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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鬼录

乙伶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这个科技发达的年代,人们早就不信鬼神那一套了,直到尸鬼的出现,重新挑战世界的主宰权。不死之身,奇能异士,这个世界变得诡异。陈一鸣本是就读传媒大学新闻系的大一学生,一场关于尸鬼和人类的阴谋,他从地狱里爬起来,改变了人生。

主角:陈一鸣,斐月   更新:2022-12-12 02:5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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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陈一鸣,斐月的其他类型小说《尸鬼录》,由网络作家“乙伶”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这个科技发达的年代,人们早就不信鬼神那一套了,直到尸鬼的出现,重新挑战世界的主宰权。不死之身,奇能异士,这个世界变得诡异。陈一鸣本是就读传媒大学新闻系的大一学生,一场关于尸鬼和人类的阴谋,他从地狱里爬起来,改变了人生。

《尸鬼录》精彩片段

“21分队,21分队,收到请回复。”

“21分队,21分队……”

空旷的原野只有风声,和对讲机里急促的人声,四周横七八竖地躺着人尸,有是红或发黑的鲜血涂抹了大地,也有残肢体或凌乱的躺在杂草上,或插进腥松的泥土里。

死者们都是统一身穿黑色的战斗服,偌大的土地黑压压一片,无声的述说着他们遭遇的苦难。

对讲机里重复的呼唤,奇迹般的叫醒了一名战士,他的右手胳膊被整条卸掉,就躺在他的大腿边,还有一把残破的枪支。

他已经意识模糊,却寻着那声音艰难的蠕动身体。他刚挪一下,远处的庞然大物便机敏地动了动耳,一双死神的眼睛暗悠悠的转向他。

庞然大物,有一具人的身形,躯干长满细密的灰白甲片,背上似乎背着一条巨大的黑龙,蜿蜒着盘踞在他的身后。

战士爬过几具尸体,左手探了探,从战友的腰部扯出对讲机。

“21分队收到请回答……”

庞然大物浮上空一米,又飘到战士头顶,居高临下的凝视着他。

那人的眼睛,还泛出幽灵般的萤火,在空中浮动,他一动,那萤火划过一道弧。

龙尾慢慢靠近战士的背脊,战士正要对着机器说话,却听得一声清脆的血肉断裂声,他本来微微抬起的头,又重重摔进泥土里。

尖锐的尾骨刺穿了他的上躯,又电光一闪,烧毁了对讲机。

荒野中,他又远远看到一支黑压压的军队,他已经迎战了好几轮这样的军队,都是送死,杀伐到有些疲惫,可他看见那人也来了,又打起了精神。

那人佝偻着身子,领着个头只到胸脯的少年,自荒野中向龙而来。

十九年。

起初人类世界的硝烟,无非是人与人,国与国之间的战争。

独立,领土,人权。

世人争论不休的无非如此。

打破寻常,让全球的人类拎成一股绳的,是共同对抗着他们一致的敌人——尸鬼。

尸鬼,据说是曾死去的人,深埋泥土棺椁之中,遭盗墓賊撅出,重见天日的尸骨未加以封回,暴晒于烈日七七四十九天,故而成精,通妖术,食人血,称作“尸鬼”。

陈一鸣咽了一口果汁,继而对桌前的好友王钜说:“说到底,这些尸鬼还算文物,也是先祖了。”

王钜不以为然:“那些个祸害社会的算哪门子先祖。这也是民间说法,具体是怎么回事儿,还没有官方说法。”

晌午正是午休时间,传媒学院的食堂菜品很丰富,两人点了四份具有川香特色的小炒,边吃边闲聊。

隔壁桌的女生肖冉冉听到谈话到此,忍不住转身来插话到:“我爸在GCU当兵,据我所知,尸鬼可能是生化武器。”

两人均是一愣,立刻肃然起敬,看肖冉冉的眼神充满敬佩。

GCU,全名“尸鬼对抗联盟”,都是国家抽调的精英部队组建而成,里面随便一个兵都是接受过系统的针对尸鬼训练,可以说是万中选一,能进GCU,那可是莫大的殊荣。

因为GCU对抗着那些妖孽,人类社会才没有就沦陷,如今这般还能读书的读书,上班的上班呢。想着世上无鬼神,人们从封建迷信到崇尚科学,直到尸鬼问世,一度让人怀疑鬼怪是的的确确存在的。

要不然漫长几千年的文化长河中,怎么总有这些玄幻的鬼怪传说?还好GCU如神降临般拯救人类,基本是覆灭了尸鬼群体。

地球的主宰,仍是人类。

对于尸鬼的形成解释,专家们说法不一,多数怀疑是某国研究的生化武器,为了针对发展迅速的中国,但这种说法未经证实,也没拿出台面来说。

另一种说法是,尸鬼是外星人,外星人悄然造访地球,并留了一部分生命在此,看能不能适应地球的生活,若是适应了,就会来抢地盘的。

当然,也有一些道听途说的,声称尸体变成厉鬼这种,是被专家辟谣过的。

总得来说,还是偏信科学。好在GCU镇压了尸鬼,如今也只留极少,抱头鼠窜,苟存于世,不敢出来作祟。

陈一鸣两眼放光道:“那你爸爸,和尸鬼打过架么?当真是三头六臂的妖怪?”

王钜也附和着说:“口吐焰火?双目放射闪电?”

肖冉冉好似不知如何作答,摇了摇头:“没听我爸说过,部队不让向外说的。你们不看新闻吗,新闻上有视频的呀。”

王钜提声道:“那能看出个什么,能拍出来的都是抓起来以后,和常人没什么差别。”

“所以就好好学专业,说不定以后能现场报道,就能看到啦。”

王钜咧嘴一笑:“真是和尸鬼打架,你敢去现场么?”

肖冉冉立刻尖声道:“谁跟你似的,胆儿小。”

王钜还想说些什么反驳,被陈一鸣按住了。要说王钜确实是个大直男,刚进大一没必要让女同学留下不好的印象,温声劝到:“肖同学的父亲是英雄,英雄的女儿肯定不是泛泛之辈,肖同学志向远大,勇气可嘉。”

肖冉冉神色缓和了些:“现在科技武器发达,还怕尸鬼?就算是三头六臂的怪物,不也被收拾了么?”

陈一鸣点头,拉着王钜要走:“我们吃好了,下午有课,回宿舍了。”

王钜笑而不语,跟着陈一鸣出了食堂,他是心胸开阔的,倒不会生女同学的气,出门还兴致勃勃的跟陈一鸣说些尸鬼的事。

“尸鬼灾害那会儿,我才十岁,没见过那些异类,他们就被GCU收拾的不敢冒泡了,我听我妈提起过,尸鬼平时都是些俊男美女,一到晚上就变成面目狰狞的恶鬼,GCU是怎么两年功夫就收拾的不怎么见影踪了?”

陈一鸣沉默的听他说着,心思也跟着飘回到十年前。

也许那是他和尸鬼距离最近的时候。

小学二年级,为了上个教育质量好的小学,全家从县城搬到雨城区,从自建房住到小区,搬家那天,他认识了一个新朋友。

是住隔壁的一家,女主人身材苗条,性格温柔,她丈夫好像长期在外出差的,家有一女,年纪比他小个两岁,皮肤嫩白的像瓷娃娃,一双大眼睛乌溜溜的动人美丽。刚搬来没多久,邻居带着女儿来拜访,还送了一箱燕窝和一束自己种的粉玫瑰。

陈一鸣妈妈觉得刚见面,送些苹果梨的普通水果还行,燕窝贵重了,推辞着不肯收,后来还是收了礼,又很不好意思,就经常叫母女来家里吃饭。

一来二去两家就自然熟了。

小女孩名唤栗子,大概是乳名。陈一鸣觉得栗子有礼貌,每次见面都亲昵的唤他一鸣哥哥,性格甜美,有玩具也是第一时间和自己分享,让刚来陌生城市的他感到温暖,也快速适应了新环境。

童年是纯粹又美好的,每每放学回家,总能见到栗子,她和傍晚一样温暖,陈一鸣开始盼着下午见到她,和她说些有趣儿的事,栗子总是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望着他,听到有意思的地方,就弯起明亮的眼睛笑。

可陈一鸣没有见过她爸爸。

偶尔问起,栗子只是摇头,失落的告诉他:“爸爸很忙不能陪栗子。”

栗子妈怅然,这个时候陈一鸣的妈妈就叫住他别乱问了。

他便明白,大概是不好的事情。

再到五年级的一天,只记得是六月,和往常一样他回到家,没有见到栗子,家里空了很多,还正在打包剩下的物品,妈妈上来一把搂住他,止不住的抽泣。

爸爸说:“你的东西妈妈帮你收了,今天要搬家。”

搬家?

陈一鸣错愕,他没有心理准备,但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栗子。

她知道我要突然搬家吗,我要是走了,是不是就不能和栗子一起长大了。

他转身走出过道,走几步拐个弯就能到栗子家,他不觉得难过,只是害怕,头脑空白的害怕。

栗子家的门口全是黑色的污渍,被几道交错的铁丝封住,铁丝上贴着纸条:

禁止入内。


8月24日 GCU尸鬼研究基地

天空淅淅沥沥下起小雨,基地大门缓缓拉开,身着西装制服的白暮快步走出来,身后跟着几位士兵。他神色凝重,双目如炬,走出大门笔直的站着,抬手点上一根纸烟。

身后的士兵看部队车开来,冒雨齐步跑去,在车厢门前排开。

随着车门拉开,驾驶舱走出一位长官,远远向男人致礼,再指挥车上其他成员去开车厢。

车厢里有稀稀拉拉铁链碰撞声响,门一打开,混合着雨水浸润泥土的气味漫起腥味,女人浑身捆着纳米线,勒痕处的衣服有些血迹,不光如此,周身还罩在钢笼之中。

她卧躺在钢铁上,半阖着眼睛。

白暮吐着烟圈,远远和她对视。

身后又走来一群人,和白暮着装相同,为首的是一个银白寸头的老头。

老头见士兵正在为笼子底部安滚轮,露出轻快的笑容:“我们车上将确实英勇。”

白暮点头:“是,上回跟这个14号对战,牺牲二十号人,车上将一人就拿下了。”

GCU对已知的3级以上尸鬼编号,逐个击破,他们多数好像属于某种组织,行踪不明,很少有落单的时候,追查起来非常棘手。

笼子里半死不活的女人就是3级以上14号瑶青,白暮是UCG枭鹰队队长,两月前在湖南实施秘密抓捕瑶青行动,事先知道3级以上的尸鬼危险系数高,但也没想到,14号一人,几乎歼了他整个小队。

行动是失败了,白暮为牺牲的队员痛心疾首。前几日车上将亲自行动,这才生擒了14号。

今日送到研究基地,开完会,他就出来等候了。

瑶青手里可是攥了20条,战友的生命!

陈一鸣偶尔会想起那个叫栗子的女孩,从前他会追问,陈母不肯说明缘由,时间长了,他也不再提及。

那个尸鬼横行的年代,他隐约觉得,该是和尸鬼有关。也许,栗子一家被尸鬼害了,所以全家才着急搬走。

可他又不愿那样想,栗子那样天真烂漫的孩子,任何厄运发生在她身上,都让人心抽搐般的疼痛。

陈一鸣站在综合楼门口,初秋的成都光线仍然很强,却不觉得燥热,是一种很舒服的暖阳。

他在等他的播音系女友陆子凡,作为新生加了大朗团,结识了相貌标致的大二学姐陆子凡,两人一起参加社团活动,私下也去学院的咖啡厅闲聊,很快就谈恋爱了。

二人谈了两个月,感情进展很是顺利,今天约定陪陆子凡做外采作业。

等了没多久,陆子凡坐着校园的小白龙来到跟前,他接过摄影机包,女生很自然的挽上他的胳膊。

陆子凡说对他说要去新都拍作业,他一口应下来。陆子凡这人平时很温柔,可是关于学业这方面的事,很有想法,外采这种多是小组作业,她不愿跟别人合作着来,就独自来。

新都有些偏,叫了个车,半个多小时后,却是往类似山坡开,再有个二十分钟,她说到了。

车停在了一栋偏中式的建筑跟前,古老的木质和混凝土结合,却不违和,反而有些艺术感,且是独栋,没有人迹。冷清又寂静,一片草地上开出几条小径绵延通往不知何处,有几分山水古亭画的味道。

“一鸣,就是这儿了哦。”

陆子凡笑颜如花,说着就拉着他往楼房大门走。

“这是干嘛的?”

陆子凡快步过去连按几下门铃,伸手一指:“渠大摄影馆,就是在这儿做作业啦,我保证,我的作业会让全校,不,全国叹为观止!”

陈一鸣觉得,她怎么有些……说不上来的怪异?

门打开,一位高挑的女子站在门口,一头如墨的长发散落到腰际,素颜下的五官仍然精致美丽,只是很苍白,简单的白衬衫搭了一条牛仔裤,是个清冷气质型的美女。她显然不大有精神的样子,只是瞥了一眼陆子凡,又望了望陈一鸣,微启双唇吐出两字。

“干嘛?”

相对于美女的冷漠,陆子凡就非常热情。

“嗨,斐月,好久不见!我今天特意过来完成一个伟大的事业,啊,我还带了我男朋友过来,进屋说吧。”

说着陆子凡就挽上陈一鸣要进门,斐月手一搭,不轻不重的拉住陆子凡的胳膊,神色一冷:“罐头?”

陆子凡拨开她的手,脸上的笑容丝毫不减:“是哦。”

进屋是个前厅,墙上有“渠大摄影楼”的印字,再就是挂了几副有人体般大的模特装裱照片。

陈一鸣觉得很奇怪,开门做生意,外面不见招牌,只在屋内注明,实在低调。

斐月关了门,看着坐在沙发上的两人,是等着陆子凡说明来意。

陆子凡说:“是这样,我要拍关于人类如何与尸鬼共存的专访。”

陈一鸣抬头瞠目望着女友,心中重重的一惊。

也许是陌生的环境,再提到尸鬼两个字,是会让人这么一瞬慌了神。

斐月很平静,只是望了一眼陈一鸣身边的摄影机背包,缓缓道:“你拍我们?还是我们拍你?”

她竟是这般胆色的摄影师,还是说她也觉得陆子凡疯言疯语。

“我是记者哦。摄影嘛,我男朋友帮我拍啦,其他人呢,可以来帮个忙,很快的。”

陈一鸣忍不住了:“什么情况?”

斐月长腿一曲,翘腿坐在他们对面,陆子凡也开口了:“这里有几位拍过尸鬼的人士,是不是超厉害!我就做一期关于尸鬼的采访,具有重大意义哦。”

陈一鸣睁圆了眼望向斐月,惊叹道:“你们拍过尸鬼?”

斐月面不改色,只是眼神凌厉些许,并没有回答。侧边楼梯走下来一个中年男子,西装笔挺,有几分白人的长相。他见了三人,微笑着边打招呼边到斐月旁边坐下。

“子凡啊,许久未见,你要拍尸鬼题材的采访,得找GCU吧。”

陆子凡先是笑着叫了声申叔,听到后半段又是一撇嘴不快道:“我才不要。”

陈一鸣开始觉得这绝对寻常的谈话,尸鬼,GCU,都不是常人随意可窥探的,忽然觉得陆子凡不是普通的大学生了。

申叔看向他:“这位是你男朋友?”

“你好,我叫陈一鸣。”

听到这个名字,稳重的申叔竟然有些发愣,连旁边的斐月都有些错愕的抬眼望向他。

陈一鸣感觉气氛有些不对。

但是申叔反应很快,又笑着问候:“你好,我是店主申峰,这位是我的店里的摄影师斐月。”

“申叔,我们是来做课业的,可以采访一下你和斐月吗,还有小志在不在,克拉呢?”

申叔摇头:“我们不是名人,不知道能不能采访到你想要的内容。”

斐月皱眉接道:“她就是成心捣乱来的,还带了个罐头。”

陆子凡刚要反驳,申叔却插话道:“不用这样,子凡也是好孩子。”

“那个……”陈一鸣满脸疑惑,“罐头是什么意思?是……说我吗?”

众人当下似乎不知如何作答,只是听见斐月轻轻的嗤笑了一声。


申峰是个好说话的人,答应了陆子凡的请求,只是说他的意愿仅代表个人,不能替别人做决定。陆子凡喜出望外:“只要您一人也足够了。”

斐月冷哼一声,索性起身上楼。

陈一鸣不知道她去了哪儿,忙着摆弄三脚架和摄影机,早知道是摄影馆,也不用带三脚架,这里灯光也方便,操作起来很快,上镜效果也不错。

陆子凡别好麦,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手稿,好在她不出镜,倒也不用背。申峰戴了一副很大的墨镜和鸭舌帽,只露了个嘴,陆子凡显然是尊重他的做法,毕竟这是受访人的权利。

“您好,S先生,现在开始我们的采访了。”

申峰点头示意。

“能说一下您十多年前见到的尸鬼吗?”

“那个时候我热衷户外摄影,拍山水什么的,也拍城市农村夜景。我是去了……汉湖钓鱼,汉湖你可能不太了解,那是零八年地震后,汉县房屋受损,灌水淹了老县城,就是现在的汉湖了。他们大概有三五个,我远远的想拍几组照片,却见一个钓的不耐烦了,直接跳进了湖里。他周围的人没有理会,我也不觉得是寻短见的。夜很深,大概凌晨两点多,他在水里翻腾两下,眼见着好像有背鳍,头顶有独角,口中叼了条肥鱼上岸的。说来也怪,他一上岸,那些不属于人类的特征慢慢消失,又同常人无异。那个时候还没有起战争,我只当见了鬼,离开后删完照片,后来一想,极有可能是尸鬼一族。尸鬼不是尸体,更不是鬼,名字取的唬人罢了。他们和人类相近,有四肢,有五脏六腑,基因排序不同,拥有人类自身达不到的身体能力,怪异,而被人们称作尸鬼。我倒是觉得,更像是人结合了各种动物,很难说不是研发生物。”

陈一鸣听的入迷,心想这是怪了,他以为的尸鬼,就是僵尸厉鬼的形象,既然是人形,怎么能说是其他生物?这听着,更像是人鱼啊!这申叔看起来仪表堂堂,不像是信口雌黄的,但还是觉得,他这是胡编乱造。

“那个……”陈一鸣说,“照片还有吗?”

“当天晚上就删了。”

陆子凡却没有质疑他,也没有意外的神色,扫了手稿一眼,问道:“您当时害怕吗?”

“人嘛,看到这些怕也正常。”

“你觉得现在的社会,还有尸鬼的存在吗?”

“有吧,隐匿的很好。”

陆子凡咧嘴一笑:“您认为他们为何隐匿?还是说他们确实无法对抗人类?”

“当一个事物的存在不被主流接受,它的存在就是错误的,我想尸鬼们也是这样想的。”

陈一鸣一时间忘了自己只是录像,好奇心让他当下立刻问道:“您怎么知道尸鬼所想?”

申峰并不意外,耐心回答到:“感受就可以。他们的出现出现就意味着牺牲,就像老鼠怕人,人怕老鼠,人不会逃避,老鼠却会。”

陆子凡提高分贝,似乎有些愤怒:“S先生,您认为尸鬼是鼠辈?”

“鼠并不是注定低贱的生物,它们的意义是人类赋予的。”

陆子凡平静了几秒,又问:“你认为,人类和尸鬼能共存吗?”

共存?

人类和尸鬼……

为什么人类会对抗尸鬼,所有人是了解些许的,十年前,最先是发生神秘尸鬼伤人案,那个时候不确定这一物种的存在,只认为是凶杀案。

死者的胸腔被尖锐物刺开三道窟窿,直至后背,伤口内壁平滑,是一次性穿透。

接二连三,同样的死法在短时间在同地区发生,死的都是官员,人们认为,这是连环杀人案。

还没有破案,接着就是全国各地,皆出现了杀人组织,震惊全球。这绝不是一人所为,这……是个杀人组织。

不局限于三刀开膛,有的是怪力撕裂伤口,其恐怖程度是凭人的力量无法达到的,毕竟手撕鬼子是电视里夸大的。

有的是剜心食之、切脉饮血、割头吸脑髓……茹毛饮血,犹如恶兽,实在是惨不忍睹。

直到尸鬼的线索浮出水面。

新闻里通报有不明生物体袭击人类,倾刻间全国上下都沸腾了,仿佛世界末日般,未知的恐惧笼罩全球,那几日成立了多个集中避难区,有特警持重枪间隔一米看守,随着GCU的成立,各地区开始扫荡尸鬼。

没有确切的尸鬼信息,只听闻外面枪声炮声,还有惨叫声。人们会聚集看电视新闻,镜头里远远的画面,能看到飞檐走壁的人形生物在躲避枪击,却看不出个究竟。报道里说怪物能伪装成人,尸体有一定几率再生,称作尸鬼。

人体也要接受X光扫描,排除尸鬼隐匿的可能性。

那段硝烟的日子是陈一鸣永生难忘的。

他认为,人和尸鬼,不可能共存。

申峰却说:“不适应共存,总有一方消亡,又或者,共同毁灭。”

他叹息似的补了一句:“生,是万物的起始,死,也是万物的归宿。”

陆子凡还问了些别的,也不是多重要的话题,采访结束,申峰摘了墨镜和帽子,如释重负,温和的说:“辛苦,建议你还要学习下精炼提问。克拉她们差不多要回来了,留下来吃个饭。”转身又拍了拍正在收设备的陈一鸣,“客人怎么说,点个喜欢的菜,不难的话都能做。”

陈一鸣连忙道:“不用太麻烦。”

陆子凡喜道:“我有带猪心哦,凉拌一个!”

陈一鸣疑惑,上下打量几番,实在不解她哪里带了猪心。一路上帮她拿设备,也没见有带食材。

只见她拍了拍挎包,竟是从里面掏出一个白色塑料袋,包了好几层,里面血糊糊的一团,能看出个圆形……

陈一鸣只觉得头脑发胀。

他从没发现,也绝对意想不到,自己的女朋友会做出这种事,把生猪心就这样装在自己的包里。

申峰快步走来挑过她手里的塑料袋,转身上楼,也遮住了陈一鸣直勾勾盯着袋子的目光,有些责备的扔下一句:“女孩子,不要把这些东西放进自己的包包里。”


那天的晚饭没有吃。

陆子凡接了家人电话,匆匆赶着要回去。一路上两人没什么交流,他对那透着血红的塑料袋,心生厌恶。

他以为的陆子凡,是舍友羡慕的漂亮女友,是爱撒娇的纯真女孩,也是品学兼优的学子,只是和同学不太合群,再也找不出别的问题了。

而现在,颠覆了他对她的认知。

陆子凡和男友分别后,又坐车回了趟家,她来不及去思考沉默的一鸣,按捺不住的心脏狂跳。

是申峰?不,是斐月。

她没觉得自己做错什么,当一方在哀求公平,另一方也应该退让。

共存,是为了大家都能美好的生活啊!这是她的愿望,为促进真正的和谐,她难道错了吗?

推开家门,她亦是从不安到隐隐的愤怒,只是内心有个声音在重复:没有错。

屋内很黑,她知道这是拉了窗帘,昏暗中迎面来的是一个响亮的巴掌,掌心仿佛能掀起面上的热泪。

她脸上瞬间火辣辣的疼,抬头,耳朵嗡嗡作响,缓缓对上一双猩红的眼。

面前的女人在颤抖,尤其是那只火辣的手。

“你是不是……不想上学了?”

陆子凡忽然就泄气的气球一般,脸上的神情从悲愤到失落,为了完成学业,她是两边的异类,生命是向阳生长的,不是在黑暗里躲藏。

一路是恐惧和揣测,是希望和攀爬。

陆子凡唉声道:“对不起……”

“收起你不切实际的幻想,这会害死你的……”

她又激动起来,瞪眼低吼道:“那什么不会害死我?到底谁是蝼蚁?谁是鼠辈?我们就甘愿……”

“闭嘴!”女人忽然又蹲下拉着她的衣袖,声声泣道:“你不是已经很好了吗?你看你好好的开始上大学了不是吗?不要带人走进我们……远离那个男孩……你知不知道,要是被对策会的知道,我们会怎样?没有下次了……”

她很想知道,怎么才能好好的,生存呢?

是隐忍,退到黑暗里,眺望沐浴在阳光下的,人吗?

陈一鸣已经有一个月没见到陆子凡,偶尔能电话联系一下,对方也是有气无力的说几句寻常话,就挂断了。

她说,生病了。

他也没再想猪心的事,只盼着子凡快点好,回归学院。

毕竟,落下的课业不好补,搞不好期末要挂几科,重修啥的,还可能留级延缓毕业了。

最近gcu派出代表人,开了一次新闻发布会,总结近期针对尸鬼的清理工作,报告最后指出,尸鬼基本退出人类社会,真正的太平时代到了。

也就是说,除灭了。

这是一个可喜可贺的消息,基本是刷屏了,很快尸鬼记录馆也首次对外开放,成都刚好也有一家。

不能叫纪念馆、博物馆,因为人们对尸鬼很晦气,所以是记录馆。

王钜软磨硬泡,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招,真让肖冉冉送了他两张vip入场券。

刚开馆,人气爆棚,场馆的每日参观人次是限数的,很难买到。肖冉冉的父亲在gcu,弄两张门票很简单,还是不用身份证登记的券,可以说很方便了。

于是王钜很嘚瑟的把手一扬,手指夹着两张入场券,很是潇洒的说:“仗义如我。”

陈一鸣也配合的抱了抱拳。

人们对恐惧往往也好奇,媒体对尸鬼的详细描述很少,记录馆的开放,意味着尸鬼不再是个谜,人们放心大胆的窥探,也意味着,尸鬼无法威胁人类的安稳了。

大老远跑来记录馆,远看长龙一样的队伍,愣是拍了半个多小时,让人口干舌燥,走到大门前,陈一鸣还是觉得,值了。

进入大门是一块巨大的石碑,红色字体刻着:致敬尸鬼对抗联盟的所有英雄。

绕过石碑,展柜里摆放了许多GCU作战的照片,对于尸鬼只是有远远身影,看的不是很清晰。真枪实战可不是闹着玩儿的,真的近战有谁敢近距离拍摄?

陈一鸣看的起劲,跟着人流缓缓向前走,突然猛的撞上一人,他连声抱歉,抬眼一看,竟露出了笑容。

“是你啊。”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见到斐月会笑,不过一面之缘。

斐月倒不奇怪,她似乎总能保持冷静,心如止水般从容。

“陈……一鸣?”

王钜凑过来,一见斐月就两眼放光,心想这是什么神仙姐姐!艺术学院美女如云,看也看腻了,还能让他感到如此惊艳的,当真是……极品。

“你好,我叫王钜。”

斐月朝他点点头,又看了看两人周边,她是寻陆子凡的身影,片刻就明白了大概。

还在禁闭呢。

斐月侧边探出一个脑袋,也是个漂亮的美女,她只看一眼就重新转回去,专注的观看橱窗里的记录文案。

看上去是个二三十的女人,很是时髦贵气,想必是斐月的姐姐,或者……妈妈?

斐月显然不觉得碰见熟人要一道,她其实不认为算是熟人,继续看展柜去了。

王钜咂舌道:“不是我学校的吧?从来没见过。”

“是子凡的朋友。”

“女朋友的闺蜜,果然都是最好的。”

斐月忽然转过身,严肃道:“不是朋友。”

没想到这么小声还被美女听到,王钜很是尴尬。又往前继续参观,接下来的所见所闻简直是颠覆式大开眼界。

电子墙播放了几组被捕尸鬼的视频。

第一个是女尸鬼,腰粗膀圆,胳膊上的肱二头肌足有足球般大!她双目撑得凸起,布满黑白棋盘格,黑的部分是眼珠,白的部分是眼白,数了数,单边眼睛就有八颗眼球,骨碌碌一齐转动,让人头皮发麻。

这个的注释是“尸目类”,研究她的眼睛得知,不仅视线敏锐,能穿过肉体看清内脏和骨骼。

这不就是真人版X光?

尸目类,擅长肉搏,力量大,像这类拿枪还是很好对付的,再厉害一点的,能破坏人的五感。

视频里的尸目鬼手脚缠了四五圈加粗的铁链,画面不是很多,又跳转到下一个男尸鬼,这个骨瘦嶙峋,手臂有两个大窟窿,竟是能喷射剧毒,这种毒液堪比蓝环章鱼,接触人体皮肤就能丧命。

尸鬼还这么多品种?

后有专家详解,尸鬼最初没有这么多种类,很有可能是根据动物特征进行了改造,他们能用人类的形态生活,学习能力强,兽化后有再生能力,指甲变黑,不同的尸鬼能长出不同的兽眼、触手、鳞片、羽赫等,击碎心脏不可再生。他们的奔跑速度是人类的十倍。

尸鬼按打击难度细分,能力范围1到7级,百分之七十的是1~2级。

陈一鸣心想,还好彪悍的占极少数。

再往前走,赫然是一尊玻璃水箱。里面静静躺着一个女尸,玻璃上刻着:4级赤焰类。

不知道是泡了什么液体,里面的女尸只从胸到大腿裹了一层白布,惨白的胳膊大腿有很多细细密密的手术疤痕,陈一鸣寻到头部上方一看,瞬间,如雷轰顶,浑身僵硬,一张熟练的脸在脑海中闪现。

这个女尸……像极了栗子妈。


陈一鸣当头一棒,整个人怔在玻璃棺前。

陈年旧事翻涌出来,如梦似幻,仿佛听到栗子妈温柔的呼唤。

“一鸣……”

以及她温柔的笑脸。

那个小小的身影在她身边,弯起皓月般的双眸。

是震惊,后怕,也有难以言喻的心痛。

栗子妈……是尸鬼?

那栗子她……

女尸的胸脯有一块儿凹陷,那是开膛搅碎了心脏,使她无法再生。

他呼吸困难,神经紧绷,不可置信的瞪着玻璃棺中的女尸,忽然脑海中一闪,陈一鸣开始急切的张望四周。

馆内只有一具女尸玻璃棺,再没别的标本,他迅速的扫视墙上的尸鬼事件记录,没走几步就开始跑起来。

一面看,一面问。

栗子,会有栗子吗?

斐月注意到了他,深沉的皱起眉,又看向玻璃棺,攥了攥拳。旁边的贵妇叫克拉,克拉别开眼睛,轻叹一声。

“那两个罐头认得你,这事儿我们就不插手了。”

克拉又看向人群中几个黑色的身影,他们本来竖起衣帽,又从兜里拿出黑色的皮具,往脸上一罩。

克拉沉声:“快走。”

一道刺眼的白光电光火石般充斥整个大厅,淹没所有人群,白茫茫间不见五指,连眼睛都睁不开,几道黑影自白光中疾速掠过,便有惊呼声不绝于耳。

陈一鸣停下,遮住刺痛的双眼,不断有人撞在他身上,慌乱中他呼喊着王钜,而人声嘈杂,恐怕王钜是听不到的。

接着很快,就是玻璃碎裂的声响,人群中又响起了声嘶力竭的惨叫声。

馆内警报声响起,广播中急切的声音重复告诉人们原地不动,防止踩踏。

这又是……怎么回事!

由于睁不开眼,即使顶着疼痛勉强睁开了,除了一片白,什么也看不见。

“是尸鬼来了!尸鬼来了!”

尸鬼?如雷贯耳,人群炸了锅,碰撞更是频繁,陈一鸣背靠着墙,这才没有跌倒。他也是心中一寒,真的是碰上了?

白光很快散去,他的视线也恢复了清明。

这一刻的记录馆,简直是,人间炼狱。

猩红的血迹淌了一地,浓烈的充斥在鼻尖让人欲呕,数不计的人被踩踏的血肉模糊,也有人挣扎着从地上爬了,也是被踩的灰头土面的,陈一鸣更觉得恐惧,用力大喊着王钜。

很多人开始害怕的哭泣,也有抱着亲人或朋友的尸体尖叫痛哭,他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穿过长厅,又回到玻璃棺处。

这一看,当真诡异!只见玻璃碎了一地,液体溅了一地,棺里空空如也。

莫不是……栗子妈诈尸了!

“陈一鸣!”

王钜不知从哪儿蹿出来,一把拽过他的胳膊,他还在愣神,差点被拽的仰后跌倒。

“你瞎跑什么!刚刚吓死我了,这里面的尸鬼,诈尸了!”

真应了那句,大白天活见鬼了!

王钜还想说什么,旁边的斐月冷哼一声:“你什么都没看见,怎么知道诈尸了?心脏碎了,怎么都活不了。”

陈一鸣这才发现王钜和斐月克拉在一起。原来王钜见斐月漂亮,有意跟在她身后看展,白光乍现,随之就是玻璃炸裂的声响,引得人群暴乱,他也被撞的险些跌倒,好在斐月拉了他一把,并把他拽到墙角,这才没有受伤。

他也是白光消散后,才发现斐月在身边。

陈一鸣回了些神:“那里面的尸体怎么会不见了?”

斐月耸耸肩:“你问我,我问谁?”

克拉眼见工作人员纷纷出来维护现场,轻声对斐月说:“走吧。”

四人走到大门,却发现,门锁了!

来了很多警员,所有出口都被封锁,门口都站着保安,有群众叫嚷着要离开,且伤亡惨重,需要即刻就医。

谁也不想待在这个鬼地方。

保安们却拿了扩音器:“有疑似尸鬼出没,所有人必须接受检查!请大家不要慌张,GCU很快就来支援,大家配合一下!”

显然,工作人员第一反应也认为玻璃棺中的尸鬼诈尸伤人,或者说有尸鬼隐藏在人群中制造了这场混乱,是冲着4级赤焰类来的,警察围着玻璃棺仔细勘察,也有拿着X光透视棍在人群中逐个扫描,斐月和克拉退到人潮后,显得有些不安。

也有人叫嚷着要离开,恐惧弥漫在整个展览厅内。

大概十分钟,有身穿GCU制服的部队抵达馆外,保安迅速打开门,队伍有序的从外入内,GCU领头的雷队身形魁梧,只见他站在一位工作人员前,衬的对方有几分羸弱。

英雄一到,人们立刻觉得安心了很多,纷纷投向求助的目光。

王钜眼睛都亮了,捅捅陈一鸣的胳膊:“GCU来了!”

陈一鸣没有多的思考,他还没从一系列离奇的事件中缓过来。

工作人员立刻站的笔直,把事情大致向雷队汇报了一遍,雷队始终阴沉着脸,正色问道:“谁封锁的现场?”

一个西装男凑上前去:“长官,我是馆长。”

“为什么闭馆?”

“长官,这很有可能是尸鬼出没啊!也许就在人群里,不能让尸鬼出逃。”他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就立刻被雷队一记响亮的耳光招呼上去,人都打懵了。

“要是尸鬼还在馆内,你是要关着他大开杀戒?你置人民群众的安危在何地?立刻打开通道,扫描出馆,该救治的立刻救治,疏散人群!”

群众拍手叫好。

得到了命令,众人立刻动手起来,疏散人群到大门排队扫描,扫一个出一个,陈一鸣等人也被指挥到了队伍中,克拉远远望了一眼尽头,低声对斐月耳语,斐月听完,沉沉的点头。

门口突然一阵爆炸声响,群众立刻抱头蹲下,很多人吓得一阵尖叫,雷队吹响口哨,指着外面的硝烟大声喝到:“嫌疑人出没,掩护人群后退!”

克拉一把抓住斐月肩膀:“就现在。”

斐月会意,扯着嗓子尖叫道:“尸鬼要把我们炸死,大家快逃!”

众人一阵惊呼,纷纷向大门逃窜,斐月和克拉动作迅速的奔向大门挤了出去,王钜也拉着陈一鸣跑,现场一片混乱。

长街尽头停了一辆车,斐月和克拉出门后一阵风驰电掣的奔跑,蹿进了车内,驾驶座的少年踩下油门风一般的远离。

“怎么说?”

克拉垂眸:“死了,没有再生的可能。”

少年握紧了方向盘,深深地往肺里吸气,平稳心脏的抽痛感。他眼里瞬间有绝望快要漫出,闪着戾气。

“阿曜,对策会的人……”

少年叹气:“我知道。”

斐月摇头:“你别冲动,现在还不到时候,我们回去商量。”

“她被抓,不是时候,她关了十年,十年都不是时候,现在她死了啊……”

说着,少年像是终于忍耐不住,呼吸沉重而颤抖,两滴泪水夺眶而出,只是一瞬又把被他的衣袖拭去。

GCU总部

李松及来回在会议室踱步,众人皆是一言不发。

“关山呢?”

穆平君从座位上坐起来:“局长,关特在山西出任务。”

李松及停住脚步:“还没有出完?”

穆平点头。

“他看不到新闻吗?成都出了这么大事!难道真的有暴乱份子?记录馆故障?那是什么?散白光!那是尸目类的伎俩!他关山不是说抓了瑶青就清理完成了吗?不是里程碑了吗?到现在,我没有收到他任何一句说法。”

穆平君想解释点什么,也不知如何说起,一边的徐姝宜冷笑一声:“也不知道关山先生葫芦里卖什么药,穆平君也头疼吧?现在首要问题是处理事情,其他的让关山先生自己解释吧。”

李松及重重哼了一声,又压制住怒火,撑着桌子严肃道:“查!一查到底!”


“本台消息,就尸鬼记录馆爆炸事件,GCU官方目前没有给出说明,尚不明确是否为尸鬼所为。有网友声讨,自10月28号CGU宣布尸鬼清理计划完成,已清除国内残余尸鬼,而本次事件后,希望有关部门能给出合理解释。”

陈一鸣划走视频,陷入思考。

距离记录馆事件三天后,有警察来学校找他和王钜做调查了解,当时太混乱,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比起人为,人们都愿意归结到尸鬼,也只有尸鬼尽干一些危害人类社会的事。或许有些邪门儿了,当真是栗子妈诈尸,逃了出去?

王钜忽然拍桌而起,对着宿舍另外三人喊道:“GCU不会疏忽吧!按理说心脏破坏了是不能再生的,那个尸鬼标注了4级,狠角色啊!说不定,厉害点的自愈功能也强!”

黎安推了推眼镜:“我上网查过,也问过肖冉冉,你们务必保密,不能往外说。那个失踪女尸,掌握尸鬼内部的重要机密,一直隐姓埋名藏匿在社会,GCU为了调查她知道的秘密,才留了几年,这女鬼不松口,在监狱自尽的。尸鬼虽然再生能力强,但是催动全身自毁,是无力回天的。后来研究尸体,取了她身上几处内脏器官,这还能诈尸,实在说不过去。”

三人听的专注,王钜接道:“那……她有亲人在,不愿她被人挨着参观,带走她的尸体?”

陈一鸣心头一震,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他怎么没想到!

栗子,很有可能是长大的栗子!她很有可能还活着!

“黎安!肖冉冉有没有说,女鬼被抓的时候,有没有同时抓了别的人?”

“这个没有听说。”

陈一鸣忽然觉得,拨开重重迷雾后,也许那个人就是栗子。

强烈的求知欲,驱使人类去探索。陈一鸣当下就出门,在过道上拨通了肖冉冉的电话。

“肖同学,我能不能见一下你的父亲?”

11月4日

陈一鸣和肖冉冉并肩走在小巷里,穿过好几个街道。

“你挺厉害的,真能叫我爸来。”

陈一鸣愣了愣,肖冉冉又自顾自地说着:“连我都很少见到他。唉,他能专程来找你,肯定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我也不会多问你。但是你一定,一定要记着,不能告诉任何人,王钜他们也不行。”

保密这事儿,她一路上强调几遍了。

陈一鸣还是认真的点点头:“我知道非比寻常,不会乱说。”

“嗯。对了,子凡怎么还不来学校,听说休学了?”

“这个应该不会,她身体好点回来。”

说到女朋友,陈一鸣有些发闷。但他最近确实没多少心思去想陆子凡。想着很快就能理清楚一些当年的事,有些兴奋,又想着要面对的是GCU特级战士,又很紧张。

“就是这儿了。”肖冉冉顿了顿脚步,在茶馆外停下脚步,又领着他进去,按了电梯3楼。

“我爸人还是很亲切的,你不要紧张。”

肖冉冉不看他,似乎是发着呆说的话。

“叮——”

3楼已到,肖冉冉带着他直走,在包间门外停下,又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一个身材精瘦高大的大叔,眉目间气宇轩昂,整个人非常气魄。

陈一鸣心中激动,这果然是GCU战士的气质!

肖冉冉笑起来:“爸爸。”

肖爸温柔地摸过她的头:“冉冉,这位就是陈一鸣了?”

陈一鸣赶紧点头:“肖叔叔好。”

这就算会面了。肖冉冉叫他进去,自己说在隔壁包间喝茶等他,肖爸又说给她带了很多糕点,都是肖冉冉爱吃的,她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就去隔壁了。

肖爸关了门,请他坐在自己对面,递上一杯茶。

“我是GCU特战队肖传雄,很高兴你能联系我。其实很早前我们联系过几次你的父母,他们一无所知,没想到你会主动联系。”

陈一鸣坐的很正,一脸庄重的样子。他心里是有敬畏的,也认为自己有责任。关于父母当年只字不提的,他也不知,但绝对能肯定的一点,栗子妈被捕前,一家人并不知道栗子家的底细。

“我爸妈就是普通人,提到尸鬼也是很害怕,当年肯定不知情的。”

“这个确实,我们在梅知燕口中也得到了证实。”

“梅知燕?”

“你在记录馆看到的女尸鬼遗体,也就是你童年的邻居,她叫梅知燕。”

“这样啊……她……全家都是尸鬼吗?”

肖传雄和他对视几秒,淡然道:“目前不确定她有没有家属。”

陈一鸣睁大眼睛:“当年抓捕,只有她一人?”

“是的。”

陈一鸣不说话了,脑中闪过各种疑问。

也就是说,GCU的人没见到栗子,甚至也没掌握到栗子的线索?怎么会不知道她有个女儿?栗子那么小,又如何躲过抓捕的?她要是还活着,记录馆的事,又是不是她……

肖传雄一直直视着陈一鸣的眼睛,捕获他的反应情绪,也看出他另在思考别的问题。

“该我向陈同学讨教了。”

肖传雄亲切一笑,温和道:“你母亲说,梅知燕经常到你家串门,她没有工作,但是花钱很阔绰,所以你母亲一直认为她有在外经商的丈夫。”

“是,但是梅阿姨没有在我们面前提过。”

“你刚刚有提到她的家人。”

陈一鸣紧绷着身体,非常懊悔自己刚才过于急切了。

“我也是以为她结婚了……你们有去她家里搜过吗?有没有看到婚纱照之内的……”

肖传雄一笑,抿了口茶水。

“她是赤焰类目,当天家里被她烧空了。”

陈一鸣恍然大悟,怪不得GCU方不确定栗子妈的具体情况。

“陈同学,发现几年的邻居是尸鬼,你会不会后怕?”

“挺害怕的。危险一直潜伏在身边,随时有可能被害,我终于理解爸妈为什么不对我说清楚,也是怕我陷入恐惧吧。”

说害怕,也有,又没那么害怕。

“是吗?我看你是个勇敢的男人,遇到这种事还非常镇定。”

“毕竟已经过去了。”

“以前梅知燕对你们家人很好吧?”

陈一鸣对着他的眼睛隐隐不安,但也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尽可能的看上去茫然。

“是,她一个人很寂寞,经常来我家同妈妈做饭,还教我们种花,我记忆里的梅阿姨很亲切,真想不到她居然……唉……”

“你不知道她本名。”肖传雄身体往前微倾,两人距离稍靠近了些,“你以前怎么称呼她的?”

“就……阿姨。”

他见肖传雄还是盯着他,似乎不信,又补充道:“过去太久了,应该是叫阿姨的,也不敢问大人的名字。”

“确实,是有礼貌的孩子。那你母亲怎么称呼她的?”

“我记得好像是燕子。”

“那怪了,你妈妈说只知道她英文名。”

“肖叔叔,过去那么久,记忆有偏差很正常。我是想告诉您,我认识那具尸体,看来母亲已经把我知道的差不多都告诉你们了,希望对你们的调查有帮助。”

肖传雄眼神松下来,又笑着对他说:“我怎么感觉是你小子在调查些什么。”

陈一鸣被他一语道破,立刻摇头:“我哪里能向您调查……”

“但也很感谢你,从你的神情里我能确定,梅知燕很有可能,是有一个孩子的。”

如雷轰顶。


陈一鸣不知道此时自己的表情有多难看,只见肖传雄的笑意越来越浓。

新一轮的对弈又要开始了。

“孩子?”

肖传雄收起了笑容,又观察起他的表情,只觉得这小子,胆子挺大。

“疑问表肯定?”

陈一鸣弱下来,有些心虚,转念一想,GCU要是抓到了栗子,还跟他一个学生费啥口舌,这么想,他又坚定了几分:“您有话直说,我有知情的,一定告诉您。”

肖传雄见他如此,又温和下来:“知道你是为人民着想的好孩子,你说一说,梅知燕为何放火?她一定要掩盖些什么,而她要掩盖的,对我们可能非常危险。”

陈一鸣想起栗子天真无害的模样,有些不认同。

“确实奇怪,我从没去她家做客。”

“小区的人都说,见过她和两个孩子出入,一男孩,和一女孩。”

那可不就是他和栗子。

“梅阿姨好像很喜欢小孩,愿意和我亲近,你说的那个男孩可能是我?如果是这样,女孩我也是认识的,隔壁幼儿园的,只是不知道父母是哪家,有时会跟梅阿姨走动。”

“你确定不是她的孩子?”

“她是这样跟我说的。”

肖传雄叹了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

“看来你不是诚心谈话的。”

陈一鸣顿时紧张的快要冒汗,脑子里正思索着如何应对,又听见肖传雄接着说:“梅知燕看起来是个温柔美丽的女人,当怪物不丑陋,而是美丽动人的,就不容易发现她的本质。为什么你见到的梅知燕是友善不具备攻击性的?早在之前,火烧无辜平民百姓,足足杀了三十多人;那时gcu刚组建还有一些士兵经验不足,被她残害了就有十多名,你说她是人还是鬼?”

“人类和尸鬼,就像自然界里的猛虎和麋鹿,我们若不反抗,只会被他们吞噬。你的认知里,也许是那个温柔可亲的梅阿姨,而我们看的真真切切,她杀人就像眨个眼那么简单。尸鬼的存在,是要取代人类,被毁灭的,包括你我。你应该明白,生而为人,你要站在人类这边。”

陈一鸣听着,心中怅然。有一丝罪恶感升起,说到底人性就是复杂的,一旦有了私心,就没有绝对的公正可言了。

他真的忘了,也许栗子她们是危险的。

“因为我们反抗了,他们才会顾忌,要是任由宰割,你觉得,还会是和睦的邻里关系?基本上能说,她不会笑着隐藏,她会杀了你们,杀了更多人。”

心中又是一怔。

“你如果想清楚了,可以再联系我。”

陈一鸣下午回到宿舍,一头闷进被窝里。

心中非常烦闷。

肖传雄最后说的,不是没有道理。那栗子怎么办,真的要帮GCU把栗子也找出来吗?

想到躺在玻璃棺里的梅知燕,失了心,浑身布满手术疤痕,他实在没有勇气。

“王钜!”

他又坐起来,双眼无神,声音却大的吓了王钜一跳,丢到鼠标,王钜有几分火大。

“抽什么疯!”

“如果你朋友是尸鬼,你会不会出卖他?”

王钜先是一愣,又抽搐了下嘴唇:“你大爷的,想唬我?”

陈一鸣又觉得失言,默默躺了回去。王钜不依不饶,踩着梯子扶在他床边,咬牙切齿道:“真那样,我就把你挂在玻璃柜里,好啊,咱学校名人牌里说不定有你。”说完,他又觉得好笑,绽开一个笑脸。

“去你的,我没说是我。”

王钜忽然又严肃起来:“其实你这个问题,值得深思。”他两三下离开床梯,坐到自己桌前,认真想了一会儿。

“我的朋友是尸鬼,真有些棘手……但你看着也是个好人,不会搞破坏,我得感化你一心向善,保护世界?噢对!超级英雄的剧情!”

陈一鸣再次坐起来,无奈的笑了笑:“听起来……很不错。”

砰——门打开又重重一关,吓的两人一个哆嗦。

王钜恼道:“刘争!门都要被你摔坏!”

刘争笑嘻嘻的和黎安一起坐下,黎安说:“陈一鸣,你女朋友回来了。”

“啊?”

“我在楼下食堂看见她了。”

王钜又是皱眉:“她回来没告诉你?”

陈一鸣摆摆手,他显然不知道。

黎安又补了一句:“挺奇怪的,我看她和肖冉冉一起走,她们怎么认识?”

陈一鸣短时间内确实受到了,多重惊吓。

“她俩?”

“对啊,还有一个叔叔。”

“妈的——”陈一鸣翻身下床,飞快翻到陆子凡的电话。

他下楼见到陆子凡的时候,只有她一人。只见陈一鸣急切的来,陆子凡伸手想给他久违的拥抱,见男友仍沉着个脸,又把手缩了回去。

“我回来你不高兴?”

开门见山,他直接开问 :“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你怎么跟肖冉冉和她爸一块儿?”

陆子凡见他打断,也不生气:“你也是个人物,和GCU的上等军官会面呢?”

“你都知道了?”

“啊,肖叔叔让我劝劝你,不要太固执哦。”

“你们怎么会见面?”

“碰到了。”

“这么巧?”

陆子凡叹了口气,脸上的愉悦瞬间消失,阴沉地盯着他,冷笑道:“普通人罢了,掺和进来,对你有什么好处?”

“你好像知道很多。”

“陈一鸣,我现在有事,周末再见,就我们的感情问题,好好谈一谈。”


山西晋城过了午夜十二点,多数店家就打烊了,有些夜宵铺子等着食客散场,这座城市差不多该入梦乡。

李勉江带着几人在八楼顶布置记录仪,这套装备是GCU出任务实战时用的,又有“天眼”一称,有追踪,远摄,扫描,数据结构等功能,是GCU至关重要的军事辅助装备。

李勉江打开密码箱,按下启动键,里面的十多个银色圆球就浮在了半空,这确实是按眼球仿制,大小跟人的瞳孔一般。

显示器上出现了十多个方块画面,都是银球摄下的。李勉江伸了伸懒腰,旁边操作显示屏的女观察员把耳机递给他,他随手接过套在头上,走到天台边,双手撑着墙面往下看。

“今天把飞眼高度调上些,妈的,再弄坏几个,上面的又得叽叽喳喳的。”

男人听了点点头,飞快按着键盘,十多个银球“刷刷”地划过夜幕,朝城市大地俯身而去了。

女观察员面前的显示屏上,画面仍是十分清晰,天眼移动过不同的建筑,把这一角的方方面面传达在眼前。

“组长,已定位到关特和55、56号。”

“55和56往哪个方向,把线路勾出来。”

“是,前面是56回家路要经过的三岔路。关特的人已就位。”

“啊……放大录吧,记得开帧点儿。”

李勉江边说边朝显示屏走过来,抱着手往前倾着身体,盯着画面又喃喃着:“这关山带的小将们确实不错,今晚把这俩抓了,山西这一趟就有6个了,这些资料又得拿来观摩吹嘘一阵子的,呵,三级的大鱼,确实得捧起来。”

温城无期酒馆。

陆子凡带着陈一鸣来这儿,实在有些奇怪。

她倒是扔下一句走了,电话不接,短信也不回。明明能说清楚的事,非要大老远跑这儿来谈。

这儿比起酒馆热烈的气氛,倒是安静很多,音乐也非常优雅舒缓,只有一位女歌手在缓缓地唱些小调,陈一鸣不爱喝酒,只叫了一杯青柠汁。

两个人的感情有问题,为什么挑这种地方来谈。

他实在没有心思玩儿,陆子凡说去一趟卫生间,让他等了很久,直到看见斐月几个人进来在角落坐下,又精神了些。

最近总能碰见斐月。

陆子凡回来以后,坐下挡住了他的视线,她猛灌了一口酒,笑着对他说:“一鸣,你没多喜欢我吧?”

陈一鸣只觉得苦恼:“我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了。为什么要做尸鬼的专题?为什么带生的猪心?又为什么和肖叔叔见面?”

“是你直觉准,还是我太奇怪了?哈哈,可不是我要见他,我一看到他,就……”

陆子凡又灌了一口:“算了,我也觉得奇怪,我走到校门口,辅导员在那儿等着呢,说有人要见我,就是你说的肖叔叔喽,他过来只交代几句,说你知道有关尸鬼消息不肯说,让我多劝劝你。”

陈一鸣摇头:“你就说你什么都不清楚。”

陆子凡轻笑:“你招惹他干嘛?GCU的人,太难缠,我真没想到你……唉,现在看来,我们是有缘无分了。”

陈一鸣没有觉得意外,但还是感到难受。

其实他明白,这份感情,在她不闻不问的这段时间,早就名存实亡了。

“他们以后再找你,你就说我们没有联系了。”

陆子凡点头,眼里泛起泪花,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你还没回答我,你究竟爱我吗?”

陈一鸣沉默着点头,她忽然连着笑好几声:“我喜欢吃生肉,还是带着血,咬一口能清楚感觉到筋膜断裂,这样就会激发我的野性。”

“但我不吃人,人肉有股酸味儿,太差劲了。”

“我讨厌尸鬼,为什么呢?我们从没死过,我是鲜活的,我有心跳。为什么你们会叫我们尸鬼?”

再对视,她笑的凛冽起来。

“陈一鸣。”

他早已经愣住了,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不明白陆子凡到底什么意思。

“陈一鸣,你会不会告诉肖传雄,栗子的事?”

来不及让他思考,四周瞬间安静下来,连音乐声也戛然而止。

只听得大门砰一声沉重的关上。

周围的人阴森森的看向他,他在重重视线里,看到了无数细小的瞳孔,在黑暗中闪着妖冶的锋芒,就如同暗夜中的野兽!

陈一鸣只觉得浑身的毛孔都张开了,当下只有一个想法,带着陆子凡快逃!他伸手拉住陆子凡的胳膊用力往身后拽,却是将人拉了个纹丝不动。

陆子凡又是一阵悲叹:“我多希望你是个平凡的人——”

一只腥红的触手突然重重地甩到他跟前,瞬间碎裂声将木桌一分为二,那大触红的仿佛快滴血,还裹着透明的粘液。

陈一鸣吓的往后一倒,从凳子上摔落,硕大的触手就横在他面前!

他瞪着眼睛想逃,那大触又一挥,直接把他从地面卷起来!湿漉漉的粘液浸透衣衫,他大叫一声,只觉得自己一瞬间腾空,又飞快的转动,很快拉到一个男人面前。

男人坐在隔壁桌,瞳孔竖起一条黑线,整个眼眶几乎都是眼白,他咧着嘴露出满嘴的齿状獠牙,身高足足有两米,背后有7条触手挥舞,还有一条正缠着陈一鸣的腰!

他被勒的快要窒息,前所未有的恐惧占满了脑海!

尸鬼……这是尸鬼!

陆子凡缓步走过来,只看了那张牙舞爪的触手一眼,还能听见粘液滴落地板的声音。

她鄙夷道:“恶心透了。”

触手男不理他,张着血盆大口对陈一鸣说:“GCU?”

不等陈一鸣说话,陆子凡又冷冷开口:“祝八安,你可真能抢活儿!”

祝八安身边有一个丰满的女人,穿着青色旗袍,伸出纤纤玉指掩嘴笑道:“哟,心疼了?这可是你送上来给八爷的。”

陈一鸣怔怔地望向陆子凡,她一眼都不曾看自己,他明白过来,又绝望的闭上眼睛。

祝八安哼一声,用力将触手一挥,陈一鸣便直冲冲地飞了出去,重重砸向舞台,将支架和话筒撞飞,那话筒发出尖锐的声音划过耳膜,陈一鸣头晕目眩,一口鲜血从喉咙涌出。

感觉五脏六腑快振碎了。

他有些迷离地撑起眼,只见一群人向他包围了过来,白森森的兽眼压迫着他,犹如百鬼。

陆子凡,她原来是……尸鬼……


陈一鸣蜷缩在地上,周围尸鬼们围着他,闪烁着危险的眼眸。他知道这种情况,逃是逃不掉了,当下也不知道该采取什么逃生措施。

尸鬼群中又有一个男人插兜,懒散地靠站到前排,他的眼睛不是微瞳,和常人一样黑白分明,耳、项、腕都佩戴了首饰。他推了推祝八安,自言自语的说:“最毒女人心啊!”又定晴俯视地上的陈一鸣,脸颊有若隐若现的光斑闪过:“小变态,别搞折磨派对,给他个痛快?”

祝八安急切道:“不行,他知道栗子的下落。我要问,问不出来,我就把这个罐头卸成八段,绞成肉泥!”

男人不以为然的哼一声:“你还想找她?”

祝八安点头,作势要把陈一鸣再卷起来,只见那个男人闪电般一动,手臂一伸就生生地挡住了触手,懒洋洋地说:“别玩儿了。”

陆子凡在一边悠悠地说:“他不知道,梅知燕出事那天,他和栗子就断联系了。”

男人点头,另一只手抬起,手心竟然旋开一个孔,闪着璀璨的银质光芒,绚丽夺目,仿佛是……钻石!

一根通体晶莹的菱形尖刺从他手心飞出,直冲陈一鸣而来,速度快到来不及闪躲,瞬间飞到胸前,冷风嗖地扇过他的脸颊,他以为将穿心而死,却见那跟刺距离胸前十厘米处停了下来!

诡异地悬浮在空中,锋利的尖头指着他的心脏。

只过了两秒,那根尖刺突然后退,收进了男人手心。

斐月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陈一鸣身边,那股冷气出自她手,及时刹住了尖刺。斐月起身。长腿一迈,立在他跟前,直面尸鬼群。

男人哀嚎一声:“小乖乖,你又要干什么?”

陈一鸣看不到斐月的表情,只被她罩在身后,听见她悦耳的声音:“这么多年栗子没要他的命,你们起什么哄?”

陆子凡立刻大声道:“他被GCU盯上了!”

“你刚才说了,他和栗子早就断了联系。就凭这小子,GCU能怎么样?”

“防患于未然!”

斐月嗤笑:“怎么有你这样狠心的女朋友。”说着又转头一把拽起陈一鸣,眼神中有些怜悯。

“这人我带走了。”

祝八安触手一挥,又击碎了一条木桌,大喊不行。

一瞬间,众尸鬼剑拔弩张,气氛又变得危险!

钻石男还是那样神色自若:“小乖乖,可别在爷跟前截胡,你要合群啊!”

又有几个人护在斐月跟前,其中一个女人陈一鸣见过,是记录馆和斐月一道的贵妇。

克拉面无表情道:“是渠大要拿人,谁有意见?”

众尸鬼面面相觑,好像渠大这两个字很有震慑力,最后还是陆子凡跳出来,咄咄逼人道:“渠大拿人?只有我知道他和GCU见面,也只有我知道他们谈了栗子的事,渠大还能未卜先知,让你们来捞人?”

克拉仍波澜不惊,几乎是不带任何情绪:“你要和渠大亲自对峙?”

陆子凡语塞,钻石男突然笑出声,不紧不慢道:“要拿就拿吧,这人你们可得看紧了。”

祝八安砰砰砰接连摔碎几条桌子,愤愤对砖石男吼道:“姜宥!”

钻石男嫌他太吵,瞥了他一眼,祝八安又无奈的放下挥舞的触手。

阿曜满意的说:“姜公子是明事理的人。”

砖石男又笑开了花:“这罐头是见了我们底细的,渠大可看好了,外面再见的话,我杀他可不会眨眼喽。”

阿曜不置可否,一点头拉过陈一鸣:“我们还是知道轻重的。”

山西晋城

“55和56距离埋伏圈有500米。”

天台上,李勉江把两个人影交谈的画面点击放大,又持续敲击键盘放大两人,屏幕中两个男人靠在桥栏上,声音捕捉拉到顶端,从耳机里听到两名男子的对话。

“这饭吃的,走大半截了还没消化。”

另一个男人笑着说:“哪有这么快,你这是很久没出来了吧?山西同类本来就少,没有别的地方盯的紧,适当还是放松自己。”

55号摇摇头:“我自己无所谓,不能让贝儿担心。”

“真好,不像我孤身一人。”

李勉江听着耳机里的对话,轻笑一声,切了关山的麦,说:“关特,这两人原地唠起嗑来了。啊,55号提到一个叫贝儿的。”

关山正坐在车里抽烟,缓缓吐着烟雾:“他有个女朋友,中学老师,叫凌贝。这没关系,是人类。”

李勉江眼睛瞪起来:“疯了吧!这人还为人师表呢,她知情不?”

关山说:“抓了这两个再调查她。”

“这要好好的思想心理教育!诶诶诶,55号56号走了,通知他们。”

说着李勉江换了沟通频道:“全体注意,目标靠近,400米。”

另一边,桥头对面的拐角处停了辆皮卡车。司机把枪眼装到手背,又戴上了手套,转头盯着副驾驶紧张得浑身崩住的高阳明看看,摸了摸他身上的皮夹,似有鼓励的说:“关特在,两个三级也出不了乱子。”

高阳明摸了摸坐凳上的晶体棍,用力点头:“我知道。”

“加油干,这军功一拿,回去你也能带班。”

车缓缓开向大桥,暗夜中车灯像两只眼睛,一瞬不移地盯着桥中的两道人影。高阳明渐渐看清了他们的面容,从谈笑间的轻松,慢慢有些警惕,高明阳知道这种观察中会诞生数种可能,不变的是,他会和3级正面交锋,击败敌人。

车灯很亮,明晃晃间55号看不清车上的人,他本来视力不好。56却往他身前站了一步,并叫55号跟着他继续走。

车是普通的车,夜是晋城凌晨两点。

高阳明把手搭在车窗上,手背朝56号一翻,露出一块漆黑的机甲片,他没有犹豫,迅速扣下手心的按钮,一路激光带硝烟的百团喷出,56号早有戒备,深蓝的线条密密麻麻地蹿了满身,那是他血管的颜色,蓝色的液体透着荧光,鬼魅似的避开了攻击。

高阳明和司机已经跳下了车,继续按动手背的机甲,在他们身后埋伏的的特战队从桥底扔上勾绳,勾到桥栏的一瞬间便收缩,带着士兵跳跃到桥面上来,落地便是一阵激光火花雨,由于是夜间作战,且是关山带队,不用重武器制造社会混乱,激光武器是对关山信任的证明。

56和55并没有回击,往后跃动几步避开激光,两人又转身跳上高架,一左一右分开逃走,可他们已经被包围了,后方又有一阵勾索抓栏杆的声音,黑压压的身影跳到桥面,有的继续往高架扔勾,这样一来,二人被GCU来了个前后夹击。

56宛如黑夜中的萤火虫,他的血管仿佛海川,疾跑中引起飓风,再扒起桥架上的铁杆,高举起一挥,瞬间天雷引起,地面直径炸开了一道闪电,奔向人群。

“快走!”

56大喊一声,55咬紧牙,从闪电侧面奔跑。而高阳明已经冲到前方,蓝火闪电映的他浑身发亮,高阳明提起晶体棍在空中一指,闪电就全朝他而去,跟着他接下来的侧移离开了人群。

高阳明的晶体棍吸纳了闪电,整个混子盛满了蓝荧液体,有呜呜的声响,他的手臂已经麻掉了,挥手向前,闪电又喷出一道线,直击向56号。

这是56做梦也没想到的,对手的武器,竟是专门吸收反弹蓝电的,他被自己力量回击灼伤,重重掉下了钢架。

55回头看见这一幕,停下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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