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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冬天来得一样迟

肖想 著

美文同人连载

冬至,是一年中白昼最短,夜晚最长的一天。陆至冬于她而言,也是一生中依恋最短,遗恨最长的一个人。

主角:沈苒青肖想陆至冬   更新:2023-08-08 04:1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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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苒青肖想陆至冬的美文同人小说《你和冬天来得一样迟》,由网络作家“肖想”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冬至,是一年中白昼最短,夜晚最长的一天。陆至冬于她而言,也是一生中依恋最短,遗恨最长的一个人。

《你和冬天来得一样迟》精彩片段

    陆至冬起身倒了杯茶,问她要不要喝,沈苒青连忙摇头,说:“这个点就不喝了,怕晚上睡不着。”

    陆至冬问道:“失眠?”

    岂止是失眠,时气闷热,诸病缠身,老同学聚会酒喝多了还因胃炎住院好些天,不过不想说出来,避免落得个博取同情的疑罪。

    沈苒青编了个奇怪的答案:“很严重,喝个奶茶都能失眠。”

    说完觉得自己笨到家,又不是高中生,怎么无缘无故怪罪奶茶?幸好陆至冬到窗边吹风,想来是听不大见自己的话。

    她手中捏着中性笔的笔帽,摘下来又合上去,眼睛在合同上浏览了两三行,就飘到陆至冬的背影上去了。

    人变瘦了,头发剪短了,男士香水也换成另一种,她一进来就闻到了,了,并且想起了A市冬天的凛冽雨雪。

    孤身在异乡求学的那四年记忆,像覆了一层毛玻璃似的模糊不清,只有玻璃底下偶尔露出的一两点光惊艳到她,说来也可笑,竟都是与陆至冬有关,他就是那星星点点的萤火,飘浮在她生命里寂静黑暗的山岭,只可惜看得见,却永远抓不着。

    “你怎么在发呆,写好了?”

    陆至冬转过身来,一只手上还端着纸杯,一只手插在休闲裤裤兜里。

    他是个左利手,当年大一新生报道的时候,陆至冬坐在凉棚底下给她登记名字,用的就是左手写字。

    沈苒青还记得陆至冬写她的名字写到一半笔芯没水了,她把自己刚买的一支百乐钢笔给他,陆至冬就用那支钢笔给好多新生登记名字,到后来也没有还给她。

    这么多年过去了,即使那支笔芯没写完,也应该干涸无用了。

    陆至冬把纸杯子搁在会议桌上:“我看看。”他身上的冷淡香调随着微风一起路过她的鼻尖,沈苒青在桌面的玻璃板上看到他的倒影,用了一秒的时间反应过来,陆至冬是直接走到自己手边来拿分析文本的。

    沈苒青克制住了自己回头看他的冲动,甚至摘下度数不深的眼镜,把眼镜腿攥在手心里捏了又捏。

    平时她都戴隐形眼镜,今天早起眼皮子一直跳,为了节省时间抓了一副复古框眼镜就出门了,没想到正好印证了亦舒小说里的一句话:“再遇见时,我永远蓬头垢面,老情人永远衣着光鲜。”

    “写的很不错,条理清晰,格式虽然有几处错误,这些小瑕疵是可以后期训练改善的,”

    陆至冬把那张A4纸对折起来,又绕回去自己的座位,从资料盒里找出一张人事录用信息表。

    “把这张表签了的话,这一两年内不能去考在职研究生,我们律所实习生的工资并不高,但是升助理之后就会好很多。”

    心里安慰了一下自己这不算走后门,沈苒青接过那张表:“好的,谢谢陆律师。”

    陆至冬既没有抬头也没有对这个称呼感到任何不适应,甚至道:“不客气,明天见。”

    沈苒青站起身,将要离开会议室,陆至冬忽然又开口问道:“你这周末有空吗?”

    沈苒青的手按在门把手上,愣了愣,回身看他。

    坐在会议桌后的陆至冬抬起头,说:“帮我个忙?”

    他们的关系已然生分了,可陆至冬似乎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或是他根本不觉得这是什么值得注意的变化。

    沈苒青定定神,说:“不凑巧,那天我有事。”

    “那就算了。”陆至冬合上文件,把蓝色的文件夹往桌上一扔,“出去的时候帮忙叫一下艾伦,让他到我办公室来,谢谢。”

    沈苒青敏感地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轻轻应声好,低头走了出去。

    助理艾伦在给通过面试的人做登记,看见她拿着人事录用表从会议室出来,吃了一惊:“陆律师直接拿给你的?”

    他说话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吸引周围的人转过头,沈苒青颇觉尴尬,点头道:“是。”她把那张表交给艾伦过目,顺便告诉他,陆至冬让他去办公室一趟。

    艾伦和善一笑,拍她的肩头:“陆律师是从法检那边转过来的,可能稍微不那么随和,你以后跟在他身边工作,凡事多留意就好,他不至于专门去为难你的。”说着朝她眨眨眼,是安抚的意思。

    沈苒青勉强笑了一下:“多谢。”

    走出律所,外面是个阴天,她拿出手机查了查当地的本市未来三天的天气预报,看到周六那天是个雨天。

    正看着,母亲的电话突然打了进来,来电人姓名明晃晃地霸占了屏幕。

    为了接这个电话,沈苒青放慢了脚步,和搭乘扶梯下地铁口的人潮错开,只是刚走到安静的角落,就听到她母亲不怎么友善的一句质问:“昨天你怎么没有去见你王叔叔的侄子?”

    沈苒青颇为无奈,同她好一番讲理:“妈,我又不是换季的水果,你至于这样着急地将我打折促销卖出去?”

    纪怡冷笑道:“谁不是新时代男女?谁不是大学毕业、工作稳定?你怎么知道对方条件就不如你?”

    不等沈苒青回答,又拖长了调子说:“叫你回来,到也不全因为相亲的事,隔壁蒋老师这两天病了在住院,把她的小儿子放我这儿借住,我暂时负责小朋友每日幼儿园上下学接送以及琐事照顾,但明天下午我要出差去北方,就想让你回家来帮我照看两天。”

    沈苒青诧异:“你没糊涂吧?蒋阿姨最讨厌我和他儿子一起玩了,要让她知道你这么安排……”

    “所以我想了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周五我把蒋棋送你那边,周日我回来顺便去接他,你只要不给他乱吃东西就行。”

    沈苒青说:“你最好能提前回来,我没有照顾孩子的经验。”

    “那你前两年为什么课程教学还能评优?”

    “难道不是看在你这个副校长的面子上,评委会才给我这个优待?”

    纪怡说:“你如果真的有本事,早就把这件事忘到九霄云外,而不是负气辞职另谋生计。”

    “个中原因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沈苒青不欲与她多谈,“好了,这件事就此打住,我今天已经拿到大律所的offer,下周正式上班。”

    纪怡道:“薪水并不可观,也无编制福利,接下来的日子恐怕有你受的。”

    “至少祝贺一两句吧,妈妈?”

    “工作顺利,记得每日早起吃早餐,”纪怡向来吝惜温情,“话说回来,那孩子长得跟蒋杭小时候很像,你别对着他想起伤心事来。”

    沈苒青沉默了会儿:“您可真是会给我安排人生的各种历练,有时候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你亲生的。”

    “谁不是这样过来的呢?”纪怡反问,“我把蒋棋小朋友的饮食谱发给你,你可以参考参考。”说罢挂了电话。

    沈苒青看到长如流水单的食谱,瞬间头皮发麻,于是在微博上搜了一圈如何做能入口的幼儿辅食,得到的结果五花八门,唯一相同的点就是PO图都加了滤镜。

    像学生时代做课堂笔记那样,沈苒青把所有简单可操作的食谱教程截屏保存。

    地铁到站,她随着人群下车,岂料迈出车厢的当口就有人从身后凑上来,烟味特别重,她毫不犹豫地抬起手肘向后一拐——正好击中一个中年男人的胸口。


    那人“哎哟哎哟”叫唤起来:“你这小姑娘怎么回事,路走得好好的给我一胳膊肘做什么?”

    这股烟味跟随了她一路,沈苒青皱眉道:“对不住啊,我手抽筋了,就往后甩了甩,没想到你就站在离我不到半米的地方,这么近的距离打到你了,实在抱歉。”

    中年男人的目光还在她的面容上流连半晌,这才“嘁”了一声,揉着胸口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出地铁口时,外面下起了小雨,她租住的小公寓在这条地铁线的终点站附近,离得还不算太远,因此把手提包挡在头上就冲进了雨幕中。

    六月中旬,江南入梅,窗户玻璃和地板总是潮湿,扫地机器人在地板上转来转去,几次栽到沈苒青的脚后跟上,发出一声平淡无奇的“对不起”。

    沈苒青把它的电源关掉,踢到沙发底下去,然后继续弯腰在那里吹头发。

    她的头发乌黑浓密,每次都要花很长的时间来吹干和护理,长久以来成了一种负担,以至于一入夏她就要去剪头发,本来今天也是有这个打算的,可惜天公不作美,只好将计划延后数日。

    家用的吹风机功率大,因此公寓的门铃声都听不大见,沈苒青恍惚间以为是自己耳鸣产生的错觉,可是当她的手指刚要按下吹风机功能开关时,门铃声真真切切又响了起来。

    两遍,叮咚——叮咚——

    七点已过,走廊上的灯却还没有亮起来,猫眼里看不清来者的面目轮廓,只依稀辨认得出来是个青年男子。

    “送外卖的吗?”

    对方戴了棒球帽,应道:“是。”

    沈苒青心下奇怪,因为她没有下过外卖订单:“那你放门口好了。”

    那年轻男人依然没有离去的意思,问道:“请问这里住的是手机尾号为0987的章……先生吗?”

    沈苒青的女房东告诉过她,这间单身公寓的前租客是一个女大学生,今年毕业回老家了。

    她留了个心眼:“是我男朋友,还有其他事吗?”

    门口的人听完,慢慢把打包盒放下,又踌躇片刻才离开。

    沈苒青虚惊一场,开始考虑在家门口安装远程监控,可一转身,那可怕的门铃声又响了起来。

    “章毓,”见门铃响了好会儿没人应答,那年轻人开始拍门,“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现在就出来,要不然我把你家的门砸烂!”

    沈苒青不得不通过对话门铃再次警告他:“我姓沈,不是你要找的人。”

    那年轻人愤怒道:“你是不是她朋友?她跟我说回老家了,但是我昨天还在商城看见她跟人逛街,她是不是还躲在这里?为什么撒谎骗我说回老家了?”

    沈苒青说:“我不认识你口中的章毓,请你离开,否则我报警了。”

    “你开门!”年轻人死活不信,“我要亲自进去找她!”

    沈苒青心里翻了个白眼,拨通110电话,和接线警员简单说明情况之后,门外的人倒是安静了下来。

    这个小区位于经济开发区,比较偏僻,治安也相对不乐观,属于那种“要么不出事,要么出大事”的概率范畴,她抓着抱枕站起来,一边祈祷自己不那么倒霉,一边凑到猫眼上去观察外面的情况。

    不甚宽阔的过道上,似乎又传来了脚步声,是隔壁住户回来了,听着脚步声是皮鞋,估摸还是个男户主。

    “难怪这人肯消停,”沈苒青嘀咕,“倒也不笨。”

    她再凑上去观察,朦胧昏暗的视野霍然亮堂起来——过道的灯被人按亮,那人一只手挽着西装外套,一只手还搭在墙壁的开关按钮上。

    灯却坏了,忽明忽灭的,那个人仰着头看了一眼过道灯,下颌线条流畅干净,像宋明时代的工笔画勾勒出来似的细腻。

    沈苒青看清他的眼睛,心里咯噔一声,按在门上的手指下意识抓紧,在发潮的枣红木门上划下五个清晰的指印。

    她讪讪退后,回到沙发上坐着,门外静得很,门缝挡不住密码锁开锁的声音,她察觉到自己心跳的很快,陡然生出莫名的焦虑。

    幸好随着最后那一声关门声,心跳算是平复了一点。

    她把抱枕抱在怀里,蹑手蹑脚地靠近大门,门口的“外卖小哥”也不见了踪影,她打开门,只看见门口一碗被踢倒的阳春面,汤汁和面条洒了一地,散发出冷腻的鲜腥味。

    附近派出所的警员出警迅速,五分钟后她家门铃又被按响,沈苒青只得硬着头皮解释,指着地上那一坨面条说:“物证。”

    签了名送走民警,沈苒青打扫了门口,又拿了块抹布蹲在地上擦瓷砖,汤汁黏糊糊的渗进瓷砖缝隙,很不好收拾,她有些苦闷,把抹布一摔,叉着腰站起来休息。

    好死不死的,在她站起身的时候,隔壁住户把门打开了。

    沈苒青第一反应是闪身进家门,但是迟了那么半秒,只听得陆至冬喊她的名字,带点疑惑的语气:“沈苒青?”

    她面痒耳热,暗道今天运气实在不佳。

    陆至冬推了个行李箱出来,轮子也不静音,扰人耳根清净。

    “你现在住在这里?”他问。

    沈苒青点点头,用不经脑子的语言将气氛往更尴尬的境地推去:“你也住这里?”

    陆至冬手上还拎着个猫笼子:“我朋友住在这里,我来帮他拿点东西。”

    他有个养猫的朋友。

    沈苒青因为多瞟的那一眼,得出这个结论,一晚上没睡好。

    她越想越生气,在床上翻来覆去,心道,当年我养在宿舍的小猫你嫌弃掉毛,如今竟然肯为了朋友特地来拿猫笼子了。

    什么人啊这是。

    失眠一整夜,她清晨六点才睡着,后来被饿醒,梦游似的走到厨房给自己冲了一杯麦片。

    摸起手机一看,下午两点半了。

    沈苒青连忙放下手中的杯子,回去卧室换好衣服出门,从她的住所到火车站起码要一个小时,而纪怡五分钟前发来的微信里说即将到达C市。

    以至于沈苒青在火车站接到两个人的时候,几乎跑断了腿。

    蒋棋小朋友背着小书包坐在纪怡的行李箱上喝AD钙奶,左顾右盼,看见沈苒青的身影,叫道:“我们在这里!”


    沈苒青走过去,蹲下来跟他握手:“很高兴见到你,蒋先生,我是你这周末的保姆兼导游。”

    蒋棋欢呼道:“好耶,那你带我去玩开飞机!”

    纪怡把蒋棋交给她后就跟着同事过安检继续出发了,沈苒青牵着他去大商城玩海洋球和飞行器模拟舱,意料之中的,蒋棋和他哥哥蒋杭一样热爱危险又刺激的事物,在飞行器模拟仓里待了好久,沈苒青当他的副飞当的头晕眼花,出来后发誓今年下半年都不要坐飞机。

    她带着蒋棋坐观光电梯下楼,在电梯里遇到大学室友李桐予的男朋友樊岭,沈苒青本来想打个招呼,但是樊岭似乎没看见她,一路上都在和身边的一个棕发女孩聊天。

    沈苒青背对着他们两人,仔仔细细地帮蒋棋那缠成一团的气球带子解绑。

    夜里她拿着吹风机给蒋棋吹头发,蒋阿姨打电话过来,她关掉吹风机,提醒他不要说漏嘴。蒋棋觉得这像是卧底游戏一样刺激,配合着沈苒青的提示词回答,蒋阿姨果然没过一会儿就挂了电话。

    蒋棋笑得东歪西倒,拿起沈苒青的手机,叫唤道:“还要玩!再打一个!”他的手指在通讯录上乱划,一边念念有词。

    沈苒青劝道:“太晚了,明天再打可以吗?”

    蒋棋说好,乖乖地还了手机,躺进被窝里。

    “要我给你讲睡前故事吗?”沈苒青把小朋友的脚丫子塞进空调被里。

    蒋棋说:“我才不听呢,我可以一下子就睡着!”

    “那你睡一下给我看看。”

    蒋棋说:“看好了哦。”说着闭上眼睛。

    沈苒青也不动弹,只坐在床沿看着他,过了两三分钟再叫他的名字,已经是酣睡的状态了,一点反应也无。

    沈苒青调暗了床头柜底下的灯,轻轻掩上门,回到书房看卷宗。

    她大学在校时专业课学得并不用心,仗着有点小聪明和应试技巧应付过去,可当真正要上手处理时才觉得吃力,只好事事从头学起。

    半夜蒋棋梦中叫了一声妈妈,开始认床,哭闹着要回家。

    沈苒青抱着他在屋子里走哄他睡觉,但是蒋棋哭脱力后,早晨又开始呕吐发烧,沈苒青慌了神,打车带他去医院。

    车上蒋棋哭得眼睛都肿了,吊着她的脖子喊妈妈,出租车司机看不下去,问道:“孩子都病成这样了,你丈夫呢?”

    沈苒青哑口无言,只是拍着蒋棋的背安抚他。

    儿科门诊部有她认识的医生,挂号打针倒也迅速,沈苒青胆战心惊地把这件事告诉纪怡,对方特地打了半小时的电话来骂她。

    约莫八点多,她才抱着蒋棋从医院出来。

    蒋棋还在打哭嗝,沈苒青安慰他宝贝不要哭了,谁料蒋棋回了一句:“没有哭,就是打嗝儿。”

    沈苒青感叹:“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们兄弟俩。”

    蒋棋年幼,不懂她在说什么,趴在她肩上抓着她的头发玩,折腾一通后他也有些困倦了,跟沈苒青说明天还要来护士阿姨这里喝南瓜粥。

    沈苒青说:“我也会熬粥,回家熬给你吃好不好?”

    蒋棋说:“那行吧,那我们回家吧!”

    沈苒青笑着亲亲他的额头。

    取药和收费窗口并不在一处,沈苒青抱着个半大的小孩来回跑,手臂都酸疼,好容易把所有事情办好,她想上个洗手间,却发现蒋棋已经靠在自己肩头睡熟过去,不由得暗自苦笑。

    外头太阳毒辣,她抱着蒋棋坐电梯到地下车库,再从车库走到医院大门口。

    一路上她都在用手机软件打车,但是地下车库信号不好,转了半天还无法发送订单。

    走到一个停车位时,旁边停着的SUV车灯和防盗喇叭鸣闪了两下,蒋棋惊醒过来,茫然道:“……妈妈?”

    沈苒青随口应了一句:“妈妈在,马上就到家了。”

    蒋棋扭了扭身体,说:“一张纸掉了。”

    沈苒青回过头,看见一张收据单静悄悄落在身后不远处,她折返回去,却有人弯腰伸手替她捡起了那张收据单。

    “刚才看着背影像你,没想到真是你。”陆至冬把那张纸递给她。

    沈苒青道谢,问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陆至冬说来探望一位病重住院的老师。

    交谈间,蒋棋转过头来揉了揉眼睛,看看他又看看沈苒青,最后又抱住了沈苒青的脖子。

    陆至冬说:“这是你……”

    “邻居家的小孩,”沈苒青解释,“我帮忙照顾两天,昨晚发烧了,我带他来打针。”

    陆至冬说:“正好顺路,我送你们回去。”

    这个顺路是一直顺到公寓楼下,陆至冬慢悠悠跟着一大一小进电梯,蒋棋发现了他,问道:“叔叔你还送我们啊?”

    陆至冬说:“不是,叔叔也住在这栋楼。”

    “你昨天不还说那是你朋友的住所……”

    “我的房子,借给他住。”

    沈苒青一时无语。

    蒋棋倒是很喜欢他似的,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叔叔,你也是跟我一样被抓去医院打针的吗?”他伸出白净的小胳膊给陆至冬看,手背上用医用胶布贴了个“X”。

    “不是,”陆至冬配合地捏了捏他乱晃的手掌,力度像是在捏小猫爪,“你叫什么名字?”

    “蒋棋,你知道怎么写吗?”

    陆至冬“嗯”了一声,在他手心里写下两个字——蒋琪。

    “是这样吗?”他淡淡地问,语气却仿佛在等待被纠正。

    蒋棋果然摇摇头:“是木字旁,不是王字旁啦!下棋的棋!唉,我的名字真难写!”说着又嘻嘻一笑,趴到沈苒青耳朵边说悄悄话:“待会儿家里熬粥,咱们请叔叔来喝行不行?”

    沈苒青被他的大嗓门悄悄话震得耳朵发麻,面上强作镇定,内心疯狂拒绝:“不行,绝对不行。我回家只想睡觉,不想做饭。”

    见沈苒青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蒋棋又撒起娇来:“你是睡着了吗,苒青姐姐?”

    沈苒青没有睡着的机会,回到家就认命当起了厨娘,在厨房里给蒋棋熬粥。

    这小公寓厨房和客厅隔得很近,她清洗红枣的时候听见蒋棋在客厅里欢呼:“哇,居然没有倒耶!”

    沙发和茶几之间放了一张不大不小的地毯,陆至冬盘腿坐着,蒋棋则是双手撑在茶几上,好奇地看着他用纸牌叠起一个“金字塔”。

    “吹吹会倒吗?”蒋杭蠢蠢欲动。

    陆至冬说:“会。”

    蒋棋鼓起腮帮子,转头看陆至冬,忽然又抬起手指着他身后:“苒青姐姐她在偷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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