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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超凡神医

付强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乡村】【神医】【致富】【种田】【奋斗】【都市生活】“傻子”周铭三岁被拐卖,多年后手刃人贩子获刑十年。如今刑满释放的他终于回到魂牵梦绕的家乡杏花村,拥有远古巫医神术诡秘传承的他试图重新找回亲情,并在这美丽乡村的广袤天地里开启非凡人生之路。

主角:周铭,程潇潇   更新:2022-12-22 15:2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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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周铭,程潇潇的其他类型小说《乡村超凡神医》,由网络作家“付强”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乡村】【神医】【致富】【种田】【奋斗】【都市生活】“傻子”周铭三岁被拐卖,多年后手刃人贩子获刑十年。如今刑满释放的他终于回到魂牵梦绕的家乡杏花村,拥有远古巫医神术诡秘传承的他试图重新找回亲情,并在这美丽乡村的广袤天地里开启非凡人生之路。

《乡村超凡神医》精彩片段

“傻子!把门关上,嫂子给你看样好东西。”

“啥东西呀?”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杏花村。

一户农家院的房门敞开着。

衣着单薄的刘寡妇斜倚在土炕上。

正值三十多岁如狼似虎的年龄,故意揭开衣领,峰峦起伏,把腿耷拉在炕沿儿,挑逗似的朝面前的男人勾着手指,一颦一笑尽显魅惑。

“傻子,你可从来不说假话,也是走南闯北见过世面的人,你说嫂子漂不漂亮?”

“啥叫漂亮?”傻子懵懂。

刘寡妇眉头一皱,继续引导他,“就是你一瞅见我吧!心里直痒痒,光想着跟我睡觉!”

“睡觉?为啥要跟你睡觉?”

被称为“傻子”的年轻小伙子嘴里念叨着,看向整洁干净的土炕。

二十五岁的年纪,相貌英俊,一米八的身材有型有款,光着膀子轮廓清晰的八块腹肌。

是村里大姑娘小媳妇们的心头想。

今日一见,还真是馋人啊!

刘寡妇舔着嘴唇,打量着傻子健硕结实的身体,双眼冒光,吞咽着口水,恨不得一口把他吞掉。

这要不是个傻子,十里八乡说媒提亲的肯定踏破老周家门槛。

哪还有自己得便宜的机会?

刘寡妇心里打着小算盘,揶揄道:“傻人有傻福嘛!来,傻子上炕,给嫂子捶捶腿,先让我舒服了,过一会儿嫂子也让你舒服。”

傻子乖乖照办。

鞋也不脱,直接上炕,跪在刘寡妇身边捶腿。

刘寡妇颇为享受地躺在土炕上,目光踅摸着周铭结实的臂膀。

傻子周铭是本村人。

据说他出生那天大山里有人成仙渡劫,杏花村上空电闪雷鸣彻夜不停。

其中一道闪电从天而降,好巧不巧地劈中老周家的破房子,坍塌的房顶碎石砸坏周铭的脑袋。

小脑袋当时就变了形。

耳朵也走样了,看上去就像一对支棱着的兔耳朵。

从此周铭的脑子就不太好使,成天坐在地垄沟上对着莽莽苍苍的大山发呆,已经长到三岁了,连句话都不会说。

村里人都以为他是哑巴。

周瘸子、王桂香两口子倒是对这个傻儿子不离不弃,粗茶淡饭,细心照顾。

这天,夫妻俩不辞劳苦又带着周铭去县医院看病,谁能想到一不小心孩子就不见了。

把两口子那个急的呀!恐怕连死的心都有。

周铭是被人贩子掳走的。

老周家再次得到傻儿子的消息,已是十多年之后。

今非昔比。经养父母一手调教培养,周铭已是岭南老荣局赫赫有名的千手贼王。

因其竖起的耳朵颇有特点,江湖人称“兔爷”。

不过,

他后来被判十年有期徒刑倒不是因为做贼。

“兔爷”的高超作案手法出神入化,可谓滴水不漏,连警局反扒大队都拿他没办法。

之所以被抓,是因为周铭遇到当年拐卖自己的人贩子,一刀捅死了他。

然后当场报警自首。

条件只有一个:想跟亲生父母见个面,刑满释放后回到千里之外的家乡杏花村。

连当值法官都觉得奇怪,周铭被拐时不过是个三岁的孩子,可是他却记忆力惊人,杏花村的一草一木都记得清清楚楚,更不用说亲生父母的情况了,简直不可思议。

周瘸子、王桂香两口子开庭的时候没有到场,可能一时无法接受这个“做过贼、杀过人”的儿子。

只给他带了一句话,老老实实坐完牢再说。

周铭好不容易熬过漫长的十年刑期,出狱当天满心欢喜以为能见到亲生父母,结果再次大失所望。

期盼多年的父母依然没有露面,他再也无法承受淡漠的亲情,当场撞向监狱大门自残。

这下原本就不太好使的脑袋彻底报废了。

经乡里反复做工作,周瘸子、王桂香两口子才不情不愿地将傻儿子周铭接回了杏花村。

回村之后,周铭的脸上才有了久违的笑容。

成天傻呵呵地蹲在村口晒太阳,只要有人喊句傻子帮忙,他肯定跑得比谁都快。

另外还有件蹊跷事值得一提,那就是村里谁家要办红白事,周铭肯定是第一个到场的。

有时候甚至比当事人知道的还要早。

比如:在县城二儿子家住了一段时间的张老汉打算第二天回村,傻子就开始在他们家老宅子门口转悠,当时谁也没拿他当回事。结果当天晚上张老汉突然撒手归西,消息传到杏花村,大家都震惊了,说傻子可能有通灵的本领,能预知生死。

傻子能耐大,还缺心眼儿,村民们也是各取所需。

此时在刘寡妇的眼里,周铭这个英俊帅气的大傻子自然也有特别的用处。

她越看越欢喜,利索地脱掉身上又薄又透的睡衣,顺手抓起小桌上的唇膏涂抹。

烈焰红唇,仰卧土炕。

脸颊滚烫得都快要烧起来了。

“来呀!傻子来玩儿啊!”

“玩儿啥?”

周铭目光呆滞地看着刘寡妇,显然不明白对方的意思。

刘寡妇狡黠一笑,挑逗道:“真是个傻子!人家心里这团火,恐怕只有你能帮忙弄灭。来,快来扒我的皮抽我的筋!等不及了。”

刘寡妇眼神迷离,

缓缓蠕动身体,就像正处于求偶期的大蟒蛇。

一把抓起周铭的大手摩挲着。

周铭仔细想了想,忽然嘿嘿傻笑,似乎明白了什么,“原来嫂子叫我来是想扒皮抽筋呀?我正好带着刀呢!”

说着,他变魔术般从后腰摸出一把匕首叼在嘴里。

接着一手摁住她的肩膀,一手就要动刀。

这下可把刘寡妇给吓坏了。

谁能想到傻子居然已经缺魂白搭到这种地步,一根筋地还真要给大活人扒皮抽筋?

想挣扎着起身,可是傻子力气太大,根本动弹不得。

眼瞅着那锋利的刀刃伸到自己脖子底下。

吓得刘寡妇浑身哆嗦,连喊救命的力气都没有了。

……


危急关头,躲在衣柜里的周德贵赶紧冲了出来。

大山里的猎户,身材矮小粗壮。

飞起一脚将周铭踢下炕,赶紧查看刘寡妇的脖子,白皙的脖颈上有道明显的血口子。

稍晚一步,后果不堪设想。

“你他妈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动刀子会出人命的!”

周德贵暴怒,一把揪住周铭的头发,作势欲打。

吓得周铭赶紧抱住脑袋。

对方是个大傻子,周德贵还真拿他没办法,气呼呼地将周铭拎到门口,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直接扫地出门。

刘寡妇这边心有余悸。

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揪住周德贵推搡。

“刚才吓死我了!都是你这缺德玩意儿出的馊主意,你没事逗一个傻子玩儿干什么?不知道傻子杀人不用偿命,老娘今天差点儿就让他给送走了!你说怎么办吧!”

“我也没想到出意外啊!行了,行了,我先走了。”

周德贵只能自认倒霉。

从屁兜里掏出两百块钱扔在土炕上,扭头就要离开。

刘寡妇见状着急地下了炕,将周德贵拦下,“啥意思啊?”

周德贵被问得一脸懵,双手一摊。

“这次打赌就算是我输了呗!傻子是真傻,不是装傻,你赢了。说好的两百,不是给你钱了嘛!”

“医药费怎么算?”

刘寡妇指着自己脖子上血口子,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

原来,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正是周德贵。

他是周铭的堂兄,也是村里为数不多的猎户。杏花村地处深山老林腹地,周边大山连绵,经常有熊瞎子或者老虎之类的猛兽袭扰,手里有枪的猎户在村里地位颇高。

周铭被拐卖那年,十多岁的周德贵已经开始跟着父亲上山打猎下夹子了。

对当年的事情有些印象。

所以,总觉得傻子这次回村有些蹊跷,甚至怀疑他是装疯卖傻,这不就跟刘寡妇打赌。

傻子到底傻不傻,一试便知。

刘寡妇勾魂的眼神便是试金石。

他俩谁也没想到差点儿闹出人命来。

周德贵懊悔不已,只能自认倒霉,讨价还价之后又多掏三百块钱医药费,刘寡妇这才作罢。

其实,周铭一点不傻,所有这一切都是装出来的。

他略施小计便戳破周德贵和刘寡妇的伎俩,乐呵呵地朝院外走去,轻快的步伐透着些许得意。

不装傻就见不到亲生父母,不装傻更回不到魂牵梦绕的家乡杏花村。

离开老家这些年,周铭经常做一个奇怪的梦。

梦中有位身躯巍峨、顶天立地的远古神灵,总是拎着鞭子凶神恶煞般追赶,不断鞭打的同时还警告他,赶紧回杏花村去,尽心尽力守护这一方水土,否则巫医缺位太久,恐怕这一带天灾人祸降临,生灵涂炭。

什么巫医?什么神灵?

周铭并不清楚。

总感觉冥冥之中似有天意。

因为他确实拥有一些连自己都觉得异常神奇的本领,那些盘旋在脑海中的符箓咒语、远古图腾、巫医秘法等等等等,仿佛与生俱来。

每次动用都得心应手。

这也是周铭年轻松夺取岭南老荣局“千手贼王”至尊称号的主要原因。

当然,拯救苍生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

现在的他最想搞清楚的是周瘸子、王桂香两口子为什么死活不愿意接纳自己?

这其中又有哪些难言之隐?

周铭刚从刘寡妇家大门里出来,迎面撞见着急赶路的村花邬青梅。

她水汪汪的大眼睛明显泛红,似乎刚刚哭过鼻子。

紧身衬衫勾勒出前凸后翘的姣好身材,走起路来一阵风,尽显乡野村姑窈窕体态。

邬青梅见到周铭生气地直瞪眼,上前揪住他的耳朵。

“傻子,我找你半天,你偷偷摸摸跑到刘寡妇家干什么?”

“疼!”

周铭装傻充楞捂耳朵。

邬青梅恨铁不成钢地松开了他。

“走,到小树林去,我有话跟你说。”

“说啥呀?”

周铭见邬青梅神色不对,傻呵呵地笑了笑,心里却不免担忧起来。

儿时,与众不同的周铭常常遭到周德贵、张大彪等半大孩子的嘲讽欺凌,甚至被全村孩子们孤立,唯一对他好的只有年龄相仿的邬青梅。

周铭忘不了邬青梅给他吃棒棒糖的场景。

两人坐在田埂上,你一口我一口,甜在嘴里,幸福在心上。

时光荏苒,如今的邬青梅业已步入谈婚论嫁的年龄,不过作为公认村花的她眼光可不低,上一次相亲连副乡长的儿子都没看上。对外公开的理由竟然是,对方没有傻子周铭长得帅。

邬青梅是个颜控?

这一点倒是出乎周铭的意料,只是不知道邬青梅说这话是否还有其他方面的意思。

老老实实跟在邬青梅身后,穿过绿植茂盛的小树林。

两人像小时候那样坐在田埂上,眺望周边连绵起伏的群山。

是个坏消息。

邬青梅要结婚了,男方正是上次跟她相亲的副乡长之子——臭名远扬的恶霸赵伟,婚事父母做主,并且收了对方一大笔彩礼,她反对无效。

其实这桩婚事说白了就跟卖闺女一样。

邬青梅的父母老弱多病,家里穷得叮当响,这些年下来欠了一屁股债,就指望着卖闺女……不是,是趁闺女出嫁的机会,狠狠讹男方一笔彩礼一家子才能活下去。

自家闺女长得漂亮水灵,那是必须卖个好价钱的。

得知此事的周铭有些无奈。

虽说他对儿时玩伴邬青梅有一种特殊的感情,但那更接近于家庭般温暖的亲情,远未到可以带对方私奔的程度。

再说了,邬青梅跟傻子交往也没有谈情说爱的意思。

完全就是纯洁的友谊。

就像当下的情形,邬青梅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老天不公,直接拿周铭的衣袖当纸巾用,一点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上次见面,赵伟那个王八蛋就厚着脸皮对我动手动脚,简直恶心死了。也不看看自己长成什么德行,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身高一米六,体重一百六,歪嘴外加大龅牙,我再多看一眼就吐了。”

“别哭,你不想嫁就不嫁!”

周铭不知该如何劝解,感到无能为力。

听闻,邬青梅噗嗤一声笑了。

是那种无可奈何的苦笑,唯有摇头叹息。

这桩婚事的背后其实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跟一个傻子怎么可能说的清楚呢?

无力抗争婚姻的邬青梅打算认命,不过又担心另外一件事情。

“傻子,我从小就喜欢孩子,你是知道的。我想生个漂亮可爱的小宝宝,可是丑陋的赵伟根本没有那个优秀基因!我不想跟他生孩子,这个家伙不光是名声臭,长得实在惨无人道!”

邬青梅打量着周铭英俊的脸,忍不住伸手触摸。

看到对方渴望的眼神,周铭忽然意识到什么,心揪了起来。

果然,邬青梅见四下无人,低声提出一个过分的要求,她想在下个月出嫁之前怀上周铭的孩子,跟他生个漂亮宝宝。

说完也不管傻子是否同意,扭头抱紧了他,流着眼泪送上香吻。

此时的周铭心乱如麻。

不清楚这是不是邬青梅对他的一次考验,就像周德贵和刘寡妇打赌一样,正在纠结之时,邬青梅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是邬老汉打来的。

让女儿赶紧回家一趟,说赵伟喝多了,醉醺醺跑到杏花村来耍酒疯,嚷嚷着要跟邬青梅睡觉。

还说既然收了人家彩礼,早晚是赵家的媳妇,赵伟今天想睡你,这点要求不过分。

……


“不想嫁就不嫁!”

周铭重复一遍,脸上堆起傻笑。

万念俱灰的邬青梅不禁摇头感慨,“还是像你一样做个傻子比较幸福,啥事都不往心里去,睡一觉起来全都给忘了。”

她抹着眼泪起身,打算接受命运的安排。

望着邬青梅脸上的斑斑泪痕,周铭忽然意识到,应该帮一帮这位可怜又无助的儿时玩伴,并希望她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打定主意的周铭默默跟在邬青梅的身后,两人一前一后从小树林出来。

邬老汉站在街头东张西望。

瞅见女儿又跟傻子在一起厮混,登时脸色就不好看了,当邬青梅从他身边走过时,老家伙生气地狠狠踹了她一脚。

“妈了个吧的!不知好歹的东西!人家副乡长的儿子能看上你,那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多大的造化呀!咱家祖坟都冒青烟了!你居然还有闲工夫跟傻子说笑?!赶紧给老子滚回家去!”

周铭望着邬青梅爷俩的背影远去,微微一笑。

当场对空画符。

随着他的手指快速移动,一幅诡异而复杂的图案隐隐浮现,这是一种神秘的远古图腾。

图案扭曲变化,如梦如幻。

一口气画完符之后,周铭随手一甩。

这片云蒸霞蔚的远古图腾便难以置信的速度猛地冲向邬青梅,直接穿过其后背融进她的身体,随之消失不见。

邬青梅脚步停顿了一下,回头看向周铭。

发现那高大的身影揣着手蹲在一棵老槐树下,不禁露出得意的笑容。

“嘿嘿,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她的嗓音变得低沉,跟个男人似的。

“你说啥?”

旁边的邬老汉觉察到不对劲。

邬青梅扭头看向父亲,突然眼睛里闪过一抹金芒。

邬老汉吓了一哆嗦,再仔细瞧瞧,好像闺女的眼睛也没什么异常,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催促她赶紧往家走。

邬青梅走路的姿势也发生了变化,大摇大摆,像个男人似的大步流星。

将邬老汉远远落在身后。

不一会儿便到了家,邬青梅一把推开虚掩的院门,抬头看到醉醺醺的赵伟坐在院子里。

身材矮小,臃肿肥胖,歪嘴露着大龅牙。

大金链子小金表,腋下夹着黑皮包,光着膀子露出满背关公的纹身,一副典型街头小混混儿的惯常嘴脸。

见邬青梅进门,赵伟一脸淫笑地起身相迎。

“哟,我媳妇回来了,两天没见你可想死老子了。快快快,麻利地进屋上炕,让老子泄泄火。”

说着,他厚颜无耻地抓住邬青梅的手,就要往屋里去。

邬青梅也不多言,跟着他进屋。

赵伟走了两步,便觉得有些不对劲,停下脚步举起邬青梅的那只大手诧异地打量。

嚯!

邬青梅这只手至少比赵伟的手大一倍。

而且手指皙长,骨节粗壮,明明就是男人饱经风霜磨砺的见证。

赵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还以为是自己喝多了犯迷糊,盯着邬青梅的手看了老半天。

“你一个姑娘家家的,这手长得也太大了吧?”

“老子手大怎么啦?扇巴掌还疼呢!你他妈想试试吗?”

低沉粗犷的男人声音突然从邬青梅嘴里蹦出来。

闻言,赵伟打个激灵,酒醒大半,“你你你……嗓音怎么也变啦?你到底是谁呀?”

“我是你老婆呀!走,跟老子进屋上炕,老子今天好好伺候伺候你!”

说着,邬青梅伸出铁钳般的大手,死死抓住他的胳膊。

赵伟吓得拼命挣扎。

他已经搞清楚了,无论是声音还是表情动作,眼前之人根本不是漂亮村花邬青梅。

难道是披着邬青梅这张人皮的怪物?

赵伟不敢想下去了,当场求饶,“不敢了,不敢了,爷爷你饶了我吧!我还有事没办完呢!得赶紧去趟县里。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今天不是黄道吉日,我他妈就不该来杏花村。”

“来都来了,别着急走啊!”

邬青梅一把将赵伟拽到自己面前,恶狠狠地盯着他。

赵伟当时就吓尿了。

一阵微风吹过,裤裆里一片冰凉。

“爷爷,活祖宗,求求你饶了我吧?活了二十多年,我赵伟也没干过太多缺德事,罪不至死啊!知道你不太想嫁给我,这样好不好?放我走,给你家的彩礼也不要了。姑奶奶,这总行了吧?”

“说话算数?”

“当然了,老子绝不反悔,一口唾沫一颗钉。啊——”

话没说完赵伟便发出一声惨叫。

原来是被邬青梅踩了脚。

这一脚故意踩下去,她丝毫没有迟疑。

赵伟做梦都没有想到,看上去体态轻盈的邬青梅,脚劲竟然这么大,感觉就像自己的脚丫子挨了一记重锤。

当场疼得跪在了地上,眼睛里泪花闪烁。

邬老汉正巧进院,赶紧上前搀扶,“使不得,使不得,不过年不过节的,你下跪磕头干什么?”

“谁他妈想给你磕头?脚!你闺女踩我脚了!”

看到邬老汉到场,赵伟总算找回些底气。

他有苦难言,强忍着疼痛站起来。

邬老汉觉得他有些矫情,一个大男人被女人踩脚怎么啦?还能断两根脚趾头不成?

赵伟踮着脚坐在破凳子上。

当着邬青梅、邬老汉的面把皮鞋脱掉检查伤势。

这一看不要紧,眼泪登时就下来了。

脚掌部位的白袜子已被血红色完全浸透,脱掉袜子之后发现几根脚趾头血肉模糊。

“哎哟,你这脚还能要吗?怎么烂成这样?等着,给你弄些锅底灰抹抹!”

邬老汉着急地朝厨房疾走。

邬青梅没事人一样抱肩站在一旁。

赵伟怨恨地瞪了她一眼,怀疑对方故意装神弄鬼,猜测也许这小妮子练过武术也说不定。

“不想嫁给老子,也没必要下手这么狠吧?好!邬青梅,老子记住你了,咱们来日方长。”

“慢走不送!”

邬青梅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

赵伟踮着脚起身,气呼呼地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望着对方臃肿肥胖的身躯出院门,邬青梅突然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与此同时,

揣着手蹲在大槐树下发呆的傻子周铭恢复了神智。

想想自己刚才上身村花邬青梅、惩治恶霸赵伟的解气一幕,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扭头看村里狭窄的土路。

一辆哈弗越野车疾驶而至,停在他的面前。

后排窗户徐徐降来。

赵伟伸出大脑袋,一边朝周铭摆手,示意对方上车,一边举着手机给谁打电话。

“这口气必须得出!给老子找几个不要命的,最好是杀过人!杏花村一个会武术的小娘们儿,看老子接下来怎么弄死她!”

……


哈弗越野车在蜿蜒颠簸的土路上行驶。

周铭傻呵呵地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给他们带路,不时指指点点。

这不是他第一次热心给外来人带路了。

杏花村地处深山老林,这条前往乡里的唯一土路又弯弯绕绕,翻山越岭的大林子,沟沟壑壑相连,岔路口太多,不熟悉地形的外来者,走一宿恐怕还在原地打转转。

这不,就算有傻子带路,越野车还是差点儿撞上一辆原地掉头的破旧五菱面包车。

气得赵伟当场朝面包车丢啤酒瓶子。

两个小时后。

越野车终于驶出颠簸难行的山间土路,停在通往县乡的柏油马路旁。

赵伟故意逗傻子玩儿,摸出两张钞票举在手里让周铭做选择,一张五块的,另一张则是一百老人头。

结果周铭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都没有选。

而是笑嘻嘻地朝赵伟大幅度鞠躬,“赵老板,死人的钱咱不敢要,您一路走好!”

“等会儿!你他妈的会不会说话!老子今天先弄死你!”

赵伟生气地跳下车,挥拳追打周铭。

周铭哈哈大笑着跑走了。

一个傻子的话,赵伟当然不会放在心里。

作为丰产乡臭名昭著的恶霸,他做梦都不会想到,厄运已然悄悄降临。

……

夕阳西下。

位于山坳间的杏花村渐渐隐没在山峦暗影中。

周瘸子、王桂香两口子神色焦急地在自家破房子前来回踱着步子,看样子正在等人,不时踮脚朝山下张望。

卖家一个小时前就说马上到。

可是等得天都要黑了,对方一点动静都没有。

该不是钱被孟二愣子骗了吧?

周瘸子忍不住胡思乱想。

土里刨食的庄稼汉,五千块钱定金可不是个小数目,万一被对方骗了,肯定连死的心都有。

想再给对方打个电话催问,可是拿出老年机看一眼又有些犹豫。

已经打过太多电话了。

上次人家已经拒接。

万一惹对方生气,生意干脆不做了,那更是鸡飞蛋打。

不过,

这个孟二愣子信誉还是不错的。

去年给后山村一户人家搞来的孩子只收了一万八。今年行情见涨,低于两万块免谈。

“来了,来了。”

别看老婆王桂香长着一对斗鸡眼,关键时刻不掉链子。

这时周瘸子也看到了刚刚拐过山脚的五菱面包车。

两口子撒腿就往山下飞奔。

那急不可耐的动作一点都不像是五十多岁的老农民。

周瘸子一条腿使不上劲,自然赶不上瞎眼老婆,情急之下大路不走走捷径,一瘸一拐、连蹦带跳地越过地垄沟。

破旧的五菱面包车沿着土路吭哧吭哧爬坡,山路颠簸根本开不快。

一条黑影突然从斜刺里飞来,直接拍在挡风玻璃上。

把开车的孟二愣子吓一跳。

赶紧刹车。

周瘸子从硬邦邦的地上爬起来,连身上的土都来不及拍,瞪大了眼睛往车里瞅。就在这时,王桂香也赶到了。

两口子面无表情地站在面包车前,跟劫道土匪似的。

刚才的惊险一幕让孟二愣子心有余悸,

咣啷一声打开车门跳下车,气呼呼指着周瘸子斥骂。

“你特么吓死老子了,还要不要命?你这死瘸子带着你家瞎眼娘们儿着急投胎呢!撞死你俩算谁的?”

“我的,我的。”

周瘸子赶紧敬烟。

孟二愣子也不客气,烟接了,还乜斜着眼睛等着对方给他点上。

而周瘸子的注意力都在面包车里。

啪!

孟二愣子甩手拍了周瘸子脑袋一巴掌,“敬烟不点烟,神仙办事他也难,点上啊!”

“点点点。”

周瘸子毕恭毕敬给人家点烟,顺便问一句,“孟老板,孩子带来啦?”

“啊!”

孟二愣子得意洋洋地吐着烟圈,摆出一副十拿九稳的架势。

眼看孩子到手,周瘸子、王桂香两口子心里直痒痒。

“那让咱先看一眼呗!”

“看,随便看,老子就怕你这老家伙身子骨顶不住,当场窜稀!”

说着,孟二愣子回到面包车旁,潇洒地拉开后排车门。

周瘸子和王桂香两口子赶紧跟了过来,往车里一瞅,全都愣住了。

一条鼓鼓囊囊的麻袋横在车厢里。

隐约能看出成人大小的身材。

应该不是个孩子呀!

周瘸子和王桂香对视,又疑惑地看向孟二愣子。

孟二愣子叼着烟,一把扯过麻袋,解开系扣绳子,露出一张年轻漂亮的女生脸。

那姑娘睡得跟死猪一样,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

估计是个大学生?

周瘸子登时就翻了脸。

直接拽住孟二愣子的胳膊就要掏对方的兜儿。

心说,我们老两口想买个孩子给自己养老送终,你他妈这叫货不对板啊!欺负老实人啊!

退钱!

孟二愣子看出周瘸子的意思,一把将他推开。

“干什么?干什么?”

“你说干什么?孟老板,我们这辈子攒点钱不容易,你不能骗人啊!”

“你懂个屁!”

孟二愣子又粗又硬的手指头直接戳在周瘸子的脑门上。

咬着后槽牙,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架势。

“会不会算账?你他妈的想买只小猪崽儿,老子直接给你弄来一头老母猪!你想买鸡蛋,老子送你会下蛋的老母鸡!到底是赔是赚,自己心里好好掂量掂量。瞪大狗眼仔细瞧瞧,多么水灵的小姑娘,要不是你们两个老家伙一直打电话催催催,我他妈还想跟这个女大学生睡一觉,明天再出手呢!你俩真是棒槌!啥也不懂,啥也不是!”

“对啊!对啊!”

挨顿骂的周瘸子这才清醒过来,旁边的王桂香更是高兴地直拍手。

家里养了两头猪,养猪的门道她都懂。

当然知道小猪崽儿跟老母猪,买哪个更划算。

周瘸子回头看向年轻貌美的大学生姑娘,眼神可就不对了。

新闻上都说了,人家八十岁的老爷子还能跟女大学生鼓捣出孩子来,他周瘸子才五十出头!

年富力强啊!

自己这边使使劲,女大学生的肚子也争气,一口气多生他几个孩子也不是不可能。

赚了!赚了!

周瘸子眉开眼笑,伸手就往裤裆里摸索。

看样子是想当场办事?

这个动作把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孟二愣子都惊着了,一把将周瘸子拽到旁边。

“你特么属狗的呀?在哪儿都能干?恶心不恶心?就不能回家再办事?”

越说越来气的孟二愣子差点儿就要跟周瘸子动手了。

周瘸子一脸茫然,从裤裆里抽回手,举起厚厚的一沓钞票。

闹了半天是掏钱付账?

把钱藏裤裆里也是让人无语。

孟二愣子皱起眉头,嫌弃地接过钞票,一点数钱的心情都没有了,直接丢在驾驶座上。

“多少?”

“一万五呗!加上定金,正好两万。”周瘸子陪着笑脸。

“两万那是小猪崽儿的价钱,想买老母猪那可不行了,得加钱。”

孟二愣子神情严肃,看一眼车厢里昏睡的女学生,朝周瘸子、王桂香伸出一根手指头。

“老子也不多要,这个数,公道吧?”

周瘸子与王桂香对视。

两口子不约而同地来到女大学生的身边,像买牲口一样掰开嘴看牙齿,又摸遍她的身子,别缺胳膊少腿有残疾。

孟二愣子见状有些不耐烦了。

“出来找兼职工作的女大学生,有毛病老子一分不少全退给你们,就这么硬气!”

……


其实女大学生程潇潇早就醒过来了。

但不敢睁眼。

她清楚眼前的糟糕状况,知道自己被人贩子拉到这深山沟里卖了,吓得够呛,心脏怦怦狂跳。

她有份兼职工作,替某房地产公司发传单。

客户拿着她发的传单到售楼处咨询,可以获得五块钱提成。

钱不多,但也算是完成了学校近期下达的参加一次社会实践活动的任务。

程潇潇家境不错,父亲是科技局的副局长,母亲在国有大银行上班,每个月家里给她的生活费根本用不完。

不用像某些女同学那样到夜店陪酒赚零花钱。

程潇潇长得漂亮,而且心地善良。

待人接物总是非常礼貌地保持着微笑,

她笑起来很甜美,细眉高挑,弯弯弧度的嘴型像一泓月牙,引来不少路人侧目。

这不,就被孟二愣子给盯上了。

可恨的人贩子接了不少小猪崽儿订单,收了人家定金,自然想着赶紧落停。

他在城里转悠了大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孩子以及下手的时机,正准备打道回府,一扭头看到了发传单的程潇潇。

要说这孟二愣子脑子绝对好使。

盯着程潇潇浑圆的屁股看了老半天,愣是被他想出个小猪崽儿升级老母猪的生意经。

当然了。

做生意肯定有风险。

买家没有付老母猪的定金,万一人家不想要老母猪,就要小猪崽儿,那这个女大学生就算砸自己手里了。

卖不掉的话,也不敢直接给她弄死。

人贩子不是杀人犯。

拐卖和杀人的性质完全不同。

谁不想多活两年?

他正左右为难之际,周瘸子的电话跟催命鬼似的响个不停。

当时心烦意乱的孟二愣子把心一横,做生意哪有不冒险的?就算周瘸子、王桂香两口子坚持不要老母猪,大山里没老婆的老光棍儿多了去了,大不了自己多耽误些时间,多往山里跑几趟,贵贱也能卖出去。

打定主意之后,孟二愣子开着面包车停在程潇潇的面前。

以送货找不到目的地求指路的名义将单纯的她骗上车。

程潇潇被孟二愣子药物迷晕的那一刻才意识到不妙,她拼命挣扎,但无济于事。

三秒钟之后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

逃!

此时躺在车厢里的程潇潇脑海中只有一个字。

那就是找机会逃走。

不过实施起来难度很大,人被绑得死死的,别说是逃跑,连活动一下手脚都难。

那个叫周瘸子的老大爷长得黑瘦枯干,猛一瞅跟个病痨鬼似的,看着倒也不像坏人,还有他那个瞎眼老婆也许还有些良心,跟他们两口子好好商量,也许能放自己走?

程潇潇心怀希望,暗自盘算着。

车外,周瘸子、王桂香夫妇很精明,跟孟二愣子一番讨价还价,最终双方各退一步,以再加五千块的价码成交。

皆大欢喜。

孟二愣子自称信誉至上,送货送到家,开车就往村里走,其实是为了尽快拿到钱。

而周瘸子、王桂香两口子生怕人贩子收钱跑路,一左一右紧跟在这辆破面包车后边一路小跑,丝毫不敢落下太多。

杏花村满打满算也就百十来户人家。

稀稀拉拉地遍布整条大山沟。

还真是望山跑死马。

顺着坑坑洼洼的蜿蜒土路足足开了半个多小时,面包车才呼哧带喘地停在周瘸子家门口。

孟二愣子连车都懒得下,等着对方把钱送过来。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看着周瘸子、王桂香两口子把麻袋搬下车,他一脚油门朝山下猛冲,似乎担心对方反悔似的。

周瘸子扛起麻袋朝屋里走,王桂香赶紧关院门。

进了破土屋,麻袋往地上一撂。

程潇潇这才敢睁开眼睛,可怜巴巴地露头。

“叔叔,阿姨,你们放过我吧!我家里有钱,我可以给你们钱,多少都行,求求你们放我回家好不好?”

啪!

回答她的是周瘸子又冷又硬的耳光。

程潇潇冷不丁挨了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疼,正想说什么,早被周瘸子揪住头发,拳头劈头盖脸雨点般袭来。

被捆住手脚的她,只有挨揍的份儿。

眼泪不受控制地流淌,鼻血直接灌进嘴里,味道咸咸的,她刚哭喊了一声,就被对方的拳头直接堵了回去。

王桂香这边又递过来一根顶门杠。

胳膊粗细的榆木疙瘩,足有一米多长。

周瘸子朝手心啐口唾沫,挽胳膊撸袖子,铆足劲抡起顶门杠朝程潇潇的身上结结实实招呼。

刺骨的剧痛袭来,此时的程潇潇脑子里一片空白。

感觉可能要被对方打死了。

她无力地蜷缩在麻袋里,缩着脖子艰难喘息,咬牙忍受着阵阵钻心的痛楚,绝望的情绪在心底漫延。

周瘸子并非不懂怜香惜玉,而是必须给对方来个下马威。

这个女大学生是被人贩子拐卖来的,还不是一门心思想着逃离杏花村,必须让她彻底断了念想,老老实实地留下才行。

打她两下都是轻的!

周瘸子甚至想到找一把铁锤直接砸碎她的膝盖。

腿断了不影响她生孩子,关键是以后想跑都跑不掉。

一顿棍棒拳脚过后,程潇潇确实老实了许多,躺在地上没了动静。

打人的也不轻松,周瘸子这边累得大汗淋漓,丢掉顶门杠,来到水缸边,舀瓢凉水往嘴里灌。

剩下半瓢水泼在程潇潇的脸上。

程潇潇打个激灵清醒过来,眼神里满是惶恐和怨恨。

周瘸子见状更来气了,举起水瓢猛砸对方的脸,“你特么这叫什么眼神?恨老子是不是?信不信现在就把你的大眼珠子抠出来!”

程潇潇不敢与周瘸子对视,歪头躲开他凶狠的目光。

在周瘸子、王桂香两口子看来,就算基本达到了预期效果。

这小妮子只要不敢哭喊,不敢反抗,不敢愤怒,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两人七手八脚地将程潇潇从麻袋里拽出来。

让她坐在土炕上,先脱掉她的鞋袜,又将捆着双腿的绳子解开……

周瘸子悄悄给老婆王桂香使个眼色。

王桂香会意,颇有默契与周瘸子一起动手,突然将程潇潇推倒并死死摁在土炕上。

而周瘸子这边则急不可耐地褪去程潇潇的裤子。

程潇潇拼命挣扎踢腾,刚想哀嚎呼救,就被一只粗糙的大手捂住嘴巴。

……


先暴揍一顿,再脱掉她的鞋袜和裤子,这下衣不蔽体的程潇潇想逃离杏花村难度更大了。

一番折腾把上了岁数的周瘸子和王桂香两口子累够呛。

出门上锁,坐在院子里准备开饭,热腾腾的红薯、稀饭端上桌。

夫妻俩这辈子只生过一个孩子,正是傻子周铭。

平时老两口除了田间劳作还得分心照顾他,眼瞅着自己一天天老去,指望这个傻子养老送终,肯定门儿都没有。

思来想去,两口子决定拿出积攒多年血汗钱买个孩子。

这是他们能想到的最稳妥的办法。

没想到中间出了岔子,人贩子孟二愣子巧舌如簧,给他们弄来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大学生。

冷静下来之后的周瘸子还是觉得上了一贼当,唉声叹气。

“唉!妈了个吧的!这个孟二愣子真不是个东西,竟给咱们添麻烦,老母猪哪有小猪崽儿省心啊?”

“可不是嘛!”王桂香心里也堵得慌。

夫妻俩风风雨雨几十年,如今屋里突然多了个年轻貌美的女大学生,万一丈夫昧着良心不要自己了,那找谁说理去?

周瘸子腿瘸人不傻,还能看不出老婆那点心思?

他毫不犹豫地保证道:“桂香,咱们给了孟二愣子两万五,那可是两万五啊!咱俩辛辛苦苦攒了多少年?你心里最清楚。这钱绝对不能白花。不过,为防闲言碎语,咱们对外就说是傻子媳妇。你尽管放心!生了孩子就放人,一天都不让她在咱家多待。”

“嗯哪!”

一句话感动得王桂香稀里哗啦。

掂起一块红薯剥了皮,然后往周瘸子嘴里塞。

你还别说,这夫妻俩感情真不错,美中不足的是两口子生了个傻儿子,也不知道是谁的问题。

“瘸子,你说傻子的病……”

王桂香似乎还有些不死心,话说半截又停下。

当妈的心里最清楚,她知道儿子周铭从小就傻,如今都长这么大了,脑子恢复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周瘸子训斥道:“你就别瞎琢磨了,这都多少年了,肯定好不了!”

王桂香试探着问道,“哎,你说给傻子找个媳妇,没准儿还真能生出个孩子来。”

周瘸子一听就来气了。

咣当一声摔了饭碗。

傻儿子周铭已经让他们夫妻俩操碎了心,万一再生出个缺胳膊少腿的小傻子来,那这个家就算是彻底撑不住了。

王桂香也意识到自己有些想当然,抱歉地笑了笑。

“瘸子,你别生气呀!我也就是随口一说,开玩笑不过脑子。我干接生婆这么多年了,还不知道龙生龙,凤生凤,傻子生个小孽种的道理?这条道肯定走不通!吃饭,吃饭。”

王桂香又给周瘸子盛了一碗粥,摆在他的面前。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揉着酸涩发胀的老腰,看着自家的破烂光景,周瘸子唯有一声长叹。

正想说什么,戏谑隔着墙头传来。

“哟,两口子关起门来吃独食?”

不用猜,肯定是本家大侄子周德贵。

他老婆的预产期临近,这两天几乎天天往老周家跑,今天送半个猪头,明天搬来一筐大枣,使劲巴结这村里唯一的接生婆王桂香。

杏花村地处深山沟,交通不便。

出山不易,到乡卫生院更难,去趟县城大医院就跟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样让人开眼。

所以,

作为接生婆的王桂香就成了香饽饽。

在本村甚至临近的后山村等几个村子都有些名气。

尤其谁家准备生孩子了,那更是拿王桂香当菩萨供着。

当然也有不着调的传言说,就因为她替别人家接生孩子太多,折损了自己的孕气,所以才生出周铭那么个傻儿子来。

“是德贵啊!等着,给你开门!”

王桂香上前打开院门,周德贵将半篮子野鸡蛋递过来。

“婶子,今天上山下夹子,误打误撞捡了一筐野鸡蛋,赶紧给你和瘸子叔送过来。”

“都是本家亲戚,不用瞎客气!”

王桂香接过篮子进厨房安置。

这边周德贵已经坐在了小桌边,自来熟地掂起一块红薯,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周瘸子。

周瘸子看出对方的异样,皱起眉头。

“瞧你这贼眉鼠眼的,一看就没憋好屁。有啥直说。”

“还说啥呀?我都看见了!”

“看见什么啦?”

“都看见了。叔,你跟婶子对傻子真好!他都傻成那个德行了,你俩还想着给他找媳妇。不过,我还是想多嘴提醒你们一下,就怕大傻子生个小傻子,到时候你们鸡飞蛋打。”

这话说得恳切,周德贵也没什么坏心思。

周瘸子心里却不是滋味。

傻儿子也是儿子。

祖辈三代都是杏花村的人,他周瘸子虽然算不上正人君子,但也没有坑害过乡里乡亲。

多少也算有点口碑。

买个孩子养老还能说得过去,明明有老婆还要睡别的女人,还想让别的女人给自己生孩子,真以为自己跟村长黄天霸一样在村子里享有特权?想睡哪个就直接脱鞋上炕?

周德贵扭头朝屋内张望。

房门紧闭,肯定啥也看不到,屋里也没什么动静。

他就更好奇了,“叔,傻子媳妇长什么样?好看不好看?多大岁数了呀?比骚里骚气的刘寡妇怎么样?”

“想知道啊?”

“想啊!”

“自己看去!”

杏花村的人都这样。

说话基本上不会拐弯抹角。

周德贵还真就大大咧咧地起身往屋里走,推开房门,发现堂屋没人,又进里间看一眼,可惜连个鬼影都没有。

“叔,人呢?”

从屋里出来的周德贵有些茫然。

他明明看见周瘸子、王桂香两口子跟一辆破旧的五菱面包车办理交接,随后便扛起麻袋进了屋,松开的麻袋口,可以看到女人半拉脑袋,好像还拖着条马尾辫。

怎么眨眼工夫女人就不见啦?

周瘸子误以为周德贵跟他没大没小开玩笑,说话也不好听,“眼瞎了是吧?看就看了,装他妈什么蒜?!”

“屋里真没人啊!你自己看去!”

受冤枉的周德贵脖子都红了。

周瘸子意识到不妙,噌地一下站起身,着急地朝屋里跑去。

果然人不见了,里屋哪还有女大学生的影子。

他下意识地看向摆放在炕上的两只老旧红木箱子,原本码放在箱子上的棉被挪到了土炕一角。

周瘸子飞身上炕,一把掀开红木箱盖。

伸手撑开箱底盖板,露出深不见底的椭圆形洞口。

他奶奶个腿儿!

头一次来杏花村的女大学生是怎么找到家里这条暗道的?

这就逃啦?

两万多块钱打了水漂?

周瘸子登时就急红了眼,一边抄起顶门杠一跛一翘地往外走,一边朝院子里大喊:

“德贵!喊人!”

整个杏花村瞬间沸腾起来。

不光男女老少抄起棍棒急匆匆奔赴各个方向展开围追堵截,连村里的几条狗也出动了。

伴随着汪汪犬吠,手电筒的光亮在村里村外漫延开来。

杏花村的人都知道,出村只有两条路。

一条是往山下走的土路十八弯,盘山道且岔路多,外来人员很容易迷路。还有一条必须通过老鹰嘴才能前往后山村方向,这条道半边悬崖半边山,夜里更加难走。

总之,作为外来者的程潇潇想逃出村外,门儿都没有。

……


此时的程潇潇不辨方向。

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黑黝黝的大山岩石间慌慌张张前行。

遭周瘸子、王桂香两口子一顿痛打并被扒掉裤子、鞋袜之后,她想到了被强暴侮辱的结局。

本来都不想活了,一个低沉而浑厚的声音从房顶上传来,让她躲进炕头红木箱子里。

那个声音神秘而缥缈,威严而神圣,仿佛来自茫茫宇宙深处。

摆在土炕上的红木箱子,厚实的用料看上去挺结实。

程潇潇遵照指示打算藏到里边去,没想到这个避险反应迎来一线生机。

红木箱子底下是空的。

试着推开挡板,竟然发现一个地道洞口。

神仙指路?

程潇潇喜极而泣。

似乎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赶紧猫腰钻进去,刚刚跑上山没多远,就听到村子里热闹起来了。

手电筒的光束划破夜空。

程潇潇当然知道被抓回去的后果,拼尽全力攀爬,一刻都不敢停下,朝着手电筒光亮的反方向一路奔逃。

“汪汪,汪汪汪……”

一条大狼狗冷不丁追上来,离得很近,也就十几米远。

可能这畜生闻到味儿了。

狗叫声就是警报。

刹那间,就有多个手电筒的光束朝这边晃来晃去。

隐隐还能听到呼喝的人声渐近。

完了!

被发现了!

程潇潇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她跌跌撞撞地攀爬着,凑巧抓起块石头,扭头朝恶犬砸了过去。

这个动作完全是虚张声势。

黑灯瞎火,且只闻其声,程潇潇扔石头也就想吓退那条狗而已。

不料石头落地的瞬间,恶犬竟然发出阵阵凄厉的惨叫,就像被枪弹击中一样痛苦。

什么情况?

扔石头不会这么准吧?

程潇潇一脸疑惑地左顾右盼,这才发现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若隐若现的诡异图腾。

宛如时光之门般神奇,那些远古图案扭曲变化,如梦如幻。

程潇潇是名大学生,以前从来不信神灵邪祟。

但此刻的她却被眼前的神奇一幕深深震撼。

有村民追踪而至,不远处人影绰绰,无路可逃的程潇潇来不及多想,毅然冲进这道远古图腾之门。

随着她的身形穿过,那若隐若现的图腾倏忽飘散。

周边的一切都恢复正常。

黑黢黢的夜色中,伫立在峭壁上的那尊高大远古神像神情平静地望着这一方水土。

饱经风雨的神像早已斑驳龟裂。

造型也比较奇怪,是牛头、兔耳和人身的组合,高达三十余米。

遍布青苔绿植的庞大身躯栩栩如生,透着一股神秘而诡异的气息。

少顷,

周瘸子、周德贵等几位村民拎着棍棒、举着手电筒赶来。

他们率先发现了倒地不起的那条大狼狗。

口吐白沫,瞳孔散大。

周德贵摸着软塌塌的狗脑袋,惊恐地环顾四周,“叔,我们家老黑的症状不太对劲啊!”

“伤哪儿啦?”周瘸子左顾右盼。

“身上没见伤,是吓尿了,肯定撞见了能让它吓破胆的活物。”

“啥?”

包括周瘸子在内,所有人心里都是一激灵。

周德贵是村里为数不多的猎户。

成天跟飞禽猛兽打交道,他说的话没人不信。

问题是,成天跟着周德贵上山打猎下夹子的这条猎狗,都敢跟熊瞎子搏斗,实在想不出大山里还有什么鬼东西能吓到它。

周德贵异常警觉的目光搜索周边。

倒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但是此地明显不宜久留。

“叔,撤吧!连我们家老黑见了都怂成这副臭德行,那玩意儿肯定不是逃跑的傻子媳妇!”

“走!”

见身强力壮的周德贵都胆怯,周瘸子更不敢冒险。

众人叮铃咣啷往山下走,谁也不想落后。

周德贵拖不动自家大狼狗,直接拽住它的两条前腿背了起来,紧赶慢赶去追大部队。

……

女大学生程潇潇就这样离奇地消失了。

四处搜索的村民陆续回来,都没有她的消息。

周瘸子烦闷地站在破院子里,点根儿烟深深地吸上一口,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位于半山腰的那尊神秘远古神像。

雾气蒸腾,巍巍轮廓。

谁也说不清楚那高大的石像到底什么来历。

也没见村里有谁供奉。

周边上岁数的老人也都不认识神像是谁,约定俗成的名字倒是有好几个,比如叫“擎天柱”“大棒槌”什么的。

一听就不靠谱。

想到周德贵豢养的猎狗被吓破胆的惨状,周瘸子右眼皮狂跳,总感觉要出什么事。

扭头看到傻儿子周铭守着破桌子,头也不抬地啃着红薯喝稀饭,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上前直接掀了桌子。

“吃!吃!就特么知道吃!”

周瘸子恶狠狠地盯着傻儿子,怀疑是他放走了那个女学生,正打算当场质问,老婆王桂香回来了。

“没找着?”

“没有。”

王桂香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掂起一块红薯递给傻儿子周铭,又捶着自己酸痛疲乏的腿。

她是最晚回来的一批村民,肯定走了不少路。

还没等喘口气,周瘸子的怀疑就来了。

“还真是奇了怪了,你说她是怎么发现咱家暗道的?不会是谁偷偷告诉她的吧?”

“反正不是我。花了两万五刚买回来,我能轻易把她放走?”

随口应一句,王桂香忽然回过味来。

当场指着周瘸子怒骂。

“不是,瘸子你这没良心的!这话啥意思啊?说我王桂香小心眼儿呗?怕你跟那个女大学生睡觉睡出感情来,所以就撺掇她找机会逃跑?!哎哟喂,我说瘸子,你腿瘸心也瘸,太能冤枉人了!”

“我不是那意思!”

周瘸子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旁边的周铭。

王桂香不依不饶,当场大倒苦水,“见到那个油光水滑的女学生,可把你馋的呀!哈喇子流三尺,差点儿没把眼珠子掉出来!以为我眼瞎没看到?本来商量好买个孩子给咱们养老送终,结果呢?孟二愣子直接给你弄个小娘们儿来!你俩是不是早就串通好了?这是当我面演戏?早就看你周瘸子没憋好屁!你忘恩负义也太缺德了吧?”

越说越委屈的王桂香拍着大腿哭嚎。

那架势就跟死了爹似的。

周瘸子这边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赶紧解释道:“哎哟,桂香,你别胡思乱想,老子对天发誓从来没怀疑过你。我说的是傻子!不是你,也不是我,你想想还能有谁?!”

此话一出,王桂香立即收声。

对呀!

家里拢共三口人,傻子也知道家里那条地道。

肯定是他干的准没跑!

不愧是在一起生活多年的两口子,他们很快便统一思路,一左一右将傻儿子周铭包夹。

一个抄起破凳子,一个举起笤帚疙瘩。

“傻子,你跟老子说实话,人是不是你放走的?”

“嗯哪!”

周铭点头承认。

周瘸子登时就气乐了,拿破凳子指着周铭质问,“为啥?你今天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老子扒了你的皮!”

“买卖妇女犯法……”

这句话刚出口,周铭脑袋上便结结实实挨了他爹一凳子。

破凳子当场碎裂,掉落一地。

紧接着,王桂香手里的笤帚疙瘩也敲了过来。

周铭急了,一边躲闪一边跳着脚嚷嚷:“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拐卖妇女就是做缺德事!遭天谴!挨雷劈!”

话音未落,咔嚓一道闪电当空落下。

惊得夫妻俩寒毛都竖了起来。

这道耀眼的闪电就在他们两口子眼前落地,被劈中的破烂院门哗啦一下坍塌半边。

周铭像弹簧似的跳起来,一溜烟朝自己那间破房子跑去。

周瘸子、王桂香两口子见天色不对,也赶紧相互搀扶着回屋。刚进门,狂风大雨紧跟着就来了。

噼里啪啦的冰雹砸得破瓦房的房顶梆梆作响。

眼瞅着院子里的雨水汇聚,水涨船高汇成小河,朝山下哗哗流淌。

太邪乎了!

周瘸子、王桂香两口子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急的暴雨。

可以说一点征兆都没有,前一秒还是朗朗夜空,后一秒直接电闪雷鸣、瓢泼大雨,这阵势委实骇人。

周瘸子和王桂香两口子惴惴不安,隔着房门朝院子里张望。

他们同时都想到了什么,惊恐地对视。

不会真像傻子说的那样做缺德事遭报应了吧?

又一道明晃晃的闪电从天而降,再次命中摇摇欲坠的院门,伴随着沉闷的爆破声,残破的大门彻底变成一片废墟。

遭天谴?挨雷劈?

这下两口子彻底傻了眼。

王桂香腿一软差点儿瘫倒在地,周瘸子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搀扶起来。

作为家里的顶梁柱,他相对比较镇定一些。

“别怕,桂香,那个女大学生不是已经逃走了嘛!反而是咱俩里外里亏得最多。”

“两万五啊!啥也没捞着!凭什么咱们挨雷劈呀?”

一想到多年的积蓄打了水漂,王桂香委屈地哭天抹泪。

谁也没想到,几日后在村南土沟里发现了一具女尸。

正是逃走的女大学生程潇潇。

估计遭遇山洪被冲下来的。人都泡浮囊了,肚子灌了不少水,看上去圆滚滚的,就像个怀胎十月的孕妇。

……


翌日。

周铭正躺在空荡荡的破房子里酣睡,绳索突然套住他的脖子。

稀里糊涂就被拖到了院门外,吊在一棵歪脖树上。

大晚上睡觉,周铭身上只穿着裤衩子,这么连拉带拽一折腾,半拉屁股都露出来了。

睁开惺忪睡眼一瞧,绑他的是他爹周瘸子。

王桂香气呼呼地跟了出来,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条又粗又长的皮鞭,肯定在水缸里提前泡过了,还滴答水呢!

看样子是要动刑?

周铭倒是能理解父母的懊恼心情。

他们花了不少钱买个女人回来,打算让她给老周家生孩子,没想到却被自己给偷偷放走了。

人财两空的老两口能不拿傻子出气嘛!

“败家玩意儿!”

周瘸子愤怒地朝周铭身上甩鞭子。

打一鞭子骂一句,听起来还挺有节奏。

“……缺魂白搭!……老子的血汗钱!……我操你姥姥的!……那可是两万五啊!……打不死你个兔崽子!……老子跟你姓!……胳膊肘朝外拐!……你他妈真是傻到家了!……”

蘸过水的皮鞭威力大增,噼啪响亮的抽打声引来不少村民围观。

众人见傻子挨打,顿时嘻嘻哈哈。

风骚刘寡妇瞅见周铭肩宽体阔的健美身材,馋得直流口水。

瓜子都顾不上嗑了,带头起哄说不打不长记性,干脆把他的裤衩子也脱掉,让傻子光屁溜转圈,当众现眼。

听到这话,周瘸子手里的皮鞭停了下来。

周铭心里咯噔一下。

心说爹不会真扒自己裤衩子吧?

以周铭远古巫医神术诡秘传承的强大体质,挨他爹的皮鞭就跟挠痒痒似的,根本不值一提。

反而因为遭到父爱的毒打而感到一丝欣慰。

那是一种真切感受到残存亲情的痛感,让他心里暖暖的。

没爹没娘的孩子恐怕想挨父母这顿打都找不到机会。

然而,

他顶着傻子的帽子,却并非真傻。

众目睽睽之下被扒掉裤衩子可就没脸见人了。

周铭抬头四顾,发现刘寡妇等几位村里的娘们儿一个个跟犯花痴似的,伸长脖子、瞪大眼睛往前凑,登时羞红了脸。

“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知道错了!”

周铭只能哀求放过自己。

周瘸子见状更来劲了,仿佛一下子找到傻儿子的命门,“哟,傻子还知道羞臊?行!老子今天就让你好好长长记性!”

说着,周瘸子上前就要扒裤衩。

周铭当然不可能让他爹得逞,正要施展手段脱困,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女声传来。

“住手!”

众人循声望去,原来是村花邬青梅。

那素颜的精致五官就跟大明星化了妆没什么区别。

她这天穿着件露肩膀的吊带衫配牛仔短裤,长发随意挽起,还有一缕搭在雪白的脖颈上。

衣服不值几个钱,但是搁不住人家身材好。

胸前波澜起伏,体态婀娜多情。

不愧为村花级别的大美女,邬青梅一出场瞬间引来所有人关注。

救星来了!

周铭感激得都要哭了。

只见邬青梅快步来到被吊在树上的周铭面前,先替他把裤衩子往上提了提,接着转向周瘸子皱起眉头。

“我说瘸子叔,你这是要干啥呀?何必跟一个傻子一般见识?!赶紧把人放下来!”

“你懂个屁!”

此时周瘸子正在气头上,谁劝都不好使。

退后两步,作势又要抡皮鞭,“青梅,今天老子打儿子,这事你别瞎掺和,滚一边去。”

“到底是为什么呀?”

邬青梅丝毫不退,伸开胳膊像老母鸡保护小鸡仔一样挡在周铭面前。

这个动作让周铭忽然想起小时候的情形。

鼻子一酸,差点儿当场落泪。

彼时的他还是个小傻子,经常遭到村里周德贵、赵大彪等半大孩子的欺负,邬青梅也像这样保护他,结果两人双双被对方推到土坑里。

接着就是劈头盖脸的砖石土块飞来。

邬青梅哇哇大哭,周铭却只能默默承受。

他恨不得赶紧长大,因为只有长大成人才有能力保护自己、保护小伙伴邬青梅不受欺负。

许多年过去了,没想到如今站出来保护自己的还是邬青梅。

而自己不得不继续装傻充楞,以探究亲情真相。

周瘸子见邬青梅执意挡在傻子面前,皮鞭举起又放下,郁闷地一声长叹,当众诉苦。

“你们说不打傻子行吗?为了给他买个媳妇,我们家底都掏空了,整整花了两万五!两万五啊!我们两口子几十年省吃俭用,勒紧裤腰带,从牙缝里抠出来的钱!结果呢?当晚傻子就偷偷把人给放走了。”

越说越来气,周瘸子隔着邬青梅朝傻儿子的肚子踹了一脚。

吊在树上的周铭随之晃悠起来。

邬青梅赶紧把周瘸子往后推,安慰道:“消消气,消消气。瘸子叔,周铭不是个傻子嘛!肯定也不是有意的呀!说不定他是被那个女人给骗了。”

周瘸子捶胸顿足道:“你就别替他找补了。这事傻子自己都承认,败家玩意儿!我们家现在是人财两空,啥也没捞着!大家伙说说,傻子该不该打?他该不该死?!”

“该打!该打!往死里打!”

有村民嘻嘻哈哈起哄。

邬青梅一瞪眼,生气地转向那人斥责道:“看热闹不嫌事大,敢情打的不是你儿子!你是一点不心疼!”

“傻子也不是你儿子,你老护着他干什么?”

那人不服气,高声调侃,“哎,青梅,你心疼傻子,不会是看上他了吧?正好傻子媳妇跑了,不如你嫁给他!”

邬青梅挽胳膊撸袖子正要跟他理论,就在这时,一阵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传来。

两辆车门贴着骷髅头画像的哈弗越野车冒着黑烟,摇摇晃晃驶来。

一前一后停在众人面前。

车门打开,十多个光着膀子、身上描龙画虎的壮汉下车,有人打开后备箱,当众分发狼牙棒、大砍刀。

明显来者不善。

村民们吓得赶紧往远处躲。

为首者这才不紧不慢地叼着牙签下了车,脸上那道深深的刀疤从额头到下巴贯穿整张脸。

生就一副恶人相,目露凶光,一看就是不好惹的狠角色。

……


“哪个是邬青梅?给老子站出来!”

范大疤瘌恶狠狠地环顾村民。

无人应声。

别看村民们平时咋咋呼呼,见到这些流氓地痞立马都怂了,没有不胆小怕事的。

邬青梅也下意识往周瘸子身后躲。

她猜测可能是赵伟找来的打手。

上次赵伟喝多了酒,醉醺醺地跑到杏花村来,想跟邬青梅睡觉,结果被她一脚踩断好几根脚趾头。

女人没睡成,反而受了伤,这是找人报复来了?

范大疤瘌凶狠的目光掠过村民一张张惊恐的脸,最终停在被吊在树上的周铭身上。

光着膀子的周铭在一众村民当中比较显眼,

更主要的原因是,他竟然毫无惧色地盯着范大疤瘌,锐利的眼神不躲不闪。

很多时候都是这样。

只要眼神对上了,那就不出意外地结了仇。

“有种!你他妈是谁呀?”

范大疤瘌大大咧咧地来到周铭面前,上下打量着他。

周铭傻笑着反问道:“你他妈又是谁呀?跑来找青梅干什么?”

闻言,范大疤瘌愣了一下。

他是旧城县一霸,平时大街上都是横着走,敢这么不客气地跟他说话还真不多见。

“不认识老子?行!那今天老子就让你好好认识认识!”

范大疤瘌一摆手,两名手下便凑了过来。

一人拎狼牙棒,另一个拖着大砍刀。

旁边的周瘸子见状眼睛都瞪圆了,热血上涌,一瘸一拐地赶紧上前,挡在周铭面前。

傻儿子也是儿子!

周铭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他可以随便打骂,但是别人不行。

“哎,哎,我儿子是傻子,你们不要难为他!”

“傻子?没看出来!”

范大疤瘌皱眉看向周瘸子,“你说,邬青梅在哪?老子受人之托来找她好好谈谈。”

“那个……青梅不在村里,走亲戚去了。”周瘸子支吾道。

话音刚落,脸上便挨了重重一耳光。

范大疤瘌指着周瘸子的鼻子怒骂。

“死瘸子!给你脸了是吧?老子限你一分钟把邬青梅喊过来,人找不到,就把你这个傻儿子当众活劈了!”

周瘸子两头为难。

出卖邬青梅这种事肯定不能干。

都是一个村的乡亲,成天抬头不见低头见,更不想被村民背后戳脊梁骨,可是傻儿子遭罪也不能坐视不管。

“真不在村里,我到哪儿给你找人去?!”

此时的周瘸子只剩下一条路了,那就是死扛到底。

范大疤瘌阴险一笑,他在县城声名狼藉,坏事做尽,整人的手段太多了,对付一个瘸子自然是不在话下。

只见他一把揪住周瘸子的耳朵,反手摸出一把弹簧刀。

作势就要割耳朵。

周瘸子脖颈子直冒凉气,吓得一动不敢动。

围观的村民更是倒吸一口冷气。

被吊在树上的周铭此时眼神可就不对了,微微眯起眼睛,犹如一枚即将出膛的炮弹蓄势待发。

范大疤瘌声色俱厉地威逼道:“死瘸子,你他妈的嘴挺硬啊!既然不听老子的话,长耳朵有毛用?干脆割下来喂狗!老子没那么多闲工夫,最后再问你一遍,邬青梅在哪儿?”

“我在这儿呢!”

邬青梅实在看不下去了,壮着胆子站出来。

这件事情说起来都是自己跟副乡长之子赵伟之间的事情,跟他人无关,她可不想连累无辜。

范大疤瘌松开周瘸子,看向邬青梅。

哟!

还真是个水灵灵、白嫩嫩的漂亮大姑娘。

那貌若天仙的俊俏脸庞,妖精般的诱人身材,宛如杏花芬芳的淡淡体香。

怪不得赵伟宁肯抛弃在县城欢乐KTV坐台的结发妻子,也要跑到这穷乡僻壤来下聘礼。

范大疤瘌的眼神都直了。

“你就是会武术的邬青梅?”

“啥会武术?”

邬青梅细眉高挑,不耐烦地问道:“是赵伟让你们来的吧?”

范大疤瘌点头,摆出一副替对方讨公道的架势。

“没错!赵公子说他被杏花村的邬青梅给打伤了,就拜托老子来跟你好好谈一谈。”

“谈什么?”

“聘礼一分不少给赵公子退回去,另外再给人家赔付十万块钱医药费!”

“多少?”

邬青梅以为自己听错了。

在场的村民也纷纷议论起来。

靠天吃饭的杏花村是个贫困村,

除了村长黄天霸等为数不多的几户人家比较富裕之外,大多数村民基本上就是混个温饱。

比如周瘸子一家三口。

家里的收入全靠那三亩八分自留地种粮食。

虽说还被迫承包了村里两百亩荒山,但是上山也就能挖个野菜、下个夹子逮野兔什么的,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十万块钱对于杏花村的村民来说,无异于天文数字。

简直想都不敢想。

邬青梅当时就急了,“穷疯了吧他?我不就是踩了赵伟一脚嘛!这一脚还能值十万块?”

“这只是赵公子的意思,你不同意也没关系。”

范大疤瘌色眯眯地盯着邬青梅。

馋的直流口水。

“小姑娘,要不你跟我走吧?咱到县城住带电梯的大房子,不比呆在你这穷山沟破房子里强。只要跟了我范大疤瘌,欠赵伟那点钱又算个屁!借他俩胆儿,也不敢跟老子张嘴呀!”

范大疤瘌嘿嘿一乐,小算盘打得够精。

他一眼相中了漂亮村花邬青梅,暗暗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把她搞到手。

色心既起,当场伸手去摸对方的脸。

邬青梅抬手挡开他的胳膊,表情厌恶。

“你干什么?”

范大疤瘌反手抓住邬青梅的手,一把揽住她的腰,淫笑着说道:“你说老子想干什么?当然是带你回家!”

邬青梅拼命挣扎,根本无济于事。

情急之下抓挠对方的脸。

范大疤瘌哈哈大笑,当众上下其手,厚颜无耻至极。

在场的周瘸子等村民敢怒不敢言,眼睁睁看着邬青梅被对方拖向停在不远处的越野车。

“把青梅给老子放开!”

一声断喝从半空中传来。

范大疤瘌扭头一瞧,原来是被吊在树上的傻子发声,哑然失笑。

“还真是个傻子!你他妈挂在树上下的来吗?都自身难保了,还想着替别人出头?”

嘭!

勒在周铭身上的绳子突然齐刷刷绷断。

周铭飘逸的身形稳稳落地,阴沉着脸朝范大疤瘌走去。

身为旧城县一霸,范大疤瘌打打杀杀多年,也不是一点眼力价都没有,对方明明没有任何动作却能将绳子硬生生撑断,简直闻所未闻。

难道傻子天生神力?

此人不可小觑。

范大疤瘌恶狠狠地盯着周铭。

根本不用招呼,离他最近的两名手下已经举着狼牙棒、挥舞着大砍刀冲了上去。

周铭眼睛都不眨一下,侧身躲过狼牙棒的袭击,甩手就是狠狠一巴掌,直接将那人打飞出去足有五六米远。

接着,又一脚踢飞来袭的大砍刀,一拳将对方捶翻。

周铭这两下子干净利索,所有人都惊呆了。

范大疤瘌知道自己这次撞上了硬茬子,为了保险起见,他龇牙咧嘴地一声大吼:

“一起上!给老子砍死他!”

……


两辆哈弗越野车,十多个手下,狼牙棒外加大砍刀,范大疤瘌也算是有备而来。

本来是打算对付村民的,没想到被只穿一条裤衩子的傻子横扫千军。

电光火石之间,范大疤瘌带来的十多个手下悉数被撂倒。

一个个东倒西歪,或断手断脚,哀嚎声不断。

周铭扭头看向范大疤瘌。

是那种杀过人的恐怖眼神,极为瘆人。

范大疤瘌异常惊惧,知道自己不是傻子的对手。

但他心里也非常清楚,如果自己就此认怂,这件事情再传出去,以后就别想在旧城县地界混了。

把心一横,反手摸出一把弹簧刀,对准周铭的脸叫嚣。

“来呀!傻子过来呀!看老子捅不死你!”

周铭不屑地冷笑,握紧拳头朝范大疤瘌走来。

此时范大疤瘌心里慌得一批,冷汗像小河一样顺着后脊梁哗哗流淌,两条腿都开始打哆嗦了。

感觉下一秒就会屈服,当众给傻子下跪。

滴滴!

清脆的汽车喇叭声传来,一辆崭新的桑塔纳轿车疾驶而至。

戴着白手套的司机下了车,快步跑到轿车另一侧,毕恭毕敬地打开后排座位的车门。

一位很有派头的中年男子下了车。

发型齐整,身着立领行政夹克,戴一副金丝边眼镜,神情严肃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范大疤瘌一眼认出来人。

赶紧收起弹簧刀,屁颠屁颠地迎上前,“哎哟,赵乡长,您怎么跑到这穷山沟来啦?”

“是副乡长,注意职务称呼。”

赵宁宇看到倒地呻吟的众人身上描龙画虎,不禁皱起眉头。

他已经猜到了原委,对范大疤瘌的语气变得不客气。

“大疤瘌,我告诉你啊!现在是法制社会,容不得你们这些小混混胡来。你跑到杏花村干什么?给我老实交代!”

“其实也没什么的,就是要账讨债。”

在副乡长赵宁宇面前,范大疤瘌秒变守法村民。

赵宁宇怎么可能相信他?

“带上你的人,赶紧给我滚蛋!”

“是是是!”

范大疤瘌如蒙大赦。

心说就等你副乡长这句话了,否则今天被一个傻子收拾得服服帖帖,还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残兵败将挤进越野车,轰着油门往山下冲。

在场的众村民这才松了一口气。

邬青梅快步来到周铭身边,颇感诧异地拉起他的手,前前后后仔细检查他的身上是否有伤。

“没伤着你吧?”

“嘿嘿,他们伤不到我!”

周铭又恢复了傻呵呵的日常状态。

大为感动的邬青梅心疼地摸着他英俊帅气的脸,眼神里透着几分含情脉脉的意味。

如果不是众多村民在场,她肯定就直接亲上去了。

刚才傻子英雄救美的一幕,让这位村花的心情久久难以平静。

她承认那一刻自己确实对周铭动了心。

甚至还想到嫁给这个傻子其实也没什么不好,大不了两人结婚以后不生孩子就可以了。

就这么定了!

如果家里人不同意怎么办?

哼!

那就找个机会把周铭带进玉米地里……

生米做成熟饭!

邬青梅暗暗下了决心,娇躯一扭,贴得周铭更紧了。

“傻子,他们有那么多人,还带着刀,你就一点不害怕?”

“怕啥呀?”

“你为了我都敢跟这伙地痞流氓拼命?”

“嗯哪!”

“你真傻!”

邬青梅忽然脸红了,嗔怪地捶了周铭一拳。

这幸福的感觉来得太突然,让她柔软的小心脏飘飘忽忽地荡漾起来。

赵宁宇这边正跟周瘸子低声攀谈。

作为旧城县丰产乡的副乡长,他也来过杏花村,但是次数有限,村里的人几乎都不认识。

周瘸子一条腿不好使,还算比较好认。

“以后再遇到大疤瘌这种事情,你们就直接打电话报警,咱们作为村民不能向邪恶势力低头。”

赵宁宇的情绪还停留在范大疤瘌身上。

周瘸子在领导面前也是毕恭毕敬。

“是是是,您说的对。”

“瘸子大哥,我想跟你打听个人。”

赵宁宇左顾右盼,声音更低了,明显很慎重,“你们杏花村有个经常给外来人带路的傻子对吧?说也奇怪,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赵乡长,你怎么突然问起傻子来啦?”

周瘸子心眼儿多。

冷不丁被对方问到自己的傻儿子,难免加些小心。

赵宁宇并没有直接回答周瘸子的疑问,而是继续着自己的思路。

“听说那个傻子好像有通灵的本领?能预知他人吉凶祸福?是不是这么回事啊?”

“怎么可能呢?”周瘸子摇头否认。

有道是知子莫若父。

在他的眼里,傻儿子周铭就是个废物。

不仅没有半点过人之处,而且还走了不少弯路,甚至是邪路。

当做贼,杀过人,还坐过十年大牢。

如果不是乡里认真负责,派人五次三番来家里做工作,周瘸子和王桂香是不打算认这个倒霉儿子的,更不要提把他接回杏花村。

赵宁宇做事比较沉稳,最终也没有透露自己的意图。

只说让周瘸子把傻子找来,说有重要的事情问他。

这下死活躲不过去了。

周瘸子只好朝不远处的周铭摆摆手,示意过来说话。

其实周铭得知赵宁宇副乡长的身份之后,早就猜到对方杏花村之行的目的,肯定是因为他那不争气的儿子赵伟。

那个曾经嚣张跋扈如今却病入膏肓的恶霸身患不治之症,当爹的肯定坐不住了。

周铭皱着眉头来到赵宁宇面前。

两人相互打量着。

赵宁宇客气地问道:“小伙子,你怎么称呼?”

不等周铭开口,旁边的周瘸子赶紧介绍。

“他是我儿子周铭,打小脑袋就不太好使,村里人都喊他傻子。”

“周铭?哪个铭?日月明?还是金字旁加名字的铭?”赵宁宇特意问道。

“金字旁的铭,他爷爷给起的。”周瘸子有问必答。

“好名字!”

赵宁宇点点头,摇头晃脑地卖弄道:“金字旁这个铭字,来源于战国金文,原意是指刻在青铜器物上的文字,引申为亘古不灭之意,看来他爷爷是个文化人啊!”

周瘸子陪着笑脸澄清道:“他爷爷就是个种地的。”

“非也!”

赵宁宇自信满满,转向周铭,主动与之握手。

提出跟周铭单独谈一谈。

周铭爽快答应,跟着赵宁宇往自家屋里走。进门之后,就看到母亲王桂香正一把鼻涕一把汗地和面做饭。

赵宁宇客气地请她暂时回避一下。

不明所以的王桂香也不敢多问什么,知道家里来了大人物,怯生生地赶紧离开了。

等她出了门,赵宁宇立即将房门关闭。

扑通一声跪在周铭的面前。

“活神仙,求求你了,救救我那个孽子赵伟吧!你能一眼看出他身患不治之症,肯定有解救的办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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