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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清

佚名 著

美文同人连载

一部奇经道出的乱世风云,一本魔谱造就的举世无双。...

主角:   更新:2023-08-08 04:5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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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的美文同人小说《天清》,由网络作家“佚名”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一部奇经道出的乱世风云,一本魔谱造就的举世无双。...

《天清》精彩片段


天光黯淡,乌云叠起,犹如一团团泼了墨的败絮,翻滚撕扯,诡谲森兀。斗然间,电光倏闪,雷声隐隐,自东而来。一道闪电如龙如蛇,曲曲折折,飞逝天穹,亮如火光,衬得浓云越发狰狞奇诡。
暴雨如注,刷刷而至,黄豆大小的水珠挟着疾风,凉意沁骨。此时,忽见远方山谷之中,隐约显出三个人影。不多时,只见三位头戴斗笠之人,冒着惊风劲雨,踯躅行来。
三人的面孔均被斗笠挡住,瞧之不见,足下走得极是缓慢,衣衫上却是干爽挺括,了无水痕,但凡雨水滴落,须臾无迹。
三人走出一阵,来至一侧光秃秃的山壁之前,便即止步。为首一人上前几步,用指节在壁上敲了敲。忽听喀喇喇一迭声响动,两旁山间景致倏忽无端变幻,周围古松荒草、山石溪流有若活物,纷纷移形换位。顷刻之际,山壁上悄然浮现出一条暗道,黑黝黝望不见底。
三人见状大喜,均摘下斗笠。其中两人须发略白,皆过半百年岁,颇见苍老。而行在最后那人,年纪不过三旬,一脸出尘之色。为首那老者头戴银冠,颌下几缕长须,倒有几分仙风道骨模样,眯眼打量那条暗道,不住点头:“此处地位极是隐秘,况且灵气浓郁,正好应了此上封天八卦之说。”说罢掉过头去,对身后那年轻男子笑道:“多亏了三弟,才能寻到如此佳地。”
一旁的鹤发老者也道:“此言不假,我观此地,灵气充裕,如今我兄弟三人修习神功,正需此等理想之所。若在此处闭关参玄,兴许不出十年,便可参透书中玄奥,届时勘破天机,逆转命理,自也不在话下。”
那被称为三弟的三旬汉子眼中精光一闪,抚掌笑道:“既然如此,便请大哥为此地赐下名号,好让后人有所纪念。”
“这有何难?”那银冠老者仰天一笑,大袖挥出。蓦然间,一阵狂风,迸舞席卷,劲气纵横,山壁上石屑扑簌簌落下,漫天飞扬,俄尔散去,顿时显出“天机古道”四个古篆大字,字迹大如栲栳,力透石壁,深达尺许,遒劲苍雄,如走龙蛇。
“好!”鹤发老者及那三弟俱是双目一亮,拍手叫好。“此道名天机,天机道中寻,大哥这四字,真不愧是神来之笔啊。”鹤发老者摇头晃脑,一双眸子闪闪发亮。
“二弟过谦了。”银冠老者哈哈一笑,拂袖道,“走,我等还是先进去探探虚实为妙。”当下率先而入。三人鱼贯入内,忽觉一股森冷之气扑面而来。一眼望去,甬道内不见五指,曲径幽深,狭长深邃,不知通往何方。三人修为高绝,纵是身处黑暗之中,亦可视物,沿着通道,缓步穿行。
三人走出半个时辰,但凡所到之处,两侧石壁之上,皆是亮起一丝火光,随风摇曳,映得通道内忽明忽暗。又行一阵,忽见前方赫然出现数条分岔通道,径直通往地底。
银冠老者神色一喜,笑道:“想不到此处地脉如此四通八达,今次大事可期也。”说罢长笑一声,大步前行。三人越走越远,只觉地脉宽广无垠,贯通八方,仿佛永无止尽。四周静谧非凡,唯闻脚步之声。
银冠老者忽地想起了什么,白眉一蹙,道:“三弟,你这次可找足了灵体?”那三弟目光清亮,微微笑道:“我已寻得三千灵体,俱都藏于这地脉之中。”
此话一出,两名老者均是大喜过望。鹤发老者朗声笑道:“真乃天助我等,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待得时机一到,灵体炼成,吾等兄弟三人,便可成仙成圣,遨游九州四海,不必再拘于这苦苦红尘之中。”
银冠老者压下心头狂喜,喝问道:“三弟,灵体何在?”那三弟在伸手一指,笑道:“看,就在前方。”两人一望而去,却见前方浓雾缭绕,倏忽一阵狂风吹来,云雾渐散,显出一泓巨大幽池。
水面上青光粼粼,竟呈碧绿之色,咕嘟嘟冒着气泡。两名老者又惊又喜,不自禁加快了步伐,往前行去,欲要瞧个究竟。正在此时,忽见那三弟阴恻恻一笑,喝道:“死吧!”蓦地双掌齐拍,青芒闪耀,往两名老者背后击去。
这一下事变仓促,两名老者猝不及防,急忙转身,拍出一掌,终究蓄力不及,被打飞数丈,唇角血痕宛然。
银冠老者调息片刻,吐出一口血沫,厉声道:“三弟,你为何背后伤人?”那三弟邪然一笑,淡淡道:“为诛魔平乱,让世人远离忧苦。”
鹤发老者容色阴沉,缓缓起身,道:“你竟敢如此算计吾等,难道你忘了我三人神功共存一体么,单凭你杀得了我们吗?”那三弟神色不变,微笑道:“现今灵体初成,只是尚缺一剂药引。”鹤发老者脸色大变,喝道:“混帐东西,你胡说什么?”
那三弟陡然一阵狂笑,笑了半晌,望着两名老者,眼中透出几丝怜悯,摇头道:“你们还不懂么?”说罢双掌朝天摊开,刹那间,只见一红一白,两道光芒,自他掌中迸射而出,徐徐升起数尺,在黑暗中灼灼大亮,刺眼夺目。
两名老者见状大惊失色,脸色忽变惨白。银冠老者凄声道:“你……你好狠毒!”鹤发老者大惊道:“不可能,我明明……”话未说完,却见那三弟微微一笑,右掌轻扬。霎时之间,两名老者身子蓦地鼓胀起来,好似充了气一般,浑如一个皮球,双目突出。不及旋踵,便听“啵”地一声,两人偌大个身躯爆裂开来,化作一阵血雨,落入幽池之中。
一时间,幽池吸收了血肉,宛如沸腾了也似,万千气泡纷涌而出。片刻功夫,成百上千个冒着黑气的大蛹渐渐浮出水面,黑气蒸腾弥漫,满溢而出,四下扩散,须臾将整个幽池笼罩在内。
那三弟默然半晌,猛然抬起头来,神情复杂,不知是喜是悲,双目中奇光大盛,一字一句道:“天将变,影自邪,万载天清,唯吾独享也!”



天光恬然,清空如洗,风轻云淡,一行白鹭展翅轻舞,迤逦飞旋。
而在一座巨大广场之中,只见一名银发老者负手而立,站在高台之上,一袭白衣如雪,头戴道冠,仰望如碧长空,神情萧索。
在他身后,立着一名二十来岁的白衣弟子,剑眉星目,轮廓分明,容貌颇为俊朗。
高台下,黑压压的站满了无数弟子,均是神色肃然,屏息凝神,目不转瞬地盯着台上二人。
倏忽一阵冷风吹来,拂起那老者额上几缕银丝。那白衣弟子一脸悲苦之色,低声道:“师父,您真的要走了么?徒儿……徒儿怕承受不起这掌门重任。”
银发老者仍不回头,微一沉吟,徐徐道:“你乃老夫座下单脉亲传弟子,拜师二十余年来,勤修苦练,从不间断。况且你天资极高,老夫早就将你拟为下代掌教。如今老夫将掌教之位提早传让于你,你却要推辞么?”
他语气虽是严厉,眼中却露出几分淡淡的不舍,叹了口气,道:“痴儿,莫要悲苦,为师大限将至,此行虽是凶险难料,但如若事成,便可使天下苍生免于一场通天浩劫。”
那白衣弟子目中精光闪迸,骤然上前两步,一拱手,朗声道:“即是如此,还请师尊收回成令,弟子愿与师父一同前往,拯救天下苍生!”
银发老者闻言怒道:“胡闹,那一处危机四伏,凶险至极,若无百年修为,绝不可贸然闯入,不然稍有不慎,便会陨落当场。其中之险,又岂容你这等小辈踏足?”
一言及此,银发老者口气陡转严厉:“你身为吾脉亲传弟子,却目光短浅,不以大事为重,若是有朝一日,为师身死,那我天清宫数百年的基业,岂不就此毁于一旦?”
那白衣弟子被他一阵呵斥,面有愧色,惶恐道:“师父教训的是,只是徒儿修为尚浅,无论资历武功,均比不得众位长老师兄,师尊今日一去,弟子只恐无力执掌一门之众。”
银发老者沉默一阵,蓦地长眉一扬,提声喝道:“我天清宫弟子何在?”声如平地惊雷,当空炸响,滚滚扩散,响彻山谷,荡荡乎乎,经久不息。
台下众弟子将身一挺,奋足真气,齐声喝道:“弟子在!”喝声整齐划一,震天响起,极具气势,只一刹那,仿佛天地间都为之颤动。
银发老者微微颔首,颇觉满意,忽又喝道:“吾徒陆清羽接令!”
那白衣弟子猛然跪倒在地,长吸一口气,朗声道:“弟子在!”
银发老者斗然转过身来,望着跪在地上的白衣弟子,扬声道:“天清宫众弟子听令!”台下众弟子见状,呼啦一下,齐刷刷跪了一地。
银发老者清了清嗓子,续道:“我天清宫直至今日,已传承八代。从即日起,老夫将第九代掌教之位传位于陆清羽。从今而后,陆清羽便是天清宫第九代掌教,座下弟子须得唯首是瞻,如有二心,格杀勿论!”
说罢大袖一拂,一块玉牌凌空飞出,浮于白衣弟子跟前。那白衣弟子泪流满面,浑身颤抖,道:“师父……”银发老者眉头微皱,断喝道:“还不接令?”
那白衣弟子举袖拭泪,双手颤抖,缓缓起身,接过玉牌,捏在手中,几如千钧。银发老者容色一弛,忽然挥袖喝道:“掌教在此,我天清宫弟子何敢不拜?”
霎时间,便见台下黑压压的人群齐齐跪伏于地,大声喊道:“弟子拜见掌教!”这一喝震耳欲聋,撼人心神,气势较之方才,更为激昂,冲天飞起,直入云霄。
银发老者眼放精芒,大袖一拂,那白衣弟子只觉一股无形劲力自身下蓦然升起,身子不由自主,站立起身。银发老者深深地瞧了他一眼,缓缓道:“清羽,从此往后,我天清宫的振兴大业,便落于你身了。”
言毕双掌一翻,忽见两只铁盒悬浮虚空,轻轻飞至那白衣弟子手中。那白衣弟子神色茫然,正不知如何是好,却听银发老者正色道:“此二物皆为祸乱天下之物,你且收好,切记不得有失,若失其一,天下必将为之大乱!”
那白衣弟子不敢有违,当下躬身接过,沉声道:“弟子谨遵师父教诲!”银发老者听罢,眼中闪过一丝欣慰,轻轻叹道:“为师这一去,凶险难料,或生或死,都是未卜之数。清羽啊,这天清宫,为师就交托于你了。”
那白衣弟子心怀不甘,蓦一咬牙,振声道:“师父,既然那处如此凶险,为何不与我天清宫三脉弟子一同前去,却要只身犯险?”
银发老者凄然一笑,叹道:“痴儿啊痴儿,若是天下万事万物皆由你想的这般简单,为师早已勘破天机,得证天道了。”说罢长袖轻拂,足一点地,凭空飞起,御风而去,仰天笑道:“生不乱,死何忧,只待倾天乱世时,单凭一剑扫乾坤!”
斜阳西落,一片晚霞蔚然,红光吞吐,为云峦镀上一层绚丽金边。那老者衣裾飘袂,银发乱舞,去势如风,须臾不见人影,唯有朗朗笑声,尚自激荡在山野之中,久久回旋。



寒风始停,飞雪骤歇,幽州城外,雪积盈尺,苍野茫茫,杳无人迹。
一只野兔慢吞吞从洞中钻出,一望四周,眼见安全,便哧溜一下爬出来,正待寻地觅食,忽地直起身子,双耳微动,似乎听到什么动静,旋即返身跑回地洞。
方躲入洞,只听扑通一声,一块巴掌大的石头狠狠砸在洞口处,溅起碎雪冰尘。
“阿哥,你这么急干什么,先等它跑一阵子再抓啊。”一个白衣小童从林中走出来,气急败坏道。这小童穿一件白色袄子,约莫八九岁年纪,生得眉清目秀,脸蛋白里透红,煞是可爱。
“我,我以为它没发现我们,就忍不住出手了。”另一个年纪大一些的少年神色懊恼,颓然叹道。这少年大概十二三岁,浓眉大眼,模样颇为英武,但脸色蜡黄,瘦骨嶙嶙。这天寒地冻时节,竟只穿了两件薄薄的单衣,浑身瑟瑟发抖。
“阿哥你笨死了,都怪你。等了它半天,这下好了,让这畜生跑了。我都两天没吃过东西了,干脆饿死我好了。”那小童狠狠瞪了少年一眼,眉间隐有怒色。
“好,好,都是阿哥的错。”那少年垂头丧气,手一摊,道:“那现在该怎么办?”那小童一蹙眉,叹道:“我倒有个下策,就是把这畜生从洞里挖出来。”
“挖出来?”那少年不觉瞠目傻眼,讷讷道:“这,这该怎么挖?”那小童折下几根树枝,道:“还能怎么挖,把洞里面的土都挖出来,我不信这畜生不出来。”
那少年无法可想,抓着两根树枝,蹲在洞口旁,一下一下将泥土往外拨去。少年名叫古辰,那小童乃是他幼弟古彦,二人自幼父母双亡,在幽州城内无依无靠,渐沦为乞儿。这几日大雪纷飞,讨不到食,饿了两天,早已头晕眼花。不得已之下,只好跑到城外,瞧瞧有无走兽游鱼,用以果腹。
二人溜达半天,天幸古彦眼尖,好容易寻到一处兔穴,等了一二个时辰,才等到这兔子出来觅食,谁知古辰饥火攻心,急不可耐,忍不住抢先出手。那野兔甚为机灵,顷刻间逃之大吉,想来这一会是说什么也不肯出来的了。
天寒地冻,泥土结了冰,坚硬无比。古辰挖了一阵,便觉十指剧痛。但他心中有愧,是以咬牙苦忍,只当双手不是自己的。
一盏茶功夫,他双手冻得麻木,指甲缝渗出血来。此时,忽听古彦惊道:“快,快出来了,抓住它!”古辰低头一瞧,只见洞内隐隐有个白色的东西,不假思索,便将那东西一把掏了出来。
他手一触及那东西,只觉软绵绵的,不由一喜,还以为抓到了兔崽。谁知定睛一瞧,只见那东西约莫巴掌大小,白乎乎缩成一团,好似一个肉球,动也不动。
“这,这是什么?”古辰张大了嘴巴,茫然无措,古彦亦是不明,奇道:“拿来,给我看看。”瞧了半晌,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又觉腹中雷鸣如鼓,喃喃道:“不知这东西能不能吃。”便掏出小刀,对准那白色物体,从中剖开。孰料刀一落下,那白色物体竟尔流出血来,殷红如玉,点点滴滴,洇染苍白雪地。二人吓了一跳,凝目细看,但见里面露出红色的肉来,与猪肉无异。
“看来这东西真的可以吃。”古辰心下一喜,笑道:“就是样子怪了点,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古彦纵然心觉疑惑,但实在熬不住饿,将心一横,道:“罢了,管他是什么,先吃了再说。”
二人拾了干柴,清出一块空地,堆柴生火。不多时,火势大旺,烟云吞吐,毕剥有声。古彦见那东西来历不明,终究不敢多吃,便将其切成两半,放一半在火上烘烤,另一半扔在旁边。
不旋踵,那东西已由白转黄,滋滋冒油,散发出阵阵肉香。古辰饿得久了,不禁食指大动,不顾那东西烤得滚烫,撕下一小块来,递到古彦面前,笑道:“彦弟,先尝尝味道怎么样。”
古彦也不推辞,甫一入口,只觉满嘴溢香,竟是无上美味,不由诧道:“阿,阿哥,好吃,这个真好吃!”古辰听他如是说,咧嘴一笑,也撕下一块,放入口中。霎时间,二人风卷残云,吃了个干干净净。
古彦咂咂嘴,叹道:“这东西吃起来,跟鸡肉差不多,但比鸡肉好吃多了。”古辰忙道:“要不要把那一半也烤了?”古彦瞥他一眼,道:“烤了,晚上我们吃什么?”古辰挠挠头,笑道:“说的是,我可没想到。”
古彦蹙起眉头,沉思道:“阿哥,你说,这个到底是什么东西,又不会动,吃起来却跟肉似的,真叫人奇怪。”古辰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管他的,能吃就行了。”古彦白了他一眼,气道:“你就知道吃。”
古辰呵呵一笑,正待说话,陡见古彦眼神飘忽,身子摇摇晃晃,不觉怪道:“彦弟,你怎么了?”古彦猛地甩了甩头,有气无力道:“我,我突然觉得好困……”话未说完,忽然一头栽倒雪中,昏睡过去。
古辰这一惊非同小可,腾地站起身来,几步抢上,拍拍古彦的脸,用力摇晃他身子,大声道:“彦弟,彦弟,你醒醒,你醒醒!”哪知古彦恍若未闻,双目紧闭,摇之不醒。
古辰心中发急,一抬眼,瞧见地上那仅剩一半的物体,转念道:“难不成,是吃了这个东西的缘故?”兀自惊疑,忽觉大地陡晃,震势极强,树上积雪簌簌而落。古辰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在雪中,惊道:“这,这是怎么回事?”但听喀喇喇之声大作,蓦然间,一只奇大无比的手自他前方数尺处破土而出。
这情形委实太过诡异,古辰不由瞧得呆了,一时竟忘了逃走。与此同时,另一只手亦随之而出,片刻功夫,只见一个高约八尺的人爬将出来,定定站在前方。
古辰抬眼望去,但见这人脸色铁青,面目狰狞,眼神涣散。更为可怕的是,这人浑身道道伤痕,伤口处皮肉翻卷,几处深可见骨,泛着淡淡青光,浑不似活人,瞧之怵目惊心。
那人动作僵硬,慢慢往前走上几步,俯身抓起那白色物体,攥在手中,忽地蒲扇般的大手一挥,拎小鸡似地提起古辰,又把古彦负在肩上,便往林中走去。
古辰骇然欲绝,哪会想到这人一声不吭,却不知要把自己与古彦带到哪里,当下用力挣扎,大声道:“放开我,你放开我!”那人只作不闻,自顾自往前走去。古辰一发狠,挥起拳头,一拳打在那人背后。谁知拳一及体,不由惨叫一声,只觉手骨剧痛,如中铜铁。
古辰痛出泪来,叫道:“我们跟你无冤无仇,你抓我们做什么?”一边扭着身子,一边抱住那人的手臂。那人穿的极少,仅着一件短衫,浑身寒冷似冰,僵硬如铁。古辰用尽各种法子,也挣不脱那人手掌,渐渐绝望起来。
那人走了半个时辰,此刻已来至林中深处,树冠遮盖九方,铺天蔽地,挡住云日,周遭昏暗无光。古辰精疲力竭,连连喘气,心知再白费气力,也是无用,便听之任之。又走一阵,来到一处洞口,洞内漆黑一片,森森寒意不绝涌出。
古辰见此情形,蓦地害怕起来:“坏了,这人一定是个吃人的怪物,敢情把我们抓到这里,就是为了吃我们……”想到这里,不甘丧命于此,奋起余力,拼命挣扎,吼道:“你快放开我,快放开我!”
正当此时,却听洞内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兀那小子,吵个什么劲。”古辰心头一震,惊道:“里面居然还有一人,莫非是这人的同伙?”寻思间,那人突然一扬手,古辰只觉全身轻飘飘的,眼前蓦地一黑,已被丢进洞中。
凭着洞外射进来的微光,只见洞中那人盘膝端坐,低垂着脑袋,头发又长又乱,犹如谷草纠结,乱蓬蓬遮住面孔。古辰定定瞧着这人,大气不敢出。只一时,那人嘿笑一声,慢慢抬起头来,冷声道:“小子,你偷吃了老子的血太岁?”
古辰此时才瞧清这人面貌,却见他眼窝深陷,鼻梁高挺,容色憔悴,脸上一丝血色也无,绝似一具骷髅,不免微微害怕。又听他说了这话,不禁奇道:“什么是血太岁?”那人睨他一眼,冷冷笑道:“跟老子装光棍么?”说着手腕一翻,掌心摊开,赫然便是那仅存一半的白色之物,道:“就是它了,你不会不认识罢?”古辰咦了一声,讶道:“这东西就是血太岁么?”
那人怒道:“废话,这血太岁乃是世间罕有的珍物,得之难如登天,老子历尽千辛万苦,足足寻了二十多年,才在幽州城附近找到这血太岁。哪知就在老子闭关疗伤之时,竟被你们两个小鬼吃了一半,真是岂有此理!”那人越说越气,倏尔双目一瞪,眼中凶光迸出。
古辰愣了愣,奇道:“真有那么珍稀?”一抬头,刹那间与他眼神相交,望着那幽蓝幽蓝的眸子,仿佛在与一头凶兽对峙,不知怎地,全身汗出如浆,不自主发起抖来,四肢如被束缚,丝毫动弹不得。
就在古辰的精神即将崩溃之际,那人眼中精光一敛,忽而挤出一个笑来:“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么?”古辰瘫倒在地,咬牙道:“你厉害又怎地,只会欺负我这等小孩罢了。”那人哼了一声,怒道:“放肆。”他说到这里,眼珠一转,道:“你吃了那血太岁,现在可觉得身体有何处不适?”
古辰摇头道:“我没有什么不适,但是彦弟却有些不妙。”那人眉头蹙起,沉吟半晌,狞笑道:“既然如此,你和你弟弟跟我走罢。”古辰惊道:“为什么,我不去。”那人森然道:“由得你么?”
正欲下手抓人,忽听洞外有人桀桀笑道:“龙兄,可许久不见了,近况如何呀?”那声音似乎从很远处传来,但细细听去,却又好像近在耳畔,叫人难以捉摸。
那人脸色一变,喝道:“元通老狗,居然是你?”说着霍然站起身来,一手扣住古辰,如风般掠出洞外。
“看来龙兄身子健壮,气色也好,甚好,甚好,哈哈哈哈。”那声音如同来自四面八方,忽而在右,忽而往左,飘渺难寻。
“我龙白骨的事不要你来管。”龙白骨面色铁青,“元通老狗,别装神弄鬼的,赶紧给老子滚出来!”喝声震天,如雷炸响,在山谷来回激荡,惊得林鸟扑翅乱飞,古辰耳中嗡鸣,急忙捂住双耳。
“啧啧,难不成赶尸派的人脾气都这般大么?”只见一位棕袍老道自林中悠然走出,白须白眉,脸上笑嘻嘻的,眼神却极为阴鸷。
“呸,老子懒得跟七绝山的人打交道。说罢,你来这里,到底是来干什么的?”龙白骨重重的哼了一声。
“龙兄明知故问?”元通道人拍手笑道,“自然是为那血太岁而来了。”
话一出口,龙白骨容色陡变,脱口道:“你,你是怎么知道的?”元通道人笑嘻嘻道:“龙兄是怎么知道的,老夫就怎么知道的。只不过龙兄似乎抱恙在身,说不得,老夫只好替龙兄消受了。”说罢哈哈大笑起来。
“哼,你就笃定自己能赢么?”龙白骨冷笑道:“你别忘了,老子手下有三具铁尸,一具银尸,个个能抵一流武林好手。怕只怕你到时无福消受,反倒送了性命!”
“好厉害,真好本事。”元通道人拍了拍掌,悠然笑道:“不过不知龙兄的银尸铁尸遇到老夫的兽魂诀,会是怎样情景呢?”
“你练成了兽魂诀?”龙白骨倏尔睁大了眼,失声道:“不可能,你不可能练成的,你骗人!”
“骗不骗人,试一试便知。”元通道人仰天狂笑,“龙兄,你若不信,咱们大可真刀真枪,痛快打上一架,你瞧如何?”
古辰全然听不懂他们说些什么,只觉龙白骨抓着自己手腕的力气越来越大,骨痛欲裂,忍不住大声叫道:“哎哟,你干么这般用力?”
“小朋友,他是害怕了呢。”元通道人瞧了古辰一眼,笑道:“心中胆怯,自然不敢妄动了。”
“放你奶奶的狗屁。”龙白骨瞠目大喝,双手屈并,拇指竖出,在胸前飞快地结了个印,厉声道:“元通老狗,这是你自己找死,须怪不得别人!”
话音未落,只听“轰隆隆”连声巨响,元通道人的双足旁忽然石土翻涌,两只大手破地而出,蓦地攥住其两只脚踝。
“哦?不生不灭,双龙探海?”元通道人眼中精芒倏闪,喝道:“六畜轮回,鹰煞!”刹那间,但见元通道人手骨指节遽然变得极是粗大,指甲陡长,足有三四尺之长,犹如利锐鹰爪,手臂一伸,狠狠抓向那两只手掌。
龙白骨眼神微变,冷哼一声:“好一条老狗,果真被你练成了兽魂诀。”他不愿铁尸未战先损,蓦一撮唇,那两只手掌呼啦一下缩了回去。片刻功夫,地面訇然巨震,细雪纷飞,两道高大人影忽地钻出地面,全身青光大盛,五指箕张,口中嗬嗬做声。
元通道人摇了摇头,冷笑道:“这两俱铁尸还不够份量。”说罢蓦地大喝一声:“虎煞!”只见他外貌倏地大变,浑身满是黄毛,额上隐隐显出一个“王”字。
喀嚓两声,两具铁尸速度虽快,但元通道人更快,瞬息之间,便见金光一闪,棕黄色的巨掌挟着呼啸劲风,疾如电闪。那两具铁尸不及躲避,登时被元通道人一分为二,从腰折断。
仅是呼息功夫,古辰却已瞧得呆了,这铁尸身硬逾铁,力大无穷,只怕二三十名壮汉难以近身。哪知元通道人极为了得,一出手就毁了两具铁尸。他又见元通道人形貌突变,宛然非人,不由心下恐惧,相较之下,龙白骨更似人类多些,身子不自主往龙白骨处靠去。
龙白骨折了两具铁尸,脸上阴沉沉的,低声道:“兀那老狗,你以为破了老子两具铁尸,老子就没办法了么?”
元通道人森然一笑,嘶声道:“龙兄还有何伎俩,不妨一并使出。”龙白骨深吸一口气,忽然道:“哼,就算让你得到了血太岁又如何,你拿得到玄天鉴么?”
元通道人笑容凝在面上,微一默然,桀桀笑道:“自然是拿不到的,那玄天鉴在天杀的陆老道手上,置于天清宫中严加看管,老夫这点微末功夫,纵有三头六臂,也不敢贸然闯上太玄山去。”
龙白骨怒哼一声,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要跟我来争血太岁?”元通道人哈哈笑道:“龙兄真是糊涂,老夫固然拿不到玄天鉴,但不代表日后得不到手。想那陆清羽如今已过百龄,纵然神通盖世,却也逃不过天人之命,终要一命呜呼。届时天清宫必定大乱,老夫趁乱上山,偷出玄天鉴来,练成不老神功,岂不美哉?”
饶是龙白骨狷狂自傲,此时听了这话,瞳孔为之一缩:“偷出玄天鉴?你是当真的?”元通道人笑道:“为何不能。你可知这血太岁的真正神效么?”龙白骨冷笑道:“怎么不知,自然是无敌神通了。”
元通道人拍手笑道:“龙兄此言差矣,说到无敌神通,不过是无知妄人的谬论罢了。”龙白骨长眉一挑,冷笑道:“不是无敌神通,那为何自古以来,武林中人均是为之争得头破血流?”
元通道人叹道:“世人愚昧,自不知血太岁的神效。其实血太岁之所以踪迹难寻,皆因服食之后,便能改变人之精气神,再加以玄天鉴的心法修炼,便可长生不老,永生不灭。”此言一出,龙白骨双目忽张,沉吟半晌,才冷笑一声,道:“长生不老?嘿嘿,亏你想的出来,倘若此言不假,为何千百年以来,都未有过长生不老之人出现?”
元通道人微微一笑,道:“只因服过血太岁之后,便是逆天改命,与天为敌。上天震怒,恐怖至斯,又岂容你永生不死?是故服食过血太岁的人,俱是一夜暴毙,形容凄惨。想来天意难测,提前收回其性命,也是不足为奇。兼之玄天鉴普天下唯有一个,极为难得,若要练成其上心法,无疑难如登天。”
古辰听了此言,登时如遭雷殁,僵在原地。龙白骨奇道:“那这与玄天鉴有何干系?”元通道人笑道:“怎么没干系,玄天鉴乃是法器之圣,亦是万中无一的福器,能容万物,保命昌荣,顺应天命。故而食用血太岁之后,辅以玄天鉴的心法练功,待到大成之日,便是长生不老之时。”他越想越是得意,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未歇,忽听身后风声大起,元通道人心下一凛,回身便挡,倏觉一股绝大冲力汹涌而至,手臂奇痛彻骨,倒飞三丈。但见面前一具古尸面容古朴,浑身泛着煜煜银芒,行进间快如疾电,力如龙象,正是龙白骨的杀手锏——银尸。再一回头,却见龙白骨拎起古辰,铁尸负着古彦,大步往林中跑去。
元通道人万不料龙白骨居然假意引自己说话,趁己分神之际,乘机偷袭,一时间勃然大怒:“好贼子,忒不要脸!”说罢一吸气,身量猛然拔高,壮硕无比,正是“熊煞”。霎时力量剧增,与那银尸纠缠一起,斗得难分难解。
龙白骨一击得手,放声狂笑。他原本得到血太岁,却不敢立即服食,唯恐有变。谁知古辰古彦糊里糊涂之下,将其吃了一半。龙白骨惊怒交加,欲要杀人,忽而转念想到:“这两个小子吃了血太岁,也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子,不妨静观其变。若是身有异变,神力忽生,便趁着药效尚在,喝了这两个小子的血。”但方才经元通道人如是一说,又见两人浑然无事,便暗自打定主意,带两人到一处隐蔽地方杀了,生饮其血。至于那半个血太岁,待得到玄天鉴之后,再行服食。
古辰不知他起了杀心,只见两侧景物不住倒飞,狂风灌耳,双目难睁,不由惊叫起来。龙白骨唯恐他将元通道人引来,手一用劲,恶狠狠道:“闭嘴,不然老子宰了你。”古辰见他神情狰狞,微觉害怕,索性将眼一闭:“你杀了我,我更要大声喊了。”龙白骨嘿地一声,冷笑道:“想死还不简单?”伸指一点,古辰只觉喉间似被堵住,涨红了脸,却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龙白骨奔出一程,眼见四周静谧,悄然无声,忽地将古辰掼在地上,目露凶光。古辰瞧他神色,便觉不妙,赶忙爬到一旁,嘴里呜呜有声。龙白骨斜眼瞥向古彦,狞笑道:“先杀小的,再杀大的。”说罢往古彦走去。
古辰心中大急,不顾自身安危,奋身扑上,抱住龙白骨大腿,死命往后拖曳。龙白骨冷笑一声,一把揪住他领子,提将起来,森然道:“你想舍己救人,嘿嘿,老子就成全你。”方要痛下杀手,忽听元通道人气急败坏的声音遥遥传来:“龙白骨,你以为跑得了么?”
龙白骨闻言又惊又怒,倘若元通道人追了上来,那银尸定然挡他不住,如今除去一具铁尸之外,再无其他法宝傍身,当下连连冷笑,额上却流出汗来。
果不其然,但见元通道人形状狼狈,披头散发,衣衫尽碎,露出肉来,脸上红痕宛然,显是历经一番苦战。龙白骨哈哈笑道:“元通,你现下这副样子,真像极了一条老狗。”元通道人风度尽失,破口骂道:“龙白骨,你别嘴硬,银尸已被老夫毁去,看你还往哪跑。”
龙白骨冷冷道:“元通,你是要定血太岁了?”元通道人眯起双眼,嘿然笑道:“不错,若无十足的把握,老夫怎会独身前来。怎么,你想要死得囫囵些,还是零碎着死?”
龙白骨沉默半晌,眼中露出一丝厉色:“很好,这是你逼老子的。”说罢食拇二指屈起,结出一个手印。那铁尸全身一震,仿佛受他召唤,怒吼一声,横在二人正中。
元通道人哈哈笑道:“龙兄,你脑子糊涂了不是?就凭这废物铁尸,也想拦住老夫?”龙白骨目光冷峻,缄口不言,忽伸右掌,状如手刀,噗一声插入铁尸背脊。
这一下突兀之极,非但是古辰瞧得呆了,便连元通道人亦是沉下脸来,目光闪烁不定。龙白骨深吸一口气,陡然大喝:“化尸大法!”
话音方落,忽见铁尸周身冒出一股黑气,浮于头顶三尺,不一时,那股黑气越集越浓,凝聚不散,宛如乌云盖顶,诡异不胜。元通道人面上失了血色,惊疑道:“你,你不要命了么?”
龙白骨双目圆睁,蓦地大吼一声,那铁尸喉咙咯咯几声,突然间好似抽了气的皮囊,干瘪瘪塌了下去。龙白骨将嘴一张,顷刻间将那股黑云吸入口中。
情急之下,元通道人发声暴喝,毛发倏转金黄,利爪如鹰,模样又似猎豹,又类雄鹰,敢情“鹰煞”、“豹煞”同时使出,共存一体,凝爪如钩,往龙白骨面门抓去。
龙白骨双目赤红,凄声厉吼,蓦然间,龙白骨身形暴涨,肌肉坟起,但听哧啦一声,上身衣衫尽碎,露出惨白色的皮肤。
古辰见他面目狰狞,唇角流涎,扭曲的不成样子,眼珠如要脱出眼眶,显然遭受极大痛苦,心下惊惧之余,不知怎地,忽而生出同情之感。
转眼工夫,元通道人已然掠至跟前,狠命一抓,方触及龙白骨胸口,忽觉一股澎湃巨力反弹涌来,不自主噔噔噔后退三步。龙白骨受这一击,却浑若无事,拿眼瞪着元通道人,透出浓浓杀气。
他此时身高足有九尺,全身肌肤腐烂,筋肉溃坏,散发阵阵恶臭,浑无半分人样。化尸大法乃是赶尸派不传禁术,只因一经施为,能与僵尸融为一体,继而力大无穷,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可抗三鼎,但若是化为全尸,便再无理智可言,终其一生,都将变为杀人怪物,浑噩无识。
赶尸派的耆宿前辈认为此禁术太过决绝,是故加以改良,费去百年时光,才寻出化成半尸形态的法子。成为半尸后,神智尚存,但力气相较全尸形态,弱了不止一半,但力量之大,也非常人可匹敌。
元通道人暗道不妙,一咬牙关,当下使出十成功力,形态再变,“鹰煞”、“蛇煞”、“虎煞”齐出,掌力厚如实质,呼地劈向龙白骨。龙白骨大吼一声,双拳齐出,结结实实与他对了一掌。只听“砰”一声巨响,两人脚下恰似生出一阵旋风,如怒潮卷袭,山奔海立,扬起漫天雪雾。古辰但觉无俦巨力涌来,身子陡轻,断线风筝般飞出七八丈远。
龙白骨杀红了眼,怒吼连声,仗着身长力足,拳脚似雨点般落向元通道人,拳拳着肉,招招致命。元通道人惨哼几声,哪敢怠慢,头顶真气蒸腾,“蛇煞”、“鹰煞”、“虎煞”、“豹煞”、“熊煞”、“鹤煞”轮番变幻,三煞集身,威力绝伦。先是以“蛇煞”缠住龙白骨,旋即施以“虎”、“鹤”、“熊”、“豹”,出力反击。二人每一次碰撞,均掀起阵阵狂风疾浪,轰声震天,宛如雷鸣,林中古树纷纷被劲风刮得东倒西歪,连根飞起。
古辰瞧得口干舌燥,心如擂鼓。眼见这二人斗得兴起,便蹑手蹑脚地摸到古彦身旁,负到身后,悄然钻入旁边的一处灌木丛。龙白骨固然神志清醒,但此番与元通道人恶斗,激起他嗜血凶性,满脑子只想将元通道人轰成肉泥,哪还有闲工夫来理古辰二人。
古辰见二人激斗正酣,未曾注意自己溜走,不禁心中狂喜,手心出汗,遂放轻步子,慢慢离去。不出一柱香时辰,二人打斗的声音越来越远,终于渐不可闻。
古辰额上大汗淋漓,料来龙白骨已经找不到自己,霎时发足狂奔。约莫一个时辰之后,幽州城赫然近在眼前。古辰不敢停步,气喘吁吁跑入城中,蓦地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望着长庭街熙熙攘攘的人群,回想起方才那凶险情形,只觉置身梦里,亦幻亦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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