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奕睁开眼时,柳蒹葭正在床边打盹儿。
他嗅着女儿家特有的香气,意识逐渐清醒过来。
试着动了动身体,果然,完好如初,一掀被子,该在的还在。
虽然有些莫名其妙,至少也让他开始正视起身体的这种诡异的变异。
如果,他是说如果,连利剑的贯穿伤,都没法对自己造成致命伤害的话……
莫名的有些激动呢。
“呀,你醒了。”
柳蒹葭揉了揉惺忪睡眼,并没有假惺惺问候秦奕,也没有圣母心地让他别和自己师弟计较。
她露出一张促狭意味满满的笑脸,伸出两根手指,道:“两次,我抱了你两次,怎么报答我?”
秦奕想了想,“要不我也抱你两次?”
“he~tui~~~你可真不要脸。”柳蒹葭手肘支在床沿上,双掌托腮,望着秦奕眨眨眼睛,嫣然道,“能伤孟无痕,我该说你生猛呢,还是说你自寻死路?”
秦奕偏头看她,“孟无痕?”
“我师弟啦。”柳蒹葭洒然道,“他这人比较小心眼,你伤了他,肯定会被报复的。”
说起这个,秦奕当时便来了精神。
既然要在这里活下去,就必须要学会这里的生存法则。
这是一个显而易见的道理,他一直以来的思想,却还停留在那个永远也回不去了的和平国度。
“姑娘是否懂得长生之法?”秦奕从未像现在这样,认真地看着一位姑娘,“若是懂的话,可否教教我呢?”
柳蒹葭被秦奕突如其来的问题弄笑了。
但很快敛去笑容,严肃说道:“求长生,是个无比艰辛,并且极为漫长的过程。”
“天赋,修炼,机缘,缺一不可。”
“一位强者的诞生,往往要历经漫漫数百年,若要羽化登仙,更是前路无崖。”
她挥手打断了想要开口说话的秦奕。
接着说道:“天之骄子并不是没有,但在这条路上,更多的是那些穷尽一生,苦修数百年,乃至上千年,也找不到成仙之路的懵懂凡人。”
“成仙要渡天劫,过不了这一关也要死,不死也废了。”
“修成正果,太难太难。”
“就算侥幸成仙,寿元也终有尽头。”
“长生,呵,那是在与人斗,与天斗,非有大毅力者,不可为之。”
这些话曾是柳蒹葭师父说给她听的,她又原原本本说给了秦奕听。
或许她的师父,也是从师父的师父那里听来的。
总之,这些话可以勉强算作传承。
既然和洛惊鸿商量好了要教秦奕修炼,就必须要让他提前知道仙途的艰辛与不可为。
柳蒹葭说完,微微一笑,看着秦奕,心里抱着些许的期待。
其实她也清楚,心血来潮求仙问道之人,在这世上多如恒河沙数。
真正能忍受枯寂,做到持之以恒,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者,世间又有多少?
秦奕挺起身子,规规矩矩给柳蒹葭行了一个大礼,毅然决然道:“请姑娘教我。”
“不怕吃苦?”
“不怕。”
“能耐得住寂寞?”
“能。”
柳蒹葭沉默许久,抬起头来,道:“我无法教你长生,因为我也并未长生。不过……我可以教你如何修炼。”
“那真是太好了,谢谢姑娘。”秦奕开心地笑道,“不知姑娘能否看出我天赋如何?”
“马马虎虎啦。”
柳蒹葭早看过了。
起初很是惊讶,后来又感到奇怪。
那一辈子守着个破道观的老小子,既然心甘情愿把传承留给了秦奕,又为何独独不教他如何修炼呢?
这小子明明是一棵不可多得的修仙苗子。
秦奕对“马马虎虎”的评价有些失望。
心里倒是也坦然,世上能有多少人,当得起天才二字。
自己也只不过芸芸众生里,普普通通的一个穿越客罢了。
连个傍身的系统都没有,妈的,真是给穿越客丢尽了脸。
秦奕道:“我会努力的。”
“这我信。”柳蒹葭由衷赞扬道,“你是我见过最努力的人了,……男人。”
此时洛惊鸿推门走了进来。
将手里捧着的几套男装放在床边,漫不经心看了秦奕一眼,默不作声地走了。
秦奕看着床边衣裳,从里到外一应俱全,心里大受感动,冲已远去的背影说道:“谢谢姑娘啦。”
“你是该说谢谢。”柳蒹葭笑道,“为了做这些衣裳,她已经好久没和我一起玩了。”
秦奕满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柳蒹葭拿起一套衣裳丢给他,“没鞋子,她不会做,我们也不爱穿。”
“无妨的。”秦奕由衷道,“非常感谢。”
如此,秦奕便开始跟着柳蒹葭修炼,修的正是那本《太清炼神法》。
据柳蒹葭说,这本功法,最适合当下的秦奕修炼,像是为他量身打造的一样。
自然,她也还说,这功法并非有多玄妙,若按修真界从高到低,一到九品来排,至多算是五品上,中规中矩。
只是鲜少有人能将这本功法修至大成。
因为秦奕不曾修炼过其他杂七杂八的功法,体内纯净通透,才正好契合《太清炼神法》的苛刻要求。
只是她在说“中规中矩”的时候,眼里不自觉地流露出一抹促狭,秦奕也没在意,只当是她习惯使然。
总而言之,秦奕在解决了房子和面包之后,又找到了新的人生目标。
此间桃花终年不谢,每日的落英缤纷中,多了个勤苦练功的男儿身影。
柳蒹葭当师父,那是极为用心,常叫秦奕调侃,她诲人不倦的模样,真是适合当老师。
而且……这姑娘揍起人来是真的狠。
秦奕在修炼上稍有错漏,立时就要被她暴打一顿,哪一次不是鼻青脸肿。
好在他自愈能力实在逆天,往往不用半日,脸上淤青便消失不见了。
开始修炼之后,秦奕便很少进山狩猎。
一来确实忌惮那个孟无痕。
他霸占了秦奕的草房子,秦奕自然而然和柳蒹葭住到了一起,这又让他心里大为不悦。
二来的确是没时间。
秦奕对修炼的痴迷程度,已经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时常柳蒹葭半夜醒来,还能看到他在小院水井边,盘膝打坐潜心修行的身影。
对此,柳蒹葭颇有成就感,还冲洛惊鸿炫耀道:“信不信我能养一个剑仙出来?”
总而言之,在秦奕开始修炼后,原本死气沉沉的桃花坞,忽然间变得活跃起来。
唯一让秦奕感到郁闷的是,洛惊鸿不许他练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