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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妻为上

陈苏木璿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赵熠安上辈子眼瞎心盲,被人利用了个彻底,直到自己骨化形销、薪尽火灭之时,才发现替自己收尸的,竟是那个自己一直厌恶的人。听着他在自己坟前低声呢喃,诉说着对自己的相思之苦,他才知自己错的到底有多离谱。好在老天是仁慈的。让他重活一世,那便上辈子的错,这辈子来更正,上辈子对不起的人,这辈子拿命来爱。

主角:赵熠安,鱼沐白   更新:2022-12-24 18:1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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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赵熠安,鱼沐白的其他类型小说《吾妻为上》,由网络作家“陈苏木璿”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赵熠安上辈子眼瞎心盲,被人利用了个彻底,直到自己骨化形销、薪尽火灭之时,才发现替自己收尸的,竟是那个自己一直厌恶的人。听着他在自己坟前低声呢喃,诉说着对自己的相思之苦,他才知自己错的到底有多离谱。好在老天是仁慈的。让他重活一世,那便上辈子的错,这辈子来更正,上辈子对不起的人,这辈子拿命来爱。

《吾妻为上》精彩片段

耽美文,介意者勿入。

乾和二十三年,岁暮天寒,雪虐风饕

国都宁王府。

一声悲号刺破长空。

“赵熠臣!顾柔儿!你们这对奸夫淫妇,不得好死!”

仓房内凌乱不堪、久束湿薪,一个衣衫褴褛、蓬头跣足的血人,奋力朝前狠扑了过来。

只是动作幅度稍稍大了一点,那身上已然结痂的伤口,又裂开了些,隐隐渗出血来。

但还不到门口,又被身上的铁链扯住,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

铁链被拽得‘哗哗’作响,被刺穿脚踝骨的男人顾不得痛,拽着铁链还想上前。

门口处,一身锦衣的男子,眼神厌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他的身侧依偎着一个容貌秀美的女子。

他们的脚下,还躺着一个人,准确的说躺着一具尸体。

赵熠安看着前一刻还在对他说‘王爷,奴才不能再为您尽忠了,下辈子再伺候主子’的侍卫,此时彻彻底底没了生机。

他看着门口的两人,眼里尽是无边的恨意。

“皇帝哥哥,这个人好恐怖啊!”女子那柔若无骨的腰肢,慢慢地往男子身边靠了靠。

一身锦衣的男子把人搂的更紧了些,轻声安慰道“柔儿别怕,他上不得前。”

男子转头冷声道“三弟,没想到,忠于你的狗还挺多,可惜啊!都是些笨狗”

男子边说边把脚边的尸体,踹到了一边,顺便啐了一口,咬牙切齿的说道“什么狗东西,也敢来挡我的路”

赵熠安仰天大笑,皎洁的月光落在脸上,脸上那条丑陋的疤痕,清晰的露了出来。

虽然疤痕狰狞恐怖,但那眼眸,却似一汪寒潭深不见底。

“赵熠臣,你能有今天,靠的是我!是我赵熠安!什么乾和第一才子,没了我赵熠安,你什么都不是。”

赵熠臣咬牙,这就是他为什么上位的第一件事,便要灭口的原因。

他能从一个不受宠的皇子,爬到天子的位置上,确实很大一部分原因,归结于这个三皇子。

因为赵熠安擅谋划,所以他才更不得不死。

现在自己已经登基,他可不想有人把他从皇位上拉下来,他三弟如此有谋略的一个人,这个人若是不除,心里总是不安。

“三弟,你已经为我做出如此一番功业,也是时候功遂身退了,何须如此执迷不悟,落得如此下场?”

赵熠安把铁链挥得‘哗哗’作响,狠狠看着自己曾经最敬重的大哥,道“赵熠臣,你怎么如此狠心,步步要置我于死地”

顾柔儿捂着唇轻笑道:“三弟,你那侍卫是不是,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你,你外祖父一脉,你姨母一脉,现在已经入了黄泉,你若动作快点,说不定还能赶上他们”

“还有,还有,哈哈,你外祖父的脑袋,现在还挂在城门楼子上呢,啧啧……”

赵熠安双眸充血,撕心裂肺的喊道“赵熠臣,你个昏君,你们这对奸夫淫妇!不得好死!”

见赵熠安如此,顾柔儿更加兴奋,继续道:“还有一件大喜事,忘记给你说了,我腹中的孩儿还有月余,便要出世了,这是不是一件举国欢庆的大喜事。”

赵熠安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道:“顾柔儿,你个毒妇,你这话什么意思?”

顾柔儿那圆滚滚的肚子,从他们进来,赵熠安便看见了,只是不知竟是如此。

赵熠臣哈哈大笑道:“字面上的意思,三弟,柔儿腹中的孩儿,是我的骨肉,多谢你,替我照顾的这么好!照顾了这么长时间。”

赵熠安冷笑道:“赵熠臣,我到底亏待了你什么,你要如此待我。”

赵熠臣冷笑道:“亏待了我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吗?”

“你娘与我娘亲如姐妹,又同时嫁给父皇,为什么你娘便是皇后,我娘只是区区一个贵人,哪怕你娘过世,父皇都没有将我娘扶正,让你这个嫡子处处压我一头,如今,你落得如此下场,也是你自己咎由自取,你所有亲人的死,全是因为你,怨不得旁人。”

赵熠臣顿了顿继续说道“忘记告诉你了,你的母亲,是中毒而死,我在民间寻了一种,叫做‘牵丝引’的毒药,无色无味,服之三日内消亡”

赵熠安全身的劲,就似被抽干了一般,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

母亲不是病死的吗?怎么可能是,被人下毒害死的。

这些他竟然全然不知。

是啊!不怨他怨谁!

是他不听奶娘劝阻,非要与大皇子交好。

是他一意孤行,非要娶了这毒妇。

是他出谋划策,扶持新皇登基。

飞鸟尽,良弓藏。

狡兔死,走狗烹。

是他,一切都因为他。

见他面如死灰,顾柔儿不耐烦的说道:“皇帝哥哥,何必与他多言,我在他身边多待一刻,都要多生出一分厌恶,多看他一眼,都觉得恶心。”

赵熠安看着眼前这个,心如蛇蝎的女人,前不久还许下白头偕老的诺言,现在却对他弃之如敝屣。

他为了她,舍尽家财,赠她十里红妆。

他为了他,求外祖父投身大皇子阵营。

他为了他们,这对奸夫淫妇,最后,得到的又是什么。

‘夷其两族’

赵熠臣,直截了当的说道“赵熠安,你现在交出兵符,我还能让你多活个一时半刻,你若是再执迷不悟,我只能再让你吃些苦头了。”

赵熠安咬紧牙关,外祖父把兵符交给他时,千叮咛万嘱咐过,不管什么情况下,都不能把兵符交出去。

“你休想!我就是马上死了,也不会交出兵符”

以赵熠臣的能力,让边关将士信服,还是有些难度,给他增加点阻碍,也是好的。

赵熠臣揉了揉眉心,嘴角扬起一丝笑意道:“算了,不交就不交吧!那东西也只是个物件儿,你就拿着那兵符,去陪你外祖父一家吧!”

顾柔儿面上一喜,道:“皇帝哥哥,你先走吧,我和三皇子毕竟夫妻一场,我最后再送送他”

赵熠臣点头,转身出了院子。

顾柔儿见人已经出去,脸色忽变,她转过头,怨毒的看着赵熠安。

“赵熠安啊!赵熠安,你知不知道,从姑母替你说亲开始,你便一步步得,入了他们的陷阱中。”

顾柔儿咬牙切齿的继续说道“我恨你,恨你应了婚事,恨你断了我与大皇兄的姻缘,恨不得你马上就死”

顾柔儿摸着腹部隆起的地方,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

“但,我还要感谢你!多谢你成亲这么长时间,都没有碰我,还有,你把鱼沐白打的皮开肉绽的那天,正是我与皇帝哥哥动情欢好的那天”

顾柔儿顿了顿,继续说道“正是那天,我们才有了这个孩子,不过还是要感谢你”

顾柔儿自问自答“那怎么感谢好呢?不如,帮你舒舒筋骨,月儿,你去”

站在她身后的丫头一脸为难,低着头不敢看顾柔儿。

赵熠安没有言语,只是冷冷的直视着这对叛徒。

“怎么,不愿?是心疼,还是舍不得。”顾柔儿不悦的说道

顾柔儿看了一眼,继续说道“宁王府抄家时,你怎么求我的,哭的可怜见的,我才好心收留你,留你一条贱命”

月儿握紧了手里的匕首,突然抬起头,鼓足勇气看了一眼赵熠安,道“爷,对不起了!”

赵熠安双手被缚,脚踝骨又被铁链穿透,身上到处都是鞭痕,没有一处好地。

他无力反抗,他也不想反抗,现在只是一心求死,眼睁睁的看着昔日的婢女一步步靠近。

“王爷,月儿对不起你了,我也是被逼无奈,我只是想活着”

“嗯”

一声闷哼伴随着顾柔儿的狂笑,在这夜色下显得尤为诡异。

赵熠安痛得差点昏厥了过去,全凭着这满腔的恨意,才没有倒下去。

顾柔儿看着还是没有倒下的赵熠安冷冷的道:“夫君,我还忘了告诉你一件事,你姨妈家的小外甥,你还记得吗?”

顾柔儿看着赵熠安胸前插了一把匕首,放松了些警惕。

“他长的可爱极了,虎头虎脑的,那天去抄家的时候,看着他圆滚滚的小肚子,我便想着,割开看看,里面都有些什么,所以,我便找人给……”

“哈哈哈哈哈哈”

赵熠安闻言一震,他的小外甥那么小,跟个小团子一般,软软糯糯的,可爱极了

“噗!”

赵熠安再也承受不住,喷出一口血来,脚下一虚,跌落于地,接着一口一口的往外不住的吐血。

血水染红了他大半个身子。

“顾柔儿!赵熠臣!我就算做鬼我也不会放过你们!你们这对奸夫淫妇!”

喊出最后一句‘奸夫淫妇’,像是抽干了全身的力气,最终倒在地上,没了生息。

月儿颤颤巍巍的走上前,用手探了探鼻息。

“王妃,他……死了……”

顾柔儿甜甜的笑了几声,摸了摸自己隆起的腹部,温柔的说道“用匕首把脸给毁了,我们走”

月儿浑身打了个激灵,低着头,说道“是”

不知过了多久,仓房的门,又被重新推开。

一个瘸腿的男子,步履踉跄的走了进来,他眼神一亮随即便暗了下去。


一个瘸腿的男子,步履踉跄的走了进来,他眼神一亮随即便暗了下去。

那扑鼻而来的血腥味,又浓又重,地上那成片成片的血迹,现在已经发黑发暗。

他每走一步,心口便莫名的疼一下,看着眼前的惨状,他全身的力气都提不上来,脚下一虚,直接瘫倒在地。

他跪爬着到了尸体旁,一把抱起尸体,顿时泪水模糊了眼睛,从小声抽噎到泣不成声。

过了许久,那瘸腿的男子用手,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泪,这才又慢慢的有了些动作。

他从房中找寻良久,才找了一把生锈的斧头,他鼓捣了许久,费了好大的劲,才打开了尸体身上的脚镣,铁锁。

他轻轻得抱起,那有些干枯的尸体,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就似抱着和隋之珍一般,小心谨慎。

瘸腿男子一步一踉跄的走了出去,轻轻地把尸体放到了板车上,带着他离开了宁王府。

赵熠安一缕魂魄,紧紧的跟着自己的尸体,那个人的一举一动,他尽收眼底。

不曾想,他死后见到的第一个人,竟然是鱼沐白。

鱼沐白,本是五皇子为了讨好巴结他,送给他的玩物,但他从未把人放在心上过。

他活着的时候,从未正眼看过他,甚至于被人下药的时候,他强占了人家,却从头至尾连一声道歉都没有,反而从那以后他却更加厌恶人家。

甚至于,鱼沐白的那双瘸腿,都有他一半的功劳。

赵熠安默默的跟着,他腿瘸了,走的好慢好慢,他也不说话,只隐隐听得幽咽的哭声。

不知走了多久,不知到了何地,鱼沐白才停了下来。

他轻轻的把赵熠安的尸体,放到了准备好的棺材里,埋了。

那个坟包渐渐显出来时,赵熠安才明白过来,鱼沐白是来给他收尸的。

可笑的是,替他收尸的竟然是自己最看不上的人。

“熠安,你厌恶我,都是我自己的错,是我不应该觊觎你,生了不该生的妄想”

鱼沐白抽抽噎噎得道

“熠安,是不是我不应该这么喊你,你应该会生气的吧!算了,还是尊您王爷吧!”

“王爷,我知道我今天又犯错了,我今天碰了你,所以我愿意接受惩罚,若有来世,我希望你得遇良人,的结善果”

“王爷,若有来世,我只求我做个牛马,永远不要出现在你面前,惹你不开心。”

“王爷我去领罪了,我知道您的旨意是什么”说完便踉跄的离开了。

赵熠安看着鱼沐白,走到了距他,有个百十丈的地方,停了下来。

他从袖中掏出一把不知何时准备的匕首,狠狠地扎向自己的心口,没有一丝犹豫,那嘴角上还带着笑意,想来他是自愿赴死的吧!

赵熠安却只喃喃得听到一句“王爷,我还是不愿离你太远,我好怕,好怕找不到你。”

赵熠安看着鱼沐白就这么死在自己的面前,他真的好后悔,他想拦住他的,真的,他真的想拦住的,但一切尽不如人意。

赵熠安想着,这辈子总是欠着他的,若有来世,他定要好好的弥补。

……

“瞎了你的狗眼了,你跪在这石子路中间,也不知道挪挪。”

‘哐当’一声,奴婢手中端着的茶水撒了一地。

“都说好狗不挡道,鱼沐白,你听见没有。”

“你真以为你在这里跪着,王爷就能原谅你了?”

“你别痴心妄想了,你还是赶紧滚回去吧!免得你玷污了这里的地”

女子那冷冷的声音里,满是嘲讽讥笑,甚至于对跪着的男子生出三分鄙夷。

赵熠安慢慢地坐起来,全身被冷汗浸透,身上的锦衣都似刚过了水一般,他神思有片刻的恍惚。

刚刚他做了一个梦,梦里的他眼瞎心盲,被人利用了个彻底,直到自己骨化形销、薪尽火灭之时才有所悟。

那梦如此的真实,那无尽的幽暗,就要把他吞噬了一般,那锥心刺骨的痛,他现在还能清晰的感受到。

还有若谷,死的凄惨,还有那鱼沐白,死的决绝,那根本就不是梦。

赵熠安回过神来,看着映入眼帘的一切,红木镂空雕花大床,还有那满满一架子的书,那柜子……

这不是他自己的寝卧吗?他在自己的寝卧里。

他那深邃的眸子陡然放出光芒,是一场恶梦,还是……他还活着。

赵熠安用手,狠狠的掐了一下大腿,疼,他还活着,他重生了。

难道老天爷也看不过去,让他重活一次?

赵熠臣、顾柔儿,我赵熠安又回来了!

真是苍天有眼!

那这一世便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吧!

但刚刚外边说的好像是,鱼沐白,什么,鱼沐白,刚才挨训的是鱼沐白。

赵熠安连外衣都没有穿,赤着脚便跑了出去,但跑了没几步,他便有些胆怯了。

他不知道鱼沐白心里,还有没有他,他也不知道鱼沐白,现在还愿不愿意跟他在一起。

赵熠安摇了摇头,不管怎样,前世都是自己对不住他,鱼沐白即使不喜欢自己了,该做的弥补还是要做的。

刚走到门口,便看到月儿跪了下来,抽抽噎噎起来

“王爷,鱼沐白不服管教,他还在这口出秽语。”

刚刚的声音他可全听见了,鱼沐白一句回嘴都没有,自始至终说话得只有月儿一人。

赵熠安不禁扪心自问,他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这个丫头如此狠毒呢?如此会挑拨是非呢?

月儿在赵熠安面前颇得脸面,长得乖巧伶俐,又是个能说会道的,容貌生的也是清秀,又在自己面前尽心尽力,未免多受了些抬举。

只是令赵熠安没想到的是,月儿她太尽心了,尽到亲手把他刺死,这么一个畔主背亲的奴才,留着有什么用,他总要找个借口,把人远远的打发了。

赵熠安看了看跪在地上的鱼沐白,如此冷的天气,鱼沐白穿的如此单薄,那脸已经被冻的毫无血色,惨白一片。

赵熠安对着鱼沐白轻声说道“你起来,跪着干什么,这么大冷的天,也不怕冻坏了自己”

月儿心下一喜,王爷真是越来越喜欢她了,她若以后再使使手段,她有没有可能成为这个院里的女主人。

这么想着,脸上不觉露出些许笑意。

刚想回道‘奴婢没事,王爷不用担心’

话还没出口,便看见赵熠安已经把鱼沐白一把拉了起来。

月儿不禁心中疑惑,自家王爷不是最厌烦鱼沐白的吗?怎么还去拉他。

许是跪的久了,鱼沐白连站都没有站稳,身子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好在被赵熠安拉住了。

赵熠安一脸的忧色,“沐白,你没事吧”

鱼沐白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赵熠安,慌的连话都不会说了,眼神愣愣的。

‘王爷不厌恶我了吗?不是不让我碰的吗?怎么?’

鱼沐白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赵熠安给拉走了。

赵熠安还不忘回头说了句“月儿,一会我要沐浴,你准备些水,我一会要用”

月儿彻底愣了,这寒冬腊月的准备热水,要准备多长时间呀!心中不免愤恨。

赵熠安把人拉到自己的寝卧里,四目相对。

赵熠安心想,完了完了完了,自己对鱼沐白的态度一直不好,又一直厌恶鱼沐白对自己的心思,一直都是不喜他的呀!

上辈子就没有跟他说过几句话,从不曾牵过他的手,甚至于连个好脸色都没给过,自己今天一下子牵了他的手,是不是有些唐突了。

赵熠安一脸的心虚,一副轻薄了人家的样子,赵熠安还没有缓过劲来,便看见鱼沐白双膝跪地。

赵熠安缓了缓心情,坐到书案旁,随意翻着书案上的书,眼睛直直的瞟着人家。

随意开口的问道“沐白,今是什么日子”

鱼沐白一头雾水的回到“今是乾和二十一年,十月十八”

赵熠安不禁心中打鼓,今是十月十八,那昨天不是皇帝下旨赐婚的日子吗?

上辈子的昨天,鱼沐白还专门来告诉他,顾柔儿与大皇子赵熠臣有染,自己还把他打了一顿。

打了一顿,赵熠安一拍脑门,心中自责,看看我这脑子,怎么就忘了呢!昨天刚把鱼沐白给抽了一顿,还把他的衣服被子都给收起来,扔了。

唉,我上一世怎么这么糊涂,早点信了鱼沐白,也不会有后边的事了。

赵熠安看着跪在眼前,身体有些颤抖的鱼沐白说道“你,你身上还疼吗?”

鱼沐白听着赵熠安的关心,彻底懵了,这个人怎么还关心起他来了,这个府中赵熠安最厌恶的人,不就是他吗?怎么还关心呢?

心中虽有疑惑,但还是很开心的说道“爷打的不是很重,昨天回去抹了些药,今天已经好了”

鱼沐白心中不禁有些燥热,不是厌恶吗?这突然的关心,又算什么。

莫非是想在我这打听些五皇子的事情吗?不是说过了吗?他真的全然不知。

他真的好想告诉赵熠安,他愿对天起誓,关于五皇子的事情,若是自己有半句假话,便让他鱼沐白不得好死。

还好赵熠安只是问了下,他的身体如何,好在其他的并未多言。

赵熠安点了点头,站起身就去要扶鱼沐白,鱼沐白浑身战栗,哆哆嗦嗦的站了起来。

赵熠安自责自己对鱼沐白,做的确实有些过分了。


赵熠安暗暗自责,自己做的事情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但是事情已做,再在这里辩驳,说自己多无辜,想来也是多说多错,不如闭嘴不言。

赵熠安本是想说,‘你以后就在这屋伺候吧!’但又怕这话说出口吓着人家。

赵熠安抬眼看了看鱼沐白,眼中闪过一丝愧意。

“你回去吧,你想说的事情,我知道了”

鱼沐白淡淡的应了声,没有再做回答,只是悄悄的退了出去。

这天虽不至于太冷,但是这风刮得,着实有些刺骨,那风刮到脸上,脸都有些火辣辣的疼。

鱼沐白扯了扯身上的衣服,不禁打了个寒战。

刚刚他还认为赵熠安对他有所改观,但现在看来还是自己想错了。

赵熠安如此讨厌自己,怎么可能区区一夜的功夫,便会对自己改观如此大,想来也是自己异想天开了。

自己被送过来近两月有余,赵熠安也没有对自己说几句话。

昨天自己跟他说,他的王妃与人有染,他没有把自己打死,已经算是很好的了,自己还要硬往枪口上撞,想来也是有些不自量力了。

鱼沐白看了看身上的衣裳,虽有些破旧,不过好在还算得上干净,只是以后恐怕就只有这一身了。

鱼沐白轻叹一声,自己本是五皇子送给他的玩物。

玩物吗?本就是一个物件,主子喜欢呢?这物件就值点银两,值点价值。

主子不喜欢呢?哪怕随意打碎了,主子也不会在意。

若是好好想想,自己在赵熠安这里,连个奴才都算不上,就连府中最低等的下人,自己都比不过。

自己的身份在这里也是尤其的尴尬,五皇子是以小倌的身份,把他送进来的。

最终的目的,只是想让他帮忙传递传递消息,但他自己着实不愿,因为他觊觎上了不该觊觎的人。

自己不去密告还好,好歹有间屋子,有张床,有床被子,还有若干衣裳。

自己密告完了之后呢?

床没了,被子没了,若干衣裳也没了,就差被赶出去了,最糟糕的是白白挨了几鞭子。

身上的这身衣裳,若不是当时穿在身上,恐怕现在啥也没了。

这难道就是自己不开眼的代价吗?是不是有些重了。

鱼沐白叹了口气,好在自己府外还有个破房子,虽不是多好,好歹还有床破被子,不至于自己冻死。

鱼沐白想着,紧了紧身上的衣裳,不觉加快了脚步,他一定要赶在府中落锁之前出去。

屋中赵熠安愣愣的坐下,自己就这么把人撵走了?

“虚怀”赵熠安冲着门外喊了声。

“若谷”赵熠安又冲着门外喊了声。

片刻,两人异口同声道

“属下在,不知主子有什么吩咐”

赵熠安看着眼前的两人,心中不禁欣喜,还好,还好他们现在都还活着。

上世他们费尽千辛万苦才找到自己主子,只是他们头脑简单了些,被人下了毒,终是惨死在乱刀下。

“虚怀,你说,沐白是不是心悦你家主子”

虚怀有些惊讶,自己主子向来不喜鱼沐白,但不知为何突然说到此人,心中不知何意。

虽不知什么情况,但也是如实的说了出来。

“主子,您不是不喜欢鱼公子吗?今儿,怎么突然提到他”

赵熠安叹了口气,扶了扶额,声音不大不小的,说了句能惊掉人下巴的话。

“我喜欢上鱼沐白了”

“我不知要如何与他相处?”

虚怀、若谷四目相对,这是怎么回事,这是自己能知道的事吗?

“主子,你没有说错吧,真的,还是……”

若谷还没有把话说完,便得到了一个更为震惊的消息。

“是真的,我真的喜欢上他了”

“你们能不能替我想想,这近月余,我有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

虚怀、若谷有些愣,不过鱼沐白喜欢自家主子的事,他们还是有所耳闻,只是自家主子一直拒绝,倒显得事情没有那么真了。

不过,突然间,这事情的发展方向,就让人有些看不懂,想不明白了。

若谷虽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想了想这两个月以来的事情,回答道

“好像,主子也没有怎么伤害他吧!”

“怎么没有”

虚怀想了想继续道

“主子一直拒绝,不算是伤害吗?昨天主子还把人打了一顿,不算是伤害吗?”

若谷一拍脑门,又补充道

“是了,是了,昨天主子让月儿姑娘把鱼公子的东西,都收走,扔了,主子忘了吗?”

赵熠安刚想反驳些什么,但仔细一想又无力反驳。

他们说的都对呀!上一世自己害的鱼沐白这么惨,若是自己早些良心发现,早些告诉他‘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许伤害自己’那么鱼沐白也不会选择自戕,白白葬送了一条性命。

虽说鱼沐白自戕是因为,碰了自己,但自己心里是感激他的,他的所作所为完全不需要自戕。

自己总是有种其他的感觉‘鱼沐白不是自戕,是殉情?’

赵熠安心里总是这么觉得。

赵熠安弱弱的问了句“他的东西,我都命人给扔了吗?”

“是的,主子,你要不信就自己去看看,那屋子里啥都没有了”

虚怀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家主子。

“主子,你确定忘了?”若谷一副你不亏心么的样子,直愣愣的看着赵熠安。

赵熠安看着,虚怀、若谷一脸疑惑的表情,反思,‘我自己做的那么过分吗?’

赵熠安一脸讨教的模样“那我要怎么做,才可以”

虚怀再次露出一丝丝惊讶,不禁反问“主子,你是认真的吗?”

乾和虽说民风开放了些,逛个花楼,或是逛个南苑,养个小馆都是可以的,不过都是世家子弟消磨,打发时光的游嬉而已。

若真是谈喜欢、谈感情、谈嫁娶,不免有些惹人笑话。

更何况赵熠安是圣上的嫡子,若真的喜欢上一个小馆,不免要成为天下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真的”赵熠安非常肯定的回答道。

虚怀、若谷两个人对视了一眼。

虚怀弱弱的问了句

“主子,你没受刺激吧!您昨天接圣旨的时候,还挺正常的,怎么跟鱼公子,说了几句话,您就……”

‘不正常了呢?’虚怀最终还是把最后几个字咽了回去。

若谷也着实没有看明白自家主子的心思,明明接圣旨的时候那么开心,怎么不过几个时辰,人就变了呢?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鱼沐白人呢?现在在哪?”

现在外边的天已经很暗了,寒风萧萧,不消片刻便会雪花簌簌。

赵熠安心中莫名有些烦躁,寒冬腊月,冻死人本是寻常之事,赵熠安一想到这,不由得的心底生出三分寒意。

若是鱼沐白再因他受到伤害,恐怕自己万死难辞其咎。

赵熠安一想到这,便踱步出了屋子。

他要找到‘他’。

‘他’要待在他的身边,他才放心。

他真的很着急,他只要一想到鱼沐白自戕时的决绝,他便有些害怕,他不能再失去‘他’了。

鱼沐白自己的私产,他还是有些了解。

他还记得那日他中了‘声声娇’,他本可以命人找个身家清白的姑娘,或是直接找大夫处理,都可以。

但他莫名其妙的去找了‘他’。

他毫不费力的便找到了,去一次,可以说是巧合,但他却去了两次。

或许本就是奔着鱼沐白去的吧!但他自己真的不愿承认,或许那时便对人家有些意思吧!

他的心,却说,不能认,一定不能认,打死也不认。

所以,两人便错过了整整一世,但现在,他真的不想再错过了。

赵熠安在门外驻足良久,听到屋中传出很轻的打呼声,才蹑手蹑脚的打开了一个小缝,闪身进了屋子。

屋中很暗,赵熠安轻一脚,重一脚的慢慢摸索着。

这个屋子在他脑海中,隐隐有些许印象,许是上次中了药的那次,他来过。

赵熠安适应了好长时间,眼睛才稍稍可以看清了些,屋子里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只有一张床。

许是今日鱼沐白,在院里跪的时间太长,昨儿又受了伤的缘故,所以睡的沉了些,没听见响动。

赵熠安小心翼翼的,摸索到床边,轻轻地探手摸了摸鱼沐白。

赵熠安心里生出些烦乱,‘怎么,人这么烫?’

赵熠安随手把人卷了卷,一把把人抱入怀中,冲着门外

“虚怀,你去请周鸽周太医,就说我病了,把人请到我的寝卧,动静小些,其他人莫惊动,免得生出事端。”

虚怀听如此,赶忙疾步而去。

若谷看着自家主子,抱着个人,从屋内走了出来,赶忙说道“主子,这是怎么了,我来抱着吧!”

赵熠安摇了摇头,他真的不知道要如何是好了,他若不把人赶走,说不定人也不至于这样。

不过幸好,自己来了,若是不来,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要增添多少罪孽。

明明今天,他没有说多重的话,但人怎么就成这样了呢?

上一世,‘他’是不是也是自己待在这个屋子里,独自舔舐伤口。


上一世,‘他’是不是也是自己待在这个屋子里,独自舔舐伤口。

这些,他都不得而知。

但这一世,他不能再放任不管,任由他的沐白,独自茕茕、孑然无依。

赵熠安兀自抱着鱼沐白,一直到自己的寝卧,他都没有假手他人。

若谷在旁默默的呆着,看着自家主子,这副担惊之色,自己跟着主子这么长时间以来,从未见过主子如此紧张过一个人。

他猛地想起赵熠安说的话‘我喜欢上鱼沐白了’现在想想,或许主子说的是真的。

赵熠安与周太医,前后脚的入了寝卧。

赵熠安把人轻轻地放在床榻之上,满脸担忧的看着鱼沐白,那如雕刻斧凿般的脸上,沁出层层细汗,赵熠安也没有发觉。

赵熠安看了眼衣衫有些凌乱的周太医,想来,虚怀是把人直接从床上拉过来的吧!

赵熠安只是冷眼看了下周太医,周太医脚下便有些发虚。

宁王赵熠安,当今陛下嫡子,颇受陛下喜爱,谁人敢得罪呀!

“你还杵在那干什么,赶紧过来,给沐白看看,他怎么烧的这么厉害。”

周太医心想,你也没给我让让空,您自己个给人看好了,可是自己敢怒不敢言,只得应着“是,王爷”

周太医把了把脉,看了看,缓缓开口

“王爷,这位公子受了些风寒,身上又有伤,应是没有及时处理,有些化脓了”

赵熠安心中焦虑,有些不信太医说的话,明明沐白已说无碍,想来沐白还是有所隐瞒。

算了,还是自己亲自看看伤口比较放心。

“你,把头转过去”

周太医听得有些惊讶!明明都是男的,看一下,怕什么的,又不是娇滴滴的小娘子,莫非……

‘宁王好男风,这个人是他养在后院的男宠’咦!不敢想!不敢想!

周太医摇了摇头,这些事本就不是他能臆测的。

太医这个职位就是这样,皇家的秘闻,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要想保住脑袋,只能推聋装哑,不说、不听、不看,那才是保命法则呀!

周太医默默的移开了脑袋。

赵熠安轻轻扯下鱼沐白的衣衫,条条狰狞的伤疤映入眼前,甚至于伤口处还隐隐的渗出血来。

看病本就不该讳疾忌医,赵熠安想了想。

‘唉!看见就看见吧!伤口若是不处理好,沐白总是要受罪的。’

“周太医,你看看,沐白这伤是不是很重”

周太医看了看伤口,缓缓道“还好,还好,没有伤及脏腑,只是些皮外伤”

“只是看这位公子,皮外伤虽重,但药用对了,终是无碍”

周太医一边说,一边起身去开了方子。

良久,周太医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之色,往床榻之上瞅了瞅,摇了摇头

“我看,王爷还是时常宽慰一下这位公子吧!”

赵熠安皱眉“此话何意!”

“我看这位公子,心有郁结而不得疏,旷日积晷,终会成疾。”

“若是到那时,即使华佗再世,也无能为力”

赵熠安摸了摸鱼沐白那滚烫的脸颊,心中焦虑

‘何事能如此忧虑,以至郁结于心而不得疏。’

周太医本是太医院中的院判,陛下都夸赞,周太医妙手仁心。

若不是因为年纪上吃了些亏,恐怕太医院正史的位子都要被他收入囊中。

“熠安,熠安”

赵熠安如此想着,便听见鱼沐白,口中呢喃了两句。

细细听来,才知榻上之人,喊的是他的名字。

赵熠安不觉嘴角微微上扬,难道病成这样,沐白心里还在想着他吗?

赵熠安伸手紧紧的握过鱼沐白的手,有些紧张的说道“我在,我在,沐白别怕,我在呢!”

床榻上的人,听到熟悉的声音,竟然慢慢的安静了下来。

赵熠安冷眼看了看周太医,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就似能透出火一般。

“周太医,你出了这个府,若是有人问起,你应该知道怎么回答吧!”

周太医听到‘熠安’这两个字的时候,头就有些懵,他真的很想找块豆腐把自己撞死。

但听到赵熠安的回答时,他就更想死了,这都是什么事呀!是我一个院判能只晓得吗?

他虽是二十出头的年纪,那也是凭本事进的太医院。

前又刚刚娶的娇妻!正是人生得意时,可不能因为知道点皇家秘闻,便被人一刀咔嚓了呀!这好日子才刚开始啊!

周太医似乎置身于热火中,不消片刻便会被熊熊烈火所吞噬。

赵熠安看着有些发愣的周太医,继续有一搭无一搭的说道

“我听说周太医娶的是,许祭酒家的嫡女吧,听外界人说,那姑娘天姿国色,想来周太医也是艳福不浅”

赵熠安说话得声音,陡然提起。

“但我还听说,你娶亲那日爆竹声响了些,听户有些受损,不知外界所言可属实?”

赵熠安看了看毫无反应的周太医,不觉好笑,然后声音又提了提

“可属实”

周太医心中委屈,这半夜三更的把人从床上拽下来,又冒着风雪赶来,就挺可怜的了,现在还要受人威胁,真是委屈极了!

周太医一边想着一边赶忙下跪。

“王爷,属下开了两张方子,一张是今夜要熬出来,给这位公子擦洗身上的,一张是要熬着喝的”

“这位公子身上的伤,可不得耽误半分,王爷还是赶紧找人,取了药来才是”

“还有这位公子,腿上似乎也有伤,许是跪的久了,血脉不通,按照方子来,定会没事的。”

周太医依旧战战兢兢的回道

“前刚娶了妻,因开心了些,便多放了几挂爆竹,不曾想听户被震的受了损”

“王爷说的话,在下没有听清,王爷可切勿怪罪!方子已出,家中妇人还在等着,那属下便先告退了”

“嗯,去吧!”

周太医听赵熠安如此说,就似得了大赦般,提着药箱飞奔而去。

赵熠安不觉好笑,自己有那么吓人吗?要是周太医有对翅膀,真能自己飞出去。

不过也是,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舒心。

虚怀把桌上的两张方子拿过来,递于赵熠安,赵熠安扫了一眼方子,又递于虚怀。

“你拽着周太医去抓药,越快越好。若是有人问,就说我受了风寒”

虚怀应了声,一个闪身消失在夜色中。

“若谷,你去我的衣橱里,找身衣裳,一会给沐白擦洗完,给他换上。”

若谷看了眼躺在床榻上的鱼沐白,说道

“主子,我看不妨让月儿姑娘,从家丁服中选件新做的,给鱼公子穿吧!若是鱼公子穿你的衣衫,让人认出来,与您名声终是不利”

“嗯!确实,穿我的衣衫,与鱼公子的名声终是不利,还是赶紧做几件新的给他”

“但,你还是找身吧!嗯?那件月白缎的就不错,找出来,给他穿那件”

“主子,这样真的好吗?若是被宁王妃和安贵人知道了,事情恐怕不好交代”

前儿陛下刚赐了婚,把户部侍郎的嫡女顾柔儿,指婚给了三皇子赵熠安。

这门婚事,还是当今陛下圣口所赐,又是陛下最宠爱的安贵人,做的媒人。

安贵人本是大皇子赵熠臣的生母,与过世多年的皇后,亲如姐妹,宁王殿下就是这位安贵人,扶养大的。

宁王一直以来,十分敬重安贵人,自小当亲娘看待。

赵熠安知道陛下赐婚时,不知道多高兴呢?

“你怎么那么多废话!就算他们知道又如何!”

赵熠安心中愤恨,上一世吃的苦,受过了罪,也该知晓下人情世故了。

‘他们对我何曾有过真心,他们惯用的招数就是挑拨离间,他们装了这十几年,也真是辛苦他们了’

赵熠安眼中透出那股凶狠之气,他们总是要出手对付的,知道了,又如何。

“怎么!你主子喜欢个鱼沐白,你就不认我这个主子了?”

若谷看着自家主子从醒来后,便隐隐透出三分杀气,着实有些令人胆战心惊。

若谷赶忙跪下,“主子,属下不敢”

“不敢你还这么多废话”

赵熠安是知道虚怀、若谷这两个贴身侍卫的。

虚怀侍卫副首领脑子笨些,不会转弯,心思也不够细腻,但,武功高,指派啥任务,就完成啥任务,若是自己不问,从不会多说话。

若谷呢?侍卫首领,心思细腻,有点事情便会直接给你指正出来,但是还好,没有私心。

“起来吧!别动不动的就跪,要是把腿跪坏了,以后怎么办。”

赵熠安一想起上世,若谷被人杀害的画面,他便有些不忍心责怪他了。

“是,主子”若谷自己默默的站了起来,退到一边。

虚怀、若谷本是双生子,但也是早早丧母。

他们母亲本因生他们时,大出血身子受损,不放心把孩子交给后妈照料,强撑着活了三年,但人哪能拗过天,终是散手人寰。

亲爹看他们亲娘死了,受那个后进门的妾挑拨,最后竟被亲爹卖了,等到亲娘舅知道消息时,都已是数月后了,谁还知道孩子在哪?

好在他们进了幽宫,凭借本事活了下来,又被宁王赵熠安收留,成了赵熠安的贴身侍从。


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扬扬洒洒落了一夜。

赵熠安抿着嘴,一脸不高兴得给沐白上着药,那动作小心翼翼,就似对待一个瓷娃娃一般。

赵熠安心中暗骂,自己当时用鞭子打人的时候,自己得这个脑子是不是被浆糊堵了,当时怎么就能下得去手呢?

赵熠安看着床榻上脸色苍白的人,自己心中着实懊悔。

明明是一位温润如玉的公子,却被自己糟蹋的这般不成样子。

赵熠安目不转睛的看着鱼沐白,他要把这个人记在心里,刻在骨子里,时时想着,时时念着。

前世被赐婚时,他真的很高兴,那是他的‘母亲’安贵人,做的媒。

他想着‘母亲’给他指派的必然是好的,哪曾想,却是要他命的。

只有榻上的这个傻子,才是真心实意对他的。

他赵熠安一生不曾亏欠过谁,唯独只有鱼沐白,他亏欠良多。

他以为,鱼沐白不过是五皇子送来的玩物,说不定还要给五皇子打听打听事情,传送传送消息。

没什么大本事,他也无需放在心上,派个人监视着就是,无非就是麻烦了些。

在得知鱼沐白真实的心思时,只觉得如鲠在喉,如芒在背。

所以他将人关进了暗室,打了一顿,又把人撵出了府。

后来,他就没有再见过鱼沐白。

只是隐隐听说,五皇子看人被撵出府,又从未给他传递过消息,一气之下把人带回府,好好出了口恶气,顺手把人扔到河里。

再次见面时,便是自己卒时,拖着残腿的鱼沐白来替自己收尸,诉说着对他的点点相思,最后,沐白却落得那么个结果。

现在,只要想起自己当时做的事情,就觉着当时的自己真不是个东西。

“主子,月儿姑娘,带着宁王妃的奶娘来咱这找人来了?”

赵熠安拉回思绪,看着跪在地上的虚怀。

“宁王妃,那个宁王妃?找人,找什么人?”

虚怀一脸的惊讶!主子这是怎么了,难道接圣旨的那天,太开心了,把自己开心傻了。

“主子,圣旨,赐婚”

赵熠安一拍脑门,“嗯!是她呀?”

赵熠安:“他们来找谁?”

“找鱼公子”虚怀有些着急的说道

赵熠安一脸的疑惑,“找他做什么?”

虚怀想了想,肯定的回答道“肯定是知道鱼公子,向你告密的事了,肯定是来找他事的”

赵熠安:“你说月儿带着人进来的”

虚怀:“可不吗?”

虚怀:“一路畅通无阻,要是没有她,说不定还进不来呢?”

赵熠安心中愤愤不平,月儿,又是这个月儿,如此大的宁王府,难道要由她说了算吗?

要想整顿好宁王府,不妨就从月儿入手,立立威,换换人。

赵熠安心中怀疑,这不对呀!前世没有这出呀?

难道是因为自己重生了,导致的变故吗?

莫非前世,他们直接去那间小屋子,找的沐白,所以有些事情,自己不知。

但现在自己把鱼沐白带回来了,他们便进来找人,胆子也真够大的。

“虚怀,你去看看,若是他们直接奔着沐白来的,你便把人给我请到正厅,好好伺候着,若不是,你便把月儿给我请到正厅,我片刻就到”

“是,主子”虚怀听到指令,转身离去。

赵熠安看着鱼沐白,他总觉得心口有什么东西堵着,怎么那么难受呢?

赵熠安看了看鱼沐白,对着门外喊道

“若谷,你吩咐小厨房做些银耳莲子粥,顺便做些清淡的小菜,端过来”

“是,主子”若谷应了声,转身离去。

赵熠安伸手抚上那有些苍白的脸,他有些心疼眼前这个人了,只是不知是因为内疚,还是因为喜欢。

赵熠安在鱼沐白耳边轻声呢喃“沐白,你等我下,我去去就回。”

正厅中坐着一位,已经上了些许年纪的嬷嬷。

那嬷嬷身上的衣衫是京都时兴的款式,想来也是颇得脸面的,要不然也不会颇有些底气的在客位上坐着。

这个人,赵熠安可还是有所了解的。

前世,都是她给顾柔儿出谋划策,这个嬷嬷可是个心机深沉的。

赵熠安有些疑惑,这一世难道因为自己重生,有些事情的走向发生改变了吗?

他记得他与这位嬷嬷见面,还是因为他的那位王妃。

这位嬷嬷作为陪嫁侍女,跟着顾柔儿一起嫁过来的,怎么提前就见上面了,真是古怪。

“请问,这位嬷嬷,出自哪家呀?来本王的宁王府可有何贵干?”

赵熠安故作不知的问着,他呀!可要好好演,千万不能演砸了。

他知道这位本是安贵人身边的嬷嬷,出自宫中。

安贵人安插在自己身边的探子,只是没有直接把人给他,而是通过顾柔儿安插在自己身边。

这也是在自己死后,知道的。

安贵人早就知会过她,她是要跟着顾柔儿,嫁进王府探查宁王府消息的,但现在,也不好明说。

虽然是受命于安贵人,但现在总不好明着说些什么。

毕竟是自己,想着悄无声息的进来,想着把鱼沐白这个颠倒是非的给处理了。

不曾想,竟然被人知道了,这谎还真是有些不好圆。

“老妇本是户部侍郎嫡女顾柔儿的奶娘,姓方”方嬷嬷颔首示意了下。

赵熠安对着方嬷嬷虚一拱手,压住心中的怒气,缓缓道

“原是方嬷嬷呀!真是失敬,只是不知柔儿托您来,所为何事,可是有什么大事要转告与我?”

看你装,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你个老嬷嬷,可真是够可以的,带了这么多身强体壮的侍从,我倒要瞧瞧你想怎样?

方嬷嬷一时有些语塞,他带了这几个身强体壮的侍从,没有经过主家的允许,就擅自闯进府来,要说什么,说我是来找人的,找个叫鱼沐白的,我要把他抓起来,揍一顿,可她也不敢说呀?

赵熠安笑了笑,拿起桌上的茶盏,饮了口水,又轻轻放下,压着心中怒气,说道

“方嬷嬷带了这么些人,该不会是来抓人的吧!”

赵熠安冷笑

方嬷嬷思虑良久,这话可怎么回,回答‘是’,还是回答‘不是’。

方嬷嬷转头狠狠地瞪了一眼月儿,都是这小蹄子大包大揽的。

‘说是什么,人若不在外边,肯定在府中,跟着她肯定能找到,说什么在宁王哪里,很是的脸,宁王知道是她带进来的,肯定不会过问这些。’

现在真的要悔死了,怎么就白白上了一个小姑娘的道呢?自己可真是想瞎了心了?

赵熠安冷眼看了看跪在一旁的月儿,他现在还不好就这么跟安贵人闹翻了脸,现在还不是时候。

但是这个月儿姑娘,本也是自小跟着自己的,不妨现在解决了。

乘着这股劲好好的整顿整顿宁王府,也是好的呀!

“月儿,我听说方嬷嬷是你带进府的,怎么也不给我说声,我好亲自去府门迎迎”

月儿赶忙请罪,“王爷,都是月儿不好,没有向您请示,就私自把人带了进来”

赵熠安眼中带着丝丝煞气,不过也是转瞬即逝。

赵熠安端起茶轻轻抿了一口,笑出声来

“方嬷嬷,我知道您今天来的用意,不过您放心,我知道柔儿是顾侍郎的掌上明珠,聘礼我一定早早的准备好,给送去,不用你们亲自来搬的”

方嬷嬷抿着嘴笑了笑,缓缓说道

“我家主上,是放心让小姐嫁过来的,今儿,不过是差我先过来看看”

方嬷嬷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自己没有给安贵人,还有户部侍郎府,带来些什么不好的事情。

既然宁王说了自己是来看聘礼的,那自己就好好的就坡下驴,可千万不能说自己,擅自闯进府中是来抓人的。

若是说错了什么话,安贵人头一个不放过自己。

安贵人在外人眼中,是个贤惠好相与的,但自己心里可是门清,安贵人背地里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还有这个户部侍郎,手里也是有着几条人命在手的,只是现在安贵人,还要用着自家亲戚,自然是不好撕破了脸皮的。

若是因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耽误了两方结亲,误了安贵人扶持自家儿子上位,自己可是万死难赎罪啊!

赵熠安将方嬷嬷的神情看在眼里,又端起茶盏饮了一口,收敛了下嘴角的笑意,缓缓开口。

“方嬷嬷,放心,我这边会令管家,提前准备好聘礼单子,送至贵府,一定不会让贵府失望的。”

方嬷嬷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王爷送给我家姑娘的聘礼,定然是京都城,最好的一份,王爷的用心,我定会转达到”

赵熠安笑着站起身,对着门外摆了摆手,片刻虚怀拿着东西进来,递于赵熠安。

赵熠安看着手上月儿的卖身契和贱契书,递于方嬷嬷,缓缓开口

“这是月儿的身契,今儿,我就派她提前去宁王妃身边伺候,若是月儿有说的不对的,做的不对的,尽管管教就是,不用看在我的面子上,不尽心管教”

方嬷嬷一愣,宁王这是何意?

莫非是太喜欢顾柔儿,提前把自己的贴身丫鬟送去伺候,给自家的王妃立立威。

不过听探子说,王爷接到圣旨那天,高兴的跟什么似的,说不定真是喜欢呢?

再者而言,若是从这个丫鬟嘴里,套出些宁王的秘密,也好回去交差不是。

方嬷嬷笑着“若是王爷舍得,我便擅自做主,带回去了。”


方嬷嬷笑着“若是王爷舍得,我便擅自做主,把人带回去了”

赵熠安心中好笑,如此一个畔主背亲的奴才,有什么不舍得的,难道要留这种祸害在府,继续祸害自己吗?

赵熠安唇角微扬,目光中却带着寒霜,和那一脸的不屑,然转瞬即逝,换上一脸笑意。

“有什么好不舍的,我的不都是柔儿的吗?”

方嬷嬷冷眼看了月儿一眼,这个丫头,想来也是有几分地位,擅自把人带进来,宁王竟半分责怪都没有。

方嬷嬷脸上挂着丝丝笑意,外界传言三皇子喜欢顾柔儿,现在看来,传言不假。

方嬷嬷站起身,拱身一礼

“既然,王爷如此说,那人我便收下了,王爷公事繁忙,那老妇便不叨扰了”

“请”

赵熠安把人送至府外,便听得一道脚步慌乱的声音

“王…王爷,不,不好了”

“若谷,慌慌张张,成什么样子!”赵熠安皱了皱眉,语气不怒自威。

若谷虽自责自己莽撞,但还是赶忙来至赵熠安身边,低声耳语道“鱼公子不见了?”

赵熠安那双深邃的眸子,突然一窒,“什么时候不见得?”

若谷有些不安,“刚把饭菜端到卧房,便发现人不见了?”

赵熠安突然有些想骂人,自己的这些侍卫,都是吃干饭的吗?看个人都能看丢了,一个个的不会都是属猪的吧?

赵熠安想了想,对着若谷说道“你去看看,沐白是不是回他的小屋子了”

赵熠安心中焦急,这人还病着,能去哪?

赵熠安看了看若谷,声音有些急躁。

“算了你回来,你去把药给他熬上,我自己去”说着,头也不回的离开。

赵熠安莫名的觉得,今天的路似乎比昨日更长了些。

心头就似有千斤重担压了下来,明明自己走的时候,沐白还好好的在榻上躺着,怎会眨眼功夫,人就不见了呢?

赵熠安步步走的艰难,脚下是松松软软的雪,雪已下了一夜,足有半尺深。

他只要一想到,沐白拖着生病的身子走在这雪地上,他的心便不由自主的开始痛。

这天地白茫茫的,若不是地上有个浅浅的脚印,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该往哪边去找。

赵熠安默默的想着心事,便突然听到虚怀喊道

“主子,那不是鱼公子吗?”

赵熠安抬眼看去,那人就静静的躺在那里,似乎与这天地融为了一体。

赵熠安心头一震,他只要一想到前世,沐白把匕首插进心口时的决绝,他便觉得全身都痛,就似那把匕首插进了他的心口一般。

赵熠安踉跄着跑过去,颤颤巍巍的伸手,触了一下额头,有些冰,还好人只是晕了。

赵熠安把身上鸦青色的斗篷解下,给沐白盖上,一把把人抱起,朝着寝卧的方向疾步而去。

沐白身上本来就有伤,现在又发了高热,抱着他,就似抱着冰块一般。

赵熠安把人放到床榻之上,看了眼沐白身上有些湿漉漉的里衣,犹豫了下,俯身把人轻轻带进怀中,伸手给尽数褪了下来。

沐白浑身控制不住的颤栗,蜷缩着身子,无意识的往他怀里钻,就似冬日落了水的猫,在找寻暖阳般。

赵熠安喉结滚动了一下,把自己的目光从沐白身上移开,拿过锦被把整个人都裹了起来,只露出那一张苍白的脸。

沐白的皮肤本就极白,就似昨日初降的冬雪一般,甚是洁白无瑕,令人连触碰都不敢太用力,生怕把人触化了。

好在,若谷机谨,早已差人把周太医请了过来。

周太医,看了看,床榻上脸色苍白之人,心中摇头,人怎么就成这样了。

病的比昨日还要厉害些,真不知道这个宁王爷,到底怎么把人糟蹋成这样的。

周太医叹了口气,缓缓说道“王爷,这位公子受了风寒,昨儿开的那些药,继续喝就可以了”

周太医拉长了声音继续说道“若是这位公子,再如此胡闹下去,这双腿恐怕就彻底废了”

王爷的眼神就似让人坠入寒潭一般,看着就令人后背发毛。

周太医又拉着长音说道“王爷直接给准备药浴吧!水温不宜过低,比平常水温高些就可”

周太医感觉背后阴风阵阵,不敢多做停留,赶忙站起身继续说道

“需要个人与他一同药浴,一边泡,一边给他搓搓身子,以防体内血液不通,堵塞脉路”

周太医说完这些话,转身收拾药箱,用只有自己,可以听见的声音继续说道

“家中事务繁忙,就先告辞了,若是有什么事情,王爷尽管来传我”

赵熠安看着床榻上那张毫无血色的脸,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

周太医像得了大赦一般,霎时消失地无影无踪。

虚怀看着满脸疑惑的主子,小心翼翼的开口道

“主子,要不这些事情下人来做,您要不先去休息一下?”

赵熠安耳尖渐渐泛起红晕,既然周太医说了,找个人与他一同药浴,那自己就牺牲一下好了。

赵熠安看了虚怀一眼“不用,你们把衣衫准备好!这里我自己解决。”

“主子”若谷看着主子,心里隐隐的有些不放心。

“好了,你们都出去吧,把门带上,没有经过我的允许,谁都不许进来”

片刻,寝卧中安静了下来。

赵熠安觉得自己现在就似做贼一般,心虚得很。

现在沐白只是昏睡着,如果在泡药浴时,人醒了,那他们四目相对的时候,会不会有些尴尬。

赵熠安站在浴桶边,看着眼前雾色朦胧的水,试了试水温,刚刚好。

赵熠安走至床榻前,掀开锦被,小心翼翼的把人抱到浴桶边,轻轻地把人放了进去。

赵熠安看着人在浴桶中安安稳稳的坐着,这才开始解自己身上的衣衫。

赵熠安三下五除二的解决完自己身上的衣衫,抬脚入了浴桶之中,缓缓的将自己整个身子浸入到温热的水中。

温暖的感觉瞬间将其裹挟其中,自己找了个合适的位子,把沐白轻轻扯进自己的怀中。

许是水的原因,又或是自己碰触的原因,怀中的人竟然呻吟了一声。

那声音或许在沐白那不算什么,但那声音在赵熠安耳边就似化开一般。

虽然赵熠安现在清醒的很,他知道自己现在,在给沐白舒筋活血,但身上那股莫名的躁动,却是难以压制。

沐白的背就那么紧紧的贴着自己的胸膛,他觉得沐白的身子,软软的,就似小时候养的猫似的。

沐白的脸颊就那么轻轻地靠在自己的肩膀上,那面颊红彤彤一片,令人遐想。

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沐白那眼尾三分之一处下方的泪痣,似乎有了魔力一般,吸引着自己伸手触碰。

他目光定定的看着那颗泪痣,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缓缓移开了些,转而将大拇指从那颗泪痣上,转到了绯红的唇瓣之上流连,久久不肯离去。

赵熠安觉得自己现在整个人都不好了,似乎他也病了,全身上下就似被火灼烧一般。

他觉得沐白若不是还病着,他肯定控制不住自己,将人差吞入腹。

他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条件反射般的往后躲了躲。

他觉得自己真不是人,都什么时候了,自己竟然能起如此龌龊的心思。

赵熠安拍了拍脸,他一定要冷静,若是趁人之危,沐白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恨死他的。

好在,理智战胜了心理。

其实这些事情本可以让下人来做,但不知为何,他心中着实不愿。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总觉得自己的东西被别人觊觎了一般。

赵熠安把人从浴桶中捞出来,擦干净水渍,给沐白换上一套干净的水衣。

轻轻地再把人放回床榻之上,又给沐白喂了药。

赵熠安忙乎完这些,才放松下来。

赵熠安垂眸看着床榻上气息平稳的沐白,他这才有了些许放心。

许是昨夜衣不解带的在床边守了沐白一宿。

许是大清早的又去与顾家周旋。

许是又冒着大雪出去找人,又是陪人药浴,忙乎了这一晌午。

如今终于放松下来,这才感觉那股困意席卷而来,侧躺在沐白身边,沉沉的睡去。

鱼沐白醒来的时候,已是月明星稀,那雪不知何时停了下来。

鱼沐白抬了抬还有些眩晕的脑袋,便想着支起身子起来看看。

突然间手碰到了什么东西,身子不自觉的往后退了退,但还是扯着嗓子大声呵斥道

“谁,你是谁?”

赵熠安被突然的呵斥声惊醒,摇了摇脑袋,还有些睡意朦胧的说道“你醒了,沐白”

鱼沐白听着声音,似是有些许的熟悉,是那个人吗?

“你是?”鱼沐白还是要验证下自己的猜想。

鱼沐白因得了风寒,声音有些沙哑的问道

“是我,赵熠安”

赵熠安说完便冲着门外喊到“虚怀把蜡烛点着”

门吱呀一声打开,鱼沐白看着一个侍卫模样的人,手中拿着一盏灯笼,疾步走了进来。

鱼沐白看着那侍卫把蜡烛一根根的点着,眼前的景致,一点点的映入眼帘。

他眼前的这个人,竟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


花开成海,思念成灾。

沐白知道自己心里住着一个人,他只要能看见他,心里便会莫名的惊喜、紧张、激动,还有那么几分惧怕?

惧怕什么呢?

怕他知道,但又怕他不知道,那些反复叠加的思念,以至千里,以成江河。

他觉得即使万水千山走遍,有一个地方,他永远抵达不了,那便是赵熠安的心里。

赵熠安给人的感觉从来都是疏离与淡漠,清冷与高傲。

他知道赵熠安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施舍给他,好在,他还有些自知之明。

他觉得即使不能时时刻刻的待在他身边,哪怕能远远看上一眼,知道那个人吃得好、睡得好,他便心安。

他不懂什么是心动,他只是觉得赵熠安那眉眼,甚是好看,只那一眼,便入了他的心,取了他的魄。

赵熠安于他而言是初见的惊鸿,是年少的欢喜,他自遇见他的那刻起,他便知自己会沉沦,会在劫难逃。

他想清早起来看他慵懒的样子,他想沿着他的鼻梁勾勒,他想被拥入他的怀中。

他觉得赵熠安便是他的药,他只要轻嗅一下他身上那清冷的香气,他便能得以苟延一息。

他知道那思念太苦,苦到把饮下的水,一滴一滴凝成热泪,再慢慢落进心里。

鱼沐白觉得,现在的一切就似在梦中,眼前的人,如此不真实,如此虚幻。

鱼沐白缓缓的伸出手,将赵熠安那鼻尖的发丝,轻柔的拢到耳后,他好趁着火树琪花,将眼前人看的更仔细一些。

鱼沐白那手不受控制的落在赵熠安那耳垂之上,指腹轻柔的在耳垂上捏了捏。

赵熠安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嘴微微张了张,却未发出任何声音,他心中不忍打破此刻的美好。

鱼沐白静静的看着他,指尖不受控制的抚上刚刚滚动的喉结,一路往上,游走了一个遍。

虚怀有些不敢看赵熠安,要是放在昨日,王爷怎么会放任鱼公子如此轻佻孟浪,说不定早把人叉下去毒打一顿了。

虚怀本想出言制止,却被赵熠安一个摆手屏退。

鱼沐白心想,自己都如此了,赵熠安都没有出言制止,想来自己真的在梦里。

他看着赵熠安面容上那淡淡的疲倦,还有眼下的青黑。

他知道赵熠安还是在意顾柔儿与大皇子的事情,否则也不会如此形容憔悴。

鱼沐白的指尖描摹着那皱起的眉,他想把它抚平,他想令他欢喜,但他心里更心疼他,心疼他遭遇的不平。

“那个女人的事,你就这么放在心上?这么不爱惜自己?值得吗?”

赵熠安听着这话,心中莫名庆幸与喜悦,这话虽带着些许质问,但更多的是心疼和醋意,鱼沐白还是心悦自己的。

鱼沐白还喜欢他,他真的很开心。

若不是沐白还病着,他一定会跟沐白坦诚,告诉沐白自己心悦他。

赵熠安扯过鱼沐白那只在自己脸上游走的手,然后稳稳的带进怀里。

“值得,但不是为了那个女人,我是为了你。”

赵熠安看着有些发愣的人,伸手试了试鱼沐白额间的温度,又试了试自己的。

‘嗯,差不多,应该没什么问题了。’赵熠安自言自语道

鱼沐白眼眸中闪过一丝诧异,今日这人,怎么了,莫非被人替换了?

这人为什么不排斥他的触碰,明明嫌弃他嫌弃到话都不愿与他多说两句,连看都不愿多看一眼的人,现在怎么突然就…

突然就变了性子呢?还是说中邪了,还是被人替代了。

沐白苦笑,他哪是变了性子,他不是一直如此的吗?

赵熠安中药的那次,他明明对自己…

但到了天色破晓时,一切又都恢复如常,就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他若不是亲身经历过,知道他的若即若离,恐怕他一定会亲自上前查探一番,看看眼前人到底是不是赵熠安。

但是他贪心,贪慕那点温柔。

即使那温柔只有须臾,他也愿沉湎于那温柔中。

即使在温柔中淹溺,他也会甘之如饴。

但他还是很想问问,赵熠安说的‘为了他’是不是真的。

但那话卡在喉咙里,又被深深的咽了回去。

这话真的又如何,假的又如何,只要是赵熠安说的话,他都信,即使是假的,那也是真的。

“熠安,我可以这么喊你吗?”

鱼沐白小心翼翼的询问着,眼神中满是期盼。

“若是不可以,那就算了,其实也没什么的。”

鱼沐白尾眼处微微泛红,他在极力的克制着自己,唯恐令赵熠安生出厌恶的表情。

“当然,可以”

鱼沐白听着赵熠安给出的回答,心中满是兴奋。

“真的”

鱼沐白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就那么同意了。

鱼沐白抬手摸了摸赵熠安的额头,试了试温度,自言自语道“这也不烧呀?”

莫非,熠安真的有求于自己,宁愿用自身做此交换。

那不妨自己,再大胆一些,再放意肆志一些。

……

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沐白就醒了。

沐白醒来时,赵熠安便已经不在身侧了。

鱼沐白的心里微微有些失落,他希望醒来时,赵熠安能在他的身侧,可惜这个愿望他没有实现。

不过还好,昨日他可是占了很大的一个便宜,现在想想,也很是让人开心。

鱼沐白翻身起床,默默的坐在了床榻前的脚踏上,眼神有些许落寞。

他只是在想,赵熠安到底为了什么事情,竟然要以自己为饵。

是需要他去五皇子那边,探寻什么消息。

或是去大皇子那边,再搜集些证据,来证明大皇子与顾柔儿真的有染不成吗?

鱼沐白揉了揉眉心,唉!头疼,自己还是不要想这些事情了。

莫非是要把自己撵走吗?

不过也是,自己毕竟是五皇子送过来的耳目。

即使自己什么消息,都没有给五皇子传递过,但他又怎么会信自己呢?

若是自己身边有个耳目,想来自己也会不愿,在他心中,赵熠安就似嫡仙一般的人物,又怎会允许身边有个外人存在呢?

更何况赵熠安再有三个月便会大婚,即使这婚事不成,当今圣上也会再另行赐婚的吧!

自己在这个府中又算什么,脔宠、小官、还是暖床丫头…

自己即使不在意,那他赵熠安会不会在意。

他肯定会在意的吧。

鱼沐白默默的想着,便听见问外有匆匆的脚步之声。

“沐白醒着还是睡着?”

虚怀听着自家主子的询问,赶忙从暗处出来,跪下回道

“鱼公子醒了。”

“嗯,你去吩咐厨房备膳吧。清淡些就好,不要太过油腻。”

赵熠安一边疾步而至,一边推门。

“沐白你睡醒了吗?我进来了?”

赵熠安推门而进,看见的便是鱼沐白颓废的坐于床榻前,脸上似有泪痕。

赵熠安满脸的着急,“这是怎么了,是那里不舒服…”

赵熠安话还没有说完,便听见砰的一声,鱼沐白一下子跪在了他的面前。

赵熠安本想把人扶起来,鱼沐白就似较着劲一般,就是不起,刚想出言制止,便听见带着祈求的声音响起。

“王爷今日不妨把话说开”

赵熠安满脸的疑惑,说开,什么需要说开。

“王爷不需对我如此,我知道王爷不喜欢我,昨日之事,想来也是误会,王爷若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办,直说就好,不需以自己为饵”

“我以自己为饵?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赵熠安无奈的扶额,这个小傻子天天到底在想什么。

昨天鱼沐白自己醒过来,竟然偷偷的跑了,今天比昨天强点,人是没跑,但脑子这东西,沐白是不是给丢了。

鱼沐白:“昨夜王爷虽然没有制止于我,想来也是迫于无奈。”

赵熠安苦笑“我迫于无奈,鱼沐白,你把脑子丢了?又装了浆糊是吗?”

鱼沐白:“啊!”

赵熠安心里有些生气,但还是压着些许怒火

“你觉得有什么事情值得我来做饵,我要真的有什么事情,直接命令你就好,需要我出卖自己吗?”

赵熠安:“我是王爷唉!什么事情值得我把自己送出去”

鱼沐白:“不是需要我去五皇子那边,探听探听消息”

鱼沐白:“或者去大皇子那边打听打听,他与顾柔儿有染的事?”

赵熠安叹了口气,他现在好像知道,鱼沐白为什么郁结于心了,这人天天瞎想,能不郁结于心吗?

看来,话还是提早说明白的好。

赵熠安把人从哪冰冷的地上抱起,轻轻地放到床榻之上,给盖好被子。

这才缓缓的开口

“我心悦你。”

“若是为了你,我以自己为饵,我倒是很乐意。”

“若是你的伤都好了,我便把自己作为饵,送给你,怎么样?”

现在茫然的变成了鱼沐白,什么叫做‘自己的伤好了,赵熠安把自己作为饵送给他?’

鱼沐白一想通,那耳尖便有些泛红,‘作为饵送给他’

鱼沐白伸手在自己的胳膊上,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这是做梦还没醒吧!

咦…有些疼,是怎么回事,莫非是真的??


“沐白,你怎么还真掐呀?”

赵熠安有些自责,他看见沐白伸手的时候,就应该制止的。

他的沐白一直都那么呆板,那么傻傻的,他应该知道的呀?

赵熠安看着沐白胳膊上青紫的痕迹,心中懊恼,人在自己面前就这么受伤了。

自己以前到底做了什么,让沐白这么的患得患失。

“若谷,你去周太医那里拿些丹参羊脂膏回来。”

若谷从门外应了声,疾步离去。

鱼沐白看着赵熠安那满脸的忧虑,他还是有些怀疑,赵熠安如此做饵,肯定有所图谋。

鱼沐白弱弱的问了声

“熠安,你真的没有事情需要我去做吗?”

“你觉得呢?”

赵熠安有些小气愤,这人怎么这样…

傻…

鱼沐白只是看了眼赵熠安,那刚刚被端起的气势,就被赵熠安周身的清冷给压了下去。

鱼沐白觉得心里有些慌乱,隐隐的透着不安,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更小了些。

“我……”

“我觉得你肯定有事情,才会以自己做饵。”

现在的赵熠安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他好像知道了,鱼沐白昨日偷偷溜走的原因了。

赵熠安叹了口气对着鱼沐白问道“现在我要问你几个问题,你一定要如实的回答?”

鱼沐白想了下,默默的点了点头。

赵熠安:“你会不会突然间,莫名的想我?”

赵熠安:“你有没有看到我遭遇不平事情时,想替我打抱不平。”

赵熠安:“你有没有那么一刻,希望自己永远待在我身边?”

鱼沐白听得一愣,嗯…

好像都有…

好像都是自己所期待的。

莫名的想他…

想永远待在他身边…

若赵熠安受了委屈时,想第一个替他出头,维护他…

鱼沐白深深地点了点头,眼睛对上赵熠安那迫切的眼神时,又突然摇了摇头。

似乎这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搞得鱼沐白有些手足无措。

赵熠安看着自己的小傻子,点头默认,又摇头否认的,心中着实感到好笑。

赵熠安长叹口气说道:“说吧,怎样才能相信我?”

“那你亲我下。”

鱼沐白被自己脱口而出的话,吓了一跳,他的脸色刹那间变成灰色,又慢慢的染上红晕。

鱼沐白有些懊恼自己提出这么个问题,但又隐隐的期待赵熠安所给出的回应。

鱼沐白看着似乎有些不愿得赵熠安,开口道

“若是不愿,也不必勉强?”

“也不是…非要如此不可?”

毕竟前些时日,嫌弃他嫌弃得不行,甚至于连话都不愿与他多说两句,怎么可能两人待了一夜,自己让他亲,他就亲的道理。

那满是深情的双眸,似是因为赵熠安的片刻犹疑,顿时失了颜色,慢慢嵌上泪珠,眼尾慢慢泛上雾气。

赵熠安摇了摇头,这小傻子又在胡思乱想,可恶…

赵熠安俯身,吻上那朱唇,用手轻轻地抚上那右眼尾下方的那颗泪痣。

若是可以,他真的想把人揉进他的心里,让沐白看看,他的心是真的,还是假的。

他真的需要跟他的小傻子,把话说明白、说开、说透彻,要不然他的小傻子还不知怎么犯傻呢?

虚怀端着备好的早膳,直接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涟漪。

“主子,早膳准备好了…”

虚怀看着房中的涟漪,赶忙退了出去。

赵熠安低头看着怀中人那羞红的脸调侃道“怎么,害羞了?”

鱼沐白现在的脑海中一片混沌,那心里就似揣着一条小鹿,七上八下的。

鱼沐白无力的靠在赵熠安怀中,小声的说着“没有”

赵熠安揽着沐白的手,又默默的添了几分力气。

赵熠安言语温柔的说道

“沐白,刚刚那片刻的犹疑,只是在考虑这吻是深一点好,还是浅一点好。”

他现在只想解释清楚,要不然沐白又要怀疑他的真心了。

“现在,相信我了吗?”

赵熠安伸手抚上那颗泪痣,又一路游移抚上那薄薄的唇。

他从未发觉鱼沐白如此俊秀,那眼睛便似能把人勾走一般,令人心神荡漾。

鱼沐白看着赵熠安那一脸认真的模样,他已经相信了。

鱼沐白,那眼尾又泛上雾气,重重的点了点头。

“嗯,我信”

鱼沐白他知道自己,真的太贪恋赵熠安那点温柔了,只那一点点,便足矣让他沉湎其中,无法自拔。

赵熠安低头看了看藏在自己怀中的人,说道

“沐白我要给你说件事,你听听就好,无需放在心上。”

“今早,去了宫里一趟,谢了恩。”

今早入宫的事,只要稍稍打听就能知道,若是自己不说,这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沐白心里肯定又要纠结许久。

如此,那不如自己说出来。

赵熠安一边说,一边注意着鱼沐白的一举一动。

鱼沐白浑身止不住的微颤,是呀!他怎么忘了,赵熠安已经被赐婚了,即使最后嫁给赵熠安的人,不是顾柔儿,那肯定也轮不上他呀?

赵熠安看着怀中人,轻声安慰,“沐白,我给你保证,我与顾柔儿的婚约三个月内定会解除。”

赵熠安心口发紧,喉间就似堵着一块巨石,不上不下难受的紧。

他的沐白脑袋里本就跟普通人不一样,若是这件事放在心里,日夜悬心,也不是什么好事。

赵熠安眸中闪过一丝凌冽,这件事,他一定要尽早解决,否则他的沐白要胡思乱想,那怎么好?

他的沐白这么好,他怎么可以再放任任何一个人伤害他呢?

即使那个人是他,也不可以。

赵熠安双眉微皱,心里纠结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一阵‘咕噜噜’的声音。

听到动静的两人,双双从思绪中拉回来。

鱼沐白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肚子,那丝丝小羞愧忍不住的染上脸颊。

赵熠安看着某人,那微微泛红的耳尖低声轻笑,那俊美的面容带上一抹淡淡的宠溺之色。

他的沐白,真是越来越可爱了。

他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呢?

“虚怀,把早膳端进来”赵熠安冲着门外喊到

虚怀这次学聪明了,头也不敢抬,把早膳放到床榻边的小几上,又匆匆退了出去。

赵熠安端起小几上的粥,用勺子舀了口,放在唇边试了试温度,又递到鱼沐白的唇边,轻声说道

“这粥温度正好,你喝一口,我尝着还不错。”

鱼沐白眼睛就直愣愣的看着赵熠安,他从没有想过,赵熠安会放下身段来照顾他,这可是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啊?

赵熠安看着呆愣的鱼沐白,他眸中满是担忧,语气关切的问道:“伤口又疼了吗?”

鱼沐白张了张嘴,那青涩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

“没…”

见他脸色怪怪的,赵熠安放下手中的粥,赶忙伸手去试温度。

赵熠安沉声问道“你怎么了,那里难受。”

鱼沐白看着他紧张又担忧神色,心中暖暖的,双眼泛起雾气,支支吾吾的张了张嘴,那本苍白的脸,泛起丝丝红晕。

他要怎么告诉他。

他只是太开心了而已。

虽然今日,赵熠安对他说了那么多得话,也很认真的把自己的想法说给他听,但他总觉得是在梦里。

以前的赵熠安,连话都不愿与他多说两句,现在却会毫不犹豫的来照顾他。

他还是怕的,怕赵熠安只是一时兴起,哄骗与他。

他也怕以后赵熠安若是不要他了,他要怎么活下去。

有些东西就是这样,一旦得到,若是再失去,哪便痛不欲生,若是这样东西从没得到过,那也不至于患得患失。

赵熠安看着鱼沐白的脸色,他面色一皱,下意识的便要出去喊人。

“肯定是周太医的药不管用,沐白你乖乖躺着,我再去太医院找个太医过来”

赵熠安自言自语道

鱼沐白看着人要离开,心里着急,赶忙伸手抱住他的腰肢。

“你别走,我只是太开心了,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还没有适应过来而已,你再让我适应一会。”

鱼沐白带着些许哭腔,他真的从未想过,赵熠安可以接受他。

赵熠安在他的心里,就是嫡仙一般的人物,他从来都是高高在上不染尘泥,如今为了他,愿沾染那烟火气。

赵熠安转身,看着沐白,轻声说道“好了,沐白,这个粥要是再不喝,就彻底凉了”

鱼沐白收回在赵熠安腰间的手,应了声“嗯,我现在就喝。”

赵熠安放下刚刚的紧张,坐在榻边,静静的等着人喝完粥。

是了,事情的发展,确实快了些,要是鱼沐白好好的,他还可以想到更好的办法,去跟鱼沐白坦诚相见。

但他的沐白真的伤的很重,他若不出手,沐白的那条腿真的就要废了。

现在的他,只想保护好自己心里的那个人,其他的事情慢慢筹划不急。

上一世,赵熠臣与顾柔儿送了那么一份大礼送给他,这辈子总要选个好的回礼,送回去。

赵熠安收起思绪,看着喝粥的沐白,心里满是欢喜。

即使沐白还有些疑虑,现在还不完全相信他,他也一定有办法,让沐白相信他,依赖他。

这么好的人,怎么可以在因为自己,受到伤害。

鱼沐白喝完手里的粥,静静的看着赵熠安。

爱的人就在眼前,时时在身边看着,想想就很美好。


昨夜的雪虽停,但积雪未化,四周更是白晃晃一片。

丹楹刻桷的房间内,点着清心除烦的白芷香,缕缕青烟从雕花镂空的香炉中四散开来。

清心除烦的香燃了许久,坐于书案前的人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

赵熠安神情阴郁清冷,他看着手里的信件,目光中闪过一丝杀意。

这个月儿刚被自己送去户部侍郎府,便有三方势力探查其原由。

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管家从门外匆匆几步走了进来,看着赵熠安坐于书案前,几步走了过去跪在地上,态度恭敬。

“不知王爷唤老奴来有何要事?”

宁王府的管家姓闵,名忠,字长义,本是武安侯义子。

本可继承武安侯一脉,却为了心中所爱,自愿放弃身份,跟在皇后身边做个侍卫。

皇后殇时,便跟在了赵熠安身边。

现在赵熠安出宫立府,便做了宁王府的管家,要是好好论起来,赵熠安也要喊声舅舅。

但无论他身份如何,有些规矩却是要守得,以免让有心之人看见,反落了把柄,那就不好了。

“你看看这些信件。”

赵熠安将人扶了起来,又把手里的信件递于管家道。

管家打开信件看了看,神色慌张的问道:“这些从哪里来的”

赵熠安叹了口气,缓缓说道

“若谷截下的,我一直以为宁王府,针插不进,水泼不进呢?”

“我刚把人放出去,竟然不消片刻,便有人进来打探消息”

“宁王府是出了内贼了?”

闵忠内心焦灼,忙拱手说道“老奴这就去查?”

赵熠安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还有件更急的事?”

管家更为着急了些,更急的事,莫非与王爷有关。

赵熠安不慌不忙的说道

“让人去做几身衣裳,样式简单些,但料子穿在身上必须舒服,做的合身些。”

管家脸上的疑惑更多了些,缓缓开口

“王爷的冬衣,不是十月初便做好了吗?”

赵熠安看了眼带着疑惑的管家,继续说道

“不是给我做,给沐白做”

管家听着这个答案,更是疑惑“沐白,他不是……”

他不是一个小馆吗?王爷从没把人放在心上过,怎么现在。

管家实在是没好意思说出后面的话。

赵熠安脸上挂上了一丝笑意。

“对,就是他”

管家内心深处十分着急,王爷以前可跟鱼沐白没走说几句话,现在竟然如此上心,也是颇为奇特。

“他可是五皇子派来的,他的身份先放下不说,但这人怎样,我们都还不清楚,爷对他……”

赵熠安肯定的回答

“他人很好,以后他也会一直在我身边。”

“我知道大家对他有所顾忌,但我相信他。”

赵熠安隐隐有些不耐烦,他不喜欢有人议论他的人,也不想有人说他坏话,一句都不行。

“回王爷,老奴这便去请绣娘。”

王爷所认定的事,谁又能改变呢?以后多找个人看着就是了。

赵熠安:“等下,以后称呼他为鱼公子吧!”

管家走时目光中带着几分意味深长。

虽说宁王是他看着长大的,从不苟言笑,但今日说到鱼沐白时,嘴角竟挂上了笑意。

五皇子送来的人,想来是有点本事,区区两个月,就已经让王爷对他如此上心了。

自己可要盯紧些,若是这个鱼沐白对王爷有什么坏心思,自己提前把人抓起来,可不能让他有机会害了王爷。

……

宁王府暗室

赵熠安穿着一袭金丝所绣的鸦青白袍,三千发丝束于脑后,精致的五官说不出的唯美。

那人,便那么慵懒的坐于那张黄花梨的太师椅上,冷眼看着眼前的人。

“宁王,饶命啊!宁王。”

一个跪在地上的男子,头都不敢抬,双手撑地,重重的磕着,嘴中却是在不断求饶。

“我招,我都招,求宁王让我们死的痛快一些?”

宁王看着眼前这个没有骨气的人,眼中满是鄙夷。

安贵人找的人不行啊!都是软骨头,还没怎么用刑,一个个的倒是都招了。

赵熠安起身一脚猛地踩到那个内应的肩膀上,狠狠地碾了一下。

跪着的人一声吃痛,竟晕了过去。

赵熠安双臂环胸,神情冷淡的看着被绑在木桩上的几个人,心头满是怒火。

“早些招了,也不需受这些皮肉之苦?”

赵熠安一脚把晕得那个人狠狠地踢了出去。

赵熠安开口问着,那声却像是来自地狱,只是听听便让人觉得惧怕。

上一世,抄家前,他连一点信都没有得到,想来也是府中的内应做的手脚。

只是没想到在出宫立府之前,自己就已经被盯上了,自己还傻傻的往套里钻。

安贵人这个母亲真是好得很,五个内应里,其中三个是她安排的。

若不是重活一世,打死他都不会信,他的这个母亲,真是一位蛇蝎妇人。

赵熠安把手中的鞭子递于虚怀,看了看几个内应,开口说道

“虚怀,招完之后,把人都送走吧,一个活口不用留”

“处理完后,去找我?”

赵熠安说完迈着步子离开,这屋子里满是血腥味,他要回去好好洗洗,免得熏坏了他的小傻子。

赵熠安看着书案前几个人的供状,心中虽有恨意,但更多的是释然,仇是一定要报,但心尖上的人还是要宠的。

他现在,一定要放长线,钓大鱼。

赵熠安看了眼虚怀“都招了,人处理了吗?”

“回主子,都招了。”

赵熠安看着手里的供状,心中惆怅。

安贵人,大皇子,还有户部侍郎府,他们还真是蛇鼠一窝。

赵熠安看了眼垂守一旁的管家,缓缓开口

“这事办的不错,不过这种事,我希望不会出现第二次?”

管家看着眼前的人,一脸的不可置信,刚刚他的小王爷怎么那么凶狠毒辣。

似乎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宁王似乎变得更稳重,毒辣了些。

也是,一个个的要置他于死地,是个人,都知道要反击。

赵熠安看了看管家,走到管家身边,低语了几句,管家领命而去。

赵熠安得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他要去看看他的沐白,在干什么,才几个时辰不见,他便有些想他了。

“咳咳!”

“咳咳咳…”

赵熠安刚走至门口,边听见传出一声声的咳嗦声。

赵熠安赶忙冲进屋子,看着脸色苍白的人,心里一阵心疼。

这人不好好在床上躺着,下床来干什么。

赵熠安看着虚怀开口问道

“这屋子怎么连个照顾人的都没有,人呢?”

虚怀看了看有些生气的主子,话都不敢说太大声“王爷还没有派人呢?”

赵熠安压下心中的怒气,冷冷的说道

“行,知道了,你出去吧?”

虚怀一脸的无辜外带疑惑,自家主子,怎么这么在意鱼公子了?

鱼沐白本就是五皇子送的小馆,送来的时候就一个人,身边可不就自己一个人吗?

赵熠安看着脸色苍白的人,心里一阵心疼,自己只想着去处理内应了,把沐白都给疏忽了,下次可不能这样了?

“沐白,你要喝水吗?你去躺着,我给你倒”

赵熠安扶着沐白来到床边,扶着人靠在床榻上。

“我不喝水,我只是好长时间见不到你,我想去…”

找你……

鱼沐白不好把话全说出口,他怕赵熠安嫌弃他。

赵熠安看着鱼沐白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心中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沐白,等你伤好了,我就把你带在身边,好不好?”

赵熠安的语气低的不能再低了,他真的好想告诉他,他也想待在沐白的身边。

鱼沐白默默的点了点头。

赵熠安看着鱼沐白,似乎现在他的沐白,还有那么几分拘谨。

不过也无碍,时间一长,他的沐白就会明白他的。

可是看着鱼沐白那局促不安的模样,赵熠安就生不起气来,只是有些无奈。

“等你好了,我便带你出去逛逛,要不然一直呆在这,会把你闷坏的?”

鱼沐白现在还是有些不适应,赵熠安的转变,可能是转变的太快了些,有些不真实吧!

赵熠安看着眼前这个满眼满心都是他的人,他怎么以前就眼瞎心盲了呢?眼前这么好的人不珍惜,却非要为了那个毒妇,掏心掏肺。

他既然回来了,他就要给他的小傻子最好的,他要护着他,不受一点点的伤害。

鱼沐白愣愣的,现在赵熠安给他的,是他曾经连想都不敢想的,他觉得连奢望都是一种罪过。

但现在,他却奢望的更多了,奢望一辈子陪在赵熠安的身边,奢望赵熠安心里有他。

奢望一辈子心里只有他。

他不想像小女子一般,独守家中等着自己的夫君归来。

他想时时刻刻待在他的身边,他想帮他,而不是依附于他,更不是像个累赘一样,拖累着他。

他想着怎样可以正大光明的待在他的身边。

“沐白”

赵熠安头一次觉着,鱼沐白这个名字很是好听。

“嗯”

‘嗯!’鱼沐白的声音也是很好听,听的多了都能把人的心都给听化了。


云庭居

赵熠安亲自给沐白指派了两个贴身小厮,三四个丫鬟婆子随侍在侧。

他可不想再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让他的小傻子受了任何委屈。

鱼沐白在赵熠安的云庭居休养了五六日,因着前些时日下了雪,沐白又病着,赵熠安便把人看的紧了些。

鱼沐白总是觉着,若再不出去走走,晒晒太阳,吹吹风,他人恐怕都要发霉长虫了。

许是赵熠安的吩咐,院子里一片寂静,从雕花的小窗远远望去,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鱼沐白推门而出时,却听到了一个不愿意听到的声音出言制止。

“鱼公子,王爷希望您多卧床休息,您还是……”

消停些吧……这几个字斐然终是没有勇气说出口。

不管以前王爷对鱼沐白怎样,但现在终归对他不同,若是自己得罪了人,受苦的还是自己。

“斐然,王爷可没说要把我软禁起来?”

这话轻飘飘的从鱼沐白口中说出,似有质问,似有威胁。

鱼沐白有些隐隐不悦,这几日斐然的脾气似乎一日比一日大。

“鱼公子,您言重了,斐然绝没有那个意思,他只是想说清晨寒气重,不妨等等,等天气暖和一些,再出去走走!”

向风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人,赶忙出言调和,顺便替斐然解释。

若是鱼公子真要误会了什么,对双方都不利。

本来斐然、向风,两个人是赵熠安身边的侍卫,却被突然指派来照顾一个外人的饮食起居,把档次拉低了不说,不能跟着王爷出去见见世面那也是一大损失。

向风这人还好,一向荣辱不惊、悲喜不乱。

斐然不比向风,斐然性格暴躁了些,一向以王爷马首是瞻,突然给他换了个主子,心里自然不悦。

更何况这个主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柔柔弱弱似个姑娘。

关键是原主子还喜欢的紧。

好在有一个原因还算可心,就是这个主子长的还算不错,还算得上赏心悦目。

斐然对鱼沐白的评价就是,长的还可以,脾气也还行,就是柔弱了些。

不过他也是后知后觉,越是伺候越是觉着,这个主子似乎也有两把刷子,不容小视。

好在,沐白没有跟斐然置气。

“向风,我只是出去透透气,不消片刻便会回来,你不用担心我的。”说着人就走了出去。

鱼沐白觉的,步子迈出去的那一刻,心情都好了,好到连风都是暖的。

鱼沐白进了云庭居这么久,从未好好欣赏过云庭居的景致。

不过这话倒是真的,鱼沐白刚被送进来时,同下人同吃同住,自然也是不允许进入云庭居的。

若是想见赵熠安了,也只是在内院拱门那,偷偷地看上一眼,再偷偷的离开。

可不像现在这样,经过正主的同意,可以正大光明的看,可以仔仔细细得看。

云庭居有一处花廊,花廊边有一株生长旺盛的红木香藤。

那藤蔓长的甚是茂盛,清晨的那缕阳光,透过那相互交错的枝蔓,洒下点点光芒,两者交相辉映,犹如漫天的星辰误入凡间。

那藤蔓之上还开着小小的花朵,那花虽小了些,但甚是精致,花期时分,一株可开数百朵之多,层层叠叠、错落有致。

待到风起时,那枝蔓与花,随风而舞,若是无风时,它们就似羞红脸的姑娘,恬静美好。

鱼沐白就那么一袭白衣,站在那花廊之下,一阵风起,吹落朵朵繁花,那片片花瓣被带起,鱼沐白就似误入凡尘的仙子一般,美得不可方物。

那景致说不出的好看,只是那人那眉眼间,带着三分愁容,面色有些不自然的苍白,倒是平添了三分病态的美。

如此清雅的院落,竟还有一段半人高篱笆墙围起的小花园。

那小花园内,除了还在盛开的木槿花,其他的残枝乱叶都被修剪的很好,看不出一丝杂乱。

还有那么几朵红色小花,爬上篱笆,似是爬的越高,越能与闲云媲美,与清风为伴。

一条长长的抄手游廊,被几棵梧桐和大榆树庇护下蜿蜒绵长。

藤萝掩映,梧竹致清,宜深院孤亭,好乌闲关,好不雅致。

透过墙上的卍字窗,可以隐约看到两处风景,一处石笋新竹掩映下的古树,一处幽幽清泉,潺潺而流。

鱼沐白听着潺潺水流,不想却有几道声音隐隐传来。

“我听说,咱们王府马上要有女主子了?”

“不是说还有几个月吗?你说的真的假的?”

“肯定是真的呀!”

“月儿姑娘都派去伺候了,那还能有假”

“你还不知道吧!忠管家已经去准备聘礼了,听说那些聘礼贵重非常,好像武安侯也添了一部分。”

“想来咱们王爷迎娶顾家女,恐会早早提上日程吧?”

“我听说王爷喜欢那位?”有个扫地小厮,抬头忘了眼云庭居。

“我觉着不可能,咱们好好的王爷怎么会喜欢一个小馆呢?要是说玩玩吗?我觉着还有点可能?”

“你想想,王爷怎么可能放着美人不要,要什么南园小馆?”

两个扫地的小厮,边扫地边闲聊着。

只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鱼沐白心中委委屈屈的回了寝卧,一脸的不开心。

鱼沐白走到桌前,倒了盏茶,慢慢坐了下来,出去这一趟,心中实在欢喜不起来。

看似那闲适品茗的样子端的漫不经心,但那心却慌的不行。

若是仔细观察,鱼沐白额间隐隐渗出的汗,还有那端盏的手,处处都是破绽。

赵熠安坐于马车上,神情带着些许阴郁,他看着马车外跪着的男人,目光中闪过一丝杀意。

自己府中的这些人都是废物吗?怎么什么话都说,什么事都要传。

他们一个个的就不能两耳不闻窗外事吗?

偏偏一个个的跟个长舌妇一般,有点什么事就要议论议论。

你要议论也要挑个没人的地方议论,偏偏议论到正主耳朵里,赵熠安现在只想杀人。

好不容易他的小傻子,不那么在意自己有婚约在身了,开始慢慢的依赖他了,现在可倒好…

被两个废物给破坏了…

沐白虽然判断是非的能力是有,但是只要是关于他的,关于他赵熠安的,他的沐白便没有了判断能力。

他的小傻子所以才会事事闷在心里,积郁成疾,唉!!

赵熠安一想到这,就心焦,他要赶紧赶回去,告诉他的小傻子,事实是什么样的。

“沐白,我回来了”

赵熠安疾步入了云庭居,他要赶紧去解释,可不能让他的小傻子误会了。

赵熠安推门而入时,他的小傻子正坐于书桌前,慢慢的品着茶。

只是一眼,他便知,他的小傻子似乎不是很开心。

“沐白,用早膳了吗?”赵熠安着急忙慌的找着话头。

鱼沐白咋了咬嘴唇,才小心翼翼的开口说道

“熠安,我不是很饿,我不想…”

鱼沐白收起自己的小情绪,小心翼翼的回答

“不吃早膳,那怎么能行,你的身体受的住吗?”

赵熠安有些心疼现在的沐白。

赵熠安摆了摆手,一会功夫早膳便准备齐全了。

“熠安,忠管家是出去了吗?怎么这几日都没有看见他?”

一阵沉默之后,鱼沐白小心翼翼的问着心中疑惑。

赵熠安看着小心翼翼的人,心中满是心疼,他的小傻子就是这么傻,明明很想马上得到答案,却还要装的那么漫不经心。

“我把忠叔派出去了,我想着一定要找着好的东西,来给你做聘礼。”

赵熠安一直等着鱼沐白问出自己想问的问题?

“给我的?”鱼沐白一脸的不敢相信。

“对啊,给我小夫君的聘礼。”赵熠安说的义正言辞

“那,那我怎么听说,那些东西是给顾柔儿的”

鱼沐白依旧小心翼翼的询问着。

赵熠安摇了摇头,但给鱼沐白盛粥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停顿,顺便把盛好的粥一气呵成的放到鱼沐白手边。

这才缓缓开口“怎么可能是给她的,我只是先让她给我看护一段时间而已。”

“沐白,那些东西都是我给你准备的,那是我给自己小夫君,准备的聘礼。”

“如果你不愿意嫁给我,那我可以嫁给你,那些东西便是嫁妆,让你做我的夫君可好。”

鱼沐白再也没有了刚刚的镇定自若,现在的他真的很是慌乱。

为什么,赵熠安那么好,明明自己什么都不是,自己什么都不好,却能得到那么多的偏爱。

“沐白,你真的很好,你配得上,我一定会有办法让你嫁给我”

赵熠安似是看穿了鱼沐白的心思,看着鱼沐白,斩钉截铁的说道

鱼沐白虽然不知,赵熠安为何如此信任他,但是他相信眼前的这个人,不管结果怎么样,他自己总是要努力的。

“熠安,我一定会努力的,让他们都认可我。”

“嗯,我相信你,沐白。”

赵熠安看着眼前人,他一定要把眼前人好好的宠着,一定把世间所有美好的东西都给他的小傻子。

因为他的小傻子从来都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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