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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屋警告宿主又惹病娇男主了最新免费章节

言溪云羿 著

女频言情连载

【(原名《快穿:宿主又被病娇男主盯上了》)男主角是笨蛋美人,普通人一个。看文前请看第一章章节评论里面的避雷指南】言溪英年早逝后就被系统拐去三千世界了。他的任务是逆袭成为男主。于是他步步谋划,就在他以为自己逆袭成功时,任务判定失败。言溪整个人都蒙了。系统:“叮!任务判定失败即将倒带重来。”再次睁眼,男主冷笑连连,“这一次,你只能和我在一起。”系统:“叮!检测到男主已经重生,请宿主注意!”系统:“叮!检测到男主黑化值100%,请宿主保护好自己。”言溪目瞪口呆:“哎呀我去,黑化值100%好恐怖!!”

主角:言溪云羿   更新:2022-12-16 17:2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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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言溪云羿的女频言情小说《小黑屋警告宿主又惹病娇男主了最新免费章节》,由网络作家“言溪云羿”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原名《快穿:宿主又被病娇男主盯上了》)男主角是笨蛋美人,普通人一个。看文前请看第一章章节评论里面的避雷指南】言溪英年早逝后就被系统拐去三千世界了。他的任务是逆袭成为男主。于是他步步谋划,就在他以为自己逆袭成功时,任务判定失败。言溪整个人都蒙了。系统:“叮!任务判定失败即将倒带重来。”再次睁眼,男主冷笑连连,“这一次,你只能和我在一起。”系统:“叮!检测到男主已经重生,请宿主注意!”系统:“叮!检测到男主黑化值100%,请宿主保护好自己。”言溪目瞪口呆:“哎呀我去,黑化值100%好恐怖!!”

《小黑屋警告宿主又惹病娇男主了最新免费章节》精彩片段

【温馨提示:您正在收看的是“无女主,双男主”设定的有cp耽美文(别看首页的标签分类),主角受是笨蛋美人,被男主宠得就算后来偶尔聪明,也还是会迷迷糊糊,另外,本文主角受不遵从原主性格,也就是说可以随意ooc(后台硬,这玩意不需要遵从),请不喜欢的人及时退出,谢谢合作,聪明人设、吊炸天男主受我腻了,我要换换口味。】

“叮!检测到任务失败,即将倒带重来。”

言溪再次睁眼,熟悉的床顶帷幔,古色古香的房间,令他一愣。

他扫视一周,发现此时已是深夜,房中没有他人。

言溪傻傻地盯着一旁燃烧正旺的一红烛,神情恍惚。

他不是又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突然,脑海里熟悉的电子音响起,“叮!倒带成功!”

言溪蓦然回神,缓了缓,心中大喜。

居然还有倒带?他还以为自己任务失败,要被抹杀了呢。

这个设定实在太好了!

他真的不想死!

在现实世界中,他出生普通家庭,一直顺风顺水。

谁知,高三那年,一场车祸夺走他父母的生命,而他因此高考发挥失常,去了三流学校。

但命运还是没有眷顾他,二十二岁那年,他被查出患有白血病。

三个月后,还是没能打败病魔,英年早逝。

所以,在系统出现,抛出重生机会后,他毫不犹豫答应,跟随它一起去三千世界做任务。

系统说,他的任务很简单,就是逆袭成为男主。

只是它似乎不太靠谱,给他传输完剧情后,能量不足,陷入休眠状态。

所以第一次任务完全靠他自己摸索。

这是一个古代世界,天下三分,分别为东离国、南岳国、凤阳国。

男主萧景闻就是东离国最不受宠的九皇子。

女主慕容星则是才貌双全的穿越女,东离国丞相庶女。

原主楚言溪则是东离国兵部尚书的嫡次子,剧情中的深情男配。

他穿越过来后,经过分析,觉得只要和女主在一起,那他就是男主,毕竟这原本就是一本以女主为中心的小说,男主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女主是谁。

于是他为了逆袭成为男主,步步谋划,先是在国子监中处处接近男主,成为男主的好哥们,随后通过男女主走到哪里必定相遇的强大剧情君,在女主面前怒刷存在感,成功抢走女主,打败男主。

就在他以为自己逆袭成功时,男主想不开想要自杀,还拉着他陪葬。

当时他可吓坏了,以为任务失败要被系统抹杀。

可是没想到啊,居然还有倒带重来!

太好了,哼哼,这一次,他懒得搭理男主了,直接上门求娶女主,来个先婚后爱!

言溪暗戳戳想着,兴奋不已。

啧啧,他感觉自己又聪明了一点呢。

想到这个妙招!

心中如此想,言溪毫不含糊,决定立马开干,可刚动了动手脚,就发现自己四肢无力,浑身滚烫沉重,脑子也有点晕乎乎的,跟个废人一样。

这感觉,言溪立马想到第一次任务,穿越到这个世界的第二年腊月寒冬,女主被恶毒女配推到湖中,当时的他一心只想着刷女主的好感,忘记自己不会游泳,一头栽进冰冷刺骨的湖里,没想到女主没救到,反倒是自己差点死翘翘,幸好混乱中有人把他们都救了起来。

可也正是因为这次溺水,他高烧发了足足三天三夜,从此以后落下病根,身子畏寒,一到冬天就怕冷得要命。

算算时间,他应该倒带到了那次落水的时间,而不是重头再来。

言溪想到这里,头更疼了。

靠!这个时候他和男主已经成了好兄弟了好不好,男主和女主也见了好几面。

算了,不管了,反正,女主他是一定要求娶的!

就在此时,吱呀一声,窗户被打开,一阵冷风吹过,房内烛光皆灭。

随即而来的是衣服的摩擦声。

有人潜入了他的房间!

言溪心中警铃大作,闭上眼睛,继续装睡,右手却紧紧攥紧棉被,左手摸向放匕首的床里侧。

对方此时坐在了他床边,浑身寒气四溢。

那人似乎借着外面走廊上微弱的烛光,死死盯着他。

因为言溪感觉到了,那人的目光犹如毒蛇,十分黏腻,仿佛要把他生吞活剥。

言溪暗暗吞了吞口水,心跳如雷,完犊子了,看对方这架势,武功肯定很高,他一个书生,就学了点三脚猫功夫,完全打不过。

黑暗中,那人貌似发现了端倪,低声轻笑,眼疾手快地摁住他那只想摸匕首的手,一点点拽近,用力一捞,将言溪整个人带入怀中,霸道强势地抱着他,哑着声音道:“言溪,你为何不能乖一点,嗯?”

听到这个无比熟悉的声音,身体微微僵硬,整个人都懵逼了。

卧槽卧槽卧槽!!

怎么是男主?!

男主这话是什么意思?

还有,他们现在的姿势是不是有点不太对?!

不要慌,千万别慌,他们现在还没有撕破脸皮,还是好兄弟,男主不会与他同归于尽!

言溪反复给自己洗脑,才冷静下来,装作一脸茫然的样子,艰涩地开口,“殿下?怎么是你?”

他这会儿正烧得厉害,虚弱无力,连说话都是软绵绵的,听起来异样地挠人心肺。

萧景闻动作一僵,眸色幽深了几分,喉结微微一动,抬手在他滚烫的脸颊摩挲了两下,低声道:“言溪……”

这一声言溪很轻,尾音拖得极长。

语气中夹杂了太多复杂的情绪。

言溪听不出来,只是觉得他在颤抖,似乎在压抑某种痛苦。

“嗯?”怀中的人疑惑出声:“殿下,你怎么了?是不是宫中又有人欺负你了?”

萧景闻强行压下心中的痛楚,闷闷开口:“没有。”

“那就好,咳咳……”言溪咳嗽,费力地推开他,坐回床上,喘息道:“殿下赶紧回宫罢,切莫让人抓住把柄,我休息几日便好,殿下不必担心我。”

怀中落空,萧景闻神经立即紧绷,那股惶恐不安又涌上心头,抿了抿薄唇,努力克制抱回的冲动。

不行,不能冲动,言溪现在还没有和慕容星两情相许,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感情,若是贸然暴露自己的感情,只会把他推得越来越远。

上天给他一次重生的机会,定然希望自己能够挽回遗憾。

这一次,他要精心谋划,一步一步引言溪落入自己编制的两世情网,彻底把慕容星踢出局。

楚言溪只能和他萧景闻在一起!最好是心甘情愿,如若不能……

萧景闻闭了闭眼,再次睁眼时,眼底一片黑沉,如若不能,就只能给他打造一个不能逃脱的金丝囚笼!

他要让他今生今世,生生世世,永远也不能离开自己!


萧景闻深深吸了一口气,“你病得很重。”

言溪脑子有点糊,晃了晃,“没事,我睡一觉就好了。”

萧景闻薄唇抿紧,固执地不肯走。

言溪实在撑不住了,软瘫在床,眼皮子在拼命打架,说话有气无力,“殿下,我现在很难受,很困,你留下来……”我没办法招待你。

话未说完,他失去意识,沉沉睡去。

萧景闻却听到他的话,心头一颤,眼眸微亮,“好,我留下来照顾你。”

说着,不等床上的人拒绝,飞快出去又匆匆回来。

萧景闻端着一盆热水,点了一根蜡烛,房中亮了起来。

他终于再次看到那张令他魂牵梦绕的容颜。

言溪男生女相,相貌比女子还美,却不过分阴柔,反而增加了几分温柔之气,

现如今他双眼紧闭,唇色微白,三千青丝铺在床榻上,看上去有种破碎的美感。

萧景闻目光痴痴,有些失笑。

原来睡着了。

萧景闻打湿帕子,轻轻放在他的额头,替他盖好被子,就这么坐在床边,静静地望着他。

有些记忆涌上心头。

前世,这个时候,他其实还没有明白自己对言溪的感情。

他只知道,那天见这个人急匆匆跳入湖中,却迟迟未冒出头时,心中莫名害怕,想也未想,就跳进寒冷的湖水里,把人救出来。

也会在夜晚听见他高烧不退,偷偷摸摸出宫,翻墙进入尚书府,亲自照顾他。

那个时候,他自以为自己只是不放心好友,才出此下策,如今想来,那个时候的自己早已经深深陷了进去,无法自拔。

等他反应过来后,言溪已经和慕容星相情相悦,私定终身,再无挽回之地。

想到此处,萧景闻心脏就像被蚂蚁啃咬一般,密密麻麻,心痛到无法呼吸。

他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喘气。

视线落在言溪的唇瓣,他慢慢俯身,吻了上去,那一瞬间,痛楚褪去。

萧景闻睫毛轻颤,确认身下的人睡得很沉后,加深了这个吻。

如他所想,这个吻柔软甜腻,温暖了整个胸腔。

他起身,睡着的人唇瓣变得绯红,富有光泽,令人垂涎欲滴。

萧景闻勾唇一笑,有些满足。

无论如何,他亲到了。

第一次,亲到了。

他身上有了自己的气息。

今生的言溪应该也是第一次。

“叮!能量异常波动……正在检测……叮!检测到男主已经重生,请宿主注意!”

然而,沉睡的言溪并没有听见主系统的提示音。

物换星移,已经清晨。

外面白雪茫茫,温度很低。

睡梦中的言溪裹紧棉被,正要翻身,却发现扯不动,被子被什么东西压着,手也被扣着。

言溪睁开一条缝,便看见萧景闻趴在他床边,右手伸进被子正抓着自己的手。

言溪有些懵,半晌才想起来,昨夜,男主偷溜进自己的房间,不肯走,而他扛不住睡着了。

余光瞥见萧景闻身旁的水盆和湿哒哒的帕子,顿时不知所措。

怪不得他感觉一身轻,头也不晕了,男主竟然照顾自己整整一夜。

言溪看着萧景闻眼下的黑眼圈,心情复杂。

萧景闻好像不太放心他,梦里都睡不安稳,挣扎着醒来,猛然睁眼,却刚好对上那双漂亮的眼眸。

“言溪,你醒了?”萧景闻连忙坐直,摸了摸他的额头,一脸欣喜,“不烫了,烧退了,你现在感觉如何?”

言溪望着他欣喜又紧张的表情,心脏猛然一跳。

他唇瓣蠕动,垂下眸,别扭地抽回自己的手,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好多了,谢谢殿下。”

萧景闻闻言,长舒一口气,弯唇轻笑,“那就好,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宫了,记得好好吃药,不要总嫌弃药苦,良药苦口。”

“啊?哦哦。”言溪茫然无措地胡乱点头,看着他的笑容,脑子有点短路。

咚!

咚咚……

怎么回事,心跳得好快。

他、他记得上一世没有这一段啊,男主也没来,可现在这家伙不仅来了,还照顾自己一夜,更恐怖的是,他居然对自己笑得如此荡漾,啊呸……如此邪魅?灿烂?

萧景闻见他神情呆呆,萌感十足,唇角的笑意放大,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头,“言溪,乖乖吃药,这是本殿的命令。”

说完,火速收回手,运着轻功,飞身离去。

言溪眨了眨眼,有些呆萌,好半会儿才意识到,男主竟然摸了自己的头!!

等等,还有哪里不对?!

回想男主轻轻松松飞走的一幕,他彻底傻了。

不是,这个时候,男主不是一直藏拙,假装啥也不会的吗?

武功高强不是一年后他差点被刺杀,为了救他才暴露的吗?!

妈呀,什么鬼,全乱套了!

肯定是他还没睡醒,或者是醒来的方式不对!

言溪两眼一闭,继续躺。

萧景闻回到偏僻又有些破旧的寝宫的时候,便瞧见一小太监焦急地在院落中来回踱步,看见他来,如释重负,急急上前,“殿下。您总算回来了,您要是再不回来,奴才可就麻烦了。”

萧景闻微微蹙眉,“有何急事?”

小太监叹了口气:“能有什么急事,左不过又是淑妃娘娘刁难殿下,让殿下去御花园采集梅花芯中雪,给她泡茶,卯时之前送过去,淑妃娘娘的人也在等着,看样子,是要监督殿下亲自完成。”

他们九殿下当真命苦。

就因为他的母妃与淑妃长得比较像,还在淑妃失势时,被陛下宠幸怀孕,母子俩就被淑妃记恨了一辈子。

九殿下的母妃被诬陷害死一位公主,陛下震怒将其赐死,九殿下也因此从小不受宠,备受欺辱。

萧景闻微微眯了眯星眸,冷笑一声:“既然她喜欢喝,那就让她喝个够。”

有了前世的记忆,他也应该加快动作了。

只要坐上那个位置,他就再也不用装模作样,克制自己的感情。

世俗的眼光,他不在乎,但言溪会在乎。

只有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才能改变这个世俗,允许断袖正大光明的存在。

还有,那个慕容星,呵,什么得天女得天下。

言溪和她在一起,不就是被这种不切实际的话吸引吗?

只要他坐上那个位置,统一天下,到时候,他再以江山为聘,送给他,向他证明,没有慕容星这个天女,照样能得天下!

到那时,看谁还敢从他身边抢走言溪!


屋外正下着大雪,地上积雪越发厚。

踩在上面咯吱作响。

一小厮裹着厚厚的衣裳,领着后面的绿袄丫鬟朝言溪的院子里走。

与此同时,言溪半躺在贵妃椅上,烤着火看书。

旁边的亲侍静静站着。

听到外面的踩雪声,起身坐立。

扣扣——

“二公子,慕容小姐身边的绿萝来看您了。”

“让她进来。”果然,和前世一样,女主派人来感谢自己。

虽然……他没帮上忙,咳……还添乱。

但也是一份心意。

“是。”小厮推门而入,一股冷风就吹了进来。

言溪打了个冷颤,身子一凉。

丫鬟绿萝见状连忙关上门,向他行了一礼,“见过楚二公子,我家小姐醒来后听闻公子为救她而落水高烧,心中有愧,却也感激,命奴婢将这些东西送给公子,聊表心意,还望公子不要嫌弃。”

说着,将几个盒子奉上,一旁的亲侍连忙上前,放到他眼前。

绿萝微笑,“公子不妨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亲侍打开一看,是上好的燕窝人参,以及一些点心和蔗糖块。

绿萝笑着说:“我家小姐听闻公子怕苦,近日却又要频繁喝药,所以就送了这些,特别是糕点和蔗糖是我家小姐亲手做的。”

言溪眸子微弯,笑道:“多谢你家小姐,我很喜欢,只是我也有一些东西要送给慕容小姐,还请绿萝姑娘代为送达。”

绿萝一听他有东西送给慕容星,眼前一亮,连忙道:“奴婢替小姐谢过公子。”

绿萝拿了东西便匆匆离去。

言溪看着眼前的甜点和糖块,馋虫满腹,迫不及待吃了几块,神情愉悦。

不愧是穿越女,做的甜点比这里的好吃多了,融合了现代的元素,吃着甜而不腻,口留余香,让人忘了烦恼。

可惜……不能一下子吃完,要不然就没了。

言溪依依不舍地收起来,对站立的亲侍道:“柳叶,将这些收好,不要让我看见,我明个儿再吃,记住,千万不要让老鼠吃了去。”

柳叶小心翼翼抱起来,“奴才明白。”

言溪眼巴巴看着他收走,馋嘴地舔了舔嘴唇。

唉,作为一个爱吃甜食的吃货,又不能多吃,真的太难受了。

他去年就因为吃太多,长了蛀牙,脸又肿又疼,完全没办法见人。

言溪躺在椅子上,忽然觉得好冷,打了个喷嚏,继续看书摆烂。

却不知这些事被暗中盯梢的人看见,飞快报给自己的主子。

又过了一个时辰,言溪的大哥和父亲朝中事务处理得差不多了,急急忙忙赶回来对他嘘寒问暖。

楚尚书一走,他大哥从怀中拿出一个色香味俱全的鸡腿。

言溪两眼放光,“鸡腿!大哥,还是你懂我!”

刚想伸手拿,他大哥打掉他的手,警告道:“大夫说你不能吃荤腥,这是我的。”

“……”言溪嘴角抽抽,“那你拿出来干嘛?”

楚君尧挑眉,贱兮兮一笑,当着他面啃,“哦,我只是想起去年,我受伤,有人也是这样对我的。”

“……”

“滚滚。”言溪瞪他一眼,“你可真是我亲哥。”

楚君尧囫囵吃完,擦干净手,假模假样地安慰他,“乖哈,再过几日,你就能吃肉了。”

“唉,真是忧伤哦,你说我今天吃糖醋排骨呢还是吃叫花鸡呢?”楚君尧背着手不紧不慢地走出门,一副忧伤的样子。

言溪闻言,气成河豚。

晚饭时刻,言溪看着桌上的青菜白粥,一脸黑线,“我要肉!我要吃肉懂不懂?”

柳叶缩了缩脖子,“老爷和大公子说您现在身子弱,不能吃肉。”

言溪气愤地喝了几口粥,实在是没胃口,赌气似的爬上床早早睡觉。

睡觉睡觉,梦里啥都有!

没想到梦里还真什么都有,鸡腿的香气,糖葫芦的清香,还有芙蓉糕!

言溪舔了舔嘴唇,开始吞口水,他一口咬过去,还真咬到了一颗冰糖葫芦,无比真实的感觉让他直接从梦中清醒过来。

便看见萧景闻坐在他床前,手里拿着梦里梦到的食物。

“殿、殿下?”

“想吃吗?”他晃了晃手中的鸡腿,笑意吟吟地问。

言溪眨眼,吞下口中的糖葫芦,一个鲤鱼打挺,猛然坐直,“想!”

萧景闻有些为难,“可是大夫说你不能吃荤腥,对身体不好。”

言溪一听,整个人都蔫了,没精打采,撇了撇嘴,“那殿下拿出来干嘛,你不会也想当着我的面吃,拉仇恨吧?”

萧景闻支着下巴,凑上前,将两人距离拉近,只剩一拳的距离,随即直勾勾地看着他笑,“不,我就是想给你吃,但是有个条件。”

他的热气喷在脸上,言溪身体绷直,忙不迭后仰,“什、什么条件?”

“私下里叫我的名字。”萧景闻紧紧盯着他。

“就这个吗?”言溪愣了,这么简单?

“嗯,就这个。”萧景闻勾了勾唇,鸡腿递到他唇边,诱惑道:“只要你叫我一声,我就给你。”

言溪盯着鸡腿,吞口水,一个称呼而已,不吃白不吃!

“萧景闻。”言溪说完,还没摸到鸡腿的纸袋,就被男人高高举起。

言溪目瞪口呆,“殿下,你耍赖!”

萧景闻轻轻摇头,“我不太满意,你叫得不够真诚,你怎么能连名带姓,多生疏。”

言溪挠了挠头,“那景闻?”

萧景闻还是摇头,“不对,你眼睛没有看着我,没有感情交流,语气太生硬。”

“……”哪来这么多讲究?

“言溪。”

“嗯?”言溪抬眸,便发现萧景闻含情脉脉(?)地盯着他,眉目含笑,黑色的眸子深邃异常,“言溪,你要像我这样叫你的名字,知道了吗?”

言溪脑子嗡的一声,脸颊有点烫,突然就心慌起来,“应该知、知道了。”

倒带回来过后,他发现男主是真的有点奇怪,不是他的错觉。

“是吗?叫我一声试试,我听着。”萧景闻将他的小表情看在眼里,心中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言溪定了定心神,学着他方才的样子,望着萧景闻的眼眸,十分别扭地喊出声:“景闻,我饿了,所以能不能都给我?”

然而却因为这份不自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不自觉带了几分撒娇的味道。

萧景闻心跳陡然漏了一拍,看着他可怜巴巴的模样,有些飘飘然,“好,都给你。”

“真的?那我不客气啦!”言溪顾不得什么礼仪,一把抢过鸡腿,迫不及待啃着吃,“嗯嗯…唔…好吃,太幸福了,我终于吃到肉了,谢谢殿下!”

萧景闻挑眉:“嗯?”

“是景闻,我一时激动忘了。”言溪满嘴油,腮帮鼓鼓,“可素,大夫的吩咐怎么办?”

萧景闻唇角微扬,递给他帕子,“不用怕,我在调料里加了药,再吃两个都没问题。”

“当真?”言溪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你还有吗?我想再吃两个,我今天就除了喝几口粥,什么都没吃。”

说到最后,他有些委屈。

其实他现在算好的了,上一世因为寒气入体,身体太过虚弱,一到生病都只能吃素,一病就是大半个月,非常难受。

就在他倒带之前,也是硬生生吃了两个月的素,都快吃出草来了。

谁知道重来后还得继续吃素。

没人比他更可怜了。

不过,男主怎么上一世没有这样的药?

言溪有些疑惑,难道是因为他抢了女主,男主才故意隐瞒?

言溪认为自己真相了,毕竟谁会对情敌心慈手软?

可是吧,那现在是怎么回事?他们现在也是情敌啊。

这个理由有点说不通。

还是说,倒带重来产生蝴蝶效应,男主现在对女主还没感情?

如果是这样,那就太行了!

他好抢占先机,更早一步俘获女主的芳心。

想着,言溪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决定试探性地问一问。

他清了清嗓子,“景闻,你觉得丞相家的五小姐怎么样?”

萧景闻温柔的笑意霎时凝固在脸上,眸色暗沉,“你问这个做什么?”

“那个…哈哈哈,我就是觉得慕容小姐人挺不错,长相也出众,很难不让人心生爱慕之心,不知道你有没有……”

“如果我说没有,你会怎么做?”萧景闻提前打断他的话,眸光沉沉地看着他。

言溪被他看得心里直发毛,话卡在喉咙,不上不下,“我……”

“言溪。”俊美的青年靠近,擦了擦他唇边的油渍,微凉的手,下移,留在脖颈碰了碰,好像只要他说出心里的话,他会立马扭断它,“以后不要提她了好吗?你要听话,不然本殿会生气的,嗯?”

言溪脊背发凉,浑身一哆嗦,看向他的目光不禁染上几分害怕的情绪。

他怎么觉得男主突然之间就变得很可怕了呢?

说话好瘆人。

叮咛一声,主系统适时释疑解惑:“叮!检测到男主黑化值100%,请宿主保护好自己。”

“……”我了个大草!!

踏马,怎么还有黑化值这种鬼东西!!

言溪蓦然睁大了眼睛,整个人都不好了。

男主现在不是正义的化身吗?!黑化值100%哪里来的?!

言溪感觉自己冷静不了,这踏马哪里是男主,这是黑化值一百的定时炸弹!

就这,他敢和他抢女主吗?

言溪感觉自己前途一片黑暗,生无可恋。

然而他这样子落在萧景闻眼里却是,对自己的话持生气的态度。

萧景闻的手紧了紧,心沉了下来,阴测测出声,“怎么?你不愿意?”

言溪一个激灵,瞧着他阴鸷的眼神,忙不迭摇头,否认三连:“我不是我没有,我愿意,你别生气,我、我保证以后不提她!”我暂时不跟你抢女主,大佬求放过。

“乖。”萧景闻这才由阴转晴,递给他冰糖葫芦,“吃这个。”

言溪颤颤巍巍接过去,埋头啃,不敢看他。

谁料萧景闻冷不丁道:“以后除了我给的东西,都不能吃,懂了吗?”

言溪懵了,不是,男主怎么这么霸道,想了想,结结巴巴地问:“我大哥和父亲给的也不能吃吗?”

“…可以。”

“那……陛下太后他们呢?”

“…需要谨慎。”

“那…我未来媳妇儿给的也不能?”

“你可以试试。”萧景闻凉凉地看他。


萧景闻本想赖到天亮,奈何言溪一直催他回宫。

无奈之下,他也只能离开。

临走前,他在尚书府外打了一个响指。

黑暗中,有人走了出来,跪地:“主子有何指示?”

萧景闻淡淡看了他一眼,“盯紧他,有什么事汇报给本殿。”

“是。”

“记住,事无巨细,尤其是关于慕容星。”

“属下谨记。”

萧景闻满意地点了点头,闪身离去。

然而他并没有直接回宫,反而去了京中最大的舞乐坊——玉兰坊的后院。

对方好像知道他要来,房中灯火摇曳,炭火正热。

萧景闻推门而入,里面的人头也不抬地说:“如何?你心上人可还喜欢?”

萧景闻动作一顿,反身关门,走近,看了看眼前长相十分年轻,实际快年过耳顺的男人,稳稳坐下,“舅舅怎知我是去见心上人?”

姬无殇抬眸,合上手中的书,笑意吟吟,“依照你的个性,怎么会费尽心思来我这里求药,还亲自下厨,半夜三更不睡觉,还带着一些吃食,若不是见心上人,我实在想不出你去见谁,说吧,是哪家姑娘?我也好给你掌掌眼。”

萧景闻抿了抿薄唇,“不是姑娘。”

“不是姑娘?”姬无殇一愣,想到什么,瞳孔地震,“闻儿啊,这可使不得,他人之妇怎可惦记?你们是绝对不会有好结果的,你赶紧断了吧。”

“……”萧景闻一脸黑线,“舅舅你在想什么?”

“不是啊?不是就好,吓死我了。”姬无殇拍了拍胸口,但下一刻,萧景闻的话直接令他心脏直突突。

“他是男子。”

姬无殇:Σ( ° △ °|||)︴!

姬无殇好一阵子,才稳住心神,“闻儿,我一把年纪了,不经吓,你别唬我。”

萧景闻沉默。

见状,姬无殇也跟着沉默了一瞬,轻轻叹了口气,“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不过你总得告诉他是谁,我也好看看这小子怎么样。”

“他……是楚尚书嫡次子楚言溪,相识以来,他总会有意无意帮我,甚至在宫中打点,让我少受些苦。”说着,青年不自觉嘴角噙着笑。

姬无殇啧啧赞叹两声,“看你这个样子,真是铁树开花,难得一见,既然如此,我就替你们算算这姻缘命数如何。”

萧景闻点了点头,将言溪的八字说出。

姬无殇听闻后,拿出龟壳铜钱,摆弄一通。

萧景闻见此,有些紧张。

随着时间流逝,龟壳出现裂纹。

姬无殇看着那裂缝纹路,脸色猛然一变,神情凝重。

见他如此神色,萧景闻的心不由得高高提起,“舅舅……”

姬无殇抬眼看他,沉声道:“闻儿,你和他命中注定……相生相克,此生无缘。”

“相生相克,此生无缘……”萧景闻顿然握紧双手,仿佛一下子从天堂跌入寒冷的地狱,刺骨寒凉,心脏那股抽痛又上来了。

他浑身微微颤抖,脸色微白,有些仓皇,“可有破解之法?”

姬无殇摇摇头,语气沉重,“闻儿,尽早……断了吧。”

断了?如何能断?

他已经回不了头。

萧景闻指尖颤抖,强装镇定,“舅舅,我一直认为命不由天定。”

姬无殇张了张嘴,神色复杂,想说什么,萧景闻抢先一步,生硬转移话题,“一月后,皇帝的寿辰之时会生异象,舅舅可趁机出面,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宫了。”

说完,他起身,行至门口,身后的人道:“你忘了我是谁了吗?”

萧景闻身体僵硬。

他当然没忘。

姬家是千年巫族世家,每一代中,若有谁生来白发即为族中拥有通天本领的占卜师,可知前尘,可看未来,但他们通常隐居,很少与外人来往。

然而,许是窥探天机过多,姬家遭遇天罚,子嗣凋零,四十年前还被外界知晓,灭了族,只有姬无殇和萧景闻的母妃兄妹两人逃了出来,但途中走散,五岁的母妃被人收养,而十七岁的姬无殇则东躲西藏,隐姓埋名。

外界都以为姬氏一族死绝,再无通天占卜师,可他们不知道姬无殇就是生来白发的占卜师,上一代占卜师知晓族中有难,便故意隐瞒他的身份,将其白发染黑。

直到二十年前,他母妃的身份被人怀疑,众人抽丝剥茧,认定姬氏一族未灭,开始暗中寻找姬氏后裔。

所以姬无殇说的话不是假。

“闻儿,你们不会有结果,不要一意孤行,否则只会情深不寿,慧极必伤。”

他如何不知这样的道理,可一想到要硬生生让那人离开自己,萧景闻就痛彻心髓,难以割舍。

如果重生一世只是让他明白这个道理,那他重生又有何意义?

萧景闻轻声嗤笑,笑声中充斥着一缕缕苦涩和悲痛,“舅舅,你可知我如今为何会站在这里?”

上一世,他临死都还在想着楚言溪,不愿放手,所以他想,自己的重生定然也是为了他。

要他放弃,还不如直接杀了他。

姬无殇看着他,没有说话。

“我曾经已经错过一次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错过第二次。”青年站直身体,眸色沉沉,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决绝,“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即使是天道!”

他迈着沉重的步子离去,头也不回。

姬无殇重重叹息,低头看着卦象,仔细研究,希望能够找出破解之法。

大雪落了几场之后,天地开始回暖,地上积雪渐渐变薄。

一转眼,东离皇的生辰已至。

和上一世一样,但东离皇觉着以往生辰宴甚无新意,没多少兴致,于是淑妃提出在行宫举办春猎,增添乐趣。

当天,文武百官带着家眷一同出行,言溪此时坐在马车上,时不时往外看。

他大哥长得俊美英气勃发,骑着马,威风凛凛,惹来一些小姐丫鬟频频偷看。

言溪嫉妒得很,不服气地说:“大哥,我也要骑马。”

楚君尧皱眉道:“别闹,大夫说你寒气入体,不能受寒,若你骑马,吹着寒风,肯定又要病上一阵。”

“可是我今天穿得很厚,肯定没事的。”言溪拍了拍身上的衣裳,笑嘻嘻地说。

“不行,半个月前,你非要出门,回来又发烧了,浑身不对劲,难道你忘了?”

言溪噎住,作鹌鹑状,他只是去女主暗中开的酒楼刷刷存在感罢了,顺便搓一顿,谁知道不小心喝了一点酒,发了酒疯,拉着女主在雪地里玩了半个时辰的雪。

后面他好像完全醉了,完全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家的。

但等他醒过来后,柳叶就说,他又烧了一天一夜。

打那天起,楚尚书和楚君尧坚决不让他随意出门。

可是,他真的要闷死了,就因为这个破身体,搞得他像个小姑娘似的,上一世除了偶尔去国子监上学,就是天天窝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啥也不能干,现在又要开始这样的生活,真是煎熬。

言溪可怜巴巴地望着他,“我就骑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楚君尧板着脸,强行拉下车帘,“你再说,我命人送你回去。”

“……”

一听这话,言溪慌了,那可不行,今天有一场重要剧情,女主被他嫡姐设计,在山林中迷路,遇到老虎,男主也因为淑妃的儿子使坏,进入黑熊领地,女主惊慌乱跑,就和男主碰面,两人抵抗一阵,却掉入悬崖。

然后,两人就在悬崖下互帮互助,度过好几天,感情升温。

这种事绝不能发生,要不然,任务难度升级。

“别啊大哥,我不骑马了,你别送我回去。”

楚君尧知道他玩心大,怕他跟自己置气,苦口婆心道:“言溪,不是大哥不准你骑马,是大哥不得不这样做。

你是早产儿,身体不比常人,平日里本就容易生病,之前又落水,那么冷的湖水,你泡得太久,现如今你的身体实在经不起折腾。

你年幼爱玩,是天性,大哥本来不应该束着你,可是……娘她拼死生下你,我和爹无论如何也要让你好好的。”

闻言,马车里的言溪垂下了头,闷声道:“大哥,对不起。”

都怪他太冲动,忘了自己不会水,还逞能救人,反倒是把自己给搭上了。

外面的楚君尧这次没有回应。

言溪扣扣手,还以为他在生气,便安安静静地发呆。

忽然,眼前一亮,车帘被掀开,楚君尧牵着一匹马在外面,笑道:“还不出来,不是要骑马吗?”

言溪惊喜,急忙出去:“谢谢大哥!”

然而,等他下了马车,才发现萧景闻在他身后不远处,定定地望着他。

楚君尧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朝萧景闻微微颔首,转头对他说:“这马是九殿下让我牵来给你的,还有这个披风,你穿上。”

闻言,言溪这才看见他抱着一件毛茸茸的靛蓝色披风,手感柔软,摸着极为暖和。

言溪爱不释手,乖乖穿好披风,骑上马,眉开眼笑。

雪白的毛领衬得少年的笑容耀眼夺目。

“大哥,我过去和殿下道谢。”

“去吧。”

“驾。”言溪骑马来到萧景闻身边。

萧景闻今天穿了一身月华色锦袍,头束金边发带,即使面无表情,也多了几分儒雅的味道。

见他过来,面色柔和:“可还暖和?”

言溪点头,“殿下,你怎么在这里?”这个时候不应该和皇上他们一样在行宫吗?

萧景闻沉默了一瞬,低低笑了声,“我想你了。”

这几天忙着部署,都没时间去看他。

什么鬼?什么叫想他??

言溪心下慌乱,男主在搞什么飞机?

这话听着很暧昧啊喂,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跟你搞对象呢!

“哈哈哈,是吗?我也挺想殿下的。”言溪尬笑。

萧景闻眼睛亮了,“当真?不如,今天你跟着我?”

“……”我就客气一下。

跟着你,我还怎么去救女主?

“殿下,我大哥说我不能在外面待太久。”言溪故作为难。

萧景闻笑意不减更浓,“这样啊,那你可要好好在行宫呆着,不要轻易出去。”呵,千万不要被我发现你又去见慕容星……

又来了又来了,瘆人的笑容。

言溪内心慌兮兮,面上笑嘻嘻,乖乖点头。


皇帝生辰,热闹非凡。

其他两国也派了使臣前来贺寿。

寒暄了一阵,围猎正式开始。

许多官家的青年才俊整装待发,楚君尧也在列,显然他们都很重视这场围猎。

天家举行的围猎也是选拔人才的一种途径,因为在围猎中也可以明显看出青年们的骑射武功如何。

此外,身为皇帝的儿子,皇子们拿着弓箭跃跃欲试,都盘算如何猎更多猎物,在皇帝面前表现自己。

萧景闻则无比低调,没什么豪言壮语。

只是看了看宴座中时不时偷偷往嘴里塞点心的言溪,神色晦暗不明。

一旁的柳叶注意到他的视线,对着吃个不停的言溪低声道:“公子,九殿下在看你。”

言溪腮帮鼓鼓,眨了眨眼,一口吞下口中的东西,偏头看过去,与萧景闻四目相对。

萧景闻见他看过来,眸光闪了闪,迅速收回视线。

“???”言溪一脸懵,什么呀,男主越来越奇怪了。

言溪郁闷地塞了一块点心,想起男主即将遇到黑熊,莫名有点担心。

男主对他这么好……要不,提醒一下?

言溪自我肯定地点了点头,起身走到他身边,抬头望着他,“那个……殿下,你小心一点,别受伤。”

萧景闻没想到他会过来提醒自己,心头像被抹了蜜,清甜,“好。”

言溪眸子转了转,再靠近一点点,往他手里塞了两包东西,小小声地说:“遇到猛兽,打不过就用这个。”

话音落下,不等萧景闻接话,回到座位上。

却不知萧景闻心中已经翻江倒海。

他握住那包药粉,紧紧盯着毫无察觉的人。

言溪为何这样说,难道他知道自己今天会遇到黑熊?

可是他如何得知?莫非……言溪也重生了吗?

不,不可能!

如果他重生了,定然不会提醒自己。

他肯定是巴不得自己出不来,好和慕容星安安心心地在一起。

言溪只是担心他,才会这样说。

对,一定是这样。

萧景闻压制住心中的恐慌,强迫自己不要往坏处想。

与此同时,御座上的皇帝一声令下,参加围猎的青年才俊齐刷刷动身。

行宫外的围猎场是一大片山林,地势复杂,奇珍异兽颇多,运气好可以猎一头黑瞎子。

他们一走,宴座上只剩下为数不多的男子,言溪就占了一个。

他不动声色地看向丞相一家所在的位置。

果不其然,慕容星不在。

言溪喝水,拍了拍手,扯了扯旁边柳叶的衣服,“我去如厕,你在这等我。”

柳叶点头。

言溪走出一段距离,摸出袖口里的东西,嘿嘿一笑,“进阶版软筋散,保准什么老虎黑熊统统倒下。”

言溪按照上一世的记忆来到女主迷路的地方,一眼便瞧见一身浅蓝衣裙的慕容星。

言溪小跑过去,一边喊她,“星儿姐!”

此话一出,背对着他的少女猛然回眸,看见他,喜笑颜开,连忙上前,“言溪,你怎么在这里?”

言溪小口喘气,小脸因为跑步,有些苍白,“我是来找你的,你快跟我走,这里是围猎场,很危险!”

慕容星见状,微微蹙眉,眼底划过一抹心疼,“好,我跟你走,但是得慢一点,不能再跑,你身体虚弱,不能剧烈运动。”

言溪对她的关心见怪不怪,甚至有点小开心,嘿嘿,无论是前世还是现在,女主对他都很照顾。

话虽如此,言溪不敢太慢,几乎快步而走,在前面带路,慕容星跟着,等彻底离开那个地方,言溪才放心,放慢速度。

就在他以为脱离危险的时候,强大的剧情君开始作妖。

忽然丛林中一动,一只兔子飞快跳出,朝言溪跑来,一阵马蹄声越来越近。

咻的一下,一支利箭射了过来。

“言溪,小心!”

言溪还未抬头,身子被猛力一推,噗嗤一声,挡在他面前的慕容星痛苦闷哼。

言溪大惊失色,连忙抱紧她。

只见那支箭直直插在慕容星的胸口,鲜血溢出。

“星儿姐!你怎么样?!”

慕容星捂着胸口,冷汗直冒,“我没事,别担心。”

说着,她看向骑马而来的人。

那是一个和言溪年纪相仿的少年。

言溪认得他,此人是丞相夫人的嫡子慕容远,与他那个嫡姐经常欺负慕容星。

慕容远看见慕容星,笑得十分张扬,“哟,原来是五姐啊,真是不好意思,射中了你。”

言溪冷着脸,“慕容公子,她是你亲姐姐,你这样笑,合适吗?”

慕容远看了看他,一脸不屑,“原来是楚二公子啊,啧,你算哪根葱,病秧子一个也敢学别人为美人出头,她可是个扫把星,奉劝你离慕容星远一点,小心活不过二十就一命呜呼了。”

“你……”言溪黑脸,正要怼回去。

慕容星美目一沉,先他一步冷冷开口:“慕容远你给我闭嘴!你再多说一句,小心你的嘴,滚!”

慕容远被她这么一看,心里发怵,冷哼一声,“死了可别怪我!”

然而,恰在此刻,林中发出一阵吼鸣,令人心惊胆颤。

慕容远的马察觉危险,一阵嘶叫,开始撒丫子跑,“吁,停下!我让你停下!”

慌乱中,言溪和慕容星两边走出两只老虎。

言溪和慕容星心神一震,全身戒备。

怎么回事,怎么会有两只老虎?!

不是一山不容二虎吗?!

言溪心下震惊,却又害怕地捏紧袖中的软筋散。

“星儿姐,你快走,我来对付它们!”

慕容星反身将他护在身后,“不行,我不能丢下你一个人!”

“可是……”

“没有可是,你叫我一声姐,你就是我弟弟,我不会再丢下你了,弟弟!”慕容星急声打断,忍住疼痛,拉着他奋力跑。

言溪也不敢拖后腿,用了吃奶的劲跟着跑。

可双脚难敌四腿,还是爆发力特猛的老虎。

眼看两只老虎越来越近,言溪咬了咬牙,推了一把慕容星:“星儿姐,我带了能让猛兽浑身无力的软筋散!你先走,我洒了立马跟上!”

慕容星脸色惨白,疼得开始有些迷糊,听到他要留下来,坚决摇头,“不,要走一起走!”

“星儿姐!都什么时候了,你快走。别磨蹭,要不然都走不了,你朝西边走,去找人来帮忙!快去!”言溪焦急地催促。

慕容星唇瓣蠕动,握紧拳头,望着飞快跑来的老虎,颤抖着转身跑,“言溪,你一定要等我找到人立马赶来救你!”

慕容星离开,言溪松了口气,却更害怕了,他拿出软筋散纸包,故意弄松,随后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弹弓,边跑边瞄准其中一只,放手。

有惊无险,被他射中。

那只被射中的老虎速度立马减慢,随后倒在地上。

另一只老虎还以为自己的伴侣死了,仰天悲痛怒吼。

疯狂奔向言溪。

言溪见他更加凶猛,慌了神,奋力狂奔。

可他身体本就虚弱,此时胸口已经快喘不上来气,窒息的感觉扑面而来,眼花缭乱。

不能停下来!

不能……

要活下去。

言溪凭着信念机械地往前跑。

很快,来到一个险峻陡峭的悬崖。

言溪看了一眼云雾缭绕且深不见底的悬崖,吓得心跳飞快。

他自知跑不动了,强制压下恐惧,颤抖着手准备掏出软筋散最后一搏。

那只老虎发现他停下来,步步逼近,猛然一跳。

“啊!!”言溪大叫给自己加油打气,一把将软筋散洒过去。

然而那只老虎聪明得很,已有前车之鉴,它快速往另一边跳,躲过软筋散。

言溪瞪大了眼睛,彻底慌了。

努力摸袖子,却发现已经没了。

他怎么忘了,他来的时候把另外两包给萧景闻了,他现在已经用完了……

想到这里,绝望将他紧紧笼罩。

忽然,言溪灵光一闪,看向身后的悬崖,剧情中的悬崖,莫非就是这里?

悬崖下面一条河,男女主跳下去就是因为有河才没有死。

所以……他要不要赌一把?

不,他不会水。

瞥了一眼老虎,言溪心生一计,退到悬崖边,捡起一块石头朝他狠狠扔过去,冲它喊道:“该死的老虎,有本事你过来啊!”

“吼——”那边躲过的老虎再次被激怒,眼看要过来了。

一支箭骤然划过长空,刺中那只老虎的后腿。

“吼!!”老虎惨叫一声。

“言溪!”

是萧景闻!

言溪抬眸,顿时看到生的希望,有些热泪盈眶,“殿下!”

然而下一刻,萧景闻的脸色徒然一变,神情惊恐,“言溪!”

话音刚落,一股猛力撞到他,言溪看见那只老虎头狠狠顶在他的腹部。

一人一虎齐齐跌落悬崖。

“言溪!!”萧景闻目呲欲裂,丢下身上的东西,毫不犹豫一同跳下。

捂着胸口,带着另一波人赶来的慕容星见到这一幕,几乎嘶声力竭,“言溪!”

萧景闻身边的小太监吓得脸色苍白,“九殿下!”

慕容星拼了命跑过去,看着星星点的两人,趴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言溪……弟弟……对不起,对不起,姐姐又来晚了。”

“快,你们还愣着干嘛!快找去悬崖下的路!”小太监迅速冷静下来,颤抖着吩咐身后的侍卫。

“是!”

闻言,慕容星连忙爬起来,顾不得身上的伤,跟着一起找。

她现在只能祈祷,言溪他们都还活着。

其实她从来没有告诉楚言溪,她在现代有个弟弟,和他长得一模一样,也叫言溪。

可是她弟弟在十六岁那年死了。

是为了她而死。

当初,她在学校,举报了一个月考作弊的学生。

没想到对方记恨在心,找了社会人来教训自己。

正巧那天,是她的生日,言溪过来接她一起走,却遇到那群人。

言溪让她先走,自己拖住他们。

可是等她回去的时候,言溪倒在血泊中……再也醒不来了。

所以穿越到这里后,她看到言溪,欣喜若狂,尤其是言溪手上还有和他弟弟一模一样的胎记,她便确定,他一定就是弟弟的前世。

她发誓这次要好好保护他,带他一起好好生活。

可现在……

慕容星心中悔恨,强撑着身体不顾劝阻,非要一起寻找。

言溪……你一定要活着等姐姐来接你回家。


夜色如墨。

悬崖下一处山洞,此时有火光闪动,与外面的黑夜格格不入。

“冷,好冷……”微弱蚊蝇的声音低低响起。

盖着薄薄一层衣裳的少年浑身颤抖,蜷缩成一团,脸色苍白。

拾来木柴,猎来几只兔子的萧景闻耳尖听到声音,心中一紧,大步上前,丢下手中的东西,将人抱在怀里,靠近火堆,轻声问:“言溪,现在好一点了吗?”

意识混沌的言溪掀开眼皮,看了他一眼,又往他怀里钻了钻,紧紧环抱他的腰身,“还…冷…”

闻言,萧景闻满眼心疼,摸了摸他的额头,温度高得惊人。

不行,再这样下去,脑子都会烧坏。

瞥见怀里人的脖颈,抱着他的手紧了紧。

萧景闻深深吸了一口气,做了一个决定,低声道:“言溪,冒犯了。”

说着,寂静的山洞一阵窸窸窣窣。

肌肤接触间,滚烫的温度刺激人,萧景闻心头猛颤,抱得更紧。

不知道过了多久,少年才没有喊冷,窝在他怀里安然入睡。

将至天蒙蒙亮,睡梦中的言溪闻到一股肉香,肚子咕噜咕噜直叫。

饿得实在受不了,迷迷糊糊睁开眼,那股香味更加清晰。

揉了揉惺忪睡眼,他坐了起来,懵逼地看着眼前的山洞。

“醒了?”

言溪循声转头,萧景闻穿着单薄,正坐在火堆旁烤肉。

那是两只兔子。

言溪点头,直勾勾盯着烤兔子,咽了咽口水。

刚想起身,却发现身上盖得全是萧景闻的衣服。

言溪懵了一下,皱了皱眉,“你怎么把衣服都给我了?这么冷的天,你赶紧穿上。”

说着,抱起来,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萧景闻笑了笑,反而问他,“怎么样?还冷吗?”

“啊?”言溪眨了眨眼,一脸茫然,忽然昨夜的画面在眼前浮现,轰的一下,脸和脖子通红,又慌又紧张,身体绷直,忽然感觉自己脚下的地滚烫得坐不住,“我、我不冷了。”

萧景闻瞧见红彤彤的脸庞,噗嗤一声大笑出来,“言溪,你脸红了。”

言溪的脸更红了,恶狠狠瞪他一眼,将头埋进怀里的衣服里。

可偏偏那是萧景闻的衣服,全是他的味道。

言溪心头猛跳,手忙脚乱,一股脑塞给他,故意把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凶巴巴地威胁他,“还给你,昨天的事,你不准说出去!不然……不然我就……”

言溪就了半天,好久才憋出一句,“不然我就跟你绝交!”

萧景闻被塞了个满怀,听到这句话,不仅不生气,心情还十分愉悦,瞅着他炸毛的样子,起了逗弄的心思,挑眉道:“如果我不答应呢?”

言溪一下子就慌了,这这……不答应,他也没办法啊,总不能灭口吧?

这种恩将仇报的事他做不出来。

言溪苦恼不已,绞尽脑汁,支支吾吾地说:“要不,你说说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给的,我都……答应你。”

“都答应我?当真?”萧景闻眸色暗了暗。

言溪犹豫了一下,点头,“对,可是你一定要信守承诺,不能说把昨天的事出去。”

不然的话,他好丢脸(捂脸)。

“好啊。”萧景闻勾起唇角,目光灼灼,“我不说出去,不过,我暂时没想到要什么,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

“…好吧。”言溪松了口气。

危机解除。

余光瞥见他火架上的烤兔子,食指大动,眼巴巴看了看萧景闻,满眼都是“饿,求投喂”的信息。

那个样子,像极了求主人投喂的小狗狗,可怜兮兮。

萧景闻脸上的笑意加深,“再等一会儿,还没熟透。”

言溪眼神亮了,乖乖点头,“好!”

于是又低头盯着烤兔子。

但这次,目光不一样了,已经将他们当做自己的食物。

言溪鼻翼微动,嗅了嗅,“好香,景闻,你手艺真好,看着金黄金黄的,闻着也没有糊,要是再来一点孜然就好了,闻着更香。”

“除了孜然还想要什么?”萧景闻轻笑。

“嗯……”言溪支着下巴看着他思考,“再来点盐巴,辣椒粉,嗯……没了。”

萧景闻神秘兮兮地笑了,手伸进怀中的那堆衣服里,下一刻,像变魔术一般,摸出三个小瓷瓶,在他疑惑的目光下,打来木塞,均匀地洒在烤兔子上。

熟悉的香味令言溪不可置信地眸子瞪圆,继而一阵惊喜,“你怎么会随身携带调料?”

萧景闻拿起一根串有兔子的粗竹签,递给他,眉眼带笑,“自然是为了你。”

言溪懵逼脸:“为了我?”

萧景闻笑得越发温柔:“嗯,为了一个小吃货。”为了让你一点点动心,对症下药。

言溪看着那双宛若盛满浩瀚星海的黑眸,心中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中,划过一股电流,刺激着大脑皮层。

言溪两脚并拢,五指也不自觉拢了拢。

此刻,除了惊慌,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少年慌乱地移开视线,“原、原来是这样。”

萧景闻直勾勾盯着他,唇角的弧度加大,“你不喜欢吗?”

言溪飞快看了他一眼,被炽热的目光灼了一下,脑子空白了一瞬,“喜、喜欢,挺喜欢的。”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言溪连忙否认,“不、不是,我说的是有孜然有盐巴的兔子肉,我挺喜欢的。”

说完,他扯下一条兔子腿,边吹边吃,吐字不清,“嗯嗯……好次!”

萧景闻将他的反应纳入心底,慢条斯理地摆弄另一只兔子。

唔……他的兔子开始慌了。

想着,萧景闻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看着专心吃肉的人,心中一片柔软。

就知道他爱吃,无论什么时候都不想嘴里有空。

有时候,他真觉得或许只要自己一直用心投喂,眼前的少年终有一天离不开自己。

思及此,萧景闻微微勾唇。

所以,他为什么不这么做呢?

最好是,把这个人养懒,什么都依赖自己。

他也乐在其中,不是么?

言溪吃着吃着,突然打了个喷嚏,下意识看向他。

萧景闻笑得一脸诡异。

言溪顿时哽住,心里慌慌的。

男主不会是在打自己的什么主意吧?他想干什么?


正午阳光温暖。

溪水潺潺,一眼望去,在阳光照射下,溪面波光粼粼。

言溪坐在草堆上,看着对面提剑砍竹子的人,满眼不解,“景闻,你在干什么呀?”

萧景闻擦了擦汗,冲他一笑,“显而易见,砍竹子。”

“我当然知道你在砍竹子,可是我们不应该赶紧找出去的路吗?”言溪眨了眨眼,疑惑出声。

萧景闻眸光微动,苦着脸,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这里地势险峻,崇山峻岭,很容易迷路,我们想出去恐怕很难,所以只能等他们来救我们。”

“啊?不会吧?”言溪不太相信,男女主掉下悬崖最后还是出去了呀。

上一世,他救走女主之后,男主还是按照原剧情掉下悬崖了,而且只用了两天就出来了。

可看萧景闻神色凝重严肃,他有点动摇了。

难道他们掉的这个悬崖不是剧情里的那个?

言溪觉得很有可能。

悬崖不可能只有一个。

这一次他也掉下来了,或许因为自己的介入,不太一样了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言溪一个头两个大,稚气未脱的眉宇间,染着几分忐忑,“如果他们也找不到我们该怎么办?难不成我们要一直在这里生活了吗?”

不要啊,这里什么都没有,怎么生活?

萧景闻放下剑,轻轻松松跳了过去,跪坐在他面前,眼神认真:“如果出不去,有我在,不会让你受苦。”

言溪纠结脸:“可是这里什么都没有。”

“谁说什么都没有?不都说了还有我吗?”萧景闻自信地笑了笑,指着对面的竹子,“你信不信,我今天给你搭一间竹屋出来?

你若是担心吃食,也不用怕,山中动植物种类繁多,野生调料也多。

如果你怕无聊,我给你抓几只兔子养着玩,我们也可以一起看日出日落,只要你想,无论做什么我都陪着你,不好吗?”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越说眼神越亮,好像十分憧憬这样的生活。

只有他们两个人,谁也不会来打搅。

言溪目光怔怔,脑海里不由自主脑补那些画面。

好像……也挺美好的。

只是,他的任务……可能没办法完成。

他怕任务失败,怕没有再一次倒带重来,他怕被抹杀,他怕……死。

言溪垂下头,“我……我想出去。”

闻言,萧景闻脸上的笑意消失,眸光黯淡,有些受伤,“言溪,为什么?你不喜欢和我待在一起吗?我什么都会为你做,只要你愿意。”

耳畔传来他低落的语气,言溪不知道为什么,很想反驳。

抬头看了一眼,触及男人苦涩的表情,胸口闷闷的,不太舒服。

“不是。”言溪心跳有点快,“我没有不愿意,和你待在一起,我、我没有不喜欢,但外面有我爹和大哥,他们看不见我会很担心,而且,出去了,我们也能待在一起啊,又不是不能相见。”

萧景闻抿了抿薄唇,有些苦涩地想,言溪什么都不懂,他说的在一起,并不是他说的那种。

有那么一刻,他很想告诉他:我心悦你,想与你白头偕老,永不分离。

但他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冲动。

言溪对他或许有好感,但那不是爱。

更何况,他们都是男子,喜欢一个与自己一样性别的人,第一时间会苦恼会否认会痛苦会逃避,接纳本心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

他一边想言溪快一点爱上自己,又害怕他意识到自己的感情从而逃避,甚至远离自己。

他不敢冲动,只能小心翼翼地藏着掖着,不到万不得已,他绝对不希望自己的爱带给言溪的是无尽的痛苦。

他希望,言溪能心甘情愿地呆在他身边,快快乐乐,无忧无虑。

萧景闻敛了敛眸,隐忍而克制地握着少年的手,扯动唇角,轻轻一笑,“你放心,我们一定能够出去,但为了做万全的准备,我一边搭竹屋一边去找出路,好不好?”

言溪点头,弯眸笑了,“嗯,我听你的!”

“乖。”萧景闻揉了揉他的头。

气氛感染下,言溪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我来帮你一起砍竹子搭竹屋,争取早点搭好!”言溪撸起袖子,跃跃欲试。

萧景闻把他摁坐下,“你昨天又落了水,乖乖坐好,别给我添乱,我现在没功夫照顾病人,嗯?”

言溪撇了撇嘴,“哦,好吧。”

萧景闻笑着继续卖力砍竹子。

少年坐在草堆上,撑着下巴望着他,眼神专注。

若是萧景闻姿势够帅,少年还会大声叫好,惹得他频频轻笑,整个山谷回荡着悦耳的笑声。

“萧景闻最帅,萧景闻最棒!萧景闻加油!”

“加油是什么?”

“就是加油呀。”

“所以是什么?”

“就是,嗯……怎么解释呢…就是继续努力的意思。”

“好,我加油。”加油让你喜欢我。


尚书府。

“还没找到吗?”

“…没有。”楚君尧心情沉重,两天都没怎么合眼,胡子拉碴,哪有什么翩翩公子的模样。

楚尚书也没好到哪里去,鬓角的头发又白了几根,坐立难安,“你确定九皇子跟他一起掉下去的?”

楚君尧:“目睹的人说,九皇子是主动跳下来的,儿子想,九皇子素来和言溪关系要好,如果两人还活着,九皇子定然会照顾好他。”

楚尚书闭了闭眼,眉头紧锁,“现在什么都没找到,生的希望几率更大,但溪儿的身体不能拖太久,九皇子……听说围猎场发现一只惨死的黑熊,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说有人看到三皇子将九皇子逼到黑熊的领地。”

楚君尧点头,一个念头忽然闪过,眼神一变,“爹,你的意思是……”

楚尚书负手而立,“九皇子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或许溪儿不会有什么危险。”

“如果是这样,那最好不过。”楚君尧凝神。

这时,家丁前来通报,“老爷,大公子,慕容五小姐求见。”

楚君尧和楚尚书对视一眼,道:“让她进来。”

“好的,老爷。”

“爹,你怎么能让她进来,若不是她,言溪岂会几次三番陷入了危险之中,这次也是因为她,言溪才被老虎追击,跌落悬崖。”楚君尧板着脸,显然对这个慕容五小姐成见很大。

楚尚书无奈,“君尧,你生什么闷气,溪儿虽然单纯,倒不至于傻到自己主动跳湖,你不想想,溪儿若是对她没有一点好感,怎么会不顾生命去救她?”

楚君尧顿时一噎,有些不可置信,“爹,你不会是想说,言溪喜欢那个慕容五小姐吧?!”

“不然?”

楚君尧翻了个白眼,一脸嫌弃,“您可拉倒吧,言溪一天天就只知道吃吃玩玩,他要是知道什么是喜欢,我头摘下来给您当球踢,我看他那是惦记人家慕容五小姐的手艺还差不多,更何况他还那么小,迟钝得很,就算他懂,就他那个懒样,什么都不会,谁看得上他。”

“……”楚尚书大概认为他说得十分有道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唉,罢了,等他再大些,若是真喜欢哪家姑娘,我就是腆着这张老脸也要求陛下赐婚,总不能让他单着。”

楚君尧小声嘀咕:“那也不能逼着人家小姑娘。”

“……”楚尚书气闷,瞪他一眼,“你这臭小子,那是你亲弟弟。”

不多时,家丁带着形容憔悴的慕容星前来。

楚君尧因为言溪的关系见过她几面,但哪一次这个小姑娘不是容光焕发,神采奕奕的模样,怎么今天,如此狼狈?

慕容星眼睛已经哭肿了,因为胸口受伤的关系,加上没休息好,面色惨白,没多少生气,好像随时都能倒下。

她准备给两人礼貌行礼,但楚君尧出言制止,“我听说了慕容姑娘受了伤,既然如此,还是回去好好休息,不必奔波,劳心劳力。”

“谢谢楚大公子和楚大人关心,可是言溪还没找到,我心难安,实在没办法养病。”慕容星有些哽咽,“我今日来就是想问问,是否有了一些线索。”

楚君尧看着她泫然欲泣的样子,有些烦躁,他最怕女人哭了。

“目前还没有,我们正在找,陛下也派了人,你…不用担心。”

楚尚书也道:“五姑娘还是回去吧,无论如何,本官和溪儿都不会怪你。”

听到这句话,慕容星鼻腔酸涩,眼眶红了一圈,整个人摇摇欲坠,“对不起。”

“君尧,送慕容姑娘回去休息。”楚尚书见状连忙道。

楚君尧抿了抿唇,不情不愿地答应,“慕容姑娘,请。”

慕容星强忍眼泪,走在前面。

然而,她太自责了,又因为自己帮不上什么忙,越想越难受,低声抽咽。

糙汉子楚君尧一听,真是怕了,“五姑娘,你别哭了行不行?言溪是我亲弟弟我都还冷静,你哭什么?我……”

慕容星擦了擦眼泪,抬眼看他,视线有些模糊,倔强道:“我、我没哭,我也把他当做我的亲弟弟,我只是觉得自己太没用了,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坐以待毙……”

楚君尧见她越哭越凶,泪眼婆娑,顿时就慌了,手足无措,“你怎么越说越哭得厉害了,我……可没凶你啊……算了,我先送你回去。”

真烦,他根本不会安慰人。

慕容星吸了吸鼻子,闭嘴,努力压下哭声,可还没走多久,一阵头晕目眩,向后倒去。

楚君尧一惊,眼疾手快,一把抱住,“慕容姑娘!”

“萧景闻没找到?当真?”一穿着雍容华贵的美妇悠闲地喝着茶,看着眼前的蓝衣宫女,笑得幸灾乐祸。

“回娘娘的话,此事千真万确,那悬崖深深,掉下去,不死也残,更何况山中猛兽极多,九皇子一个不会武功的人,恐怕凶多吉少。”

淑妃轻啧一声,冷笑道:“死了最好,省得本宫看着心烦,一想到他母亲那个贱人,本宫恨不得把他剥皮抽筋!”

旁边的宫女一脸谄媚:“娘娘说的是。”

“对了,这茶用梅花芯中雪水泡着着实好喝,你命人再给本宫多弄些。”淑妃摸了摸脸,有些得意,“不知为何,本宫喝了这茶,皮肤越发紧致。”

闻言,蓝衣宫女眼底划过一抹暗色,“奴婢这就去吩咐。”

淑妃头也不抬地挥了挥手,“嗯,去吧。”

蓝衣宫女转过头,脸色立马冷了下来。

夜晚,她换上黑衣去了京城西郊。

吹了一声口哨,暗处走出十几个黑衣人。

“主子可找到了?”

“找到了,但主子命我等不必急着去接他,其他的,按原计划进行。”

那名宫女皱了皱眉,“既然如此,行动吧,切记,处理好痕迹,不要让人发现。”

“属下遵命!”

另一边,言溪躺在山洞里的草堆上,萧景闻在守夜。

他翻身侧卧,看着他。

火光跳跃,青年的俊脸忽明忽暗,增添了几分朦胧美。

言溪有些看呆了,“景闻……”

“嗯?”青年偏头看他,目光柔和,“怎么了?”

“要不一起睡吧,你累了一天了。”言溪一脸天真地发出邀请,“我一个人睡有点冷。”

此话一出,萧景闻眸色深谙了些,“好。”

他走过去,心脏砰砰作响,言溪自觉地往里面滚了一圈,给他留位置。

萧景闻躺下,两人的距离很近,只要他一翻身,就能把少年圈在身下。

言溪将身上的衣裳分他一半,又靠近一点点,小鹿一般的眼睛望着他,“我发现你比我高很多唉。”

萧景闻悄悄把手越过他头顶,“嗯。”

“嘿嘿,但是我还有很多年可以长,应该能和你一样高。”说着,忽然脖子一凉。

言溪还以为是什么东西,吓了一跳,猛然抬头,萧景闻的手被他压到,痛苦闷声。

言溪一惊,连忙翻身,萧景闻痛得本能起身,就在这个时候,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

言溪偏头之际,唇瓣微热,竟然吻到了他的右脸。

霎时间,两人皆是一愣。

萧景闻屏住呼吸,定定地看着他,心快跳了出来。

声音很大,言溪也感受到了,慌忙起身,眼神飘忽不定,“那个……我、我不是故意的。”


萧景闻弯了弯眸子,坐立,安抚他,“没关系,不用惊慌。”

言溪愣了愣,渐渐平静下来,瞥见他的手,想起自己刚刚压到了,有些愧疚,“你的手还疼吗?”

萧景闻眸光流转,皱着眉头,“有点,你帮我揉揉可好?”

言溪忙不迭点头,轻轻捧着他的手臂,小心翼翼揉着,“这样可以吗?”

旁边的人没有回话。

言溪疑惑抬眸,却发现萧景闻正温柔看着他,目光十分专注,见自己抬头,后知后觉地笑了起来,“可以。”

言溪呆了呆,他觉得男主真的好温柔,对他这个好兄弟也不错。

这样的人怪不得会让女主死心塌地的喜欢。

可……他的任务却是逆袭成为男主,就必须抢走女主。

想到这个地方,言溪一阵汗颜。

自己真是不厚道。

但他又没办法,这是他的任务,他必须这么做。

思来想去,也只能从别处弥补。

或者,给他重新找个对象?

言溪眼神一亮,对呀,这个办法好啊,男主有了别的爱人,那他就更能够名正言顺地和女主在一起,而自己作为男主的红娘,也不用愧疚了。

一举两得,两全其美!

萧景闻察觉他神色不对,猜想他定然在打什么主意,有些好笑地等着他的话。

果然下一刻,眼前的人装作不经意间想到什么,问道:“景闻,我问你一个问题。”

萧景闻:“问。”

“你对另一半有什么要求?”言溪满眼期待地盯着他。

萧景闻先是一愣,随后笑意深深,“没有什么要求,我喜欢就好。”

“……”这比有要求更有要求。

言溪一脸严肃:“不行不行,这算什么回答,你必须想几个,要不然别人怎么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嗯,你说的很有道理,我想想他有什么特点。”萧景闻故作思考,一字一顿道:“他有点迷迷糊糊,偶尔耍点小聪明,长得特别好看,平时呢,很乖很听话,但有时候也很调皮。”

好矛盾的性格啊。

男主原来喜欢这样的人。

言溪咬唇思忖,根据描述,总的来说,他喜欢乖巧听话的笨蛋美人。

那还不简单!

在古代,听话的笨美人可多了!

等他回去一定要让人好好找一找。

“言溪,你突然问我这个做什么?”头顶的声音响起,言溪回神,神秘兮兮地扬了扬下巴,“我暂时不告诉你,等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你不说我也知道。

萧景闻叹口气,小家伙这是想给自己找伴侣呢。

然而他想要的只有他言溪。

“那你呢?”

“我?”言溪眨眼,“我什么呀?”

“你喜欢什么样的人?”萧景闻直直盯着他。

我喜欢什么样的人?

言溪眼底一片迷茫。

这个问题,他好像从来没有思考过。

大学以前,他忙于学业,本着不要早恋的准则,拒绝了好几个女孩的追求。

父母出事后,他每天忙于兼职赚钱,维持生活,更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些问题。

即将大学毕业时又得了绝症,年纪轻轻死去。

所以他短暂的一生里,连喜欢到底是什么,都不知道,更何况喜欢谁,喜欢什么样的人这种问题。

现在呢,他也不敢想。

自己一个任务者,命不由人,喜欢任务世界的人物,肯定会是一件痛苦的事。

所以还是不要想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

至于女主,即使不喜欢,他也不会辜负人家,会用尽一生一世对她好。

可有时候想想,自己真的很自私,为了活着,连不顾和男主多么兄弟情,抢走女主,甚至假装喜欢女主的这种事,都做的毫无心理压力。

言溪心头沉甸甸的,不知所措,“我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人,但或许像你所说的那样,如果我真的喜欢对方的话,大概什么都不重要了吧。”

萧景闻微微怔愣了一会儿,浅浅的笑了,“对,只要喜欢,什么都不重要。

好了,天色不早了,赶紧睡吧,明天早起去找出去的路。”

“好。”言溪点点头,自然而然地躺在旁边,很快便沉沉睡去。

萧景闻见状,微微一笑。

言溪,如果有一天你能喜欢我,我希望你能记住今天所说的话,不要在意我的性别。

如若不然……他或许真的会疯掉的。

他做不到放手。

若是这一次还是得不到言溪的喜欢,若他还想和慕容星在一起。

他会毫不犹豫把言溪牢牢捆在身边,即使是死,也不会轻易放他离开。

萧景闻闭上双眼,捂着心脏的位置,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肆意翻腾。

因为啊,自己真的离不开他了。

想着,他一点点将人揽入怀中,头埋进少年脖颈中,满足地喟叹一声,却不敢睡得太熟,时刻注意洞里洞外的动静。

转眼清晨,洞外响起一声布谷声。

萧景闻猛然睁眼,眸色沉沉。

轻手轻脚起身,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少年,薄唇抿得死紧,一脸不爽地走出去。

“本殿不是说了不要急着再下来了吗?”

身后的黑衣人闻言,噗通跪下,“属下知罪,只是属下有一事禀报。”

萧景闻冷飕飕看着他,“说。”

“楚二公子的父亲似乎发现了什么,白日里将林公公叫去拐弯抹角说了一通话。”

林公公就是萧景闻的贴身小太监。

虽为贴身,但他很多事情都没有同他说,毕竟在皇宫里,知道的越多越不利。

所以楚尚书也没套出什么有用信息。

但他对林公公说的那些话,每句话的开头竟然藏着一句话:溪儿是否安好?望回。

萧景闻皱眉,想到言溪之前的话,对黑衣人淡淡道:“你想个办法告诉楚大人,让他不要担心,言溪和本殿在一起很安全。”

“属下明白。”说完,黑衣人迅速消失在丛林中。

萧景闻望了望天色,认命地先去抓几条鱼摘些野果子才回去。

等回到山洞,果不其然,人已经醒了。

萧景闻无奈叹气,本来可以再多抱一会儿的。

言溪还是迷糊的,看见他回来了,还带着食物,立马打起精神,活力四射地围着他转。

“(⊙o⊙)哇,景闻,你抓的这几条鱼好大好肥。”

“唉?景闻,这果子看起来丑丑的,但吃起来好甜啊!”

萧景闻被亮晶晶的小眼神看得心情澎湃,被人打搅的郁闷一扫而空,“喜欢的话,待会儿带你一起去摘。”

言溪:“好啊好啊!”

接下来的半个月,两人就这么安稳的过着。

萧景闻每天给他摘果子,山中能吃的动植物也被他们吃了个遍。

半个月下来,啥事也不用干,坐等开饭的言溪足足胖了一圈。

言溪摸摸圆滚滚的肚子,砸吧砸吧嘴,望着洞口,有些忧愁,出去的路还没找到,倒是每次和男主出去都会找到好多好吃的回来。

导致他时时刻刻都在吃,都长胖了好多。

唉……这样的生活好堕落。

他总感觉哪里不对,自己好像被萧景闻圈养了。

想曹操,曹操就到。

萧景闻背着手,笑得一脸神秘地朝他走来,“言溪,你猜猜我背后拿的是什么?”

“果子?兔子……野鸡?”言溪一口气说了好几个答案。

“都不对。”萧景闻摇头,哭笑不得,“你脑子里除了吃食就没有别的了吗?”

言溪不好意思地挠头,“有啊,还有你呀。”

“还有我?”萧景闻愣住,心下一阵激动,面露喜色,“真的?”

“对呀,我现在每天都在想你会给我带什么好吃的。”言溪幽怨地看着他,摸着自己的肚子,“你看你都把我养胖了,都怪你。”

萧景闻噗嗤大笑,“好好,怪我。”

顿了顿,伸出手,“罢了,不逗你了,这个送给你。”

言溪低头定睛一看,他手里拿着的竟然是两个人物木雕。

一个是自己,一个是萧景闻。

两个木雕栩栩如生,神态特别像。

言溪惊呆了,“这是你雕刻的吗?”

萧景闻笑着点头,“如何?”

“刻的好像!尤其是我!”言溪拿着自己的人物木雕,翻来覆去地看,都舍不得放手。

想不到男主还是个雕刻大师啊!

野外生存能力max,武力值max,艺术细胞也满满,关键他还长得特别好看。

男主人设绝了!

要是自己是女的,肯定想要嫁给他!

“不对哦,这个是我的,这个才是你的。”萧景闻拿回他手里的木雕言溪,将自己的人物木雕塞给了他。

言溪呆若木鸡,“为什么?”

“言溪。”萧景闻突然叫他,神情委屈,“今天是我的二十岁生辰,你忘了吗?”

“……”不好意思,他还真忘了。

这么久以来一直在山中,他都没记日子。

言溪顿时尴尬地笑了笑,“哈哈哈,我怎么会忘呢,我本来想给你准备礼物的,但是我现在没什么送你的,你等着,我出去后一定给你补上,恭喜你及冠成年!”

萧景闻也不拆穿,反而给他台阶下,“不用麻烦,你只要把你送给我就好了。”

“啊?”言溪错愕,把、把自己送给他?

这这……不合适吧。

他如此惊诧慌乱,萧景闻舔了舔唇角,眸色暗了一下,随即晃着手中的木雕言溪,似笑非笑,“不可以吗?我本来想把它送给你,可现在,你把它当做生辰礼物送给我,是不是很合理?”

言溪点头,是挺合理的,他还不用多准备礼物,这样一想,他还占了便宜,嘿嘿,男主变笨了。

“所以从此以后,言溪就是我的了,而我就是你的,我们都不要弄丢彼此哦,否则,我会很伤心的。”

萧景闻一动不动地盯着少年,语气幽幽,带着几分蛊惑,“如果弄丢了,一定要努力找回来,最好关在匣子里,上锁,这样它就不会丢了。”

言溪捧着木雕萧景闻,乌溜溜的眸子里满是茫然,似懂非懂地点头,“好。”

为什么每个字他都听得懂,但是连在一起,就有点怪怪的。

还没来得及细想,一阵呼喊突然从不远处传来。

“言溪,你在哪?”

“九殿下,你们在吗?”


“是大哥和林公公他们!他们找到我们了!”言溪一阵欣喜,拉着萧景闻跑出去,高声回应,“大哥,林公公,我和殿下在这里!”

被拉着跑的萧景闻,看了看两只相握的手,心里满满涨涨的,任由他拉着。

衣服被划破,脸上也被路上荆棘划伤的楚君尧循声望去,草丛的对面,言溪和萧景闻一前一后朝他们奔来。

楚君尧他们带了不少的士兵一起跟来,看见他们俩,纷纷松了口气。

两人无事,还活蹦乱跳的,楚君尧惊喜交集,大步向前,“言溪,九殿下!你们没事实在是太好了!”

倒是言溪走近打量了一番,发现他形容狼狈,微微蹙眉,“大哥,我们是没事,可是你……”

“没事没事,大哥能有什么事,这些都是小伤,只要你和殿下没事就好。”楚君尧笑得合不拢嘴,有些傻里傻气,忽然瞥见少年脖颈有红痕,皱起眉头,“言溪,你这脖子怎么红了一大块?”

言溪茫然,胡乱摸了摸,“有吗?可能是被什么虫子咬了吧。”

楚君尧想也是,野外虫子多,被咬到也正常,“还是小心点为好,回去让大夫帮你看看,若是那虫子有毒就不妙了。”

言溪:“好。”

至于一旁的林公公见自家主子一副容光焕发,心情十分愉悦的样子,都有点纳闷,掉下悬崖这么九死一生的事,九殿下没有半点憔悴,反而更加精神了是怎么回事?

是他的错觉吗?

心里是这般想,但还是有点担忧地问:“殿下,你和楚二公子这半个月来是怎么过的?奴才们找了你们很久,生怕你们有个什么闪失。”

萧景闻看了一眼把自己忘到九霄云外的人儿,无奈一笑,“这山中野兽野果颇多,本殿和言溪过得也算是吃饱有暖。”

林公公若有所思点点头,“殿下没事便好。”

“九殿下,天色不早了,微臣带你们出去吧,现在已经是初春,毒蛇猛兽冬眠结束,微臣怕天黑了更加危险。”楚君尧在一旁提醒。

萧景闻抿了抿唇,点点头,似是不舍地回头看了看身后。

竹屋已经搭好了,那些兽皮也处理干净晒干,可以用。

他其实不太想出去,这段日子,是他有记忆以来最快乐的时光。

言溪察觉他的目光,突然跑回去,

“唉,言溪?你跑回去做什么?”楚君尧尔康手。

“还有些东西没拿,你们等等我,我马上回来!”

一炷香过去,言溪再回来的时候,抱着一大堆兽皮,身上也披了好几张,人都快被淹没了,行走艰难。

萧景闻微微一怔,连忙上前帮忙拿着,“言溪,你拿它们做什么?”

言溪热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冲他咧嘴一笑,“殿下不是说,要拿它们给我做衣裳和毛毯吗?留着它岂不是浪费?”

萧景闻愣了愣,轻笑出声:“你若是想要,以后多的是,拿着它们多累。”

“那可不行,这些都是你费了好大劲才猎来送给我的,多累我也要带出去。”言溪一脸认真,就是不肯撒手。

男主真是败家子,这些兽皮都是一等一的好,要是买的话,可贵可贵了。

闻言,萧景闻心头甜滋滋,上扬的嘴角怎么也压不住,“好,就依你。”

楚君尧走过来,摸了摸拿着兽皮,啧啧赞叹,“如此柔软,扔了的确可惜,你们几个帮忙拿着。”

“是!”两三个士兵上前叠好抱在怀里。

身上一松,言溪活动筋骨,怀里还抱着一包萧景闻早上摘的野果子。

一路上,言溪啃个不停。

山路崎岖,荆棘丛生,许是因为冰雪融化,路上滑得很,实在太难走,言溪走了一段距离,一个没站稳,摔了一跤,人差点跟那些野果子滚落山下。

离他最近的萧景闻脸色变了变,心中一紧,忙不迭把人扯入怀中,“言溪,摔到哪了?”

言溪膝盖磕到了尖锐的石头,疼痛难忍,本能的,一双清澈的眸子雾气朦胧,分外可怜。

他摇了摇头,“没事,我还能走。”

前面带路的楚君尧听到后面的动静,回头看浑身泥巴,双腿一直打颤的人,一看便知摔伤了,急忙道:“言溪,大哥背你,你别逞强。”

“不用了,本殿来,你专心带好路。”萧景闻蹲下,示意言溪趴上去。

“九殿下不可,您身份尊贵,实在不妥!”楚君尧和林公公一惊,齐声劝阻。

“有什么不妥。”萧景闻板着脸,态度强势,盯着言溪,不容置喙道:“上来。”

少年看了看楚君尧和林公公,又看了看他,慢吞吞趴上去,熟悉的体香充斥着整个鼻腔。

言溪抓紧他的肩膀,莫名紧张。

萧景闻走得每一步都很稳,趴在他背上,言溪不自觉放松下来,安全感满满,只是膝盖疼得厉害,时不时倒吸一口凉气。

萧景闻敏锐察觉,动作顿了顿,手下悄悄运转内力。

不一会儿,言溪摔伤的膝盖被一股暖流包围,痛楚减少。

他眼神亮了亮,抱紧萧景闻的脖子,贴近萧景闻的耳朵,很小很小地说:“景闻,谢谢你,我不疼了。”

温暖的气息喷洒在脖颈间,有些痒,少年由于靠得太近,唇瓣不经意间碰到他的耳朵,软软的,萧景闻脑子嗡嗡作响,脸颊微红,勾唇一笑:“嗯。”

楚君尧不放心言溪,总回头看,却没想到自家弟弟正和九皇子说悄悄话,正想收回目光,下一刻他瞪大了眼睛。

他的弟弟好像亲了亲九皇子的耳朵,九皇子满脸愉悦羞涩,神情柔溺。

一个荒唐的念头闪过,楚君尧心跳如雷,慌忙回头,眼前一直浮现那暧昧的一幕,突然想起言溪脖子上的红痕,手微微颤抖。

不会的,一定是他看错了。

言溪对情事一窍不通,不会做出这么出格的事,更何况,断袖之事,向来被天下人所不耻。

众人皆知,侮辱一个男人最恶毒的方式,大抵就是让他雌伏于另一个男人之下。

言溪不会不知道,即使再怎么贪玩,也断然不会如此。

可转念一想,他不会,那么九皇子呢?

楚君尧不敢想。

定然是他看错了,九皇子是皇子,不会不在意自己的名声。

他对言溪也很好,不是吗?

如此一想,楚君尧逐渐冷静下来,可怀疑的种子种下,难保不会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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