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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凶手

虞思桐 著

美文同人连载

周媺清晨醒来,发现前夫季志成被杀死在自家客厅里。死者身上和凶器上都有她的指纹。她坚决否认杀人。被害人和周当晚都处于醉酒状态。警察对本案调查陷入困境。周媺的凄惨的命运之下到底是谁人在操纵局势?

主角:   更新:2023-08-07 23:4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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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的美文同人小说《谁是凶手》,由网络作家“虞思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周媺清晨醒来,发现前夫季志成被杀死在自家客厅里。死者身上和凶器上都有她的指纹。她坚决否认杀人。被害人和周当晚都处于醉酒状态。警察对本案调查陷入困境。周媺的凄惨的命运之下到底是谁人在操纵局势?

《谁是凶手》精彩片段

在鸟儿叽叽喳喳的叫声中,周媺睁开了眼睛。她从窗帘缝隙中看到外面蓝天如洗,碧绿的树梢上洒满阳光。这是春天的一个早晨。
大脑一阵空白之后,她终于想起昨晚自己和闺蜜兰茜茜以及几个同事在一起聚餐喝酒。昨天是她的生日,刚好又是周末。五个女人来到本市一家新开的餐厅——吉尔森海鲜烤肉。这是一家位于闹市区步行街新开张的自助餐厅,以日本和韩国烧烤为主。
“好大的餐厅啊…..”几个人一进门,就被宽阔无比的店面,熙熙攘攘的食客,一摞摞亮闪闪的餐具和一排排的绿餐桌震撼。炝虾、迷迭香牛排、京都片皮鸭、烤生蚝,帝王蟹脚、三文鱼、北极贝刺身、老虎蟹……琳琅满目数不胜数的菜品,惊得她们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我敢说这是本市最大的一家自助餐厅!”兰茜茜叫道。
选好了靠窗的座位,她们去拿菜品。不一会儿,每个人面前都摆了尖尖一盘烤肉和海鲜。心情超好的她们,个个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同事李美美说:“咱们先祝寿星周媺生日快乐!”她拿出送给周媺的生日礼物——一只酱红色琥珀手镯,胡晓敏和王玲合买了一套睡衣和一副耳环。
“我的礼物就是今天的大餐,还有这个。”兰茜茜转身拿出一只大纸盒。打开一看是“祝福周媺38岁生日快乐”的巧克力蛋糕。“这可是我亲手做的哦。怎么样?”
大家一致叫好。
“感谢感谢!”笑靥如花的周媺在大家簇拥下,许愿之后吹灭了蜡烛。
几人开始大快朵颐。
“你这么能吃啊,小心超重又要减肥。”周媺笑着对拿了两盘菜肴的兰茜茜说。
兰茜茜似乎已经在流口水:“不管了,先饱口福再说。好久没吃海鲜了。”
周媺也拿起螃蟹,边吃边说:“哇,真的太好吃了!”
饕餮大餐的同时,她们兴奋地喝了一瓶红酒和三瓶啤酒。疯狂笑闹中,不胜酒力的寿星被几个好姐们儿轮番敬酒。
“我不行了。待会儿……我回不去了……”醉眼朦胧中,周媺一边推开面前的酒杯,一边看着兰茜茜说。
“没事儿,放开喝!大不了我背你回去。”因为开车而不喝酒的兰茜茜道。如此一说,周媺就被朋友们继续灌着喝下去。到后来她终于意识朦胧不能自持了。
恍惚中她被兰茜茜搀扶着上了车,恍惚中她上了床……
好在今天是周六,不必上班。感觉浑身瘫软的她,又懒洋洋躺了一会儿才慢腾腾起身。
咦?右手虎口怎么有红色?出血了吗?她又仔细看了看手上并没有伤口。再看看身体其他部位也没有伤口。难道是……茜茜不小心受伤沾染给我了?
她起身走向卫生间。
镜子里的女人把她吓了一大跳。不但披头散发,衬衫前襟还有一抹鲜血——看那血迹分明就是从杀人现场逃出来的,或者……干脆就是个杀人犯!
怎么弄成这样子了耶?赶紧打电话问问茜茜。于是她急忙去找手机。卧室床上和床头柜都没有。她来到客厅找拎包。
天哪……!客厅里居然有一个男人躺在地下——她下意识倒退了几步,顿时仨魂儿吓掉了两个半!
她定了定神,捂着胸口走近一看……哇,那不正是前夫季志成吗——季志成死了?!只见他身体侧卧着倒在长沙发旁边一动不动,胸口上竟然插着一把刀!鲜血顺着他的身体蜿蜒开来,在地板上凝结成一片暗红色地图……
她心里通通通狂跳不已,感觉浑身发软支持不住,一屁股跌坐在身旁的单人沙发上。
片刻,她终于冷静下来,告诉自己必须立即打电话给茜茜……
她颤抖着双腿摸出沙发另一头拎包里的手机,哆嗦着手拨通了号码。
“茜茜!!你快……快过来!我这里出人命了!吓死了啊!”她语无伦次大叫。
“什么?你说什么?”电话那头兰茜茜被她叫得莫名其妙:”小媺,你脑筋没坏掉吧?做噩梦了吗?还是酒没醒呢?”
“你快过来,快点啊!,季志成死了!他死了!”周媺的声音里不仅有颤抖的恐惧,同时还带着哭泣。
兰茜茜终于弄明白这边出事了。她立即大声说:“好的好的,我马上过来!你在那里不要动,等我啊。”
十几分钟后,兰茜茜出现在周媺家客厅里。
茜茜到来之前这段时间里,被恐怖包裹着的周媺坐在沙发里一动也不敢动——仿佛她只要一动,季志成就会跳起来杀了她。幸好这是白天,要是在夜里,她估计自己吓不死也得晕过去。
大脑还在不停运转。她想起昨天下午跟季志成吵架的事。这个前夫虽然跟她离婚三年了,但时不时就会上门骚扰。他一会儿借口来看看她过得好不好,一会儿要跟她借钱……自己跟他说过多次,离婚了就是路人,再上门骚扰就报警了。
可这个无赖根本不理会自己的警告。他总是嬉皮笑脸地说,就算离婚了也还可以做朋友嘛。昨天下午他又来找自己,更表明心迹说想要复婚。
“没门!”自己当时义正辞严拒绝了他:“想复婚?!下辈子吧!”
谁知无赖依旧涎着脸,皮笑肉不笑地:“下辈子,好啊。不过这辈子我还没过够呢。”
自己当时随手拿起一个鸡毛掸子把他轰了出去。关门时严厉警告:“你要敢再来,我肯定报警!告你私闯民宅!”
可是……他夜里还真跑回来了……谁在这里杀了他呢?
季志成身上还是昨天下午来时穿的一件褐色衬衫,牛仔裤上沾着不少灰尘。他的脸侧着贴在地面上,一只手伸向前方,貌似想抓住什么,另一只手蜷缩在胸前的红色地图上。他的眼睛半睁着,一副迷茫的神态。
门铃响起。兰茜茜终于赶过来了。兰茜茜梳着流行的丸子头,虽然不免有些凌乱。她还画着淡妆且衣着华丽。
“茜茜……”周媺一见兰茜茜立即扑过去抱住她,仿佛兰茜茜是溺水中的她能抓住的唯一稻草。
看到周媺的样子,兰茜茜也吃了一惊:“小媺,到底怎么回事啊?”刚问完这句话她立即看到了季志成的尸体,眼睛顿时瞪得像铜铃:“……他……他真的死在你家了?!”
“我还想问你呢?我衣服上——还有手上的血迹哪来的?”周媺站起身,向兰茜茜伸出右手,一双泪汪汪大眼充满惊恐。
“我不知道啊?昨晚送你回来的时候,你不好好的吗?”兰茜茜看着周媺,一脸茫然眉头皱成了川字:“难道…..他半夜闯到你家来了?可他又被谁杀了呢?”
“都怪你们几个!昨晚把我灌得七荤八素,睡得死死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周媺有点懊恼地说。
“……咱们不是为你庆祝生日嘛。你难得现在工作顺利,儿子又考上了大学,大家就是想让你高兴,乐呵乐呵嘛。”兰茜茜转而又问:“你真的一点没感觉?夜里没听到一点动静吗?”
“没。我一觉睡到天亮。”
“那……不管怎样赶紧报警吧。”兰茜茜拿出手机拨打了110。
很快地,警察进门了。
为首的是一个身体结实,中等个头皮肤黝黑的中年警察。他那严肃认真且饱经沧桑的脸上写着沉稳和干练。
“我姓顾,这是我的工作证。”中年警察拿出一个证件在她们面前出示了一下。之后就跟几个同事一起走过去查看死者。
初步观察之后,顾警官招手让她俩到小餐厅这边来。其余几个警察继续在室内各处搜查取证。
顾警官开始询问:“请问这是谁的房子?你们认识死者吗?”
“这是我家。他……他是……我前夫。”周媺小声答道。
“前夫?!”警察似乎有点意外,但很快恢复了平静:“他什么时候到你家来的?”
周媺惶恐地回答:“我不知道啊。今早起来就见他在这里……”
警官看着周媺,又问:“这么说,他是夜里被人杀的?你没听到声音吗?一点都没听到?”
“没有。我昨晚喝了点酒,被朋友…..”她看着兰茜茜说:“被她送回来的。”
警官看看周媺,又看看兰茜茜,问后者:“是吗?她喝得不省人事?”
兰茜茜点头:“差不多。”
顾警官忽然发现了周媺身上的血迹:“你身上的血怎么回事?还有……手上也有?”
周媺听他问到这个立即慌了神。她刚刚被尸体吓得七窍生烟,完全不记得自己身上和手上的血迹了。这会儿警察一问,才反应过来身上的血迹似乎跟死尸能扯上关系——但她只能照实回答:“我醒来就见手上和衣服上有血,我也不知咋回事啊?”说完之后她皱起眉头咬了咬嘴唇。
“你确定自己夜里没起来吗?”顾警官看看周媺,又看看兰茜茜:“你送她回来时穿的什么衣服?”
“我把她外套脱了,她当时穿的就是这件白衬衫。”兰茜茜答。
白衬衫是不久前周媺刚从淘宝买的,领子和袖口处镶着同色花边。
顾警官询问时,其余三位警察在尸体旁拍照取证。一会儿,120急救车来了。经医生检查后,季志成的尸体被装入黑色裹尸袋抬走了。
顾警官看了看她们两个,又看了看向门口抬去的尸体,对周媺说:“请你跟我们到局里走一趟,录制一下口供。”
周媺和兰茜茜互相对望了一眼。周媺紧张地握住了兰茜茜的手。她的手一直在颤抖,手心里全都是汗。
周媺又看了看自己身上,怯生生地问顾警官:“我换下衣服可以吗?”
顾警官稍加思索说:“嗯,请把换下的衣服交给他们,作为现场证据之一。”他指了指正在现场侦查的其他警察。
“证据?”周媺顿时现出惊恐的神色。
兰茜茜明白周媺的心思,她低声对周媺说:“别害怕,没事的。我一定想办法帮你。事实真相肯定能查清楚。”
周媺进入卧室不久即走出来。她换了一件黑白相间的竖条纹衬衫,又在外面套了件绿格子外套。她把“血衣”交给一名年轻警察。警察把衣服连同其他现场证据装在几个塑料袋里拿走了。
周媺和兰茜茜跟着警察走下楼梯来到单元门外。顾警官抬起手臂向周媺示意上车。周媺神情紧张地看着兰茜茜。兰茜茜再次握了握她的手,说:“不是你干的,不要害怕。”
此时,小区院子里有不少居民看到了这一幕。人们扎堆围观议论着。众目睽睽之下的周媺低着头紧咬嘴唇上了车。
警车载着她在市区街道上行驶,透过车窗她看到熟悉的景物。此时的周媺,越来越感觉事情不妙。季志成估计是与人结怨被杀。但凶手为什么要到自己家里杀他呢?这不分明就是想嫁祸于自己吗?到底谁干的呢……?
她把周围的关系圈,特别是自己和季志成双方都认识的人筛了一遍,思来想去还是没有头绪。
路城市临湖区警察分局很快就到了。
警察把周媺带进了一个小房间。让她坐在离门口不远的一把椅子上。对面是一张桌子,坐着的顾警官和另外两个人。
在这狭小的空间里,面对三个正襟危坐穿制服的警察,周媺立即感到不寒而栗——这分明就是影视剧中审讯犯人的场面啊。
但警察们不容许她继续思索。他们立即开始了询问:姓名,年龄,工作。与被害人的关系……
回答了这些常规问题之后,恐惧再次攫住了她的心。她不顾一切大声为自己申辩:“我没有杀人!我绝对没有杀他!一定是有人陷害!”
坐在三人中间的顾警官与两边同事交换了下眼色,然后对周媺说:“我们理解你的心情。但是,现在必须按照常规办事。我们会进一步侦查的。”
周媺一脸沮丧和无奈。毋容置疑——她作为犯罪嫌疑人被拘留了。
第二天清早,本市“L城早报”就在头版下方报道了这个轰动的杀人案件——本市一男子在前妻家中遇害。上面还有犯罪嫌疑人——死者季志成前妻周媺模糊的照片。她正在低着头走向警车。
本市网站“L城热线”也在首页最显著的位置报道了这一案件。网络上的图片比报纸多了不少,但在最关键的地方——尸体血腥处打上了马赛克。这是当今网络媒体惯用的方法。好在周媺身穿“血衣”的照片没有出现。
虽然传媒在报道最后说明“关于案件的后续情况,警方正在进一步侦查。我们会一直跟踪报道。”传媒并未把周媺看做就是凶手,但网民们却都炸了锅。
网络新闻下面,几十条跟帖评论扑面而来。多数是谴责凶手的,有的直接就把周媺当做了凶手——其实她目前最多只是个嫌疑犯。
“这种女人就该千刀万剐!”
“最毒女人心,没见过这么狠的。真下得去手。”
“就算这个男人不务正业,就算他经常上门骚扰,也不该杀了人家啊…..”
“.…..这女人还真够镇定的啊,杀了人躺下继续睡觉,一点都不害怕么?”
“直接判死刑……”
坐在办公桌前的兰茜茜脸色铁青。她把报纸折叠起来“啪”得一声甩在桌子上,又把电脑屏幕上的“L城热线”网页迅速关闭,。
兰茜茜把她的助理叫了进来。这是个皮肤白皙扎着马尾辫,看上去反应灵敏的女孩子。兰茜茜把当下的工作对她交代了一番。然后告诉她自己今天有事,不要让别人打扰。
助理出去后,她站起身在办公室里来回踱着步子,思考着现在应该怎么办。
周媺毫无疑问是被人陷害了。自己跟她相处了5年,最清楚这是一个怎样的女人。她跟季志成的婚姻是失败的。可那是“历史遗留”问题,不是她能改变的。为了跟这个渣男分手,她艰难地进行了数年“离婚战争”,才得以从这场噩梦般的婚姻中脱身出来。她有一份收入不高但稳定的工作,有一个刚刚考上大学的儿子。昨天晚上几个人为她庆生时,自己还说“庆祝你终于走出低谷,前面应该是人生的康庄大道了。”
可谁知,一夜醒来她竟然成了杀人嫌犯!
天知道这个死鬼季志成怎么会倒在周媺家里?!难道他活得不耐烦了?不过他那种人是不会自杀的。更何况,周媺说这个渣男当天下午还到她家来骚扰过,提出要复婚呢。
凶手肯定另有其人。但目前警方没有发现第三人的任何线索。现场一切证据都指向了周媺。
这个凶手真够狠——也真够狡猾,真够让人痛恨的!再说这个季志成吧,死到哪里不好呢——临死还坑了周媺一把……
不行!我必须为周媺正名。作为她最好的朋友,我要为她做我能做到的一切!兰茜茜暗暗下了决心。
周媺祖籍不在本市。她父母在北部山区某个县城里。当年她母亲患了严重的心脏病,虽然做了手术且很成功,但几年之后还是去世了。之后,她在广东打工的唯一的哥哥,把父亲接到广东跟他们一家同住。兰茜茜想,这件事最好先不让她父亲知道。等到有了进一步结论再通知她家人。
至于周媺的儿子,她决定给他打个电话。周媺儿子周思明在省城上学,估计很可能已看到了这条新闻。对他来说这可是生命中震惊难忘的大事——前继父被杀,母亲成了嫌疑犯并被拘留。
周思明接到兰茜茜的电话后,先是愣了片刻,然后说:“这人早就该死了!”
“但他死在你家。你妈成了嫌疑犯。”兰茜茜说。
周思明问:“为什么死在我家?”
“他是夜里死的。你妈醒来就看见在客厅里。……”兰茜茜也不知该怎么回答:“根据现场情况,很像是你妈杀的他。但我知道肯定不是。你妈绝不会那么做。”
“我早就想杀了他!”周思明的语气极其愤怒:“他经常骚扰我妈,给我妈带来很多麻烦。”
“嗯。”
“我妈她……她被拘留了?……现在情况怎么样?”
“她只是作为嫌疑人暂时被拘留。警察还在调查。”兰茜茜觉得应该安慰下这个男孩儿,就说:“我觉得你妈应该没事的,真凶应该很快会找到,你妈不久就会放出来。”
“我能为她做点什么吗?我能见见我妈么?”
“不行。她现在谁都不能见。”兰茜茜耐心地对他说:“我现在马上托人给你妈找辩护律师。现在只有律师可以见她,任何人都不行。”
“唔…..”
“你安心学习吧。你妈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会全力以赴。”兰茜茜给男孩儿吃了颗定心丸。不过事实确实如此。
“谢谢兰阿姨。”大学生最后说:“如果需要我帮助,我一定马上回去。如果有什么新消息,麻烦阿姨一定早点告诉我。”
“好的。就这样,拜拜。”
放下电话后兰茜茜又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她拿起电话,接通了不久前在饭局上认识的一位曹律师。这位曹律师在本市律师界也算得上小有名气,与人合伙开了家律师事务所,据说办案能力很强,业内口碑很好。
“没问题。”曹律师听说后立即一口答应:“我们很快就会派人与你联系。”
“曹律师,我们周媺就拜托你了。肯定有人陷害她。”
“我知道了。”
与曹律师通话后,兰茜茜忽然又想到了另外一个帮助周媺的办法。
她打开电脑,找到周媺所在小区业主QQ群。因为她熟知周媺的密码,立即登录成功。她先告知大家自己是周媺的朋友。然后把季志成一案的情况大致说了下。
她在群里说:“我跟她认识5年了,最清楚她是怎样一个人。各位业主朋友们也与她朝夕相处,对她的人品以及为人处世想必有一定了解。被害者是她的前夫,也正是这个男人让她的生活变得无法忍受。她经过一番艰苦的努力后才与之离婚。虽然这个渣男经常来骚扰她,但她绝不会杀人。最大的可能是与渣男有矛盾的人杀了他。”
最后她恳求大家为周媺作证——证明周媺是个好人,是个品德高尚,与邻里和睦相处许多年的好人。周媺不可能是凶手,不可能做出杀人这种骇人的举动。
也就是说,她倡议大家为周媺写一个“好人”证明,愿意作证的人签名按手印。然后由她交给公安或者律师,请他们在对周媺提起诉讼时,考虑小区邻居们的民意。
帖子发出后,兰茜茜一下午就在紧张地等待大家的反应。
大约半个小时后,终于有了第一个反应。一个网名为“我爱我家”的人对此事发出了感想:“就是101那个周会计吧?我认识啊,很好的一个人。她跟他这个前夫离婚有几年了吧?她很温柔的,对大家都很有礼貌很客气。我觉得她绝不会是凶手。”
兰茜茜查看了他的资料是个教师。她赶紧回复这个“我爱我家”:“我代表周媺和她的家人谢谢你。你能在我们的证明书上签个名吗?”
“我爱我家”答应道:“没问题。你说好具体时间,我一定会来的。”
很快地,又有一个叫做“和平之星”的人说:“小周这个人挺好的。脾气好,跟大伙处的都很好,我也觉得她很温和很有礼貌,应该不会是凶手。”
“谢谢你。”兰茜茜立即给“和平之星”发了个大大的笑脸,以及一个握手符号。然后请她(他)帮忙签名。
“和平之星”也答应了。
接下去是“老好人”,再接下去是“乐乐爷爷”……看来多数是小区里的老人们。他们跟周媺在一起相处多年,都对她印象不错。
还有人说:“她那个离婚的老公根本就配不上她。好吃懒做的无业游民。”
每过一两个小时,她就到QQ群里查看一番。
一个下午之后,兰茜茜数了数,大约有十几个人愿意为周媺作“好人”证明。她感觉自己还真聪明,很有一番成就感。
最后,她跟大家敲定了“签字画押”的时间:晚上7点左右。地点就在“我爱我家”的家里,说好不见不散。
“林恒毅,请过来一下。”头发灰白脸上肌肉松弛的曹乃谦大律师,推开房门后探进硕大的头颅说了一句,随即关上房门走了。
“好的。”被称作林恒毅的年轻男人从办公桌前站起身。年轻男人梳着标准的偏分发型,身形笔直,略微消瘦的脸庞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他谨慎地整理了下休闲西服,快步走了出去。
这是商住楼的一个大套。里面有几个小房间。
他走到写着“曹乃谦律师”的房门前敲了敲,然后走进去。
坐在办公桌前的曹律师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示意他在对面沙发上坐下来。曹律师大脑门宽肩膀,发丝已有些许染白,皱纹横生的四方脸上透露出沉稳睿智。
“小林,所里接了个刑事案件,是个杀人案。我们想让你负责这个案子。”曹律师说完,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等待林恒毅的反应。
林恒毅一听,立即兴奋地回答:“好的。我会全力以赴。”
“诺,这是案件有关资料信息。”曹律师指着办公桌上的一个档案袋说:“委托人以及嫌疑人的信息都在里面。”
“哦。”
曹律师看着林恒毅说:“虽然你到所里不久,之前还没有独立办过案,但你在通达浩律师所的经历,以及你的学历和成绩我们都有了解。大家认为你应该能够胜任这个案子。”
林恒毅站起身来,毕恭毕敬地走到曹律师办公桌前拿起档案袋,同时说了句:“谢谢曹律师。我一定全力以赴。”
曹律师又说:“这个案子应该不复杂。你为嫌疑人辩护,尽到你的责任就行了。”
林恒毅向门口走去时,曹律师又加了一句:“另外,所里决定让实习律师吴业坤做你的助手。”
“哦,好的。”林恒毅微笑着回答。无论如何这是自己接到的第一宗案子,他的语气里显露出兴奋。
“有什么问题及时跟我们沟通。”曹律师最后说。
“嗯。”林恒毅拿着档案袋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这是一宗典型的感情纠葛引起的凶杀案。前夫因为谋求复合,多次到前妻家中纠缠。女方因不堪骚扰,奋起反抗刺杀了男人。现场证据确凿。
看完资料,他甚至觉得案件过于简单了。这种案子明明白白,自己的才能其实得不到发挥——他略有点遗憾。但他又想这毕竟是刑事案件,好过那些离婚纠葛和遗产继承之类婆婆妈妈的案子。这是自己独立办的第一个案,如果做好了,以后曹律师他们应该会把大案交给他。新人嘛,总是从最简单的做起,逐渐在磨炼中成长。
他拿起咖啡杯,走到饮水机前给自己泡了杯马来西亚进口速溶白咖啡。
一年前,作为毕业于A省一所重点大学法律学院的研究生,他先是应聘于本市一家大型律所——通达浩。大型律所自然人才济济,自己这种初出茅庐的新人,只能作为助手跟在大律师身后当个小跟班。不过,他还是学了不少东西。
他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回忆起当初那些青涩的日子。
想当年他还是一个中学生时,因为看了《杀死一只知更鸟》和《十二怒汉》两部经典电影,对律师这一职业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高考时,他不顾父母的反对,一意孤行报了法律专业。父母的愿望是让他当老师。在父母的眼中,老师是受人尊敬,收入颇高,且没有任何风险的职业。律师是什么?要接触罪犯啊,那不是风险很大么——一直生活在小镇上的父母很是担心。
在大学就读期间,他所接触的知识让他更坚定了做一个好律师,一个为社会的公平正义努力奋斗,为好人正名,把恶人绳之以法的正义化身。由于有坚定的信念支持,他的成绩一直在学院里名列前茅,属于学霸一类,并被保送上了研究生。
春节时,偶遇回家探亲的同校毕业师哥黄树仁。黄在上海一家律所上班。他为自己推荐了这家“天成”律所。这里虽然规模小——总共十几个人,但几名合伙人都是省内著名律师。况且这种新成立的律所因为人少,才会把案子交给新人。也就是说自己独立操作的机会比较多。在师哥的鼓励下,他辞职来到这里。
“林律师你好!实习律师吴业坤前来报道。”一个清脆的女声在他耳边响起,打断了林恒毅的回忆。他抬头一看,一位穿着藏青蓝西服套装,打着朱红色领带的年轻女性笑容满面站在自己面前。
林恒毅急忙站起身来,伸手与吴业坤相握。吴业坤算不上美女,但看起来自信满满,一双机灵的眸子镶嵌在略显方形的脸庞上,齐耳短发更显得利落爽快。
“曹律师说让我做你助手。今后请多多指教。”
“哦哦。大家互相学习吧。”林恒毅打量着眼前比自己更年轻的人:“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
“A省师范大学法学院。”女孩儿的脸庞充满阳光,声音也好似被阳光熏染。
“好好好。请坐。”林恒毅从女孩儿的脸上看到了对新工作的兴致和期待,看到了自己当年刚毕业时的影子。
“这是我们接到的第一个案子。你先看看资料。”他把档案袋递给吴业坤。
“哇,是个杀人案!”吴业坤边看边惊叫道。
林恒毅无言地笑笑:“我先跟警局那边联系下,咱们尽快去见当事人。”
“好的。”吴业坤从文件上抬起头来。
第二天上午,林恒毅和吴业坤出发到警局看守所去。林恒毅骑着他刚入手不久的雅马哈摩托车,载着吴业坤风驰电挚般行进在L城大街上。
“敢不敢坐我的摩托车?“出发前林恒毅问吴业坤:”如果不敢坐,你就打车或者挤公交。“
“有什么不敢的?我喜欢摩托车。”吴业坤回答得很干脆。于是林恒毅从摩托车工具箱里拿出头盔递给她。他感觉这个大胆爽快的女孩儿真是个当律师的料。
林恒毅终于忍不住笑着说:“看来你真像个假小子。”
“嗯呢。大学同学都叫我女汉子。”林恒毅本来还以为她会不高兴,没想到她很乐意接受这个称呼。
十字路口红灯。摩托车停在人行道前。
“你为什么不买汽车?喜欢摩托?”吴业坤问。
林恒毅稍加思索回答道:“一是腰包里银子不多,房子还没买呢。二来摩托车比汽车更灵活,不怕塞车。”
“答得好!我就喜欢这种与众不同。”
绿灯亮了。摩托车轰的一声飞驰向前,继续行进在市区大道上。他忽而随着汽车在大道上行进,忽而绕进狭窄的小街巷,奔驰了大约40多分钟,终于到达了目的地——某偏远地段的看守所。
看守所会见室是一个狭小空间。他们在室内坐定后,不一会儿就见一个身着黄色号服的女人在警察押解下走进来。这是个大约30多岁的女人,虽然因为关押,使她看上去神情疲惫沮丧落寞,但她那姣好的面容和纯真的眼神,第一眼就给林恒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你好,周媺。我叫林恒毅,这是我的同事吴业坤。我们是你的朋友兰茜茜委派的律师,负责为你申辩。你有什么要说的尽可以告诉我们。”
“谢谢你,谢谢你们!”看到他们,周媺似乎被唤起了一点希望,她的双眼顿时瞪大了:“我没有杀人,没有杀他!我是冤枉的!”说完这句话她就哭了。
林恒毅和吴业坤对望了一眼——他们没想到。因为看资料证据确凿,他们原以为这是个冷漠无情的女杀人犯。
“既然你说没杀他,那你把当时的情况跟我们谈谈。为什么现场所有证据都证明你就是凶手?”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啊?那天我刚好跟朋友们在外面喝了点酒,睡得很死。”周媺说着说着几乎又要哭出来了:“但我绝对没有杀他,我平时杀鸡都不敢,怎么可能杀人啊?”
林恒毅点点头,接着又问:“他平时跟什么人结过怨有过仇吗?凶手为什么要在你家里杀他呢?”
周媺泪眼婆娑地抬起头:“这……我就不知道了。毕竟我们已经离婚三年。不知他得罪了什么人啊……反正我是冤枉的,不知哪个黑心肠,杀了他还来加害于我……”
“你……夜里睡觉一点都没有听到声音?如果有人进来,不可能一点声音没有啊。再说凶手还杀了人。”
周媺摇摇头。
“就算喝了酒,夜里也不见得一点声音都听不到吧?”
周媺无语。咬着嘴唇一脸无奈。
林恒毅和吴业坤交换了下眼色。吴业坤问:”据说你跟他当天下午刚刚吵了架。他说要跟你复婚,你把他赶出去了,有这回事吗?”
“嗯。他是个无赖,离婚都三年了,还三天两头往我家跑。”
“你是不是特别讨厌他?如果他死了,你会觉得很痛快?”
“我是特别讨厌他。但我不会杀死他啊。因为他多次骚扰,我曾经报过警,警察说这种事他们不能完全杜绝,他没触犯法律。他死了……我只是觉得松了一口气。”周媺实话实说。
从周媺的表情和语言中,林恒毅感觉到了一种无奈和真诚——他觉得这不像是一个杀人犯能够伪装出来的。
“但是”,林恒毅迟疑了一下,还是向她说出真实情况:“现场勘查取证,包括凶器和衣服上的血迹,凶手都指向了你。因为没有第二个人的指纹或者其他痕迹。”
“我真是搞不清……一定有人也想陷害我。可我没得罪过什么人啊?”周媺眉头紧锁,看着林恒毅一脸茫然地说:“对于我个人的表现,我和周围邻居以及同事们的关系,你们可以去调查。”
林恒毅和吴业坤互相对望一眼,两人的目光中都包含着疑问。
周媺又看看吴业坤,双手合十对着他们二位,满含期待地说:“两位律师大人,希望你们一定要为我做主。如果我杀了他,我肯定会认罪伏法。但肯定不是我干的啊。”
林恒毅说:“那……好吧。我们回去再做些调查了解。你好好回忆下平时生活中的一些特殊事情,比如跟人发生矛盾的大小事情。你和被害人来往的所有细节,你所接触过的人或事当中,有可能与此案有关而忽略的情形。”
“好的。”
看着身穿黄色号衣的周媺在警察押解下离去的背影,林恒毅深深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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