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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乐大帝:朱标

四王爷, 著

其他类型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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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朱标,朱元璋   更新:2022-12-14 05:3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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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朱标,朱元璋的其他类型小说《永乐大帝:朱标》,由网络作家“四王爷,”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杀伐果决!无系统!朝堂争霸!封狼居胥!)顶级荒野大师,穿越成为平行世界洪武大帝朱元璋的长子,朱标!从此以后永乐皇帝就不再是朱棣。训练铁骑!训练火枪兵方阵!对鞑靼,女真,瓦剌,小樱花,进行反复的犁庭扫穴。大力建设海军,宝船横行四海,直接把大明推到了殖民时代。改变税法,推行新作物,让我泱泱华夏,再无饿殍之患。和中世纪的欧洲进行“友好”交流,成功的让明长城有了一点欧式风格。这就是,启天弘道高明肇运圣武神功纯仁至孝文皇帝--朱标

《永乐大帝:朱标》精彩片段

“哎哟………”

“脑子好疼啊………”

“不对呀,”

捏了捏身下的床铺

“怎么在床上?我不是在攀登委内瑞拉天使瀑布吗?该死的小日子,比不过就他娘的玩阴的,霍元甲如此,华夏前辈如此,到老子这你们还是狗改不了吃屎!”

躺在床上一脸懵逼的这一位叫朱彪,来自2023年,出身孤儿,只知道自己是南京人。

他可是一个大名人!

从小苦命,混迹街头,尝遍人生冷暖,一个偶然的机会,一个乡下的老铁匠看他可怜,收留了他,整整五年,都是在铁匠铺里,守着滚热的铁水,望着通红的木炭中度过的,这五年的铁匠生涯,不仅让他有了一个好身体,还让他有了一门手艺。

老铁匠毕竟是岁数太大了,就算朱彪拼了命的求医问药,也没能留住他的性命,老人家一走,他的几个儿子就回来了,毫不犹豫的拆掉了铁匠铺。把地皮都卖了出去,看都没有看朱彪一眼。

好不容易有的家,又没了。

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朱彪看到了国外的锻刀大赛,看到那些老外,吹的神乎其神的大马士革钢,不就是简易的百辟工艺吗?

这些年老爷子教过他,汉代刀剑千锤百炼,叫做百辟工艺,这种工艺可不是只有简简单单的锤打研磨,十分复杂,可不是那些外国人学得来的。

也许是一丝咸鱼翻身的理想,也许是对于刀剑技术的不服气,朱彪用这些年仅有的微薄积蓄,报名了锻刀大赛,这个时候的他,也只是刚刚成年而已。

不出意外的是,汉代原始的百辟工艺,做出来的华夏抗倭大砍刀,在锻刀大赛中一路横推,无论是什么障碍,硬到原木冰块,软到咸鱼鲜肉,全部一刀两断。

朱彪如愿以偿地得到了一万美金,也结识了一个同为华夏人的朋友,二人一起喝酒锻刀,也算快活。

在这两三年的时间里,参加锻刀大赛的奖金。也已经有六七万美元,但是这些钱说多不多,说少还真有点儿少,也就是够国内一个首付的钱吧,而且自己只会打铁,回国又能做什么?

在好朋友的介绍下,朱彪知道了很多奇奇怪怪的赛事,比如说做一些原始火器,就是燧发枪火炮这一类的东西,还有一些荒野求生一类的比赛……

朱彪拼命的学,拼命的参赛。

十年之后,朱彪已经三十二多岁了,此时的他也可以说是功成名就,锻刀大赛那一类型的比赛,他早已经不屑于参加,各种的火器大赛,荒野求生比赛,才是他的舞台。

而且他还加入了自媒体,平时发一些自己做手工的视频,短短几年,也成为了一个有近千万粉丝的网红,特别是他模仿倭寇电视剧《仁医》做出了相对纯净的青霉素,就这近二十个短视频,就让他吸粉近百万。

这也让他看到了短视频的希望,也很少去参加比赛了,在家里天天研究手工,而且生活方式越来越接近于古人,像什么马拉收割机,育苗种地,锻造曲辕犁,这些个系列的短视频,都让他吸粉无数,赚的盆满钵满,甚至他还用闲暇的时间学习了琴棋书画,虽然不是精通,但是也让他在直播的时候增量不少。

此时的他已经三十五岁,各种赛事均已经不参加了,属于半退役状态。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小日子的选手,忽然疯狂挑衅他,作为一个血统纯正的华夏人,怎么可能受得了这个?

当下与小日子约定,攀爬委内瑞拉天使瀑布!

这是一个史无前例的壮举!

朱彪也做了充分的准备,再加上本身的底子好,这么多年也没有疏于锻炼,总算是有惊无险的爬到了顶峰,望着还在三分之二处荡秋千的小日子,朱彪的脸上有了一丝畅快的笑容。

正当这时,一颗消音子弹,准确的击中在他的安全绳上。

就这样一个天才,却在参加比赛的时候“意外”跌入悬崖,全网哗然。

洪武十一年十二月初三

太子朱标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脸颊的肌肉有点抽搐,给人感觉很痛苦。

床边站着的就是洪武大帝,朱元璋。

这时候的洪武老皇爷,可一点都没有驱逐鞑虏挥斥方遒的豪迈!

站在儿子朱标的床边,像个老农一样紧张的直搓手……

太医把着朱标的脉搏,一会微笑,一会嘬牙花子……

听到太医嘬牙花子,朱元璋脸如黑炭!

“你要是再嘬牙花子!!咱就把你的牙全部打掉,让你后半辈儿都只能喝粥!”

“咱就不信咱儿子起不来了!!”

洪武皇帝一发怒,整个寝宫的气氛如堕冰窖!

咱们这位洪武老皇爷,可是尸山血海中杀出的皇位,哪怕是他现在一身粗布的衣裳,头发也只扎了一个简单的木簪,可是这一发怒,帝王气质,如渊似海!!

“陛下恕罪……”

太医吓得像个鹌鹑一样瑟瑟发抖,整个寝宫的宫女太监跪倒一片。

“重八!你能不能不添乱?”

一个宫装妇人款款而至,一把拉住朱元璋的,焦急的说道。

“天天和标儿论政论政,从不让他歇一歇!

宫装妇人越说越急,声音已经隐隐带了几分哭腔。

“这回可好,太医都说咱儿子可能醒不过来了,咱标儿要是醒不过来了,那我这个老太婆也不碍你的眼!”

“你抓紧去和你那些小狐媚子过日子去,我们娘俩命苦,怨不得你这个皇帝老爷!!”

老朱:“…………………”(原地蹦了几下)

这位当然就是马皇后了,洪武大帝后宫佳丽三千,但他真正当成老婆的也就马皇后一个,刚才马皇后这话要是其他的妃子说出来,估计第二天三族的脑袋就都挂在应天城墙上了。

天色渐晚。

太子侧妃吕氏怕老两口身体受不了,连哄带求的把两位送回了乾清宫。

吕氏自己则在东宫焦急的等待,朱雄煐,朱允熥,朱允炆,因为年岁太小,也都各自休息了。

之后陆陆续续又来了好些个太医,针灸汤药热敷都试过了,一直折腾到后半夜!

良方好药用尽!

这朱标就是醒不过来,最后没办法!

朱元璋下旨把应天城里的道士,和尚,喇嘛,各种各样的宗教人士都请来为太子驱病!

不一会各个教派“欢聚一堂”一个个战战兢兢,各显所长。

为啥战战兢兢??

大半夜,禁卫的大爷们,直接破门而入,抓着人和法器就往皇宫赶,一伙道士因为法器太多,急的这帮禁卫直接抽出大刀片子哐哐砍桌子………

烧符念咒,念经做法,折腾到第二天天亮。

这些道士和尚加上太医也都是筋疲力尽了。

眼看着床上躺着的太子爷,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一个胆小的太医,直接吓哭了,开始偷偷摸摸的写遗书。

旁边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医,看到这一幕,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孩子这个东西没用,要走肯定是全家一块儿的,弄不好还得三族一块儿……”

这话一说,寝宫里的和尚道士加上太医哭声一片…

寝宫外面伺候着的宫女太监,也不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听寝宫内哭声震天,不明所以也跟着跪地痛哭起来。

这一哭事可大了。

一队禁卫连滚带爬的向奉天殿跑去,半路就碰到了正在赶来的朱元璋以及马皇后。。

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朱元璋虽然心里慌的不行,但也是强装镇定。

众所周知,朱标的太子位是历朝历代太子当中最稳妥的一个,从汉唐开始算到最后的通古斯酋长,朱标的太子位都可以位列第一,因为朱元璋实在是太喜欢他了,喜欢到那种,朱标要发动玄武门之变,朱元璋都能帮着递刀子的程度……

“陛………陛下,太子寝宫哭声震天,臣不敢妄加猜测,请陛下速起銮驾………”

朱元璋的脑海轰然作响,难道自己的儿子是因为常氏去世,一直也没有走出这个结儿??也要撒手人寰了??

“快走,去看标儿!!”

“妹子你先坐轿子,咱骑马去!!”

从内侍的手里接过了一匹乌黑色的战马,老皇爷跃马扬鞭,一溜烟儿的就往东宫跑去…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哇哇哇哇…………

还没有到东宫。

老朱就听到了那愁云惨淡的哭声,握了一辈子刀的手,竟然颤抖的不行,马鞭子也顺手扔了出去,滚鞍下马,跌跌撞撞的踹开东宫的大门,

“标儿!!!标儿!!!”

抬脚踹飞了几个在地上鬼画符的和尚道士,老朱三步两步的就走到了朱标的床边,看着儿子苍白的脸。

老朱悲从心起,泪如雨下,半黑半白的胡须挂着几滴眼泪,显得更加凄凄然,就连挺拔的后背,也变得有几分佝偻了。

颤颤巍巍的伸出自己满是老茧的大手,摸了摸朱标的脸颊,泪流满面的道,“标儿,你怎么这么傻,常氏去了,爹心里也难受,但你怎么能不加节制,忧思成疾啊,现在这个样子,你让爹如何是好……”

可是这一摸就摸出了大事儿。

因为老朱感到,朱标的鼻子里呼出了两道悠长的热气儿,直喷老朱的手掌。

定睛一看,床上的朱标,正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朱元璋看。

饶是朱元璋千锤百炼的心性,也有点儿弄不清楚情况。

“标儿!!!!”

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标儿,你感觉怎么样啊?”

老朱关切的盯着朱彪,关切的眼神让身为一世孤儿的朱彪心头一热。

朱彪:“我………。”

“标儿,别理你爹,他都老糊涂了,弄了一帮和尚道士,他自己不知道这些玩意是骗人的吗?”

马皇后一巴掌打落了朱元璋的手,没好气儿的说道。

朱彪好笑的看了看这对夫妻,开口说道:

“娘,儿已经无碍了,还是让太医们回去休息吧,这些大师们也赏些银子打发回去吧,毕竟跟着皇儿提心吊胆一晚上。”

现在说话的自然就是朱彪了,他其实半夜的时候就醒了,融合了这位太子爷的记忆……

融合之后他可算是知道什么叫做生的好了,人家形容富二代顶天就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

而咱们这位朱标可谓是含着金砖出生的,朱元璋还是吴王的时候,就封他为吴王世子,朱元璋登基建立大明,更是第一时间册封他为太子。

也就是因为这位朱标的英年早逝,晚年的洪武皇帝朱元璋,才逐渐黑化的,因为没有办法!

主少国疑,武臣强悍,朱允炆又不是一个特别强悍的皇帝,再加上特殊的血统,无法得到勋贵以及武将的支持,不杀怎么办?

好在,如今只是洪武十一年,就是按正常的寿命来说,自己都还有十多年可活,再说了,作为野外求生达人的朱彪,可不信自己会因为这一点小病去世,在后世被网暴都面不改色的心态,也不会因为压力而猝死。

看着周围的雕梁画栋,朱彪心里感叹道。

“这里可是大明啊,汉人的最后一个王朝,不和亲,不纳贡,不称臣,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如此有骨气的王朝,不弄一个日不落帝国干干简直太特娘的亏了……”

朱彪神游天外,和尚道士眼巴巴的看着老朱………

不行!老朱挥手道:“这些个和尚道士来帮忙,咱可是给了钱的!”

“如今标儿福大命大,自己醒了过来,他们也没出什么力!今天大喜的日子,咱也不好跟他们动粗!一个个哭哭啼啼的!他娘的………”

老朱一边说,粗糙的大手一边在自己的腰间摸索……

旁边的二虎看向这群和尚道士已经像是看死人一般,毕竟老皇爷一摸刀,不没个十口,二十口子的,显得不是很正常。

想了半天,老朱回头扫了一眼朱标苍白的脸色,腰间的大手无力的垂了下去。

“这样吧,二虎!”

老朱背过身子,坐在了朱标的床边儿,不再去看那些已经被他吓麻爪了的和尚道士。

“让他们去敬懿皇太子妃那里,做上三天三夜的法事!!

所有的太医也辛苦了,每人赏锦一匹!

退下吧!!”

“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望着眼前关切的老两口,朱彪渐渐握紧了马皇后的手,心里默默道:

“以后我就叫朱标,我就是大明的太子,让朱元璋晚年幸福,让马皇后不郁郁而终,让我的儿子朱雄煐不早夭,让大明成为日不落帝国!”

福至心灵,朱标脑海中股股的阵痛忽然间消失了,好像是一个灵魂对另外一个灵魂的承认,原来的记忆也彻底稳定下来,就好像一本书一样,静静的放在了脑海中。

皇宫的工作效率就是不一般,一眨眼的功夫,所有的和尚道士加上太医全部都出去了。

现在的太子东宫能主事儿的也就只有吕氏了,自然是吕氏出面,谢过了众位太医,又单独赏了点东西。

吕氏还吩咐宫人,偷偷的给各位宗教人士发了点吃的,毕竟要做三天的法事,二虎的尿性能给口水喝就不错了………

看着皇爷一家三口,好像要说一些体己话,吕氏也是强忍着担心,默默的退出去了。

“标儿……”

老朱欲言又止…

朱标则拉着马皇后的手说道,

“娘,儿饿了,想吃娘做的粥。”

看着朱标苍白的脸,马皇后也是心疼的不行,但是在皇宫大内混了这么多年的马皇后,何等聪明?

她哪里是看不出来这爷俩,又要聊一些让人掉脑袋的事儿了!

虽然马皇后在朱元璋面前有足够的地位,但是还远远没有到干政的地步,也就是能奉劝而已。

当下也不多说什么,甩给老朱一个,“你小心”的眼神儿,就带着吕氏给儿子准备饭菜去了。

“爹…”

“嗯…”

老朱小心翼翼地给朱标掖了掖被角。

只有在朱标面前,朱元璋才算是一个父亲,在其他儿子面前,他顶天也就算个父皇而已。

“儿这一场小病也想通了很多事情……”

朱标强打精神,坐直的身体,还真别说,这身体是真可以,精瘦强壮,毕竟从小在军营里长大。

当初大明天下未定,常年争战不断,马皇后和老朱在行军途中一直带着朱标,所以可以说是从小就和淮西一干武将混迹在一起,身强力壮也是正常。

老朱一听朱标这话,双眼冷芒一闪,挥了挥手。

屋里仅剩的几个贴身宫女太监都默默的退了出去,二虎则审视了一下屋里那几个阴暗的角落,确定无人之后,冲着父子二人施了一礼,也默不作声的退出寝宫,关上了屋门。

风平浪静以后,这偌大的寝宫就剩下了朱家父子二人。

“标儿!你说吧!说对说错爹都不怪你。”

老朱随手剥了个橘子,并塞给朱标一半。

朱标也不客气,裹着被子开始慢慢道来:“前几天爹和我说胡维庸的那件事情,儿当时不了解爹的心思,现在儿子醍醐灌顶,算是明白了!”

“呦呵…小倔驴竟然开窍了?”

老朱也没有怎么在意,因为在老朱的记忆当中,朱标和他服软不是一次两次,但是服软之后一般情况下会曲线救国,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

“哈哈……”朱标干笑一声。

又裹了裹被子……

心里暗自下了决心,等自己病好了,一定要把少林寺抄了,看看他究竟有没有易筋经……

把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驱赶出去。

朱标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慢慢开口说道:“爹想兴大狱,整治胡惟庸,儿斗胆猜测,爹是担心相权太大而影响皇权,爹是开国皇帝,英明神武,自然不会怕那些鬼魅伎俩,但是后世之君可就说不好了,毕竟咱们朱家也不能保证,所有的丞相都是诸葛武侯啊!”

老朱的脸色闪过一丝欣慰,慢慢的说道。

“你明白这些就好,这证明你还没有被那些腐儒彻底教坏!

标儿你要记住,无论是儒家之法还是丞相,是为了服务天家的,而不是掣肘天家的!

这皇帝是天下万民之皇帝,而不是一家学派之皇帝!咱们朱家比不得李唐赵宋,咱们出身低,是泥腿子!是贼王八!”

“爹………”


老朱摆了摆手,示意朱标不要说话。

“咱只知道,这刀把子只有攥在自己的手里,咱心里才踏实!”

“咱这个坐着的皇帝,下边再有一个站着的皇帝,咱心里不安呢!睡不着觉!”

爹不必太过自谦!朱标忽然面色凝重的说道:

“儿也算通读古今,古往今来得国致正,莫过于明!

爹您一介布衣,提剑起淮西,驱逐鞑虏,恢复我汉家衣冠,这不比秦皇汉武,唐宗宋祖更加伟大吗?”

“哟呵,你小子今天转了性了?

不和你爹倒书篓子了?”

朱元璋有点激动,但是皇帝的素养让他很快就压了下去,只能一口干了一盏浓茶……

“说吧,老子看看你能画出个什么道儿来……”

老朱此刻也意识到,朱标可能要有大事儿要说,收起玩笑心态正襟危坐,仔细倾听。

那爹我就说了:

“把相权打垮,取消丞相一职,确实是有利于咱们皇家集权,国家也会更稳定,但是爹您忽略了一点,不是所有的后世之君都是像您这么勤勉,儿能保证我自己和煐儿,都可以勤勉如父皇,可是咱们大明泱泱万年,不好说呀……”

老朱的额头上浮现了几条黑线。

作为开局一个碗结局一江山的千万古一帝来说,他不是想不到这一点,只是受制于时代的原因,老朱没有办法做到十全十美而已,在老朱看来只有利大于弊,就可以动刀子!!

老子想到了,老子也知道,那标儿你说,有什么十全十美的办法??

老朱的脸上闪过了几丝无奈,呐呐的说道:

“所以咱才找最好的师傅教你啊,文修武备,咱给你找的师傅都是最好的,给雄煐准备的师傅也是最好的……”

“爹!我说几句不太中听的,您可千万不要生气呀………”

朱标这是要开炮了,毕竟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他第一次和皇帝对话,先探一下态度。

“这寝宫里就咱爷俩,你小子这是装什么蒜呢?”

老朱不耐烦的想伸手拍朱标的脑门儿…

想起朱标大病初愈又收了回去…

嘿嘿……朱标放下心来,心里默默吐槽:“后世的说法果然不无道理,洪武大帝朱元璋有两个儿子,一个叫朱标,一个叫其他儿子……”

放下心来,朱标开始满嘴理论知识。

“儿是感觉,皇权不该有掣肘,但是绝对不能没有商量,皇帝乾坤独断是没有错的,但是不可否认,皇帝个人的眼光还是有限,如果出现了一个容不得商量的皇帝,这事情可就不好办了,需要有一撮天子近臣甚至家奴………”

“你说的是幕僚??”

老朱摆了摆手说道:

“这种人不靠谱,见不得光,生活在阴暗当中,只能是做完一件事之后就除掉,他知道的太多对咱们不好!

而且在这种人的心里,完全没有君臣大义,忠心的时候两肋插刀,不忠心的时候也会毫无底线!

而且一旦幕僚得了势,也没有谁能牵制他们,再培植新的幕僚宠臣,也是在饮鸩止渴!而且朝廷大臣以及士族的反扑,可不是好摆弄的。”

朱标听了老朱的话,明显愣了一下,脑子中迅速把现代人的优越感抛弃了,现代人有些时候确实是以上帝视角来看事情,但是咱们也不能否认古人的智慧,又飞速的想了想。

朱标又继续开口说道:

“如果咱们组建内阁呢?把丞相的权力分割成若干个部分,让不同的人来负责,内阁的官员没有品级,皇帝说他们是什么,他们就是什么。

而且为了避免他们树大根深,每一个阁臣,只能效力五年,五年之后要么就正常入朝为官,要么就下放为封疆大吏,要么就…………。”

“要么就卸磨杀驴?”

老朱语气平淡的回了朱标一句。

“嘿嘿…还是爹慧眼如炬,英明神武………”朱标又裹了裹自己的被子。

老朱看在眼里,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一个汤婆子塞给了朱标。

“先好好养病吧,等到你病好之后再说这些事情,不着急,先吃饭。”

也不等朱标说什么,老朱就爆喝一声!

“来人!!”

一个小太监连滚带爬的进了寝宫。

“太子怕冷,在屋里多加几盆木炭,告诉皇后可以传膳了!

再把咱的裘皮大氅赐给太子!”

又回头对朱标说道。

“标儿咱去看看你母后做什么好吃的了。”

老朱也没有什么仪仗软轿,带着几个太监侍卫,就直奔东宫小厨房。

朱标坐在床上望着朱元璋的背影,心中感慨万千。

这就是洪武大帝,朱元璋啊。

这就是大明风华啊!

他娘的,等老子病好了,一定要和蓝玉这些武将好好学学武艺,也体验一把,什么叫上马击狂胡,下马草军书!

几个俏丽的侍女捧着衣服低着头,走到了床边,全部跪下,把衣服举过头顶,领头的侍女软软的说了一句,请太子更衣~~

什么叫吴侬软语??这就叫吴哝软语,作为一个现代人的朱标,当然有点不适应,但是入乡随俗,朱标也只好捏着鼻子认了。

还真别说,以朱标荒野求生达人的眼光来看,自己身上这几件衣服简直是,手工业的登峰造极之作,棉衣轻薄暖和,一看就是上上等的棉花,红色的团龙太子服饰,刺绣更是天下一绝,起码朱标在后世没有见过这么精致的刺绣,龙头都有点立体感了…

十几双软软的小手在朱标身上伺候,不一会儿一个精神帅小伙就崭新出炉了。

几个强壮的太监,搬来了一面巨大的铜镜。

铜镜倒映出了朱标的脸,这是朱标到了这个世界之后,第一次正式面对自己,不知怎的,朱标感觉现在的样貌竟和自己的前世有点相似。

镜中的朱标头戴金冠,身穿大红团龙服饰,脚踩厚底朝靴,身上披着老皇帝刚赏赐的裘皮大氅。

朱标看着自己,一时竟有点呆了。

其实也可以理解,一个现代社会的普通人,网红也好,冠军也好,忽然间一早醒来就变成了一个帝国的接班人,这种落差确实是有一些大。

朱标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裘皮大氅,心里暗暗想道:“这东西要是放在后世,一看就是很刑的东西…”

“太子爷,皇爷让奴婢通知您,可以去偏殿用膳了…”

身后响起了一个阴柔的声音

朱标自然能听出,这是自己的贴身太监苟宝。

当下头也不回,直直向偏殿走去。

苟宝则紧紧跟在朱标身后,几十个宫女太监侍卫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这皇宫还是皇宫,而今天的皇宫却因为太子朱标的病愈,而变得格外喜庆。

皇爷的脸也终于露了笑模样,这对于皇宫中的奴婢们来说,简直是比春暖花开还要让人高兴的事情。

朱标也没有坐软轿,而是学着他的老爹,溜溜哒哒的朝小厨房走去,这一路上朱标可算是窥见了古代皇权的一斑。

在路上所有碰见朱标的奴婢,都要在墙角跪下,把头深深磕在地上,他们这种奴婢根本就不配直视大明帝国的储君。

一路上红墙黄瓦,风景如画,虽是应天皇宫的区区一点一面,但也是土木之极盛!

朱标故意把脚步放得很慢,慢慢的踱步,慢慢的欣赏,这就是皇权!这就是人间仙境,此时朱标心里竟然有一点点的庆幸!

心里暗暗说道:“没有一个男人可以拒绝这种感觉,没有一个男人会拒绝百万雄师,亭台楼阁,人间极致!九五至尊!”

溜达了半天,终于快溜达到吃饭的地方了,哦不对,是用膳的地方。

与此同时。

东宫小食堂的外边,一条河景边上,洪武皇帝朱元璋凭栏而立,二虎站在他的身后,深深的低着头。

朱元璋好像是说给二虎听的,又好像是说给自己听的:“标儿这孩子今天怎么忽然间转性了,理解了咱的心思,还帮着咱出主意,有人在教他?还是有人在唆使他?”

二虎在旁边听的冷汗直流,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颤抖的说道:“皇爷!每次跑风都处理的很干净,对外也只说是没伺候好主子,臣这大半年也从来没有见过外臣啊!”

不怪二虎害怕,因为这个消息只有他知道,虽然只听过只言片语,但也是知道的,有几次这爷俩在争吵的时候,偶尔被宫里的太监内侍听到,因此还株连了上百人!

咱又没说你,你害怕个什么?

老朱随手拿了一块鱼食扔到了小河里,看着小河里养的锦鲤在疯狂的抢吃的,摸了摸肚子,扭头对二虎说道:“把朝中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整理一下,特别是与太子的往来,晚上送到咱这来!”

“遵旨!”

老朱摆摆手,不耐烦的说道,“办差去吧,咱也要吃饭去了。”

望着朱元璋远去的背影,二虎心有余悸的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小食堂不远处已经隐隐约约看到了朱标的身影。

与此同时,二虎又听见了老朱的声音。

“标儿啊,你怎么走着来的呀,身子骨舒坦了?快跟爹进屋看看你娘做了什么好吃的。”

二虎狠狠的打了一个冷颤,快步朝宫门走去。

一张八仙桌上面摆着六菜一汤,这就是咱们的皇太子朱标在这个世界上的第一顿饭。

咸菜炒肉丝,大葱炒腊肉,炸小鱼,小鱼上面还撒了一层佐料,剩下的三个菜就清淡的多,基本都是一些绿叶菜,汤也是清澈见底,基本没有几个菜叶,旁边放着一盆馒头,馒头的颜色微微有点黄,还开着花。

朱标确实是饿坏了,把老朱和马皇后让到了主位上以后,便自顾自的坐下来大快朵颐。

随手拿了一个馒头,在老朱震惊的眼神里,狠狠的咬了一口。

又伸手夹了一块腊肉,还真别说,这腊肉的味道真是可以,肥瘦相间,不腻不柴,用大葱炒完之后,一盘子底儿的黄油。

肉丝炒咸菜也是咸鲜可口,用馒头一夹,那味道,绝了!

朱标正吃的高兴,抬头看了看老朱和马皇后这老两口儿。

老两口没吃东西,一愣一愣的看着朱标,给朱标看的挺不好意思的。

用没有油的左手挠了挠头,朱标讪笑一声说道:

“爹…母后…

您二位倒是吃啊…”

“啊……”

老两口这才反应过来,其实这三个荤菜都是给老朱喝早酒用的,马皇后没什么胃口,那三盘绿叶菜才是给朱标准备的,可是这朱标上来之后一顿风卷残云,硬是给老两口吃愣了。

反应过来的老朱顿时老怀大慰:

“好好好,多吃多吃,这腊肉是金华上供来的,和金华火腿是一个做法,标儿你多吃,用白面膜蘸盘子里的油,这么吃才香嘞!”

在老朱看来,无论生了什么病,只要这个病人能吃得下去饭,那么肯定就没有什么大事儿了。

看朱标吃的香甜,老朱高兴的见牙不见眼,用小酒盅给朱标倒了一点酒:

“标儿咱爷俩喝点…………”

话音未落,小酒盅就被马皇后抢了过去,连同老朱的酒壶。

马皇后白了老朱一眼:“你这当爹的可真有正事儿,儿子大病初愈,你却让儿子陪着你喝早酒,你今天的早酒也不许喝了!”

看着自己心爱的小酒壶被收走,老朱心疼的直拍大腿:“你看你!你看你,你这婆娘………”

咋!!

马皇后斜着眼睛看向老朱。

没事…

老朱顿时怂了…

喝汤!

嗯…

马皇后给父子二人各盛了一碗汤:“标儿你也少吃点这些大油大盐的东西,病刚好身子虚,想吃荤腥,娘也知道,但是这东西吃多了终究是不好,回头娘让太医院给你开几道滋补的方子…”

还是算了吧,朱标抹了一把嘴角的油,说道:“儿刚多大,就天天吃滋补的方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爹这么多年也没吃补药,也龙精虎猛的,儿打算过几天去京营,练练武,强身健体呀。”

好!!旁边乖乖喝汤的老朱猛的一拍桌子!

“就应该去多学学武事,现在我大明刚刚建国,北元余孽还在漠北虎视眈眈,你身为太子…………”

“朱重八!

咱今天可要把话说清楚,你有心思让标儿上战场??”

马皇后在一旁横眉立目的问老朱……

吃完最后一片腊肉,朱标站起身来,郑重说道:

“儿臣遵旨!!

儿臣一定勤奋修武,以父皇为榜样,上马击狂胡,下马草军书!”

“儿臣吃完了,父皇母后慢用,儿臣告退…”

“别走,母后有话………”

马皇后的话音未落,朱标已经一溜烟儿的出去了。

老朱偷偷摸摸的拿回了自己的酒壶,美滋滋的给自己倒上了一盅,惬意的摇了摇头:

“上马击狂胡,下马草军书,标儿这句话,说的真是恰当啊…”

“谁让你喝的酒?”

马皇后一把夺回了酒壶……

抓不着朱标,只能拿老朱撒气了……

当下马皇后和朱元璋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说道:

“鼓动自己亲儿子上战场,你朱重八真的是厉害了,咱今天把话给你撂到这儿,标儿如果上了战场,我就把你后宫那些个小狐狸精都送走!!”

老朱:“……………………”


伺候皇家贵胄可是个大事儿,这宫里的尚衣,尚膳,尚仪,光禄寺,再加上大大小小的太监主管,嬷嬷,简直是过江之鲫,这些奴婢等级森严,生死富贵都在主子的一句话,明君的皇宫一两万人,昏君暴君的皇宫五六万人,十几万人都是有的,这就是古代皇权的魅力,所谓君权天授,代天牧民,也大概是如此吧。

太子在宫中行走的仪仗,可是一点儿都不含糊,虽然朱标和老朱的性格相似,不愿意有太大排场,但是作为宠儿狂魔的洪武大帝朱元璋,则坚决反对太子朱标不讲排场,拿老朱的话来说:

“咱是开国皇帝,怎么都行,而你则要为后世之君树立典范,不可太过奢侈,但也不可失皇家威仪!”

朱标坐在轿子上,仔细回想和老朱的短暂相处,惊喜的发现和一般的父子爷们好像没有什么区别,不由感叹道:

“后世网络上关于洪武大帝朱元璋对太子朱标的宠爱,绝非空穴来风啊…”

晃晃悠悠在宫里转悠了好一圈,朱标作为后世人,游览名胜古迹的心思总算是淡了下去,而且这个时候也不是御花园百花斗艳的场景,游览了小半天,朱标便回到了自己的东宫。

刚刚进入东宫的范围,两员金甲大将便跪在车前。

臣,左率府史,

康茂才!

臣 ,右率府史,

汪兴祖!

“拜见太子殿下!”

经过这一路的跪拜,朱标基本上也习惯了,轻轻的挥了挥袖子让二人起来。

倒是这两个人,康茂才是老朱的同乡,原来陈友谅的麾下大将,投降朱元璋之后,在朱元璋的授意下,依然和陈友谅联系紧密,并送出了一系列的假情报,最终导致陈友谅公败垂成,简直是大明版的零零七。

汪兴祖则是在战场上打败张士诚的勇将,这两个人正值壮年,被老朱安排在东宫给朱标当侍卫头子,其目的不言而喻,两人也是妥妥的太子党。

回到书房之后,朱标开始默默的盘算自己的政治势力:

老师是被朱元璋誉为文官之首的宋濂,太子少师李善长,徐达为太子少傅,故开平王常遇春是太子少保,虽已不在,但是朱标自己就是常家的女婿,常家一定是为朱标马首是瞻的,冯胜为右詹士,相当于朱标的秘书长,全权辅助朱标处理东宫事务,为朱标的生活起居等一切事情保驾护航,还有胡美,廖永忠,李伯升,等等为同知詹士,还有吴桢,耿炳文,汤和,连刘伯温都是朱标的赞善大夫,还有一大堆的太子宾客,再加上和朱标关系密切的蓝玉,傅有德,再包括上面提及的那两个人。

“嘶………”

朱标倒吸一口凉气,心里暗暗想道:“这简直是大明初期一半以上的政治势力,老朱对朱标的宠爱简直是没有边儿了,这样的势力,如果放在李世民的手里,估计那老小子能一天发动一场玄武门之变。”

朱标翻看了一下桌子上的文房四宝,自然都是高端货色,主要的是案上的奏章,虽然没有达到堆积如山的程度,但是也差不多了,因为一年前老朱就已经下令,基本意思就是小事朱标做主,大事他们爷俩商量,从那时候起,二十来岁的朱标就已经开始披星戴月的批改奏章了。

作为来到大明的第一天,朱标自然在极力回忆自己脑海中积攒的明朝历史知识,但是后世的明朝历史,因为通古斯酋长们的一系列瞎折腾,变得有点模糊不清,正史野史并存。

比如马皇后,洪武十五年,马皇后薨逝,有人说得了天花,有人说是怕朱元璋牵连太医拒绝服药去世的,也有人说是因为朱雄煐的夭折,忧思成疾去世的,

哪怕是自己,死因也是扑朔迷离,最可笑的还有一种被老朱吓死的说法,虽然来的时间不长,但是凭借朱标原身遗留下来的记忆来说,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毕竟从记忆上显示,十六七岁就开始和老朱抬杠了,一下抬了这么多年,太子之位还是稳如泰山。

“殿下…

你病体初愈,不宜太过劳累呀。”

不用看,这就是朱标贴身太监苟宝的声音。

朱标抬眼一看,书房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灯火通明了。

随手把一本奏章扔在了书案上,随意说道:

“先沐浴更衣,然后再用膳吧!”

是……

苟宝拂尘一甩,一个小太监就快步向后院跑去。

又从侍女手里接过了一盘点心,殷勤的放在朱标的桌子上,谄媚的说道:

“殿下,您先吃两块点心垫一垫,侧妃娘娘中午就捎来话儿了,说晚上备了吃食,等您过去呢……”

朱标拨弄了一下盘子里的点心,精致,香味扑鼻,竟然还有几块奶皮子。

这种吃食在这儿出现,朱标可是一点儿都不意外,他老朱家怎么也是洗劫了大都,一块奶皮子怎么了?

“你这是帮孤都安排好了?”

一句话让苟宝如遇雷击,一下子就出了一身白毛汗。

扑通一声,双膝跪下。

“殿下……奴婢可……”

“好了好了,孤和你开句玩笑,你咋还当真了?”

朱标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随手扔给苟宝一块奶皮子:“吃去吧,孤赏你的!”

“奴婢谢殿下赏。”

苟宝连忙接过,脑门上的冷汗都流到眼睛里去了,可是他也一下都不敢擦。

好在这个时候一个小太监,进来说香汤沐浴已经准备完了,才算帮苟宝解了围。

临滚再爬的,扶着朱标来到了沐浴的地方。恭恭敬敬的把这位太子爷送了进去,洗澡这种事情,朱标一向不用太监,苟宝也就难得清闲。

用袖子轻轻的擦了擦额头上的白毛汗,苟宝毫无形象的坐在一个石墩子上,小心的拿出那块奶皮子,仔细的吃了起来。

一点一点的吃,好像吃完了就要上路一样,吃了两口,也不舍得吃了,用手绢仔细的包了,揣在了怀里。

看着汤室里的灯光和模糊的人影,苟宝长舒了一口气,挥手叫来了刚才帮他解围的小太监。

小太监屁颠屁颠跑过来。

“干爹!”

“嗯,咱家没白疼你!去把今天上午侧妃娘娘送来的小盒子送回去。”

“干爹……”

“快去!”


景仁宫

汤屋

硕大的浴池上面泛起白蒙蒙的水汽。

朱标一脸惬意的躺在池子里,几个脸蛋儿微红的宫女正在按摩。

“嘶………舒服………”

朱标一边享受着,一边心里暗暗道。

“这万恶的封建制度,老子一定好好顺从…”

整理了一宿手里的牌,朱标总算明白了,这手里可是一张小牌都没有,他也就失去了整理的兴趣,他这个穿越者虽然没有系统,也没有什么金手指,但是他穿成了朱标,也是算一个天胡开局。

起码不用像其他穿越者那样,刚开始就要打生打死的,自然是要先享受一下生活。

“殿下,奴婢帮您擦擦背。”

朱标回过神来,仔细的看了一眼身后帮自己擦背的丫头,这一看还真别说,长得还真是周正水灵,小圆脸上顶着一双大眼睛,可能是因为水气太重的原因,怎么看怎么感觉水汪汪的。

穿着薄纱宫衣,有些地方贴到了身上。

作为正统男人的朱标,自然乐得见识美景,随手弄了些水花过去,小丫头也不敢躲,被迫成了落汤鸡。

小表情有点无所适从,还带着三分怯懦,不由看的朱标食指大动,

“殿下伸手……”

小丫头怯生生的开口道。

朱标的手被小丫头拉住,用温热的毛巾仔细的擦拭,从手掌开始,然后是手背,最后每个指尖都要仔细的擦拭。

此时天色已黑,景仁宫依旧灯火通明。

对于朱标这种皇家贵胄来说,这皇宫自然是天堂,一般的存在,可是对于像小丫头这样的普通宫女来说,这皇宫里处处是规矩,处处是忌讳,不知道哪一天惹怒了主子,就会落一个仗毙的下场。

“你什么时候入的宫啊?”

朱标一边任由对方擦拭,一边问道。

小丫头已经擦到了朱标的胸膛,动作很慢,很轻柔,明明是在浴池里擦拭,可是却一点水声都不曾发出过,听到朱标问话小丫头明显一愣,但还是很快的回复道:

“奴婢是洪武三年入的宫。”

“洪武三年吗?入宫有个六七年了吧,多大了?”

朱标换了个姿势,方便小丫头继续给自己擦拭。

回殿下的话:“奴婢十九了。”

“哦……”

朱标扫了小丫头一眼,局促的说道。

“大姑娘了…”

小丫头不明所以,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果然横看成岭侧成峰,顿时大羞,小脸透红。

紧接着朱标又随手指点了几下,小丫头的脸红的已经可以煎鸡蛋了。

朱标堂堂大明帝国的储君,能有什么非分的心思?

也就只是想把玩把玩而已吧。

“殿下……”

小丫头的声音已经有点微微发颤。

“嗯……”

朱标手指微动,愈发觉得软嫩香甜,颤颤巍巍好像豆腐一般。

而小丫头则是身体发软,几乎瘫软在了池子里。

咕噜……可能是池水太热,让朱标口渴,也可能是什么其他的原因,总之现在的朱标口干舌燥。

下意识把小丫头扯了过来,也没多重,一下子就近了朱标的身。

这种贴身的丫鬟基本上什么都懂,而且姿色在皇宫中绝对是排得上数的,别看这小丫头现在一副可怜兮兮的猫样,能在皇宫中生存,特别是能伺候上太子的,基本是不会有低智商的人出现的。

“叫什么名儿啊?”

不知道为何,朱标的嗓子现在有些沙哑。

“奴婢贱名晴儿,声音更是颤抖…”

屋内的太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都退出去了,只剩下几个脸色通红的侍女,还有一个哆里哆嗦的晴儿。

朱标也开始放飞自我了,一层薄纱宫衣能有什么阻挡?

朱标早就开始游走其中了……

侧妃娘娘!里边都是水气,殿下正沐浴呢。

今天苟宝的声音格外的大,哪怕是汤屋门窗紧闭,朱标也听了个真切。

朱标躺在浴池里该干什么干什么!几个侍女相互对视一眼也纷纷上来伺候!!

不一会儿小门就被推开了,太子侧妃吕氏端着一壶茶水,缓步走进了汤屋,快速的扫了晴儿一眼,有点凌乱的衣服,和脸上还未褪去的红晕,眼里闪过了几丝了然,但很快就被掩盖住了。

“殿下勿怪,臣妾怕您口渴,便亲自泡了茶,自作主张给殿下送来了,是沉了好几年的清茶,您尝尝?”

“嗯…”

朱标从鼻子里挤出了一个字儿!心中有些恼火,但是又不好发作,他又不傻,吕氏后期能作为太后,原主对她的宠爱一定是有的!

自己来到这,忽然性情大变,难免会造成一些麻烦!

从吕氏进来,朱标就一直在打量她,不愧是历史当中当过几天太后的人,其美貌果然非同凡响。

真是身披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娇媚无骨入艳三分啊。

亲手给朱标倒了一盏茶,明黄色的茶汤泛着香气,同样作为茶道中人的朱标自然看得出来,这茶水冲泡的相当有火候,心中不由对吕氏高看了一眼。

吕氏挥手让丫鬟们退下,自己赤着脚进了水池,拿着一个小墩子坐在了朱标旁边,轻轻的捏起了肩膀。

还真别说,这手艺和刚才那几个专业人士差不多了,朱标不由舒服的长出了口气儿。

吕氏的手指细长有力,捏的朱标哼哼唧唧,身上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儿,更让朱标心猿意马。

“殿下,臣妾想和您讨要个赏赐…”

吕氏的声音软软乎乎,十分好听。

朱标也没多想,便示意吕氏往下说。

“臣妾看晴儿那丫头不错,想收为大丫鬟,求殿下恩准。”

吕氏话音刚落,在一旁低头站着的晴儿扑通的一声就跪了下来,满脸惶恐。

“嗯??”

朱标有点诧异。

他可是知道大丫鬟是什么意思,大丫鬟的全称叫通房大丫鬟,主要是伺候主子和女主人房事的,主子要是没尽兴,大丫鬟就得当仁不让,这个岗位在下人们当中可是紧俏的很,毕竟是最容易攀高枝儿。

朱标又转念一想,不由暗道厉害。

这女人简直太识好歹了,想让自己这个太子爷不偷腥,那是不可能的,早早的把晴儿握在手里,还让自己光明正大的吃,哪怕是后来晴儿真的攀上了高枝儿,也得念吕氏的好,在自己这里,她还狠狠的卖了个乖,真是一举两得呀。

“嗯,随你!”

朱标自然不会因为一个小小婢女露出马脚,这皇宫大内水这么深,谁知道下面有几只王八,还是低调些的好……

这娘们可不是什么好人,万一把她惹急了,提前把自己噶了,可就不好办了,自己这初来乍到的,难办难办…

沐浴完毕的朱标,一身清爽,有说有笑的跟着吕氏去用膳了。

再说晴儿。

看着两位主子走远了,晴儿习惯性的就要收拾浴品,旁边几个侍女,就极有眼色的把东西接了过来,先是给晴儿披上了件衣服。

又说道:“这点粗活怎么敢劳烦姐姐动手,我们来就可以了,宝公公在外面等您,特意传过来话,您收拾妥帖出去见他就好。”

看着先前还是好姐妹的几个人,转眼间就变得拘谨了起来,晴儿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变得比以前更有神了。


因为朱标病体初愈老朱给他放了三天假。

可别小看这三天假呀,在老朱这个工作狂的带领下,明初的大臣包括太子都是很勤政的,因为老朱一年只有生日或者年三十才休息,别人就算是累也不敢说啊…

这不大清早,朱标的老师宋濂,就带着几个翰林学士,早早的递了条子,巴巴的来到了东宫,说是昨天就和老朱那里求了恩典,来东宫看望太子,顺便和太子讨论讨论历史,给太子解闷儿。

得到消息,朱标收拾利索,就到了景仁宫专门接待臣子的外堂,想到宋濂等人岁数都不小,腿脚也不一定太好,就让晴儿准备了清粥小菜儿,准备一边吃一边等。

此时的晴儿已经把发辫打开,在脑后扎成发髻,虽然走路姿势有点别扭,但总体上来说是愈发的水灵了。

朱标两口粥还没下肚……

一个梗着脖子的白胡子老头,带着六七个背着书囊的翰林学士闪亮登场了。

“臣等参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下边跪着的这些人,按理来说都能算得上是朱标的老师,在这个儒家为本,天地君亲师的时代,朱标还真不好,大大咧咧的坐在那里受他们的礼。

放下饭碗,起身站立在皇储宝座的边上,抬手道:

“众学士无需多礼!来人,看座!”

“谢殿下!”

苟宝带着一众宫人给众位学士都搬来了凳子,本来就见方的凳子,一众学士却只做一个边儿,一个个扎马步似的正襟危坐。

朱标满脸黑线,一堆老头坐在堂下和他大眼瞪小眼儿,无奈坐标只能开口说道:

“我说宋师,您别客气,过来一块用点粥…?”

“谢殿下!”

宋廉拱了拱手,慢条斯理的说道:

“老臣在家里吃过了,今日臣等入宫特是来拜会殿下,如殿下身体仍有不适,臣等也粗通药理,但臣观殿下红光满面,龙马精神,今日是否容臣等研经讲史,为殿下解闷呢?”

老宋头一边说话,还一边拿眼睛往晴儿身上扫,被扫到的晴儿果然倍感胆怯,悄悄的挪了挪地方,站到了一个大柱子的后面,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朱标顿时大感头疼。

心里暗暗道:

“这老头话里有话呀,一进屋就一直在用眼神压制身后的学士,被压制的学士在后世也是鼎鼎大名,正是被朱棣灭十族的方孝孺。

这书呆子进屋看见晴儿,就要化身喷子,好在被宋廉压制,这不现在宋廉说话也开始夹枪带棒了。

意思就是您太子爷都有精力宠幸身边儿的丫鬟了,是不是有精力干点正事呢?”

朱标也凝重了起来。

他既然来了,那么要走的路,肯定和大明的老路是不一样的,既然是要改革,那么和这些文臣腐儒斗斗嘴就得是家常便饭!

甚至人头滚滚,血流成河也是正常,但是如果靠斗嘴争论就能够解决问题的话,自然是更好,毕竟朱标又不是像老朱那样不行抡刀子就砍的主。

“宋师所言极是!”

朱标挥手让晴儿带着一众宫人,撤掉了饭菜奉上了清茶。

又不紧不慢的开口道:

“那么孤就斗胆出一个命题,咱们开始今天的研经讲史如何?”

与此同时,景仁宫外堂门外,老朱下朝之后便急急忙忙的来看自己的宝贝儿子,走到门外正好听见朱标说的话。

老朱一愣,心里暗暗道:“这些腐儒天天和标儿讲君子之道,仁义礼智信,明君之道,在于宽仁大度,听得咱耳朵都出了茧子,这几天总感觉标儿和之前不一样了,咱今天就听听!标儿能出个什么命题?”

当下老朱就悄咪咪地蹲在了景仁宫外堂的窗户下边,拿着一把痒痒挠,侧着脑袋耳朵贴进窗户。

门外十步开外的苟宝,也挥动了一下拂尘,外堂门外伺候的宫人们,便默默退下。

此时屋内的朱标也抿了一口清茶,扫了一眼一众学士自信的表情,开口慢悠悠的说道:“孤今天的命题是,先朝之法,时政之要!”

嘶………

屋里屋外顿时传来一片吸冷气的声音。

正在听窗户根儿的老朱,更是挥手让小太监叫来了二虎,把景仁宫百步以内,所有的宫人都打发走,期间老朱也看到了晴儿,顿时三角眼儿精光一闪,当下打发太监把晴儿送至了马皇后处。

“先朝之法?实政之要?”

宋濂等一众学士相互对视一眼,面色凝重,最后由宋濂洁开口说道:“元庭暴政天怒人怨,本朝扶大厦于将倾,总理山河!这先朝之法有何可论?”

宋师说的对,朱标微微一笑,又紧接着开口说道:“孤之父皇,布武天下驱逐鞑虏,恢复我汉家衣冠,自然是乾坤再造,丰功伟业!”

朱标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可即便是这样,先朝也不是一无所长,孤可是听说,那赵官家刚刚灭亡之时,一鞑虏丞相因为废除了,赵官家那如刮地皮一般的税法,竟然有百姓为他立生祠。”

这………

这事儿宋濂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不好说呀,毕竟他曾经出仕于元朝,虽然到后期请辞了,但也不可否认,他也是曾经的汉奸啊……

宋师不必语塞,听孤慢慢道来:

“元庭暴政,一半自然是来自于皇帝,苛捐杂税导致民不聊生,后来农民起义如火如荼,元庭不思悔改,究其根源,痛改弊政!反而一人反杀全户,一户反屠一城,如此暴政自然会改朝换代!”

朱标拿起茶碗,轻轻的抿了一口,底下的老宋头就趁机捧哏道:“那另外一半原因呢,请殿下明示。”

另外一半原因?

朱标放下茶碗沉痛的说道:“自然是士绅豪强为祸!”

殿下!

宋濂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满头冷汗!

“士伸豪强,只为疥癣之疾……怎可坐下灭国之祸!?”

“宋师此言差矣!!”

朱标大声说道。

朱标忽然一改平日里温文尔雅的性格,直接出言抢白,让听窗户根儿的朱元璋大喜过望。

他就总感觉自己这个儿子太过于仁慈,忽然朱标今天给他来了个惊喜,老朱自然是高兴得见牙不见眼。


宋濂的表情有点惊愕,不过瞬间就反映了过来,微微低下头,拱了拱手说道:“那老臣愿闻殿下高见。”

朱标挥了挥手,说道:

“算不上什么高见,就是一些粗略浅显的理解,一会儿还要请宋师点评啊!”

宋濂急忙起身,连道不敢。

朱标清了清嗓子。

开口说道:“前元的税制乃为包税制,每年前元朝廷会根据此地的,贫富,饥丰,拟定税款,下发至封疆大吏处,本地官吏自然不可能挨家挨户去收取粮米,便把税收包给当地的士绅豪强,宋师是前元生人,自然知道这些吧…”

“咳咳……”

宋濂有点尴尬,这事他自然清楚,因为当时他当时出家当道士,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税收太重。

虽然不愿提及,但是朱标这位太子也问到了,宋濂也无可奈何,只能站起来回话道:

“回太子爷的话,老臣知道,州府摊派下来的税款,各家必须限几日内凑齐,只要凑齐税款,州府便给各家分画区域,至于在各区域当中如何收税,那便由各家说了算了。”

这便是这个制度的切肤之痛,说到这里朱标有点痛心疾首,从宝座上站起身来,一边踱步一边慢慢说道:

“由各家说了算?那就是只要收不死就往死里收,各州府也不干净,因为前元朝廷早已经断了他们的俸禄,他们不贪不占,他们就要饿死!”

“朝廷对封疆大吏狠狠的盘剥,封疆大吏对士绅豪族也是痛下杀手,可是这最后的层层高压都是要落在普通百姓的身上,十之八九的百姓失去了自己的土地,成为了流民,年年帮地主开荒种地,土地一旦伺候好了,地主就开始增加地租,最后还是闹个活不下去。”

朱标深吸了一口气,随手拿起前面的茶盏一饮而尽,又继续说道:

“元庭加税三成,下面就能加到八成,说白了,还是土地兼并,官不作为,吏治腐败,帝王代天牧民,士大夫代帝王牧民,说白了还是官官相护,朝堂里边烂一个,地方就能烂一串!最后朝臣们一起,上个折子告诉皇上,就说四海升平,让皇上不要担心,安心享乐,这天下自是由着他们士大夫的!!”

正在听窗户根的朱元璋,挠痒痒的双手猛然一顿,目露沉思,随后便杀机毕露。

“殿下此言一针见血!!”

忽然宋濂身后,响起了一声大喝,朱标定睛一看,可不就是那一进门儿就要当喷子的方孝儒。

此时方孝儒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肃然起身出列,跪倒在朱标面前:

“小臣听到妙处,忘乎所以,以至于君前失仪,望殿下恕罪…”

朱标看着这个后世被自己的四弟,一口气灭十族的大明第一头铁,心中升起一丝好感,当下不在意的说道:“今日是研经讲史,以道理为尊,方学士不要拘束,有什么想法尽管直言。”

“谢殿下!那臣就直言了!”

“殿下所说,不仅是前朝弊政,也是各朝各代都会出现的事情,可以说是屡禁不止,可是臣不解的事情有二。”

“一是制度从来都未变更过,历朝历代,皆是如此,可为什么王朝前期就会吏治清明,而后则无比黑暗。”

“二是如此弊政,殿下当以什么方式来解决呢?”

问题一出,宋濂以及各位学士,还有窗户底下的朱元璋,全都竖起来耳朵。

众位学士是真怕朱标说出那些类似于老朱的话,比如杀一儆百,剥皮揎草一类的,毕竟明初的官员对于老朱的“残暴”真是一言难尽。

而老朱则怕,朱标突然说出一些圣人之言一类的,把这个忽然开窍的儿子又打回原形,大手狠狠的盘着自己的痒痒挠,耳朵已经贴在了窗户上。

总之方孝儒的这两个问题十分复杂,也十分深远,而且无论屋里屋外这两帮人,都希望朱标给他们一个全新的答复,而不是老生常谈。

朱标沉思片刻,开口说道:“孤看来,我华夏的问题一直都是粮食问题,和土地问题,新朝建立,人口凋零,再加上新朝重新丈量土地,分足了士绅豪强,分足了功臣勋贵,还是有大部分的田地没有分出去,天下百姓一人分一点,足以活命。”

“可是从达官显贵们开始囤积土地,隐患就已经开始了,土地兼并导致百姓们无田可种,再加上太平岁月,人口滋生,地就更不够了!”

“好比是,国朝建元之初,一州府的百姓一户可分二十亩田地,去掉税收,哪怕再去掉一点盘剥,百姓们也能活得好好的,这自然是太平盛世,可是一户三个儿子,二十亩地被分成了三份,这地还足够吗?”

“没钱没地的百姓,就会进入大家族为奴,成为国朝的隐藏人口,一旦有士族作乱,这些人就是突然出现的军队,或者遇到灾年士族也养不活这么多人,这些人,就会成为,突然出现在山上的土匪!”

“这些农民卖身为奴,自然不知道朝廷不知道皇上,只知道自家主人,所以诸位看一下,改朝换代,大多数都有士族的影子!夏商周秦造反的都是王公贵戚!汉末三国更是士族横行,资助军阀!”

“他们哪来的钱?哪来的兵器?哪来的粮食?还不都是朝廷的蛀虫!?”

“这个时候天下到处都是饿殍遍野!再冒出一个人,喊上一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或者干脆喊上一句打进城,分了粮仓!还不是从者如云,改朝换代呀?!””

朱标一边思考,一边缓缓的说道。

“嗯……?”

宋濂和方孝儒对视一眼,眼睛里闪过一丝恐惧,这小太子二十几岁的年纪,就能想明白这些,这位爷将来荣登大宝,也不是一个好伺候的主。

而窗户根底下的朱元璋,则是一脸狂喜,两只布满老茧的大手兴奋地搓来搓去,听着高兴了,干脆也不蹲着了,直接坐在了窗户下,耳朵贴着窗沿儿,一脸兴奋。

“殿下此言真知灼见,臣等佩服。”

听到屋内整齐划一的回答,老朱不屑的撇了撇嘴,心里暗暗说道:“就凭你们几个腐儒还想来难为咱儿子?也不看看是谁的种,切………”


“这是一个通病,这是一个历朝历代都会有的通病!土地集中在少数人的手里,而这些人总能变着法的,不交税不纳粮,他们越富国朝就越穷,最后朝廷穷的养不起兵了,他们就会想别的法子去伺候新主子,反正铁打的世家流水的朝廷,又能怎样呢!?”

朱标侃侃而谈,听的屋内的宋濂和屋外的朱元璋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倒不是朱标分析的没有道理,就是因为太有道理了,才让这两拨人极其无奈。

窗外忽然响起了一道威严的声音。

“那咱就把所有的门阀世家,刀刀斩尽,个个不留,这大明天下是不是就可以千秋万代了?”

嘶………

宋濂等人浑身都是鸡皮疙瘩,赶紧跪地,口中高呼:“吾等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老朱淡淡的扫了他们一眼说道:

“哪有皇帝能活到万岁?如果开国皇帝都能活万岁,这天下还在祖龙的治下呢!”

“…………”

宋濂等人一脸尴尬,趴在地上也不敢抬头,毕竟皇帝老子没有说平身,你仰面视君那就是大不敬,以老朱现在的心情儿,肯定会在小本本上给你记你一笔。

这老朱心里有事儿,也懒得和他们计较,淡淡的挥了一下手说道:“都退下吧!”

几个加起来都好几百岁的大学士,在东宫吓得腿发软,回家就集体告病,纷纷闭门谢客,暗地里则疯狂抛售这几年积攒下来的田产土地。

而此时此刻的景仁宫,太子爷和皇爷正在大眼儿瞪小眼儿………

老朱有点抓耳挠腮,破天荒的亲自给朱标满上了一杯茶水,便急急忙忙的问道:

“标儿!你跟咱接着说,老子就要看看你的小脑袋瓜里装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朱标小心翼翼的接过了老朱给倒的茶,连连作揖拜谢,毕竟在这个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年代,特别是在皇家,比如老爱家,父皇能给太子倒一杯茶水,太子都应该把头磕破,然后拿回家供上………

可是对于朱标的客气,老朱可并不领情,当下毫不客气的说道:

“别他娘的和你老子玩那些虚的,现在没有皇帝和太子,只有朱家的父子爷们儿,我可告诉你啊,少和你爹我扔书篓子!”

老朱说罢顿了顿,忽然面露杀机!

“标儿!你和咱说实话,你是不是也想不出来什么好办法,是不是这件事就只能杀!”

朱标竟然一时被老朱的气势所摄,没反应过来。

看到朱标如此,老朱叹了口气说道:“也不能怪你!你老子这么多年摸爬滚打,刀头舔血都想不出好办法,何况你一个二十来岁的娃娃!

这样吧,再过几天,你就带着虎威虎贲,两支兵马回中都演武!若没有父皇的诏令,你不许回应天来!”

朱标狠狠的打了一个冷颤!

心中顿时明白了老朱的意思,这哪是让他回中都演武,分明是老朱要抡刀子杀人了,而且这次杀的一定非常多,怕有动荡,或者狗急跳墙!让朱标带着老朱自己最为精锐嫡系的淮西军团回凤阳避风头!

朱标一把拽住了老朱的袖子,着急的说道:

“爹!您别着急,儿子不是想不出来,你听我慢慢说呀!”

朱标能不着急吗?以老朱的尿性来说,听了朱标这么一番话,他老人家还不得把洪武四大案合在一起?到时候当官的都杀干净了,武臣勋贵也剩不了几个,而且这时候,国朝四方危机,谁给他们老朱家办事儿呢?

“嗯??那标儿你说!”

老朱一屁股坐在朱标的宝座上,顺手把他自己给朱标倒的茶水一饮而尽……

朱标也不客气,拖过来一个凳子,一屁股坐下,开始侃侃而谈。

“这第一条,便是改变税法!”

“官绅一体纳粮!官绅一体当差!税收面前人人平等,征收商税!废除人头税和其他杂七杂八的赋税,只留取土地税,田地多就多纳税,田地少就少纳税,没有田地的破落户就不用纳税!”

“这人头税真是古今第一大弊政!早就该废除了!”

“标儿这话有点有失公允吧?咱这个人头税收的可是比前朝少太多了!对百姓也不是什么负担?怎么就成弊政了呢?”

老朱多少有点儿不高兴,因为明朝开国,所有的税法都是他主持修订下来的。

“爹,这事你得这么想!”

朱标也开始放飞自我了,当下毫不留情的怼了回去。

“开垦荒地需要什么?抵御北元需要什么?修筑长城又需要什么?纳粮当差又需要什么?一句话都是一个“人”字!

没人什么都干不了,儿子也承认,现在的人丁税收的确实低,但是对于百姓来说,这笔钱也绝对是一个相当可观的数字!”

“穷苦的地方,或者灾荒之年,百姓们交不起人丁税,就淹死刚生下来的婴儿,特别是女婴,稍微有点儿灾荒年!路边的壕沟里都能看见死孩子!爹是从乱世一路走过来的,不会不知道吧!”

“只有取消人丁税,老百姓才能放开了生孩子,有了人口,才能开垦荒地,才能收上更多的农税,地多了均摊到每一亩的税自然就会变少,百姓的手里才能有余钱,不至于稍微有点灾荒就投入士家卖身为奴!”

老朱打断了朱标,开口说道:

“可是标儿你有没有想过?”

“大明的地终究是有限,依你这么个弄法,五十年之内大明确实可以越发富强!但是长此以往,还会出现你说过的那种情况,那就是地不够用,地不够分,刚下来的新粮养不活人,怎么办!?”

“这事,儿自然有法子!”

朱标胸有成竹地回复道:

“自然是要增加生产力,什么是增加生产力呢,简单的说就是增加粮食产量,假如一亩土地能产出二十石粮食!那么我大明天下岂有饿殍啊?”

“哼哼,”

老朱用鼻孔扫了一眼朱标,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你个臭小子就是享福享出罪过来了!你种过地吗?你知道丰年一亩地能打多少粮食?三四石!农民就要烧高香了!!

“可是儿臣曾经听海外商人说过,南洋稻米一年三熟!!!”

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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