的呻吟，但这却阻止不了她不停地加快速度。她很痛，可越是痛入心扉，她越是不甘心。

此时她早就忘了原本的目的，更不在乎到底有没有要找的东西，就只是想要去那高塔之上看看，即使那里什么都没有。

可已然被灼烧溃烂的双脚还是让她倒在了石阶上，烈火焚烧的痛苦终究是击溃了她，惨绝人寰的哀嚎回荡在高塔之内。

痛苦的悲鸣中多了一丝哭声，无法忍受的灼痛让她倒地不起，突生的烈焰侵蚀着她的身骨，好像想将她化为灰烬。焚骨的痛苦她受不住，渐渐闭上了眼，心中突然觉得太对不起长夜了。

恍惚间好像有一缕清风滑过脸颊，可这里连一缕光都透不进来，等她再睁眼时，一切都变了。

自己就像一缕风悬于长阶之中，面前依旧是那条无尽的长阶，只是这次长阶上的人不是她，而是长夜……

可他与姜眠不一样，他的身后不是烈火，是冰霜。

他的目光冷寂，死死地望着前方，姜眠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是已被焚烧成灰烬的灵灯和站在烈火中被血染红青衣的少女，姜眠遥遥望去，却如何都看不清她的面容。

长阶之上二人的目光交汇，有人满眼杀气仇恨，有人眼眸深情似水。

少女赤着脚站在高处，看着面前的人，即使身受重伤，但依旧踩过烈火走向长夜，这焚骨的痛苦硬是没吭一声。

她走到长夜面前，却没有停留，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便从他身旁走过，她身后的烈火融化了长夜身后的冰霜。

“能想到离火的……只有你。”少女缓缓停下脚步，看了眼被灼伤的手心。

这一句话让长夜低下了头，攥紧的拳头中流出了鲜血，可他还是松开了手指，无奈地看着面前一长串的血印说道：“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但你……还有”

他顿了顿，转过身来望着少女，用几乎恳求的语气说：“别走，留下来好吗？”

少女愣了片刻，最后只是淡淡地说道：“没有退路，那就……开战吧”

说完她再没一秒的停留，消失在黑暗尽头，没有回头看他一眼，只留下离火焚烧过的一串串血印。

而全程作为看客的姜眠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可她不敢相信长夜竟流下了眼泪，明亮干净的眼眸逐渐黯淡，点点泪光闪烁在他发红的眼眶上，这般卑微的模样不知为何让姜眠感到一阵心酸，或许无声是他最后的尊严了。

姜眠携一缕清风拂过他的面颊，想要替他擦掉这些泪水。

可惜还来不及擦掉这些泪痕，就突然陷入一片虚无之中。再挣眼时一切又都消失了，又回到了她倒下的地方，身上的灼伤仍在，鲜血淋漓的双脚还处于痛楚之中，但灼烧她的烈焰消失了，她缓缓站起身来，看着身旁无尽的黑暗，她才发现灵灯已经破碎。

她很疑惑，但没再多想，依在墙面上不断摸索着向上走去。

她不知道走了多久，只知道这一路走来真正的让她感受到了失明的感觉，已经数不清自己究竟摔了多少次。

看着始终等不来光的长阶，每走一步，心就空一分，被夺走了生命的光，即将掉进泥潭之中。

带着希望的挣扎，换来的只有不断的下坠，黑暗将要把她吞噬，涌上心头的是无助的窒息感。

真的就要放弃了，可就是不甘！不甘！

姜眠不知道为什么会产生这种心情，可它此刻就是存在于她的心里，如焰火一般热烈而不灭。

那再拼一次，她缓缓放开墙面，本就是一片黑暗那便闭上眼睛，凭着心里那股劲儿不止地奔跑，尽管摔的头包腿疼，可没有一丝停留，摔了马上就站起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再执着什么，可就是有那么一种指引要她一定上去看看。

“砰”

面对没有预料到的阻碍，姜眠直接一头撞了上去，结果被弹了回去栽了个屁股墩儿。

卡在台阶下的姜眠扶着摔疼的腰，缓缓站起身来，这回她放慢脚步在一片黑暗中慢慢靠近刚才被撞的地方。当手碰到阻碍时，才发觉面前的东西十分的冰凉僵硬，好像一堵……墙。

这样的结果不免让此时已遍体鳞伤的姜眠有些灰心丧气。突然就觉得有那么点的不值得，其实更多的是不甘与不相信。

可结果就这么真真切切的摆在她的面前，还不信吗？

一切的努力好像瞬间化为了无用功，心中那般强烈的指引此时就像是上天在和她开一个自以为是的玩笑。

她失望的低下了头，转身离开时手指轻轻滑过坚硬的“墙面”，就在她心灰意冷时，手指陷入“墙面”上的凹陷中。

这一刻那个不大的小凹陷再次点燃了她心中的那缕希望。她重新靠近“墙面”，仔细拂过每一处角落，最后在第一个凹陷的上下方找到许多“裂缝”。她也明白了这就是一扇伪装成墙的门。

知晓之后，姜眠便将手指卡在缝隙之中，此时她的心脏已经紧张的要跳出来了，可她必须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因为接下来就是一场力量的考验。

刚开始只是双手轻轻扒住中间的缝隙，接着是慢慢加劲，不断加力，最后直接将自己全身的力气拼在这里，这时的姜眠脸已通红，手上脖上的血管也是清晰可见，可手上的力气是一刻都不敢放松。

姜眠心中明白，自己的力气可能不算大，可已经走过了千阶，流下了血路，忍受了烈火焚烧之痛，明明已经近在咫尺，凭什么要放弃，可能她就是死心眼，缺根筋，可想知道的已经在面前了，她又怎么可能甘心放弃呢？

对啊，她怎么可能放弃呢，谁又会在打败了所有的困难后，止步在真相面前呢。

可没人知道这扇门之后是什么，或许你打开后得到的是可能你穷极一生所追寻的心之所向，也可能只是努力付之东流的失望，这么简单的道理姜眠怎么可能不明白，她不相信自己是上天眷顾的幸运之子，但她知道如果今天没能打破这最后的枷锁，那么她将永远与这扇门之后的秘密失之交臂。

她清楚此刻的退缩换来的一定是她的抱憾终身。

如果逃避注定是一辈子的懊悔与遗憾，那何不在还有机会时再拼一把，就算是失败，在未来为此遗憾时，我还可以告诉自己，我努力过。

或许姜眠的这些想法是任性的，小孩子气的，不稳重，不谨慎。可这不重要，她只知道面对永远比逃避要好。

比起失望她更不想要的是遗憾。

那就再搏一搏，看看等着自己的到底是什么。

姜眠拼尽全力地扒动着紧闭的石门，不禁发出一声嘶吼

“啊——”

憋红的脸颊上缓缓流出点点汗水，突然额间的汗水闪出了亮光，显得晶莹剔透。

对，是光，光流进了这片黑暗之中，通过那一丝丝的缝隙。

那一丝的光照亮了姜眠眼前的黯淡，此时她已不在意光之后是什么，她只想让缝隙再大一点，再大一点。她想让光芒吹净不断侵蚀她的黑暗，想让温暖抚平身上的每一处伤痕，想看清光中所有的美好，即使那些注定不属于她，她也想作为一个旁观者去领略世界的美好。

那就如她所愿，让缝隙大点，再大点，大到足够让她看到她想看的一切。

石门开了，照亮了她面前的一切。光芒有些刺眼，却照亮了她身上的每一分血迹，姜眠沉醉在这美丽的光中，缓缓走进向往已久的灿烂之下，渐渐背离身后的黑暗。

恍惚间好想听到一段段从光亮中传出的声音。

[你想看这世间的美好？我带你看]

声音落下后，绚烂的光影不断从她的面前闪过。有袅袅炊烟的平淡温情，有草长莺飞中少年的热血，有海誓山盟的至死不渝，还有十里红妆只许一人，更有一杆长缨护家国的忠贞不二……

[往往世俗中的美好才是最迷人的，不是吗？]

声音再次响起，姜眠看着面前美好的一切，伸出手想去触碰这美丽的幻影，可它们就像泡沫一样一触即破。她看着破没的泡影，抿了抿嘴唇，开口道：

“是啊，可美好是一样稍纵即逝的宝物，它因美丽而被守护，也因美丽而被破坏，拥有它并不是什么难得的幸运，但失去它将是痛及一生的悲哀，也是因为失去所以才会显得弥足珍贵，毕竟曾经的美好才是真正的刻骨铭心。”

[你真的明白了吗？]

“……推开门的那一刻我就明白了”

朦胧在光中的声音停顿了许久，才再次响起。

[那么您愿意守护阳光下所有的美好吗？]声音中充满诱惑。

姜眠只上前一步，便顿住了脚，缓缓说道：“那阳光之外的呢？”说着她就转过了头，看着身后依旧如深渊般黑暗。

[那就无需您费心了，我们会让阳光洒满整个世界。]

姜眠没有回头，只是转过身向着黑暗中走去。看着身下黯淡的一切，只是淡淡说道：

“阳光洒满整个世界？究竟是你们会接受生于黑暗中的他们，还是……赶尽杀绝”

那个声音没再传出，陷入了一片沉默。

姜眠看着身下走过的一个个台阶，她看着那一个个血脚印蔓延至门前便消失了，因为他们不允许黑暗中的污秽踏足阳光半步。

姜眠看着这一切落寞地问道：“生于黑暗便注定也是黑暗吗？”

沉默许久的声音再度响起。

[我不知道，他们都告诉我妖魔鬼怪是天生的嗜杀者，不配生活在阳光下。]

姜眠转向传出声音的方向，刺眼的光渐渐弱了，紧密的光雾逐渐散开，她向着光源处慢慢走去，略带嘲讽地说道：

“所以我刚才看到的一切美好，对于他们来说都是不可能的奢望。哈哈…哈哈哈，你们究竟凭什么一句话就将他们的一辈子都禁锢在黑暗中，明明是你们创造了他们，为什么要折磨他们，伤害他们，甚至是……毁灭…他们”

[不是这样的，是他们危害……世界]

这次话没说完就停了，声音也变小了。

姜眠看着光芒逐渐变淡的光源，只是顿了顿，接着走到它的面前说道：

“你们永远那么自以为是。人仙的美好你尽收眼底，那妖魔的痛苦你可看过一眼；魔族的丑恶你听之信之，可曾想过人心亦难测，仙族亦虚伪，神明亦邪恶。你真的看清了这世间吗？沧澜珠。”

眼前的光芒不断消失，姜眠停在微弱光亮的明珠前，将手慢慢放在它身上，说道：“他们也不过想活着，好好的活着……”

[活着，他们只是想活着。你说过，我……一直记得]

……

此时高塔之外瞬间没有了光芒，不，是整个无妄圣境一下子黯淡了下来，浓厚的乌云遮挡了每一丝阳光，天空阴云密布，电闪雷鸣，虚妄海也突然掀起层层高浪。

本来宁静祥和的圣境此刻变得十分的可怖。而刚刚从境外赶回来的长夜看到这一幕，也来不及惊讶，赶忙飞身前往神殿。

可等他到达时，神殿已经成了废墟。他想也没想便冲向了姜眠的院子，可当他看到无人的院子，倒塌的房间。他缓缓走近这些破砖烂瓦，轻轻唤起她

“眠眠”

“眠眠”

“眠眠别闹了，快出来”

“姜眠你再不出来，我真的生气了”

他的声音逐渐颤抖，不知所措地看着面前始终没有回应的废墟，最后颤颤巍巍地从衣间取出还热乎的包子。

“眠眠，我给你买了豆沙包，你快出来尝尝啊”

依旧没有任何回应，手中的包子也掉在了地上，长夜低下了头，此时眼睛已是猩红，大滴大滴的泪珠打在了已然脏污的包子上，他忍住泪水，慢慢将手放在废墟上，突然用力地扒开碎石，怎么也停不下来，没人知道他究竟是带着怎样的心情去挖自己的妻子。

可即使他再怎么挖都没有结果，他跪倒在地，双手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看着空寂无人的废墟，他真的不想放弃，真的不想。用着满是污泥的双手疯了般扒开泥土碎瓦。

“出来，姜眠出来！出来啊！”

手指都被血污沾染，却仍没有半点要停下的意思，可当他看到那角红色的披风碎布时停住了，他轻轻拿起那片碎布，看了许久，许久……

最后只是紧紧攥着它护在胸前，渐渐垂下了头，泪水模糊了眼眶，心中紧绷的那根弦一下子断了。

不过他没有哭，只是愣在原地，朦胧的目光注视着废墟。或许这一刻他真的明白她已经死了。

“我在这儿，长夜”

身后突然传出来熟悉的声音，长夜慢慢转过头，透过泪光看到那张模糊的面庞，他愣住了，真的好害怕，害怕她又一次消失在自己面前。

姜眠看着他憋红的双眼望着自己愣神，可突然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珍珠般滑过他圣洁的面颊。

他踢开脚边的碎石，跑向姜眠，紧紧地抱着她，再也不想撒开了，再也不想。

姜眠扶不住猛然抱住她的长夜，两人缓缓蹲倒在地。

长夜趴在姜眠的肩上努力忍住呜咽，可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一开口就是哭腔，让人心疼。

“你……你说过不会再丢下我，不会……不会丢下…我”

这般委屈巴巴的模样是姜眠没有想到的，可听着他的哭声，姜眠心里也十分难过，她抱紧长夜，用手轻轻揉过长夜的头发，出声安慰道：“我没有丢下你，我一直都在”

明明长着一张清贵的面孔，此时却像个孩童哭泣。姜眠拍了拍长夜的后背，就像在哄一个哭闹的小孩子，察觉到长夜的情绪平静下来后，姜眠便轻轻笑道：“长夜，你怎么这么爱哭啊，好像一个小哭包啊，不过这样的你还蛮可爱。”

长夜听后立马红了耳根，连忙推开姜眠，站起身来，偏过头不再看坐在地上笑脸盈盈的姜眠，只是揉了揉发酸的鼻子，便说道：“好了，这里已经算是毁了，我们赶快出去吧。”

说完他便拉起姜眠的手，腾空向上飞离了虚妄海，姜眠紧紧抓住长夜的手，吓得不敢睁眼。

此时无妄圣境的狂风怒号，惊涛骇浪已然结束，变回了原来的模样。

等落地后，姜眠缓缓睁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荒芜。看了眼故作坚强的长夜，立马鞠躬道歉。

“小哭……长夜，那什么把你家给炸没了，让咱俩无家可归这件事我真的真的十分抱歉。”

长夜好像并没有那么生气，只是淡淡开口道：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到底干了什么？”

看着面前似笑非笑的长夜，姜眠不禁打起了冷颤。但这是肯定躲不过去的，于是就地盘腿坐下，说：“也没什么，就是我想送你个礼物，但找了半天，都没找到合适的，正要放弃的时候看到一个高塔”

“高塔？哪个高塔”

“就那个最大的，长满枯藤的那个”

“那个？你怎么进去的！”

“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我在里面找到一个特别好看的珠子”

“珠子，什么珠子”

“闭嘴，不要打断我说话”

姜眠突如其来的怒斥，吓的长夜闭上了嘴。平复好心情后，姜眠便继续说道：“那个珠子很好看，所以我就想用当礼物送给你，可没想到刚一碰它，就……就爆炸”

说罢，姜眠便一脸无辜的看着长夜，长夜看了眼她身上只是破了几个洞的衣裳，说道：“你没事当真是万幸啊”

长夜顿了顿，接着说：“你为什么要送我礼物？”

姜眠不好意思地从怀中掏出一枚泛着微光的珠子，双手递给长夜，又探出低着的头，看着他笑着说道：“今天早上我说了些不好的话，惹你生气了，我就想找个好东西当作歉礼送给你。”

长夜捏起珠子，左看右看，确定这就是沧澜珠，眼中闪过片刻的震惊，思虑良久后，便将它放回姜眠的手中。

“这东西与你有缘，留着吧。还有，它有名字，叫沧澜珠。”

“啊？灿烂猪？”

“是沧澜珠，沧澜珠，不是灿烂猪”长夜无奈地扶了扶额头，叹了口气。

姜眠也没再说什么，立马就将珠子塞回去了，可见姜眠的确很喜欢这颗珠子。长夜见她如此开心，也不免笑了起来，但他好像突然反应过来一样说道：“生气，什么生气，我没有生气啊”

“你就是生气了，要不然我找你的时候，你怎么会连见都不见我”

“我是去给你买豆沙包了”说着长夜还没好气地捏了捏她的小鼻子

“豆沙包？你为什么要给我买豆沙包？”姜眠一边拉开长夜的手，一边不解地问道。

长夜看着她迷惑的样子，只好说道：“以前，以前你还没生病时，你最爱吃的就是这个，我想着你刚醒过来，许久没吃过了，就像买过来给你尝尝。”

这般深情的男子当真是让人羡慕，可惜姜眠只是点了点头，还不怀好意地调侃道：“对我这么好，小心我以后不要你”

长夜一把扯住姜眠的手，往梨花树下走去，还边走边说：“你是我的童养媳，你这辈子除了我谁也不能嫁。”

尽管声音依旧是温柔的，可处于“叛逆期”的姜眠怎么可能会乖乖顺从呢，于是她抽出了手，故作生气地说道：“凭什么”

谁知道没抓住手的长夜听到这话，心里很不痛快，便直接抱起姜眠，还别说，虽然这家伙是个小哭包，但力气个子都不差啊。

姜眠被他紧紧锢在怀中，怎么也挣脱不了。长夜顶住她的额头，鼻尖相对，轻声说道：“凭我救你一命，你就该以身相许”

温柔的声音里却有一丝病态痴狂，清亮的眸子里也多了一点猩红，鼻间淡雅的梨花香此刻却有了些许暧昧的气息。

可姜眠不肯罢休，还想说些什么，可刚张开嘴，就被长夜给堵上了，一种粘稠的气味交织在她的唇齿间。

此时的姜眠脸颊绯红，也瞪圆了眼眸，等反应过来，姜眠连忙推开长夜，紧闭牙关。

看着面前脸色微红，喘着粗气的长夜，姜眠想要赶快挣脱他的束缚，可这时她才发现自己已经动弹不得了，连话都说不了了。

只能静静呆在他的怀中，看着他那副快要控制不住的模样。

长夜看似平静的脸颊下是如无底洞般的欲望，此时的姜眠已是欲哭无泪。

可看着长夜不断靠近的鼻息，姜眠只能采取苦肉计，拼了老命才好不容易流下一滴泪水。

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沾染到长夜的眼眸之下，看到她害怕到哭泣，长夜心里有心疼，也有不甘。可他还是替姜眠轻轻擦去了眼泪，最后只是亲吻了一下她的脸颊，便解开了禁制，但他并没有放下她。

而刚刚脱险的姜眠看着面前这个馋她身子的登徒子，也不敢再说什么。反倒是长夜开口说道：“你也看到了现在没有法力修为的你，处境是多么危险，所以和我在一起才是最安全的”

姜眠表面上笑着附和，可心里却吐槽道：登徒子，有你在才是最危险的。

长夜看着笑脸盈盈的姜眠，心里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但在他停在梨树前时，也没再多想。

不过说实在的，这颗梨花树也是真大啊，想不到这么荒芜的地方居然有这么大的树，可惜花还没开太多，显得有些单调。

本来姜眠不明白为什么长夜要到这颗树下，但也没问出口，只是看着他一只手抱着自己，一只手在树干上敲了几下。

“咚咚……咚……咚咚”

接着树下便出现一扇虚门，长夜带着姜眠走了进去，进去后，虚门便消失了，面前是一个十分温馨的小屋，不知道长夜怎么想，但这个房间太对姜眠的胃口了，直接从长夜身上跳下去，在这间小屋里上看下看，左摸右摸，喜欢的紧。

长夜也没说什么，只是又抱起姜眠放到床上，紧紧搂着她睡着了！

姜眠一脸鄙夷的看了眼长夜，但又无可奈何，看来今夜就要在这儿渡过了。

小屋我很喜欢，但人不喜欢……

寂静的夜里，姜眠蜷缩在长夜温暖的怀抱里，嗅着那股莫名心安的梨花香，昏昏欲睡时，耳畔传来了一阵暖风。

“眠眠，告诉我……告诉我，你到底看到了什么”他的声音清澈干净，可姜眠却能感受到他话语间那丝心慌。

姜眠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可依旧沉思良久后才开口道：

“你，我看到了你……和一个满身灼伤的女人”

说出这话时，姜眠能感受到怀抱自己的人，手抖了一下。但她只是顿了顿，便接着说：

“她满身鲜血，每一寸伤疤都清晰可见……触目惊心，可我却怎么也看不清她的脸，怎么也看不清。”

说这话时她很清晰地感受到身后的人越攥越紧的手，和最后轻轻地松一口气。

“你……可有听到什么”

姜眠没说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而长夜圈住她的手突然就收的更紧，姜眠的脸羞得通红，但还是用左手攥住长夜的衣襟，回答了他还未开口的问题。

“没有，在那之后便没有了，就算还发生了什么，我也不记得了”

“……我信你”

一句简简单单的话不知为何却在此刻打动了她的心，姜眠没有回应他，只是将自己透红的脸颊深深地埋在被窝中。

而长夜却时时刻刻都想贴近姜眠，便一把拽过姜眠的手腕，放在了腰间，面对姜眠突然被翻过来时惊愕的目光，心中竟不知为何生出一丝恶趣味，只是很快就消散在心间。

两人面对面，品尝着彼此炙热的呼吸，都红了脸。

明明生了一双干净到极致的清眸，可偏偏看向她时，却溢满了压抑不住的爱恋与欲望。

看着这么清澈的眼眸，此时却因她有一丝污浊，姜眠不禁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可在这双美丽的双眸中，此时只容得下姜眠一人。她觉得自己是秋波中的一片枯烂的落叶，可长夜却知道自己眼中的那潭死水是因她才有了涟漪。

“眠眠，可否唤我一声……小阿叶。”

姜眠听到后，看着长夜那充满深情的眼眸愣了许久，直到最后她才缓缓开口。

“小……阿叶，小阿叶”

长夜听到后，眼底突然就多了些许微红，不断抽动的嘴角就好像在告诉姜眠，他心里按耐不住的高兴。

可姜眠只是看着他，努力地让嘴角扯出一丝弧度，露出一抹苦笑。

长夜伸出手想握住姜眠，可姜眠却不知是否故意地躲了过去，将手攥紧放在胸前，便把头抵在长夜的怀中，沉默许久之后，才缓缓开口。

“长夜，我想……离开这里，我想出去……看看”

还不等姜眠说完，长夜突然就将她牢牢抱在怀里，她的额头紧帖在长夜的胸膛上，能听到长夜那愈来愈快的心跳声。

可他的怀抱太过强烈，那感受到的除了他温热的体温，便只剩被禁锢的窒息感。

这次姜眠却没有像之前那样胡乱挣扎，而是同样抱住了他，腰间的突然一热，让长夜很惊讶，但在他惊讶之时，姜眠却从他的双臂之间探出了头，看向他的眼睛忽闪忽闪，就是这双懵懂单纯的明眸让长夜放下了心，从而没料到她接下来的举动。

姜眠环在他腰间的手，温热却依旧攥成了拳头，就在两人对视之时，姜眠轻轻一伸头，粉红的薄唇便落在了他滑润冰凉的面颊上，长夜吃惊地瞪大了双眼，却已找不到刚才明丽的眼眸，只能乖乖地愣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软软糯糯的触感，只停留了一瞬，便消失了。

姜眠贴近他，看着他吃惊的眼神，露出甜甜一笑。

“你陪我去”

长夜有些不可置信。

“你说什么”

姜眠依旧笑着看着他，耐心的回道：“我说……我要你…陪我去”

长夜看着满脸真诚的姜眠，微微笑起，温润如玉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可他只回了一个字。

“好”

一字便让姜眠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长夜也渐渐放松了紧绷的手臂，最后只是轻轻地抱着姜眠陷入了梦乡，可睡着前他又问了姜眠一个问题。

“这一次……为什么不反抗”

姜眠略带迷糊地揉了揉眼，吞吞吐吐地回道：“因为……每次…反抗，都…没用，所以…就…不想…再做无用功了……”

长夜嘴角微微勾起，不知道是因为心安了，还是其他的什么，但他只是揉了揉姜眠的头发便沉沉地陷入了梦中。

而察觉到这一点的姜眠，缓缓转过了身，漆黑的夜里，她缓缓张开攥紧的右手，一抹小小的光亮闪起，闪着这丝微弱光芒的是手心中清晰可怖的灼伤，小小一片，但当姜眠轻轻拂过它时，灼骨的痛感直击心脏，痛苦万分。她只能紧紧捂住嘴巴，生怕发出一点声音。

当灼痛褪去时，姜眠才伸展开自己缩紧的双腿。再看向手心上时，伤口已经消失了，留下的只有一颗一丁点大的红痣。

姜眠看了它许久，眼里满是不解与疑惑。

手心一点红朱砂，她不知道是谁留下的印记，只是看着丝丝红光最终融入了暗夜，随她入睡。

次日清晨，从梨花树中走出来的姜眠，看着昨日还荒芜今日却已翻天覆地的圣境，陷入了沉默。

她看了看面前的一切，又看了看身旁浅浅微笑的长夜，感觉自己马上就要将白眼翻上了天。

“长夜，你解释一下”

他只是笑着贴近姜眠，指间玩弄着姜眠的一缕长发。

“不过是当初觉得它们过于吵闹，便都封进了虚妄海里。昨夜你说想要出去，虽然有我相伴，但我难免也会有疏漏的时候，所以你也要有一定的防身能力，这样我才能放心带你出去。更何况这本就是无妄圣境本来的面目啊”

长夜缓缓抬起放在姜眠肩上的手，放置于她的面前，姜眠不解地看向他，而长夜只是笑笑。

突然一道光影极快地从她眼前滑过，姜眠不免后退了一步，她环顾着四周，想要找到刚才的东西，可怎么也看不到了，正当她要放弃时，一股热风翻起，吹荡起她散碎的长发，本能地用手遮挡在眼前，可当她透过指缝向前看去时，好似亮起一个光点，它愈来愈亮，愈来愈大，愈来愈近。

只一刹那，她觉得那光芒是向她而来，可……不是，那光刮过她的耳畔的清风，奔向身后而去。

不知为什么，这一刻的姜眠什么都没想便随它转过了身，映入眼帘的第一幕便是那光化为一只小巧可爱的鸟慢慢地落在长夜的指尖。

那天阳光灿烂，光芒倾泻而下，洒落在长夜的乌发之上，印下梨花斑驳，他缓缓放低高举的手，看了看停歇在自己手上的凤鸟，光影之下，凤鸟轻轻转动自己的脑袋，抖动着自己明亮的羽毛，此时光宛如流水般游转在这光滑漂亮的羽毛上。最后长夜看向姜眠，轻轻笑了，这一刻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

“眠眠，这是不死鸟，也……就是火风”

姜眠的心突然抽了一下，她一步一步地走近长夜，只想好好看清它的模样。

它的羽毛泛着金黄色的光芒，看着金贵又华丽，漂亮极了。美中不足的是在胸前有一处的羽毛只泛着黯淡的红光。姜眠看着那一片小小的印记，不知为何心中多了种奇怪的感觉。

小家伙也慢慢靠近姜眠，玲珑般的眼睛眨了又眨，好像在探知什么未知的东西，眼里满是好奇。

当姜眠伸出手想要抚摸一下它漂亮的羽毛时，却被它巧妙地躲开了，它扑楞着翅膀，飞过姜眠的头顶。

姜眠随它转过身，当看到小火凤停在长夜肩上时，长夜便侧过身，让姜眠看向身后的一切。

“这样的圣境难道不够美吗？”

瞬时从虚妄海中一跃而出的巨鲲，在空中滑过一道优美的弧线，随之而来的是数以万计的蝶骨鱼飞跃在激荡的浪涛中，如漫天飞舞的灵蝶，带起灿烂的旭光，仿佛天水相接。

美丽的水蓝波涛，透过丝丝缕缕光辉，干净纯粹，就像，就像长夜的那双清澈的秋眸。

心中这般想着，目光也渐渐停在了他的那双漂亮的眼睛。

就在愣神之际，突然一声响亮却不刺耳的长鸣回旋在波涛之后，望向不断翻涌的波涛，还来不及看清浪花之下是什么，便在刹那之间，破浪而出惊鸿一跃，直冲天际，“北冥有鱼，其名为鲲，化而为鸟，其名为……鹏”

“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划破长空，宛如游龙般游荡在雾云中，长鸣一声，声音雄浑低沉，传之遥远，万灵肃静，即使与龙吟虎啸相比，也丝毫不落下风。

随之响起的亦是万千鸟兽的鸣叫。

云雾之间有鹏在翻腾，而深海中好似有什么忍受不了鲲鹏如此的嚣张，缓缓冲出浪涛，低吟一声，想与其争上一争。

青龙盘游与浪涛之中，龙吟响彻天地，要与鲲鹏一决高下，这震耳欲聋的声音震得姜眠有些发昏。

看出她难受的长夜，狠狠地瞪了一眼这群没有礼数的东西，随即一股刺骨的寒意穿透在它们的鲜血中，冰冷的痛苦让兴奋的神兽们马上沉寂下来，也让一直停在他肩头的火凤逃离他，钻进姜眠的怀中寻求片刻的温存。

姜眠瞧着突然沉寂下来的周围，和怀中瑟瑟发抖的小火凤，又看了眼面前温润圣洁的少年，只觉得他变的愈发深不可测，心中多了许多的深思，她也明白了面前的人是她绝对不能得罪的人。

长夜走近姜眠，向她伸出手，而姜眠却警惕性地后退了半步，长夜悬着的手僵了片刻，最后他轻轻将手放在了姜眠怀中小火凤的头上，揉了几下后，笑着看向姜眠。

“等到你可以打败，你刚才所看到的那些家伙时，我就带你出去。”

声音很温柔，但说出的话却很无情，刚刚还惊叹于它们的强大的姜眠，此时已经不知道在心里暴揍了长夜多少遍，但面上依旧风轻云淡地点了点头。

两人相视一笑，各怀鬼胎。

“你现在就可以去尝试一下”

长夜接过她怀中的火凤，笑着给她让开了一条路，走向青龙的路。

青龙看着不断走近自己的少女，突然就怂了，想赶紧躲回海底去，可看到少女身后长夜冷冽的目光，它只好胆战心惊地应战了。

其实姜眠也是壮着胆子地走到青龙的面前。

当她停下时，看了眼高大的游龙，系在手上的沧澜珠突然闪了一下，在她心里莫名出现一段声音。

[放弃吧，你不是这个大块头的对手]

虽然姜眠有些迷惑，但还是在心里回应了它。

“是灿烂猪对吗？”

[是沧澜珠！]

“哦，灿烂猪。”

[得了，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好的，灿烂猪。”

[……你太弱了，那个谁这么做就是想让你知难而退，所以你最好不要去找死。]

“……我知道自己赢不过，但总要试试，就算现在赢不了，但不代表以后赢不了。而且你一定比我更清楚那家伙有多可怕，只要他不想，我这辈子都不可能离开这里，这或许是唯一的机会。”

沉默许久后，声音才再响起。

[这里不好吗，你为什么一定要离开]

“……因为什么呢，不知道”

[……应该是不能说吧]

不知道是不是姜眠的错觉，她好像听到一声哀叹。

[我只能告诉你这是机会渺茫]

丧气的话，姜眠也不想听了，便不再理会它，看了一下面前略显紧张的青龙，也摆出一副作战的架势。

青龙看这阵势，彻底相信了面前一丁点大的女孩是一个自己打不过的强敌。但出于对对手的尊重，青龙也决定全力以赴。

大战一触即发。

姜眠最先打响第一枪，一个飞扑冲向青龙，把它吓得不轻，带着一声惊恐的尖叫甩出一个摆尾。

战斗结束，青龙还愣在原地，就看到这个可爱的女娃娃被自己直接拍飞了出去。

好在被长夜稳稳接住了。

“看来你还是先从最简单的开始吧。”

就算已经快要昏过去了，但还是强撑着点了点头。

恍惚间，姜眠好似听到手串上的灿烂猪发出了猪叫般的笑声。

“等我……等我醒过来，再…收拾你……”得，彻底昏过去了，果然还是不要没事找打才好。

两百年后的某一天，龙鹏同鸣再度响起，可惜这次可不是因为重见天日的兴奋了。

随着龙吟消散，大鹏摔落，扬起冲天的浪涛尘雾，一片模糊中，缓缓走出一名少女，凌乱的长发，破裂的红衣，在断断风啸中飘扬。

满身的伤痕却依旧不能阻止她挺直了腰板走出朦胧的水雾。

当坐在梨树上啃梨子的男孩，看清了那道身影后，随即扔下黄梨，从高高的梨树枝头一跃而下，幻化成凤，滑过梨花树下的少年的身旁，飞向少女。

“眠眠姐！”

一声响起，姜眠抬头看向直冲而来的火凤，笑着张开双臂，即将相撞之时，炙热的焰火化为了温热的小男孩，轻悠悠地落入少女的怀中。

男孩直接挂在了姜眠的身上，趴在她的肩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自己刚才有多担心她。

姜眠什么也没说，只是像哄小朋友一样轻轻拍拍他的背。

此时，远处的少年走近，笑着向女孩展示手上被啃了一半的梨子。

“是呀，他可太担心你了，担心到把你等了半年的梨子吃得就剩这么点了”

听到这话后，姜眠瞬时僵住了，感受到莫名冷意的男孩，也一溜烟地窜到了长夜的身后。

“火凤凤，你过分了！”姜眠默默地攥紧了拳头，脸黑了不知道几个度。

小火凤躲在长夜身后瑟瑟发抖，但长夜看到姜眠满身的伤后，马上就撇弃了小火凤，走到姜眠身旁，拉住她攥紧的手，施法为她治疗，姜眠感受到一股温暖的气息游走在自己的筋脉之间，让自己放松了紧握的手。当长夜放开她时，她身上的伤也都愈合了。

两人眼神交汇，气氛有了那么一丝暧昧。可偏偏站在不远处的小火凤不怀好意地看向两人。

“每次都受这么多伤，还让夜哥给你治疗，你不累，夜哥还不累吗？”

这次姜眠也不恼，而是直接拉过长夜的手，一吻落在他的脸颊上。

“夜哥哥，你累吗？”姜眠挑逗似的勾起长夜的一缕黑发。

长夜看着面前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的少女，纯洁的眼眸眨了又眨，明媚的笑容干干净净，摸了摸刚才的吻痕，瞬间红了脸，只能默默地摇了摇头。

这时姜眠立马松开了长夜的手，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地看向小火凤。

“看到没，你夜哥是很愿意给我治疗的，不像你，除了会抢我的梨子，还会干嘛？”

这边的小金凤气的直跺脚，气急败坏地指着姜眠。

“不要脸，你个不要脸的女人，真不知道夜哥喜欢你什么？”

“欸，你夜哥就喜欢我的不要脸”

正当两人吵的不可开交时，姜眠手上的沧澜珠突然闪了一下，大吼道：

[现在是吵架的时候吗！]

虽然小火凤没听清，但倒是一下子点醒了姜眠，她也不管身后小金凤的吵吵闹闹，一把拉住长夜的手，往水雾里走。

“歪，那个猪头说的啥啊，你们干嘛去。”

不知所措的小火凤左看看右看看，最后还是跟上姜眠两人往水雾里去。

当他们停下时，映入眼帘的是奄奄一息的大鹏和青龙。

“长夜，快，快给他们治疗”

长夜二话没说就上去对他们施法治疗，面上没什么惊讶之色，好像一早就知道了。

反倒是一直跟在身后的小火凤，吓得找到了张大了嘴。

“你，你，你打过他们了？哇哇——眠眠姐你好厉害啊，我还以为除了夜哥没人能奈何得了他们，眠眠姐，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第二个榜样。”

姜眠只是笑着白了他一眼。

“火凤凤，不是你刚才骂我不要脸的吗？”

此话一出，小火凤就羞愧地低下了头。

看到小火凤终于安静下来了，姜眠也把注意力重新放到了重伤的龙鹏身上了。

看到他们逐渐恢复了元气，姜眠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慢慢抬起头的青龙看到姜眠，面上多了一丝敬佩。

“小眠，你这次真的是让我们两个老东西大吃一惊啊”

这话让姜眠连连后退，连忙推脱道：“不是不是，多亏了我家猪猪给我的指挥。”

“也是没想到，沧澜珠这个自命清高的家伙，居然也会是个好军师。”

此时没人注意到有些生气的长夜，还在你一句我一句的谈笑。这让长夜不禁开始后悔将沧澜珠送给姜眠了。

可偏偏一旁的两人还在不停地称赞沧澜珠，气得长夜直接停止了施法，一把拽过姜眠就往外走。

“欸，怎么了”姜眠不解地看向长夜。

“既然你已经打过他们了，那我当然要履行我的诺言啦，不过在这之前，先给你换件衣服。”

不知为什么，他的话语间莫名有股怒气，但姜眠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开心地拉着长夜的手往外走去，不明所以的小火凤也只好屁颠屁颠地跟在两人身后。

而傻眼的青龙迷茫地看着三人远去，喃喃道：“就不能先把我们治好再走吗？”

而一旁明白过来的大鹏看到青龙一副啥都不知道的样子，一翅膀拍在了他头上。

“笨蛋，在主人喜欢的女孩面前夸别的男人，你傻不傻啊，居然还连累我，真有你的。”

青龙委屈巴巴地看着大鹏。

“人都走了，你打我也没用啊，而且你怎么就知道那个猪头是个男的”

“欸，对呀。那主人知道灿烂猪是男的还是女的吗？”

“应该也不知道吧，那他吃的是哪门子醋啊”

“嘿，老东西，你知道那家伙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吗”

“我记得是在……”

……

另一边，换好衣服的长夜三人已经到达了陌桑河在无妄圣境的边界。

姜眠看着面前清澈见底的流水，心中不知为何有一丝奇怪的感觉，好像对面前的河流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但每每想深入探索时，就会有突如其来的心痛。

就在姜眠愣神之际，小火凤将手在自己面前晃了又晃，看自己缓过神后，也看了眼河水。

“眠眠姐，这河里连条鱼都没有，有什么好看的。”

姜眠只摇了摇头，便转向长夜，但她没发觉长夜在刚才有一瞬的心惊。

见长夜愣在原地，姜眠不免催他快些打开结界。

长夜只好收回心思，开始认真结印，而一旁的姜眠突然就有了些许的紧张，双手紧紧地扣着自己鹅黄色的衣衫。

等通道打开，长夜便拉住姜眠满是热汗的手，直接冲了出去，要不是小火凤反应快，就要把他丢在里面了。

姜眠看着面前广阔的天地，深吸了一口气，好像想将这些新鲜的空气全部融入自己的身躯。

而长夜还呆在陌桑河旁继续结印，注意到的姜眠走近他，困惑地问道：“你在上封印吗？可为什么，不是有结界吗？”

上好封印的长夜，揉了揉姜眠的头发说道：“可这里连接的是陌桑河，通过陌桑河可进不可出，如果不封印，那外来者就会从陌桑河进去无妄圣境”

“可以前没人进来过？”小火凤也一脸好奇地过来凑热闹。

但长夜本不想回应，但看到同样好奇的姜眠，心里突然就有了一丝感慨。

“不然，陌桑河神秘莫测，几乎没人能找到，所以在陌桑河大开的五万年里，只进过两人”

“谁啊？”两人一同问道。

火凤突然好像反应过来一样，一翅膀拍在姜眠的头上，说：“你傻啊，不就是你吗”

姜眠有些气恼地攥紧了拳头，但还是气定神闲地看向长夜，然后一拳砸在火凤凤头上，接着歪着头，笑着说道：“要是你当初没骗我的话，那你说的那两人就是你和我，对吧？”

但长夜只是笑笑，什么也没说，也不顾两人的请求，自顾自的沿着陌桑河往前走去。

眼见长夜不愿多说，两人也不再死搅蛮缠，都乖乖地跟在长夜的身后。

他们每个都在心里想象未来美好的日子，就连长夜也不例外。

如果让若干年后的他们再度回忆此时的心中所想，只会觉得可笑吧。

待到他们离开陌桑河，赶了好几日的路程，方才遇到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

“这里好破啊！我宁愿去树上睡觉，也绝不……”

“砰”，姜眠一拳砸在了火凤凤的头上。

“呸，矫情什么，山鸡就是山鸡，还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说着姜眠还对他做了个鬼脸。

火凤凤捂住生疼的脑瓜，气急败坏地说道：“你个傻缺，我就是凤凰啊，一等一的神兽，你居然敢骂本大爷是山鸡”

说完，火凤凤就变回小火凤，冲向姜眠，不知道是想啄她，还是抓她挠她，不过还没碰到姜眠，就被长夜一把拽住翅膀。

“你还知道自己是神兽啊，火凤凤！既然这么想让人知道你是凤凰，那就别再化人了”

说到做到，长夜直接给小火凤下了封印，然后就把他当玩具一样扔到了姜眠的怀里。此时小火凤先是懵逼，随之就是一脸的欲哭无泪。

抬头看到姜眠一副奸计得逞的得意模样，恨不得抓烂她的脸，可一旁的长夜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不可轻举妄动。

“唉，作为神兽就要有神兽的样子，不要再口出狂言了哦，亲”

姜眠还边说边揉捏他的羽毛，真把他当鸡了，想怎么摸就怎么摸啊，此刻的火凤凤眼里已经满是怒火。

可惜姜眠已经完全沉迷在小火凤柔软的羽毛上了，压根没注意到他的怒火，还享受地说道：“虽然你长的很像山鸡吧，但你的羽毛还是一如既往的柔软华顺，这绝对是所有凤凰中最漂亮舒服的羽毛”

本来听到“山鸡”差点要暴走的火凤凤，听到她如此夸赞自己的羽毛后，怒火突然就没了，竟还有些骄傲自豪。

随即就抬起自己高贵的鸡头……是凤头，以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端坐在姜眠怀里，好像姜眠只是一个有幸能成为他座驾的仆人……

姜眠瞅着自己怀中那只山鸡矫揉造作的模样，满脸的无语，但也懒得搭理他。

看到长夜朝她挥手，她也就抱着怀里的山鸡跟在长夜身后。

两人并肩走进面前破败的杂院。姜眠无意间看到断落在一旁的牌匾，上面满是尘土，想是年代很久远了，已经看不清上面的字了。不过看样子是被人一刀斩断的，究竟是怎样的深仇大恨啊？

里面还挺大的，虽说里面的建筑大多都倒塌了，还布满了尘土蛛网，不过从这里的规模之大，和断墙上随处可见的经文符咒，依旧可见这里曾经的辉煌，可惜却被灭门了。

正往里走的时候，长夜突然把姜眠拉到一旁，示意她噤声。

姜眠虽有些迷惑，但还是照做，顺便给火凤凤的嘴给捏住了。

见长夜偷偷往里屋瞅去，姜眠也跟着他悄悄探出头，往里一看，里面有人。

这个不大的房间里被打扫得干干净净，一个穿得有点像寿衣的少年跪在地板上，身旁放着一个火盆，少年正往里面烧些什么东西，好像是……纸钱。而少年面前端端正正摆着的是一个个的牌位。

长夜看到身下偷偷往里看的一人一鸡，便拽住姜眠的后衣领，用眼神告诉姜眠，他们该走了。

毕竟人家在祭奠死者，现在进去的确不合适，便也同意似地点了点头，可两人刚准备走，火凤凤就好像故意一样，突然用力地扇动翅膀，胡了姜眠一巴掌后一溜烟跑了。

姜眠僵在了原地，突然身后一股强烈的杀气直冲她而来，好在姜眠一个侧转，躲了过去，不过撞到了长夜怀里，而剑气打在了地上，扬起阵阵尘土。

姜眠看着长夜，微红了脸，可长夜顾不上害羞，双手一挥，凝风为剑，正准备战斗，就被姜眠拽到身后。

“这位仙师，我们不过两个散修，途径此处，本想进来休整一下，不想竟叨扰到您，还望仙师不要怪罪。”说着，姜眠还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听到之后，长夜也散了剑意，也做戏般地说道：“是啊，仙师请勿生气，我们夫妻二人已奔波数日，未曾休息，好不容易看到一处可以歇息的地方，便直接进来了，多有叨扰还望见谅。”

随之他也学着姜眠的模样行了一礼，还朝着姜眠笑了一下。

而此时姜眠恨不得掐死他，真是承人之危啊！狡猾的家伙。

而堂中的少年想到今日来得急，并没有设下结界，的确不能怪他们。便开口说道：“既然如此，便饶你们一次，快些离去，莫要再来。”

语气并没有太多的怒火，反而十分的温柔，想来是一个好仙人。

姜眠没想太多，拉起长夜的手就要离开，不过姜眠耐不住好奇，回头看了一眼，只看到一身白衣的少年背着身站在里屋中，手中执着一柄剑，是……桃木剑。

不知为何，看清的那一瞬，她的心跳突然就漏了一拍，此时看向周围破烂残缺的庭院，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难受。

等长夜用手指弹了她一下，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从刚才的地方出来了。

看着面前空寂的小路，姜眠一阵头痛。

“啊，今晚不会又要睡在荒郊野外吧！都怪那只臭山鸡。”说着她就捏紧了拳头。

“歪，怎么都怪我啊，就算我没惊动那个人，咱们照样得露宿街头”

随着声音看去，才知火凤凤竟一直躲在树枝上看我们的笑话，还别说，这家伙站在树上，更像一只山鸡了。

不过就算是个鸡样，此时在姜眠眼里也甚是碍眼，直接一个巴掌掀起一道飓风，直直把火凤凤给扇了下来，不过好在长夜接住了它。

长夜轻轻拂过火凤凤快炸开的羽毛，此时的小火凤已经被扇懵了，翻起了白眼。

姜眠走到长夜身旁，笑眯眯地看着火凤凤。

“这叫，一报还一报”

长夜也无奈地看着姜眠。

“好，好，眠眠姐，凤凤最喜欢眠眠姐了……梨子，都给，给眠眠姐，吃。”

看着火凤凤胡言乱语的模样，姜眠拧了拧眉心，看着长夜又指了指脑袋，一脸愁苦地说道：“他，不会是被我……打傻了吧”

长夜刚想治疗一下火凤凤，好让姜眠放心，可好巧不巧被扇懵的火凤凤顿了一会儿，便又喃喃说道：

“眠眠姐，梨子好吃吗？好吃……嘿嘿以后小弟把梨子都给你，再也不和你抢了……”

听到这，姜眠都有些感动了，这还是那个整天本大爷，本大爷的小屁孩吗，怎么这么可爱啊。

看到姜眠的反应，长夜心里突然就有点不舒服。

现在姜眠已经很后悔刚才打他了，于是想从长夜怀里接过他，安慰安慰这个可爱的小家伙，可还没抱好，这家伙又动了动他那张鸟嘴，还从一张鸡脸上流露出一副痴汉的模样。

“眠眠姐喜欢的话……就……就…就亲凤凤一下，么么，啊！”

又一巴掌落在了他的脸上，这回没个两三天，他是醒不了了。

看着长夜紧皱的眉头，姜眠识趣地松开了抓着火凤凤的手，然后权当什么也不知道地走到一边，头也不敢回，只能在心里默默为火凤凤祈祷。

[阿眠，往前再走一段路，有一座小城。]

听到这话，姜眠一下子就知道怎么救火凤凤了。

可刚回头，就看见长夜居然在……在拔火凤凤的……羽毛？！还一脸的幽怨，感觉像受了什么委屈却无可发泄的小朋友，果然，这家伙还是两百年前的那个小哭包。

看着长夜认真的表情和手上搞笑的动作，姜眠莫名的心动，明知他现在很生气，可他这副模样着实太反差萌了，好像捏捏他的脸啊。

心中这般想着，谁知手竟不听使唤地落在了他的脸上，还捏了两下，软软的滑滑的嫩嫩的，真的就像小宝宝的皮肤一样。

而刚刚还在认真拔羽毛的长夜，面对突如其来的温软触感，直接愣住了，看着面前好像十分享受的姜眠，回忆瞬间被拉回了过去，也是今日的这般情景，温暖的触感，心中的悸动亦如那日一般，对视时，谁的心跳没漏掉一拍。

她笑着松开他的脸，可又拉上了他的手，说了些什么，便拉着他往前跑去，看着她回头时灿烂的笑容，那一刻好似现在与过去重叠。

她的笑再次重现在长夜的面前，他的眼里只有她，耳边也只有她的笑语和轻轻风声，明明一切都和那时一样，可那时的人却已经变了。

长夜的眼里晃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她在看着你，你在看着谁。

是她，还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