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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百月的小说

奶奶的阴阳眼 著

女频言情连载

小时候什么都不懂。只觉得好玩儿。记得二奶奶死的时候,连睡在一起的二爷爷都不知道,奶奶却喊醒了爸爸让他去吊丧……

主角:戚百月   更新:2022-12-16 17:3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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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戚百月的女频言情小说《戚百月的小说》,由网络作家“奶奶的阴阳眼”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小时候什么都不懂。只觉得好玩儿。记得二奶奶死的时候,连睡在一起的二爷爷都不知道,奶奶却喊醒了爸爸让他去吊丧……

《戚百月的小说》精彩片段

我的奶奶应该算是最后一批小脚老太太。每天早上沾着水梳的油光锃亮的花白的头发。长长的蓝色布围裙。一年四季的黑色棉袄,缅腰绑腿棉裤,便是她的常备行头。

我是一名七零后。抓着七十年代的尾巴出生在一个人烟不算稀少,但是依然很穷的农村。穿着妈妈的的确良旧衣服,吃着自家种的小米长大。

没有考上高中,匆忙读了一个学费很少的职业中专,学了时下流行的计算机专业。然后……一塌糊涂的毕业。再回农村。

原本以为等着我的就是如母亲一样的辛苦,干巴,没有色彩的日子了。然而,之后发生的一件事却改变了我的命运。

一直以来,我都是和奶奶一起睡。一天晚上,我正睡的香甜,却被奶奶一个巴掌给打醒。我极其不情愿的捡起枕头旁的扫炕笤帚,对着奶奶的腿打了下去。

“不是让你给我打腿!你快穿好衣服,叫上你爸,去你二奶奶那院报丧。”奶奶的神色有点紧张。还不时的看着窗外。

那个时候的窗户糊的都是油纸。我趴在青石窗台上往外看了一眼。亮堂堂的月亮下面,一口石磨还在泛着光。红砖地上,放着一盘我昨夜打好的井水,准备晾一晚上,明天早上洗漱时就不会太凉。鸡呀,羊呀,全都在睡觉。可是,我却被奶奶给打醒了。

“别乱看!快,我腿疼!你赶紧去叫你爸去!”奶奶毫不客气的揪着我刚留起来的一撮小辫子。

“别揪我啊,奶!疼!”我一边嘟哝着,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穿衣服。

其实我是怕我奶奶的。原因是我爸我妈都怕她。所以,怕屋及乌吧!

“等一下,给你腰上系个红布条。手里拿着这个。哎!可惜是丫头,要是个小子哪用这些!”就在我准备打开门栓的时候,奶奶从炕头给我递出来一长条红布,还有一个红色的小荷包。那个荷包我认识,里面放着朱砂,常年压在我的枕头底下。

“又性别歧视!奶,你这么想抱孙子,赶明儿叫我爸妈再给你生一个!”

我倒没觉得怎么着,从小到大,奶奶都嫌弃我是女孩,但是,这一点都没妨碍她早上给我熬粥,晚上给我揉肚子,用那双小脚站在大门口等我放学。

所以,我知道她是爱我的。

“再贫打脸了!快去喊你爸,就说你二奶有事,记得喊你爸一块儿去!”我奶奶交代。她是怕我一个人跑去。毕竟去二爷爷家还得路过一片庄稼地。

我从小胆儿大。别看我是女孩。常常能做男孩子都不敢做的事。

我记得有一次,别人家死了人,我爸去帮忙。因为我爸胃不好,晚上天又凉,我妈让我给他送件褂子。那时候已经是是晚上十点左右。我妈千交待万交待让我走大路。可是,我嫌大路太远,就抄了近道。走了一座坟岗子,谁知我刚回去,就被我奶奶拎着扁担追着打。说我不听话。说我女孩大半夜的走坟岗子。那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奶奶连着往屋外面泼了三碗水。我妈见了,当时脸都白了。

这件事情我奇怪了好久,我奶奶怎么知道我从哪走的。直到后来日子长了,慢慢的我才明白。

言归正传,再来说我二奶奶。

那天晚上,我带着奶奶的命令,叫醒了我爸。然而和他一起赶到了我二奶奶家。

只是,我二奶奶家里大门紧闭。敲了半天。那只大黄狗都叫的变了声,我二爷爷才来开门。

“谁呀!”二爷爷喉咙里卡着痰。听得我不舒服。

“二伯,我。栓狗。”对,你没听错。我爸爸的名字叫栓狗。不知道当时我爷爷为什么给我爸爸取了这么一个……接地气的名字,估计也是想与众不同吧。

“栓狗啊!有事吗?”二爷爷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大门。门是木头做的,一动就吱吱呀呀。感觉瞬间就会拍下来。我急忙往边儿靠了靠。

“我娘说……”我爸突然结巴了。

“我奶说,让我爸给你报丧!”我爸结巴了,我不结巴。我张嘴就说。

“报丧?你家谁没了?”我二爷爷脸色也是一变,急忙询问。

“这个……”我爸接着结巴。

“二爷爷,你这是什么话,什么叫我家谁没了?我家都好着呢!”我有点生气。二爷爷,也有点生气奶奶。这大半夜的不让人睡觉。

“月儿,你消停的!”我爸对我凶。我只好闭了嘴。

“二伯,我娘的情况你也知道,她绝对不会乱说的。要么,您先回去看看!”我爸爸一辈子小心小胆的过日子,连说话都透着一股子卑微。

“我家?哦哦……我回屋看看!”二爷爷像是想起了什么,急忙扭身往回跑,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了。

“哎呀!莲花!莲花啊!这好好的,是咋回事啊!”谁知,刚进屋,二爷爷凄楚的哭喊声便传了进来,我和我爸急忙往屋里跑。只见,二爷爷抱着我二奶奶,一个劲儿的摇晃。

二奶奶身上穿着的枣红色的褂子都快让他扯烂了。

“二伯,二娘她……”我爸说着声音也哽咽了起来。这个时候我才恍然大悟,二奶奶没了……

应该已经是凌晨三四点的光景。

天边开始蒙蒙亮的发白。屋子里正中间的黑色陶瓷尿壶闪着忽明忽暗的光,伴着难闻的尿骚味。

二奶奶没了。就在二爷爷身边。一声不响的睡着就没了。

二爷爷后来提起的时候,还在内疚,那天下午刚下过雨,晚上不热,难得的清凉,他倒炕上就睡着了,早知道这样该和她说说话来着,或许她还有什么心愿未了,也说不定。我们去报丧的时候,经过爸爸的提醒,二爷爷一下子想起来,二奶奶睡觉最是轻的。一点动静都能惊醒。可是当晚,狗叫成那样,我们又嚷成那样,她却丝毫没动静。那个时候,二爷爷便觉得不太好了。

果然,当他踉踉跄跄跑进屋的时候,二奶奶身子都硬了。

回来的路上,我问我爸,奶奶是怎么知道二奶奶没了的。我爸狠狠地敲了我的后脑勺一下。然后闷葫芦一样的快步走了。我摸着我的后脑勺,突然就有点朦朦胧胧的开悟,奶奶不会是小时候老师时常对我们说的要摈弃的封建迷信吧?

我越往家走,心里就越疑惑,我越疑惑就越气急!渐渐的我的脚不听使唤的跑了起来,超过了我爸,向着奶奶的屋子奔去!


我刚气喘吁吁的跑至奶奶屋外,便听到奶奶在屋里与人说话的声音。我想都没想就推门走了进去。然而,屋里空空荡荡,只有奶奶一个人盘腿坐在炕上。

“奶奶,你在和谁说话?”我一边环顾四周,一边一抬屁股坐在了奶奶的对面,然而,屁股还没落地,就被奶奶一脚踢开。

这一脚绝对够狠。我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这老太太,平日里整天喊着腿疼。每天不睡觉的用笤帚疙瘩打腿。今天怎么变得这么灵活了。我严重怀疑,她之前的状态都是装的。

“一点没眼力见儿!听不见我这屋有客人?去你妈那屋呆着。”奶奶突然变得严肃。我有点害怕。刚要转身走。奶奶却又喊住了我。

“柜子里还有点冰糖,那碗水凉了,去重新换一碗过来,加点冰糖。”

我一回头,果然看见奶奶对面的炕台上放着一碗水。我不由一愣。这水……难道奶奶是给我准备的?

“奶,我不渴。”我说着便又往外走。

“你这丫头!这不是给你喝的!还不快去加了冰糖给我还放那!”奶奶越说越离谱。但是前面我说过了,我爸,我妈,还有我,都怕奶奶。所以,我只好将碗里的水倒了,从柜子里翻出冰糖放进去重新倒了一碗过来,还放在了奶奶对面的炕台上。

“小孩子不懂事,你别往心里去。”奶奶在和空气说话。吓得我一个激灵。顿时似乎也感觉有一双眼睛阴森森的盯着我。我急忙撒腿就跑,刚到门口,却无缘无故的像被人绊了一跤似的,磕在门槛上,头上磕了一个包。

“哎呦!”我疼的喊了一声。还没起身,奶奶已经拿着她床边常备的一截柳树枝朝着我的后背就来了一下。

“二嫂,你这就不对了,我知道你现在难受,可是也不能上孩子的身不是,她还这么小,万一有个好歹让我们一家子怎么办?我好话也说尽了!你如果再一意孤行我就不客气了!”奶奶直接从床上下来,叉着腰,大骂!

我被奶奶的阵势吓傻了,趴地上不敢动。

“还不快滚!”看见我还不走!奶奶冲着我就嚷。我急忙连滚带爬的离开了奶奶的屋子。

回头一看,奶奶又把屋门关严了。

头突然有点重。身子也有点软。我摇摇晃晃朝着我爸妈的屋子跑去。

那个时候,我家里住的还是现在城里羡慕不来的窑洞。冬暖夏凉。特别舒服。

我一进屋就栽倒在地上。我妈以为我中了阴。于是,开始上下其手的给我扎针放血。你还别说。没多久,我还真就缓了过来。

我妈问我怎么了!我就一五一十把在奶奶屋里遇到的事情全讲了一遍。再一看,我妈脸都白了。我爸来家吃了口早饭,就又去我二爷家帮忙了。屋里就我妈一个人。她急忙起身先去关了门。

“这两天就在我们这屋里睡,你奶那就先别去了。”我妈神色紧张到不行。搞的我也开始心里发慌。

“怎么了?妈。你知道我奶为什么要放个碗在那?又为什么要拿柳条子打我?”

“小孩子家别问那么多了!”我妈说着起身去佛龛处取了香炉,抓了一把香灰洋洋洒洒撒了一地。

“哎,还是走的不甘心啊!这一下子被锁了命去!总是有话没交代完。这偷跑出来又犯了忌讳,还能不能重走阴阳路都玄乎了!”我妈嘴里也开始神神叨叨。

我坐在一旁,心里一个劲儿的犯嘀咕。如果这会儿我还没听出个头尾来,那这本书我也就写不明白了。

难道真的是我二奶的魂魄回来了?

这么一想,我好似又兴奋又腿软。说实话,从小到大我都对未知的事物比较感兴趣。什么外太空生物啦,什么平行世界啦,什么宇宙飞船啦,什么鬼啊神啊,上初中那会儿,我同桌有一本《世界未解之谜》。我用了两袋爆米花,换来读了一个星期。那个时候,我就想着,如果能和鬼魂和外星人交个朋友,也应该是一件很带劲儿的事儿吧!


然而,那天晚上我妈没能如愿将我留在她身边。原因自然是我家的当家人,我奶奶不同意。

她说,我的八字属阴,易招不干净的东西。而我二奶奶属于死不瞑目,怕是不会那么轻易的善罢甘休。而我爸和我妈根本压不住。

于是,那晚上,我还是和奶奶睡的。

我一直奇怪,二奶奶死不瞑目,关我什么事?为什么要找我的麻烦?后来奶奶才告诉我,我八字属阴,是新魂比较喜欢的。也比较容易上身。现在二奶奶人刚没了。正是最难受的时候。而且黑白无常本身带了她的魂魄去阴司,可是她却半路上偷跑回来。所以,她迫切的想在生人身上吸取阳气,防止被抓回去。

奶奶告诉我,人死了之后便是和活人不一样了。魂魄说到底没有多少情感。即使是亲人很多时候也会不念亲情,直接上身作恶。像我这样的女子,阴气盛,要时刻提防。

那晚,因为有心事,所以我一直睡得不安稳。后半夜的时候,突然感觉身上似乎像突然压了一块儿石头似的,动不了了。而奶奶已经是一个翻身坐了起来,拿了桃枝和我家之前养的一只小黑的狗牙对着我的身上就是一顿乱打。奇怪的是,虽然我能听到奶奶梆梆梆的敲打声,但是我却丝毫没有感觉到疼。

奶奶张嘴一口唾沫淬在空气里。

“你这个杀千刀的,不分亲疏远近,来这里祸害我孙女,你也不看看我是谁!黑白无常怎么就没锁了你去!阎王爷怎么就没罚你下地狱!死了你都不安省,只等着魂飞魄散吗!还不快滚蛋!滚蛋!”奶奶一边打一边骂,一边吐口水。我只能睁眼看着。脑子里一片沸腾。看这架势,我奶奶若是放在过去 那一定是巾帼英雄。怪不得我爸妈都怕她。你说一个连鬼都不怕的人。人怎么能不怕?

渐渐的,我的身子开始回暖,最先能动的是脚趾头,慢慢的手指头,小腿,胳膊。当我全身都能动弹的时候。奶奶才收了桃枝和狗牙,靠着墙大口的大口的喘着粗气。

“二奶奶真来了?”我心里有点慌。虽然奶奶在身边。但是毕竟这乌黑麻球的夜里。想象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小脚老太太(对了,忘了说了,我二奶奶也是小脚)趴在自己身上。这种感觉确实……汗毛倒立。

“来了,现在走了。没事了。”奶奶还在喘着气。腾出一只手来,握成拳倒着自己的关节处。

我知道,她的腿疼病一定是又犯了。就从窗台上取了扫炕笤帚,一下一下都帮她打腿。那时候没什么特效药,全凭着敲打的疼劲儿掩盖骨头里的疼。

“奶奶,你说她还会来吗?”现在,听了奶奶的话,我已经彻底打消了要和鬼魂交朋友的心思。

“不回来了。给她打怕了。”奶奶松了一口气。又从炕上下地,从水缸里舀了一碗水,开门直接泼到了院子里。

“这是干什么?”我问奶奶。

“泼魂!”奶奶说。

若是在以前,奶奶是不会和我说这些的。不知为什么,我总感觉今夜的奶奶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我从炕上起来。窑洞里凉,我披了一件衣服,靠着墙,挨着奶奶坐下。既然睡不着,那不如就和奶奶说说话。

“奶奶,你怎么知道二奶奶人没了的?”我将头枕在自己的膝盖上,看着已经两鬓斑白的奶奶。

“月儿今年十九了吧?”奶奶似乎在回忆着什么,缓缓开口。

“周岁十八,虚岁十九。”我一向说周岁,可是长辈们却只是记得我的虚岁。

“嗯,十九了。我也是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能看见她们的。”奶奶用满是皱纹的干瘪的手捋了捋自己的已经不多的头发。

“我也是八字属阴。我们村上庙会。我爹和我娘带着我和我弟去听戏。戏唱到一半,我弟弟闹着瞌睡。我爹就让我带着弟弟先回家。那时候,我弟弟十一岁,我十九。我背着我弟往回走。因为着急回家我就走了近道,那是我们村里的一片乱坟岗子。其实说起来也没事,白天好多人都在那放羊。也从来没有出过事。可是,当我背着弟弟到那时,却忽然就感觉弟弟比原来沉了不知道多少倍。再后来无论我怎么走,竟是都走不出去了。再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听我爹娘说。弟弟没事,就是睡着了。而我足足昏迷了五天。请了村里的神婆做了法事都不管用。五天后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便能看见那些东西了。”我奶奶说得很平静。我却听得一阵阵后脊背发凉又一阵阵心跳加快。原来世界上竟是真的有鬼的?而奶奶竟然就是人们总常说的长了阴阳眼的人!这简直太离奇了。

“你二奶奶死的那晚。我听到院子里有声音,便从窗户往外看。正看到黑白无常牵着你二奶奶的魂魄路过咱们门口。你二奶奶还一直在哭。所以,我才叫醒了你,让你去报丧,看看你二奶奶她还有没有救!”奶奶轻描淡写的说了那晚的情况。我却是再也坐不住了。身子干脆靠在了奶奶的腿上。心里既害怕又好奇。既想听下去。又怕听下去。

“奶,黑白无常长什么样。可是他们说的个子很高,脸像墙皮一样白,还戴顶尖帽子?”

“那都是瞎说,黑白无常的个子并不高,也就是一般人那样,穿黑色衣服,光头。看不清脸,脸是模糊的。”奶奶说。

“奶奶你这一生见过多少鬼?”我又问。同时自己冷得打了一个激灵。

“你这丫头,心里明明害怕,还一个劲儿的问!”

奶奶却不说了。揉了揉的短发。拍了拍荞麦壳做的枕头。

“快睡吧。你爹这几天要去你二爷家帮忙。明天一早你和你娘去地头看看。把院子里的那捆子小葱扎进地里头,天冷了就不怕了。”

看来,奶奶是看出来我害怕。于是,便不讲了。

我见奶奶有了困意。知道她这阵的腿痛病又疼过去了。于是,也就不再追问。跟着奶奶躺下睡了。

“月儿。以后若见了这些不干净的,别怕。该骂就骂,该打就打。记住一点,鬼怕恶人!”

就在我盖好了被子,准备睡的时候,奶奶突然又对我说。

刚才坐着,没觉得困。这会儿躺下了,便困得睁不开眼睛。于是,我压根没当真,只是胡乱的点了下头,便睡着了。


早上,我因为昨晚睡得太晚。我原本想多懒不上地。谁知,我奶还是在六点钟便准时拍醒了我。于是,我只能顶着两个黑眼圈一路打着哈欠和我妈到地里压葱,看庄稼。

可是,刚到地头,便遇到有人在办丧事。我们那个时候,城里的人想要土葬的,都是在临近的村里找块儿庄稼地,然后给地主人一点钱。就能让葬在那里。然而,城里的过来埋人一般都是晚上。这大白天的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

对方一行有十几个人。都穿着黑色的衣服。有两个人还带着墨镜。看起来洋气的很。我不由得就多看了两眼。

我妈觉得晦气,原本是要回去的。是我说,这大太阳底下,什么鬼魂不得见光死。没事。我妈才勉强留了下来。但还是觉得心有余悸。眼睛都不往那边看一下。但是,我却是个不安生的。从小便喜欢看一些稀罕事。于是,我便时不时的用余光往旁边看。可是,就在我不知道第几次抬起头时,却发现其中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似乎也在看我。我慌忙低下了头。虽然在窝里我还是比较横行霸道的。但是这猛地一件生人。心里顿时紧张的扑通扑通狂跳。关键是,这人他还戴着墨镜。在我们那个年代,这就算是顶时髦的人了。

因为,对方这一看。我也不敢再抬头了。跟着我妈开始心不在焉的干农活。就在我已经压完了一行葱准备开始第二行的时候。我的面前出现了一双油光锃亮都黑皮鞋。我顺着皮鞋往上看。从黑西裤一直看到黑衬衫,然后是黑墨镜。

“你这个看法,铁锅都能给你看个窟窿。”男人突然开口。吓得我急忙又低下了头。心里嘀咕着,这家伙不不仅时髦,还长得好看,不仅长得好看,声音还好听。若是放在我们学校……

“这是你家地?”男人见我不说话,又接着问。

“嗯。”我点点头。

“你经常来?”

“不是常来。”

“哦,那还好!以后最好少来。还有晚上一定不要来!”男人没头没尾的说了几句话,便走了。

这个时候,我才敢抬头看过去。足有一米八的身高。还是标准的普通话。皮肤白,头发多。

“你这丫头,不好好干活,在这看什么?”我妈刚才去和旁边的一个婶子说话。这会儿回来倒是训起了我。

“你还不是偷懒跑去扯闲篇。”我顶嘴。对于,我妈我还是不怕的。

我妈白了我一眼。看着旁边不太多的葱苗。叹了口气。今天总是要干完的。

我和我妈回到家时应该已经是半晌午了。天气热得喘不过气来。我从水缸里舀了一瓢水,直接灌了下去。这才感觉好一些。

“你这丫头,怎么一点没有个姑娘样子!整天和个假小子一样,到时候找婆家都难!”不知道什么时候,奶奶走了进来。

“奶,你去哪了?”我擦了擦嘴,又从一旁的火台上拿了一根黄瓜啃着。这火台是冬天用的。冬天冷得时候往这台上一坐,别提多暖和。夏天,我们搭着棚子,在院子里生火做饭。

“去你二奶奶家!哎!你二爷也病了。眼见着一天不吃不喝。这么大的年纪怕是经不起折腾了!”

“不是二奶又上了二爷的身吧?”我现在满脑子都是这个。

“不是吧?没看见有什么不对啊!”我奶说着,自己也泛起了嘀咕。

“那如果是看你去了,就藏起来了呢?又或许是夜里去了,白天又走了呢?”

我自作聪明的问话,直接将我奶奶定在了原地。

片刻时候,奶奶似乎醒了神,又急忙掉头往外走。

“奶,你又去哪儿?”我一边喊一边跟在她后面。

“去你葛奶奶家。让她给看看!”我奶也顾不得拦我,一路小跑的往葛奶奶家跑去。


别看奶奶是小脚。却是能健步如飞的小脚。这一路 我都差点没跟上。关键是到了葛奶奶家大门口,我奶奶愣是汗不出,气不喘。而我已经是气喘吁吁了。我看着奶奶身上的棉衣棉袄怀疑那里一定是安了什么制冷设备。

葛奶奶的大门敞开着。说明家里有人。

奶奶没打门,直接往院子里跑。一进院子 ,顿时感觉凉快了不少。

葛奶奶的院子里除了种着各种蔬菜,还有两棵大槐树。

农村里住过的小伙伴们都知道,但凡院子里有树的,那在夏天便是全自动电风扇。

“葛婆子!在哪个屋!”奶奶和葛奶奶是一对相爱相杀的欢喜冤家。我就有幸看过一次她们打架。对,你没听错,就是打架!两个头发花白的小脚老太太,一人手里拎一个快长成了的葵花,上下飞舞。除了脸,哪里都打。到最后,葵花籽撒了一地。两个老太太便又趴在地上捡葵花籽。然后累了就坐在门口的大石头上,一边唠嗑,一边嗑葵花籽。

那种场面,直到现在我都觉得匪夷所思。

“你家死了人,不在家忙活,到我这儿来干嘛!”葛奶奶一边摘豆角一边从靠东边的窑洞里走了出来。

“你家才死人了!嘴恶心狠的东西!”我奶奶看到葛奶奶在家,直接上前拉了她就走。

“你要拉我去哪儿?你们戚家的事儿我可一概不管,一概不管!”

我认真看了,葛奶奶嘴里在拒绝,上半身也在拒绝。但是两只小脚却是一直跟着奶奶在往外走。

“找你是抬举你!别废话!”

“我豆角……让我把豆角放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来抢豆角的!”葛奶奶回身将豆角放在花墙上。然后,终于跟着奶奶走了。而我,还是如一个小跟屁虫一样跟在两位传奇小脚老太太的身后。

当我们赶到二爷爷家时,正好碰到我表哥,也就是我二爷爷的大孙子要去我奶奶家找我奶。

“三奶,我爷爷看着是要不行了。我爸让我去喊您过来看看。”我这个堂哥二十一了。大学没考上,在城里学厨师。厨师的技术学了个啥不知道,但是这身材眼见着是一天比一天壮了。

“嗯,我去看看。”我奶奶又开始假端着。她在晚辈面前便会这样。可是谁不知道我奶奶是远近闻名的泼辣。

“你家老二媳妇不在了,这老二是想不开要跟着去?”葛奶奶看着是来看笑话的。

“你看那棺材有没有什么说道?”我奶奶不理她。直奔主题。

“盖得挺严。估计活人也爬不出来!”

葛奶奶还挺幽默。

“说正事儿呢!我不知道活人出不来啊!关键她是死人啊!”我奶奶伸手朝葛奶奶后背拍了一巴掌。

“你这是打人啊。咋了,到你们戚家门上就这待遇?我还不干了呢!”葛奶奶说着就真的转身要走。

“你敢!你走一个试试,我把你头发都给你薅完了!”

我奶奶最终还是没搂住 ,露出了原形。


葛奶奶也是个胆子小的。被我奶奶一吓,还就真的没敢走。或许,她也知道我奶奶的脾气,搞不好,真的会薅完她的头发吧。

“走吧,先办正事,正事做完,我请你喝油茶。”

不愧是我奶奶知道张弛有度的道理,关键时刻给递了把梯子。

“谁大夏天的喝那玩儿意!把你院子里的那些薄荷叶子给我点就行了!”葛奶奶也是见好就收。

只是苦了在一旁看着的我的堂哥。他爷爷还在里面等着呢!

我奶奶拖着葛奶奶三步两步进了屋。我着急忙慌跟在后面。我堂哥却是回头推了我一把。

“你个女孩子家家进来干嘛!”

“我奶奶不是女的?葛奶奶不是女的?”

我一向不怕他。

“那怎么能一样!”我堂哥睁着比门缝还小的眼睛瞪我。我直接瞪回去,谁怕谁啊!至少我的眼睛比他大!

“怎么就被祸害成这样?”葛奶奶一进屋看到二爷爷的样子就直接来了一句。

满屋子的人瞬时不说话了。就连我奶奶也敛下神色,一本正经的看着葛奶奶。

“这一看就是被不干净的玩意儿祸害的。印堂发黑,眼圈发青,人还老犯迷糊。你们啊,也是太不经心了!你好好一个人,说没就没了,难免怨气大。你爹人老了,阳魂弱,身上怎么不揣个辟邪的,哪怕就是一块桃树圪垯,一包朱砂也要好些。”葛奶奶皱着眉嚷嚷。

“我没看到不干净的东西。”我奶奶有点自责。

“你以为她就那么老实等你看见啊!”葛奶奶终于找到了编排我奶奶的机会。

“红布,黄纸,香火,笔。”葛奶奶说着便盘膝坐在了地上。口中念念有词。类似于戏文。

村里办丧事儿,这些东西都是不缺的。很快便都寻了来放在了葛奶奶的面前。

葛奶奶睁开眼睛先点了一炷香然后,屋前屋后,院里院外,就连鸡舍狗窝的犄角旮旯都没放过。只见她手中的香火原本一切都正常,只是到了北边的放粮食的窑洞时,香火突然就旺了起来,烟似乎也比原先大了。葛奶奶从口袋里拿出刚才准备的黄纸和一支毛笔,在那黄纸上胡乱的画了两下。毛笔原本就没有沾墨汁。我自然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只见她将那黄纸就着香火点燃,撒向了门后。

黄纸在空中翻了几番落在了地上。葛奶奶又让人找了香灰在地上倒了一个圈。将香插在香灰上。

“香灭了,就给她续上,晚上送她走。”葛奶奶说完,拍拍身上的和我奶奶有一拼的大黑围裙,就转身出了北面窑洞的门,回到我二爷爷的东屋。又凭空画了一张符烧成灰放在碗里让我二爷爷喝了下去。然后将我二爷爷的床头和门扇上都各贴了一张“天书”神符。之所以说这是天书,因为,上面确实啥字没有。

弄完了这一切,葛奶奶就走了。走之前,我伯伯也就是我二爷爷的儿子,给她揣了几个白面馒头。葛奶奶说了,她晚上再来。于是,我就想着,我晚上也一定得再过来看看。


村里办丧事比办喜事还费钱。二奶奶今年七十了。算是喜丧。按规矩得在家里放至少五天。这五天里,但凡邻居亲戚到饭点过来的就得管饭。当然,有很多人是冲着帮忙去的。捎带吃个饭。但是就这捎带劲儿,很多人家就受不了。毕竟那时我们的国家也只是刚解决了温饱问题。

所以,我和我奶奶在火辣辣的晌午时分,顶着大太阳往回赶。其实,要我说,就我俩留下,也吃不了多少。但是我奶奶非要回,说是亲戚不能沾这种便宜。我奶奶就是这样的人,忙活着一口水没喝,跑了一上午,吃顿饭就成了占便宜。

我记得我小时候,吃饭老爱留个碗底子。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养成的这种坏习惯。我爸就给我讲了他们小时候的事。

我爷爷奶奶共生了七个子女,活下来的只有四个人。那其余的三个死于同一种病,饥饿!也许,我们现在无法想象,饥饿还能真饿死人?一人匀一口也不至于啊?当然,我也是这么问我爸的。我爸对我说,哪有一人一口那么好。一人一碗只有水没有米的粥。身体好点的就顶下来了,身体不好的也就扛不过去。最困难的时候,爷爷奶奶带着他们挖野菜,后来野菜也没了,因为大家都在挖,于是就吃树皮,榆树的树皮,放锅里煮煮吃。那时候的饿,不是现在的饿,那时候的饿,是一起身,人摔地上就没了!我记得很清楚,我爸对我说这段的时候,眼泪滴在我脚下的黄土上,成了一个水印子。于是,我相信了我爸爸的话。这也是,为什么,我奶奶特别心疼粮食的原因。所以,哪怕是我二爷爷家的事,她也想着能省就省。

“奶,你看见了吗?”在回去的路上我困的都直打瞌睡。早上六点到现在了。肚子都在咕咕叫。

“嗯,看见了。门面墙上藏着。”我奶奶平淡的说,就像说今天吃了什么饭那么平常。

“那葛奶奶也能看见吗?”我对那个葛奶奶很好奇。小时候没觉得这老太太有什么本事。现在却觉得她不是一般人。

“估计能感觉到!”我奶奶说。

“奶,那符对那东西真有用?”我看着奶奶没有不耐烦,便接着问。

“没用我去找她?哎!当时我就是看见恐怕也没办法,毕竟我不懂捉鬼。只能跟着嚷几嗓子。她懂!”我奶奶口中的她自然是葛奶奶。我发现她们真的是相爱相杀的一对。我奶奶提起葛奶奶的时候虽然刻意避开了她的名字,语气中却带出了自己人的骄傲。

“那符把那东西怎么样了?”这应该是我最关心的问题。我非常非常好奇,一张没有字的看起来毫不起眼的符能把二奶奶的鬼魂怎么样?

“身上就像是绑了绳子,将她定在那里,不能动弹,现在天亮着又是晌午她出不来,你葛奶奶也是怕伤了她,毕竟都是一个村子的。留她个全须全眼儿的好能投胎。”

我很奇怪,以前问我奶奶这些事,我奶奶总嫌我小孩子乱打听,难免就是一顿骂,可是现在,但凡我问的,我奶奶总是很细心的回答。

我感觉,现在的奶奶已经是把我当做了能担事儿的大人了。


和奶奶回到家。奶奶做了鸡蛋西红柿的手擀面。用凉水一过,拌点黄瓜丝和辣椒面,人间美味。

吃完饭,睡了一会儿。心里惦记着晚上的事。所以,睡了个把钟头就从炕上爬起来,蹲在门槛上看蚂蚁。

我从小就喜欢看蚂蚁。觉得它们是很神奇的动物。走路和排兵似的,整整齐齐,井井有条。而且,还有集体观念。

奶奶坐在院子里的石磨上一边打退去,一边闭目养神。

离远处看,其实奶奶也不算太老。没问过她的年纪。听我爸说大概就是六十五六岁的样子。我想象不出来,她从十几岁到现在,这一路是怎么过来的。能看到我们看不到的东西。要知道很多人并不是寿终正寝。他们的死法各异。很多时候,单是想想我们就浑身发冷。可是,她却经常能遇到。那些我们忍不住要吐的场景,她是怎么忍过来的。

我感觉,奶奶心里一定还有很多秘密。

我爸很少讲奶奶。多数时候,他喜欢讲已经离世的爷爷。讲他们的家风。例如,那个时候爷爷赚钱不交给奶奶,只交给他的大伯。也就是我的大爷爷。例如,爷爷独自走路去山东做生意,夜里睡大槐树底下,白天只吃馒头。例如,爷爷眼中的仁义礼智信。不偷,不摸,不贪,不妄,不以善小而不为,不以恶小而为之。所以,直到现在我总感觉,他们那一代人是价值观最正的一代人。现在很多孩子,因为父母骂几句就闹自杀。据我爸爸说,他去捡别人不要的土豆回家,被我爷爷拿马鞭追着打,要他还回去!那一年,我爸爸十七岁。他委屈。不服。但是他忍着跪在院里挨了打。还被罚不许吃饭。是我姑姑省下了半个红薯给他送了过去。后来,爷爷对爸爸说,别人的东西,烂在地里也是别人的。你生了一次贪心,讨了一次便宜,心里便会有欲望。那个时候我不懂爷爷的话,但是现在我懂了。我爸爸他们那一代人信奉的是棍棒底下出孝子。而现在信奉的是人权,打孩子一巴掌,就打掉了孩子的人权!哎!

又说远了。说着说着就有点嘴痒。担待。

现在,再来说我奶奶。

我奶奶其实长得很好看。我见过奶奶和爷爷仅有的一张合影照片。奶奶虽然盘着发,但是可以看得出头发浓密,五官俊秀。而我爷爷除了从小无父无母,个子不高,长相一般之外,还有病。就是俗话说的不足之症。羊癫疯。我想,奶奶之所以嫁给爷爷也和她那双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眼睛有关。

“怎么不睡了?才刚三点钟,早着呢!得天全黑了才行!”奶奶虽然闭着眼睛,还是听到了我这边的动静。

“睡不着了。”我离开蚂蚁群。走到奶奶身边。也盘腿坐在了石磨上。

“裤子怎么破了?”我走过来的时候,奶奶抬眼看了我一眼。便看到了膝盖上的布有一小块儿被磨破了。

“那天晚上摔倒时磕的。”这还是那天晚上二奶奶上我身时磕的。我的裤子不多,大部分是我妈的。我爸和我妈一直在努力攒钱。想让我奶奶在有生之年住上红砖黑瓦的新房子。

“哎!可惜了。一会儿脱下来我给你缝缝。”

我奶的针线活……还不如我妈。本来就是一小口子。不仔细看还看不太出来。被她一缝,立马会感觉裤子被开瓢了。所以,我只是听听 并没动。


总算是熬到了天黑,在家里喝了一碗小米粥,便急匆匆的往二爷爷家里赶。

我和我奶奶过去的时候葛奶奶还没到。

我奶奶先去屋里看二爷爷。我就留在屋外听着大喇叭里放的我们这儿的专属戏曲。

就在我脚尖踢着脚尖赶蚊子的时候。我的面前多了一个人影。也许是这几天经历的事情都太过惊心动魄。这个人影吓得我一下子大叫了起来。

还好,周围声音太乱太杂,没人注意我。

“你们女孩遇到事情就知道乱叫!”说话的是我堂哥,戚德强。小名叫虎子。

“你不能先说句话吗?吓死我了!”我真有点生气了。其实,我平时不常生气的。

“你真相信这世界上有鬼?”我堂哥也不管我嫌弃的表情,扛着他那将近二百斤的身材凑在我耳朵边问。

“怎么?你不信?”我堂哥平日里很老实,也不多说话。这个时候过来,却和我讨论鬼魂的事儿。我知道,其实他心里也在犯嘀咕。只是不想改变早已设定的立场。于是,我突然就想逗逗他。

“我当然不信。听他们说,三奶奶是阴阳眼,能看见鬼?你知道吗?”我堂哥一边说,一边看着屋子的方向。我看得出来,他也是怕我奶奶的。

“当然信。因为不止我奶能看到鬼魂,我也能。我和我奶八字都是属阴的。”我煞有其事的胡说八道。

“你乱说的吧?怎么可能?小时候一起玩儿,我们从来没有发现过啊!”堂哥的声音已经有点打颤,我听的出来。虽然,我心里已经乐开了花,但是脸上却还是一本正经。

“这种技能必须成年之后才能掌握,我也是今年才发现的。”我说着皱着眉用眼睛很谨慎的看了一眼他的身后。

“你在哪学厨师啊,怎么还带回来一个小丫头。”我恶作剧的开口。

然而,没想到的是,我这句话差点把我堂哥给吓哭。

“真的吗?不会吧?我们老板家里七岁的女儿前两天白血病刚不在了。你说的不是她吧?”我堂哥脸都青了。

我原本只是想吓吓他,没想到正好撞在了刀口上。巧的不能再巧了。但是,我也知道,这事儿得适可而止了。我这堂哥太老实,别万一吓出个好歹来,我伯伯还不得跟我拼命?

“我乱说的。就是吓吓你,你可千万别当真。”我急忙笑着摆手,对我表堂哥表示歉意。

“不可能,你一定是为了安慰我才这么说的。否则,你怎么会知道是个小丫头?”你说怎么就这么巧呢?我堂哥明显已经落入了我谎言的陷阱,我这着急忙慌的解释都不管用了。关键是,即便我现在说纯属巧合他也不一定信啊!

“真没有,哥,我真的什么都没看见。就纯粹是吓着你玩儿玩儿。”谁知道,我这话还没说完,脑袋上就狠狠的挨了一巴掌。我好不容易扎起来的一截小辫子都被扇飞了。橡皮筋一下子弹出去,找不见了。

“你这丫头!再胡说信不信我剃光你的头!”我奶奶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的身后。我吓得一缩脖子。

我奶奶怎么总是喜欢和别人的头发过不去?当然,我也非常相信,她能说到做到,将我剃成光头,因为,小时候,我奶没少在我头上干这种事。导致我一直被同学们当做假小子。

说实在的,这一巴掌真的很疼。印象中我奶奶还没对我这么下过狠手。

“奶奶,我错了。”我一向能屈能伸。急忙低头认错。

“这种事情能开玩笑吗?你给我记住,永远不要拿死人开玩笑,也不要拿着这个吓唬人。嘴下不留德,倒霉的是你自己。”我奶奶的表情从来没有过的严肃。

这个时候,我堂哥也听出来了,我的的确确是在骗他。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怨愤的走了。

而与此同时,我们今晚的主角,葛奶奶隆重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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