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碑残鸣

墨雨瞳 著

玄幻奇幻连载

我只是在这‘轮回’中不断重复岁月,你们却是在岁月中演绎着相同或不同的人生。彼此交集的久了,重复的多了就有了更多的事发生。

主角:孟落生   更新:2023-02-06 17:1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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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孟落生的玄幻奇幻小说《碑残鸣》,由网络作家“墨雨瞳”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只是在这‘轮回’中不断重复岁月,你们却是在岁月中演绎着相同或不同的人生。彼此交集的久了,重复的多了就有了更多的事发生。

《碑残鸣》精彩片段

十一月十五 大雪——

北风嘶吼,铺天盖地的雪密密绵绵。远山、密林皆一片雪白。

高耸入云的九天山上空,缪霖雪仿若身在迷雾之中,明明近在眼前却给人虚幻的感觉,就如同她身处另一片空间之中。一双清冷美目,期间闪动着荡人心弦的光芒却没有半点人世间的情感,殷红的唇惑人且透着危险,肤如凝脂白皙水嫩似泛着盈盈光华。

以睥睨天下之势迎接十一位当世最强者排山倒海的攻击。力量碰撞几乎要将九天山上空的天撕裂。

鲜血染红半边身子的俊雅男子,吐出一口血雾,在空中凝结成网。小童之身,配合妇人追魂链祭出本命锁。佛音畅享,佛印盖天。流光符印自缪霖雪脚下蔓延开,誓要将其镇压。

一切攻击却在缪霖雪一丈之地受阻不前,血网破、追魂链断、本命锁碎、佛印消弭、符印粉碎……

五名当世最强者身陨,光明从天灵飞出预要冲破天际。缪霖雪左手一招将五道光芒握在掌心,右手轻抬化解其余六人致命攻击。左手握紧,光芒泯灭,当世最强五人道消。

九天山下,九天玄阴古教教众厮杀于人海之中,个个宛若杀神勇往直前。

七尺乌锋长剑傲立天地。铸器大师江符子所铸造的十二器之一,通体笼罩在乌色煞气之中,剑之王者。七尺乌锋旁尹长啸负手而立墨发高悬金冠玄衣男子,只是站在那里就是一柄出鞘利剑。

面对汹涌而来的人潮,他伸出手抚摸了一下七尺乌锋,手指轻推。七尺乌锋斩开风雪,穿透一切阻碍,于纷乱血雾之间。人潮有一瞬间停滞,每个人耳中只剩剑鸣。手中持剑之人无法掌控自己的佩剑,只能弃剑。

一声震天撼地咆哮,似要与剑鸣抗衡。

三柄桀骜不驯不愿屈服之剑,自斜上方直刺玄衣男子头顶。

玄衣男子尹长啸抬手轻旋,三柄剑被绞碎,飞于风雪之中。乌色煞气透体而出与远方七尺乌锋的煞气相连,七尺乌锋剑尖上挑。因碎了法器受了重创的三大高手被瞬杀。

半空中六人联手结印,镇压尹长啸。

一支金光流动箭矢,以无可捕捉之势冲击压下的阵符,轰然炸响。六人被反伤身形不稳,与此同时六只小型箭矢已经没入六人体内。接连爆破开的血雾洒下,在风雪中尤为瑰丽。

指天弓,铸器大师江符子所铸造的十二器之一,天外奇石打造,破云逐日万里追踪。孟落生身姿挺拔,细长手指轻拉弓弦,无数箭矢如大雨倾泄,数不清的血雾炸裂。他勾勾唇甚是满意这场视觉盛宴。

无数人自虚空中突兀出现,酝酿许久的攻击自四面八方而来。与此同时手掌长短形如月牙的乌月匕无声无息环首而来,再次瞬杀。

凤苍炎没有现身,隐秘阴暗之中,旋转的乌月匕收割生命无声无息。

有三位护法助阵,九天玄阴教众气势如虹,纵是面对铺天盖地的强者皆是悍不畏死。

九天玄阴古教上方,玉簟秋书写惊天大阵对抗数十人合力结阵。两方大阵相互对垒,空气被加压扭曲发出闷闷雷吼。更远处契约兽之间的战斗崩山裂地,千丈巨蟒、双翅遮天大鸟,虎啸龙吟。

古教巍峨庄严的大门前,卞琉冥阴风呼啸,鬼影森森。谢云凤笛音飘渺,倪幻天天女翩然。僧道结印,静心凝咒。空气中弥漫缪纤盈幽幽清香,如少女藕臂纠缠若仙子裙裾飞扬。阴森诡谲、妩媚妖娆与圣光清静形成别样奇景。

笛声突然一转,自九天玄阴古教阵中脱离,直扑向高处与当世顶尖六人对决缪霖雪。笛音变得更加诡异、扭曲,婉转犹如一条条束缚的藤蔓纠缠住缪霖雪。

“《幻世曲》。”缪霖雪声音幽幽,“谢云凤,你背叛我。”她声音没有喜怒,轻飘飘瞥来的眸光却让持笛女子肝胆俱裂。

“一曲千幻九世转生,正道清明万劫破境。”长须老者目露悲天悯人之色,语气柔和温良,“愿缪施主轮回之中摒弃魔道回归正途。”

“愿缪施主轮回之中摒弃魔道回归正途。”

“摒弃魔道回归正途。”

“回归正途!”

“回归正途!”

……


声声入耳响彻天际,附和声浪一波又一波。

缪霖雪粲然一笑,如夏花璀璨成为天地间无法遮掩的亮色。

“那便与我一同堕入轮回吧。”她的声音扩散开来。

声浪裹胁天地万物,一瞬间风雪骤停,惊恐万分的面孔失了颜色,准备遁逃的身形凝滞不动。

缪霖雪来到当世顶尖六人面前,饶有兴致审视他们的脸,弹弹手指将其踢出《幻世曲》范畴。

“尔等自命正途,那就等着本尊破境而出,与他们再续前缘。”

她最后瞥了一眼九天玄阴古教,一挥袖送走其他几位护法。

持笛女子谢云凤早已吓得魂飞天外,《幻世曲》吹响那一刻她才知道奏曲者将化为阵眼,困住阵中人也困住自身。

“张主龙,你骗我!”她凄厉哀嚎,声音被扭曲分解,终是难以抵达那人耳中。

虚空震荡收缩,玉簟秋抽离一道神识携数道繁复符文强硬打入‘幻世’。七尺乌锋、指天弓、乌月匕纷纷脱离主人没入‘幻世’。

大雪被狂风裹挟,弥漫开来。

九天山化为平地,漫山遍野的强者,巨兽消失不见。高高屹立的九天玄阴古教同那镇压这方天地的女子一同堕入九世轮回。

几位护法长身而起扑向最强六人,那是她给他们留下的战斗。是磨砺也是希望。

-

天地间一片白茫茫,寂静无声。似乎空气都凝固了。

雪地上躺着一名仿若身在迷雾之中的女子,虚幻的仿佛不存在这世间。洁白如玉的肌肤似乎泛着盈盈光华,浓密修长的睫毛,殷红的唇惑人且透着危险。

那一双清冷美目张开的瞬间,闪动着荡人心弦的光芒却没有半点人世间的情感。

风动力,雪花纷纷扬扬飘落。天空有飞鸟翱翔,林中走兽出没。天地万物都随着女子眸子睁开而苏醒过来。

女子起身,风声呼啸,鸟鸣兽吼声声入耳。世间万千生灵随着女子起身而灵动,灵气滋养,生机勃发。

纤细盈玉的手指提起身侧光溜溜的小婴儿,仔细研究。

“你是从哪里来的?”

小婴儿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也好奇的看着她。于是两个人一大一小相互打量,还是小婴儿坚持不住,放弃了这个游戏,哼哼唧唧往她怀里钻。

女子福灵心至,应该建一间屋子。目光投向四周树木,应该砍几棵树。但怎么砍树?

伸手一招,一柄手掌大小形如弯月的乌色匕首不知从何处飞来,直接落在她手中。亲切熟悉的感觉在心底升起,让她蹙起好看的眉。

“你又是从哪里来的?”

乌月匕似乎很是兴奋,在女子掌心旋转。速度越来越快以她为中心飞旋,轰轰声中,树木纷纷倒下,转瞬间女子方圆数丈内形成一片开阔地。

女子将小婴儿裹在自己外裳里,手持乌月匕将砍伐的树木修整。按照预想中的样子将木板摆放,叠加在一起。

那么问题来了,怎么能弄到一起呢?先将木墩直接砸进地面,紧密排列做成地面。那然后呢?墙怎么办?将木板也砸进地面?原来建屋子如此简单暴力。上了屋顶,装上门窗,仔细欣赏一下还算满意。

等她用同样方式暴力做了一张床后,门掉下来了。

刚装好门,窗子又掉了。还没动手去安装,一侧墙壁发出怪异声响,头上屋顶竟然倾斜了。

看了这屋子唯一结实的只有地面。

“难道我不会建屋子?”

女子沉下脸,一掌拍下,阵法将木屋笼罩,门窗、墙壁、屋顶地面都结实稳固了。

“果然,我是会建屋子的。”

女子握着乌月匕进了树林,再回来时带回来一头羊还猎杀了几头狼。

将狼皮完美剥下,挂在木头搭起的架子上。双指一撮打出小火苗,点燃架子下面的木堆,烘烤狼皮。

削了一个木头碗,挤了羊奶喂给小婴儿。吃饱的小家伙裹着女子外裳,躺在铺着狼皮的床上乖乖睡着了。

吃了一顿烤狼肉,女子搂着小婴儿也进入梦乡。


一大一小在此间日复一日的生活。小婴儿渐渐长大,咿呀学语蹒跚学步,乌月匕在手与林中猛兽搏杀。

女子盘膝坐在雪地中,一坐就是数年。

这些年男孩除了每日与女子对坐一个时辰外,就是与猛兽为伍。

女子睁开眼,木屋已经扩建成三间屋,两间寝室一间正堂。床更精致,铺着厚厚兽皮。屋外围上篱笆墙,装了院门。

那只羊已经老死,院子里养了几只活蹦乱跳的野鸡,咕咕叫着很是吵闹。

女子一挥手,它们的声音被消除。

“你醒了。”

身材高挑容颜绝丽的妖异美艳少年出现在女子面前,容貌俊美如妖如仙,眉长整齐,浓密而纤长的睫毛趁着那星辰般的长目如精细描绘过般,流转的眼波让人痴迷,薄而红润的唇弯起好看的弧度。他所立之处就仿若展开了一幅瑰丽画卷,画中之人媚骨天成惑乱众生。

“长大了。”

女子打量少年一身兽皮装扮,盯着那双赤足。

“该去逛逛了。”

“去哪里?”

“给你起个名字吧。”女子想了一会儿,问:“你有建议吗?”

少年懵懂摇头,问:“名字是什么?”

‘好吧,孩子只是外表长大了。’

“你以后就叫寒潭。寒潭就代表你这个人。”

少年寒潭歪着头思索了一下,又问:“你的名字是什么?”

“缪霖雪,我的名字叫缪霖雪”

是呀,她叫缪霖雪,九天玄阴古教之主。一曲千幻,九世轮回。她堕入轮回,如今她觉醒恢复了记忆。

-

行走在部落集市,缪霖雪和寒潭惊人姿容看呆了所有人。人们痴痴远随,不敢靠近。

除了缪霖雪之外,寒潭从来没见过第二个人,那些人看他,他也直勾勾看着那些人。只是他天生媚骨,眉眼含情,看的那些人一个个乱了心神。

缪霖雪可不在意这种无关紧要的事,用自己雕刻的木碗换了一套旧衣服。

穿上衣裤的寒潭咧嘴傻笑。

围观群众被他的笑晃了眼。

在一个摊位上,缪霖雪发现了一小叠白纸。她又拿出木碗去换。

“你知道这些是何物?”

“换吗?”缪霖雪可没想给他解释。

那人想了想,伸出两根手指。

缪霖雪又拿出一个木碗,将那一叠白纸收了起来。可惜集市不大,可交换物品不多,更没有人交换笔墨。

回到木屋她自制了毛笔,用兽血在纸上书写。

“在做什么?”寒潭不解缪霖雪的行为。

“给你写一本功法,你媚骨天生非常适合。”缪霖雪在最后写上自己名字。将书页一侧粘合又加了兽皮封面。封面上刻下功法名字《律妖行》,用兽血染了色。

拿起来端详一番,还算满意。又加了一道法诀。

寒潭拿过书册翻了翻,疑惑的问,“这是什么?”

‘好吧,孩子不认得字。’

她是白费劲了?

‘那现在要做什么?教孩子识字?还是直接教功法比较省事。’

将书册丢到一边,把寒潭按坐下来。还是先带他入门吧,成为修炼者在这个懵懂天地成为最强者。

修炼无岁月,一朝出关,已是物是人非。

小部落早已经不存在,多年前就已经被吞并。一个大型部落形成,织布制衣逐渐代替兽皮。虽然所有人都没有记忆,并不妨碍按照之前衣物款式制作,只是此时织出的只有粗布。

入阵时带进来所有无法仿制的物品皆被称为‘古品’,价格昂贵。

在集市上再也不肯用木碗换物,人家摆出的碗碟可比她做的精致的多。

青年寒潭出落得更出色,修炼者的尊贵加上习练《律妖行》的魅惑,整个人散发着颠覆众生的致命吸引。只是这身衣服小的可怜,看来又要去换衣服了。

部落女子大胆热情,在见到寒潭时却都收敛性情,扭捏起来。

缪霖雪不知道从哪里抓了一把黑,在他惑人脸蛋上一通乱抹。

“干嘛?”寒潭问。

“你长得太招摇。”


寒潭看看四周痴痴看着缪霖雪的那些人,好奇的问:“那你为何不抹?”

缪霖雪不自知,“我招摇吗?”

寒潭表示这很明显,不需要他多说。

挑了两件衣裤,都是给寒潭的。

“用这个换。”缪霖雪将《律妖行》扔给摊主。

摊主捧着书册的手颤抖的如得了羊癫疯,眼睛瞪得老大。

“这可是‘古品’我不敢收,衣服就送给你吧。” 摊主忙将书册还给缪霖雪,笑得谄媚。

这时有一名拿着木杖的壮汉走过来,向缪霖雪弯腰行礼。

“请跟我来。”

“去见谁?”

“部落首领。”

大帐篷里,坐在兽皮堆中的部落首领是一位身材高大魁梧的男子,四五十岁,方脸线条刚毅,皮肤黑红,嘴唇上有一道竖疤,贯穿上下嘴唇。

还是个熟人,不过这人不记得她了。

“这个我要了。”部落首领指着缪霖雪手中书册,“你要什么?说吧。”

缪霖雪歪头盯着他,似乎在奇怪这个他的霸气从何而来。

九天山脚下,守山人之一。叫什么不知道,她只记得他毕恭毕敬的样子。

被缪霖雪看得脸颊滚烫,好在他皮肤黑红并不明显。

部落首领清了清嗓子,干巴巴说道:“你可以要求做我的女人。”

‘啊?还可以这样交换的?用自己的东西把自己换给别人,这得是怎样的脑子才能做这样的交易?’

缪霖雪觉得自己没那么蠢,于是她开口说道:“把你的……‘古品’拿出来交换。”

部落首领沉下脸,声音都狠厉了,“所有‘古品’都是我的。”

守在帐篷外的持棍壮汉走进来,伸手抓向缪霖雪手中《律妖行》。这是要明抢了,缪霖雪还是第一次遇到有人抢自己东西。

她伸手扼住持棍壮汉的咽喉,目光都没有离开部落首领阴沉的脸。也不废话,就轻轻巧巧捏碎持棍壮汉咽喉。

看着面前美得不像话的女人将壮汉软绵绵的尸体丢到一边,部落首领瞳孔皱缩。他从成为小部落首领到吞并一些中小部落,组建这个大型部落。成为这个大部落首领后,就没有人敢在他面前嚣张了。

一声暴喝,首领帐篷粉碎。

寒潭快速后退,躲开部落首领的攻击。缪霖雪却迎面而上,白皙的拳头看似没有什么力气砸在部落首领嘴巴上。

‘叫什么叫,吵死了。’

部落首领牙齿和着血水从他眼前飞过,巨大的力气直接将他打飞数丈,引来一阵惊呼。一波惊呼声还未落,部落首领还在飞。缪霖雪第二拳就到了,从上砸下,将他灌进土地,腿骨碎裂声清晰可闻。

部落里一片寂静,只有他们首领愤怒的嘶吼声。可无论那高大壮实的汉子如何抵抗,却只能狼狈单方面挨揍。那一身无往不利的巨力,在身材婀娜的女子面前完全无用。

缪霖雪坐在首领帐篷的废墟上,有人巴巴的将自家首领私藏的‘古品’交出来给缪霖雪。缪霖雪翻看着,能说自己很嫌弃吗?这都是什么?竟然还有肚兜和亵裤,问题还是穿过的。

目光移向被打成烂泥软在不远处的部落首领,真看不出来自己这个守山人竟然还有这样的癖好。

翻来翻去,一个孩童大小的袋子呈现眼前。神识强横探了进去,完全不在乎其上印记。袋子里空间不大,东西倒是堆得满满的。看来这个乾坤袋的前主人还是个贪吃的,存了不少吃喝。锅碗瓢盆,各种佐料一应俱全。还有几套衣袍和一柄剑,还有一些金银。竟然还有一本食谱,真是个贪吃的穷鬼。

好吧,总算是有些收获的。将小袋子丢给寒潭,这些对她无用,让小东西学做饭吧。总吃烤肉可不行,她要吃好的。

‘为什么我不会做吃食?我应该是无所不能的呀。’

缪霖雪想不通。


寒潭已经识字,研究食谱完全没问题。也不知道是不是天赋使然,在缪霖雪敷衍的指导下竟然搭起了像模像样的炉灶。又研究了一会从小袋子里取出的各种佐料小罐子,站起身就去林子里打猎了。

缪霖雪歪在床上,手指无意识晃动。乌月匕乖顺的顺着她手指缓慢旋转着。

山下部落已经繁花似锦,他们居住的山林却终年风雪交加。总在这里住着连视觉都是单调的。

‘是该离开了,总在这里呆着太无聊了。’

寒潭扛着一头野猪回来了,杀猪、炼猪油、清洗从部落里打劫的青菜。

‘这孩子很有天赋。’

缪霖雪又开始琢磨自己为什么没这天赋了。不多时饭菜的香味就飘过来,她果断放弃了学做饭的念头。

吃着美味,要离开这里的念头更强烈了。

“你和我走吗?”

“去哪里?”

缪霖雪摇头,“没想法,随处走走。”

“那我跟着你。”寒潭说得干脆。

-

再次来到那个大部落,部落首领已经换了人。见到缪霖雪畏惧的不敢上前。

缪霖雪扫到了部落里的马,起了掠夺的心思。用树枝在地上画了个草图,随意给寒潭讲解了一下。寒潭自己研究了一下,然后就开始砍树做马车。

‘这孩子还有这天赋,带在身边不亏。’

部落里的几个工匠渐渐凑了过来,一边研究缪霖雪画的草图,一边围观寒潭制作。

日落之前,马车做好。在万众瞩目中套上马,又将几块上好的皮毛和布料扔上车。装满几个水囊,抓了一筐野果子,两个人跳上马车招摇而去。

被打劫的人们还茫然不知。

教会寒潭赶车后,缪霖雪就进入车厢。倒在厚厚的皮毛上,盖着粗布毯子美美睡着了。

这一走就是数年,不赶车时寒潭就是在做饭、做各种缪霖雪需要的东西。总之就是各种照顾缪霖雪。好在他天赋极佳,还有时间修炼。《律妖行》也已经大成,妩媚姿态已然收敛,却又在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间无端惑人无形。

这一路,中小部落渐渐消失,大部落越来越强大。铁器出现后,部落间的战斗更加激烈。加上这一年来降雨极少,多地出现干涸。战争和天灾导致不少人举家迁移。

这一日路上的行人逐渐多了起来,都是拖家带口大包小裹。小孩子哭叫吵闹,大人们个个愁眉不展。

看到缪霖雪的马车,有几个小孩子吵闹着要坐。有些汉子看马车的目光也逐渐变得炽热贪婪。

缪霖雪非但不在意,还将车帘挑了起来。端坐在马车里还吃着果子,那模样非常欠揍。

寒潭不知道自己要作何反应,缪霖雪有时候的确恶劣。

一个小男孩回头正好看到缪霖雪吃果子,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指着缪霖雪大叫,“娘,我要吃果子。”

他这一叫,其他孩子也叫了起来。

“爹,我要坐大车。”

小孩子哭声一片。

早就按耐不住的几个汉子交换了眼色,挥舞棍棒一拥而上向赶车的寒潭攻去。

乌月匕旋转而出自车厢中飞出,一瞬间那些冲来的汉子咽喉喷血,倒地气绝。

人群在一阵静默过后爆发了怒吼、惊叫、哭喊声。有更多悍不畏死的人涌向马车,但更多的人却畏惧的向外缩。

缪霖雪抬指,无形的屏障罩住整个马车。

寒潭看着不知道被什么阻隔在外的人,面目狰狞疯狂打砸的人们,又回首看了看老神在在的缪霖雪,这是什么招数,他不会呀。想学。

“还不走?”

接收到指令,寒潭驱赶马车继续前行。速度不快,红了眼的汉子们追打了长长一段路。最终还是不甘心的放弃了。

人群中一名怀抱被割喉尸体的少年恶毒盯着远去马车,手中紧紧握着一块石头。尖利的石头割破了他的手掌,鲜血滴落在地上。

“大山……”妇人爬过来扑到少年怀中那具尸体上,哭得昏天黑地。

“娘。”少年声音狠戾说道:“我一定会为大哥报仇的。”


烈阳炙烤大地,干旱越来越严重。草木枯萎,河道几乎见底。许多人堵在河道两畔,争先恐后取水。更多人向河道上游寻去,希望取到更多水。

有人为了多取一口水撕打起来,场面很混乱。

缪霖雪从车厢里下来,冷眼看着这番情景。

“我们的水也不多了。”寒潭提醒。

“所以呢?”

“所以,我去抢?”寒潭有些不确定。总不能为了水将人都杀了吧?不过,这女人能做出来,他确定。

“抢什么,总想着抢东西。”

寒潭呵呵了,一直抢东西的是谁呀?

缪霖雪抬步向着河道走去,轻松穿过人群,一脚踏在河道上。面向上游方向,遥遥看向远方。

那些取水的人见她大喇喇站在那,还好踩不踩的踩在了细如孩童手臂的的河水里。谩骂声四起,有人来拉扯她。

当看到那一张出尘绝丽的脸时,瞬间失神,被定在原地。

后面的人来推搡缪霖雪,却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动弹不得。

缪霖雪抬起手臂,像是在虚空一抓。一声来自天际的金戈嗡鸣声划破长空奔腾而来,裹挟无可匹敌的狂风将河道上所有人掀飞。

七尺无锋臣服在缪霖雪手中,一剑斩出。天空都暗了颜色,剑气直冲河流源头。河道土石粉碎,所有阻挡之物全部在剑气冲击中粉碎。

所有目睹这一幕的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发疯的女人。

缪霖雪收了七尺无锋,走回寒潭身边,闲庭信步一般。

“等着取水。”

“千里之地只有这么一处河流,你知道有多少人在取这条河流的水吗?”寒潭问。

其实他想问的是:你知道一剑斩杀了多少人吗?取水?取血水吧。

轰隆隆犹如万马奔腾之声带动大地震颤,自河道上游而来。转瞬间遮天水潮带着无穷力道扑压而来,所有人惊恐逃窜,动作稍慢者便被浪潮席卷吞没。

缪霖雪在寒潭耳边说道:“取水吧。”

奔腾的水浪声中,寒潭还是听清了缪霖雪的话。现在去取水,纵然是他有些修为不死也得惨。真是坏心眼的女人,报复他刚才说的话。

河水久久才平息下来,河道宽了数十丈,深不见底,两岸遥遥相望而不可及。适才奔逃分开两岸的亲人,不知如何相聚。

所有人都如看神明一般傻愣愣看着缪霖雪。

“你刚才说千里之地只有这一条河,那此河就名为千杀河。”

“是因为你一剑可能斩了千条性命吗?”

“难道不是因为我一剑能挽救不止千条性命吗?”缪霖雪反问。

她完全不在意自己做了一件多么惊天壮举,待寒潭取了水便上了马车继续前行。

“你从此地向上游斩了一剑,扩宽河道。下游必定河水泛滥。”

“那我回去再斩一剑?”

“算了吧。”

许久河岸上的人才缓过心神,各自默默取水。一条身体漆黑头部青绿头顶猩红,身体两侧生是红黄斑斓的花纹小蛇无声无息滑进千杀河中,逆流而上。

“我们向哪里走?”寒潭询问。

“上游吧。”缪霖雪感叹,“想要一匹自己寻路的马。”她清冷眸光盯着拉车的马,老马的肉不好吃。

老马本能感知到自己生命受到威胁,脚步明显加快了,好似在竭尽所能表达自己还是有存在必要的。

身旁河水中,那条逆流而上的小蛇一直保持着与他们同速前行。

缪霖雪眼角余光瞥见了,手一翻一个小瓷瓶出现手中。倒出一颗圆溜溜丹药,向小蛇丢了过去。小蛇急窜出水面,一口吞下丹药。小小身躯再次没入水中,沉到湖底。

“是什么?”寒潭问。

“丹药。”

“我知道是丹药,为什么给蛇吃?”有多余的给我吃不香吗?寒潭突然有种失宠的感觉,不行呀地位一定要保住。虽然这女人性格恶劣,事多难伺候。好东西却不少,还教导他修炼。绝对要抱紧,紧紧抱住。

缪霖雪不在意的说道:“相遇必有因果。”

缪霖雪伸出左手五指对着阳光观看,一条清晰又粗粗的因果线外还有数条刚刚形成的极淡因果线,看来这一剑倒是斩出不少因果来。


没走多久老马就气喘吁吁,寒潭便将车厢卸了,让老马到河边喝水休息。

“那就不走了,在这里住一段时间。”缪霖雪说道。

寒潭放眼四野,不确定问:“是让我盖房子。”

缪霖雪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你有这个天赋。”

乌月匕在距离千杀河三丈的地方,开辟出方圆十丈的平地。缪霖雪在地上画着心中房屋模样,并给寒潭讲解。但很快便被寒潭推翻。

“你画的是什么?屋子上面怎么还有屋子?你怎么上去?为什么侧面还有个平台?下面还是空的。这种房子能住人吗?不会塌吗?我们就两个人建这么多间要每晚换一个地方吗?为什么中间还要放一座山?前面就是千杀河,你竟然还要在自己家里再修一条河。”

面对寒潭一连串疑问,缪霖雪选择不解释。

保持好的心情,重画。这次简化了许多,应该可以了。

“这是什么?”

“长廊。”

“要来何用?”

“走人。”

寒潭很不想用看白痴的目光看缪霖雪,但他忍不住。

“明明几步就能走过去,为什么要绕着这个长廊走?”

缪霖雪不回答。

“这间屋子只有顶和几根柱子,连墙都没有,有何用?”

缪霖雪想告诉他那是凉亭,但说了只能有更多的问题问回来。

‘想想孩子可爱之处,不要计较这些。’

于是缪霖雪再次简化,简化,简化就丢了树枝,坐到河边休息去了。

寒潭看了看画了一半的图,走到缪霖雪身边蹲下。

“你生气了?”他从没见过缪霖雪生气。

缪霖雪不理他。

寒潭不知道怎么哄人,想到一路上看到的那些人。他伸出双臂轻轻将缪霖雪圈在怀中,一点点柔柔的抚摸女子背脊。

缪霖雪错愕看着他,“你在做什么?”

“我看他们都是这么做的。”

“他们是谁?”

“除你我之外,都是他们。”

-

数日后,此地多了一处庭院。居中正房接连两侧耳房,东西厢房,中间花园种植各种花草,石子小路联通各屋。院墙一人多高,宅门厚实,门前还修建石台。

这样的房屋从没有见过,路过这里的人都驻足良久仰望大门上那那块木板上的两个字,但没有人识得。

-

一日清晨寒潭在河边钓鱼被围观。

“小哥,你在做什么?”老者和家人行至此地,见寒潭行为怪异过来询问。

“钓鱼。”这已经不是第一个人问了,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

这时正好有鱼儿上钩,寒潭收了鱼竿,将鱼钩上巴掌大的鱼取下丢在身侧木桶里。

老者震惊,还真有鱼。又伸长脖子,见木桶中已经有五六条大小不一的鱼,便动了心思。

“小哥在此居住?”

寒潭指了指身后宅院,“我家。”

老者一家之所以在此处歇脚,就是因为看到了那座宅院。欣赏了许久,感叹不已。他见过帐篷、木屋、石屋,说实话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房屋。

“那大门上是何字?”

“缪宅。”

“小哥姓缪?”

寒潭摇头。

老者不解,“小哥不姓缪,为何叫缪宅?”

寒潭想了想,收起鱼竿提着木桶回家了。

“我为什么不姓缪?”寒潭问花树下躺椅上乘凉的缪霖雪。

“你想姓缪?”缪霖雪睁眼,寒潭背光站在她面前。

寒潭俯下身,逼近她,“回答我。”

“别挡阳光。”

“想晒阳光为什么躲树下?”

孩子长大了,每一天问题都很多。偏缪霖雪从来不给他答案。

-

第二日寒潭去钓鱼又遇到了那位老者。老者笑眯眯像他请教如何制作钓鱼竿,还指给他看自己家在盖房子,要在这里安家。

“我要建立一个大家族,做大家族的族长。”老者笑得眉开眼笑。

缪霖雪早就饿了,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寒潭钓鱼回来。出了缪宅就看到自己庭院周边有不少人在建房子,寒潭也在其中。

有几个女孩一直围着寒潭转,羞涩粉红的小脸,双眼满满情愫。


“我饿了。”缪霖雪出现在寒潭身后。

一句话引来所有人目光,当看到缪霖雪惊人容貌时,他们再次重现初见寒潭时的震惊。

“寒哥哥,她是谁?”小姑娘脸色苍白,小心翼翼问寒潭。

寒潭没理她,而是迎着缪霖雪往回走。

“回家。”

缪霖雪看他手提的木桶,“你没钓到鱼?”

“我是出来打水的。”

“为什么没水?”缪霖雪指着空空的水桶。

“现在就去。”

夕阳余晖将波光粼粼的溪水镀上金红,耀眼璀璨。

寒潭将水桶装满水,侧目就看到一双白皙莹润的小脚在溪水里一荡一荡。

他又看了一看手中水桶,问:“你确定这水还能喝吗?”

“怎么,你取了我的洗脚水?”

“很明显,你就不能在下游洗?”

缪霖雪想了想,不咸不淡说道:“或许在更上游有人在排泄。”

“好。”寒潭及时制止她,他服。

“今早老马死了。”

缪霖雪站起来,穿好鞋袜。

“抓两匹野马。”

寒潭问:“你要做什么?抓野马拉车,你不担心车毁人亡?”

“要一公一母。”

“好吧,你是要组建一个拉车家族?”

“家族?”缪霖雪走到他面前,“哪里听来的?”

寒潭抬手指向不远处老者那一大家人,“听他们说的。”

缪霖雪看去。那群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人数足有二十……六个。还有两辆马车,做工不及他们这辆寒潭改良的精致。车上装满了东西,有米有面还有武器。这群人中有几个妇人在搭锅造饭,年轻女孩在溪边洗衣。还有汉子带着半大男子们在溪水里抓鱼。

因为劳力多,这才一个上午就已经建了大半间屋子。

寒潭仔细观察她的神色,再次确定,想看到她神色有什么变化着实不易。

“你不会是要抢人家马匹吧?”

“要野马,一公一母。”

好吧,还没忘呢。

“那你要抢粮?”寒潭迟疑一瞬,“总不会要抢人吧?”

“我要吃鱼。”

对上缪霖雪灼灼双眸,那眸子异常好看,让人沉沦。

“我去抓鱼。”

“要五条。”缪霖雪张开一个巴掌。

寒潭一边向溪边走一边问:“需要分公母吗?”

‘果然有天赋,鱼都能分公母的。’

缪霖雪心中感叹,面上却没有任何变化。

“你随意。”说着将乌月匕甩给他。

抓了几条鱼,寒潭就地埋锅造饭。一边烤鱼一边煮了一锅鱼汤。香味很快飘散开来,吸引了老者一家人。

要问寒潭为何在外边做吃的,还不是缪霖雪嫌弃油烟味,不让他在宅院里修厨房。

“寒小哥。”老者笑嘻嘻凑过来,蹲在寒潭身侧,“你这鱼汤味真香,怎么做的?”

寒潭瞥了他一眼,没答话。这老头问题真多。

老者干笑两声缓解自己的尴尬,“我刚才看到你往这锅里放了些佐料,不知道可不可以给我们一些。”

哦?二十六人的家族。

“可以。”缪霖雪问:“你拿何物交换?”

老者笑呵呵看着缪霖雪,问:“姑娘需要什么?粮食还是布料?”

“我要你们这个家族。”

二十六条因果线呀,等家族壮大,因果线源源不断。

老者不明白她话中之意。

喝了一碗鱼汤又吃了五条烤鱼,缪霖雪饱了,“寒潭帮他们建房。”

刚喝了一口鱼汤的寒潭瞬间感觉鱼汤不香了。

“你想做什么?”

“我要这些人永远留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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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雷声炸响,大雨倾盆。

老者一家二十六口无处避雨,幸得缪宅主人收留。并有幸观得宅院内部,只觉不是凡人居所。加之两位主人天人容貌,他们认为二人必定是仙人下凡。

“寒哥哥。”女孩想抓住寒潭衣袖,却迟迟不敢伸出手。

仰着可怜巴巴的小脸,一双水盈盈眸子痴痴看着寒潭。

自从在河边见到寒潭第一眼,她便无可救药的沦陷了。

“缪姑娘……缪姑娘是寒哥哥什么人?”

她只是想问清楚他们是什么关系,他们不同姓绝对不是兄妹或姐弟。

因为二人看不出年龄,所以她不敢确定。


咬着下唇,忐忑中等待寒潭的回答,手紧紧抓着衣摆。

寒潭没有回答她,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小姑娘眼泪滑落下来,心刺痛的让她弯下身。

“翠芝。”年龄稍大的女孩扶住她,“别这样,那种人物可不是我们能高攀的。你看看这屋子这院子还有屋子里的物件,那是人间该有的。”

“可我、可我……”翠芝唇都咬破了。

她不甘心呀。

寒潭走进缪霖雪房间,这女人在自己房中也坐得端端正正。

“我们是什么关系?”寒潭问。

缪霖雪放下手中打磨好的石子,“师徒?”

“师徒是什么?”

“我传你本领,你尊敬孝顺我。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所以我们可以是父子。”

寒潭脸黑了,“你是女子,不可能是父。”

缪霖雪觉得有道理,“母子?”

寒潭的脸更黑了,转头就走。

缪霖雪将打磨好的石子丢进木碗中,继续打磨下一个。孩子长大了,不但问题多还需要父母了?小时候都不需要父母,长大了要父母?不知道怎么就想到了软糯糯叫寒潭‘寒哥哥’的女孩,突然了悟,寒潭想要媳妇了。

寒潭在自己房中修炼,门突然被推开。他猛然睁眸,一股大力拍向门口。翠芝被掀翻,倒飞出去撞在对面石台上,一口鲜血喷出昏死过去。

“翠芝!”之前那个年龄稍大的女孩和翠芝娘扑到翠芝身边,慌张焦急查看情况。

“怎么了?”老者和其他人都从堂屋走出来。

见到翠芝的模样,所有人都变了神色。

从来都是和缪霖雪两个人生活在一起,修炼时从来没有被打扰过。寒潭没有想到有人突然闯入,打断他修炼。气血攻心,连吐了两口血,绵软无力支持着床,没有倒下。

缪霖雪出了房间,站在廊下看着面前一幕。

“为什么打伤翠芝?”翠芝娘冲着缪霖雪愤恨大吼。

所有人都看向缪霖雪,神色各异。

缪霖雪懒得搭理他们,轻轻挥手。所有人眼前天旋地转,身体不受控腾空而起,下一刻重重摔在泥地上。雨水打在他们身上,瞬间湿冷席卷全身。忍着摔痛的身体,雨雾中发现他们一家人已经出了缪宅,缪宅厚重大门在他们面前‘砰’地关上了。

“翠芝!”翠芝娘突然放声大叫,将所有人从惊骇中唤醒。

“翠芝没有出来。”翠芝娘抓住翠芝爹发疯大叫。

翠芝爹扑到缪宅大门上,推不开门只能用力砸。

翠芝娘也跟着砸门,一边砸一边哭喊,“把女儿还给我,你们要对翠芝做什么?翠芝呀……”

又有几人也跟着砸门叫嚷。

年轻小伙子叠着爬上院墙,最上面的小子趴在院墙上,就没了动静。下面的人等了半晌不见动静,问也不回答。只能先把他弄下来。那小子身体僵硬,瞳孔震颤,怎么都唤不回神。

“去看看怎么回事。”老者发话。

几名汉子搭人梯纷纷攀上墙头,结果都和那小子差不多。

只有一人惊骇大叫,“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一家人躲在搭起的几个帐篷里躲了一晚雨,那几个失魂的人也渐渐回神。

天亮雨停了,翠芝娘发热,说了一夜胡话。

翠芝爹又要去砸缪宅大门,要回女儿。

“先等等。”老者让家人都聚拢过来,询问昨晚那些爬墙头的人,“说说是怎么回事?”

提起这个,他们还是心有余悸。从墙头看下去,墙那一侧什么都没有,只有浓浓白雾。回想他们被扔出缪宅的过程,这哪里是什么人家,这是妖宅,他们遇到了妖物。

“怎么办,翠芝不会被他们吃掉吧?”曾劝说翠芝的女孩吓得脸色惨白。

翠芝爹继续砸门,发了狠用大石头砸。当石头砸上大门的一刻,一股反震力将他击昏。

一家人更慌了。

翠芝娘病了,翠芝爹昏迷不醒,翠芝还在缪宅,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有人提议尽早离开这里,缪宅邪门,里面的两个人更邪门。在这里多呆一刻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恐怖的事情。


“翠薇。”老者问和翠芝在一起的女孩,“你说,翠芝为何去招惹寒小哥?”

“我……”翠薇不想说,可又顶不住一家人的注视,“翠芝对那人……有了心思。知道自己配不上,但是又不死心,就想着、想着……生米煮成熟饭。”她说话声音越来越小。

一家人气得半死,虽然说喜欢了就大胆表达在部落里没错,可也不看看对方是什么人。就是寒潭、缪霖雪的穿着那都是‘古品’,绝不是他们能攀附的。就算是送上门,也要先和家里人商量着来呀。

老者盯着缪宅大门看了半晌,终是站起身向那扇紧闭大门走去。

“爹。”中年男子不放心的跟上。

其他人也跟在了后面。

老者在大门前停下脚步,毕恭毕敬行礼。

“这件事是我们有错,不该对寒小哥起了心思,希望两位放过翠芝。”

缪宅大门打开,缪霖雪站在门内。衣袂翩然身姿婀娜,容貌绝丽神态孤高,如高高在上神明,漠视凡间众生。

“用什么换?”她问的直接,问的老者无言以对。

缪霖雪扫视他们,二十六人的家族呀,她心情好了些。寒潭吐血那一刻她的确是要杀了这些人,自己养大的孩子,怎么可能让别人伤害。本来她因为无聊想圈养这些人,现在她要这些人付出代价。

手中多出一个鬼面具甩到老者面前。

看着漂浮在半空的鬼面具,一家人终是确定这女人绝对不是凡人。至于是妖魔鬼怪还是大罗金仙,那都不是他们能抗衡的。

“戴上面具,你的家族就是我的了。”缪霖雪声音中带着蛊惑。

二十多双眼睛怔愣看着缪霖雪,他们完全不知道将来是怎样的人生。

翠芝被一股力量带着丢出缪宅,摔在老者脚边。她身体畏缩,眼睛惊惧。病倒的翠芝娘和昏迷的翠芝爹都清醒过来,见到自己女儿都跑了过来。

老者无奈叹息,捧起鬼面具。

缪霖雪也不着急,冷眼看着老者戴上鬼面具。那一刻老者身后二十五人脸上同一时间都出现了鬼面具。

她左手手指被牵动,三十多条因果线蜂拥而来。

“从今日起,你们便是鬼面一族,以鬼为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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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潭拿着鱼竿提着木桶去河边钓鱼,就看到那老者站在河边。听到脚步声,老者转过身,脸上戴着狰狞鬼面具。

“鬼面一族族长鬼洪见过寒公子。”老者恭恭敬敬作揖。

寒潭没见过这种行礼方式,而且老者对他的称呼也很奇怪。鬼面具他是见过的,自从缪霖雪开始打这一家人主意,这张鬼面具就出现了。想来奇怪的行礼方式和称呼,应该也是缪霖雪教他们的。

“我教你做鱼竿吧。”既然被缪霖雪收复,那就传些技能吧,这样以后就不需要自己钓鱼了。

“时飞、时双。”鬼洪叫来两个少年,介绍道:“这是我的两个孙儿。”

寒潭这才发现,这一家人都戴上了面具。有这么多块面具吗?他只看到一张呀。

教会他们做鱼竿,又教鬼洪和他长子逍青就开始钓鱼。寒潭便准备做饭了,才要点火,就有几个面具妇人过来接替了他。他退离开来,看着这一家人,发现自己从今以后不用干活了。

鬼洪三子逍希来请寒潭指导他们建房子,所有人对寒潭都十分恭敬。

翠芝和翠薇几个女孩子在河边洗衣服,她没有再多看寒潭一眼。十分安静干着手中活计,好像曾经对寒潭的爱恋并不存在。

“鬼面具有多少个?”

“一个。”

“为什么二十六个人都戴着?”

“鬼洪戴上的那一刻,他的后代子孙就都戴上了。”缪霖雪看着左手手指上纠缠的因果线,增加了这么多呀,“无论身在何方。”

这话是什么意思?老头还有其他后人?挺能生的,难怪被这女人盯上了。有那么一瞬间,寒潭不知道这些人遇到缪霖雪是福是祸。

现在看来,缪霖雪突然要在这里居住又要建缪宅,或许是早有所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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