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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修仙界搞技术

又是一诸怀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木浔一朝穿越,开局就是营养不良的矿工。别人通天机缘,她孤苦伶仃、幼无所依,作为前世的技术人才,这些都不是问题!搞回老本行就行了,什么赚钱搞什么。符道,炼器,金光闪闪的钱途大道正在招手。纵横几界,一代天才小符师横空出世,左手为符,右手为器,摇身而成修仙界大户,赏尽繁华。

主角:木浔,天溟   更新:2022-12-21 12:3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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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木浔,天溟的其他类型小说《我在修仙界搞技术》,由网络作家“又是一诸怀”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木浔一朝穿越,开局就是营养不良的矿工。别人通天机缘,她孤苦伶仃、幼无所依,作为前世的技术人才,这些都不是问题!搞回老本行就行了,什么赚钱搞什么。符道,炼器,金光闪闪的钱途大道正在招手。纵横几界,一代天才小符师横空出世,左手为符,右手为器,摇身而成修仙界大户,赏尽繁华。

《我在修仙界搞技术》精彩片段

“都干快点,今天谁没挖完十筐灵矿石晚上就没饭吃!”

监工的师兄拿着鞭子中气十足的大喊。

木浔叹了口气,继续挥舞着自己的小胳膊钉钉钉敲着黑漆漆的矿石。

几个月前她还在实验室打工,熬了几个大夜,终于出了成果,没来得及享受成功的果实,谁想到回家的路上,被辆车一撞就撞到这个地方来了。

别人穿越修仙界都是通天机缘,金手指开的飞起,没想到落到自己身上,一过来就是营养不良的十岁矿工,简直是丧心病狂骇人听闻。

她穿来的这个小身子,就是身子太弱给累死的。

这片矿山灵气太稀薄了,杂质太多,黑乎乎一大块石头里才有那么几丝白线,但就这他们掌门都乐颠颠跑来挖。

发动所有弟子挖矿,早上打一套炼体拳,就扛着铁锹进矿山了,虽说是什么炼体门派,木浔觉得这就是个披着宗门皮的黑窑洞。

“木丫头,今天饭堂说是有肉吃”

满脸糊的漆黑的王丫一边敲石头一边悄悄摸到木浔身边。

木浔眼睛一亮,忍不住先咽了下口水,余光留意着监工师兄那边。

“消息可不可靠?平白怎么有肉吃?”

王丫胆子小,等监工转到那边了才敢说话。

“有别的门派的弟子想来买我们提炼出的灵石,掌门怕失了面子”

木浔了然了,手下摸鱼摸的更认真了,矿石没敲下来两块,声音架势倒是不小。

敲钟声一响,木浔撒丫子就往饭堂跑,周围的师兄弟们,一个个争先恐后、互不谦让。

木浔仗着身材娇小,在人群里左突右挤,成功拔得头筹,成为进入饭堂第一人。

饭堂师傅笑呵呵给她打了一盘子肉。

“怎么你这小弟子没去看仙子?”

木浔看着盘子里的肉,肚子饿得咕咕叫,没空去想什么仙子,随口应付两句。

“吃完再去”

果然找位置坐下的时候,发现原来人声鼎沸的饭堂竟然有些意外的清冷,木浔筷子不停,不由有些欢喜,等下说不定还能再顺一盘子。

肉下肚,木浔还没咂摸出什么滋味,咕嘟咕嘟把带丝丝灵力的水喝下去,感觉全身的酸痛都少了一些。

也就这带点灵气的水,能让她有点相信这是什么掌门说的修仙界。

这灵水还得感谢原主和几个在矿场累死的小弟子们,引得一帮师兄姐们闹事不满,掌门这才拨下来一点让他们壮体力。

修仙版周扒皮诚不骗我。

木浔正要起身再去打饭时,抹了把脸的王丫就来拉她。

“木丫头,走快和我去看仙子”

“什么仙子?”

“就是大门派的弟子啊,真的神仙,一个个仙气飘飘的那种”

王丫双眼放光,满脸都是向往。

木浔低头看了看自己黑漆漆的袍子,摆了摆手。

“算了我就不去了”

同样是修仙,自己在挖矿,这仙子不看也罢。

王丫看拉不动她,恨铁不成钢地说。

“去沾点仙气也好啊”

木浔有点意动,来这几个月了,说是宗门弟子,一个个都跟个矿工一样,她也好奇真正修仙之人是什么样。

仙子的魅力不是一般大,去前殿的路上,都是赶着去的本门弟子。

前头早就有师兄拦着,人都堆在后面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倒也不敢大声说话。

木浔个子小,被挡的严严实实,她左右看了下,从墙边摸过去,爬上树,躲在树丛里往前殿那边看。

几个年轻的白袍弟子正在和掌门那个壮硕老头说什么,地上放着几筐提炼出来的灵石,白的晃眼,让人想不到这竟是从那黑乎乎的石块里诞生出来的。

这几筐灵石,不知得用几千上万筐灵矿石才提炼得出来。

木浔没看出那些门派弟子有什么仙气来,只看到掌门两只眼睛都要笑没了,想来是那些门派弟子对这些灵石很满意。

木浔突然想到什么,心里大呼不好。

当初是些乌漆麻黑的灵矿石,这周扒皮都压着他们从早挖到黑,现在看到这石头能给他带来更多利益了,那还了得,岂不是得没日没夜的给他压榨,从矿工沦为奴隶?

木浔心里突突直跳,赶忙溜下树,从人堆里拉出王丫,王丫不明所以,被扯着走到没人的地方。

木浔压低了声音问她。

“王丫你和不和我走”

王丫黝黑的小脸吓得一白。

“走什么?”

木浔语气严厉,给她说事情的严重性。

“再不走的话,咱挖矿得挖到死”

王丫一脸狐疑。

“怎么会?咱还在修仙呢,打了练体拳,我觉得现在挥铁锹都虎虎生风,有劲多了”

那周扒皮每月用什么修仙给弟子洗脑,要的就是这效果!

木浔小脸一沉,不趁着现在守卫松懈,怕再等一段时间就走不脱了。

“你不走我可就走了”

木浔也不想当什么救世主,说了不听就算了,刚要扭头,王丫竟然拉住她。

“木丫头你别想不开,咱俩来这门派修仙可是多少人都想不来的大福气,我娘在家都硬气了,你家都没人了,还往哪去”

这倒提醒了木浔,原身家重男轻女,逃荒时候把她二两银子卖给了这山门。

木浔心里打定主意了,她可没王丫的体格,来这三个月,要不是她摸鱼功夫了得,就这小身子第二条命都得去了。

“没事我自有去处,你可别给别人说我走了”

王丫见也劝不动木浔,目光复杂的点了点头,她不懂木丫头怎么这么犟,虽说在门派也干活,但是一天三餐都管饭,还能修仙,走那修仙大道,这回去了有什么好。

木浔避着人,向几间好房子那边走,原身可赔了一条命进去,别说赔偿费了,工资都没个影。

她不得顺点原身的卖命钱再走?就这小丫头,没点银钱傍身活不了几天。

守门的只有一个师兄,一边唉声叹气,一边伸长脖子还想看那边热闹处。

木浔心里一喜,果然守卫比往常松。

木浔在地上又抹了把泥灰糊脸上,低着头冲进去

“师兄,大师兄说让你也去那边凑凑热闹,他找了我来帮你守一会”

那几个黑心肠的只丢他一个守门,这弟子早就这抓心挠肝,一听木浔这话,心头大喜,反正又不是要紧处,没多想一溜烟就跑了。

推门进去的木浔小脸一黑,她平常没资格来这边,慌不择路随便选间屋子,就是放废纸片的地方。

她这个门派专门炼体,一本炼体术被掌门那个老头捂的死死的。

她在每月洗脑大会上,看到过一次掌门,倒也是有点本事,只是这本事可没打算给他们。

她打了两三个月拳,甚至觉得还不如她大学军训打的那套军体拳。

这屋子叫什么藏书阁,掌门用来装点门面,她曾亲眼看到门内弟子把不要的废纸全都运进去。

木浔大呼倒霉,但是来都来了,咬着牙踩在凳子上,从积灰的木架上抓了两本塞进了怀里。

迟则生变,她连弟子寝房都没回,就从墙根处往后门那走。

她敢开溜的一大原因就是,这周扒皮之前光赶着他们挖矿想赶紧看看成果如何,都没来得及给他们登记造册,现在不跑更待何时。

当然掌门是对自己的洗脑功夫相当自信,肯定没人能从他的修仙大饼里逃出来。

但此时一条漏网之鱼就趁着看门弟子都一个个心不在焉盯着别处,身子跟在泔水车的阴影里混了出去。

木浔猫在草丛里等泔水车走远了,才从另一条路狂奔下山。

一轮明月挂在山腰,木浔无暇欣赏,打起十二分精神,一边听着周围动静一边全力逃跑。

跑着跑着不禁悲上心头,想她一代学畜,辛苦做研究最后竟落得如此下场,身无分文,举目无亲,幼无所依,开局就是困难模式。

不知道走了多久,感觉双脚刺痛不已,木浔不敢停下,咬着牙一双腿飞快。

此时天刚刚擦亮,红色的云霞在天边拉开一线,木浔觉得自己终于幸运了一点。

泪眼汪汪看着镇门的大石碑,好歹是走到有人的地方,这下不管怎么,起码有点活头了。


“小子,在这看什么呢?”

头发花白的老铁匠放下锤子,给自己点了个罗锅。

木浔低头瞧了瞧自己的黑袍子,心里了然。

十来岁本就雌雄难辨的年龄,她脸上又抹了灰,袍子也脏兮兮的,被认成小子也正常。

“师傅打铁好生威风”

木浔眼睛晶晶亮,忍不住心里叹气。

年岁小太不好找活了,她去了几个铺子,都被人赶出来了。

“你爹娘呢?”

“他们逃荒把我扔下了”

木浔低着头,语气很是低落。

老铁匠敲了敲罗锅,有些惊奇。

“你这爹娘好狠的心,你这男娃也舍得扔”

“我上面还有三个哥哥”

木浔这是说的假话了,原身记忆里,下面有一个妹妹一个弟弟来着。

“哦”

上面有三个哥哥倒也说的通了,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家里不缺带把的,这个小的属实是有些累赘了。

老铁匠也没管她,抽了一罗锅,又拿起铁锤铛铛开始打铁。

打了几圈只觉口干舌燥,手上的活又丢不掉,老铁匠咂了下嘴,准备打完再去喝水,自己的茶盅就到了眼前。

他抬头一看,一张脸糊的黑乎乎的小子,一双眼睛又大又亮,正有些紧张地看着他。

老铁匠收了一只手,把茶盅端过来,喝了几大口,小手又麻利地把茶盅接走了。

老铁匠低头打着铁,火花四溅,好一会终于叹了口气。

“我这还缺个学徒,你看你……”

木浔眼睛一亮,立马就作揖行礼,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

“谢师父收留,我肯定会努力学习的”

老铁匠六十来岁了,又是孤家寡人一个,难得心软一下,终究是没再多说什么,把木浔留在铺子里。

这铺子简简单单,前头打些农具,后面一个破院子就是老头的住处,至于木浔,一床草甸就睡柴房里了。

每天就是帮老铁匠打下手,她虽然瘦瘦小小,但是在那山上宗派挖了三个月矿,还喝了那什么灵水,身上的力气还是有些的。

本来木浔也是想要走远些的,但这属实是出门困难,引文她就没有,走哪都不方便。

幸好她现在整天一脸煤灰蓬头垢面,估计那宗门来人也认不出她来。

这天木浔去给北街的王大娘家送铁锅,就看到乌泱泱一片人挤在一处门前吵吵嚷嚷。

“报名的都到那边去登记,山门苦修不能轻易下山,衣服被褥都自行准备好”

一个白衣师兄手挽拂尘在高台处,一派高人的样子闭目打坐,下面几个弟子都在大呼大喊。

“小于四十岁的都能来报名,掌门仁慈,为我们四云镇求来了得道仙师,进山门修行的都能修道成仙长生不老”

木浔如何认不出,那高台上的就是那天来找掌门看灵石的门派弟子之一。

“仙师啊,我今年刚满四十一,不知还能不能行啊”

一个黑脸汉子挤在人群里,急得满头大汗。

闭眼打坐的弟子睁眼看了一下黑脸汉子强壮的胳膊,懒懒答了一句可,就又闭上了眼睛,似乎多看会面前的凡人就污了他的眼一般。

黑脸汉子激动的脸上都浮出红晕,连忙往登记的弟子那边挤。

“都让开,我胡屠户也能修仙,都别挡着我的成仙路!”

木浔低着头匆匆回铁匠铺,这周扒皮觉得矿工不够又来蒙骗人去挖矿了。

铁匠老头躺在摇椅里,轻轻摇着大蒲扇。

“小木头,那边修仙招弟子可有兴趣啊”

木浔听见这话,立马就握拳表决心。

“徒弟得师傅收留,还要给师傅养老送终,不求那成仙路”

“啧啧看你这没出息的样,不过,老头子我活了六十年了可还没见着这四十岁都能成仙的,没那命就别去凑热闹了”

木浔狗腿的给老铁匠捶着腿。

“师父这世上可真有仙人?”

老头半睁开眼睛觑了木浔一眼,故作深沉了好半晌才说话。

“你知道我为何打铁么?”

“那当然是师傅天生神力,勇武不凡...”

木浔马屁还没拍完,就被老头嫌弃的打断“行了行了”

老头拿着蒲扇挡在嘴边,看见周围铺子人都在忙碌,这才凑近木浔低声说

“老头子我十四岁时曾帮一仙人打铁...”

木浔眼皮一跳,这熟悉的配方。

“那仙人活了五百多岁,据说是炼器大师,被人追杀,流落到我那个村隐姓埋名,整天就铛铛捣鼓东西,我给那大师当了几年学徒,他临死前把毕生的炼器心得都传给我了”

看着老头洋洋自得的样子,木浔心里寻思,炼器大师的毕生心得都给你了,咋还是个打铁的。

但面上一副崇拜的样子,熟练的接话。

“师父这一看就天赋不凡,福缘深厚,那仙师可真是慧眼如炬,一下就看中了您这个百年难遇的好苗子”

老头美滋滋的喝了口茶,对木浔的恭维很是受用。

“那当然,你师父我的手艺可是这几镇里最好的,出去打听打听,谁不知我周铁生的名号”

木浔倒也听过王大娘说过几嘴。

老头子年轻时打铁技术好,四十多了收了几个徒弟。

谁知道没几年徒弟们出师了就自立门户,不留情面的把他这老头子挤到小巷子里,勉强打些锅盆度日。

说到这倒让老头也想起了自己的伤心事,木浔察言观色赶紧溜了,免得一会老头看她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

隔一条街,就是王大娘的书肆。

王大娘一个四十多岁的寡妇,孤儿寡母经营了一家小书肆。

“你师傅那老头子倒是终于想开了一点,走了也不用担心没个人给他披麻戴孝了”

王大娘平日也没事,铺子小,来的人也不多,见到木浔来,也爱说上些话。

“嗯嗯,我得师傅收留,肯定会照料他晚景的”

木浔在翻找些历史或者游记的书,起码多了解了解此处地界吧。

“等迅哥大些了,也要上山去做那仙人”

木浔手一顿,靠近王大娘悄悄地说。

“大娘,那仙人可轻易当不得,要断尘缘的,以后迅小哥可就不能回来看你了”

王大娘脸色一慌,皱着眉头好一会,最后叹了口气。

“咱做娘的怎么能误了孩子的前途,既然他有这仙缘,我自然不好拦着”

木浔对那迅小哥有些印象,比她也只高一个头,挤在报名的人群里上蹿下跳的。

幸好当时那仙人看不上他瘦胳膊瘦腿的,不然上山也得是童工了。

“这读书也是路子嘛,迅小哥聪慧,以后肯定能当大官”

王大娘眉眼舒展开。

“那可不,从小就被夫子夸,背各种文章又快又好”

王大娘说起她儿子就没完没了,满眼是笑,对木浔借走两本书也是挥挥手没计较。

木浔听了一通小哥的神童事迹后,才在王大娘意犹未尽的目光里从书肆逃脱出来。


木浔有空了读从王大娘那借来的书认字。

虽然是繁体字结构略有不同,但是木浔曾经也是读了二十多年书的,对于古迹还是略有接触。

虽然吃力些,但不至于完全无从下手。

原身就是在乡下,小小年纪就一直做农活,连那个小村都没出过,生活里就围着爹娘弟弟奶奶打转。

木浔实在没法从那记忆里找出这个时代有用的信息。

在王大娘那翻了好久,也只找到一本小册子,记录着烟国的一些风土人情。

“烟国居于云龙大陆东南一隅,是九龙联盟下属的附属小国”

“分为四区,东部为离云区,为烟国最为富庶繁华之地,也是皇都所在”

“南部为石阳区,主要出产矿藏,是烟国重要的经济支撑”

“西部为连杜区,终年都是狂风沙暴,人烟稀少。北部则是雪晾区,气候严寒,环境恶劣,千里无人迹”

木浔想了想,四云镇全年比较温暖,夏季炎热,最重要的是,这里有矿,而且她刚来就是挖矿的,感觉很契合石阳区。

再往下翻,就是一些烟国的特产了,还记载了什么地方什么字号出产的最为精良,大段大段对商铺字号的叙述。

简直就像是现代的广告页面一样,她颇为无语,把这书又塞回了最底下。

白天日头大,老头有点活都放在早上或者晚上做,木浔没事做了,就在铁匠铺子里打理。

她上辈子是也是搞机械的学畜,现在看到这些打铁工具颇有些熟悉的感觉,忍不住就拿老头堆在角落里的铁粉和工具就开始倒腾。

火炉滚烫,大颗大颗的汗水从额头滚下,木浔忍不住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大铁锤正在哐哐抡在一个红色的小球上,她在里面放了铁粉和一些矿石粉。

不得不说这地方真是好地方,本身是矿区,老头这都堆积了不少各种矿石,还有各种铁块,简直就是她上辈子梦想的能搞爆裂热武器的地方。

锤子下面这小小一个铁球,一个不注意就把这半条街都给炸没了。

木浔眼中不免有些兴奋的神色。

“小木头,你会打铁?”

老头从后面院子走到前面,眼中满是惊奇。

木浔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咧嘴一笑。

“以前家中也是做这一行的,知道一些”

老头看着她的手法啧啧称奇。

“不错不错,是把好手,只是”

他凑近些看那红彤彤的小铁球,心头一跳,有种心悸的感觉。

“这是什么?”

“铁珠子,打好了可以玩的”

木浔一副顽劣孩童的模样,老头不由眉头拧起来。

“咱这铺子小本生意,可经不起这么霍霍”

“知道知道,师傅你看我昨天钱掌柜送来的铁炉子已经修好了”

老头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看到一边放着的那个锃亮的铁炉子不由眼神泛光,走过去仔细上手摸了摸。

“可以呀,小木头,你爹传给你这手艺真不赖,这炉子本来都要报废了,现在姓钱的都能传给他孙子了”

“嗤”一下,红彤彤的铁珠子被放到冷水中,冒出一阵白烟。

木浔夹出来看了看,不免眼露遗憾。

那灵矿石里的能力融合了不足百分之二十,她就顺出来些渣滓,这么使也有些浪费了。

咂了咂舌收到了破包里,里面已经有七八枚铁珠子了。

老头还在那摩挲铁炉子,木浔从门口背上竹篓就走出去。

“师傅,我去捡些木柴回来”

老头眼中略有些欣慰,收的这小徒弟会些手艺不说,人也勤快老实,难怪他就说自己最近剩的活少了呢,原来都是这小子做了,不错不错。

木浔自然没空知道老头想些什么,她正背着竹篓往后山那里晃悠。

她当初就是从后山那里跑下来的,现在背了小半包铁珠子,就忍不住想回去看一看。

远远地她就看见那山口旁新建了好几个木屋,拦路的铁荆棘拦了三重。

她逃跑的时候这山门还是在山上,没想到那周扒皮都扩到山下来了。

木浔不由砸了咂舌,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看过去,一块大石头上面写了“矿炼宗”三个大字,她觉得这地方更有黑窑洞那味儿了。

“那边是谁!”

木浔一闪,赶紧躲回石头后面。

脚步声在向这边靠近,木浔抓着两颗铁珠子,免不得有些兴奋地冒汗,等会再过来些,直接一丢丢俩。

“竟然敢逃跑!抓回去关起来!”

一道鞭子的破风声在不远的地方响起,木浔的手一顿。

“仙人我家里有要临产的婆娘,真的不是要逃的,我就回去看一眼”

男人一边哭一边求饶。

白衣的弟子又是狠狠几鞭子,打的男人惨叫连连。

一股厚重的血腥味传来,木浔不禁皱起了眉头,男人的惨叫声都小了许多,白衣弟子才住了手。

“你们把他带回去,别给饭吃,看这贱骨头还有没有劲跑”

木浔皱着眉头,听见脚步声走远,那什么宗门现在是连脸皮、面子功夫都不做了么,直接干成奴隶。

她掂了掂自己的破袋子,恶人的话准备的肯定充足了些,现在自己这点东西不太够用,这什么破宗门,等她以后再来。

给原身算账不急在一时。

决定先苟着,她也就不准备在人家眼皮子底下晃荡,原来了这处就在外面捡了些小树枝。

回去之后看到街那头矿炼宗又来登记弟子了,木浔绕了个远路走回铁匠铺。

“那什么矿炼宗究竟要找多少人去走那仙路?”

老头喝着茶看那登记的地方。

外面围着的人虽然少了些,但也是一副热闹的样子。

木浔把小柴火码到柴堆里浑水摸鱼。

“师傅最后可能连你都要去走仙路呢”

“胡说!我这把岁数了,仙人也看不上我”

“那不一定”

木浔扬了扬下巴,让他看那边。

五十几岁的酒楼掌柜正喜滋滋地领了弟子令牌。

老头扇子也不摇了,脸上神色有些不好。

他这把年纪了自然有些见识,而且曾经还从那仙人那里听过一言半语。

十几岁的娃儿去修仙,他倒是能信,这四五十岁了还能有什么仙缘,他打死可都不信。

“小木头啊,咱可能得暂时先离开这”

木浔小眉头一皱。

“师傅这挺好的”

她还能赶在第二次被抓上去前弄出些东西来,到时候准备充足了,说不定还能端了那。

老头看他一眼,身上很有些反骨在,原本之前三分想走的心,现在成了七分。

“少废话,我是师傅我说了算,收拾好东西,我们晚上走”

木浔颇有几分无语,她来这些日子,也看出来了,这老头闻风而动,小事糊涂,对危险的感知倒是蛮准的。

她现在这个身体年龄小,自己做些什么太不方便,反正矿炼宗在那里又不会跑,她反正总得回来,先离开一阵倒也没什么。

她东西不多,两身王大娘给的旧衣服,两本从矿炼宗拿出来的书,还有几本是从王大娘那里借来的。

她随手翻了翻从矿炼宗拿出来的书,一本就是孩童的画本,各种杂乱无序的线条,木浔扫一眼就拿去填了炉灶。

还有一本,封面破破烂烂,打开里面都是些歪歪扭扭的字符。

木浔盯了几眼就感觉头昏脑胀,又向后翻了翻,都是些什么八卦图阵。

她气结,果然那种骗人的地方里能有些什么正经书。

正想也填了炉灶,突然想起这可是自己给原身讨的赔命钱,一把火没了岂不是什么都没了,胡乱塞到了自己的包袱里。

剩下的基本都是从王大娘那借来的仙界言情畅销小书,正好还了去。

走到书肆那,王大娘又在缝补衣裳。

“大娘,这是借的书,我来还了”

“慢慢看,着什么急”

这地方书籍珍贵,也就王大娘愿意给她借一些,该提醒一下的话她当然也会说。

“大娘,今天连那酒楼掌柜的可都被收到山上去了”

“他孙子都满地跑了,还和年轻人去争那仙缘做什么?”

这怎么没领会到深意呢,木浔不由靠近王大娘低声说。

“那仙缘哪能人人都有的,我今天去后山那捡柴,见到山上有人想跑的,被鞭子打回去了”

王大娘一张脸有些发白。

“人都快要打死了”

王大娘嘴唇有些哆嗦,气急败坏地说。

“你这小子,怎么能编排那仙门,仙人是要降下灾祸的”

木浔想着这几个月也看这不少书,还是忍不住苦口婆心了一下。

“迅哥做大官那可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那仙路也太辛苦了,何苦遭那罪”

王大娘好似听进去一些,脸上神色变了几变。

木浔言尽于此,听不听就不是她的事了。


亥时,四云镇都陷入沉睡中,木浔和老头一人背一个包袱,从小路出镇。

“师父,我们是要去哪?”

老头沉吟了一下。

“去青崖城,那里近,我年轻的时候在那里讨过生活”

木浔点了点头,她对这方世界不熟悉,原身没出过村子,唯一一次就是和爹娘逃荒出来,没想到还给卖了。

“镇里白天人多眼杂,保不定会说什么,所以我们就晚上赶路”

木浔立马接话。

“师父果真是深谋远虑,难怪被炼器大师看中,就这智慧一般人可难以企及”

老头捋着胡子笑眯眯。

“那当然,当初那么多想给大师当徒弟的,偏偏就选中了我”

“大师慧眼识珠,一眼就看中您天赋过人”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就到路关处。

路口的守兵都懒洋洋没睡醒的模样。

“这么晚还赶路,去哪?”

老头连忙拿出路引,递给守兵。

“带着孙儿回城看女儿,女儿快生了,我这不放心啊”

守兵看了旁边的木浔一眼,一双眼睛又大又亮,脸上满是黑灰,两个人都穿的破破烂烂的,看着油水也不大。

守兵看了眼路引。

“你这孙儿没在这上面?”

老头陪笑道,往守兵手里塞了半两银子。

“当初带过来的时候年岁小还没办,这出门匆忙就忘了,军爷行个方便”

守兵低头看了眼,态度好些了。

“你这老先生带孙儿出门也不容易,我给你把章盖了,以后就省了这些麻烦”

“谢谢军爷”

守兵在旁边桌子上,拿起支毛笔,问了老头孙儿的姓名,就添了上去,章一盖,就算是木浔也在路引上了。

本来这是不合规矩的,但这老头子出手大方,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又道了好几句谢,才带着木浔出来。

老头脸上颇有些肉疼的神色,木浔立马接收到,握着小拳头保证。

“徒弟以后一定要给师傅挣大钱,好好孝顺师傅,买大房子,让师傅奴婢成群、前呼后拥,千人爱戴万人敬仰,最好立个金像,传给后代流芳百世”

哄的老头眉开眼笑,拍了拍她的小脑瓜。

“你这小子有这份心就好了,好好传承我的衣钵,挣银子如流水”

木浔微笑,自己有手艺,衣钵不衣钵的再说吧。

两人走了几个时辰,在路边歇了一会,看到也有些人是在赶路,不免有些好奇。

“婶子,这么多赶路的人是去哪啊?”

穿着粗布衣裳的妇女一脸和善,见木浔也只是小娃娃,叫了当家的也坐下歇一会。

“我们都是从西部连杜区来的,那边发生风暴了,没住在城里的,房子都给卷到天上去了,也住不下人了,这才想着来南部这边讨讨生活”

“婶子是要去青崖城么?”

“是啊,也方圆也就这一个大城池了,或许还能得到州官救济”

妇人皱着眉头很是忧心。

木浔看着这一路渐渐增多的路人,忍不住挑眉。

她记得原身就是从西部逃来的,那风暴灾害几个月了,竟然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济,现在难民还越来越多,都往青崖城涌入,难民一多,就容易出事。

自己这是修仙剧本变逃荒剧本?

老头皱着眉头,怕也是想到了这点。

“你们不是从西部来的?”

妇人打量了一下两人,脸上略有些疑惑。

木浔笑了笑,很是乖巧地回道。

“我们几个月前就出来了,只是脚力不快,一直都耽搁在路上,我还以为西部那朝廷都能稳住,没想到还是有这么多人逃出来”

看他们老的老、幼的幼,怕是真走不快,妇人也不疑有他。

“朝廷连个影都没有,每年交那么多银子,我们有灾了倒是只能叫天天不应了”

“瞎说什么!”

旁边一个脸庞黝黑的汉子低喝了一身,妇人呐呐不再说话了,没一会两人就走了。

木浔和老头分了一块干粮饼子,继续赶路,果然是越靠近青崖城,从西面八方汇来的人越多。

后面一阵马蹄声传来,鞭子的破风声,裹着一些人的惨叫哀嚎。

木浔手脚灵活,连忙拉着老头避到路边。

一辆豪华马车正在飞驰,车夫神气的挥舞着鞭子。

木浔看了看周围还有许多人,不免有些遗憾,收回了摸铁珠子的小手。

前面的人都赶紧躲到一旁给马车让路。

“娘太好玩了,我明天也要去”

马车经过木浔时,一个孩童的声音传了出来。

木浔立马抬头去看,被风半吹起来的窗帘里,一个身着华贵的妇人正抱着七八岁的壮硕男童满脸笑意。

“好,明天还带我们锋儿去那兽场玩”

马车速度快,一下就从木浔眼前消失了,她脸色一沉。

虽然她没和这家人相处过,但是原身的记忆里可都是他们。

原身的母亲于莲、原身的弟弟木锋。

原本都是在乡下种地,逃荒路上把原身二两银子卖给了矿炼宗,活活累死在那里。

现在几个月过去,竟然穿金戴银,出入都是豪华马车,这如何不让她好奇?

不由眼神追随着那辆马车。

“小木头,以后你也得给老头子我挣出那么一辆马车”

木浔微挑眉。

“师傅别等以后了,要不我现在就去给你搞来”

“你这小子,旁的本事没学到,这说大话的功夫真有老头子我的风采”

木浔微微一笑。

“都是师父教的好”

连忙灵活地闪开一步,避开老头的铁掌。

她可没说大话,认出于莲母子的那一秒,她就眼疾手快地扔了几枚刺钉在木轮子下,估计走不了多远,那轮子就开裂用不了了。

果然没多远,木浔就看到停在前面的马车,于莲正在车里大骂,车夫唯唯诺诺地在车下面说着什么,周围围了一些在看热闹的人。

木浔不由一笑,也凑到看热闹的人里面,一脸担忧地说。

“唉这夫人穿金戴银的,就那马车上的帷幔都用的是金线,如今马车在此处,也没个守卫,实在是不安全啊“

周围都是从西部逃难来的,本来存了些心思在此处观望,听见她这话不免更有些意动,有些甚至忍不住上前了几步。

剩下的人也都在左右张望,但到底还是有几分犹豫。

周围空气都有些灼热了些,只有马车里的于莲还毫无知觉地在骂车夫。

木浔想到记忆里于莲对原身又打又骂的战力,估摸着她还能骂好一会,有些没耐心等,

仗着身量小,在人堆里推搡了几把前面的人,大喊了一声。

“上啊,都是银子!”

似乎就缺这根引子了,周围蠢蠢欲动的人突然一哄而上,马车里于莲的声音戛然而止。

车夫有些惊恐地大喊。

“你们干什么,这可是青崖城周家的夫人!”

都是些已经眼红了的人,仗着人多哪还有什么顾及,几个手快的直接先把马车外面的帷幔扯了下来塞到了怀里。

木浔满意的走远了些,看到那边乱成一团,还有于莲有些惊恐的尖叫和木锋的大哭声。

“你们这些贱民!周家不会放过你们的,我女儿可是周家的大小姐!”

木浔不由眉头微挑,木宝儿?

原身记忆里,木宝儿就是个好吃懒做又尖酸刻薄的人,对于驱使原身这个姐姐给她当丫鬟驱使不说,还动不动又打又骂的。

而且想想她那壮的像小牛犊的体型还有黄黑的一张大盘子脸,怎么想都和周家小姐联系不起来。

于莲已经被人拽了出来,头上的金钗子都被人撸了,整个人披头散发,正抱着木锋坐在地上嚎哭。

“小木头,还看什么热闹!这么乱,我们赶紧走!”

老头在不远的地方看到木浔连忙过来一把抓住她就往外面拔。

木浔还有些不舍地扭头看着好戏,只是奈何个字太矮,被老头铁钳制裁挣脱不开。

原本于莲还是在大骂,等木浔走远些的时候就成了求饶声。

她心满意足地离开,有些没想到原身一大仇人竟然这么快就能遭报,只是她的好心情还没持续多久,就看到前面有好几个穿着皮甲的骑兵正冲于莲那处赶去。

后面传来喊杀声,木浔不免和老头走得脚步快了些,啧啧看来那周府确实有些实力。

四云镇虽然离青崖城不远,但是周围都是矿区,远离大路,所以消息都比较滞后,这么多人在逃荒,四云镇硬是听不到一点消息。

也难为原身的父母,于莲和木岩山竟然能找到那么个地,把她给卖进去了。

之后马车在几个威武的骑兵护卫下,慢悠悠地继续启程,再次从木浔旁边路过的时候,没听到里面的欢颜笑语了,马车外面的帷幔被撕的破破烂烂,颇有几分狼狈。

第二天傍晚的时候,木浔和老头终于到了青崖城根下面,外面已经有不少人了。

守城的守兵在城门口大喊。

“有青崖城下辖城镇引谍的排到左边,其他地方来的排到右边”

老头带着木浔去左边排队。

左边明显比右边的人数少了太多,前面检查的守兵不断把想浑水摸鱼的人赶出去。

老头把路引给守兵看,他核对了一下人数,就把老头和木浔放进去了。

“我们就现在外面这租个小铺子,等赚点银子了再说”

“好”

老头找了牙行,选了外面最便宜的一间小铺子。

四云镇的铁匠铺虽然也是简陋,但还是比这强太多了。

这铺子在巷道的最里边,地面上流淌着黑色的污水,巷道到处都堆的是垃圾。

木浔一直在心里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总比挖矿要好,再加上整治了下于莲确实让她心情不错,这才略微能接受,住了进去。


青崖城最近涌入太多逃难的,现在城外不轻易放西部过来的人进城,城内的物价也在飞涨。

老头在门口抽着罗锅,有些愁眉不展,虽然每日也能接些小生意,但是这青崖城的花费也大。

木浔从每天两个的窝窝头里也能感受到这日子确实不好过了。

“师傅我去外面帮活吧,也能补贴一些,等赚些银子了再回来跟师傅学打铁”

老头叹了口气。

“你倒是个懂事孩子,就是命有点苦”

木浔很难不赞同了,原身确实惨。

老头找了十几年前在青崖城相识的人,托给木浔找个能做的活干。

“周老弟,这小子也小了些,能做的活可太少了”

那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木浔,脸上有些为难。

“跑腿的活之类的也都可以,就我们祖孙两个生活确实为难”

木浔之前在铜镜里看过,原身这底子还是不错的,她在脸上偷抹些粉,把自己抹成黄蜡一张小脸,现在穿着小子的衣裳,倒真能蒙混过关。

“那我打听打听吧,要是真没门路我也就没办法了”

“谢谢林大叔”

木浔连忙道谢。

本来她也没抱太大希望,但是过几天竟然真还有了消息,给她找了个酒楼后厨帮活的事。

木浔不由微松一口气,整天在这巷子里,什么消息都探听不到,还是得出去。

外面难民那么多,她住的青崖城外部区域也是一片贫穷的样子,但是往城里走一走,就能感受到青崖城的繁华和富庶了。

酒楼在城里也算是中档规格的了,总共三层。

木浔虽然肤色抹的黝黑,但是一双水眸大大的,看着也很是精神喜人。

每日在后厨洗菜择菜,忙的根本没空去打探消息,但是倒也能从大娘们每日的闲谈中,听一耳朵的杂事。

“凌家的大公子今天回来你们不知道吧”

“前年不是去皇都了么,怎么回来了?”

这大娘话一出,果然引起周围人的兴趣了,都凑了过来,木浔不禁也把小板凳搬过来了一些。

“说他那未婚妻,周家那小姐是个假的金枝玉叶,现在真的小姐找回来了,凌家让他回来重新商定这门亲事”

“原先在街上纵马打人的那丫头,乖乖,不是真的小姐?”

“这事原本被周家压下来了,但是哪有不透风的墙,我大舅子的侄儿正好在周府做事,说这事下面人都在传,不过那周夫人还舍不得原先那小姐,现在两个都养在府上了”

“那凌大公子可就只有一人,这怎么分?”

几个脑袋凑在一起,脸上都是幸灾乐祸的笑。

“谁说不是呢?一个是找回来的亲骨肉,一个是在养了十二年的明珠,不知道那周夫人舍得哪个?”

一个大娘手里忙个不停,还没落下八卦。

“原先那周家小姐嚣张得不得了,这亲小姐回来了不一定落得了好”

“咱看个乐呵就好了”

木浔一副认认真真干活的模样,八卦一句没落。

她心头有些明悟,那天于莲也说木宝儿是周家小姐,现在大妈也在说周家小姐。

怕不是木宝儿就是那找回去明珠?真假千金加上二女抢一夫的戏码,怎么看都很精彩嘛。

“小木头快和我一起去买点鱼回来,今天竟然没备足”

林大娘一边把手擦干净,一边连忙招呼木浔。

“好嘞”

木浔赶紧把手上的活放好,跟着林大娘出门。

林大娘就是林大叔的内人,也是她介绍来的这个活计,寻常对木浔也有些照顾。

卖鱼的地方在那边集市,离酒楼也不算远。

街上人本来就有些多了,前面还有两辆马车互不相让,好些人都在那看热闹。

林大娘着急酒楼的鱼,拉着木浔就向前挤。

还没走过去,一辆马车就飞出一条红色的鞭子,打在对面的马身上。

那马儿受惊,竟然扬蹄,朝人群冲来,木浔被左右的人惊慌推搡,差点跌倒在地。

“小姐小姐,你小心!”

受惊的马车里,一个姑娘正在惊恐地喊叫。

木浔瞳孔一缩,那马竟然向她这个方向过来,后面的人把她挤的动弹不得,她心里转了好几个心思,正要借着袖口里的铁钩子翻到马车上去。

突然一道温润的气息拂了过来,本来还狂暴不已的马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停在原地打着响鼻。

木浔一秒就把钩子收了回去,做出一副害怕不已的模样。

”没事吧?”

木浔抬头看过去,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面若冠玉,眉眼精致温润,一根月牙白的发带挽起长发,一派说不尽的恣意潇洒风流。

见他还温和地笑看着她,木浔摇了摇头。

“凌公子,多谢公子挂怀,我家小姐她……”

一个丫鬟装扮的姑娘从受惊的马车里出来,看见少年眼睛唰的亮了一下,立马又涌现出大颗大颗的眼泪,一副我见犹怜委屈不已的模样。

木浔在旁边看的啧啧称赞,这演技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少年面色未变,手中的折扇一收,语气柔和。

“周小姐还好吗?”

小丫鬟没想到凌公子竟如此担心她家小姐,还出声问了两次,不免心中有些得意。

真的金枝玉叶哪是那些野丫头能比的。

轻轻的咳嗽声从马车里传出来,一个蒙着面纱的娇弱姑娘从马车里出来,对少年福身行了个礼。

“羽灵见过公子”

微微抬头,见到少年长相,竟然看愣了,还是小丫鬟偷偷拽了下她的袖子,连忙低头,有些手足无措。

木浔偷偷向人群里走了走,这人也是原身的熟人了,原身的妹妹,木宝儿。

虽然是缩水了大半的木宝儿,但那狭长高挑的眉眼间熟悉的刻薄神色,实在是让木浔一眼就认了出来。

只是原来的农家女现在成了周府千金,还有点让人意外。

木浔嘴角微微勾起,这一家子真是有点意思。

“漠怀哥哥你回来啦?”

一道轻灵雀跃的声音传来,身着红裙的娇艳小姑娘几步就过来了,满眼都是少女的倾慕。

凌漠怀轻轻摇了摇折扇。

“一回来就又看到羽宝在闯祸”

少年声音醉人,笑意更加醉人,语气有些无奈。

“才不是我在找事,明明我先到这街上的,她偏偏要和我撞过来,让我给她让道”

周羽宝娇俏的脸上略有些娇蛮的神色,此时一副小女儿家告状的样子也不让人生厌,只觉得灵动可爱的紧。

木浔在旁看戏看得津津有味,这大概就是周家的假千金了,确实是一副讨喜的样子,难怪那周夫人舍不得送走。

周羽灵一听她这告状的话,眼泪就落了下来,竟有些站不稳,还是旁白的丫鬟扶住,才没让她倒下。

“姐姐为何要如此冤枉我,母亲生病了,我拿了药着急回府,这是回府最近的的一条路了,我担忧母亲,让姐姐相让一下,为何成了我故意为之?”

“对啊,担忧母亲着急回府确实情有可原”

“咦这姐姐妹妹的,周家哪多出来个小姐?”

“你这消息落后了吧,买药这个是周夫人亲生的,当年抱错了,原先那个是假的”

“竟还有这事?那难怪了”

周羽灵一副柔柔弱弱的姿态,立马就让周围的百姓倒向她那边了,那面纱让她整个人都有种隐隐绰绰的朦胧美感。

木浔看着她裸露在外面皮肤敷的那层厚粉,真觉她俩可都是能在三十多度天里糊腻子的勇士。


听见周围人说的闲话,周羽宝一张俏脸都气红了,这人今天就是故意弄这一出要宣扬这事,简直可恶至极。

“府里明明有大夫,你要假好心跑到外面去买药,外面的药有问题怎么办,你故意的是不是?”

“姐姐说的是,羽灵自小长在乡下,不知这些,只是挂念母亲的身体这才做出这等事,还请姐姐看在我一片拳拳孝心的份上原谅我”

周羽灵一边抽噎一边还在顺畅的答话,引导舆论倒向她,不由让木浔刮目相看。

这木宝儿变聪明太多了,以前在家中整个人壮得和头牛一样 ,脑子也没这么好用。

现在只几个月就消瘦了一大半下来,还学会了这白莲花的手段,看来在那周府也没有很好过。

“这真的周小姐可是因为她才流落到乡下这么久的,现在好不容易找回来了,被人鸠占鹊巢了不说,还被欺压至此,真是可怜”

周围百姓议论纷纷的声音,让周羽宝脸上难看了一瞬,一双眼睛也迅速泛红了,强忍着不落下泪。

“不是的,我没有,我没有鸠占鹊巢,她现在回来已经是周家小姐了,我我……”

“好了,有什么回府再说”

从凌漠怀背后走出一个剑眉星目的玄袍少年,扫了周羽灵一眼,又看到眼睛红红的周羽宝,眼神中有些疼惜。

木浔不由啧了一声,柔弱的白莲花掉泪确实让人怜惜,但是那本身就一直嚣张的红玫瑰,忍着不落泪的模样,真真是让人觉得委屈的不行了。

这周羽宝看来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今日的损失,我周府都会承担,来周府领取赔偿即可”

玄袍少年向周围拱了拱手,走向周羽宝,语带心疼。

“好了羽宝,随大哥先回府”

说到这又看向周羽灵。

“回去再看是谁故意而为”

周羽灵脸色一白,身体摇晃了两下,难以置信地看着玄袍少年,喃喃地说。

“大哥,我才是你亲妹妹啊”

“是,所以我才更要肩负大哥的责任,好好教导”

凌漠怀摇着扇子站在一旁,嘴角噙着淡笑,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看看这周家大哥,直接就把罪定在周羽灵身上了,木浔倒有些理解这木宝儿怎么成了这样。

自家亲哥哥根本就是心偏的没边了。

哪怕她是有些小算计,但这周羽宝可是直接动手打了她的马,不仅让她差点从马车摔出去,还弄伤了周围不少人。

这事他一字不提,只管计较是不是她故意要走这边让周羽宝让道的事了。

周羽宝低着头不说话,在被玄袍少年拉回马车的时候,偷偷回头看了周羽灵一眼。

木浔看不见周羽宝的眼神,只看到周羽灵袖袍里的手握地指尖都泛白了。

不由心里一乐,以前木宝儿可是木家的宝,在家里作威作福,现在碰上人周家的宝,不一定玩的过呐。

看看这几个月了,人这个假千金照旧在府里呆的好好的,在外面嚣张霸道,连大哥都偏心她这个假妹妹。

木浔不由感慨,这恶人还得恶人磨。

“羽墨兄,我就不便同路了,改日再登门拜访”

凌漠怀拱了拱手,一身青色的纱袍具显肆意风流。

周羽宝连忙偷偷拉了下周羽墨的袖子。

周羽墨眼神中有些无奈,还是对凌漠怀拱了拱手。

“漠怀兄好走,我就不相送了”

一番闹剧随着两位周小姐回府草草收场。

木浔还有些意犹未尽,突然林大娘的大吼传了过来。

“木小子!让你干点活,竟然在这偷懒!”

木浔迅速回头,边说边退。

“林大娘,我这是被挤在这走不了,刚刚可差点被马儿撞了”

林大娘一手提了四五条硕大的鱼,一脸凶神恶煞。

木浔连忙过去,接过一边的鱼。

“大娘我错了,回去可别给管事的说啊”

本来走了几步远的青袍少年不由好笑地回头看她一眼,明明是看热闹看得走不动道了,还敢胡说。

轻笑两声,一个闪身就消失在了原地。

周围不少少女都一脸怅然若失。

出来这一趟,木浔可算是大有收获,那于莲和木锋能那般豪横,里面可能就是周府的手笔。

虽然现在看到那木宝儿过得不算如意,但这一家人对原身做的事她可都记着。

生活可能会不如意,但是生活还可能会更不如意呢。

不过现在也只能先想想算了,毕竟,她掂了掂手上的几个铜板,自己现在还只是个小工。

往常木浔晚上回去的时候,老头应该还在收拾铁匠铺子,但是今天前面却没有人。

木浔不禁有些奇怪,警惕了几分向后面屋子里走去。

老头六十多岁了,仍然精神头好的不行,手上端了个大茶盅,冲木浔大喝一声。

“小木头还不快进来!”

木浔心里无语,您老不吼那一嗓子,我不是也得进来么。

“师父怎么了?”

老头神秘一笑。

“你进来我给你说”

见他这神神叨叨的样子,木浔也配合的演戏,一副无比期待的样子,看得老头的步伐越发神气悠哉。

“小木头,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老头子我觉得你是个勤劳肯干的老实孩子,和我以前收的那些白眼狼不一样”

“木浔传承师傅的衣钵,肯定会为师父养老送终,绝不做狼心狗肺的事”

老头满意的笑了笑,从后面拿出一个小布包。

“你猜这是什么?”

木浔一看他那得意洋洋的样子,就知道,这怕不是那什么炼器大师的毕生心血吧。

她老老实实摇了摇头。

“不知道?还请师傅为徒弟解惑”

老头就喜欢听她说文邹邹别扭的那一套,当下也不端着了,一层层揭开布包,一本破破烂烂的书露了出来。

木浔立马惊叹。

“此书一看就不是凡物!”

“那当然,当年那些小狗崽子刚学了我点皮毛就要上天了,真正的好东西他们可没见着呢”

老头神气过后,又叹了口气。

“小木头,我现在打铁也不似以往了,你跟着我也学不到什么了,我就只有这个给你”

“那大师确实是有本事的,只是你师傅我实在不是这块料,刚翻开就直打瞌睡,那大师让我把他的心血传承下去,我也没能做到”

“我知道你是个聪明娃,拿着这个肯定会有用处,别辜负那大师,也别辜负老头子我就好了”

木浔郑重地行了礼。

“定不会辜负师父”

抬头看见老头还看着她,又加了句。

“也不会辜负大师”

老头这才心情颇好的让她回自己的小屋了。

木浔之前在王大娘的书肆那看见不少什么修仙畅销书籍,属实是对什么仙人什么大师,脱敏了。

但老头郑重其事的样子,她肯定也不会拂了好意。

外头月亮白的晃眼,木浔躺在小床上,不断想起白天木宝儿的事,有些睡不着。

干脆从枕头下拿出炼器大师的心得出来,反正就当是个消遣了。

封面上几个残缺的大字,依稀能看出写得是“炼器大师成功法则”。

木浔被这畅销书浓浓的心灵鸡汤味儿给熏了一鼻子,有点打脑壳。


木浔翻开着书,发现里面的字和在王大娘那看到过的还有些不一样。

歪歪扭扭还缺些笔画,她看着就有种学了繁体字后,又看到半繁半简字体的不适感。

不由想到什么,从枕头下面又抽出另一本,当初从矿炼宗拿出来的书,上面是一模一样歪歪扭扭的字体。

木浔悟了,同一个大忽悠出版社出品。

把这本扔到旁边又去看炼器大师。

前面刚一开头,就是作者在吹嘘自己如何天才,从小悟性超群远超同龄人,后得一仙缘拜入宗门修行炼器一道。

木浔习以为常,当初那些修仙畅销书里,刚开头也全是吹牛自己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天才的,经过重重困难,得到各种机遇,最后抱得佳人。

果然这作者又写自己进入一秘境得到玄幽铁,炼成灵器秘宝,名满天下,坐拥无数红颜知己,被各路仙子追着要结道侣。

木浔砸了咂舌,觉得这些书的套路真的就是千篇一律,还好她现在也没什么事做,看看也无妨。

那作者写了一通木浔难以入目的风流韵事后又转回来,说自己炼器小成后,感慨自己一路走来也颇为困难,所以留下自己的一些心得供后来人学习体会。

下面就是几排大大的字,无修为者不可修行,无天赋之人不可修行,悟性低下之人不可修行,意志不坚定之人不可修行。

木浔不以为意,继续向后翻。

这猥琐作者又在吐槽仙界要出书立传,竟然还有书目页数限制,无奈他只得在前面附上仙界通行入门心法,来凑些页数。

让诸位修行的小友不必关注,直接翻到第二篇章修行就好,第二篇章是仙界通行炼器基础知识。

木浔看到这颇为无语,这家伙,在封面上写的是自己的什么心得体会,前面两大篇章的内容全是仙界通行的版本。

这凑页数直接复制粘贴,在她前辈子可是要被追着骂死的。

终于第三篇是这大师的心得体会,木浔翻了翻,心得部分占全书不足五分之一。

看这无聊东西这么半天,她还是没什么睡意,只能继续翻。

第一篇章,仙界入门版心法。

仙界境界划分,炼气境、开灵境、开阳境、开皇境、空洞境、真丹境。

真丹之上的真仙境数万年未出一人,故只能当作传说中的境界。

木浔眉头微微一挑,这倒是有点新东西,以前看的那些里面可没什么境界之分,只有主角一人牛皮哄哄,来谁都直接打死了事。

再翻一页,两面全是密密麻麻的字迹 ,她本就有些辨认困难,这一下更觉有些头晕目眩,连忙静下心神,一字一字细细看。

看了一遍,简直不知所云。

她前辈子就是做研究的,遇到这种,简直忍不住翻来覆去研读,不读懂简直浑身难受。

越看心中讶异越甚,不知不觉渐入佳境,竟觉得来到一个玄之又玄的世界,周围似有无形的气流波动。

她瞬间想到当时那青袍少年拦住受惊的马的时候,也是这种气流拂过全身。

木浔毫无意识地在手中掐诀,心中默念心法,只觉得全身飘飘然,一股暖洋洋的气流萦绕在周围。

此时她周围没有旁人,若是有人的话,定能看到,木浔头顶已经聚起了一个小小的漩涡,周围星星点点的白色光芒正在围绕着她跳动。

突然木浔浑身震颤了一下,带点月华凉意的气流流淌进她的四肢百骸,她感觉整个大脑嗡的一声,瞬间拨开云雾般,整个人空前清明,她忍不住舒服的长叹一声。

睁开眼,夜色中一切都变得无比清晰,她呆了一下。

??

这什么心法是怎么回事?自己莫名其妙就,这。

她低头一眼,两只手都黑乎乎的一片,一股难忍的臭味瞬间袭上天灵盖,呛得她忍不住呕了一下。

又难以置信地看了眼炼器大师那本破书,自己竟然莫名其妙就这么修仙入门了?

木浔来不及想别的,赶紧去院里烧水来洗澡,这受不了真受不了。

她忙活一通,刚把热水都倒到木桶里,关上房门,被吵醒的老头敲了敲房门,又给她一惊。

“小木头大半夜不睡觉还在干嘛?”

木浔不知道怎么说,有些犹豫。

“师傅我好久没洗澡了,身上都臭了,所以烧点水洗洗澡”

外面老头沉吟了一会,突然想到了什么,带着些过来人的语气。

“没事的小木头,这些都是正常的,倒是你如此早慧以后定然天赋异禀”

木浔满头黑线,不知道这老头想了些什么,含混地应了几声,把老头打发走。

她把自己整个人都好好搓洗了一番,换了两次水,才感觉终于身上清爽了。

换好衣服,湿漉漉的长发披散在肩上,木浔端着大桶出去倒水。

老头这是最里面的院子,地方小,但胜在方便,独门独户。

她感觉自己的力气都大了不少,拎一个大桶简直无比轻松。

把水顺着暗渠倒进去,又拉好木盖子,浑身无比轻松的木浔忍不住在小院子里比划了几下拳脚,简直心情大好。

刚准备回房,突然察觉到一道视线,迅速抬头看过去。

房顶上正站着白天的青袍少年,只是此时换了一身白衣,低头看着她,满眼都是惊艳和愕然。

凌漠怀本来是半夜出城追踪一道试炼的灵兽气息,刚返回准备绕近路回府,没想到行至此处,竟见到这般美景。

小小院子中的豆蔻少女正抬眼看着他,一双翦水秋瞳眼尾微微勾起,眉间都是稚嫩,却初见媚态天成的绝色。

肤如凝脂,挺翘的小鼻尖恰到好处,小巧的嘴巴不点自红,如同清纯的出水莲妖,又带有绝命的诱惑。

不由地看呆了一瞬,下面的小姑娘警惕地看着他,凌漠怀不由有些失笑,难得有姑娘见了他是这般警惕防范的模样。

他拱手施礼。

“唐突姑娘了,我只是偶然路过,对姑娘没有恶意”

木浔不由眼中有些懊恼,自己太大意了。

“漠怀兄,怎么了?”

凌漠怀回头见周羽墨正好奇地想过来,立马转身向他走过去,下意识的不想让他看到院子里的小姑娘。

“无事,只是不小心撞见人罢了”

周羽墨一听便没了兴趣。

“走吧,这次的灵兽被别人捷足先登,我们下次得再敏锐一些才行”

凌漠怀摇着扇子不置可否,回去的路上还在想,周夫人曾被誉为云龙大陆第一美人,刚才所见那小姑娘,倒是颇能见到些她当年的容姿。

想到这不由低笑着摇了摇头,自己何时竟成了这般肤浅之人。


木浔心头懊恼,但那人来的无声无息,离开的也快,她心里有些火倒不知怎么发出来。

看到床上的两本书,心头的郁气稍散,终于觉得来这地方后有些时来运转了。

忍不住宝贝地看了看炼器大师的书。

“大师,我不该吐槽你凑页数了,你这凑得好凑的妙啊,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

她现在精神头好,又忍不住拿起矿炼宗那本翻来看。

这本书封面已经磨损的看不出字迹,木浔向后翻看,这书的作者没写什么话,直接就翻到第一章。

木浔眼前晕晕乎乎,感觉头上压了千斤重,每看一个字都颇为耗力。

她刚读完半页,心中有些明悟,只觉眼前一黑,温热的血液滴在自己的手背上。

她连忙用手捂住鼻子,下床去打些凉水,扯了两团棉花塞在的鼻子中。

看这什么玄奥的术语竟然会给人看流鼻血,木浔无语望天,缓了好一会,才勉强扶着桌角站稳。

这书怕不是有更大的神通,木浔两只小手搓了搓,没忍住又继续翻看。

整个人好像突然置身在一个符文世界中,低低的呢喃声在耳边回响。

她的心脏不禁咚咚地跳,本来还寻思她这穿越困难模式,什么金手指都没有,原来天大的机缘在这里。

符篆一道,玄妙万千,木浔眼前仿佛看见了一个全新的世界,万事万物都融汇着自然之力,五行之中自有自然法则。

木浔双手一把把书合住,在原地摇摇晃晃了一会,才踉跄着去用冷水扑脸。

这会她还有些头晕,明明感觉自己还能看下去,但鼻血不要命地拼命流,吓地她一点不敢造次,生怕在这血案现场一命呜呼了。

她忍了忍心中的悸动,把符文书塞到了枕头下,这小身子太弱了,这么看可能得把自己看死。

躺在床榻,想到自己莫名其妙来到这里,用了原身的身子,那必定也承了她的因果。

原来那爹娘从小搓磨原身就算了,还直接将人卖给矿炼宗,小小年纪劳累而死,等自己修行有所成后,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当然那矿炼宗自然是不能放过的。

她一个挺身起来,继续打坐修炼,修炼只有进行时,没有完成时,冲。

白天在酒楼帮工,赚点铜板一半都被她换成旁边杂货铺的大枣,一天天嚼枣,看得几个大娘都对她侧目连连。

“木小子,这大枣是丫头们爱吃的,你个血气方刚的小子吃这么多做什么”

木浔给自己填枣不停,一边还笑眯眯地回话。

“这大枣还分什么丫头小子的,好吃不就好了”

“你个嘴馋的,攒不下银子以后可没丫头子肯嫁给你”

大娘一指头戳她,木浔灵活闪开。

“要什么银子,我用这张脸娶不就好了嘛”

后厨里的人都哈哈大笑,掌灶的胖师傅都没忍住笑着出声。

“这小子也就一张脸能看了,也不知道害臊”

木浔给自己涂的再黑,那底子还在那,穿着小子衣服,整个人又英气又俊俏,平日又爱说些好听话,酒楼后厨的人都处得好。

看那么多人打趣她,木浔难得的不好意思些,端着大木盆去后院接水洗菜,转角就看到帮活的丫头秀儿。

“诺,这个给你的,快拿着”

小丫头一双眼睛含羞带怯的,木浔忙避开。

“秀儿姐姐,可别给我些东西了,被林婶子看到又得骂我了”

秀儿娇嗔地看她一眼,也不害羞直接把一包绣帕的枣子直接塞她领口衣服里,扭腰就走了。

木浔不禁汗颜,这地界真就早熟,十二三岁就能议亲的年代,自己竟还这么招人惦记。

她那点铜板,每日还得交回一半给老头,属实是买不了几颗大枣,有些羞耻地说,她这些日子的大枣都靠酒楼里的大娘小丫头接济来的。

她也想有骨气的不靠脸吃饭,只是每晚看书鼻血不止,她实在怕自己英年早逝。

在后院洗菜的时候,门口两个跑腿小厮正在闲谈。

“现在青崖城都布置起来了,说是十日后那仙师就来了”

另一个小厮不禁压低了些声音,一脸兴味。

“那二小姐成了仙子了,大小姐可能忍?”

“不能忍又怎样,那嚣张跋扈的本来就不是人周府的真小姐,没仙根太正常了,现在真凤凰飞入仙门了,她还能蹦跶什么?”

说话的小厮眉眼都有些不屑,但是周大小姐再怎么没仙缘也自然不是他们能编排的,另一个小厮听他说得过火了,忙敷衍两句自己走了。

木浔在旁听的一字不落,不由眉头微挑。

这些日子她了解到,周家是烟国的一流世家,本家在青崖城,家族的商业版图遍及整个云龙大陆。

家中三嫡子各个都颇有名气,原先只周羽宝一个嫡女,现在算上刚回去的木宝儿,周羽灵,算是两个嫡女。

她以为凭周府的实力,周羽宝早就迈入仙道一途了,没想到竟是才回去几个月的木宝儿先走上了仙途?

想到周羽宝那故作天真娇蛮的样子,木浔也忍不住暗戳戳兴奋,这绝对有戏看啊,那木宝儿好了,另一个肯定不能忍。

晚上回去的时候,果然看到街边的铺子外面都开始装扮起来,各色的花灯,粉色的窗纱,都往仙气飘飘那款去造。

木浔心里啧啧称叹,这架势可真大,木宝儿的风头越大,那戏才会越好看。

她心情愉快忍不住哼着小曲,回去一刻不停地立马打坐修炼。

青崖城这些日子的话题自然都是要入仙门的周家小姐周羽灵。

那日周仙子将登城西最高的云风楼为全城百姓祈福点天灯,城外施粥的善事都办了好几场了,满城百姓对人美心善的周小姐都赞不绝口。

周府一个华丽的房间里,周羽灵正在沐浴,只觉心情从未这般好过。

“周羽宝再怎么和我争,也是个没有灵根的废物,我才是真小姐,她个贱丫头怎么比得上”

“那当然,不过是个不知从哪错抱的野鸡,在这凤凰窝呆了这些年还真以为自己是凤凰了?”

小丫鬟忙在旁帮声。

周羽灵冷笑了两声,拿着铜镜忍不住看了又看。

“还妄想和我抢哥哥,简直是不知所谓”

小丫鬟讨好地笑着,给她又换了一次水,铺满了花瓣。

“小姐这才四个月就成功引气入体,明日还有祈福庆典,她只一个废人,怎么能和小姐您比”

周羽灵抚摸了几下自己细腻的皮肤,嘴角勾起笑意。

自己在乡下呆那么长时间,皮肤晒的黝黑,这段时间都是戴着面纱,从不敢正脸示人。

如今这一迈入炼气境,淬炼了身体杂质,皮肤都白皙了不少,那周羽宝倒真是以后连容貌也比不得她了。

“小姐,今日于夫人又上门了,讨了两千两银子”

小丫鬟在旁边看见周羽灵嘴角的笑淡了下来,瞬间不敢说话了,整个人有些战战兢兢。

周羽灵把铜镜扔在桌子上,语气有些冷意。

“什么东西!以为养我这十二年就能永远扒着周府吸血么?当初给了她五万两银子竟还不知足”

小丫鬟在旁小心翼翼地给她梳着头发,不敢搭声,毕竟是小姐的养母,小姐骂得,她这个丫鬟可不敢乱说话。

“明日你去找人警告他们一番,该消失的时候就消失,还留在这,生怕有人忘记我是在乡下长大的吗?”

“是是,小姐,小福记住了”

小丫鬟连忙跪下行礼。

周羽灵又拿着铜镜看了一会,才懒洋洋地说。

“出去吧”

小福忙不迭从地上爬起来,赶紧退下了。

此时房间的周羽灵,拿着铜镜,想起那日的少年,耳根都泛上一抹红,眼中忍不住露出些痴迷的神色。

这种人当然得是她的,周羽宝一片衣角都别想碰到。

想想到时候周羽宝脸上绝望的神色,她忍不住浮现一抹略有些癫狂的笑,哈哈哈一定要让周羽宝看她完婚后再杀了才有意思呐。


木浔研究了一晚上符文书,早上起来人还有些晕乎,忙跑到酒楼去做活。

几个大娘早择着菜凑到一起了。

“是啊,那真正的周小姐以后可就是仙子了,原来那个怎么能比”

几个脑袋都压低了,越说越小声,要不是现在木浔耳力远胜以前,还真听不见她们说什么。

“前些日子,周仙子还在城外施粥呢,倒真是人美心善”

“确实,原先那个啧啧,倒真不是个怎么好的”

木浔把洗好的一大盆子菜端了过去。

一个大娘抬头看了她一眼,忍不住语气有些惊喜。

“呦这还是我们小木头么,这几日没注意,怎么更俊秀了些”

木浔不好意思地挠头笑了笑,昨天自己灵力刚有进步,现在已是炼气境中期了,容貌也更精致了些。

只是自己都化成这样了,没想到还有这些麻烦。

“是啊,我都还没注意,木小子可有婚配?”

“有没有喜欢的姑娘,我娘家的侄女长得那叫一个标致,介绍你们认识认识?”

几个大娘都好像看见什么肥肉一样,八卦也不说了,围着木浔看上看下。

木浔招架不住,连连后退。

“谢谢大娘们的好意了,我还小,现在还不急”

“哪里小,我看不小了嘛”

几个大娘都向她某处看了一眼,笑得有些不怀好意。

木浔黝黑的一张小脸忍不住爆红,这些大娘当真是什么都敢看什么都敢说,她直接落荒而逃。

跑到后门处还能听到后面大娘们大嗓门畅快的笑,更想捂住自己的脸了。

木浔在后门那边找事做,半天都没敢进去,大娘们太猛了。

“喂,你是这酒楼里的人么?”

木浔寻着声音看过去,一个穿着绿色裙子的小丫头正看着她。

一双眼睛又大又亮,白白嫩嫩还带些婴儿肥,头上的花苞发髻垂下两串穗穗,木浔瞬间就被萌到了。

“问你呐”

小姑娘有些不耐烦,脚上的小靴子踢了踢旁边的车轮。

“桃桃,爹怎么教你的,要有礼貌,不要呼来唤去的”

旁边牛车上的络腮胡子大汉有些宠溺的呵斥。

小姑娘气鼓鼓地哼了一声,一双圆圆的眼睛,不满地看着木浔。

木浔冤枉,这小丫头跟连珠炮弹一样,一句一句,根本没给她回答的时间,看着小姑娘一张包子小脸,连忙回答。

“我在酒楼里帮工”

大汉面相有些凶狠,现在笑得一脸和善。

“麻烦小哥能让你们管事出来一下么,我是猎户,猎了些野味,不知道你们收不收?”

木浔点了点头,确实经常有猎户会给酒楼送些野物,只是这大汉倒是第一次见。

她进去找了一圈,才看到正和几个年轻姑娘调笑的油腻管事,走过去大声说道。

“管事,外面有猎户送野味来了”

管事正在兴头上,不耐烦地对木浔摆了摆手。

“今天不收”

木浔看这场景有点辣眼,转身就走了出去。

“管事说今天不收”

大汉搓着手,脸上有些讪讪。

“往常你们酒楼不都收的么,今日为何不收?”

木浔也不好说那管事正在调戏大姑娘,管事不要脸,她还要脸,只得摇了摇头。

“你明日再来吧”

大汉陪笑了两声,连声说好,就要把绿裙子的小丫头抱上牛车。

谁知道小丫头一双大眼睛啪嗒啪嗒开始掉泪,哭得抽抽噎噎。

“那娘今日的药怎么办?”

“桃桃不哭,爹再去和药铺掌柜赊一日的药”

小姑娘一张可爱包子脸都哭红了。

“掌柜说...呜说今日再不给银子,就不给药了”

大汉一边哄着一边给她擦眼泪,看得旁边的木浔有些心揪。

握了握小拳头,那管事可真不是人。

“你等等,我再去问问管事”

说完她就又进去了。

走过去,看见管事一双肥猪蹄正摸着一个姑娘的小手,来回摩挲,还色眯眯地看着,帮工姑娘陪笑着想抽出自己的手。

木浔恶寒不已,在旁边又喊了一声。

“管事今日那猎户送来的东西很好”

管事肥的眼睛都快没了,就这还瞪了木浔一眼,赶蚊子一样挥了挥手。

“滚,说了今天不收了”

“好,那我去找周大娘”

“好你个臭小子!”

管事转头就要来抓木浔的衣领,被她灵活的避开了,一边跑还一边在喊。

“周大娘!周大娘!”

管事见这小子跟泥鳅一样滑不溜,自己气喘吁吁硬是连人衣角都没碰到,投降一样举起了手。

“别喊了别喊了,走走我们去看那野物”

木浔保持两步的安全距离,带管事出去。

周大娘是这管事的婆姨,也在后厨帮工,平常凶悍地很,后厨的大姑娘小丫头都被她整治过。

在木浔看来,这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管事一天色眯眯爱在小丫头身上揩油。

周大娘虽然每次也暴打猪头,但一天盯着几个年轻丫头,安排些脏活累活,还动不动上手掐人。

不过她现在是个半大小子,管事看不上她。

那周大娘莫名对她有些好意,虽然每次看她的眼神让她有些毛毛的,但都给他派的是些轻松的活计。

倒泔水的小林子每次见她都没什么好脸色,有时候还骂她两句小白脸。

木浔真是无语至极,自己一张脸抹的黝黑,不知道哪里和小白脸沾上边。

真就是钱难挣屎难吃。

管事走几步路就有些气喘吁吁,一走到外面谱就摆起来了。

整个人身子向后挺,大肚子跟顶了个皮球一样,慢悠悠晃过来。

猎户大汉连忙拉开牛车后面的布,陪笑着对管事说。

“管事,这可是今天刚猎的狍子,身体还温热呢”

木浔一看管事手指的小动作,就知道这狍子他满意得很。

“狍子膻气重,做不出什么好味道”

管事嫌弃地用帕子擦了擦自己的肥猪蹄。

果然猎户脸上有些焦急。

“我们大老远拉过来,这价钱好商量”

木浔心里啧了一声,你这猎户忒老实。

直接上前一步,一把就把布盖住了。

“我们管事说了,你这膻气重,刚刚那福满居的掌柜的不是说要你们这货么,赶紧拉走”

管事面色一紧,又忍不住想去敲这臭小子。

猎户有些不知所措,没明白是怎么回事,那些酒楼都只收固定猎户的货,也就这会收些散货了。

“爹爹,我就说了卖给那个人,你偏说这聚香楼的管事厚道,要卖给他,现在他也看不上我们的,我们还是去卖给那边好了”

木浔忍不住在心里给她比大拇指,小丫头机灵啊,没人接她的戏这可就演不好了。

“走走,快拉走”

木浔作势赶了几下。

猎户不知所措,被自己闺女拉着,就要赶着牛车走。

“慢着”

管事没忍住拦了下来。

“那边给你多少钱?”

小姑娘双手叉腰,一脸神气。

“二十两银子”

管事嘶了一下,又掀开布在狍子身上按了几下,才颇有些不情愿地说。

“我出二十二两银子可好,别处可没我这好价钱了”

刚被自家闺女狮子大开口的架势吓了一跳的猎户,禁不住有些喜出望外。

原本以为只能卖十两银子,没想到竟能翻一倍。

小姑娘歪着脑袋想了想,很是矜持的点了点头。

“好吧”

猎户帮忙把狍子扛进去,管事在后面磨磨蹭蹭。

木浔一眼就看出他没憋什么好尿,就站在他旁边盯着。

“小姑娘今年几岁啊”

绿裙小丫头哼了一声没理他。

管事面色有些讪讪,又不想进去,木浔突然喊了声。

“周大娘”

管事吓得立马掉头进去了。

“你这人有点意思,我叫陶星星,你叫什么?”

小丫头坐在牛车上,晃荡着两只脚丫,歪头看着木浔。

木浔瞬间这老母亲的心就把持不住了。

“我是木浔,你可以叫我......嗯哥哥”

“切木浔小子”

小丫头撇着嘴。

哄骗小朋友失败的木浔,脸有点微红,幸好这时候猎户大汉出来了。

“小兄弟,谢谢你了”

木浔摆了摆手。

“不是什么大事”

猎户豪横地从牛车后面一个桶里,提出一根大棒骨,用油纸包了,不由分说塞到木浔手里。

木浔来不及拒绝,这大汉迅速就架着牛车走了。

绿裙子的小姑娘还转过头,举着白嫩莲藕一样的小胳膊,冲着她挥了挥。

棒骨太大,木浔一只手拿不住,只好咧出一个灿烂的笑。

心里想的是,老头念叨那么久,这次终于能吃点荤了。


木浔提着大棒骨回去的时候,果然感受到了青崖城的喜庆氛围。

街两侧的花灯繁如星点,照得整座城池灯火通明、美不胜收。

“今天咱也是沾了仙子的光了,铺子里价钱只收一半呢,剩下都是周府出的银子”

“我家也买了好些东西回来,我得赶紧把东西放回去,等会一起去城西啊”

两个身上背的满满当当包裹的大娘,急匆匆说了几句话又赶紧各自回家。

木浔心里咂舌,这手笔确实挺大。

“小木头,走我们也去城西看看热闹”

她刚进小院子,老头就风风火火地开始催促。

“什么热闹?”

“就是周府的那什么仙子……咦这么大一根棒骨,真不错”

木浔先把棒骨放到木盆里盖好,出来看到老头都急得来回踱步。

得,有个比她更想看热闹的。

““走走,现在就去”

老头见她出来,笑呵呵亮一口大白牙,立马拽着木浔往外走。

城西离木浔住的这边还挺远的,街上人很多,卖吃食的货郎也多。

木浔一路上确实看得挺新奇的,顺着人流慢慢走到城西那处。

“羽灵仙子今晚是要放天灯给青崖城的百姓祈福”

“太好了,听说咱这还减三年的赋税”

“有仙子简直是我们青崖城百姓的福气”

“谁说不是呢”

木浔抬头看见一座辉煌的阁楼。

高台上,木宝儿身着蓝色的飘逸襦裙,左手挽着一个气质万方、容貌华美的少妇,右手正在对阁楼下的人群挥手。

两人说着什么,木宝儿低头娇笑着拉着少妇的手撒娇。

下面的百姓都在不停喊着仙子。

木浔兴致缺缺,不知道那周羽宝究竟在做些什么。

老头见她一脸无趣,不由敲了下她脑门。

“这可是仙子,你这小子错过这次,这辈子可都看不着仙子了”

“哦,那可太好了”

木浔捂着额头,突然不远的地方出现一阵骚动,有人正站在高处大喊。

“周家罔顾人命,奴役我们凡人挖灵矿石,惨死无数!”

“周家罔顾人命,奴役凡人!”

“周家罔顾人命,奴役凡人!”

转眼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突然涌出一波人。

瘦骨嶙峋、双目赤红,站在高一些的地方,撕开自己的长衫,露出身上血肉翻飞的鞭痕。

周围的百姓都惊慌地四散逃开。

“周家设置矿炼宗,置数万性命于不顾,你们能一手遮天么?”

“公道在哪里,天道在哪里!”

事态转眼就失控了,连木浔都不由挑眉,那周羽宝竟然能挖出矿炼宗的事?

这场闹事是有备而来的,连事先应该占据的位置,说什么话都是有计划的。

其实在木浔看来也不算闹事了。

原身就是死在矿炼宗的,这些人眼中的决绝和愤怒也是真的,但是那地方要是真是周家弄的话,周羽宝肯定不会如此行径,看来还有点意思在里面。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手笔了。

穿着黑色衣服的守卫从四处而出,企图控制慌乱的现场。

“大家不要惊慌,我们周家做事光明磊落,绝不会做奴役凡人之事,诸位若是有冤屈,我周允之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待”

浑厚低沉的声音扩散在四周,一遍遍重复,一个儒雅风流的青年男子走到高台之上。

周围的百姓稍微安定了一些,经历过最初的恐慌,现在眼神中更多的是疑惑。

青崖城虽然有州官,但谁人不知这地方是周家的地盘,他们才是实际的主人,连皇都都不多过问一二。

现在竟然出现什么奴役凡人之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晚上来此处的百姓本就多,各个地方都站满了人,挤挤挨挨的。

木浔兴趣更大了,这毕竟关乎着原身之后还要找谁算账的问题。

十几个矿工已经聚集在一处,此时正憎恶的看着高台处。

“诸位,我是周家家主,你们的事还请如实说出,当着青崖城百姓的面,我自会给你们公道”

一个年轻男子,身上的伤触目惊心,此时啐了一口,咬牙说道。

“你们周家一丘之貉,只手遮天,颠倒黑白岂不容易?”

下面的百姓也议论纷纷。

此事若是周家做的,那他们直接否认,其实也伤不了自身分毫。

这事若没有铁证,实在是蚍蜉撼大树,不自量力了。

“各位,我是星柩阁在烟国的监事,恰逢周家主相邀参加此次祈福”

一个蓝袍男子走了出来,对下面的人说。

“星柩阁掌管云龙大陆修士之事,若真有人运用仙力奴役凡人,我们星柩阁定不会袖手旁观”

木浔略微讶异,竟然还有这种组织?

“你们联合妖修,在四云镇建立矿炼宗,一边以修仙招收弟子之名欺骗凡人进入,一边做着买卖人口的勾当,将人卖入矿炼宗”

“矿炼宗目前有七千多人,日日夜夜被奴役挖掘灵矿石,禁锢人身自由,还动辄鞭子打骂,每日都有人惨死”

木浔还在那矿炼宗时,那门派也只两千多人,她确实是被卖进去的,但她遇到的弟子都是自愿上山的。

每日一边挖矿一边还做着修仙的美梦,整得跟个传销组织似的。

说话的人又拿出一个东西。

“这是留影石,刻录了矿炼宗的惨状”

高台上的监事打出一道灵力在留影石上,瞬间一副放大的画面呈现了出来。

穿着脏污袍子的人一个连一个从黑洞洞的洞口爬出来,身上背负的竹筐里装满了灵矿石。

周围还有不少浑身血污的人正在挥榔头敲碎石头,拿着鞭子的监工不断把鞭子甩在人身上,到处都洒的是鲜血。

周围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木浔看得都有些心惊。

她当时还在时,基本都是在开采地面上的石头,还没有挖什么洞口。

监事师兄也还没有如此严苛。

这才几个月,矿炼宗里就一副人间炼狱的惨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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