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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三世紫都乱

路过蔷薇雨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天界再无那个风采动人的上仙郢都安。漪涟山也和天界再无来往。漪涟山上再无那个明艳动人的紫言仙子。也是在一万年前,天界和漪涟山发生的故事,早已落幕。无人再提。

主角:紫沐,郢都安   更新:2022-12-15 09:4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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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紫沐,郢都安的其他类型小说《三生三世紫都乱》,由网络作家“路过蔷薇雨”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天界再无那个风采动人的上仙郢都安。漪涟山也和天界再无来往。漪涟山上再无那个明艳动人的紫言仙子。也是在一万年前,天界和漪涟山发生的故事,早已落幕。无人再提。

《三生三世紫都乱》精彩片段

天界,绝情殿,

殿内一片空寂而严肃,毫无摆设,只有檀香木的书桌上孤零零的一只玉瓶,里面插着不知名的小花,却早已枯萎,连原本的模样都寻不见,而主人却没有考虑过把它换掉,只能在毫无生机的殿内继续死气沉沉。

已是天界战神的郢都安望着手中的文书,许是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而后从文书中抬起头,用毫无感情的冰冷语气,问着站在一旁的侍者,“慕云梵的生辰快到了,嗯?”

那侍者没有反应过来,有些惊讶地看着他,战神从来没有在处理事务的时候问话,更加不会过问下界的事情。

他忽的一下子就跪在了书桌前,回答地有些战战兢兢,“是的。正是这个月的十八日。”

在天界,每个人都知道,最可怕的不是玉帝王母,也不是火爆的太阳星君,而是眼前这位,始终冷若冰霜,始终没有情感,无情无义的战神。

“那我要准备一份大礼给他了。”他面无表情的脸上始终是冷冷的,或许在笑,只是没人敢正视他,也就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有没有笑。

侍者匍匐着,不敢起来。就一直僵持着,好似过了许久,才听见战神幽幽的一句,起来吧才敢起身,却忽然看到窗外已经是生机勃勃,树木茂盛得有些不可思议,浓密神秀,天空飘着七彩的云朵,那是织女们辛勤劳作的累累硕果。可殿内,却没有什么变化,没有活力。好似,已经作古。

一万年,纵使在寂寞的天界,也是太久了。天界的时光,是永恒的不变,星辰的转移,是瞬间成永远,没有人会在乎过了多少年,就像没有人会在乎他的冷漠。

不仅如此,在天界,也没有人会真正在乎一个人的感受。

也就没有人知道他是有多么落寞。

在天界,战神只是一位能镇住所有力量之源的存在,仅仅如此。

这是天界的荣耀,也是天界的可悲。

他放下手中的文书,看着桌面的小花许久许久,终于,他遣退侍者,连坐骑火凤都没有带,独自一人腾云便去了离洛山。

离洛山只是凡间普普通通的一座小山,在凡间,这样的小山千千万万,可是,埋藏了郢都安记忆的,却始终只有这一座。

这里自五千年前被郢都安用结界保护着,便再也没有变化,。可是,一样东西越是没有变化,便也越是陌生。怕再无熟悉之感了。

自五千年前的某一天,一觉醒来,自己坐在床榻上,突然一股记忆涌入脑海,在凡间,有一个地方,自己曾经来过,生活过。潜意识里面,不断告诉自己,一定要保护这里,不能失去。

没有东西可以再失去了。

夏至将至,这是一个美丽的日子。

夏至,是一个特殊的节气,分管着整一年的冷热,让人心情也变得疲惫不堪。

莲池边是杨柳依依,梧桐翩翩,池里是莲花朵朵,荷叶依依,一切都是这样美好,可是,好像有什么不对。是了,这整个世界,都弥漫着一股浓浓的宁静,死寂一般,完全没有生机。

一方花木可以独守一隅,明媚了一夏又一夏,却无力迁徙跟随,也无法挽回曾经。

莲池不远处伫立着一个小竹屋,屋内,一切都没有变,很整洁。

耳边好似有人笑嘻嘻的说“我只想,我们有一个小竹屋,就是那样的,小小的,只够我们两个人住就满足了。”

忽然,又有什么涌入脑海,是什么,可自己拼命捉住,也捉不住。

环顾四周,只是,这里,冷冷冰冰的,郢都安更加落寞。他需要的是一个熟悉的拥抱,可是,那个人却在他的记忆里完全消失。

他耗尽神力保护这里,终只是要保留一点儿那个人的气息。

可是,时光总易把人抛,再厉害的法术,也抵不过时光的流逝,你想留住的,它都会带走。拥有的,美好的,错过的,刻骨的,都一样一样的随时光,消失不见,最后,连记忆,也支离破碎,完全消逝。

他走进小竹屋,一阵风轻轻吹过,窗边的竹风铃发出了清脆的悦耳声。他就这样呆呆地看着那风铃,听着它不一样的声音。不久他走近一看,这风铃的竹片上面都刻着两个字,安言,也不知道什么意思,但每次到来,都要看着这竹风铃,听一曲它演奏的只属于他的美妙音乐,用手细细抚摸着这两个字,才会觉得心安。

掌心全是这两个字的温度,心情是百感交集。这两个字如此清晰可见,是不是很爱一个人才会这样,爱已经渗透到了骨子里了。

郢都安眉宇间的落寞和寂寥,在这一瞬间无限放大,风铃上的那两个字,像锥子般深扎在他的心底,尖锐而凛冽的疼痛随之侵袭而来。不能忘的吧,在这一刻却是完全忘记了。

饶是这样,郢都安,天界战神,世间最无情无义之人,也是无法理解,在这里,为什么会有如此情绪,为什么会难过,会后悔,会恨。

明明自己的过往没有这些,却老是会有这样的情绪,一些莫名的情感会在某一个场景刺破所有的防备,向自己袭来。

前尘似烟吹今朝,忘却旧人心不变。前尘的债,为何偏偏留到今朝,是伤的太深,无法忘却,还是爱得太浓,无法割舍。

郢都安无法理解,他只是静静坐着,一直到了深夜。在凡间,深夜总是微风清凉,收敛了法力的郢都安亦感到一丝丝的寒意。

在回忆里总是有一个人,会在这样的时候给自己盖上一席薄被,而自己则深情得望着那个人,手缓缓地抚摸那个人的头发。疑惑,不解。自己的记忆里根本没有经历过这些,可是却仿佛是真实发生的。

窗外是间或传来的微弱月下虫鸣,微凉的清风轻缓拂过小窗,涌进小竹屋里来,为此刻的良辰美景花好月圆增添几分美好。

这是一个静谧的夜晚,一个男子在窗前,秉烛夜读,而一个女子轻卧暖床,却仍是情意绵绵的注视着男子。

“都安,夜深了,早些歇息吧。不必为了我而这样劳累自己的身体。”一女子虚弱地说道。“没有办法的,该来的都会来的。”

他轻轻抚上她的发,绕在指间,缠绕着,“胡说什么?你会好起来的,这里有那么多的书,总归有一本是有用的。”“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而且这万古香,无药可救。我不奢求什么,只是希望我们能在这里度过最后的时光。”那女子紧紧捉住他的手。

“你不能这么残忍的。。。。”却到了最后,什么话也没有再说出口。他只是默默地垂下头,抱膝而泣,很是受伤。

没有说出口的话,再也没有机会说了。

长生短,红尘斩,谁在寒夜把天叹。再无痕,倾城恋,又有几许陌三生。

缘是何起,纵不知晓,缘是何灭,天道恩仇。

一晃,又是另一个场景。

夏天的风从世界的另一边吹过来,莲花池内的红色粉色莲花一朵朵,在微风的作用下摇荡着,翻滚着,和碧绿无暇的莲叶交相辉映,当真是“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都安,你看,这些莲花都开了。”一个女子欣喜地喊道,“快来看。”

这个女子倚着池边的梧桐树,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一双好看的丹凤眼微微弯起形成漂亮的月牙形状,因着脸色有些苍白,眉宇间花的印记显得更加夺目,却使得她整个人更加妖惑动人了。

而不远处的小竹屋内,一名男子放下手中的书随手拿了床上的一件披风,缓缓向池边走去。

“早晨天气有些凉,就不要跑出来了。”

“都安,好美,这些花好美。”顿了一会儿,那女子发出一阵咳嗽,惊天的咳嗽声已经几乎用尽了她的力气,几乎全身剧烈抖动,她断断续续道“要是。。。咳咳咳。。。永远都能。。。。这样。。。多好。。。”

“嗯,我们永远在这里,一起天荒地老。”郢都安信誓旦旦的说道,眉毛上挑,脸上洋溢着喜悦。双手紧紧抓住那女子的手,仿佛就这样,就能够到地老天荒。

池边柳陌上梢,却尘世中煎熬。

莲开遍梧桐闹,许天荒到地老。

花无言不知缘,不解白头到老。

夜飞雪泪无痕,倾城不敌年少。

郢都安仿佛就在里面,两个人都真真实实的,他也清清楚楚的看得到那个女子的脸。却一个清醒,所有清晰的画面全都不见,那个女子的脸也变得模糊,不见。只是心,这里,狠狠抽搐着,好像缺失了最重要的部分。

这些记忆总会在夜深人静完全无意识的时候侵袭而来,猝不及防,却总是伤人最深。或许是相爱,结局却心酸。拥有的,不能忘的,全都忘记,多么可悲。

多么希望,下一世,遇见,相爱的词交予你填,看你是否还会不会记得自己曾经温柔的模样。

却不曾想,我们还会不会相见,再一同看看那天地日月,交替亘变;青山长河,千古绵延;就像在我心中,你从未离去,我也从未改变。

可惜年华已逝,过去的时光再不会变,变幻的是未到的将来,只是不知道,我们还会不会遇见。

而此时,天界灵霄殿,

天帝焕浮独自一人呆坐在殿内,思考着刚才有侍卫的回话。战神待在离洛山的时间越来越长了。这是一个警告,是郢都安记忆苏醒的开始。想到这里,焕浮有些心痛,若是他的记忆恢复,第一个不会放过的,便是自己吧。回忆年少时期,年纪尚小,喜欢舞刀弄剑的自己到处找人单挑比武,可是因为是天帝之子,不乏阿谀奉承之人曲意逢迎。性情有些火爆,待人却极其冰冷。天帝之子的确有这样的资格傲视天下。但是,朋友却很少,知心的,也就只有一个。

战神都安,犹记初见时,他只是战神刚刚收的唯一一个弟子。因为这个唯一,他辈分不高,却已经在天界闻名遐迩了。

而自己,是如此不甘心,想当初,自己如此喜欢习武,从小便打算拜入战神门下,却不料,每每父神提起,战神都会以各种理由推脱。以至于自己从未给战神好脸色,也从未踏及绝情殿。

忆起第一次踏入绝情殿,便是自己的不甘心作祟。终于在战神不在的某一日,冒冒失失地闯入绝情殿,想要找这个战神的唯一弟子决斗。却不曾想,那一见,终是误了终生。

温文尔雅,有满腹才情,小小年纪性情已是高洁,慧敏又细致。若是长大,该是如此风华绝代,惊才绝艳之人物。

那一刻。遇见郢都安的那一刻,他正专注于轻弹凤凰琴,梧桐树下,落英缤纷,百鸟朝鸣,微风轻拂,梧桐叶而纷纷扬扬飘飘洒洒落在树下白衣少年的青丝间。绝艳、文雅。他静静坐在那里,头微微轻垂,眼睑轻敛半,仿佛用自己的所有,去弹奏一曲凤凰引。

饶是像天帝之子焕浮这般的人,亦是屏住呼吸,不敢有任何动作,只是呆呆的看着这弹琴的少年,害怕惊扰了这如玉般的少年。

天帝焕浮现在想起,

如果当时,没有一探究竟的争强好胜。。。。。

如果当时,没有惊鸿一瞥的绝世惊艳。。。。。。

结局会不会不一样,还会不会拥有相知相守的前尘过往,自己会不会如此执着。

待到郢都安抚完一曲凤凰引,他抬眉,望向焕浮,温文尔雅,用如水的声音,如灵玉般温润,“不知太子殿下前来,所为何事?”

焕浮撇了撇薄薄的嘴唇,以往自己毁天灭地的勇气,竟在这一刻,被眼前这位陌上少年,消耗殆尽,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开口。

而郢都安,就这样安静的看着他。

过了半响,焕浮才支支吾吾开了口,“你怎么知道我的?”即使是支支吾吾的,这位少年也要逞强一番,双手叉腰。

然而郢都安却没有在意,只是轻轻启唇,“天界谁人不知,太子殿下。”

回忆总是在这般不经意间又袭来,而天帝焕浮总是想,若是当初能大大方方的跟你介绍自己,多好。不留遗憾,也没有意外。


紫沐是九连忘舒山上的一棵紫木,在这里已经生活了一百年。因为九连忘舒山是最有灵气的地方,连妖帝慕云梵也是定居在这里。所以紫沐也仅仅用了一百年就有了意识。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不过多久,九连忘舒山便发生了一件大事。

六月十八日, 这天是妖帝的生辰,整个九连忘舒山都装扮得美轮美奂,众花妖百花齐放,在整个大道旁琉璃点缀,众妖兽齐整整的排列着,连天边也是镶满云锦。而妖帝居住的梵天宫更是打扮得宛若仙境,或许比仙境还要奢华,富丽堂皇。。。。

这个生辰很是盛大,连魔尊温冥夜及其儿子温倾言都来了,说到这个魔界的少主,却是一个迷,他没有生母,来历不明,却深得魔尊的宠爱,而且他本人也是极有天赋,小小年纪便将魔界功法使得出神入化,是魔界的传奇,却是这样一个人。。。

彼时的温倾言却不在人前,独自在九连忘舒山的山林之中,不知在寻找什么?

紫沐就是在这时,远远地望见一个人,踏着云彩,遍地生莲,缓缓而来。在这样美丽的时间,整个山林花香袭人、灵气逼人,山林旁的一片碧波也是轻轻的荡漾,似迎来人。微风习习掀起层层那人的气息,却是那样令人心旷神怡,一片片落花纷纷扬扬,飘花成海。在这一瞬,这个世界竟是变得这样不真实。

那人立在那一片空旷的原野上,一袭青衣随着微风自由地左右飘荡。他伫立在这转瞬即逝的洪荒中,缓缓阖上眼感受着世界在流逝的时光中挣脱,寻找着亘古不变的永恒,微风轻拂,长发拂过脸颊,露出那张举世无双的面容,俊魅孤傲的脸庞,冬夜寒星的瞳眸,冰冷明澈中略带柔情的眼神,透出一股不可抗拒的神的气息。在明媚的阳光下,他的面孔如此清晰,浓密的眉毛的微微上扬,一双华星秋月般的眼睛,那么晶亮、清澈,长长的睫毛跟着闪动着。男子的眉宇间有一道淡淡的印文,给这张纯净如仙人般的面庞带上些邪魅。男子挑了挑眉,一双丹凤眼微微斜眸 透出一种凌厉,眉头轻皱, 带着一股魅惑,墨色的长发随风乱舞,青色的长衫微微飘起,带着邪魅、带着飘逸,

这样的一个人像一幅唯美的画卷 ,时间仿佛在此刻定格,一阵微风拂来 扰乱了紫沐的所有思绪。

这一个人,竟像跋涉千里风尘仆仆的人,在所有的时光里,寻找一个世上没有的人。这个人仿佛就在眼前,可是所有的话语都停止在唇边,最后都没有回答,也全都不见。

温倾言只是静静的站着,看着满目繁华,却不知道,来这里,到底为何,是心的驱使,还是命运的执着,来寻找一件遗失很久的东西。或许是一个人,一份回忆。都不得而知。

可曾看见,在这人世间,那些生命盛放了又枯萎,宛如短暂的相聚和永久的离别 ,所有的都是存在的,可是却独独没有你要找寻的那个人,那样的时光,已过去多少年,还需要多少年,或者要到永远。

这是个未知的问题,但答案却是那样明显。他明明知道,那支书写他命运的笔原来从未曾停止过描绘,是宿命的悲、还是轮回的痛,亦或是是前缘注定。只是这都注定了他的空等奔波,注定了他的流离怨恨。或许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错误,连要找寻什么,都不知道。自己也不过是一个少年,哪有那么多刻骨铭心的回忆。只是,如果自己不寻找,感觉会后悔,遗失的会更加多。

这样的情绪,自己都不明白,更加不会让别人了解。只能憋在心里,默默承受。这个也许就是温倾言的悲哀。

世界在这个时候唱起一首情歌,有关风月,却无关你我。

紫沐也是静静地凝望着温倾言,仿佛凝望着整个世界,不知,不语。我,是在哪里见过你,或许那又不是你。只是,这已经不是我的记忆。

只是,这样的相遇,我们会不会就此有缘,牵绊一生。

梵天宫内,灵气环遥,妖帝轻饮一杯,望着对面的魔尊温冥夜言道,“听说,魔尊带了她前来,怎么不见?”

魔尊温冥夜举杯,将银盏中的水酒一饮而尽,轻笑道,“嗯。她生性顽劣,大概是去玩了吧!只求不惹怒妖帝便好。”

妖帝一顿,也不恼,只是风轻云淡地说道,“怎么会,只是在这九连忘舒山上,我们还是要尽地主之谊的。彦儿,去寻言少主,带他去领略我们九连忘舒山的大好风光!”

慕心彦踏风而出,不一会儿便在九连忘舒山的上空。只用一眼,便已是发现温倾言。

妖帝看着爱子远去的背影,问道,“他还是一直在寻找?”

魔尊颔首,无奈,“我原以为把她放在我身边,就不会有事,可是,怎料到那人在她心中是有那样重的份量,为他而亡,现在仍是夜夜入梦。放不下罢了。”

妖帝听言,心头一惊,“这可如何是好,不会是那人下了什么蛊吧?”

只是一阵沉默,都陷入了前尘回忆。

不知过了多久,妖帝说道,“那年,我没有出手,是我对不起你们了,而如今,花鸾也不在了,我愿完成她的遗愿,帮助你们。”

“陈年旧事就不要再提了,现今幽煌万年玄灵子即将出世,倾言必须取得。”

“唉,冥夜,你。。。罢了!我让彦儿跟他一起去。”

森林里,温倾言寻遍一片花海,仍然没有任何发现,这时,慕心彦缓缓而至。

其实慕心彦观察了一会儿,可是仍然不知道温倾言有何目的,难道真的只是单纯地赏花。不明白,也不相信。

只好开口询问,“温兄,敢问为何在此?”其实温倾言早已知道有人在自己身后,只是这人没有什么危险,便不用理会。

这时,听到声音的温倾言缓缓地转身,却是没有说话,只是对着这样温文尔雅的人,也变得有几分耐心了,表情也有了几分舒缓。

“在下是慕心彦,妖帝之子。”慕心彦笑了笑,如沐春风。又言道,’只是不知温兄在寻什么?始终没有寻见么?”

温倾言又是沉默了,是的,连自己要寻找什么,都不知道的,怎么可能找得到呢? 如此执着,纵使知道没有结果,也要寻遍碧落黄泉,九阙星辰。只是,没有遇见你,无论如何都不甘心。

这是否是一场幻梦,那何时入梦,又何时梦醒?寻了这八荒几千年,温倾言累了,却是无人可以诉说,其中苦闷,也是无人能知晓的。 因为世界上本就没有什么感同身受,便也不想和别人诉说,而且说了也无济于事,其实别人一丁点都体会不到,自己所有的痛苦只有自己明白,别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别要求别人懂你的感受。因为没必要,也是不可能。还不如独自离去。

这些,注定了只是温倾言自己一个人的痛苦,这样的痛苦只是一个开端,没有结果。

或许是压抑了太久太久,温倾言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执着的完成自己的使命。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温倾言继续寻找着,慕心彦默默跟在后面。这样走着,好似忽视了所有的暗影流光,落英芳华,云卷云舒。

没有任何情绪,却是最大的情绪,时间没有停止,但停留在这个时空的,却是永恒。多少年以后,所有的变化的,不变的,都会在这一刻,眷恋。 人生不就是需要这样的美妙时刻, 从前陌路天涯,希望以后能咫尺天涯,但最好的状态还是现在这一刻,要是能永远,就好了。

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想起,这段故事,这样的美好岁月,这样的温暖阳光,彼时年华,却 和你擦肩而过,来不及遗忘,或许是惊涛骇浪,徒增寂寞时光。都不得而知。

“喂,前面的小童,这里可是九连忘舒山?”一个身着浅粉衣裙,细腰以云带约束,发间一支大红牡丹簪,面容艳丽无比的女子问道,话语间却透露着不耐烦。

温倾言和慕心彦两两相望,没有回答。却是继续往前,仿佛没有看见她似的。

她见两人都不回答,更是没有了耐心,凝了一个决,将两侧的叶子化成两道利剑,径直向两人砍去。

原本温倾言不想在别人的地盘惹是生非,只是这个动作惹怒了他。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他。小小花仙,也敢这般无理,简直是找死罢了。

两人轻轻一闪, 温倾言轻皱细眉,面露不快,手轻轻一挥,青冥剑出,刹那间将那女子斩落在地。

那女子一声冷哼,“我是天庭派来的牡丹仙子!你竟敢伤我。”一双媚眼直瞪瞪的,说得桀骜不驯。

牡丹仙子不认得青冥剑,慕心彦却是认得。那青冥剑,是整个妖魔两界最厉害的魔剑,传说最初是天界极好的一把上古神剑,却不曾想其主人因为历劫失败堕仙成魔最后却以身殉剑,才造就了这一把上古魔剑。话说这青冥剑里面蕴藏着无穷无尽的神魔之力,剑气亦能伤人,并且伤人于无形,身体外面不留一丝伤口,却将人灵力完全消尽,再无法拥有灵力。此剑杀伤力之巨大,戾气之重,不是一般人能驾驭得了的,如今却在温倾言手中。

温倾言仿佛没有听到牡丹仙子的话一般,手又是一挥,青冥剑将至。

牡丹仙子在剑气光陆离间,好似望见了自己的未来,灰飞烟灭,情急之下连忙将仙界送妖帝的礼物挡在剑下。

青冥剑劈下的那一瞬间,那仙界之物发出七彩的光,竟是凝化成一道金光,化解了青冥剑的魔力,径直往温倾言身上劈去,只是瞬间,来不及闪躲,温倾言只呼痛一声,眼前就金光闪闪,不能视物。那金光也朝他的手劈了过来。

血,如暗黑莲花,瞬间绽放,墨色,绝艳,一滴一滴地滴在旁边的紫木上。

温倾言脸色阴沉,凤目眯起,仿佛像看一个死人一样看着牡丹仙子。

只是一瞬间的风起云涌,旁边的紫木竟在这一刹那有了变化,气息宛若天神,一飞冲天,仅仅只是一滴血,便幻化成一个人,而且修为还不低,灵力很充裕。之前那棵紫木的位置,一位女童幻化而来,懵懵懂懂,蛾眉黛目,双眸若秋水,鼻挺小巧,肤若白雪,面似桃花。轻轻启唇,声若九天玲珑音,“爹爹!”这是对着正欲痛下杀手的温倾言说的,他听到这句话,一个踉跄,险些站不稳,错过了杀牡丹仙子的最好时机,让她给逃了。

温倾言转头看着这位女童,也说不出话来,很无奈,“我不是你的爹爹。”

“爹爹,爹爹,你不要我了么?”那女童嘴巴一瘪,鼻子一酸,略带稚气的脸上,一双眸子眨也不眨的紧急盯着他,水汪汪的好似下一刻便要哭出来,只是一瞬她风一样地跑上去抱住了温倾言。

“温少主,这。。。”慕心彦望着这两个人,这女童身上有着一种说不出的熟悉之感,仿佛是亲人,是一种关爱。

温倾言看着把自己圈起来的女童,完全没有排斥感,反而觉得心里暖暖的,好像很久以前,他们就是这样一直抱着。心就这样软了下来,“没有,我没有不要你。”

而在那紫木幻化的一瞬间,天地动摇,妖帝和魔尊相视,

“是花鸾!”妖帝惊呼,他发觉有花鸾的灵力。

“怎么会?”

两人赶忙到达事发之地。

两人一赶到,便看见这样的景象,温倾言抱着一个女童,不停的安慰着,而慕心彦在一旁无言以对。

“这是怎么一回事?”温冥夜一脸不解。

“她,是这里一棵紫木幻化而来的。”慕心彦简洁的介绍,破解了两人的疑问。

慕云梵却是一惊,怎么会?紫木?怎么会有花鸾的灵力?

因为这女童有自己熟悉的感觉,他伸出手想摸摸她的小脑袋,却又是害怕太过唐突,一时僵在半空中,收放皆难,有些难过。

而细心的温冥夜却发现了温倾言手臂的血迹,忙把他拉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还不是阴险天庭,虚情假意送贺礼,实则想暗害,竟然在贺礼埋下金光!”  温倾言怒吼一声,整个九连忘舒山都为之阵阵发抖。

“看来天庭是按耐不住了,大战已是不可避免了。”温冥夜冷着脸,不愿提及天界。转而又看向他怀里的女童,略有思量。


“爹爹,怕。怕!”女童扯扯温倾言的长发,小小胖胖的手指指着地上的盒子。众人才望向地上被遗忘的礼物。

“是战神都安的手笔,他应该已经容不下我们了。” 慕云梵狠狠地说,“真是无情无义的绝情之人,枉费紫言仙子那样爱他!”

温冥夜却是看向温倾言,以及他怀里的娃娃。“已经过去那么多年,现在不是一切都好吗?”

身为魔界之尊,却悯怜天下,空有一番本事,却善心万千,可谓是,浪费。

他顿了顿,“这个娃娃有花鸾的气息,又是在九连忘舒山的,应该和我们颇有缘分,该如何安置?”

“她会不会就是花鸾的转世?” 慕云梵看着紫沐说,“可是,花鸾,她,已经魂飞魄散了。”

话没有说完,却已经是泪流满面。

过往的回忆总在猝不及防的时刻袭来,却再也见不到想要见的人。慕云梵始终不明白,花鸾为何会消失,不见。

“应该不是,可能是花鸾种的。现今我们有要事在身,不方便带她,而且现在是紧要关头,她这样的气息对她极其不利,我们很难保护她。” 温冥夜若有思量, “我看她与漪涟山有缘,不如安置在那里,毕竟是花鸾和紫儿的故乡,而且祁连上仙是她们的师傅,应该会照顾好她的。”

“倾言,你看如何?”温冥夜看向温倾言询问道。

“也好,我身边带着一个小娃娃终究不方便。”温倾言寻思良久,终于点了点头。

“爹爹,我不要走,我不要离开你。”小女孩紧紧抱着他,不放手。

“不要叫爹爹,叫哥哥。我答应十年之后去看你,你在那里要乖乖的。紫沐,你的名字。”

而天界,绝情殿

空寂的殿内亦如往常,只是外面多了几棵早已死去的神木,光秃秃的,连一片叶儿也没有了,更加显得落寞寂寥,大概是掌管花草的星君还不曾察觉。也没有人通知他,或许是根本没有人发现。

牡丹仙子一身狼狈的回到天界,此时跪在绝情殿前,看见那早已死去的神木,却什么话也不敢说,只是一味的磕头,大概跪了半日,才听见战神的侍者出来传召。

“听说你失败了?”战神面无表情,也不看向她,手指仿佛无意地轻叩檀木桌,旁边的香炉青烟冉冉,占据满个屋子,屋内顿时迷蒙起来,不觉往昔,亦不知景何矣。

“没。。。没有。”牡丹仙子听完这句话,脸一下子苍白,连忙解释。“宝物击中一个手持魔剑的少年。”

“不错,是魔界的少主吧。”战神抬头,漆黑的双瞳里如同昆仑深水,平静无波。

“那你是如何逃脱,嗯?”战神一字一句,看着牡丹仙子,目光逼人,灿烂生辉。一时间,牡丹仙子都忘记他是看不见的。战神的威严,如天地恒河,厉害无比,震得牡丹仙子吐了一口鲜血,差点仙脉净断。

“那少年的鲜血滴到一旁的紫木,竟然幻化成一个女童。小仙便趁乱逃脱了。”牡丹仙子擦了一下血,手捂着胸口,嘴角还残留着几滴,显得格外凄凉。

“女童么?有意思。”郢都安扯了一下嘴角,看了一眼跪在下面的牡丹仙子,冷笑道。

‘那战神可是饶过小仙?”牡丹仙子两眼泪汪汪的看着殿上高位的战神。

“那你就下界历劫吧。”战神一句话说得风轻云淡,仿佛只是说,退下吧,那样简单的惩罚,却主宰了牡丹仙子的未来几百年。

听到这个结果,牡丹仙子是心如死灰。

当初,知道这个送礼物的任务时,牡丹仙子是兴奋的,在众多花仙中脱颖而出,是她一直的愿望,所以她毛遂自荐了,虽然战神很冷漠,可这个任务很简单,想自己和别的花仙争夺花仙之主已多年,天界却一直都不指定花仙之主,如果这次自己能完成这个简单的任务,那必定是对自己有很大帮助的。却不曾想,结果竟然如此悲凉。

这朵长于天界的仙花,虽然蛮横骄纵,却是单纯无知,如今却要在凡世红尘中尝遍爱恨情仇生离死别的滋味,待到感悟,为时已晚。

从此天界,三百多年来,再无牡丹花的盛开。

第二日,温冥夜、慕云梵他们一行五人便是御剑飞行赶往涟漪山。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一片片云朵自身侧飞驰而去,脚边的景致也是不断变换着。

“哥哥,我们现在是去哪儿呀!”紫沐询问道,“不过飞起来的感觉真的很好。”

“找一个人。”温倾言语气平静飘忽,转而看向紫沐“紫沐即将要认识的人。”

“为什么我要认识呢?”紫沐不解的问。

见哥哥没有回答,小紫沐也不好再问什么,继而又被远处的物体吸引了兴趣。

漪涟山在世界的最东边,水天相接的世界,很是壮观,波澜壮阔的大海,一望无垠的蓝天,特别美丽。四周云雾飘渺,在那飘渺白云之上,是一座仙山,显得格外高雅,神秘圣洁。

这是一个世外桃源,里面是一个世界,一个祥和的世界。

传说,漪涟山的开山师祖是一个叫碧映的仙子,她曾经在天界也是赫赫有名,却在经历了许多的爱恨,在爱人不在之后,逃离凡尘,开辟了这穷山僻壤,专门收养一些流落凡间的妖魔鬼怪。而后这漪涟山便渐渐壮大了起来,成为了这八荒九州一个神奇的存在。至今无人敢动,连天界也要给一些方便,留一些面子。

只是,碧映上仙早已不在,如今,掌管着漪涟山的是紫言和花鸾的师傅祁连上仙。

在漪涟山,镇守的是白泽神兽。

传说,它是守护着碧映上仙的,是碧映上仙的爱人留给她的守护神。 只是, 白泽能言,达于万物之情, 却再也不能找出主人的下落,可悲至极。只能在这寂寥红尘,陪伴着碧映上仙,在碧映上仙不在之后,一直守护着漪涟山。至始至终。

五人来到山门前已是几日之后。

映入眼眸的是一座神奇的高山,宏伟绚丽,镇守神兽伫立在山门,威风凛凛,震慑四方。

对于温冥夜,涟漪山满满都是回忆,是紫言的回忆,是自己的想象力。,和紫言一起生活的那段日子,紫言经常跟他提起涟漪山的花,涟漪山的水,涟漪山的人,而自己也是时常想象着她在涟漪山的日子。后悔没有早点遇见她,没能陪她度过很多个春夏秋冬。满满都是遗憾。

可是,这些遗憾,是一生都无法弥补的,有些事,是天注定,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再无法更改,只能遗憾终生。

而对于慕云梵,更加是无法忘怀的回忆。和花鸾一起的回忆。这涟漪山,他也是偷溜进去好几回的。只是为了见花鸾一面,也见识过涟漪山的防守,那叫一个严密,连天界的天牢也不过如此,只是当时他有内应,又是法力高深莫测的妖帝,便也算是来去自如了,但也吃过几次亏,见过几次祁连上仙,也得是花鸾求情,才得以脱身,到最后也是感动了祁连上仙,答应了花鸾和自己的爱情。

“几位是谁,敢问来此处为何事?”守门小将看见来了几个人,面露不善。

自一万年起,涟漪山便不接待陌生人。

温冥夜上前,对其说道,“我们是祁连上仙的道友,有要事相求。”并拿出一片云锦,“请将此云锦交给祁连上仙,她自会明了。”

这片云锦,应该是紫言留给温冥夜的唯一物品了,当年的过往总总,都只剩下回忆,唯有这一片云锦,是他们相识的依据,相遇的那天是刻骨铭心,无法忘记的。

遥想那时候,应该是紫言和郢都安私自下凡,封印法力,妄想过人间男耕女织的平凡生活。而那天紫言独自一人在大山里打猎,将在树上休息的温冥夜打了下来,那时候的温冥夜很惨,刚刚被自己属下背叛,惨遭天兵围堵,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惨样。现在更是,一支人间的箭射在了他的手臂上。

而善良的紫言看着他冒血的手臂回了人间的小屋。这片云锦,便是那时候包扎伤口的那一片。而温冥夜自始至终保留着。

那座离洛山,现在已经被郢都安用结界封印起来了吧。

当时,自己的模样只是一个普通人,所以没有法力的他们都察觉不到自己是什么,还很有爱心的照顾自己,那时候的郢都安真是温柔,一点儿也不像战神的弟子。

那时候在离洛山,三个人相处了很久。温冥夜说自己是一个将门之后,却惨遭灭门,所以身负重伤,逃亡到此,却不幸被紫言误伤。

紫言和郢都安对此深信不疑。皆是对他深感同情。并很真心的照顾他,也常常开导他。希望他过平凡的生活,不要再寻报仇之事了。

那样无忧无虑的日子真是幸福啊。郢都安在家洗衣做饭,紫言外出养家糊口,而自己,则是吃喝休息。

想到这里,温冥夜夜笑了起来,想到郢都安洗衣做饭的温柔模样,再联想到现在一本正经的战神,很是搞笑啊。他们那样的生活也真是奇怪,男人和女人的职责完全颠倒,不过倒也是随性啊。

“好,你们暂且在此等候,我先去通报。”说着那小将便消失在门口。

过了不久,只听见一阵声音,略带愤怒,也有些不甘。

“我瞧瞧是谁来啦,不料竟是魔尊大人啊,这里已无你想之人,来此作甚?”来得是一位仙子,一身红衣似火,头上是插着一支栀子花步摇,而两边却各有一个小巧的紫色耳坠,来人正是涟漪山落晴仙子,正怒火冲天,“时间过得不够久吗,你还有什么颜面来这里?”

“落晴,你。。。没想到你竟然如此恨我。”

“哈哈,你害我师父害得不够惨吗?”

“落晴仙子,这又是何必呢?”慕云梵出言道。明明不关我们的事情,不过后面一句没有说出口,也没有必要说出口。

“对,还有你,好好地花鸾小师姑就这样被你害死了。”

“落晴,不得无礼。”一种威严的声音传出,是祁连上仙。

“师尊,’落晴瘪瘪嘴,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依然是退到了祁连上仙的身后。

当祁连上仙看见那一片云锦时,是多么激动。那是自己亲手做的衣服,那做衣服的云锦,是独一无二的,以前总觉得是自己随意织弄而成,没想到现在却成为了想念之物。

她不敢想象是不是紫言回来了,只是,不曾想,却是妖魔两界之主来临。

“几位找我老婆子何事?若是无事,就不要打扰了。”祁连上仙一副被打扰的模样,却有着不一样的威严,这是属于涟漪山的威严。

“祁连上仙,我们实在是有要事相求,不得不求见。”慕心彦依然是文质彬彬的。

“这位少年是?看起来有些面熟。”祁连上仙看着慕心彦的模样,心里是说不出的喜悦。连落晴仙子也望向了他,样貌出众,气质非凡,一双凤目盈盈含笑,说不出的温柔可人。轩轩韶举,卓卓朗朗,如见清风明月。安静优雅,只是那么一眼望去,便是那般心旷神怡。不由多看几眼。

“他是我的儿子。”慕云梵脱口而出,脸上也是洋溢着喜悦,这是花鸾留给他唯一的礼物。

“怪不到,道有几分像花鸾。”这祁连上仙到是对慕心彦很友善。

可她一看到抱着紫沐的温倾言,脸色立刻变了,“那这位是谁?”转而又说,“有什么事情,快点说吧?”丝毫不看温倾言沉着的黑脸。

“哦,是这样的,这叫紫沐的小女孩和紫言和花鸾颇有缘,希望祁连上仙可以帮忙照顾。”温冥夜尊敬的说。

“以前,魔尊可是从未将我老婆子放在眼里,如今怎得?”她看了一眼还在沉睡的小女于心不忍, 便用自己的衣服帮他包扎伤口,还将他带孩,眼里一抹欣喜,激动异常,只是一瞬,便恢复往常,“确实有缘,这个小姑娘就留下吧!”

从温倾言手中接过孩子,却说了无情的话语,“既然孩子交予我手,你们就不要再来打扰,这个孩子也与你们再无关系了。你们可以走了。”说着就走向山门。

“这,怎么使的?”慕心彦有些担忧,看了看温倾言。

“无妨。”温冥夜知晓祁连上仙的脾气,只是看着祁连上仙一行人的背影,渐行渐远。“有缘即可相见。”

就这样,一行人离开了。


紫沐在涟漪山的紫枢宫内醒来,抬头看着四周陌生的环境,也没有什么人。

紫枢宫是当年紫言仙子居住的宫殿,殿内装饰淡雅,却也略有风格,案上的香炉檀香轻漫,四周陈设十分梦幻,全都是不一样的紫色,紫沐仿佛掉进了一个自己从未实现的梦。梦里,自己也是活在这样的紫色梦幻中。自己生活得很好,遇上很多好人,还有哥哥。

可是自己到底是在哪儿,哥哥又去哪儿了?

在陌生的环境里,紫沐的心中忽然着急了起来,大哭了起来。

“哥哥,哥哥,”

忽然,祁连上仙便推门进来,走到床边,抱住紫沐。大概是听到哭声便进来了。她轻轻拍了拍紫沐的背,安慰道,“不哭了,不哭了。紫沐要乖乖的,哥哥不要紫沐了。我要紫沐,我们住在这里好不好。”

祁连上仙抱着紫沐出了门,映入眼前的是满庭院的紫色小花,叫不上名字,却非常好看。紫沐看着这紫色花儿芳菲灿烂,突然觉得这景色很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只是心情真的好了,咿咿呀呀的指手画脚起来,把祁连上仙都逗笑了。

这紫色小花,名唤涟漪花,整个天地间,怕也只有这涟漪山有了吧。

祁连上仙将紫沐带到碧霄殿内进行收徒仪式。

紫枢宫距离碧霄殿有一段距离,若是徒步,还要抱着一个小紫沐,想是上仙也是有些吃不消的,因为少不得要走上大半天,祁连上仙便腾起一朵云,将紫沐带到碧霄殿。

而碧霄殿作为涟漪山内要地,自然是宏伟壮大的,自打进大门起,便有弟子不停的路过,不停的问师尊好。而祁连上仙自然是点点头。

只是,众人对在她怀里的小娃娃很感兴趣,碍于祁连上仙,他们只是谨慎的向紫沐挥挥手,以示友好。也有一些胆子大些,便是送了一些小孩喜欢玩的玩意儿给她。

涟漪山,碧霄大殿内,祁连上仙怀抱一个小女孩,紫沐。对所有弟子宣布,这个小女孩为她的第八位弟子,也是关门弟子。遂将代表涟漪山嫡传弟子碧色玉佩水碧玉配在紫沐的身上,也看见了她脖子上挂着的言珣玉,不喜,也是无奈,凭自己的法力却是解不开这桎梏。不过,这样也好了。

“紫沐懵懵懂懂,玩着玉佩上的流苏。

“紫沐要乖乖的,我是师父。叫师父”祁连上仙满面福光,分外慈祥。饶是派内弟子,亦很久未见这般场景。

“师父”紫沐很乖巧懂事。声音像添了蜜一般,清脆,宛若黄鹂啼鸣,眉眼弯弯似月牙。

众人见她模样姣好,又乖巧懂事,见人就问好,自然是疼爱有加。

涟漪山有了紫沐,也有了更多的欢乐,不像以前一般没有活力了。

而落晴,因为是紫言仙子的弟子,便也是居住在紫柩宫,和紫沐的关系也渐渐好起来了,而平时,紫沐也是和落晴一起学习法术的。

此时,紫柩宫。

云彩飞扬,鲜花开遍,

“落晴姐姐,你说,哥哥去哪里了?怎么都不来看我,我已经乖乖学习法术了。”紫沐张着一扑一扑的大眼睛,歪着头,若有所思。

“是不是哥哥已经不要我了,才把我放在这里。”转而眼睛里若有眼泪在打转儿。

落晴一把抱住紫沐,有些悲伤,不知道要怎么说出真相,“紫沐不是已经有姐姐了吗。乖,不哭。我们去外面玩,好不好?”

“紫沐,你知道你现在住的紫柩宫以前是谁住的吗?”落晴像对着小紫沐说,又像自言自语,“是我师父,她人可好了,不仅救了我,还把我带回连涟漪山学习法术。以前,只有我和她住在紫柩宫,我们每天都过得很开心,她教我法术,还讲一些以前的故事给我听,她就像一个大姐姐一样照顾我。以前,总听见其他的师兄师姐说他们的师父怎样严格,我总是窃喜,我遇见这么温柔的师父。”

“那你师父呢,现在怎么看不见了?是不是你不乖”

“是啊,是我不乖。。。”落晴说着眼泪便如离了线的珠子,一直落个不停。

“姐姐,不哭。我们都要乖乖的,一起等你师父回来,好不好。”

室内,祁连上仙面对一幅画,正泣泪涟涟。

而这幅画,画着祁连上仙弹琴的模样,正是万年前紫言仙子所画,为祝贺师父祁连上仙生辰而作。如今过了上万年,那时场景亦历历在目,师徒之情也是延绵不绝。

祁连自己的七位嫡传弟子,每一个都是人中龙凤,在人界,亦在天界,也是名声在外,却不料个个命途多舛,死的死,伤的伤,离开的离开,幸福的却不多。可怜自己老而无能,无法保护自己的弟子,亦有愧于涟漪山的历代仙人。

紫言,印象中,也是很乖巧的小女孩。自己第一次遇见她,是在幽煌外围的一座山上,那时候,她可怜兮兮的张望着,一边浑浑噩噩的生活,一边灵巧的躲避着幽煌的妖怪猛兽。自己看不出她的真身,也许是幽煌中一株草,一棵树,再或者是里面的灵兽,都不得而知。只是,她实在是可怜,自己无缘无故的修得人身,却对这个世界毫无了解,对外面的险恶也是毫无了解。自己也是看她可怜,将她带回了涟漪山,因她资质聪慧,收为第四位嫡传弟子。

在涟漪山,紫言也是很讨人喜欢,待人很好,在修炼上也是很努力。

很多过往,她的第一次御剑,第一次辟谷,第一次被罚,第一次出门。

可是,幸福的事情总会被悲伤的事情代替,我们为了幸福走了那么多路,用那么漫长的时间,做出那么多努力,可是还是不够,因为毁坏它却只要迈错一步,一瞬之间,不费吹灰,幸福凋零。就是因为第一次出门,毁掉的就是紫言的一生。当真是一步错,步步错,悔不当初,却也是完全没有用的。

若是没有紫言的第一次出门历练,也许,不会遇上郢都安,不会有以后的事情,所有的这一切,都将变成一场梦,多么希望这只是一场梦。

只是,这一切是这么真实,不容置疑,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没有紫言的涟漪山太寂静。

涟漪山上的涟漪花漫山遍野放肆的开放,却不见花间的姑娘依旧模样。

梦幻紫色的幻影都随风飞散零落的消失,仍听见流连的故事又是重唱。

毕竟几万年的相处,感情自然是很好,当年花鸾的魂灯灭,祁连上仙已是心如死灰,却不想紫言的魂灯已是黯淡不已,忽明忽暗。

她消失了。

涟漪山上,乃至六界都寻不到她的踪迹,听说当年郢都安也是发了疯似的寻遍六界,只是后来不知怎么就没有了后续,再后来就有了冷酷无情的战神郢都安,只是这里的缘由没有人知道。而魔界的温冥夜倒是没有什么大的动静,只是身边多了一位少年。而花鸾死后,妖界也消停了不少,而妖界少主的成长也是不为人知。

风吹过涟漪荡,漾起旧时模样。

辗转少年心房,不知花开彷徨。

心若在你心上,也不觉相思殇。

但遇见又不见,沧海已成桑田。

梦前尘却遗忘,只恨谎言惆怅。

逝去年华千丈,不过红尘破浪。

只一眼染百年,望一世不可恋。

寄君一曲相思,不负伊人凡间。


话说另外一行人腾云出了涟漪山便分道扬镳了,温冥夜和慕云梵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宫殿,而温倾言和慕心彦就往世界的最西边幽煌出发。

流云雾霭映水山长,蓝天碧海千形万象,渺渺幽煌天地苍茫。这里是西海之巅广阔的另一番天地。

说起这幽煌,这也是八荒九州的一个神奇的存在,这里不属于天界,也不属于妖界魔界。这里灵气缭绕,确实是修炼的好地方,也长满了奇花异果,生存着异兽,却也是法术和宝物无法运用的地方。

这里简直是一个完美的世界,逶迤巍峨的山脉,壮阔雄伟的高峰,还有很多或多或小的湖泊,波光粼粼,碧绿若染,清澈无限,再往前,却是一条条小溪,蜿蜒曲折,不知通往何处,还有就是神秘的山谷,白雾环绕,弥漫四周,似梦非梦,果真是梦幻中的世界。

传说,这里本是一片荒芜,却不知道在某年某月某日,天地间,突然山崩地裂,沧海桑田巨变,才有了这块神奇的地方。只是,没有人知道,那时候,这里,同样,漫山遍野,开满了紫色的小花,一种悲伤神秘的气氛铺天盖地而来,后来,紫色小花渐渐消退,被其他的物种取代,所以这里变成了现在这样。

所以,很多仙人和妖魔鬼怪也来这里修炼,吸取灵气,也有些是为了那些奇花异果,却不想所有的神奇都会有不一样的守护,它们的守护者不是异兽,而是这个世界,最强大的存在,大自然。

确实,一个地方,不会太完美,只要它拥有了一样东西,就会失去另一样东西,很多东西,往往是这样,才变得神秘,令人向往。

这里也是确实美好,宁静的世界最令人遐想,所有生物安然的生存着,这里也是很残忍,适者生存,不适者淘汰,在哪里都适用。

温倾言和慕心彦两人来到这里,也只能小心翼翼。

不是自己的地盘最陌生,没有法力的世界最危险。

奈何慕心彦只是书生一个,因为母亲的原因早产而体弱多病,在妖界,也是小心翼翼的生活着,虽然懂得许多法术,却没有实践过,而自己从来就谨记母亲的遗训,不可易怒。所以从小他就是多读书,锻炼自己的性情,这就促使他成为翩翩君子,温文尔雅,也不易怒。

万年玄灵子的出世,只是温冥夜在砵奁古书上预测到,古书的预言,洪荒易换千古难,玄灵万年济苍生。

砵奁古书,是上古时代流传下来的一本具有预言的无字天书,只是在事情即将来临才有预兆。传说,是上古父神灼华为了后世安稳,耗费一身神力才得以流传。毕竟天命不可违,最终导致了父神的陨灭。

如今,砵奁古书被一分为三,一份在天界,天帝焕浮的手中,另一份在魔界魔尊温冥夜的手中,而最后的一份,却不知在何处,天界找寻了很久,也是无果。

而古书中记载的事情,从古至今,无一例外,都是关乎天下苍生生死的大事。

千万年前,砵奁古书是完整无缺的,也是鲜为人知的秘密,只是战神和天帝知晓,却不料,那一世,天帝历劫,在人间,战神却结识了魔界公主,生生把天帝在人间历劫和砵奁古书的事情泄露出去,最终导致天帝历劫失败,法力大损,而砵奁古书也在那次天魔大战中被被一分为三,被魔界拿去了三分之一。

而战神从此下落不明。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魔界也有了预测未来的砵奁古书,从此和天界分庭抗衡。

涟漪山内,祁连上仙最近几日都惴惴不安,总感觉会有什么事情发生,过去的事情总是一幕幕的浮现,越来越清晰了。

终于,在某日,决定出涟漪山做一件事。

祁连上仙一出涟漪山便直接飞往南面的蓬莱仙岛,自己的大弟子若翩舞便是蓬莱岛主诺的妻子,她来这里是要取蓬莱的仙草赤蓬草的。

在接近蓬莱岛的时候,祁连上仙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天帝焕浮,于是将身形隐去,待天帝远去之后才出现,看着天帝的背影,觉得不可思议,天帝焕浮和蓬莱岛素来井水不犯河水,彼此不来往。

蓬莱岛大殿内

“祁连上仙前来蓬莱,蓬莱真是蓬荜生辉啊。”蓬莱岛主言诺一脸尊敬,“不知上仙前来所为何事?”

“哪里,蓬莱的名声,亦是我涟漪山所不及的。不知我徒弟翩舞近来可好?”祁连上仙满脸慈祥。

“翩舞,她不理我好几天了。”说起自己的妻子,纵然是蓬莱岛主,也是满眼爱意,即使是闹矛盾,也是很关心的,“上仙,帮我劝劝她,即使生我的气,也不能虐待了自己和肚里的孩子。”

“翩舞,有了孩子?”祁连上仙有些生气,“她这是胡闹。”

“祁连上仙可不要生她的气,都是我不好,让她生气了。”

“你知道就好。”

“我去看看她。”

祁连上仙走在路上,想着自己的这个徒弟是不是被自己宠坏了,这样能折腾人。不过,也好,当初,她和这个还不是蓬莱岛主的言诺在一起,为了言诺,吃了多少苦,还差一点就魂飞魄散,想想以前,也是心酸。

不过,现在好了,能看见她过得幸福,也是很满足了。

祁连上仙和言诺走到一处富丽堂皇的宫殿,却听见里面传出瓷器破碎的声音,祁连上仙皱了皱眉,看了看同样是眉头紧皱的诺,“你是怎么惹她生如此大的气的”

“我,她怀孕之后,我有一次宴会醉酒,我说我终于要有一个小情人了。”

“你倒也活该。”

“上仙你一定要帮我呀,我说的小情人就是女儿呀。可翩舞不听我解释。”言诺哭丧着脸,完全不像众人眼中威严的蓬莱岛主。

顿了好久,祁连上仙低声问道,“刚才我来时,看见天帝焕浮,蓬莱岛素来不和天界有来往,不知他来所为何事?”

“嗯,天帝来此是为了取我蓬莱仙草赤蓬草。”

赤蓬草,乃是一种能使人忘却往事的仙草,人界人称忘忧草。

“原来如此。”说着,却在心里思索着,不知这天帝焕浮要这赤蓬草有何用?

祁连上仙走进屋内,只听见气急败坏的一句“不要进来。”还有一只古香古色的花瓶飞过来了。

祁连上仙随手一接,放在了旁边,看着满地的狼狈,笑道,“叫谁不要进来?”

屋内的若翩舞一惊,放下手中快要扔出去的另一个花瓶,脸上立刻被喜悦占据,“师父,你怎么来了?”

“怎么”师父不能来看自己的徒儿。”她故作严肃,却也是掩盖不了眉间的笑意。

“听说你怀孕了。”

“师父,”说到自己怀孕,若翩舞也是有些害羞的,她点点头表示是真的,眼睛里闪着光,琥珀色的眸子笑得弯弯的,也向自己师父撒娇起来。“我想回涟漪山。”

“怎么,不想在蓬莱岛了?”祁连上仙装作一脸迷茫,好似很开心,“你不喜欢蓬莱岛主了,那我们回去吧。”

“师父,”自己明明不是这样的意思,却被师父歪曲理解,不过,那个温柔爱开玩笑的师父又回来了,一万年了,整整一万年了。这是不是表示自己可爱顽皮的小师妹回来了,若翩舞这样想着,忽然就开口问道,“师父来蓬莱岛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祁连上仙不语,只是转头看了看窗外的景色,和忽闪的人,若翩舞看着自己的师父,也跟着扭头看向窗户。

“翩舞,蓬莱岛主是个极好的人,在这个时候还是那样关注你的一举一动,你不要负了他。”

若翩舞也看到了窗外的那个人,只是,有些不甘心,自己的师父总是这样,总把事情自己一个人扛,而转移话题也太严肃了些。

“师父,我会的。只是。。。”有些事情,却卡在口中,问不出来了。当初,也是这样,因为自己的事情,师父也是这般如此,这叫若翩舞怎么能就这样过自己的生活呢?

几万年前,自己和言诺历经苦难,师父帮助良多,而后言诺掌管蓬莱岛,自己也算是幸福了。而蓬莱岛向来不过问世事,可却在一万年多前,仍是听闻涟漪山弟子花鸾勾结妖帝,背叛天界,而紫言却是无缘无故中了万古香,消失了。那时候,自己也是很担心,回到涟漪山,师父也和现在如此,不肯告诉真相。

若翩舞因为怀孕没有回涟漪山,而祁连上仙也是拿了赤蓬草便回到了涟漪山。


时光飞逝,七年也如过眼云烟般一晃而过。

算一算,紫沐已在涟漪山生活了七年之久,早已经熟悉了涟漪山的一草一木,这是紫沐的一个家了。

而如今,紫沐和落晴却被祁连上仙罚入碧落崖思过。缘由是落晴携带紫沐,哦,或许是紫沐携带落晴私自出涟漪山。这是祁连上仙的禁忌,虽然她们始终没有成功,但祁连上仙也是发了很大的火,一怒之下,便将她们罚入碧落崖三年。

碧落崖是涟漪山上唯一一处一年四季始终不见天日的地方。里面漆黑无比,却是很宁静的地方,也是涟漪山灵力最强的地方。除却涟漪山掌门人闭关修炼,鲜少有人可以进碧落崖。而如今,祁连上仙竟将她们二人罚入碧落崖。与其说罚,不如说是嘉奖更加有说服力。

紫沐和落晴不情不愿的进入碧落崖,只是一进去,便感觉越来越暗,两人也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强行分开。

“落晴姐姐!”在感觉那股力量到来之际,紫沐想上前拉着她,却不料,连手都还未碰到,已经完全被黑暗笼罩了,整个世界陷入了一片茫茫的黑色当中。紫沐又连续唤了几声,回应自己的却是自己的回音从遥远处传来。而后,紫沐又耗费灵力释放灵识来感受附近有没有落晴,却也是无功而返,白白浪费了自己的灵力和力气。这也许就是碧落崖的神奇之处吧,只是,自己的灵力还不够强,在这样陌生而黑暗的地方,只能慢慢摸索着谨慎前进着,寻找着一个好的处所,潜心修炼。

她实在不明白在进来之前师父跟自己所说的话。那时候,师父一脸严肃的对着自己和落晴姐姐说,进去的三年,必须潜心修炼。尤其是自己,更加要加紧修炼。

而后还语重心长的说,未来的事情谁都不会预料得到,要厉害才能保护好自己。我老了,保护不了你们很久了。说着眼泪竟落了下来。那时自己和落晴姐姐上前安慰,却被师父手一挥,已送到碧落崖前。

紫沐深吸了一口气,缓慢的往前走,心慢慢放松下来,便发觉这碧落崖内灵力鼎盛,也并无妖邪之气,确实是修炼的好地方,便找了一个好处所,席地盘膝而坐,修炼起来。

这个地方,虽然又黑又暗,但紫沐觉得倍感亲切,仿佛是自己的地盘一样,修炼起来也是很迅速。

涟漪山的仙法是很奇妙的,在这样灵力鼎盛的地方事半功倍。开山祖师碧映仙子的碧波十三式紫沐也是越练越有感觉,仿佛就是为了自己所创作的,现如今已经练到第六式镜花水月。

话说这碧波十三式,

碧波第一式:晴蜓点水

碧波第二式:高山流水

碧波第三式:行云流水

碧波第四式:柔情似水

碧波第五式:一衣带水

碧波第六式:镜花水月

碧波第七式:覆水难收

碧波第八式:望穿秋水

碧波第九式:青山绿水

碧波第十式:双瞳剪水

碧波第十一式:碧海青天

碧波第十二式:万水千山

碧波第十三式:水色一天

不知练了多久,恍惚间,迷迷蒙蒙的紫沐感觉到亮光,缓慢睁开双眼,发现四周长满紫色小花,因为紫沐居住的紫柩宫也有这种花,便不觉有何稀奇,反而有一种特别的喜悦在心底蔓延开来,待看见这无边无际的紫色花海,亦是惊讶万分,那紫色小花漫山遍野放肆地开放着,延绵不绝,看不到尽头,浩瀚无垠。

紫沐看着这浩瀚无垠的花海,心中忽然莫名其妙的剧痛,像是什么最重要的东西破碎。而后心神蓦然是一阵迷茫,那远处仿佛有什么在召唤着紫沐,强烈地吸引着她,让她就像不受自己控制一般径直地往远处走去,一步一步。

一种悲伤的情绪铺天盖地席卷而来,不要,她不要这样的感觉。

这不是她。紫沐奋力想要转回头,但身体却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完全不受自己控制。

远处的诱惑,是毒药,即使入骨也令人趋之若鹜。

而此时在幽煌的温倾言独自一人走在一个山谷里,他一进幽煌便和慕心彦兵分两路,寻找万年玄灵子。

这个山谷万籁俱寂,幽然静寞。只有遍地的鲜花肆无忌惮的绽放着,仿佛诉说凄美的故事。

不知何时,山谷渐渐起雾了,四周一片朦胧,温倾言看着越来越浓密的雾气,紧皱眉头。

温倾言叹了口气,未来的路很迷茫。

这些紫色的小花在温倾言走过来之时,都主动退让,自然而然形成一条小道,指引着温倾言走向不可预知的道路。

远处有歌声传来,隐隐约约,缠缠绵绵,如鬼魅一般,如怨如泣。

君不行兮夷犹,蹇谁留兮中洲?

美要眇兮宜修,沛吾乘兮桂舟。

令沅、湘兮无波,使江水兮安流。

望夫君兮未来,吹参差兮谁思?

驾飞龙兮北征,邅吾道兮洞庭。

薜荔柏兮蕙绸,荪桡兮兰旌。

望涔阳兮极浦,横大江兮扬灵。

扬灵兮未极,女婵媛兮为余太息!

横流涕兮潺湲,隐思君兮陫侧。

桂棹兮兰枻,斫冰兮积雪。

采薜荔兮水中,搴芙蓉兮木末。

心不同兮媒劳,恩不甚兮轻绝。

石濑兮浅浅,飞龙兮翩翩。

交不忠兮怨长,期不信兮告余以不閒。

朝骋骛兮江皋,夕弭节兮北渚。

鸟次兮屋上,水周兮堂下。

捐余玦兮江中,遗余佩兮澧浦。

采芳洲兮杜若,将以遗兮下女。

时不可兮再得,聊逍遥兮容与。

( 选自屈原的九歌·湘君)

歌声像怨恨幽人,诉说着过往的爱恋,一句句入侵温倾言的心,是怎样的感情过往,才会有这样的感悟。是怎样的悲伤别离,才会如此遗憾。

形单孤寂,你的风姿依旧,月下看影,对影只见两人。

星空辽远,闪烁点点空灵,万籁皆静,歌尽碧芳繁华。

乌云蔽月,挡不住流水殇,人迹踪绝,道出如斯寂寞。

痴痴等待,却不见离人归,寂寞轮回,总等不来良人。

万般故事,终敌不过情伤;易水人去,徒留明月如霜。

你若不来,我怎愿衰老去?可你不来,我抵不过年华。

你那忧悒清远的气韵,是我遥远的不可触及的忧伤,如微云孤月,只能遥望那天涯的距离。我静静的等待,期盼和你看一场上一世未完成的盛世烟火。

就这样,静静的等了一世又一世,你从未出现。

我已在这里寂寞了几万年,等离人,不愿惜花落舞。

温倾言顺着小道的方向慢慢走过去,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看到一具水晶冰棺,静静地安放在一片漫天紫色小花的地方,那紫色小花簇拥着水晶冰棺,挤挤挨挨开满了四周,仿佛在保护着自己最爱的珍宝。

温倾言走近一看,心中一惊,水晶冰棺内躺着一个女子!

一个绝美的女子!

一身白衣上绣着怒放的紫色小花,她微微合着双眼,好似只是已经熟睡,这般安详。

温倾言忽的看见她脖子上的言珣玉,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是她。

他怔怔地看着水晶冰棺内的女子,不可能是她,她在涟漪山生活的好好地呢。.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是幻觉?

他紧闭双眼,沉思着,这难道真的是幻觉?

很不可置信,他睁开眼睛,俯下身子,摘了身侧的一朵紫色小花,用手拈花,一时间空气中仿佛弥漫着似有若无的香气。

这是真的花,那水晶冰棺内的女子,是真的?

温倾言下意识地抚摸着那女子的脸,泪水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一滴,一滴,一滴。。。。。

温倾言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被世界遗弃的孩子,不是不曾经历关心,是心里还有残缺,不完整的人生没有任何意义。

可是,记忆中,是一张稚嫩的笑脸走进了自己的世界,仿佛命中注定,隐隐约约,又看见了她那清浅可爱的回眸一笑,一眼,便是千年。

紫沐。。。

还来不及拥有,便已经逝去,那出现在天地魔尊之子温倾言世界的一抹亮光,就这样,陨灭。生离死别,竟如此痛苦,刻骨铭心的绝望,温倾用手轻轻拭去脸上的泪水,却发现自己的手在不住的颤抖,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心底裂开了一个伤口,飘着川流不息的伤痛。

泪水洒在紫色小花上,闪烁明亮。滴在白衣女子上,宛若开花。

而此时的紫沐,在泪水滴在自己脸上的时候,便已经有了知觉,但是灵力被束缚,不能动弹,自己感觉有人在自己身边,哭泣,很熟悉.

到底是谁,在心底,唱起了挽歌,过往的一切,在记忆里鲜活起来,不能一错再错了。

若爱,相信爱,沧海桑田的轮回也不悔,相思,只是一轮千华。

不知过了多久,紫沐发觉自己可以动弹了,遂缓缓起身,看着伏在冰棺旁的温倾言,轻轻唤道,“哥哥。”

伏在冰棺上温倾言听到声音,抬头望见水晶冰棺里的女子直起了身,一惊,连忙起身,却不曾想被旁边的什么绊倒了,身子直直往冰棺倒去,将冰棺内的紫沐又推回原位。

温倾言觉得脸颊湿湿的,瞬间又跳起身,瞬间离得远远地,有些心悚。

紫沐就这样用极冷极冷的笑看着温倾言,带着浓浓的薄凉和鄙视,一双绝美的眼睛凝望着他,让人心里发虚,很怕很怕。

温倾言皱眉,轻轻呼唤,“紫沐,是你吗?”

紫沐红唇轻启,俏脸一黑,目光如毒蝎一般,缓缓吐出了一句“焌歆,你怎么还没死?”

这声音像是最凄厉最恶毒的诅咒,让温倾言瞬间出了一身冷汗,只剩心扑通扑通得跳。

只是愣了一下,转眼再一看,那女子已经静静地躺在水晶冰棺之内。

仿佛刚才一切全都不过只是一个幻境而已,仅仅是幻境而已。

过了好久,温倾言手指扶在水晶冰棺上,轻叩着,低低地叹气,“你到底是谁?刚刚那话又有何意?”

转而又思索着,焌歆是谁?和这里又有什么关系?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温倾言看着水晶冰棺内的女子,仿佛她就要醒来。

紫沐猛地睁开双眼,只觉得眼前有一张放大的俊脸,刚要喊出声,仔细一看发现是哥哥。是的,刚刚就发现哥哥了,只是之后呢,发生了什么,记不起来了,刚才之事全然没有印象。

“哥哥,哥哥。”紫沐欢乐起来,起身抱住了温倾言。

就是在这一瞬,温倾言的心被软化了。许久不见的人,终于是回来了。

“紫沐,真的是你,几日不见,你竟长得这般大了,涟漪山果然是养人啊。”温倾言将紫沐轻轻推开一点儿距离,故作镇静地说。

“什么,哥哥,我们已经是七年多不见了。”听了温倾言的话,紫沐是真的很惊讶。

“嗯?已经过去七年了么?我竟然不知日子过去的这样快。”温倾言轻轻叹了口气。

“你怎么在这里?”顿了一下,两人同时开口。


“我被师父惩罚,入涟漪山的碧落崖思过三年。”紫沐说道,随后直勾勾地看着温倾言,问道,“哥哥,那么久不来看我,去了哪里儿?”

“我一直在这里。”温倾言说完,又思考了一会儿,涟漪山在世界的最东边,而幽煌却在世界的最西边,两者该是相隔万里之遥的。

“莫非。。。。”

“什么。。。。”

“紫沐,你所说的碧落崖是怎么样的?”温倾言似乎是得出了什么重要的结论。

“想我涟漪山上风景无限好,却从未知道,还有碧落崖这般昏暗之地,但是这个地方却是灵力鼎盛,实在是很奇怪。”紫沐想起在涟漪山和碧落崖的种种,感悟颇深。

而后又环顾四周,突然想起,涟漪山上紫柩宫内,也是开满了这样灿烂的紫色小花,“我们涟漪山上也有这些紫色小花,怪不到我觉得这个地方还是蛮熟悉的。”

“这就对了,世界该是相接着的,圆的,而涟漪山和幽煌是靠着的,只是来过这里的人太少,便不知晓这个。”温倾言低下头,眉间颇有些温情,看着紫沐,肯定的说道。

也无妨,在这里能相遇,已经是莫大荣幸了。

忽然的,天昏地暗,斗转星移,紫沐和温倾言就感觉被很强的力量转移,两人紧握双手,像相爱很久的恋人,就这样相依相偎度过这一场未知的劫难。

在这个转换的时空里,我们是相爱的,一直都爱。无论桑海沧田,斗转星移,我们始终是相偎相依,相濡以沫。

未知的世界充满迷茫,而有你在身旁,已经足够,因为你,我有了面对未知的勇气。

不知过了多久,一切都风平浪静了起来。温倾言看着双眼紧闭的紫沐,脸色微白,深情温情,缓缓开口,“没事了。”

紫沐听到温倾言的言语缓缓睁开了眼,而看了被紧握的手,尴尬地看了看温倾言。

温倾言会意赶忙松开手,尴尬地咳了咳。

唉,我的紫沐长大了。

两人环顾四周,只见眼前是一汪平静无瑕的湖水,微风过处,水面漾起波光闪闪,倒映着湖边桃花朵朵,沿着湖边一路延伸,环绕四周,全都是桃树,令这景色十分梦幻。

这一番景色,在凡间,看不出有什么奇特,两人也不知道这是何处。

“哥哥,这是什么地方呀?”紫沐毕竟没有出过涟漪山,对山外的一切事情都好奇。

“我也不知。。。。”

温倾言还没说完,就感觉有人过来,而且神力很强,很厉害的角色,赶紧将紫沐搂过,躲在一旁的树下。

“父神,焌歆求见。”

父神?

焌歆?

父神不是上古时期的创造神。。。。

焌歆,刚才那个女子唤的就是他吧。

可是,这到底是何处,这又是何人?

不知过了多久,来人没有再喊话。

紫沐和温倾言刚刚松了口气,却不料从桃树的另一侧走出来一个人。

一袭青衣及地,发丝若雪,高挑俊秀的仙姿,温柔如玉的容貌,那一双眼,神蕴异色,眉间自然而然带着一种浑然天成的威严,宛若王者。却不急不躁,淡然自若。

他稍微作揖,用很恭敬地话语对温倾言说道,“父神,天寂宴已经开始,还望父神和桃夭神女前往。”

温倾言和紫沐皆是一愣,莫非这人认错人了?两人相视,随即立刻明白,进入了状态。

“好,你且在前带路吧。”

温倾言不知父神和桃夭神女的关系,思及两人在同一地方,应该是恋人关系,随即自然而然地牵起了紫沐的手。

紫沐虽不自然却也想到两人恋人的关系。

三人皆是腾云驾雾,自然不久便来到了凌霄殿前,宴会之处。

天寂宴,天界专门为父神的生辰而举办的宴会,天寂,表示,父神生辰,天地皆是静寂,虽然应该是每年的四月八日,而父神孤傲,喜静,不喜热闹,便是每三千年举办一次,所以每次都是热闹异常。

殿前,千枝万树桃花朵朵绯颜,绝艳繁花宛若红尘幻梦。桃花枝头点点,每一片,全都是灿烂清丽,隐隐约约散开若即若离的孤寂感。

香气袭人,沁人心脾,轻轻浮动的桃花香就这样浸入整个天界的轻微空气中,肆无忌惮的浸染天界有人的没人的一切,似乎连温倾言和紫沐的心也被熏染着,有了不一样的情绪。

父神降临,众人自然是跪了一地,高声呼喊道,“父神天安。。。。”

温倾言是魔界之子,亦是见过不少大场面,饶是如此,也没有见过如此大的场面,下面黑压压的一干人等,不下千万。而父神时期,九神俱在,场面甚是巨大。

这是天界最鼎盛的时期,却也是没落的开始。

而带温倾言来此唤作焌歆的男子已经跪在了下面,温倾言只能轻描淡写地说道,“诸位先行起来吧。”

听闻了父神的言语,众仙家便站起来,各自寻找自己的位置便坐了下来。而温倾言作为父神自然是坐在首位,与其相近的是紫沐坐在了桃夭神女的位子。而紧接其后的就是八荒九神的位置了,却不料,九神来了八神,独独缺一个冥神郁心。

不多时,天帝焌歆上手持一盒上前,恭敬地说到,“父神生辰,孩儿仅以此物相送,还望父神不要见怪。”

说着将盒子打开,有仙人惊呼,“是言魂玉。”

话说这言魂玉,却是所有玉的精髓,虽然说父神不缺什么,可是天帝焌歆却耗费多时去寻找这玉,心意自然明了。

而温倾言不知此玉为何重要,却觉得甚是眼熟。

言珣玉,是了,和言珣玉是一模一样,再看向紫沐,却发现紫沐摸向脖子,一脸迷惑,想来也是知道这就是言珣玉了,可是紫沐一直带着的言珣玉却是不见了。

莫非就是这块?不解,温倾言和紫沐有些面面相觑,只是不到一瞬,就又恢复如常。

温倾言收了言魂玉,轻轻启唇,“帝焌歆事物繁忙亦为我寻来此玉,我甚是欣喜。”

恰在这时,一个灵鸟般清新动人的声音插了进来,“我也有礼物。”

只见一位女子袅袅的从位置里走出来,一袭碧色长裙,如碧波琳琅,摇曳生姿,碧色的发簪松松垮垮地挽着黛色青丝,如雪如水的容颜,秀气中略带几许俏丽顽皮,一双深眸如水,顾盼之间,碧眸似海,绝艳美丽,浑然天成,犹不自知。

此时,那女子眸光一动,望向温倾言,拿出一株无色小花,“父神生辰,水碧仅有此花,赠于父神。”

众仙家看见水神水碧拿出了无色小花做生辰礼物,不免都纷纷低低掩面而笑。

这花大概是仙界最普通的花了,没有什么新意,关键是很像是敷衍了事。

水碧环顾四周,美目一瞪,不悦的说一句,“笑什么,很好笑么?”

此时的温倾言也不知怎么办,而一直在一旁的紫沐就接过花,“我想这无色小花,必定是你亲手而做,亦是珍贵万分的。”

听了紫沐的话,水碧欣然一笑,“还是桃夭姐姐懂我,这花耗费了我不少神力,自然是珍贵无比,还望父神帮我照看,希望给它看看多彩的世界。”而后又洋洋得意,“我这个可比阿歆的什么玉要好多了呢。”

众仙家也是说说笑笑,而一道玄色的身影由远到近,就这样静静的走进人们的视线中,玄衣及地,墨色的发丝微垂,凌冽桀骜的脸上,眉眼宛若鬼斧神工精心描绘而成,璀璨星眸,顾盼流转,锋芒尽显,无形中略带压倒一切的凛冽气势。

他手持一盒,轻轻开启,刹那间,万籁俱寂,空气中原本若有若无的桃花香,被一道神奇的药香压下来。

“父神,这是重锦的一片心意。”

有仙人惊呼,“是万年玄灵子。”

另一个仙人谈及,“这万年玄灵子是雷神重锦历劫偶然所得吧。如今看来,雷神历劫灵力更甚以往,又偶得万年玄灵子,可谓是锦上添花啊。”

温倾言看着这万年玄灵子,思及以往,虽从未见过,亦是熟悉异常,这便是砵奁古书里面提及的万年玄灵子了,念可谓是踏破铁鞋无逆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几乎所有人都沉浸在这万年玄灵子出现的惊讶中,而紫沐却注意到天帝焌歆的脸黑了,心情压抑了起来,却只是在一瞬,风轻云淡,一切又恢复如初,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不待温倾言开口,一直呆在一旁的水碧用略带恳求的语气开口了,“父神,不要收重锦哥哥的万年玄灵子,好不好,他历劫回来受了重伤,需要这个万年玄灵子的治疗。”

“我没事。”雷神重锦自然是拒绝的,说着却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

“我只是偶染风寒。”重锦略显尴尬,“这是送于父神的,就不是我的了。”

“我不管,重锦哥哥受伤了,就不能陪我玩儿了。”水碧将撒娇运用的很自然。

而后,一个声音穿过重重人群,“万年玄灵子于雷神重锦的伤完全无用,对其有用的是,”却又故意停了一顿,“是阿水的凝水玉。”

众人看向来人 是一直呆在冥界的冥神郁心。

一袭雪衣淡然若素,精致绝伦的脸,用惊艳也是不能形容了,忽然的,紫沐想起了一首诗------莲生空绝尘,水烟陌上枕。倾世若衍深,流飞雪开焚。

倾世容颜,出世绝艳。

他缓缓前行,带起衣袂翻飞,伴着幽冥之水的气息。

“桃夭神女手中的花甚得我心,不知桃夭神女可否让于我?”说着浅笑嫣然,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桃夭神女,只觉得心中一震,幻梦若醒,那惊若天人的容颜,那般优雅绝艳的身姿,没有言语,连搭讪也变得苍白无力。

只好,微笑,微笑,再微笑。

众仙与之微笑行礼。

紫沐亦不知何解。只能恍惚之间,不言不语。

过了几许,冥神郁心却仿佛自言自语,“是我唐突神女了。”


“无妨,不过这花是水碧神女赠与灼华的生辰之礼,不可随便相送。还望见谅。”紫沐淡然一笑,“不过,你可向水碧神女求赠。”

“郁心,这花我以后送你。”水碧说得有些急切,“你之前所说的可是真的?我的凝水玉对重锦哥哥的伤真的有用?”

“绝对有用,你只管去找回来好了。”郁心说着却是惆怅,“于我而言,看中的花只有这么一朵,别的花,纵使有千千万万的花,都已经不是我想要的。要怪只能怪我们没有缘分,纵使相遇,亦是逃不过不相识。”

“额,郁心。。。”水碧陷入无语中。

其他众仙也是无言以对,这冥神一矫情起来,无人能敌啊。

突然的水碧像是知晓了什么似的,有些慌张,靠近郁心,用只能两人听到的声音问“你怎么知道凝水玉不见了?”

郁心狡黠一笑,“我自然是有方法啦。不想被众人知道你的凝水玉不见了,就不要声张,宴会过后我自然会找你。”

两人靠的很近,别人自然是无所谓的,但是天帝焌歆和雷神重锦的脸色就不是太好,一脸阴沉。

郁心说完,将一物品自手心展开,“我在冥界闲来无事学会了铸剑,这把剑是我铸得最好的一把。现在将其送于父神了,不过其还没有取名,还望父神赐名。”

一阵微风轻拂,桃花纷飞万千,蝴蝶翩翩起舞,看此情景,温倾言道“如今四月,可谓是雨中红绽桃千树,风外青摇柳万条。借问春光谁管领,一双蝴蝶过溪桥。(暮春客舍即景 于谦)不如就取名为青瑶剑吧。”

“此名字是好,却女性化十足,不如就将此剑赠与桃夭神女吧,父神的礼物,郁心下次再补回,可好?”郁心这段话虽然是对父神说的,却是看着紫沐的,将剑送于她的跟前。

紫沐望着郁心深邃的眼神,如一汪幽泉,仿佛将人看穿,而青瑶剑就在眼前,紫沐不知如何是好,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你就接了吧。”温倾言在紫沐耳边低语,“你也该有一把称心如意的武器了。”

两人就像恋人一般,相靠很近,耳鬓厮磨,羡煞旁人。

这一次父神的天寂宴,终是有些不同的。

天寂宴结束之后,温倾言和紫沐回到了黎枳山。

没有天寂宴的热闹和喧嚣,黎枳山一如往日的平静安详。不知道这是哪里,也不知道怎么回去。这里犹如一座平凡普通的小山,两人在这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不过,黎枳山的宫殿里,有一个藏书阁,全都是父神灼华所撰写的书,各门各类。不愧是创造神,多么伟大,连靠近都满满是尊敬。

温倾言在里面也发现了魔界功法化心成尘最原本的模样。不过它是需要在最纯洁的地方,最纯洁的灵力才能激发最强的力量。而自己修炼的化心成尘,已经完全变了模样,变得魔性十足了。

温倾言轻轻抚摸化心成尘的扉页,思绪回到了这个时代,仿佛自己就是在上古时代生存,透过这本上古时代的书,看到一个被黑暗渐渐笼罩的光明时空。

命运,就是在这个时候慢慢交汇,夹杂着风掠过时空。

是谁,让这个世界有了变化,那波澜不惊的时空又是因为什么变得翻天覆地。

到底,是谁,放弃了谁?

一日,紫沐在黎枳湖边手握着青瑶剑,修炼着温倾言从藏书阁拿来的剑法沐心剑法。

紫沐舞动手中的青瑶剑,翩翩起舞,梧桐叶落,心花开。

云烟过,梧桐落,起舞翩翩人间过。

沐心晚,离天梵,陌上花开红尘盼。

相依偎,恋蝶飞,神女十年君去北。

月朦胧,回首空,一转思君幻梦中。

一切都是这样美好,温倾言背倚着梧桐木,手拿着一卷书,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紫沐如一只蝴蝶,用自己的心,沐风而行,翩翩起舞。心,在这一刻无比的欢喜,像是一个孤独的行者,在漫天黄沙的沙漠,遇上一口井,甘之若素。

魔性,在这个如此纯洁宁静的地方,渐渐消退,回归最原始的单纯。碧空中,是你最美的瞬间,我遇见你。就这一瞬间,我好像就度过了一辈子。

有些人,只见一眼,已是想念,再见成癫。就像我们相遇在这一世,却相爱了永生永世。

“桃夭姐姐,我来了。”三个月之后,和郁心一起去幽冥黄泉的水碧一回天界,就来黎枳山找桃夭。

紫沐闻声,看了一眼温倾言,“是,水碧。”

温倾言随即转身回宫殿,留下一个背影。渐行渐远,忽然之间,紫沐心里一惊,有一种莫名的伤痛。

好害怕,好害怕,他就这样头也不回,就这样丢下自己,走了。

泪水已经止不住地流下来了。

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

恨不离人相思负,但愿都君知迷途。

“姐姐,”水碧走了过来,看着紫沐红了的眼眶,有些不解,“你怎么啦?有什么伤心事嘛?”

而后又看了看紫沐望向的方向,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

父神。嘻嘻。

“姐姐,我知道咯。”水碧依旧是一脸的单纯,幸福洋溢着的笑脸在阳光下越来越美。

“我没事。”紫沐赶忙擦干泪水。“你怎么过来了?”

“阿歆作为天帝要处理的事情很多啊,重锦哥哥喜静,又要养伤,而郁心只会捉弄我,”水碧满不在乎的说,“我只好来找姐姐玩,顺便看看我送的小花咯。”

“哦,你看。”紫沐用纤细的手指指了指梧桐木下,“在那儿呢。我好喜欢,一直带着。”

水碧顺着紫沐的手指的方向,果然看见一朵无色的小花安安静静地呆在一个无色的花瓶里,高洁,碧空。

“姐姐,那可是我送给父神的礼物哦。”水碧笑得一脸狡黠,好似发现了什么秘密似的,“你怎么据为己有呀。”

“喂,好啊,阿碧,你怎么可以取笑我,我打你咯。”紫沐作势要打水碧,而水碧轻轻一躲,跑了起来。

两个年龄相似的少女,就这样,交好起来,琳琅欢快地笑声,从黎枳湖,就这样,一直传了出去。

无忧无虑的年纪,是最美的年纪,如花般的岁月,会成为以后最温存的美好,时光总会在猝不及防中,悄悄流逝,勿忘心安的流年。

等两个人都跑累了,就坐在梧桐木下,相视而笑,大口大口的喘气。

“在天界,都没有人跟我一起玩,如今,有了姐姐,我可以和姐姐一起玩了。”水碧倚着紫沐,述心愁长。

紫沐原本也是二八芳华的年纪,但是在涟漪山,有落晴姐姐陪伴,而自己也是喜静,也不觉得有什么惆怅,也养成了自己成熟的心智,如今,看着水碧,这样和自己一个年龄相似的女孩,却单纯可爱,顿时生出了一股保护欲。

“天界就没有和你年纪相似的女孩么?”紫沐有些疑惑,天界仙女应该很多,水碧不应该寂寞。

“没有呢,我和其他仙女都不熟,而九神除了我,只有月神姐姐一个,但是她每天都守着月盈月亏,根本没有时间陪我。”水碧说着说着,有些难过。

紫沐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女孩到底寂寞了多少年,天界,眼前的人,为什么是那么孤独呢?

不知道,父神到底是创造了怎样一个世界,扑朔迷离。

啊,高高在上的神啊,我不理解你。为何创造了这个世界,却又放弃了这个世界。

“九神,是哪九神?”紫沐不愿继续这样悲伤的话题,便试图转移话题。

“嗯,九神你都应该见过的。那天天寂宴九神都来了,还送了很好的礼物给父神。火神,就是天帝,阿歆,全名叫什么来着?”水碧歪着头想,“哦,叫焌歆。他每天都很忙的。水神,就是我了,整天无所事事。雷神,是重锦哥哥,就是送父神万年玄灵子的那个,他很少笑的,不知道是不是不开心,不过他对我很好啊,每次有什么好玩的东西都会给我。冥神郁心是个坏家伙,老是欺负我,不过他的冥界很好玩的,最近他学会了铸剑,你的青瑶剑就是他送的。。。。。。”

紫沐听了水碧的介绍,已经对父神创造的九神有了初步的了解,不过,紫沐还是很好奇,“你觉得父神是个怎样的人呢?”

“嗯?姐姐,你整天和父神在一起,为什么要问我啊?”水碧不解,“不会是想干什么坏事吧?”

而后又一脸义正言辞地说,“我是不会说父神的坏话的。”

那可爱又假装严肃的表情把紫沐逗笑了,“哪有啊,我只是想知道在别人眼里,他是怎么样的?”

“好吧,我觉得父神是一个完美的人,什么时候都是一脸的风轻云淡,而且是他创造了我们,给了我们一个世界,无论如何,我都很爱他。”


而此时,之前被不知名的神奇力量带去另一个地方的落晴也是一脸迷茫,四周全是漆黑一片,完全看不见,甚至于有些恐惧,仿佛回到了一万多年前那个雨夜。

那是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风呼啸着,夜也在疯狂的嘶鸣,窗外的枝叶幽幽低鸣。

闪电劈裂天空,露出狰狞的笑脸和可怕的魔爪,仿佛有什么可怕的阴谋,一步步笼罩这个寂静的小院。就是在这样的夜幕下,一个柔弱的女子,死死的抓着一个男子手中的剑。

血,如雨下,若盛开的花,逝去的生命,如箭一般,将女子万箭穿心。

是自己引狼入室了。

原本的落晴,只是凡间的一棵栀子木,长在一个女孩窗前的一棵树。

十年前,酷爱花花草草的女孩在野外将它移植回来,悉心照顾,原本它就是上百年的栀子木,早已有了灵识,虽然是不情愿,但在女孩的柔情下,也渐渐沦陷,爱上了这个地方,这个小院。

菀晴在栀子木上挂了一个秋千,每天都在秋千上晃荡着自己的喜悦。本是富家女,哪有烦恼呢?

菀晴就这样懵懵懂懂的过了一个又一个春秋,练习着琴棋书画。而栀子木也这样陪伴着她,度过了一个又一个春夏秋冬。

这棵栀子木,就这样看着这个女孩从一个八岁的小女孩变成十八岁的窈窕淑女,它也渐渐强大。其中欢喜,亦是不能言说,因为太多的过往可以回忆,幸福安然便是如此这般生活。

人界,是妖界无法理解的世界,在那一世,栀子木爱上了这一位温柔善良的小女孩。她拥有一个美丽的名字,菀晴,就像春天明媚的初阳,温暖和祥,照亮了栀子木的未来。她的一颦一笑,她的一言一行,她的所有,全都是明艳精致,完美无瑕,无懈可击。栀子木如一只欢愉翱翔在天空自由自在的鸟儿,睁着一双不会流泪的眼睛,爱上一个不可能的人。

眼前的景色,不是幻想,陪伴也是最长情的告白,以一种不可能的姿势,保护自己一生挚爱,也是最不错的结局。

只是,好景终不长,菀晴有了朝思暮想的人。

那是傍晚时分,天边的夕阳,灿烂绚丽,灼烧着大片大片的云羽,晚霞金碧辉煌,溢满天上人间。这看似完美的景色,却透漏出奇幻诡异,魅丽恐怖。有落单的大雁凄惨的鸣叫,孤独而决绝,似乎赶赴生命终止的法场,那一声声乌啼,是绝望的挽救,却无法弥补,只能划过天边,永远消失不见。遥远处,迷蒙着一条绵色的炊烟,仿佛一根线,笔直拖延,璀璨绝伦,光芒无限,却也只能被灰黑色无边无际阴影吞没,就像一盏即将燃尽的孤灯,颓败暧昧,又怎堪古道迤逦,衰草连天,只是全都消失不见。

晚归的菀晴带回来了一个受伤的人,确切说是一个受伤的男人。

那个男人,有着绝色的容貌却也藏不住眉间的戾气。在菀晴照顾他的半个月,他虽然冷漠异常,不喜言语,但那冷酷的外貌已是深深吸引了一个少女心。

他说他来自漠北,叫夜凉。再无只言片语

菀晴的心已经沦陷,栀子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爱人,一步步陷入一座迷城。

二九年华,正是情窦初开之时,得遇这样一个人,定会满心欢喜,以为得遇良人,托付了一颗真心。

菀晴的柔情,也确实将漠北的夜凉融化,他也渐渐有了温暖的情绪。

日光倾城,如薄凉的蜜色,轻泄在坐在秋千上的菀晴身上,如诗如画,有侍女轻推,随之是菀晴琳琅般的笑声,清脆悦耳。

而屋内躺在榻上的夜凉听见外面少女的欢乐,思绪早已是飞到了很远。

他永远不可能这样快乐,虽然这样的快乐很美好,自己从小就渴望着自由自在的成长,可是,总有一些不可挽回的命运指引他必须以另一种痛苦的姿态活着。而一个人最难过的便是长成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

多么想在荣华谢后,过一段属于自己的生活,不为别人,只为自己多年的夙愿。

只是幸福太远,人间太乱,幸福右边,荒无人烟。

感觉到有人蹑手蹑脚的推开门,夜凉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假装还在熟睡。

菀晴清朗好听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夜凉,睡着了吗?”

夜凉默不作声,却忽然唇间微凉,湿湿的。夜凉心里一惊,立刻睁开双眼,看见菀晴放大的脸出现在眼前。

菀晴看见夜凉竟然装睡,又惊又恼,想起自己刚刚的行为,羞红了脸,就这样看着他,说出断断续续的话来,你。。。。你竟然。。。装睡。。。

夜凉就这样,眉间带笑,以一种最美的姿态看着菀晴红了的脸颊,若秋水般潋滟含情的双眸,淡若远山浅浅如画的黛眉。满心的欢喜,这唇红齿白的少女,就这样扎进了夜凉的心里。

菀晴也是呆呆地看着夜凉,这个有着俊美的姿容,身穿白色绣云纹长袍的男子,好看得简直貌美仙人,是我的爱人。

之后便是每日的真心相处,亦是有琴瑟和鸣。

每每都是菀晴执笔,画一幅自己的心情,而后在画上提上一首相符的诗,句中有我,句中有你。

惬意素然,一日便仿佛是一生。

但夜凉是漠北人,不识字 ,菀晴便耐心教他。

首先便是他的名字,夜凉。菀晴以为,夜凉的名字出自这一首诗

夕阳度西岭,群壑倏已暝。

松月生夜凉,风泉满清听。

樵人归欲尽,烟鸟栖初定。

之子期宿来,孤琴候萝径。

怀抱琴的我,等待着我知音的到来,青萝漫漫,只为等待。

一句“松月生夜凉,风泉满清听。”菀晴一笔一笔地教夜凉写。菀晴字迹清秀俊丽,卷上墨迹未干,却仿佛晕开了一朵含羞待放的墨色莲花,惊讶了爱情的枝桠,长成了甜蜜的鲜花。

谁知,是福,是祸?

终于到了那一日,是天初晴,微亮,侧面外的马儿早已备好。门内是千言万语执手相看泪眼,依旧是千叮咛万嘱咐,相爱总怕相思负。

看小院春意盎然,暖阳融融明媚,你怎忍心转身离去,一别经年,再见已是遥遥无期。

菀晴趋步相随,送至长亭外,夜露晓霜依旧浓烈,沾湿了粉鞋罗袜,打湿了青烟色飘曳的裙裾,贴在肌肤上寒意彻骨。

春草萋萋漫官道,忘却茫茫故人老。马上的夜凉回头相望,不语,只是启唇,用口型述说离愁,一句没有说出来的,等我。占满少女心头。夜凉离去的背影,已渐行渐远,两旁景色,已不见菀晴独自一人,摇袖伫立,久久不能回神。

与君一别,流年似水,菀晴一日复一日的等待,转眼一年又一年。

年华已逝,等不来离人。等来的却是国破家亡的山河决裂。

菀晴的父亲作为国家的王爷,亦是有身上所负的责任。当敌军杀入京都,这个戎马一生的王爷也没有办法保护自己的妻儿。

那一夜,利器撞击的声音,刀剑相搏的声音,王府一片混乱。火光之间,怨念一片。

雨也在敌军进城后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到最后是越下越大,电闪雷鸣了,仿佛为这朝代更迭不值。

都说漠北好男儿,到头来,在中原,也不过是烧杀抢掠的野蛮人。菀晴的母亲从大殿一路奔跑过来,终究不过是为了救自己唯一的女儿,却在菀晴的小院门口,被随之而来的漠北士兵拦腰砍杀,血喷涌而出。

夜凉赶到的时候,已经晚了。菀晴杀了那几个士兵,紧紧抱着已身亡的母亲,泣泪涟涟,衣裳上全都是血迹。

悲伤,如漫天黑夜,铺天盖地而来,将菀晴吞没得一干二净。

他看着菀晴,他的姑娘,目光满是仇恨,却神情呆滞。

很久,菀晴才抬头站起来,拔剑,指向夜凉。仿佛十世修罗临世,踏着地狱曼陀罗花,用那来自地狱的声音,轻轻启唇,

“夜凉,你曾说,带我去看漠北的星星,可还记得?”

如此情话,却在这个场景,极其讽刺悲凉。

从不知道,你我再相见却是如此,思绪如箭上弦,一触即发。当真相已如这般荒唐,谁还能相信话的真实。

可是,你我再见,却是生死无话。如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菀晴。。。”却再也无话可说。

因为命运,这生生的两端,我们彼此站成了岸。

“你拿剑啊,拿剑啊!”是谁破碎的声音还在嘶吼,饱受国破家亡和相思之苦折磨的她,已是神衰力竭,不过心中还有一丝念想。情仇爱恨总相似,流连忘返未亡人。

一把利剑破空而来,却在刺入夜凉胸口半分停止。夜凉拿剑相挡,却也是停顿不前,踌躇不止。菀晴执剑的手颤抖得厉害。对面是自己的爱人,到底是不忍心伤害。

可是,国破家亡,这个仇有多大?

如果不能相恋,那便不愿忘记。带着身死的执念,径直往夜凉剑上撞去,并死死抓住剑。

世人皆道爱情苦涩而危险,会让人伤心蚀骨,会让人食之无味。可是,它本身并没有什么错,在孤独无依的时候遇上一个心心相印、惺惺相惜的人,渴望白头偕老、同甘共苦的相依,度过平平淡淡、生死相依的一生,可是,这世间最美、最纯粹的感情,却让很多人以一种飞蛾扑火、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姿势去迎接无法预测的未来。

菀晴原本以为,相处久了,冰块也会被她的柔情融化,石头也会被她感动得开花。日日的暖情照顾,细心呵护,却不知,这或许只不过是别人眼里的一场荒唐戏,满足了别人,委屈了自己。


那男子夜凉,竟是漠北皇室的太子,那年出使自己的国家,因刺杀皇帝而身受重伤,却偶然被菀晴所救。

菀晴也是极其聪慧的,后来在听闻皇帝被刺杀之后也隐隐约约知道夜凉是那个刺客,只是,那时候已经爱上了这个不可能的人,自己的心还在欺骗自己。妄想那短暂的幸福温存,期盼不一样的结局。却不知,随之而来的是万劫不复的毁灭。

悔矣,晚矣。

看着菀晴自尽在自己的面前,饶是不止是夜凉很伤心,还未幻化成人形的栀子木亦是悲伤过度,竟耗费自己一百多年的功力引来千年雷灵来历劫,只是盼望脱离木的桎梏。

电闪雷鸣间,倒在夜凉怀里的菀晴,已然做古,而更多无法预知的未来还是需要继续。

夜凉,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也流下来属于自己爱情的流泪,错过的年华在漠北开出斑斓的花、却荒芜了轮回的春夏秋冬。自己的爱情,还未曾盛开,就已经凋谢,埋葬在尘世间。他拼命的抱着菀晴的身体,好似这样她就不会失去生命。

菀晴,若上天能给一个机会,我愿从头来过。或者,我宁愿在那一天未完成自己使命的时候就死去,不会遇到你,也无法害死你。

落日的余晖已经飘洒在这个世界,紫沐和温倾言静静的坐在藏书阁的,阅览这个世界。

是不是应该爱呢?

即使他根本不爱这个世界?

远景太远,思绪太乱。

你的到来,温暖我心。

紫沐不明白,这个世界有太多的疑惑,寻不到的曾经,依稀梦里的过往,如漂泊的浮萍,寻不到根,找不到开始,也寻不到尽头,就这样,漫无目的的随处游荡,一世浮沉。

而之前水碧的话恰恰也提醒了紫沐,是啊,他创造了这个世界,就已经足够了,后面的事情,还不是需要靠我们自己。是怎样的世界,还不是由我们书写。

他终究是太辛苦了。

忽然的地动山摇,黎枳山仿佛在斗转星移间沧海桑田,消失不见,一切都回到了原点。

映入眼前的依然是漫山遍野的紫色小花,还是原来的地点,还是原来的景色,什么都没有变。

可是,没有人知道,命运之轮已然在这个梦幻之镜被打破的时候扭转,星宿变换。

我们回来了。。只是,一切都没有变,却全部都变了模样。

幻境在这个时候已经不是幻觉了,当紫沐手握着青瑶剑,温倾言怀里揣着万年玄灵子,幻境已经变成了现实。

只是,这个现实,又是怎样的现实,时空交错,仿佛看见一片清明,却有都什么都看不见。

“可是,怎么回事?”紫沐和温倾言面面相觑。

莫非有人出事了?

落晴姐姐?

慕少主?

两人瞪大眼睛,不会吧。

随即两人被这股力量分开两端,各自去离去。

你,要小心。

心中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你已经消失在天际之间。

是的,我们都有着各自的命运,不管仙也好,魔也罢,终究是希望这世界好好的,自己所爱之人好好的。

而此时的慕心彦,面目狰狞,面临的却是命运交替的痛苦,神力和魔力的折磨。一种邪恶的力量从天地间诞生,仿佛穿过慕心彦的身体,直逼灵海。

“你。。。要帮我,帮我。”

一个幽怨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悲伤,如翻滚黑云铺天盖地而来,有人,在用泪水,述说着无情,在漫长的岁月里,再见这个世界,心情亦爱恨交错。

如果没有那好奇的回眸,略带温情的抚摸,命运便也不会轻易被改变,挽回的心也不会再次变化。

当一朵白色小花突兀地出现在漫山遍野的紫色小花之间,在慕心彦接触到那朵白色小花的时候,命运之轮已然重新开启。

新的世界,不知用多少鲜血,才能完成神魔一次空前盛大的夙愿。

如果没有了爱的人,他的世界,也不想呵护。

你,怎么还没有出现?

同时,落晴也被地动山摇的摇晃从悲苦的梦境拉回现实。

那往事已经过去很久,夜凉和菀晴也都已经转世轮回,自己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唯一放不下的,就是那多出来温情的三年,以及自己不能控制的感情吧。

菀晴,我终究是对不起你。幸好,一切都幻化成尘。

可是如今,是怎么回事?

难道紫沐出现什么意外?

不行,紫沐是紫言师父的师妹,和自己在紫柩宫相处了那么久,是让涟漪山有了欢声笑语,我不能不管她。

几个人都寻找着自己所关心的人。

只是,没有人注意到,漫山遍野的紫色小花,越来越灿烂,开得星辰黯淡,却带着一股邪恶的魔神之气。

漫山遍野,无处不在,仿佛,要亲自摧毁这个世界。

当神已不在,这个世界便是魔渡众生了。

呵,这个命运,是你,也无可奈何,世界,毁灭吧。

可惜,你已经不在了。

你,已经看不见了。

还有什么意义呢?

涟漪山碧霄殿内,众弟子皆是很惊慌,因为刚刚的地动山摇,波及涟漪山,隐约间正是从涟漪山的碧落崖而来,大概就是源头了。

祁连上仙心绪紊乱。

“师父”外出游历回来的大弟子芷兮刚刚回来,就发生这样的事情,看着一脸无措的师父,不由地问道“发生了什么”

“紫沐和落晴还在碧落崖,可是现在碧落崖已经进不去了。”自己的弟子在自己耳边低语。落晴就是五师妹唯一的弟子吧,见过几次,是个好姑娘,而紫沐,自己常年在外,听说了,九年前师父收的弟子,只是,她们怎么会在碧落崖?

过了许久,众人只听见祁连上仙长叹一声,“这都是命啊,也罢。”

而同时,

天界,金銮殿。

天帝正和众仙家议事,也感到地动山摇,天崩地裂的感觉,不一会儿,太上老君跌跌撞撞地跑进来,“不好了,司南有异样,恐怕千古大难就要降临。“

天界没有砵奁古书预测万年玄灵子的出现那部分,却有太上老君的司南预测未来。

天帝焕浮因着太上老君的莽撞而面露不悦,却听太上老君一说,紧皱双眉。

“怎么会?”

“刚刚的地动山摇便是征兆,”太上老君撩撩胡须望了望天帝和众仙,“司南在旋转一圈之后,突然破裂,如不出意外,人间混乱,纷乱不堪,天灾人祸,战争不断,而祸害苍生的魔神即将出世。而下界幽煌之地突发异相,魔神便是诞生与此地。。”

听完太上老君的这句话,天帝焕浮和众仙均是一惊,无不是倒吸一口凉气。

“人间之事还可以保住,但魔神出世,却是。。”

“离上次魔神出世,已有万年之久了,却不想,上次只是一个例外,并无什么劫难,如今,千古大劫,如今如何是好?”

“因为上次,我们和妖魔两界的战争是一触即发,现在看来是不可避免的了。”

“也罢,众仙家各司其职,回去加强防备吧。至于人间之事,风火雷电四将下凡掌管气象,文曲星和武曲星下凡寻找文将武将辅助真龙天子统一天下。就这样了。”天帝望了望众仙,眼里全是担忧,天下苍生。

转而又问一旁的天将,“战神都安又是没来?”

“是的,天帝。”

不久,绝情殿,是一场密谈,天帝焕浮和战神都安的密谈。

而檀木桌上,是一杯赤色灵药。。

“这是太上老君调的灵药,对治疗你的眼睛有好处。”

郢都安只是淡淡地看着这奇怪的液体,仿佛什么都看得见一样,却什么话也没说。

而后,焕浮又轻轻言道,“魔神要出世了。”声音很低,像是喃喃自语。可是,他知道他听得见,因为在乎。

“你说,魔神就要出世了?”郢都安的声音有些惊讶,神色却是在一瞬间凝重了许多。

“是的,太上老君刚才说的,刚刚的地动山摇,而且司南破裂,怕是只有妖神出世才会如此。”天帝焕浮看着战神都安。“而幽煌之地诡异奇幻,便应是魔神诞生之地了。”

“砵奁古书有何反应?”郢都安是知晓砵奁古书的。

“没有任何反应,怕是不在这一部分。”天帝焕浮敛眉,显然有些不甘心。

“不管如何,这一次,我不会让魔神出世,哪怕牺牲我的性命。”郢都安沉下了脸,语气透露着一股戾气,手里拿着那盛着灵药的杯,不停地摇晃着,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其打碎,“我去一趟幽煌。”

郢都安不会忘记上一次魔神出世,上一届战神,他的师父和她同归于尽的惨烈场景。作为战神的弟子,郢都安也是有着这样的使命。

若谎言被相信,谎言便再也不是谎言,而是事实了,而事实便也成为谎言,不被人相信了。

随后将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头也不回的走了。

留下一脸平静的天帝,他望着渐行渐远的背影,嘴角有些上扬。只是,心里的苦涩,无人能懂。

我,能做的,便只有继续欺骗了。

落晴一路飞奔,手持木剑,随处乱砍,呼喊道,“紫沐,,,”

不久,远远地看见一个人,很是惊喜,却发现身形不似紫沐,有些挺拔像是男子。只见那人痛苦抱头,用极其沙哑的话歇斯底里道,“不,不要。”

落晴有些好奇,在这碧落崖,怎么会出现这样一个人?

是命运的驱使,还是轮回的执着,我们终究再次相遇。

待到落晴走进,看见他的脸,惊呼,“慕少主?”

“慕少主。”她惊喜交加的跑上前去,“你怎么了?”

慕心彦仍然是一袭青色长衫,但是外面却加了一件黑色斗篷,脸色极其痛苦,仿佛万箭穿心。他抬起头,看了看来人,“别。。。别过来。”

落晴才发现,他的眼睛,眼睛,赤色的双眸。

那是什么?

不,不要。

落晴眼前仿佛又浮现了一个人的身影,决绝,杀戮。

幻境和现实交替,落晴看着慕心彦,泪水无可避免的落下来。

夜凉,不要,落晴上前抱住慕心彦,

“夜凉,不要这样,是我,我是。。。。。”却再也说不出口了,只能一直流泪。

是啊,我是谁,我什么都不是,也不曾出现在你的生命里,至始至终,陪伴你的都是菀晴,从来都没有我。

“不要。。。过来。”

他一伸手,一掌劈向落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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