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浓,寒露重。
片片枯叶如蝶如雪、纷纷散落。
熙熙攘攘的街头,渐渐没了往日的热闹。
“先生,最近我老是看到有穿的破破烂烂的陌生人,成群结队的路过我们这里。他们从哪里来?他们发生什么事了?”骆玉卿总是对什么都充满好奇,帮十三先生拿药还不忘多问几句。
骆玉卿,确实有天赋。原本是在药堂养伤,谁知她有一点即通、过目不忘的本领。短短俩月,骆玉卿伤养好了,还变成十三先生的得力小帮手。
十三先生望着窗外,幽幽叹气,“天下不太平,难民四处流浪,挨饿受苦的还是穷人!”
“有那么严重吗?”
“但愿,是我想多了!”十三先生最近老是彻夜失眠,他总是忧国忧民,每次有瘟疫、他都要白一片头发。明明才二十多岁,却像个资历深厚的老神医。
骆福生几次要接骆玉卿回家,她都不情愿,十三先生看她确实可爱能干,也帮着拖延,找借口让她留下。
眼瞅着,严冬来临。
骆玉卿快把药堂当自己家了,看着药方,什么药、几两几钱、在哪个位置,她都熟记于心,越来越像个小师傅了。
北风呼啸、大雪纷飞,药堂的门“哐当哐当”直响。
十三先生起床给炉子里加了几块炭火,“滋滋”的火焰,给小屋添加了几分温馨。
骆玉卿脸蛋红扑扑的,嘴里时不时还吧唧几下,贪吃鬼,肯定是做梦又吃好吃的啦!
她刚来时,脏兮兮的,脸色蜡黄,瘦瘦弱弱,极度营养不良。短短数月,被十三先生养的肥嘟嘟的,虽不是整日大鱼大肉,却也顿顿能吃饱喝足。
如果瑶妹还活着,他们的女儿,比玉卿还要大一岁,可惜……
玉卿随意翻个身,把被子踢走了半边。十三先生轻轻把玉卿的被子盖好,动作甚是轻柔,就怕把她吵醒。
“开门!快开门!”一阵喧嚣声打破了这片刻的静谧。
十三先生披上长衫,“吱呀”一声,缓缓推开门。
外边一大群士兵,手里举着火把,把街道照的通明。
“请问,你是十三先生吗?”为首的一个腰里挎着大刀,面目犁黑的壮士焦急的问道。
十三先生点点头,“这大半夜的,你们有何急事?”
壮士朝后边摆摆手,两班人抬着什么东西,呼呼朝他们大步跑过来。
走近一瞧,原来是两个小公子受伤了,昏迷不醒。
十三先生看这阵仗,也不敢打听,直接让士兵抬到屋里,放在他的床上。
一个身穿貂皮,面相富贵的小公子没有什么外伤,另外一个粗布大袄的小公子衣服已划烂,伤势严重。
“十三先生,请您用最好的药!务必治好这两位小公子,这是请求,也是命令,否则我们大家都得死!”壮士说着,表情甚是严肃。
这算什么事!
十三先生检查完伤势,脉搏心跳一切正常,皮外伤淤青,消毒敷药包扎之后,并无大碍。两位小公子许是惊吓过度。
十三先生忙着在火炉上煎药,示意众士兵安静。大家吃着干粮窝头,背靠背,倚墙而坐。
熬好草药,十三先生盛了两碗,让挎刀壮士帮忙,一人托着病人,一人端碗喂药。两位小公子嘴唇紧闭,费了好大劲,才喂进几勺。
十三先生来回踱步,一夜未眠。
骆玉卿醒来时,发现屋里多了几个人,十三先生满脸憔悴。
“——先生,他们是谁?”骆玉卿一脸诧异,还以为自己梦游了。
“哦,他们——,他们是看病的。这边有两位小公子受伤了,昨天夜里来的。”十三先生勉强解释,害怕玉卿担心。
“她是谁?”挎刀壮士指着骆玉卿,一脸凶相,质问十三先生。
“她——”
“她是我徒弟,跟着我学医的。官爷请放心,不会惹事的”。十三先生急中生智,回答的很是自然。
这帮人,到底什么来头?
骆玉卿不再说话,只是默默跟在十三先生身后。
床上的两个小公子,面白齿红,温润如玉,浑身上下散发着高贵的气息,一看便知身份与众不同。
“十三先生,我家公子何时能醒?家里还等着呢,我们的时间可不多了!”壮士越发不耐烦,望着窗外的大雪,语气有点挑衅的意味。
治病救人,是他的使命,是他的天职。他早已不惧怕生死,只是骆玉卿,还在他身边,她需要他的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