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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大烨守神镜

披斗篷的小飞侠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出身音乐世家的才子余怀,一朝魂穿兽魔肆虐的大烨王朝,随之觉醒任务系统。叮铃,请按要求完成任务,否则,就待这儿等着被兽吃了被魔玩死吧。余怀:吃我?先问问我这七大乐灵同不同意!雪山箜篌:我诞生在雪山之巅,能召风御雪凝冰箭,天下水系为我所用夜色筚篥:呵,我出身高贵,乃上古夜神心尖宠,能读梦造梦御魂灵玉面琵琶:嘻嘻,内个,小女子就会唱个曲儿,爆个雷,哎呀,没听完咋就死了捏?无羁紫箫:没事我就吸吸灵气,诶诶,就是玩儿月白火笛:我乃经太阴真火淬炼而成,冰天冻地,焚魂灼灵,敢试试吗?红莲土笛:一朵红莲,开在你的心巴巴上,在我这里,你没有任何秘密……魔灵唢呐:都闪开都闪开,尔等小卡拉米,焉能与俺争?!手中之乐能杀之,斩巫除魔御蛮兽,护大烨之和平;亦...

主角:余怀,缝恩朝雪   更新:2022-12-23 22:4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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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余怀,缝恩朝雪的其他类型小说《我在大烨守神镜》,由网络作家“披斗篷的小飞侠”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出身音乐世家的才子余怀,一朝魂穿兽魔肆虐的大烨王朝,随之觉醒任务系统。叮铃,请按要求完成任务,否则,就待这儿等着被兽吃了被魔玩死吧。余怀:吃我?先问问我这七大乐灵同不同意!雪山箜篌:我诞生在雪山之巅,能召风御雪凝冰箭,天下水系为我所用夜色筚篥:呵,我出身高贵,乃上古夜神心尖宠,能读梦造梦御魂灵玉面琵琶:嘻嘻,内个,小女子就会唱个曲儿,爆个雷,哎呀,没听完咋就死了捏?无羁紫箫:没事我就吸吸灵气,诶诶,就是玩儿月白火笛:我乃经太阴真火淬炼而成,冰天冻地,焚魂灼灵,敢试试吗?红莲土笛:一朵红莲,开在你的心巴巴上,在我这里,你没有任何秘密……魔灵唢呐:都闪开都闪开,尔等小卡拉米,焉能与俺争?!手中之乐能杀之,斩巫除魔御蛮兽,护大烨之和平;亦...

《我在大烨守神镜》精彩片段

奥来古陆,大烨国,雪城三浔。

悬了一整天的日头,匆匆拢起最后一抹霞光,打着哈欠溜回了家。

今日的三浔城张灯结彩,格外热闹,熙熙攘攘的紫晶街上,挤满了自四面八方慕名前来的游客,共赴这场“以冰雪之名,聚天下友朋”的繁华盛宴。

然而,此时的余怀却哭丧着脸,瑟缩在不起眼的角落,破衣烂衫,两股战战,委实惨兮。

半个时辰前,他莫名魂穿于此,成了个蓬头垢面的叫花子,差点被身上刺鼻的酸臭味送走。

在获取原主记忆后,余怀更是狠狠啐了一口,“天杀的系统,在不在?听见了吱一声,我保证不打你!”

虽说他每日事务繁多,但为了调剂生活,网络小说还是看过几本的。既然是穿越,一般都会自带系统与金手指。

果不其然,耳边叮铃一声脆响后,须臾,一位身着仙袍,满头雪发的小童,闪现在他的眼前。

小童左手执拂尘,右手握金铃,年纪不大,却一派老成。着实让余怀惊了一下,喟叹自己这系统还挺牛BI。

“幸运儿,请对你的系统,保持应有的尊重。”雪发小童不怒自威,

将拂尘甩得潇洒自如,“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于亿万万人中选中你,也是你前世的造化。”

余怀心里一阵MMP滴溜溜滚过,说穿就穿了,你经过我同意了吗?再说这TM什么剧本?

“原主身世悲惨,但命不该绝,遂借你之手,扭转气运。本仙童将不定时不定期发布任务与你,请务必完成。”

“待任务全部完成,方可送你回家。现就交你第一个任务——摘掉原主身上的‘鬼眼魔童’标签,还其清白。”

“啊?”

本想再问点什么,却见小童仙袍一挥,转瞬消失不见,只一缕清风灌耳,

送来一道悠悠的声音,“放心,满足条件后,金手指自动激活。”

前来匆匆,去也匆匆,前后不过半盏茶,小仙童的几句话,让余怀彻底懵逼了。

得,你是系统你老大。余怀咬咬牙,开始搜寻“鬼眼魔童”的来龙去脉。

当原主还是个尚在襁褓里的婴孩时,额间眉心之上,便有一赤蓝相间的诡异怪印。

随着原主渐渐长大,怪印也日渐清晰,并散发出淡淡的光来。

如此异貌,自不被人接受,村里人说他是魔童,生了只鬼眼,会招致祸害云云。

父母在世时,尚能为其遮风挡雨,可原主十六岁那年,父母先后离世,恰逢村里接连怪事频频,村里人自是将这一切推诿给原主。

有人撺掇说一把火烧了“邪祟”保平安,若不是好邻居给他通风报信,让他提前逃走,恐怕原主已经化为灰烬了。

之后,无亲无故的原主,过上了风餐露宿的乞讨生活。

在之后,也就是今天,原主因偷包子,被人当街打了个半死,苟延残喘半天后,惨死街头。

属实够悲惨的。

余怀咂咂嘴,行吧,来都来了,那就让我来拯救你吧!

俗话说,张开嘴,迈开腿,是解决问题的第一步。

余怀扶墙而立,活动了下满身淤青的身子,依然能感觉到疼。

僵硬的脖子咔咔作响,五脏庙的小鬼,不时地敲锣打鼓要他快快上供。

他摇摇头,拍了下肚子,“等着,着什么急!”

天已经完全黑了,街上的人流汹涌了几分。倏然有烟花绽放于夜空,绚烂整个三浔。

如游魂般荡在街上,脚底像踩了棉花,一步三晃。

余怀东瞧西望,满眼皆是各种香气勾人的美食,却奈何身无分文,只可闻味儿。

他开始想念妈妈做的西红柿手擀面了……余怀吸了吸鼻子,随波逐流,不知何去何从。

“快点快点,那边的赛乐马上要结束啦,咱去看看今年谁赢了。”

“我听说这次来的都是有资历的乐人,还有从大都来的呢。”

“可不,这次的奖金也格外丰厚,足足有半麻袋银币呢。”

余怀听着擦肩而过路人的议论,登时两眼放光,赛乐?奖金?半个麻袋?这是老天翻我牌子,开始宠我了?

一把住位路人,余怀赶忙激动道:“前面是不是有音乐比赛?奖金很多的那种?”

路人一瞧是个叫花子,忙掩住口鼻戏谑道:“这跟你一臭要饭的有啥关系,你是会弹琴啊还是会唱曲儿?真是笑话!”

那人丢给他一个鄙视的眼神自行体会,便匆匆走了。余怀却乐得喜上眉梢,啊哈,今晚叫花子要大翻身啦!

弹琴,唱曲儿?对于一个出身民乐世家,少年时代便获得“乐斗士”美称的余怀来说,这还不是小菜儿一碟?

还未知晓前方是个什么阵势,余怀已笃定,那半麻袋奖金非他莫属了。

“让让,让开!”余怀像个泥鳅般穿过人流,随着铮铮作响的琴音,他听声辨位,很快来到一座古朴典雅的楼阁前。

此楼为仙乐阁,三浔每年的冰雪节赛乐会,都在这里举办。余怀抬头一望,二楼已坐满了诸多乐人雅士。

有的端坐古琴前,有的怀抱琵琶,有的执箫,有的横笛等等。两排之首,位居中间的,是位正在抚琴的老者,尨眉皓首,颇有一股仙风道骨的意味。

廊檐上,一排赤色的八角灯笼随风而舞,每盏灯笼下,缀着对应色的飘带,余怀眯了眯眼望去,飘带上还写满了字。

恰逢这时,抚琴老翁一曲终了,捋着银胡,老神在在道:“承蒙各位厚爱,不知老夫这首《雪中吟》如何?”

经老者这么一说,余怀才明白,原来飘带上写的,都是大家弹奏的曲名。

一位着青灰大氅的八字胡男子起身,对老者抱拳恭敬道:“柏雅大人不愧是我琴界前辈,

我三浔以冰雪为题赛乐,此曲《雪中吟》真乃上乘佳作,看来今晚这头筹,必是您老啦。”

白发老翁眯眼含笑点点头,听得在场众人也是纷纷附和。

这时,一位着白袍,执短笛的年轻人却猛然站起来,不服气道:“古琴之音缓缓,如烟似雾,空灵飘渺,可论起声色来,自然没有我手中的竹笛更胜一筹。”

“方才我吹奏《冰之恋》时,底下人的欢呼和掌声,该是能说明一切了吧。”执笛的年轻人对这个结果显然不服气。

“年轻人,要懂得收敛锋芒,切莫狂妄呀。”怀抱琵琶的中年女子缓缓开口。

“就是就是,这小年轻,争什么呀。”底下围观之人人也开始纷纷议论。

年轻人越听越气,又无可奈何,只能愤愤然拂袖而坐。

大氅男一脸得意:“那依大家看,这今晚的头筹……”

“自然是柏雅大人啦!”

“对,柏雅大人可是专程从大都赶来的,舟车劳顿,还能短时间自创出如此佳作,实乃我辈学习楷模。”琵琶女谄媚道。

老翁神情自若地摆摆手,欲要张口说几句谦逊之词,却忽而听底下有人高喊:

“有人不服,请求应战!”


人群中,余怀高举右手,紧握拳头,双眸自信满满放光芒。

眼看这比赛快结束了,他再不出手抓住机会,那今晚就得饿死冻死。

然而,围观之人,却忽地爆发出一阵惊天地、泣鬼神的嘲讽笑声。

连同二楼上朝他投来的俯视之光中,也夹杂着“这莫不是个傻子”的玩味。

“快歇了吧你,一个叫花子凑什么热闹。”

“就是,赶快要饭去吧。”

“我看这人八成疯了。”

……

戏谑声一浪高过一浪,劈头盖脸砸向余怀。可他却对此置之不理,也没等楼上的人同意,就径自噔噔噔地拾级而上,来到了赛乐场。

“下去,一个叫花子捣什么乱!”

披淡紫银狐斗篷的年轻女孩,突然拦住了他,没好气道。

余怀斜了她一眼,肤如凝雪,手若柔荑,长得倒是不错,就是那张蜜桃小嘴着实毒了点。

踌躇片刻,余怀咬了咬牙,伸手打掉了女孩的美臂。

一位彪形汉子正欲上前一步,被坐女孩旁边,身着银白祥云大氅的俊美男子抬手拦住。

女孩气愤地跺了跺脚,坐回位子,对俊美男子抱怨道:“哥,你干嘛拦着乔叔,那臭要饭的欺我!”

说着忙掏出手帕,用力擦拭着被余怀碰到过的胳膊,眉头一蹙,“难闻死啦!”

擦了两下后,又气鼓鼓地将那方雪帕扔在地上,赌气般踩了两脚。

此时余怀已经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来到了老者面前,义正严词:“既然是赛乐,那就得公正公平,可不能论资排辈。”

“既然你们都结束了,那敢不敢听听我的?”余怀望向目瞪口呆的众人。

空气凝了片刻,众人开始交头接耳,纷纷议论,这哪来这么一大言不惭的叫花子。

青灰大氅男则胡子一瞥,冷哼一声,“要是叫花子都会弹琴奏乐,那真是对我们这些人最大的侮辱!”

“我就问你们敢不敢听!”余怀直截了当。

大氅男一时噎住,望向最具有威信的柏雅大人。在见其点头同意后,才道:“来吧,我倒要看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活儿来!”

现作曲肯定是来不及了,气氛都烘到这儿了,眼下最好的招,便是迅速出手,一鸣惊人!

姿势要帅,动作要快!

余怀眼睛一瞥,看到一旁女人怀中的琵琶,灵机一动,跑上前去,也甭管人家同不同意地,说了句:“借琵琶一用” 后一把捞到了怀里。

众人讶然间,只见他大喇喇盘膝而坐,微微喘息后,双眸微阖,一曲快节奏的《野蜂飞舞》如泄洪之水,磅礴而出。

对他来说,这算是小儿科的曲子了,但应付这些人足够了。

他坚信这些人的曲子大多都是抒情慢调,而自己的这首,足够惊爆他们的眼球。

随着一曲尽情忘我的表演结束,整个赛场如冰封一般,鸦雀无声。

再看那些方才还趾高气扬的乐士们,脸上写满了惊愕,难以置信,绝无可能!

还是柏雅大人率先鼓起了掌,接着才是第二声、第三声,再接着,是楼下围观人群爆发出的,震耳欲聋般的喝彩与叫喊。

柏雅缓缓踱步到余怀面前,赞许地看着余怀:“小伙子,你这曲叫什么名字?师承何处呀?”

既然是冰雪主题的比赛,余怀自然不能说是《野蜂飞舞》了,于是灵机一动道:“《白雪斗舞》呀。

没听出来吗?那雪花逆风飞舞,斗得多激烈呀!至于师承嘛,无可奉告。”

“罕见,真是罕见的曲风呀。”柏雅转身道,“看来今晚这头筹,老夫得让贤了。”

于是乎,在众人还未缓过来的惊异之色中,一身褴褛的余怀,背着主案上的半袋奖金,消失在了浓浓夜色中。

直到躲到了无人的巷子,他才将那半袋死沉的麻袋卸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累得气喘吁吁。

适才耗费了太多的力气,本身就饿得头晕眼花,这下更晕了。不过结果是好的,身上有钱了,腰杆子走哪儿都硬气。

余怀扒拉开麻袋一瞧,亮闪闪的,全是一枚枚圆形带花银币。跟一块钱的钢镚差不多。

通过原主的记忆,余怀得知,银币是排在金币之下,铜币之上的货币,大烨没有纸币。10个铜币可换1枚银币。

而100枚银币,才能换1枚金币,除此外,还流传着极为罕见的“星钻”,只在大都皇亲贵胄间流传。

背着半袋子银币东跑西颠着实费劲,不过,余怀很快想到了兑换成金币的法子。还没等其行动,耳边叮铃一声,熟悉的摇铃声响起。

小仙童忽而现身,拂尘一甩,一块散发白光,仙雾缭绕的云彩出现在余怀眼前。

其上依次排开有八个不同颜色的锦囊,每个锦囊上都写着名字,从左到右依次为:清颜、欢歌、晓梦、婉柔、无羁、阿真和魔灵。

【叮铃,适才展露斗乐才气,现送你七大乐灵,作为你闯荡大烨的制胜法宝。】

【请随意点击一个锦囊,即可激活一位乐灵。此次只能激活一位哦。】

余怀瞅着那八个锦囊,除了倒数第三的【无羁】和最末尾,听着就恐怖的【魔灵】,其他的怎么听着都像女孩儿名呢?

乐灵……又是个什么鬼?

先不管了,就选【无羁】吧。余怀抬手一点,署名无羁的紫色锦囊飞速旋转片刻后,现出一位身着淡紫长袍的长发美男。

美男手执紫玉箫,浑身散发朦胧如幻的紫光,长睫毛,桃花眼,好一个妖冶男子。

美男子眨眨眼,理了理墨黑长发,嘻嘻然道:“感谢主公第一个将我唤醒,

我是你的乐灵【无羁】,主公可以喊我‘无羁公子’。我可以帮助主公吸收日月精华之灵气,当然,也可以直接掠夺别人的灵气哦。”

余怀讷讷地说了句,“这与我有什么用?”

无羁似春日暖阳般轻轻一笑,连夜风都变得柔媚起来,“主公莫急,现在看似用不着,日后,可是大有裨益的呢。”

如此娇媚不似男人的声音,余怀听了,抖落了一身小米粒。

“请主公伸出右手,完成绑定,以后每当主公需要我时,喊一句我的名字就可以啦。”

虽不懂怎么绑定,余怀还是听话地伸出右手,随着一声快节奏刺耳的箫音滑过耳畔,美男瞬间化作一缕紫气,消失在余怀的掌心中,一颗不易察觉的紫点显现出来。

【叮铃,恭喜宿主,乐灵‘无羁’已完成绑定,会终身效忠宿主。使用方式,自动帮宿主吸收日月精华存于体内。】

【如需掠夺他人灵气,则需宿主吹奏紫玉箫,放可发挥作用。】

【注意,不同曲风,不同难度的曲子,乐灵所发挥出来的能力不同。宿主原创曲目为佳。】

一阵夜风过后,小童消失,屏幕散去,空荡荡的巷子,一片静谧。

余怀缩了缩脖子,摩挲着掌心的紫点,一个头俩大。


接下来,余怀先是去了成衣店,给自己挑选了套华丽丽的衣裳,又去澡堂沐浴更衣,退去一身浊气。

本想把这长头发给剪了,但一想这是大烨国,还是入乡随俗吧。于是他只让剃头匠稍微打理了一下作罢。

当他站在铜镜面前时,看到镜中的这副身子,还别说,人靠衣服马靠鞍,这么一捯饬,整个人显得清俊了许多。

磨刀不误砍柴工,干活总得吃饱饭。余怀找了个钱庄换了金币后,就直奔城里的饭馆而去。

不一会儿,便来到了一家名叫“众人皆醉”的酒馆前,余怀托腮一笑,这名儿起得真好,人还没进去,便已被飘出来的浓郁酒香,熏得昏昏欲醉了。

“客官,里面儿请。”伙计一看有贵客来,忙上前相迎。

余怀步进大堂,人满为患,只得寻了个角落坐定。

在小二的热情推荐下,点了份镇店名菜——糖酥鱼,以及其他的几样招牌。最后要了壶青梅酒,顺带给了伙计一银币的赏钱。

伙计乐呵呵地跑开,留下一句“请好儿吧您。”拐去了厨房。

接下来就是最难办的事情了,这“魔童”的身份……

余怀右手支颐沉吟着, 首先要弄清这印记的含义。他摩挲着抹额,那还是原主母亲,为了遮掩其印记,亲手缝制的。

丹青色面料,柔软的质地,典雅的纹饰,中间一朵山茶花,原主一戴就是好多年。

菜很快上桌,糖酥鱼,醉花鸡,八宝汤,还有几个爆炒小菜,一壶青梅酒。

余怀甚是满意地点点头,也顾不得形象,撕下个鸡腿大快朵颐起来。梅酒入喉,醇香回甘,真是妙哉。

“听说了没,尚家村让人给屠了。”

“这么大事儿能不听说么,早就传遍了。我还听说,是一群银面黑袍人,是去抓魔童的。”

“是不是那个什么‘鬼眼魔童’?额头还有一只眼那个?”

余怀旁边的一桌人正在议论,邻桌又有人插嘴:“什么一只眼啊,是个黑洞!血呼刺啦的。”

又有人反对:“不是不是,是个血印子。可吓人了,谁遇到谁倒霉!”

余怀听闻一顿,尚家村……那不是原主的村子么?

他呛得猛烈咳嗽起来,满脸通红。幸好戴着抹额啊,不然可就惨了。

余怀缩了缩身子,想着赶紧吃完走人,于是加快了进食速度,头也不抬地一顿猛塞。

“不好意思客官……”店小二的声音落进耳朵里。

余怀猛地抬头,嘴里的肉还没咽下去,便见店小二满脸歉意:“客官,这位小姐非要吃咱家的糖酥鱼,但最后一份已经被您点了。这……”

店小二挠挠头,无知所措。适才他还收了余怀的赏钱呢,若不是那女孩气势汹汹的,逼问他,他才懒得管这事儿呢。

余怀看了看来人,脸旋即耷拉下来,我去,怎么又是她!

女孩也认出了余怀,这改头换面的变化也大了点吧,臭要饭的鸟枪换炮成俊朗少年了?

尽管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但女孩还是端出一派小姐架子,抱臂环胸道:“就你点了最后一份糖酥鱼?”

余怀瞥了眼鱼盘,橘红汤汁晶莹剔透,香甜诱人,刚才他贪顾着吃鸡了,觉得那鱼有刺,暂且搁置,等吃个差不多,再慢慢品尝。

“怎么,碍你事儿了?”余怀嘬了口酒,满不在乎地夹了一筷子青菜道。

“乔叔。”女孩招招手,立在身后的魁梧中年,从袖中掏出一枚亮闪闪的金币,啪一声,扔到桌子上。

余怀没在意,小二却是两眼直勾勾放光,打金币上挪不开眼。

只听那女孩瞥了眼糖酥鱼道:“我看你那鱼还丝毫未动,本小姐一金币买你一盘鱼够了吧!”

嗯?明抢明夺?还有这操作啊!

有钱能使鬼推磨没错,但我今天还就不让你称心如意了!有钱了不起啊?老子刚赚了半麻袋,不缺钱花!

余怀二话没说,只是从容般微微一笑,从鱼盘里夹了一筷子肉,而后慢悠悠放嘴里,

又故意慢慢嚼着,脸上流露出“味道真美呀”的表情演给那女孩看。

女孩白皙的小脸登时成了橘子色,一双清眸幻化成怨毒的目光,恨不得将余怀这个臭男人杀个片甲不留。

“好了小雪,我们去别家吧。”一边年长她几岁的俊美少年劝慰道,并拉起女孩的手。

“我不!”小雪愤然挣脱,“啪”一声拍在桌子上,惊得众人纷纷侧目。

“你!”小雪气鼓鼓瞪着余怀,“赔我的鱼!”

简直不可理喻,本来饭吃得好好的,莫名就来个丫头片子,无理取闹一番,遇上暴脾气的,不得掀桌子爆粗啊。

但他是余怀,怎么也算是21世纪的知识分子,对女人还得保持应有的理智。

“这位小姐,这鱼也不是你家的,生意买卖,先来后到,怎么成了我赔你呢?”余怀悠悠道。

小雪可不这么认为。按市场价,一金币足够买100条鱼了,臭男人得了便宜还卖乖,不赶紧兜着,还故意羞辱人就是不对!

“就!得!赔!”小雪猛然靠近余怀的脸,目露奶凶之光,像是一头暴怒的小兽,恨不得一口将其吃掉。

但渐渐地,她的目光却从余怀的整张脸,瞬移到了抹额上,凝视着他的眉心处,嘴角浮现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来。


坏了,不会是让她看出什么来了吧?余怀心里一慌,“干嘛……”

“既然你不赔,就拿这抹额抵了吧!”

小雪一把拽下抹额,嘻嘻笑着,但转瞬间,余怀却看到了对方的晶瞳倏然放大,满脸震惊。

惨了!余怀赶紧捂住额头,但为时已晚。

“你是?……”女孩脸色骤变,“哥,他……”

这时,余怀的眉心处突感火灼一般刺痛,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魔童啊!”

一石激起千层浪,整个酒馆顿时乱作一团。适才还推杯换盏的宾客,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余怀懊恼万分,早知道就不惹那个小祖宗了!他怒气冲冲抓过女孩手上的抹额,急匆匆逃出了酒馆。

待余怀出了酒馆之后,两个身穿黑衣的一男一女尾随其后。女人手上的透明水晶球正散发微弱的白光来。

真是倒霉透了。余怀重新戴上抹额,长舒了口气。

街上的人已散去,明晃晃的月亮高挂夜空,得找个地儿休息一下,至于任务,养精蓄锐后明天再说吧。

正准备去寻家客栈住下,没走两步,余怀便顿感一阵凉风拂面,一个快如疾风的黑影挡住了他的去路。

余怀定晴一看,是个身着黑衣,面露凶色的女人,左脸上的一道赫然刀疤令人生寒。不管是谁,来者不善。

余怀惊得后退两步,转身欲逃,我去,还有同伙啊!一同样打扮的男人正抱着胳膊,一步步朝他走来。

成了夹心饼干了!

眉心诡印处的灼烧感再次袭来,黑衣女手中的透明水晶球旋转的愈发快了,并不断上下跳跃,似是要崩裂开来。

“没错,就是他!”女人阴恻恻笑了两声,满脸得意,“神镜是我的啦!魈落,抓住他!”

此时的余怀,已经痛得蹲在了地上,随着黑衣女的逐渐靠近,头疼欲裂得似是要炸开一般,一声划破夜空的惨叫后,他昏死了过去。

完了,芭比Q了!

……

“你确定救他回来是对的?他现在的身份还来历不明。”

“话不能这么说,哥,火蓝之印你也看到了,如果他不是守镜人,那俩人又怎会抓他?”

“你别忘了妹妹,守镜人可是我们大烨灵术最强的伏魔师,就他……你看像吗?”

“我不管!乔叔不也说了,还是能探及到他体内灵力的,只是休眠了而已。”

朦胧之间,余怀听着兄妹俩的对话,看来自己没死,也没被黑衣人抓走,想必是这兄妹二人救了他。

声音怎如此耳熟?余怀猛然睁开眼,果不其然,又是她!冤孽呀!

“你醒啦?”小女孩倒像个没事人样,面露欢愉,“哥你看,我就说他没事。”

头已经不疼了,余怀坐起身,顺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女孩扑哧一声笑道:“你也太小心眼了吧,我不会抢你的抹额啦!快告诉我,你是新一代守镜人吗?幻雪神镜是不是超级无敌厉害?”

余怀一时有些愣怔,明明是一个人,为啥眼前的这个,和在赛乐场拦住他的,以及在酒馆抢他鱼拽他抹额的不是同一人呢?

看来这女人都是善变的,不管年纪多大。

我知道个锤子。余怀讷讷低语,满脸问号:“你们在说什么?”

“别装了。”女孩小嘴一噘,“乔叔都探过了,说你体内明明有一股强大的灵力,只是不知为何休眠了。”

嗯,又获得一个信息点。余怀暗自偷笑,依旧强装镇定,“那你告诉我,守镜人是个啥?还有这火蓝之印又是什么意思?”

“你!”没得到想要的答案,女孩一阵气恼。

负手而立的少年接过话头道:“兄台莫怪,在下伯寻,这是舍妹朝雪,我们是从大都远道而来参加冰雪节的。

之前在赛乐场和酒馆,是舍妹不懂事,冲撞了兄台,还望兄台海涵。至于这守镜人和火蓝之印,乃是我大烨伏魔卫间的秘密。”

“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嘴上是这么问,但到底有没有关系的,余怀已心中有数。

伯寻继续道:“因为你额间的正是‘火蓝之印’。但从兄台的表现来看,似乎并不知情。

火蓝之印,乃是大烨守镜人身份的唯一标识,据传,是守镜人与幻雪神镜签订灵魂契约后,额间显现出来的印记。”

奥……距离真相愈来愈近了,余怀心里一阵窃喜,激动地差点跳起来。

“喂,你在瞎嘟囔什么?”朝雪不满地嚷了一句,“是我救了你诶,连句谢谢都不说,真是个白眼狼。

我现在很有理由怀疑,你是假冒的守镜人,说不好,是别国派来的细作!”

没来由的一通指控,激恼了余怀,他噌的一下落了床,“你这小丫头嘴巴怎么这么厉害,不是你说的我是守镜人吗?我可没说啊。”

朝雪气不打一处来,双手掐腰道:“我叫朝雪,不叫小丫头。你再欺负我,我哥会打你的!”

朝雪一把拽过自家哥哥,一脸自豪。

伯寻轻咳两声,尴尬地笑了笑,但也没招。自家妹妹还得自己宠。

“时间不早了,这是单独为你开的房间,你就暂且休息吧。”

转身又对妹妹说:“小雪,咱走吧,不要打扰人家休息。乔叔还在等着我们。”伯寻拉着妹妹刚要走,复又被余怀叫住。

打破砂锅问到底,好不容易送来的线索,可不能让他们溜了。

顿了顿,余怀继续道:“这些都只是你们的一面之词,如何能证明?”

朝雪冷哼一声,“这多简单,你跟我们回大都,去伏魔司,找三位长老一验便知。”

“小雪!”伯寻低声阻挠妹妹,朝雪却冲他使眼色,意思是你不用管,我自有计划。

余怀思忖片刻,根据他的社会经验,单凭这两人叽里呱啦一通说,事情尚未得到证实,就不算彻底摘掉“魔童”的标签。

系统也不会认的,他必须要做到万无一失。

“我去!”余怀斩钉截铁地说。

“行呀。”朝雪答应得倒也干脆。

但这在余怀看来,却必定有妖。

已经是第三次交锋了,这小丫头片子善变得很,谁知道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两人离开后,躺在床上的余怀,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一方面,不知朝雪那小丫头明日会耍什么花招,

另一方面……他摊开右手,摩挲着掌心处的紫点,又隐隐觉得此后所要历经之事,恐没有这么简单。

唉……

有姣好的月光从窗棂洒落进来,倾泻一地斑驳的碎影。

余怀披衣起身,来到窗前,吱呀一声推开古旧的木窗,星辉伴月光,像是两个嬉闹的顽童,争先恐后地涌进屋子。

久居闹市的余怀,从未见过如此干净纯粹的夜空。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余怀抬手轻唤,“无羁……”

须臾间,紫玉箫自掌心缓缓旋出,伴随着一个懒洋洋的妖媚声:“主公,深更半夜,唤人家出来作甚?”

无羁躲在紫玉箫里,并未现身。

“嘿你个无羁,我可是你主公,不是说终生效忠于我的吗?这第一次唤你都不出来,找打是吧?”

说着作势就要摔那把紫玉箫,余怀也只是做做样子罢了,无羁却急了,赶紧从箫里显了出来。

“说罢,何事?”无羁打了个哈欠,一脸倦容。

“你不是说帮我吸什么灵气的吗?今晚月色极好,你吸一个我看看。”余怀挑眉道。

“就这事儿?”无羁摸了摸自己的雪颈,“主公,这自然界的灵气,你用我那支箫就足够了,无需我亲自出手。”

“您要是实在闷得慌,就让它陪着你哈,我回去喽。”说罢无羁一个转身,消失在了紫玉箫中。

得,看来自己这个主公真没啥威信。早知道就不选你了……

“主公,你错啦,我那几个姐姐可都不好惹哦。”

余怀:“……”

握着拳头朝紫玉箫晃了晃,他猜想无羁定能看到,想了下,他说得没错,这才开始端详起手中的紫玉箫。

长箫玉节分明,触感温润,散发着莹莹紫光,澄澈透明不含一丝杂质。反正也睡不着,干脆来一首吧。

《绿野仙踪》是他在穿越前不久,刚吹过的一首曲子。小时候就特别偏爱用箫来吹奏它。

音乐,是与世界对话的第二语言。

夜阑静,箫声起,前尘往事依稀如昨。他想起孩童时期,爷爷手把手教他学箫的场景。接着时间一晃,他长大了,拿了很多的奖。

画面一晃,他来到了大烨,前路漫漫,凶险未知。

月光清冷,星河闪耀,随着箫声的律动,星河与月光相互环绕、碰撞而后融为一体,自天宫广寒缓缓而落,涌向余怀。

愕然间,箫声不止。

余怀眼看那星月河速度愈快,直逼灵台处后又倏然放缓,在他瞳孔放大的瞬间,只觉眼前一片白茫灿亮,灵台清明如濯。

箫声落,大梦初醒。

【叮铃,检测到来自星月之光精纯灵气正在输入,但宿主灵脉被封,暂时无法接收融合。】

小童未现身,只一道声音娓娓道来。

啥玩意?意思白干了呗?余怀额前一阵黑线。

这时,房门突然“砰”的一声被人猛地推开,朝雪不好意思地打了个招呼:“嗨。”

真是大半夜都不消停,余怀哀叹一声,揶揄道:“深更半夜的,趴门缝啊?”

“我哪有,本小姐只是碰巧路过而已。”朝雪径自走到余怀身边,凤眉一挑,“怎么不吹了?蛮好听的嘛。”

“没兴致了。”余怀坐到椅子上,想喝杯水吧,尼玛透心凉。

“说真的,你好像很神秘,明明额上有守镜人的标记,自己却什么都不知道。”

“你一个乞丐吧,还既会弹琵琶又会奏箫。说,你身上到底有多少秘密?”

依是伶牙俐齿的小丫头,余怀懒得和她浪费口舌。但眼下她对自己还有大用,不能惹急了她。

“我……确有秘密,但不能说。还请姑娘理解。”

又碰了钉子,朝雪气儿自然不顺,若不是这男人额间的火蓝之印,与失踪的守镜人有关,

若不是两次被他的乐气所吸引,觉得这人好生神秘,她才不会去理一个叫花子呢。

尽管这叫花子一番打扮后,儒雅翩翩,有些好看……

“那你还想不想跟我去大都了?”朝雪一句话,拿捏住余怀的七寸。

嗬,威胁我是吧?

可不跟着去大都,就永远不知道火蓝之印的秘密,完不成任务就回不了家。

兹事体大啊!

但他也总不能告诉人家,自己是穿越而来的吧?搁谁谁会新呢?

半晌,余怀沉吟道:“这样吧,等你帮我确认这火蓝之印的真假后,我自会告诉你一切。”

能拖一时算一时。反正到时候任务一完成就离开这儿,管他三七二十几呢。

“行,成交!”朝雪伸出手,欲要与余怀击掌为誓,余怀极不情愿的伸了伸手。

“但是我还不知你的名字。”朝雪道。

“姓余,单名怀。”余怀回答得干脆利落,“现在我要睡了,明天不是还要回大都吗?快回去早些休息吧。”

“余怀……那以后我就叫你怀哥哥吧!”朝雪欣欣然拍着余怀的肩膀道。

对方却是浑身一个激灵,胳膊上的小米粒掉了一地,砸得遍地是坑。

朝雪走后,余怀将自己狠狠扔在床上,揉了揉发烫的太阳穴,造孽啊……

一夜无眠,翌日天都大光了,余怀还赖在床上。他本身就有赖床的毛病,昨晚被朝雪的一个怀哥哥搞得更是睡不着了。

“怀哥哥!”

哎呀我去,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他这床还没起呢,门外又响起了朝雪清脆的喊声。

“怀哥哥,起床了没,告诉你一个坏消息哦,大都暂时回不去啦……”

什么?你玩我呢?!

余怀一个鲤鱼打挺跳下床,鞋子都没顾得穿,哗啦一敞房门道:

“咋回事?”


“如此激动干嘛?只是一点小事耽搁而已。”朝雪无所谓道。

“我哥昨夜收到消息,北关镇那边有蛮兽出没,朝廷派伏魔卫来了,我哥想去看下。”

“可这和你们有什么关系?”余怀甚是无语。

“哎呀你以后会懂啦,快点收拾下来大堂吃饭,一会儿就要出发啦。”朝雪说完离开了客房。

等余怀匆匆洗漱完毕,来到大堂时,伯寻三人已经在吃早食了。余怀轻咳一声,坐到了与伯寻对过的空位上。

乔山拿着个芝麻饼子吃到半拉,见余怀来了,凑到伯寻的耳边低语,“少爷,真的要带上他吗?”

伯寻夹了一筷子牛肉,瞥向朝雪,漫不经心道:“我们的朝雪大小姐都发话了,不带着咋办呢?”

“可这次咱是去捉蛮兽的,可不是去逛集市。万一……”乔山斜了眼云山雾罩的余怀。

“哎呀没事没事,乔叔你放心吧,我可以保护他的。”朝雪冲余怀灿烂一笑。

通过搜寻原身记忆,余怀了解到,大烨国兽魔人族并存, 但原主从未遇到过兽魔。只听闻,斩杀这些兽魔的,是朝廷最神秘的卫队——伏魔卫。

传闻,伏魔卫个个都是能人异士,会飞天遁地,斩魔猎兽,千变万化,无所不能。

呃……这传说,是不是太为夸张了点?

北关镇隶属于三浔城所管辖的古镇,有着茶花镇的美誉,距离三浔本城只有二三十里的路程。

吃罢早饭,余怀跟着伯寻兄妹出了客栈,天气有些阴沉,像是要下雪。直到默默跟着他们出了城,他实在憋不住了。

“我们这是要腿着去吗?好歹雇辆车吧。”余怀将疑问抛出。

这里的人办事效率这么差的吗?不是说要去抓蛮兽吗?靠这11路公交去,黄花菜不得凉了?

走在前头的伯寻和乔山没理他,弄得余怀有些尴尬。

朝雪却神秘一笑,“你着什么急啊,等会儿就知道了。”

神神秘秘搞什么鬼!余怀吸了吸鼻子,拢了拢披在身上的银灰大氅,无奈跟了上去。

眼见着已经没什么人了,伯寻脚步一顿,抬头望了望灰蒙蒙的天,叹息道:“真不是个飞行的好天气。”

说罢,只见他缓缓伸出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在一起,往右边太阳穴轻轻一点,

嘴里叽里咕噜几秒后,一头体型庞大的双首有翼白马赫然闪现在大家眼前。

双首白马周身被光晕笼罩,如梦似幻,昂蹄展翼嘶鸣一声,鼻间冒出一团白气,惊得余怀下巴颏差点掉地下。

这时,朝雪张开双臂猛扑过去,抱着马脖子喊:“小寻寻,想死你啦!”但那白马却像是不给她面子般,又打了个响鼻。

“哼,小寻寻,你又嫌弃我!”朝雪双手掐腰,朝白马吐了吐舌头,“你等着,我让我的大雪子教训你!”

说着抬手间,朝雪做出和伯寻同样的动作,在余怀忍不住爆粗的一声“我曹”声中,

一声刺穿耳膜的鹰啸后,一只硕大无比的雪鹰,扑棱着巨翼翱翔九天。

“大雪子,别玩了,下来办正事,替我教训小寻寻!”雪鹰在空中飞了一圈后,安稳地落到了朝雪身边。

“好了别闹了。我们该走了。”伯寻负手而立道,“听说这次是雾大哥带队来的,我已经好久没见他了。”

“乔叔,你带着那位余公子坐我的阿寻吧。我和雪儿一起。”伯寻安排道。

“等等哥,你还是和乔叔吧,我要和怀哥哥一起。”也不等伯寻点头,拉起余怀的手纵深一跃,跳上了雪鹰的宽大的脊背。

“出发,大雪子!”朝雪拍了拍雪鹰的背,还未等余怀坐稳,雪鹰猛地展翅,直冲天际而去。

看着远去的二人,伯寻摇了摇头,又颇为无奈地看了看乔山。

“殿下,小公主她……”

“先由她去吧。”

伯寻飞身上马,乔山紧随其后,“阿寻,咱也走吧。”双首马接到指令后,一跃而起,也跟着飞上了天。

不过一盏茶的工夫,朝雪率先在北关镇外不远的地方落了地。

从未经历过如此刺激之事的余怀,已是头昏脑涨,脸色泛白,一种极大的不真实感,将他紧紧环绕。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啊?伏魔师吗?”

朝雪将雪鹰收回身体里,这次,余怀看到她做的动作和刚才差不多,只是手放到了左边的太阳穴处。

“算是吧。”朝雪拍了拍手,“反正你跟着本小姐,安全得很。”

这时伯寻也落了地,阴沉着脸,跟头顶浅灰色的云是的。

待他收了阿寻,也没理朝雪,就径自负手往北关镇去了。

“我哥生气啦?”朝雪一把拉住乔山。

“呃……小姐,咱还是快走吧。”乔山刻意避开话题,紧跟伯寻而去。

朝雪有些摸不着头脑:“我的大雪子向来比他的小寻寻速度快啊,一匹马,就算是天马,又怎么和一只鹰比呢?……”

一路上,余怀喋喋不休地问了朝雪好多问题,也逐渐解开了伏魔师的神秘面纱。

比如,刚才伯寻和朝雪所召唤出来的,是他们的灵兽,再比如,伏魔师的级别评定问题,除了考核自身对灵术的掌控外,更多的是对朝廷的丰功伟绩。

最顶级伏魔师又称“爵罗”,由皇爵亲赐封号,除此外,便是1-9段伏魔师,学院未毕业的,自然只是学徒,暂不参与等级的评定。

明理上看是这么回事,但实际上呢,等级的评定,并不完全代表一个伏魔师的真实水平。

像是一些未加入伏魔卫的散修,说不定就隐藏几个高水平。

灵力越强,所驯化的灵兽等级也就越高,反之,段位低,灵力弱的伏魔师,只能驯化一些低级的灵兽。

而要想成为一个正统的伏魔师,则需要自幼开始,经历一个漫长而复杂的过程。

首先要通灵脉,为吸收灵气打开通道,精纯灵气越多,汇聚成灵力就越容易。

有了灵力的支持,才能学习各种如击杀、防御、封印、幻界以及御兽等等。

然而,90%的人,连第一关都过不了,只能站在伏魔学院的大门前,望而却步。

“少爷,好像有些不对劲。”还未踏进镇子,乔山便觉察出了异常。


甫一进镇,眼前的骇人场景,着实令人头皮发麻,从未见过如此场面的余怀,更是当场干呕。

只见满大街污血横流,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尸首,有的被咬掉了胳膊,有的没了腿,几乎找不出副完整的身子。

浓重的血腥味儿弥漫在淡淡薄雾中,这哪儿还是昔日人来攘往的北关镇,俨然一座死城。

乔山上前查看几个尸首的伤口回禀道:“少爷,看来不只是一头蛮兽。恐怕,是一群……”

伯寻眉头紧蹙,紧握的双拳骨节泛白,这些可都是大烨的子民啊,都是人生父母养的,就这么被这群该死的畜生祸祸了!

望着尸横遍野的街道,伯寻心痛到无以复加。作为皇储,未来的皇爵,更见不得自己封地的子民遭此惨祸。

一阵杂沓的脚步声响起,前面不远处的过来几道人影,还未辨清对方的身份,眼疾手快的乔山先发制人,嗖嗖甩过去两枚暗器。

暗器刺破薄雾,直冲人影飞去,只听“当啷”一声,似是暗器与金属的碰撞声响起。

“来者何人?”乔山大喝一声,并将伯寻三人迅速护在身后。

“除魔卫道,天下大安!”待人影近了,大家才看清,原来是几个身着皓白雪鸾服的人。

“是我们的人。”伯寻说。

当今大烨是四大皇爵执政,大烨的四大伏魔卫,虽同属伏魔司机构管辖,却各自效忠各自的皇爵。皓白雪鸾服,则是三皇爵缝恩昊部下,伏魔卫的军服。

除此外还有大皇爵夜煌部的【赤色龙吟服】,二皇爵朔托部的【玄青虎啸服】以及唯一的女爵,四皇爵飘霜部下的【曜黑鹿仙服】。

“雾大哥,真是你啊!” 见到故人,伯寻的脸色稍稍缓解。

“伯寻殿下。”雾霖零躬身抱拳恭敬行礼道,“那日在三浔冰雪节上遇见殿下,本想叙旧一番,但任务紧急,只好作罢。”

“诶,雾大哥客气了,这又不是在宫里,喊我伯寻就可以了。”

“小雪,这便是我和你提起过的雾霖零大哥,他可是咱们最优秀的伏魔师。”伯寻向妹妹朝雪介绍道。

“想必这位便是朝雪公主吧。”雾霖零恭敬道。

朝雪点了点头,“原来雾大哥这么年轻呀,总听哥哥提起你。”

几人寒暄间,愣在一边的余怀,却是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他不是没有猜测过兄妹二人的身份,只不过没想到的,竟是从皇家门儿出来的。

一不小心,这就攀上皇亲国戚了?转变太大,着实得消化一阵儿。

一瞥目光落在余怀身上,接着是长久的注目,神情复杂,像是在确认什么。

像,太像了……

“这位小兄弟是?……”雾霖零目光深邃地盯着余怀,像是要在他身上盯出个洞来,弄得他浑身不自在。

飞速搜遍了原主的记忆,也没搜出这么个人来。于是他放心大胆地说:“我叫余怀。”

“余怀……”雾霖零自言自语,“那看来是我认错人了……”

余怀皱了皱眉,搞不懂这人在说什么,还以为要上演一段他乡遇故知的戏码呢。

而正在这时,脚下的土地突然间晃动起来,远处传来几声兽鸣,众人抬头望去,街道两头霍然出现了三五只体型高大、青面獠牙的野兽,朝众人夹击而来。

“来得好快啊。”雾霖零眉峰一凛,“殿下退后,莫让这些畜生伤了殿下。”

“来得正好!”伯寻握了握拳,泰然自若道,“区区几个蛮兽,能耐我何?”

此时的余怀慌得一批,人家可都是个顶个的伏魔师啊,自己还啥也不是呢,只得没出息地躲在乔山的身后。

所幸来的都是些低等级蛮兽,雾霖零率领伏魔卫三五下收拾完毕。都没用得上伯寻出手,正在大家松一口气时,又有更多的蛮兽咆哮着,冲击过来。

霎时,狂风起,天色变,黑压压一片,无数的蝙蝠从四面八方飞来,将天幕遮成恐怖的黑色深渊。

尖利刺耳的叫嚣声袭来,刺激着众人的耳膜。

“不好,是巫师团蝙蝠阵!”

雾霖零看出其中端倪,旋即和伯寻几人分成两派,分别阻击两边嘶吼咆哮而来的蛮兽。

眉心处传来熟悉的刺痛感,忽觉双脚倏然一紧,似是被锁链之类的东西缠绕住。

只觉对方猛地用力一拉,余怀只觉身体腾空而起,而后重重地跌落在一块毛茸茸的地方。

“看你还往哪里逃!”

一个女人恶狠狠的声音传入余怀的耳朵。

这声音,尼玛好熟……

再抬首间,没错,正是那个先前要抓他的黑衣刀疤女。

女人桀桀笑着,脸上浮现着甚为得意的表情。

“注定是我的,跑也跑不掉。”

刀疤女从怀中掏出透明水晶球,随着球体的飞速旋转,里面飘荡着的白气瞬间冰封,

眉心之印处的疼痛排山倒海般袭来,没挺过一分钟,余怀再次晕厥过去。


森冷彻骨的寒气沁入余怀的每一根毛孔,而后弥漫到四肢百骸。

一滴冰水自湿漉漉的壁顶滴落,砸在他的眼睑上,而后是第二滴,第三滴……

余怀醒过来时,只觉背部透心凉。他努力睁了睁眼,却惊愕地发现,自己躺在一处光滑阴冷的石壁上,手脚被束。

四周光线昏暗,寒气袅袅,一根根粗壮的圆形冰柱降气环绕,直击壁空,余怀侧头看了看,就连脚下的地面都是用寒冰打造。

恐慌直冲脑门,加上背部不断袭来的寒冷,此时的余怀面色苍白,浑身颤抖不已。

“既然醒了,就将幻雪神镜交出来吧,也好给自己留条狗命。”黑衣刀疤女居高临下,逼视着余怀。

余怀紧咬着牙关,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思考着其中的逻辑。

既然这恶女一口咬定他体内有神镜,看来是有理有据,必然与那只水晶球有关。

假如,他这副身子的体内,真的有神镜,那无疑也能证实伯寻兄妹的话。

可是,他得先确认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才行。

于是,余怀故意呸了一口,怒道:“臭女人,赶快把老子放了,你说的话,老子一个字儿也听不懂!”

“呵呵,死到临头,还在嘴硬,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呢?”

那女人也不急,只是从怀中掏出了水晶球,整个球体覆盖着厚厚的冰霜,散发着耀眼的白光。

“是不是感到头疼欲裂? ”女人阴笑,“头疼就对了,这可是我们尊上特地为你打造出来的感灵球,就是为了探及你体内的幻雪镜的。”

“当然,这球可不是只有我一人有,全团上下好几百只呢,为了找到你,我们巫师团可整整找寻了十八载,可真不容易呢。”

女人捧着水晶球,来回在余怀眼前晃悠,隐隐的刺痛如针扎般,令他痛苦万分。

“再说,你额间的火蓝之印,不也说明一切了么。老娘可没工夫和你磨叽。自己不交出来,那我就不客气了!”女人的目光变得阴鸷起来。

这时一个身着黑色斗篷的人,突然闯了进来,一把擒住女人的手腕,“魅姬雅,你不要命了吗?”

来人余怀认识,正是刀疤女的男同伙。

“你住嘴,我警告你魈落,你可别坏我的好事!”刀疤女凶神恶煞道,“这是我唯一的机会,我必须要拿到幻雪镜,只要有神镜在手,还怕那个老女人吗?”

诶,这下有热闹看了。

余怀暗中偷笑,斗吧,快点窝里斗吧,你们多斗一分钟,老子就安全一分钟。

“魅姬雅,不得对尊上无礼!”魈落一把擒住女人的肩膀,勃然怒道,“你莫要天真了,那神镜不是你我能掌控得了的。就算你抓了守镜人,凭你凭我这点本事,是无法逼神镜的。”

“万一要是被有小人告到尊上那里,你觉得我们还有活路吗?”

“莫要再说了。”魅姬雅抬手喝断魈落,“我看你是忘了,当年咱们村,是如何被那老女人屠杀的。你我……在魔域里又是经历了怎样非人的折磨。”

“我没有,我当然记得,当年尊上为了壮大巫师团,抓了许多像你我这样的小童,而后屠村。

这个仇我怎会忘?可你现在这样做,无异于以卵击石!命都没了,谈何报仇?”

“那你怎么不想想,一旦我们获得了神镜,释放出被封印的天、淫二魔和万千蛮兽,到时候,那狠毒的老女人还会是我们的对手吗?”

既然老天让自己先一步找到守镜人,这就是老天给的机会,现在守镜人就在眼前,岂有拱手相让之理?

这一刻,魅姬雅等得太久了,无论如何都不可放弃。

三十多年来,她在魔域苟延残喘,虚与委蛇,看似已脱胎换骨,成了巫师团魅夜者中的一员,但屠村之仇却一刻未忘。

“魅姬雅……”男人的语气软了下来,似是变作了哀求,“你是真的想报当年的屠村之仇,还是想取而代之……”

“有区别吗?”魅姬雅转身死死凝视余怀,抬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只要我成为神镜的主人,莫说小小的一个巫师团,整个大烨国,甚至整个奥来都是我的,我的!”

强大的窒息感让余怀拼命地挣扎,脑子里嗡嗡作响,还有谁比老子更惨啊!我不想死,不能死啊!

苍天啊大地啊,哪位人美心善的神仙姐姐,赶快下凡来救救我啊。金手指呢,快快出来……

许是自己的召唤得到了灵验,余怀只觉脖颈处的手一松,刀疤女被魈落一掌劈晕过去。

“诶,什么操作?……”余怀大口大口拼命呼吸和咳嗽,目睹眼前的一幕。

“小雅,我不会让你做傻事的。”魈落横抱起刀疤女,睨了眼余怀,而后冷哼一声,离开了。

“喂,这就不管我了?好歹把我也放了啊!”

余怀哭天抢地喊着,本以为自己会冻死在这里,可紧接着,几个身披黑袍,头戴兜帽的人闯了进来。

为首人嗖嗖两下,打掉了余怀的禁锢,从腰间甩出一个麻袋。

“这什么招?”

还没等余怀反应过来,宽大的麻袋口释放出一股劲风,伴随着余怀啊啊啊的几声叫喊,整个人被吸进了麻袋里。

“这下我们立大功啦!尊上一定会大大褒奖我们。”

像是被人扛在了肩头,一颠一颠中,余怀听到那人阴恻恻道。


北关镇大街上,朝雪正在冲着自家哥哥发脾气,她既懊恼自己没看好余怀,说好保护人家的,结果杀蛮兽杀嗨了,

一个转身的工夫,咦?怀哥哥不见了……

又一心想去找余怀,而伯寻偏拦着不让,说是为了她的安全。

朝雪气得干着急,只好求助一旁的雾霖零。并将火蓝之印的事儿,以及之前的遭遇一并说了出来。

雾霖零陷入深思中,才顿觉此事并不简单。

在伏魔卫多年的打击下,兽族与魔族几乎都销声匿迹了,已经是很久没出现过,如今日这般蛮兽袭击了。

并且巫师团的人也来掺和,还抓走了余怀,此事的背后必定与幻雪神镜有关。这也进一步证实了他最初的猜测。

“殿下,小公主说得对,倘若那人真的和守镜人有关,那我们必须得去救他。”雾霖零抱拳道,“守镜人幽塔已失踪多年,几位皇爵也一直在追寻其下落,现在好不容易有点眉目,万不能放弃呀。”

“就是就是,雾大哥说得对,可是现在,我们怎么知道,他被带去了哪里呢?”朝雪担忧道。

“应该是去了他们的老巢魔域。”雾霖零猜测道。

“那我们还等什么,去捣了他们的老巢,救出怀哥哥!”朝雪已经摩拳擦掌,迫不及待了。

“不可,小雪,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伯寻冷脸怒道,“都像你说得这么容易,巫师团还会存在吗?我们这样贸然前去,等于送死。我回去怎么和父皇母后交代?”

朝雪毫不客气地怒怼:“弄丢了守镜人,后果不堪设想,你照样没法交代。”

“你!”伯寻说不过妹妹,只能愤愤然转过身去。

“魔域那地方危险重重,殿下和公主是万万不能去的。我们在魔域中安插了内应,先打探下消息。”

“另外,殿下还是带着小公主速速回宫去吧,倘若泄了身份,真的被巫师团的人知道,那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朝雪极不情愿地看了看自家哥哥,而后只好对雾霖零说:“那雾大哥,定要将怀哥哥全须全尾地带回大都,我等着!”

“小公主放心。”雾霖零恭敬道。

……

不知被扛着走了多久,余怀只觉浑身散架般酸痛,在他迷迷糊糊将要睡过去时,麻袋“咚”地摔到地上,瞬间又将他摔清醒了。

“启禀尊上,额上有火蓝之印的人已被我等找到,就在这麻袋之中。”

看来这是来了贼窝窝了,这下可彻底完犊子了。

“这次,确认是真的吗?之前可有好几人为了邀功讨赏,找了几个假的来糊弄本尊,下场你也是知道的。”一个女人极具威严的声音响起。

看来是刀疤女口中的老女人了……余怀想,继续侧耳听着。

“魈落不敢,请尊上放心,不会错的。已经用您的感灵珠证实过了,千真万确。”

“如此甚好。”

低音的嘴角露出一抹邪魅,抬手一挥间,余怀只觉整个身子都飘起来,随着“刺啦”一声,整个麻袋碎成了布片,如雪花般簌簌落了满地。

一道强光耀得余怀睁不开眼睛,眉心处的刺痛像是火灼一般,余怀眉头皱成了迷宫,止不住地连连惨叫。

立在大厅两侧的黑袍人高举右手喊道:“尊上!尊上!”

众人欢呼中,低音猛地一收手,白光顿失,余怀狠狠地摔在地上。

“扶他起来。”

低音一声令下,两个黑袍人将余怀架了起来。

这时,余怀才看清那老女人的长相,其实一点都不老嘛,甚至比那刀疤女还冷艳几分,

只不过,这女人散发出来的强大的气场,不是刀疤女那种人能比得了的。

低音从高高在上的九头蛇座上起身,拾级而下,缓缓来到余怀面前,勾起他的下巴道:“真真是长得一模一样……

小子,十八年前,在我与你父亲的那场较量中,让你侥幸逃了,不过没关系,你终究还是被我抓到了。

乖乖地把幻雪镜交出来吧,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留你个全尸的。”

“啊呸,想得美!”莫说自己不确认神镜是否在身上,就算知道,也不会交出来的。眼前的这些人,妥妥的大反派嘛。

作为一个有政治有觉悟的年轻人,断然不能与野兽为伍,同反派妥协。

并且,只要他一天不交出幻雪镜,他就安全一天。电视上都这么演。

可显然这尊上没多少耐性,也不墨迹,挥了挥手:

“带去炼魔场,本尊有的是办法,让这小子吐出来!”

两个黑袍得令,拖着余怀离了大堂,一直往地下走,半晌后,空气变得稀薄起来。

穿过燃着壁灯的狭窄的甬道,眼前豁然开朗,余怀知道,炼魔场到了。

眼前是一座巨大的环形道场,外圈被一座座形态各异、张牙舞爪的青铜蛮兽雕像环绕起来,道场正中间被一道强光笼罩。

两个黑袍将余怀拖上炼魔场,而后默契地,将余怀整个人掷进了被白光笼罩的场地中央。

“好好待着吧你,哈哈哈……”两人一阵狂笑后,离开了炼魔场。

白光刺得余怀睁不开眼睛,他见四周无人,欲要起身逃了,手刚触碰到那白光,指尖便传来被电击一般的麻胀感。

“TNN的!别让老子出去,一旦让老子逮住机会,灭了你们这群阎王小鬼!”

越狱失败的余怀缩回了手,盘膝坐在地上,刚才获得了好多信息,他要好好在捋顺一下。

看来这原身的父亲和那位尊上之间,必然有些某种纠葛矛盾,亦或者不共戴天的仇恨。看来,是原主的父亲,将幻雪神镜藏进了原主的身体里。

但接来下,余怀却发现,看似合理的逻辑,却并不成立。

根据原主的记忆,余怀得知,在十六岁之前,原主一直和父母生活在村里。

而父母就是老实巴交的农人,照那尊上这么一说,原主的父亲是守镜人,并且两人还开战过,这显然不符合原主记忆中父亲的样子……

难道,原主的身世另有隐情?

事情还是朝着更为复杂的方向发展。

但眼下最重要的是则是逃命,不然,等那尊上大魔头来了,自己定会交代在这里。

正当余怀一筹莫展之际,小仙童的金铃声又出现了!


【叮铃,检测到宿主深陷绝境,乐灵月白火笛自动觉醒,请宿主尽快完成绑定。】

一阵如烟似雾的淡淡白光过后,一把通体晶亮的月色短笛,出现在余怀面前。

“月白火笛,见过主公。”短笛冲余怀做出鞠躬动作。

这下可帮了大忙了,有金手指就是好哇,什么巫师尊上,老子有乐灵在手,看你们能奈我何?!

“别客气,赶快和我说说,你有啥绝活?别跟无羁似的,就会给我吸灵气,我现在还用不了!”

余怀抬手看了看那紫点,一脸无语道。

“主公,月白火笛,别看外貌普通,却经上古太阴真火淬炼而成,

至阴至柔,虽为火焰,却寒冷异常,可冰天冻地,亦可焚神灼魂,令天下神魔皆惧之。”

余怀听得一愣一愣的,这太厉害了吧,早知道,一开始就直接选这个了,也不会这么没用被人家给抓走了。

说这话时,紫玉箫没来由地打了个喷嚏。

“牛牛牛,没想到你这么厉害!”余怀冲着火笛连竖大拇指,旋即伸出右手道,“赶快绑定吧,带我离开这个鬼地方!”

“是。”得到指令后,火笛覆在余怀的右手之上,旋即出现一道白光,

余怀只觉掌心一缕清凉,再看时,在无羁的紫点旁,已经多了一个白点。

“这就完事了?”余怀盯着那白点端详了一会儿。

“是的,主公。”火笛忽又现身道。

“那我该怎么做,才能发出太阴真火?”在听到阿真讲述其威力时,余怀早已经是迫不及待了。

“其实很简单,只要主公运用灵力,吹奏这支月色笛,就能开启我体内的太阴火种。”

“主公的灵力越强,我亦强,反之,我亦弱。”

听闻此,余怀的心凉了半截,这副身子哪儿有什么灵力啊,连灵脉都没开,灵气还休眠了……

似是看出了余怀的窘迫,火笛安慰道:“主公莫急,我本就是神物,如果您现在没有灵力加持,只要您用心吹奏,逃命还是没问题的。”

似是又看到了希望,余怀的眼中重新亮起光芒道:“真的吗?什么曲子都行?”

“都可,在没有灵力支持前,我也就这点本事……”火笛颇有些无奈。

“够了够了,先逃出去再说。”余怀打了个响指,兴奋道。

火笛点点头,旋即消失在了月白笛中。

余怀掂量着手中的着笛子,通体冰凉,跟握着根冰棍似的。

略微思忖片刻,随即来了段即兴表演。

最初是舒缓的调子,如云山雾绕般空灵飘渺,这是,一缕缕淡白色火焰,自月笛中窜出。

余怀心情大好,随之加快节奏,白色火焰愈来愈多,将余怀整个人都围绕起来,形成一个焰火保护圈。

“主公,可以走了。”余怀听到了火笛的声音,于是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出了炼魔场。

并根据来时路,走出了甬道,把守的巫兵想要去抓他,但触及焰火的瞬间,便倒地哀嚎起来。

越来越多的巫兵围了上去,但无一例外,躺了满地。

一时间,痛苦的呻吟嚎叫,响彻整个魔域。最后连他们的尊上低音都惊动了。

匆匆赶来的低音,看着躺了满地的巫众,一时愕然。

决不能让他跑了!

而现在,已经没有人再敢上前了,本想给那尊上点颜色看看,但这时阿真却提醒余怀道:

“主公快走,没有灵力,我坚持不了多久的。”

余怀听闻也只好作罢,正欲匆匆离开,这时却见低音猛一出手,自掌心生出数条黑色藤蔓,直冲余怀而来。

但是没用,黑藤触及到焰火圈后被反弹了回去,低音气急,又甩出万千毒针,结果又是一一反弹,还伤及了众多巫兵。

“主公,时间不多了。”

火笛再次提醒道,间焰火圈变得微弱起来,余怀也不再犹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逃出了魔域,下了山。

“可恶!”到手的鸭子飞走了,能不气么?低音恨得咬牙切齿,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余怀逃走。

一掌将面前的石桌震成齑粉,低音的面目逐渐扭曲,变得狰狞。

“你就这点本事?你不是了不起的心魔吗?”她的右手死死地抓住自己的胸口,尖利血红的长指甲刺入肉里。

良久,一个幽幽的声音响起——

“那小子周围是太阴真火,只不过威力很弱,只能保身。别说我只是一缕魂气,就算是巅峰时期的我,遇上满级的太阴真火,也会烧得连魂都不剩。”

“看来,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

魔域附近一处山谷内,雾霖零正在同一个身着黑袍,头戴兜帽的人说话。

宽大的黑色兜帽,将那人的整个头都埋了起来,完全看不到任何的表情。

其余的几个伏魔卫在远处把守。

“你说什么?这是真的?”

听完黑袍人的讲述,雾霖零吃了一惊,简直不敢相信,余怀仅凭一把笛子,就逃出了魔域,逃出了低音的魔掌。

“千真万确。看来那小子道行不浅啊。”黑袍说,“我在魔域这么久,还从未见过能从低音手里逃了的人。估计这会儿,已经下山了。”

“行吧。”雾霖零拍了拍黑袍的肩,“你快回去吧,注意安全。我们的任务,还任重而道远。”

“好,就此别过哦。”黑袍抱拳行礼后匆匆走了。

“头儿,接下来怎么办?”几个伏魔卫簇拥过来。

雾霖零看了看即将黑下来的天色道:“魔域的下山路只有一条,走,去入口,说不定能追上他。”

而这边,余怀自逃出魔域后,就一直顺着山路拼命逃,他已经顾不上吹笛了,因此周身的焰火圈已然消失。他必须在那群巫兵追来前完全逃出去。

但同时,余怀又在纠结,自己完全不识路啊,也不知道朝雪他们还在不在北关镇。

要不就直接去大都。反正鼻子底下有张嘴,等碰上个人问问不就得了。

这么想着,余怀加快脚步,恨不得飞起来。

眼瞅天色已晚,他可不想在山上过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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