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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农家女:回到1980

仙宁儿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年近六十的军嫂陈翠翠,一辈子操劳,在一个阴沉的午后,她一觉醒来,发现回到了自己的十五岁。这一世,她究竟是要循着上辈子的足迹继续前行,还是要推翻往日的束缚重新开启新的生活?让我们共同来见证……

主角:陈翠翠,范承启   更新:2022-12-11 10:4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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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陈翠翠,范承启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农家女:回到1980》,由网络作家“仙宁儿”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年近六十的军嫂陈翠翠,一辈子操劳,在一个阴沉的午后,她一觉醒来,发现回到了自己的十五岁。这一世,她究竟是要循着上辈子的足迹继续前行,还是要推翻往日的束缚重新开启新的生活?让我们共同来见证……

《重生农家女:回到1980》精彩片段

“呜呜呜……翠翠,翠翠啊,我的翠翠!她爹,翠翠醒了!翠翠醒了!”

陈翠翠在一片惊喜的呼叫中醒过来,她睁开眼睛,看到一个中年妇人坐在自己身边,这不是自己的娘吗?可是,娘已经过世十多年了,而且,眼前的这个娘还这么年轻,难道,是因为睡前想到娘,所以娘给自己托梦了吗?

妇人见陈翠翠在床上呆愣愣的睁着眼睛,一动也不动,由喜转忧,她边伸出手,摸摸陈翠翠的额头,边朝门外大声喊:“她爹,你快来啊,你快来!”

这时候,一个瘦瘦的汉子急匆匆的推门进来,边走边开口问:“她娘,翠宝醒啦?”妇人见汉子进来,仿佛找到主心骨一样,绷不住落泪道:“她爹,翠翠不说话啊,闺女是不是撞坏了脑袋?要不要请沈大夫来看看啊?”

汉子听了妇人的话,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床前,一眼望去,就看到自家女儿这幅呆愣愣的样子。一时之间,汉子也没了主意。

而此时的陈翠翠,虽然表面看上去是一动不动,但其实内心里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望着眼前年轻的爹娘,她想起自己十五岁那年蹲在门口池塘的石板台上洗花生,隔壁华婶家的虎子淘气,把自己挤到了池塘里,而自己的头,磕在石板上,撞破了一个大口子。后来因为护理不当,伤口发炎,还在额头上留下一道疤,从此只能用刘海遮住。

陈翠翠想起之前在女儿房间看过的网络小说,她想,自己应该是重生了。

躺在床上的陈翠翠,望着眼前活生生的爹娘,强忍住眼泪。重生前,爹和娘都已经过世十多年了,自己已经十多年都没有听到爹娘的声音了。感受着娘摩挲自己手背的暖意,陈翠翠觉得,重生真好啊!

“娘~爹~”陈翠翠转动眼珠子,看向自己的爹娘。

听到女儿的声音,妇人和汉子赶紧凑到跟前来:“翠翠啊,你的头还疼吗?身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

“爹、娘,你们别担心,我只是有些头晕,再躺躺就好了,不要紧的。”

“好好好,翠翠啊,你哪里不舒服就跟娘说,不要强忍着啊。不舒服我们就找沈大夫再来看看。”妇人边说着边摸翠翠的额头。

“娘,翠翠醒了吗?”“娘,我姐醒了吗?”呼啦啦,进来了一大群人,有自己的哥哥嫂嫂弟弟妹妹,嫂子的手上还端着一口大海碗。在自家人身后,今天的“罪魁祸首”虎子怯生生的站在门边。

“臭小子,你躲在门口干什么?还不赶紧进去给你翠翠姐赔不是!”一个高高壮壮的妇人拎着虎子的耳朵从门外走进来,手里还挎着一个盖着蓝花布的竹篮。“他金凤婶儿,今天是虎子多事,让翠翠吃亏了。”边说着边掀开竹篮上的花布把竹篮往翠翠的床上放,“这是二十个鸡蛋还有一小袋子红糖,给翠翠补补身子。”

虎子小步挪到翠翠床前,低着头,嗫嚅着嘴唇,带着哭腔说到:“翠翠姐……对不起……我没想到把你推到塘里去的……对不起……”虎子娘看到翠翠没有一丝血色的脸,怒火一冒,拉过虎子扬起手就要打。

翠翠娘赶紧站起身,把虎子护进自己的怀里,对着虎子娘说道:“她华婶,虎子又不是故意的,你打孩子干嘛呢!”

虎子虽然淘气,但是很勤快,平时就是翠翠几兄妹的小尾巴,总是跟着他们忙个不停。看到华婶是真的生气想揍虎子,翠翠也赶紧开口说道:“华婶,没事的,虎子他真不是故意的。今天是因为石板太滑,我又没有穿鞋子,所以才落水的。”

在一家人的劝阻下,华婶终于忍住怒火,没有打虎子。但是,这顿打虽然免了,惩罚却跑不了,华婶责令虎子把翠翠家堂屋里几大篓子刚摘回来的带着泥巴的花生给洗干净。虎子忙不迭的答应了,背起一篓子花生一溜小跑赶紧干活去了。

华婶看到翠翠头上的伤口,心里十分的过意不去,一个劲的要请沈大夫来看。翠翠和娘好说歹说才阻止了华婶,又一再跟华婶保证,如果不舒服就会请沈大夫来。华婶这才离开了。

华婶走了之后,兄弟姐妹们这才围了过来,大嫂坐在床头,摸了摸翠翠的头,说:“翠翠啊,你再不醒,咱爹咱娘都要急死啦!”翠翠娘应和道:“翠啊,醒了就好。你大嫂给你熬了大米粥,娘扶你起来喝一点好不好?”

“娘,我没胃口,想睡一会儿。”

“翠啊,你一天没吃东西了,喝点粥垫垫胃,喝了再好好睡!”

看到娘温柔的眼神,翠翠轻轻的点了点头。大嫂帮着翠翠娘把翠翠扶了起来,二哥赶紧拿起枕头垫在翠翠的后背上。翠翠坐好之后,接过大嫂递过来的大米粥,吹了吹,喝到嘴里,香糯可口,是记忆中的味道,翠翠突然就感觉到肚子饿了,忍不住大口大口喝了起来。

喝完粥,翠翠娘重新又扶着翠翠躺下,帮翠翠理好枕头和被子,然后转头对着屋内的其他人说到:“老大媳妇,你带着弟妹们都出去吧。去捉一只母鸡杀了。翠翠流了这么多血,要给她炖个鸡汤补补。”

“好的,娘。”大嫂答应着,就准备收拾碗筷出去了。

“娘,大嫂,别杀母鸡啊,那是咱家养来下蛋的。把老母鸡杀了,还怎么攒蛋呢?”翠翠一听娘和大嫂要杀老母鸡,有些着急了。这可是家里唯一的一只老母鸡啊,下的蛋可以偶尔给全家人打打牙祭,如果杀了,以后去哪里找鸡蛋吃呢?

“傻孩子,你就别操心了,这只母鸡太老了,已经不怎么下蛋了。赶紧杀了,省下的鸡食可以多喂喂小鸡,指不定很快又有下蛋鸡了。”翠翠娘乐呵呵地说到。

翠翠听到娘这样说,这才作罢。

“咱们都出去吧,让翠翠好好休息休息。”翠翠娘见翠翠已经躺好了,招呼着孩子们一起出去了。

等大家都离开之后,翠翠躺在床上,望着床顶上的粗纱帐,醒来经历了这么多,到现在,翠翠终于确定,自己是真的重生了,重新回到了朝气蓬勃的十五岁!


家人们出去之后,房间顿时安静了下来,但陈翠翠此时没有任何睡意,她确定自己重生了,重生到了1980年,重生到了自己的十五岁。

这一刻,陈翠翠有些茫然。

她记得,自己明明只是靠在沙发上打个盹,怎么就重生了呢?难道是因为窗外的闪电吗?陈翠翠不知道个中玄妙,也无力去解开其中的玄机。

回顾上辈子,她的世界就像头顶的这粗纱帐,灰蒙蒙的,没有特色,没有亮点。二十岁嫁给当兵的范解放,二十二岁生了一对龙凤胎,但是儿子没有养活,只剩下女儿。三十岁不到,就辞去了部队家属幼儿园老师的工作,回到家里全心全意做家务带孩子。等到好不容易把女儿养大,女儿又要去追求爱情,嫁给了一个只会说甜言蜜语的穷小子,婚后一直住在娘家,生了两个外孙女,女儿女婿几乎从来不管娃,所有的事情都堆在陈翠翠身上。她一个人每天买菜、做饭、洗衣、拖地、带娃,忙得晕头转向,还得不到哪怕是半句女儿女婿暖心的话。

她嫁的范解放,是陈家坪附近一个小姓村子——范屋仔的后生,父亲是从北方流浪过来的灾民,在这块土地上找了个姑娘安了家,生了一串小娃娃,本就贫困的家庭,越生越穷,越穷越生。因为家庭负担重,范解放早早的就进部队当兵去了。两个年轻人之所以能结成夫妻,这姻缘线还在两边的亲戚身上:陈翠翠的小婶子和范解放的姑姑是旧相识,陈翠翠在镇上纺织厂上班的时候住在小婶子家里,每天上下班都要从范解放他姑姑家门口过,这一来二去的就被范家姑姑给相中了。范家姑姑和陈家小婶子一通气,见陈家不反对,赶紧叫回在部队的侄子。

陈翠翠的美貌在十里八乡是出了名的,周正的长相,一米六二的好身材,还有两条顺滑的大辫子,更难得的是,这陈家也是出了名的和睦,陈翠翠作为家里的大女儿,读了初中,人又勤快,这样一个条件出众的姑娘,没有哪个小伙子不喜欢的。果然,等范解放从部队请好假回来,两个年轻人刚一见面,范解放的眼睛就离不开陈翠翠了,那一双不大的眼睛,放着光,就像是长在陈翠翠的身上一样。

反观范解放,和陈翠翠站在一起,外貌可就逊色多了。范解放个头不高,只有一米六九,四舍五入约等于一米七,单眼皮、小眼睛,从小营养不良再加上部队里训练风吹日晒,整个人看起来黑黑瘦瘦的。但是这个小伙子也有优点,那就是穿着一身军绿色的军装,双目炯炯有神,整个人的精气神跟村里的大小伙儿完全不一样。陈翠翠呢,自青春期起,少女朦胧的春心里,就想嫁给保家卫国的军人。

这不,命运就是这么巧,两个外形完全不匹配的年轻人,还就是看对了眼。

两个人婚后也甜蜜过一段时间,但是因为龙凤胎儿子的离世,再加上范家那一群姑姑天天念叨着他们范家绝了后,范解放也渐渐在意起自己没有儿子这个问题了。两个人渐渐有了争执,甚至有时候,还会关起门来撕扯。虽然范解放从始至终都很顾家,让上辈子的陈翠翠衣食无忧,但是女人最渴望的温情和宠爱,陈翠翠真是没有享受到。

想到这里,陈翠翠的眼角划过了一滴泪。

婚姻的不幸福还不是最让陈翠翠伤心的。

刚才看到大哥,陈翠翠是强忍着才让自己没有哭出声。大哥陈林冲比陈翠翠大了将近十岁,娘生大哥的时候,爹正痴迷于《水浒传》,顺势就给大哥取了名叫林冲。从小,大哥就疼陈翠翠,而在陈翠翠生孩子那一年,大哥得了癌症,因为发现得太晚,确诊的时候,癌细胞已经扩散了,等到已随军的陈翠翠赶回家的时候,大哥已经要入殓了。大哥是三十二岁走的,英年早逝,留下大嫂和三个孩子。大嫂一个人拖着三个奶娃娃,一辈子过得异常艰辛,三个侄子侄女长大后也过得不如意。

陈翠翠心想,既然人生重新来一遍,这次,自己一定要督促大哥好好检查身体,要救下大哥的命。

大哥陈林冲是陈家最有出息的孩子,过世的时候已经是镇上派出所的副所长。大哥离世之后,全家人都没了主心骨,二哥、四弟、小妹、小弟,所有的兄弟姐妹一辈子都在为了生活疲劳奔波,辛苦操劳一辈子,就敷了一个温饱。

爹叫陈寿卿,娘叫金凤,都是朴实善良的人,也是苦命的人。两个人都是从小没了父母,跟着哥嫂长大的。爹读了几年书,本是县里交通局的书记员,因为家里人口太多,在城里养不活,索性辞去了公职,回农村来务农。在朴实的陈老汉的认知里,从地里刨食,虽然不能大富大贵,但肯定饿不死人。娘金凤一辈子都围着孩子和灶台转。两个老人都没有好好享过清福,在陈翠翠兄弟姐妹几个的日子刚刚过顺溜的时候,就陆续离世了,过世的时候,爹陈寿卿虚岁七十三,其实刚满七十二岁,在镇卫生所,医生把肺癌误诊为胸腔积水,等老人家拖到身体实在不舒服被二哥带去市里检查的时候,已经是肺癌晚期了。爹过世没两年,娘就查出脑袋里面长了一个肿瘤,压迫神经手术风险太大,保守治疗拖了一年多,娘也去世了。

爹娘过世之后,兄弟姐妹为了生活奔忙,相互之间的来往就越来越少了。真正是印证了那句话:父母在,兄弟姐妹是亲人;父母不在,兄弟姐妹是亲戚。

想到这些,陈翠翠的眸子渐渐锐利,她心想,不管自己是因为什么原因重生的,既然自己又重活一世,那这辈子,一定要努力改变自己的命运,改变全家人的命运。

这辈子,要保护好自己的孩子;

这辈子,要提醒大哥和爹娘按时检查身体,提前做好预防;

这辈子,要有自己的事业,要活出精彩;

这辈子,要带领兄弟姐妹一起发家致富,奔向小康生活;

这辈子,要让全家人都健康快乐幸福美满……

这一瞬间,陈翠翠突然意识到,也许是老天爷特意安排她重生的,为的就是让她带领着老陈家这一群勤劳善良的人过上更好的生活。

这一刻,陈翠翠的眼神明亮又坚定,充满了一往无前的力量和决心!


陈翠翠昨晚想明白之后,整个人豁然开朗,睡了一个踏实觉。

等她早晨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只有堂屋外面的母鸡和狗狗的叫声不时响起。

睡了一觉之后,经过一晚上的愈合,陈翠翠觉得自己的身体舒服多了,除了伤口还隐隐约约有些痛之外,身上已经没有其他的不适了。在床上伸了个懒腰,活动活动稍显僵硬的四肢,陈翠翠起身下床,穿上摆在床边的粗布拖鞋,推开门,走进堂屋里。

看到眼前这记忆中的老屋,陈翠翠觉得既陌生又熟悉,她忍不住到处看:堂屋的门是两扇木门对开,门槛很高,大约有四十厘米,是一整条光滑的大青石打磨而成的。正对着堂屋的大门,靠墙摆着一张长条形的高几,几子上方挂着毛主席的肖像画,几子下面摆着一个一米多高的大水缸,旁边还有几个稍小些的酱菜坛子。堂屋两侧的房屋是对称结构,每一侧都是堂屋面上两间房,沿着左右两侧的走廊进去,里面还有两间房。加起来,一共是八间房,这是大哥去当兵之后,每年寄津贴回来,爹娘把这些津贴一直攒着,在大哥转业回家之后,就起了这样一座青砖大宅子,陈翠翠记得,当时自己家这么大这么气派的房子,可以说是方圆几里地的头一份,房子建好之后,很多人都来家里看过,每个来看过的人都是满眼的羡慕。可是在上一世,村里其他人家后来都陆陆续续盖起了精致漂亮的小洋房,自己家的这栋房子当时已经破败不堪了,兄弟几个商量来商量去,商量了十几二十年,还是没有重新修建老宅。不是大家不想修新房子,而是家家手里的钱都不多,要把钱用在刀刃上,实在没有富余的钱拿出来修老房子,直到自己重生前,重修老宅这件事情,大侄子、二哥、四弟和小弟几家还在商量……

回忆起这件事,陈翠翠忍不住叹了口气,过了一会儿,她在心中安慰自己:算了,别想啦。这一世,一定要带领兄弟姐妹们赚钱赚钱赚钱,让他们再也不用为了生活而疲命奔忙。

在家里转了一圈,陈翠翠发现家里一个人都没有,连刚查出有身孕的大嫂都不在家。陈翠翠想到自己昨天在门口塘摔倒的时候正在洗花生,瞬间就明白了,现在是盛夏,正是早稻收割的季节,爹娘肯定是带着一家子人去田里割稻谷去了。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陈翠翠打开堂屋右边的工具房,工具房里,镰刀、草帽、扁担和箢篼都不见了,整间工具房,因为少了这些东西,显得有些空荡。这也证实了陈翠翠猜的是对的。农忙时节,一般都是爹娘带着一家人一起下地,陈翠翠留在家里做饭,想到这里,她赶紧跑到堂屋外去看看天上的太阳,发现太阳还在东门山上挂着,应该还只有早晨七八点钟。

时间还早,陈翠翠忍不住在屋外转悠了起来。陈家老屋前有一片大场院,院子用竹枝编的篱笆围着,院子的角落里堆放着劈好的木块,木块旁边还有成捆成捆干枯的树枝。另一侧,用石块垒了一个小棚子,是晚上用来关鸡鸭鹅狗等家禽家畜的。

推开院门,就是陈家的门口塘了。没错,这一口塘确实是陈家私有的,当初陈老汉的爹在给几个儿子分田地的时候,陈老汉选了有这口塘的那份田产。而这口塘,也成了陈家人最喜欢的产业。

这是一口方方正正的池塘,陈翠翠记得爹娘曾经说过,这口塘是水田挖成的,面积不太大,边长正好和陈家的房子差不多,池塘的水也不太深,里面种着荷花,还散养着一些鱼。最妙的是,在池塘中心,留了一方与岸边等高的平地做菜园子,两根大树干一搭,就成了通向菜园“小岛”的桥,这一方小菜园也成了朴实村子里的一点浪漫点缀,知道陈翠翠老去,每次回老家,她都要到小菜园里逛一逛。这座小菜园,也是村子里所有小孩心中最诱人的一个去处,当然不是因为浪漫,而是在小菜园的一圈,种了几株李子树、橘树,这几棵树结的果子,又大又香又甜,没到李子和橘子成熟的季节,全村的小孩都望着小菜园流口水,恨不得从池塘游过去。

这个时候每家每户的孩子都多,陈家大大小小六个娃,自己都不够吃。但是陈翠翠记得,自己的爹是个喜欢交朋结友的快活人,很是大方,每年树上的果子成熟之后,第一波采摘下来,他一定会让自己家的几个孩子送一些给邻居们尝一尝鲜。

站在院门往右边去,是自己的爷爷奶奶家,爷爷奶奶已经不在了,现在是大伯一家在住。这个房子进去之后有几重天井,所以大门那里看起来特别高,每次黄昏的时候从门外经过往里看,总是黑洞洞的,很是吓人,陈翠翠记得,自己每次路过都是一路小跑,总觉得房子里的暗处藏着怪物,随时都会冲出来把自己拖走。

院门的左边,是自己家的厕所,厕所很大,里头是常见的农村厕所分区:前半段是蹲坑,蓄粪池贴着墙根修在外面;中间是杂物区,堆放着暂时不用的木柴和一些常见的农具,晚上还要充当牛棚,栓自己家的水牛;后面用砖垒了一个围挡,里面养着大肥猪。陈翠翠走进去的时候,猪食槽里的猪食已经吃完了,大肥猪看到陈翠翠进来,激动的把前肢搭在矮墙上,冲着陈翠翠直叫唤。

一圈逛下来,陈翠翠有些累了,毕竟昨天又是落水又是磕破了脑袋,稍微动得久一些,人还是有些吃力。

回到堂屋,稍稍坐着休息了一会儿,陈翠翠走进屋后的厨房,把灶台上的大铁锅锅盖揭开,里面果然有温在锅里的大红薯,这是娘的习惯,慈爱的娘,总是会给没吃饭的人留饭在锅里,用灶里的柴火灰温着,吃的时候,微微热,温度刚刚好。

把锅里的红薯夹到瓷碗里,再把红薯汤添起来,陈翠翠吃一口红薯喝一口红薯汤,上辈子年少时吃怕了的吃食,如今吃起来,竟意外的觉得香甜可口。

吃完了早饭之后,陈翠翠看看屋外的日头,发现太阳已经半山高了,该做午饭了。


陈翠翠上辈子在家里做了大半辈子的家庭主妇,跟着电视里的美食节目还有手机里的网络教程,学了一手好厨艺。

最重要的是,一辈子的操劳,让她干家务的效率比现在十五岁的自己要高了很多。

吃饱之后,她把厨房简单收拾了一下,然后赶紧去门口塘的小菜园里,看看有些什么菜。

走过简易木桥,横着挪开菜园门,看到小菜园里的菜,陈翠翠的眼中闪过了一抹欢喜:呵,好家伙,这菜园子里头的菜可真是丰富啊!长在地里头的小白菜、大白菜、辣椒、茄子、雪里蕻、西红柿、土豆……爬在竹架子上的长豆角、扁豆、南瓜、苦瓜、丝瓜、瓠子……所有的时令蔬菜,可以说是应有尽有。六垄菜地上,各种蔬菜分类栽种,错落有致,长得新鲜茂盛,吃了几十年大棚蔬菜的陈翠翠,感觉自己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陈翠翠迅速的在心里拟定了菜单:红烧土豆、干煸豆角、蒜蓉茄子、青椒炒苦瓜、清炒小南瓜、凉拌西红柿再加上一个南瓜嫩芽汤。

考虑到现在是农忙时节,大家干活都花了大力气,家里的人又多,在心里备好菜单之后,陈翠翠就开始摘菜备菜,摘着摘着,她发现自己没拿装菜的东西,赶紧又回到厨房去拿了一个大提篮出来。

满满摘了一篮子菜,吃力地提到厨房,陈翠翠开始摘菜、洗菜、切菜。等她把菜备好,正准备升火开炒的时候,听到了娘说话的声音。

翠翠娘是提前回来做中饭的,结果一进院子就看到堂屋门大敞着,她快步走进家里,发现厨房里有声音,不用看就知道是自己那个勤快的大丫头起来做饭了。

她赶紧向厨房小跑过去,边跑边念叨着:“翠翠啊,你怎么起来了呢?你这傻孩子,就不知道多休息一下!”

“娘,我休息好了。”

“头还疼吗?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翠翠娘边说着,边伸手摸了摸翠翠的头。

看到娘焦急的样子,感受着娘稍显粗糙但是异常温暖的抚摸,陈翠翠觉得幸福极了,这种被娘关爱的感觉,自己已经有二三十年没有感受过了。

“娘,我都好了。头不疼,哪哪都舒服。”

“你这个傻孩子啊,去旁边坐着,娘来做饭。”

“娘,菜都备好了,我来做饭。要不您帮忙烧火吧,我头上的伤正好不能被热到。”陈翠翠边说着,边拉着娘的手把她带到灶口前,轻轻按着娘坐在灶前的小板凳上。

母女二人一个生火,一个炒菜,都是手脚麻利的人,很快就忙碌了起来。

还剩最后一个汤就齐活的时候,田里头干活的人回来了。

六岁的小弟鲲鹏蹦蹦跳跳的跑进厨房:“娘,今天做的什么菜?好香啊!”

鲲鹏凑到灶台上来,看到摆在灶台边一大碗一大碗,虽然都是家里平时天天都可以吃到的菜,但今天闻起来就是格外的香,看起来就是格外的好吃。鲲鹏觉得自己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翠翠抬头看向小弟,说道:“乖,去擦个脸洗个手,准备吃饭啦。”

“好嘞~”边答应着,鲲鹏边吸了吸口水,跑到院外洗脸去了。

翠翠娘招呼着一家人端菜的端菜、添饭的添饭、拿筷子的拿筷子、端椅子的端椅子。呼啦啦围坐在饭桌前,把菜送进嘴巴之后,大家都觉得今天的饭菜格外香,都忍不住加快了吃饭的速度。很快,桌子上的饭菜就一扫而空了。

吃完饭,娘带着小妹一起收拾厨房,其他人休息休息准备等太阳不那么毒辣了再继续去田里干活。陈翠翠则是被全家人责令卧床休息。

没办法,实在是拗不过大家,陈翠翠只好回房间躺下了。

翠翠本以为自己不累,哪知道才躺下没多久,她就睡着了。

一觉醒来,太阳已偏西,家里静悄悄的,连早上叫得欢腾的鸡、鸭、狗都没了声响。

翠翠起身来到门外。

虽然太阳快落山了,但是温度还是不低,家里的鸡和鸭都在池塘边的榕树下,在树荫里啄食草丛里的东西吃。大黄狗卧在院子里,伸着舌头,哼哧哼哧的在打盹。

翠翠去水缸里打了盆水,洗了个脸好好清醒了一下,就赶紧到菜园子里去摘晚饭吃的菜。

晚上的菜跟中午的菜差不多,累了一天回来的家人,又是光速光盘。

吃完饭,一家人轮流去洗澡,洗完了一身的疲惫之后,又聚在院子里边纳凉边把玉米节剥成玉米粒。

这是个看起来容易,但是超级废手的活,所以每家每户都是利用空闲,见缝插针的剥。

大家边剥边聊天,和陈翠翠记忆中一样,今年的收成特别好,稻谷粒粒饱满,禾穗根根扎实,是个丰收年,家家户户都喜气洋洋的。

在陈翠翠的强烈要求下,一家人的中饭和晚饭就交给她了,而早餐,爹娘怎么都不肯让她来做,让她好好养伤,早晨要多睡睡,睡到自然醒对伤口愈合有好处。

陈翠翠没办法,只能先答应,心想着,等额头上的伤口愈合了,等休息两三天身体恢复正常了,自己还是要起来给全家人准备早饭的。

毕竟农忙这么累人,早饭也要吃饱啊。

陈家人在月色中,热火朝天地聊着天,手脚麻利地干着活,一直干到月上中天小弟熬不住靠在竹席上睡着了。

爹娘赶紧招呼大家去睡觉,现在每天抢收,晚上不睡好,白天哪里能有力气好好干活呢。

陈翠翠起身带着小妹洗手进房间睡觉。

九岁的小妹沾床就睡得呼呼响。

陈翠翠躺在床上,听着爹娘在外头检查了一遍厨房里的灶台和吃食,又检查了一遍院门有没有关好,接着,听到爹关上堂屋大门然后轻轻落下门拴的声音。

爹娘进房去了。

陈翠翠她把手搭在额头上,翻个身,也准备睡了。

这个时候,她的手腕不经意间擦过额头的伤口,陈翠翠只觉得自己的手腕突然变得麻麻的暖暖的,她正准备把手凑到眼前看看时,眼睛前面忽然出现了一道白色的亮光,一闪而过……


一瞬间,陈翠翠发现自己出现在一块空地上。

她以为这是梦,忍不住揪了揪自己的耳朵,发现很痛。看来,这不是梦啊。

陈翠翠压下心中的紧张,往四周看去:这是一个小院,院子里有一湾泉水,还有一座小茅屋。院外有一块一亩左右的黑土地。

院子的四周,好想有一层薄薄的雾笼罩,朦朦胧胧的,看不清外面是什么。

“有人在吗?请问有人吗?”陈翠翠大着胆子冲茅草屋里问道。

四面静悄悄的,没有人回应。

“好奇怪,这是什么地方?”

陈翠翠在院子里站了好一会儿,没听到任何动静。

强忍住怯意,她走到茅屋前,推了推门。门开了,屋里没有人。陈翠翠往屋内看去,发现屋子不大,室内的陈设一眼就能看全:

正对着门口的墙边,放着一个大缸,缸口虚掩;房间两侧靠墙放着两个开放式立柜,柜子上放着一些坛坛罐罐。

陈翠翠没有走进茅屋,转身走到了那湾泉水边,泉水清澈,被围在一个两米左右的池子里,池边有泉眼涌动。

陈翠翠想再看看四周,可是雾障挡住了她的路。

“我该怎么出去呢?”她在心里想道。

陈翠翠发现,刚想完这个问题,她就出现在了自己的床上。

“咦,我出来了!我是怎么进去的呢?”

这个念头刚一出现,陈翠翠发现,自己又出现在了茅草屋前的空地上。

如此反复了好几回,陈翠翠意识到,自己似乎是有了不得了的际遇——得到了一个空间。

当然了,这方面的知识依然出自上辈子女儿书桌上的穿越重生小说。

进进出出几次空间,陈翠翠也渐渐平静下来了。

她躺在床上,开始思考,自己的这个空间是怎么出现的。明明上辈子没有这样的好事发生啊。

边回忆边思考,想了很久,陈翠翠实在是想不明白。

这个时候,陈翠翠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手腕,突然,指尖一阵温热感传来,左手手腕上还伴随着一股刺痛。

就着窗外照进来的月光,陈翠翠发现自己的手腕上有一层光圈,在她的注视下,光圈沿着手腕游动了一圈,然后,渐渐散去。

等到光圈彻底散了之后,陈翠翠才发现,手腕上沾着一点点血渍,想来是刚才不小心擦到的。

而陈翠翠此时也突然想起来,昨天刚清醒的时候,自己好像碰到了手腕上的一个镯子。

而现在,手镯不见了。

这个镯子,是上辈子自己在路边扶起的一个老人随手给的。陈翠翠记得,当时她已经有外孙了,上午在家附近的地下菜场买完菜,急匆匆的赶回家,在一个十字路口,看到一个老爹爹躺在地上,过往的行人很多,但是大家都目不斜视,假装没看见,更别说伸手去扶老人起来了。

躺在地上的老人花白头发,穿着一身藏青色的棉衣,瘦骨嶙峋的身子在地上挣扎着,想要起来,但是也许是伤到了,老人家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最后只好颓然地趴在地上。

陈翠翠看到老人这么可怜,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知道为什么大家都不敢靠近老人,她知道为什么没有人敢去扶老人家起来。

她知道,她通通都知道。

但是,她也很善良。直到五十多岁,陈翠翠依然有着傻傻的纯粹。

她拎着大包的菜,快步走到老人身边,然后放下手里的菜,蹲下身子,轻声向老人问道:“老人家,您是摔了还是哪里不舒服啊?”

“刚刚没踩稳,被绊了一下,就摔倒啦。”看到有人过来,老人家的眼里充满了感激。

说着说着,老人叹了一口气,感叹了起来:“哎哟,人老啦,不中用了!”

陈翠翠确认老人的四肢没有摔断之后,就试着想把老人扶起来:“老人家,我扶您起来吧。”

“好!好闺女啊,谢谢你啊!”

老人家借着陈翠翠的手臂施力,很快就站了起来。

看到老人没啥大碍,陈翠翠拎起自己的那包菜就准备赶紧回家了。

正当陈翠翠跟老人家打完招呼准备离开的时候,老人家叫住了她,从兜里掏出一个木制手镯。

“好闺女,这个给你。”

“老人家,使不得使不得啊。”陈翠翠连连摆手,不肯要。

“好闺女啊,今天要不是你,老头子我还不知道要在地上躺多久呢。这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是个小玩意儿,你拿着玩吧。算是老头子我的一片心意啊。”

陈翠翠看向老人硬塞给自己的手镯,原木色,有点灰扑扑的,看起来像是手工自制的。

老人家一再坚持要给,再加上陈翠翠也赶着回家,所以也就没再拒绝了。

这个手镯,看着不起眼,但却是意外的好配衣服,而且戴在身上的时候总让人的心无比的宁静,陈翠翠后来也经常把玩,甚至盘出了包浆,手镯隐隐泛着红光。

但是上辈子,姑且就称为上辈子吧。上辈子空间并没有出现。

看着手腕上的血渍,陈翠翠意识到,自己的血应该是触发空间出现的媒介,上辈子手镯没有沾染上自己的血,所以空间没有出现。

现在想来,那个老爷子的瘦骨嶙峋满头白发明明是仙风道骨啊。

弄明白了其中的关联之后,陈翠翠有些感动。自己仅仅只是顺手做了一件力所能及的小事,哪里想到就有这样丰厚的像是天降大礼包的回报呢。

定了定心神,陈翠翠要确认进出空间的办法。

“我要进空间。”她在心里默念到。

一瞬间,她就出现在空间里。

现在茅草屋前,她心里想着:“我要出去。”

果然,她就发现自己出现在床上,还保持着跟进去前一样的姿势。

陈翠翠还想检测一下进出空间有没有位置的限制,她起身,下床,在门背后,甚至是轻轻地来到堂屋,都试了试,然后发现,只要自己心里想着要进空间,在哪里都可以。

试了好多次,陈翠翠觉得,自己内心的安全指数现在是蹭蹭蹭的往上涨,已经快爆表了。

虽然暂时并不知道这个空间有什么作用,但至少在关键时刻是可以藏身保命的嘛。

这一夜,陈翠翠握着自己的左手腕,睡得踏实又心安。


陈翠翠醒来之后,家里的其他人已经去田地里干活去了。

她又试着进出空间,发现昨晚的空间出现并不是梦。

从锅里捞出红薯填饱了肚子之后,趁着家里没人,陈翠翠打算仔细研究研究,自己的这个空间到底有什么作用。

关上堂屋大门,又关上自己的房门。

陈翠翠进到空间里。

她先是去查看那两个大立柜,大立柜有很多格子分区,每个格子里都有一个瓷坛或者瓷罐,这些坛坛罐罐看起来朴实无华,但摸在手上却格外的温润。

近看之后,陈翠翠发现,每个坛罐的盖子上都有字:金创药、解毒丸、救心丸、送子汤、美容剂、排毒养颜丸……原来里头放置的是各种各样功效的药丸。

陈翠翠拿出一盒金创药,用手指指腹轻轻刮了一些涂在自己额头的伤口上,微微有些热,没过一会儿,她就觉得伤口隐隐的痛竟然消失了!

赶紧出空间,拿起房间里的小圆镜一看:伤口竟然已经愈合了!

陈翠翠惊呆了!

毕竟从书里看到空间的神奇是一回事,自己切身体验到空间的神奇,那又是另外一码子事啊!其中的震撼指数,扩大了一百倍都不止。

为了不引起家人的怀疑,陈翠翠赶紧拨弄了一些刘海,把原来的伤口处遮上,额头上残留的血渍,她不敢抹干净,干脆就让它在那儿。

现在陈翠翠知道,自己的空间应该是有医药功能,而且药效巨佳!

陈翠翠的心激动不已,在心中暗下决心:有了空间,一定要救大哥,绝不让大哥英年早逝;一定要让爹和娘长命百岁!

重新又回到空间的茅屋里,陈翠翠打开那口大缸,里头是一个精致小巧的丹炉,还有一箱医书。

茅屋里的这些东西暂时还用不上,陈翠翠转身出了茅屋,去看那湾泉水。

昨晚看的时候,陈翠翠只注意到池中间有一枚碗口粗细的泉眼,今天认真查看才发现,池子里还有小鱼在游动,池的侧边还有一个半米宽的出口,泉水汩汩,虽然有水流走,但池子里的水并不见变浅。

至于池水流到哪里去了,陈翠翠沿着水流方向去找,但是没有多远,就被那层雾障挡住了去路。陈翠翠只得作罢。

又去那块黑土地那里,以陈翠翠两辈子加起来有几十年的农村生活经验来看,这块土地可真是肥沃啊,黝黑发亮的土厚厚的铺在那里,一看就可以种出粗壮的庄稼。

陈翠翠忍不住想试试。

而陈翠翠家现在最不缺的,不就是作物的种子吗?

说干就干。

陈翠翠赶紧回到自己的房间,然后推开门,去堂屋边上那间储物间,把家里留存的各种作物的种子每样都少少的拿了一些,又拿了一个闲置的木桶,一把缺了个口子的锄头,重新又回到空间里。

陈翠翠用锄头先把地翻一遍,这块地不大,再加上土本身就很松软,很快就翻好了。

翻好地之后,陈翠翠根据地现有的大小,挖了三条沟,将土地分成长条形的四等份。

再提着木桶,去泉眼那里打水过来,把一垄一垄的地浇透。前后一共打了七八桶。

做完这些之后,陈翠翠把口袋里种子拿出来,有小白菜、茼蒿、白萝卜、胡萝卜、南瓜、丝瓜,她把这些种子分类点种好,才用了一垄地。

打了点泉水把手上的泥土洗干净。

陈翠翠这时才发现,跟外面炎热的夏季不同,空间里的温度舒适宜人,自己干了这么久的活,就只是微微出了点薄汗。

有些渴了,陈翠翠顺手就在泉眼那里用手捧了点水起来喝。这泉水可真甜呐,陈翠翠忍不住多喝了几口。

在泉边休息了一会,陈翠翠估摸着该做午饭了,她拿起锄头和桶就出了空间。

陈翠翠本以为屋外会是日头正当午,结果她打开堂屋大门走出去的时候,才发现太阳的热情度和自己早晨醒来的时候差不多,时间还早着呢!

“这就奇怪了,我明明干了那么长时间的活,怎么感觉时间没动呢?”陈翠翠忍不住嘀咕出声。

她是个心中藏不住事的人,有了疑惑就想要解开。

为了有一个直观科学的验证,陈翠翠来到爹娘的房间,从床板底下摸出五斗柜的钥匙,打开最下面一个抽屉,拿出了里面的上海牌手表。

这块手表还是大哥在部队当兵的时候寄回来的,爹娘舍不得戴,一直好好的收着,说是留给大哥结婚的时候用。大哥回来和大嫂结婚的时候,爹娘发现大哥的手上戴着部队发放的手表,这块表大哥也不肯收,爹娘就一直小心翼翼的放在抽屉里,逢到重大事情,才会拿出来看看时间。

陈翠翠锁好抽屉,拿着手表来到自己房间,关好门之后,看了看时间,显示九点二十七分。

她赶紧把手表压在自己枕头下,进到空间里。

在空间里大约待了半个小时,她回到房间拿起手表一看,指针才往前走了大概半分钟。

看来,空间里的一分钟大概相当于空间外面的一小时。这样一算。陈翠翠心中忍不住激动了起来:也就是说,有了空间,一天的24小时,可以扩容为……1440小时。

算清楚了这笔账之后,陈翠翠的心狠狠抖了一下,从此以后,自己可以利用的时间,变得好充裕啊!

正当陈翠翠在心里美滋滋的计划着该怎么使用空间这逆天的时间功能时,窗外传来了汽车的声音。

1980年,这个时候整个村子里能有车光顾的,就只有陈翠翠家了。大哥从部队转业回来之后,被安置在镇里的派出所上班,所里给大哥分配了一辆吉普车。

不用出门看陈翠翠就知道是自己的大哥回来了。

大哥回来了!

最疼自己的大哥回来了!

陈翠翠重新又听到在自己的回忆里重播了几十年的汽车声,眼泪不由自主的从脸庞滑落。

上辈子,她想念大哥,想了几十年。突然就能见到了,她的手不由自主的有些发抖。

抹掉眼泪,拍了拍脸颊,陈翠翠闪身进到空间里。

在空间里用泉水洗了个脸,平静了一下心情,然后,她出了空间赶紧拉开房门冲出了堂屋。

记忆中的那辆大吉普就停在院子里,大哥刚把车熄火,正打开车门,跨着大长腿从驾驶室出来。

做了心理建设,本以为自己已经平静下来了的陈翠翠,看到眼前这个意气风发的活生生的大哥,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涌。

她的行动比思想更快。

她现在只觉得有一股力量牵引着自己向大哥奔去。

陈翠翠冲向大哥,一把搂住了大哥陈林冲的腰,喊了一声大哥之后,放声大哭了起来。


陈翠翠抱着大哥,感受着大哥身上的温度还有强健有力的心跳,眼泪止不住的流。

想起上辈子自己从羊城赶回家,看到的是躺在棺材里一动不动的冰冰冷冷的大哥,陈翠翠越哭越大声。

她把上辈子对大哥的思念,统统都融进了自己的眼泪里。

陈林冲被自家大妹妹的这一系列动作给搞懵了。在他的记忆里,大妹从来都是温温柔柔一脸笑意融融的,哪里有这样哭过呢。难道是受什么委屈了?陈林冲不禁有些着急。

“翠翠,不哭啊,你跟大哥说,是谁欺负你了?!”陈林冲边说着话边握住妹妹的肩膀,想要看看妹妹。

陈翠翠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心中交织着失而复得的巨大欢喜和上辈子累积了几十年的悲伤,紧紧的搂着大哥,哭得无法自拔。

陈林冲看着怀里哭得抽搐的妹妹,有些急了。

“哎哟,翠翠啊,这是咋啦?”隔壁虎子娘华婶听到声音出来,打开门就看到翠翠搂着她大哥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还以为出啥事了,赶紧快步先跑了过来。

“冲啊,你妹这是咋啦?”华婶见翠翠只知道哭,抬头向陈林冲问道。

“婶儿,我也不知道啊,我刚才一停好车,才刚打开车门下来,翠翠就哭着冲过来了。”陈林冲边说着边用手掌抚摸着妹妹的头,试着让妹妹平静下来。

一不小心,他就撩起了陈翠翠的刘海,看到了她额头上的血渍。陈翠翠额头上的血渍没有擦过,黑褐色的血壳子糊满了额头,看上去触目惊心的。

“翠翠,你这额头咋啦?怎么流了这么多血?!”陈林冲是真的急了。人一急就会冲动,一冲动力气就不太能控制。你看,陈林冲刚才怎么也扒拉不开陈翠翠,这一着急,一下子就把陈翠翠从自己怀里给捞出来了。

旁边的华婶听到这里,脸色讪讪的。她迟疑地开口说道:“额……那个……冲啊……你妹额头上的伤……是我家虎子弄的……”

“啥?是虎子弄的?”

“呵呵……真是对不住啊……看来翠翠果然最喜欢大哥,这是忍着委屈等大哥回来呢……”华婶越说越不好意思。

热心的华婶在心里自动地把翠翠之所以哭得这么厉害归结于她要找大哥哭诉委屈。

陈翠翠毕竟不是真的十五岁,在大哥和华婶聊天的间隙,她已经回过神来了,正担心不知道该怎么跟大哥解释自己为什么突然情绪波动这么剧烈呢,此时听了华婶的理由,心里长舒了一口气。

“大哥、华婶,我没事的,就是好久没看到大哥有点激动。”陈翠翠说完,嘿嘿笑着摸了摸头。

陈林冲虽然觉得妹妹这情绪变化有些奇奇怪怪的,但是身边华婶正在絮絮叨叨地讲前天虎子是怎么把翠翠绊倒的,是怎么让翠翠摔破脑袋的,他也就没有深究陈翠翠的反应了。

送走了华婶,兄妹二人回到家,陈翠翠一直黏糊着大哥,觉得大哥真的是怎么看都看不够。

陈林冲只觉得自家妹妹今天格外的活泼格外的热络,一会儿问自己饿不饿,一会儿问自己渴不渴,一会儿问自己累不累。饭桌上,已经给自己摆了一大碗茶水,两根水淋淋的黄瓜,一大篓子新摘的花生,还有三个红彤彤的西红柿。

陈林冲觉得,自己再不找点活儿干干,大妹真的会把饭桌上摆满吃的喝的。

“翠翠,要弄午饭了,大哥跟你一起去摘点菜回来吧。”

“好啊。”陈林冲的提议,陈翠翠欣然同意。其实,对于现在的翠翠来说,大哥无论说什么都是对的,大哥无论征求她什么意见他都会觉得没问题。只要能跟大哥在一起,陈翠翠无所谓是做什么都是十二万分的高兴。没错,现在的陈翠翠呢,妥妥的就是一枚传说中的“哥控”啊!

兄妹两人拿着提篮去门口的菜园子里快手快脚的摘了一大堆菜,陈林冲这时才想起来,自己割回来的几斤猪肉还在车里,刚才下车的时候被妹妹这惊天动地的一顿哭给哭得忘了拿下来,幸亏现在想起来了,这么热的天,再在车子闷一会儿,估计肉都要臭了。陈林冲赶紧去院子里打开车门,把肉拿进了厨房。

有了肉,今天中午的菜色就丰富多了。

陈林冲身为陈家的长子,又是年少进军营,厨房里的活计也是手到擒来的。两兄妹配合着择菜、洗菜、切菜、生火、炒菜……

等到陈家人从田地里回来的时候,觉得从厨房弥漫出来的享受让人恨不得吞掉自己的舌头。

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吃完了中饭。

在饭桌上,陈翠翠才知道,大哥这次回来会在家里待上好几天,帮家里搞完双抢再回镇上派出所上班。

上辈子好像也是这样,每年双抢最忙的时候,大哥都会回来帮忙。

因为大哥陈林冲的归家,陈家人今天在饭桌上边吃饭边聊天,等到吃完饭,已经不早了。

放下碗,大家在堂屋稍微坐了一下又准备出门干活了。大哥陈林冲早已换下了身上的警服,穿上了干活的粗布衣服,他也拿起农具,跟着爹娘一起往外走。

家里人都走了之后,陈翠翠把洗完碗,收拾好饭桌和厨房,又把堂屋的地扫干净。再郑重地把大哥脱下来挂在堂屋墙壁上的警服拿下来,放到房檐下的脸盆里,仔仔细细地给大哥洗干净。

自从大哥回来之后,陈翠翠将自己的“哥控”属性完全释放,满心满眼都是大哥。

洗完了大哥的警服,她又把大哥的皮鞋拿到外面擦干净,把鞋垫抽出来刷了一遍。甚至是用桶从门口塘里提水,拿着抹布把大哥的车子里里外外都给抹干净了。

干完这些还不够,陈翠翠在屋里转来转去,总想着再找点事情帮大哥做一做。

实在是找不出活儿干了,陈翠翠忽然灵机一动:

天这么热,不还可以给大哥送水喝嘛!

说干就干,陈翠翠快步走到厨房去把灶台上的铁锅刷干净,从堂屋的水缸里打了满满一大锅水,然后就坐到灶门口生火烧水。

等锅里的水烧开了之后,她把水舀进大铁桶,又把上午摘回来的黄瓜和西红柿洗干净装进提篮里,拿出扁担,一头挂桶,一头挂篮,锁好堂屋大门,挑起来扁担,就朝自己家的田走去。


陈翠翠挑着凉开水和瓜果晃悠悠地在田埂上走着。

目光所及之处,村里的乡亲们,不论性别,不论年纪,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顶着大太阳,在田里埋头干活,整个场面显得无比热烈。

这样热气腾腾充满烟火气的劳作画面,在陈翠翠重生前已经见不到了。

八十年代末,华国迎来了改革开放,整个国家都倡导经历挂帅,村里的年轻人陆续离家进城务工,一代一代年轻人的出走,让村里只有老人和孩子留守,再到后来,连孩子也进城读书了,村里只剩下老人在倒数着日子。

那个时候的华国乡村,到处都是一片暮气沉沉,哪里还看得到一丝朝气和希望呢?

重新置身于这幅热烈图景中的陈翠翠,默默地在心里再一次感恩老天爷让自己重生。

这一次,她一定会认认真真地活出个精彩!

小弟鲲鹏最先发现陈翠翠的到来,早早的就在田埂上等着了。

“大姐,这边!到这边来!我们在这边啊!”鲲鹏边蹦边喊,六岁的小男孩,精力旺盛得不得了。

陈翠翠把担子放在自家田旁边的田埂上,擦了擦脸上的汗,望着正往提篮里看的小弟说到:“鲲鹏,快喊爹娘大哥他们来喝水。”

“好嘞,大姐~”鲲鹏脆生生的答应着,然后,冲着田里高声喊着:

爹~

娘~

大哥~

二哥、四哥、二姐~

过来喝水啦~~~

小家伙中气十足,已经弯腰割稻子往前走了很远的陈家人一下就听到了。他们转身回望,看到了陈翠翠,放下手中的镰刀就边田埂边走来。

“爹、娘,来喝点凉水。大哥,这碗给你……”陈翠翠看到大家过来,赶紧招呼着大家过来休息休息。又把提前倒好的水递给爹娘和大哥,其他几个年纪小的,早就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

等大家喝了水又吃了黄瓜、西红柿之后,又抓紧时间去田里继续割稻谷。

今天除了割,更重要的是要把田里一捆捆的稻谷挑到打谷场去进行脱粒。这又是一项繁重的体力活。

陈翠翠赶紧回家去准备晚饭,今天下午的饭和菜要做得更大量,夜里要继续干力气活,收工回家指定肚子饿。

往年都是干完活半夜回家把剩饭剩菜热一热,陈翠翠今年空下来专门在家做饭不用干农活,她决定先把饭菜备好,提前一点做新鲜的宵夜给大家吃。

天色渐渐暗下来,陈家人从田里收工回家,陈翠翠赶紧从灶台上把饭菜端上饭桌,招呼着大家赶紧吃饭。

吃完饭之后,一家人拿着连枷、耙子和扁担、箩筐往打谷场赶。

一个村就只有一个打谷场,面积虽大,但全村那么多户人家一起收割稻谷,都需要脱粒需要摊开晾晒,这个时候,打谷场的空位就要靠抢占了。

陈家二哥卢冲今天起了个大早,提前挑了几捆稻谷去打谷场占了一大块地。

陈翠翠也拿着一个耙子,去帮忙把脱粒的稻谷铺均匀。

等陈家人到打谷场的时候,打谷场里已经有很多人在忙碌了。热闹喧腾的样子,丝毫看不出这是晚上。

一路和关心陈翠翠的乡亲们打完招呼,来到自家占的那块地,陈家人迅速就投入到了劳动中。

娘、二哥、四哥和翠翠把今天挑到场边堆着的一捆一捆稻谷搂放在地上摊开,爹和大哥挥动着连枷,“啪、啪、啪、啪”一下接着一下,连枷拍打在稻穗上,把上面的谷粒拍打下来。

连续不断的作业,很快,地面上就铺了厚厚一层稻谷,陈翠翠和九岁的小妹拿着耙子,把堆在一起的稻谷耙开。

刚割下来的稻谷是可以直接放在地上过夜的,等开始经过太阳的晾晒之后,每晚就要用箩筐装起来,运回家放到第二天太阳出来再铺到地上继续晒,如果不收回去,夜里就会返潮。

双抢的乡村,大家都是全家出动,夜以继日的劳作,要赶在好天气结束前,把稻谷从田里割下来,再脱粒晾晒好放入谷仓。

夏天的天气就像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所以趁着晴好天气,大家都在抢时间。

而陈家坪每年都是种两季稻,早稻进仓之后,要抓紧时间把晚稻种上,晚了稻子灌浆的时候气温降下来了,又会影响稻子的收成。

早稻和晚稻,一个抢收,一个抢种。“双抢”的名字应该就是这么来的。而双抢,无疑是经历过乡村生活的人最有成就感又最痛苦的回忆。

双抢的夜,火辣辣。

已经是月上中天,但大人们依然是轮流换手继续重复着放稻谷、打稻谷的动作,大小孩也没人偷懒,都把自己当半个劳动力在用。

脸上的汗珠滴下来,眼睛和脸颊都火辣辣的,肩膀和腰,已经酸得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这样辛苦的抢收夜,只有小小孩们最快乐,仲夏夜,晚风吹走了白天的炎热,带来丝丝凉意,他们时而围着打谷场疯跑,时而追着萤火虫的亮光钻进旁边的草丛中,这样的夜晚,无疑会涂抹出他们童年记忆中浓墨重彩的一笔。

陈家的田在村里不算多,但也绝对不少,按今天这个工作节奏,他们至少还要再干满五天。

今晚的最后一波稻穗被解开放进打谷场的时候,陈翠翠先带着小妹和小弟一起回家去做饭。

就着下午提前准备好的食材,陈翠翠煮了香喷喷的大米饭,然后用肉和土豆焖了一大盆土豆炖肉,炒了一大碗青菜,再加上提前煨在灶台上的绿豆汤。这顿宵夜,饭菜汤搭配完美。

小妹和小弟年纪太小,回家之后先吃了点中午的剩汤泡饭,洗了澡就先上床睡觉了。

等到干活的主力军们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陈翠翠提前就把饭菜摆上桌了,一家人简单洗了手和脸之后,围坐在饭桌前动作麻利地吃完饭,然后帮着一起收拾厨房,轮流洗澡。

双抢的时候,每一分钟时间,每一份精力都是宝贵的,忙完之后,每个人几乎都是一沾到床铺就睡着了。

明天,又是辛勤劳作的一天啊!


连续四天时间,陈家这一大家子都是白天黑夜里连轴转,村里其他人家也是一样,毕竟,丰收的稻谷只有放入粮仓了,心才能安定下来。

到了第五天,陈家田里的稻谷已经全部收割、脱粒完成,只需要完成晾晒这最后一道工序就可以顺利收起来放进粮仓了。

在打谷场把稻谷耙匀,陈翠翠的爹守着,让她娘带着孩子们先回家,特别是二哥陈卢冲,这几天晚上都是他睡在打谷场里守谷子,爹让卢冲赶紧回家洗个热水澡松快松快。

终于可以短暂的休息几天了,陈家人在双抢中绷得紧紧的心弦也稍微松弛了一些,几个小些的孩子一路打打闹闹说说笑笑的往家走。

到家之后,哥哥们去挑水,陈翠翠在灶台上烧了一大锅热水,二哥洗了一个热乎乎的热水澡,其他人也舒舒服服的洗了个热水脸。

这几天光顾着田里,家里没人收拾,坐着把身上的暑热散去之后,大家又帮着一起把家里的地给扫了一遍,把柜子床头桌子凳子给抹了一遍。

大哥让大家去休息,说中饭他来做。陈翠翠和娘要留在厨房帮忙,被大哥强势劝退。陈翠翠回到房间,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等到大哥喊吃饭的时候她才醒过来,这一觉,睡得可真舒服。

前几天忙着双抢,陈翠翠和家里人一起没日没夜的劳作,累到人都麻木了,以至于她完全忘记自己还有一个空间这件事情。

现在休息好了回过神来了,她赶紧闪身进空间去看看。

一进去,她就注意到空间里的变化了:短短几天时间,那垄地里种下的蔬菜瓜果竟然已经长成熟了,叶片青翠欲滴,瓜果香气清爽。

陈翠翠压下心中的激动,快步走过去。近看这些菜,更觉得欢喜,无论是今生还是前世,陈翠翠在上辈子跟着范解放也算是见过一些世面的,但是她发誓,她真的从来没有见过长得这么有精气神的农作物。

随手在地里拔了一个白胖胖的萝卜起来,拿到泉水池子里去洗掉泥巴,送到嘴边咬了一口,脆生生、甜滋滋。

陈翠翠忍不住大口大口地吃,不多一会儿,一个大萝卜就被她吃了一小半。

这么好吃的东西,陈翠翠想要跟家人分享,但是又不能突兀的从空间里大咧咧拿出去。此时,她很庆幸家里的厨房小天地现在基本上是自己在掌管,心想着,等精明的大哥陈林冲回镇上派出所里上班之后,自己再悄悄地把空间里的菜拿出去混在菜园子的菜里头给大家慢慢适应。

好吃的东西可不能自己一个人独自享受啊!

陈翠翠发现,这些作物在空间里,长到可以食用的程度,好像就停止生长了。因为她没有发现任何老去的蔬菜瓜果,也没有熟透烂掉的。

难道说,空间还有保鲜功能吗?

为了验证自己心里的猜测,陈翠翠决定等会儿吃饭的时候,顺手丢点煮熟的饭菜到空间里测一测。

起身开门去吃饭。

吃完饭之后,翠翠娘洗碗,小弟和小妹提着装有米饭和菜的竹篮去打谷场给爹送午饭。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陈翠翠添了一碗温热的番茄蛋汤送进了空间里。

帮着娘收拾好了饭桌,又扫了地,还把院子里的鸡舍也清理了一遍,陈翠翠想着,要多找点活干干,等天色晚一点再进空间看看那碗汤会不会还是热的。

小弟和小妹在打谷场等爹吃完了,才提着空碗回来。他俩到家的时候,勤快的陈翠翠正坐在脚盆边搓洗脏衣服呢。

两个小朋友在正午的太阳下晒了一圈,都蔫儿蔫儿的,翠翠娘打水给他俩擦了擦脸和手脚,两小只爬到堂屋的竹床上,呼呼大睡了起来。

正午的太阳是真毒辣啊!屋外没有一丝风,树叶、草尖纹丝不动,在烈日的炙烤下,水分都快蒸发干净了,耷拉着脑袋打着卷。

树上的知了似乎也没有力气再唱下去了。

房檐下的大黄狗,吐着舌头,懒懒的趴在地上,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在烈日和高温的肆虐下,世间万物仿佛都被热浪定格了。

陈翠翠埋头洗衣服,等她准备把洗了头道的衣服拿去门口塘漂洗干净的时候,一抬头,发现天上黑云压城。

“不好!要走暴了!”陈翠翠心里咯噔了一下。

她放下手里的衣服,赶紧跑进堂屋,大声喊着:“娘!大哥!要下大雨了!快去收谷子啊!”

在陈翠翠的喊声响起的时候,房前屋后也传来了邻居们的声音:

“不得了哦……要走暴了哦……快去收东西啊……”

眼看着粮食就要进仓了,这要是被淋湿了,那前面的心血可就白费了。

要抢时间赶紧把谷子收回来!陈家人赶紧拼命的往打谷场跑。

装谷子的箩筐早就放在铺晒的稻谷旁边了,等他们赶到的时候,发现爹已经把摊开晒的谷子耙成一小堆一小堆的了。

不用做分工,长期劳作的默契,让一家人迅速就配合了起来,撮起来,倒进箩筐里,挑回家。

一担、两担、三担……陈翠翠的爹、娘、大哥还有二哥,挑着一担一担的谷子,脚步不停的一趟一趟往家里运。

果然是人多力量大啊,陈家的谷子安全挑回家了。

这个时候,雨还没有落下来。陈家人又帮着亲近的祖亲继续收粮食。

很幸运,在打谷场所有的刚刚收完的时候,噼里啪啦,豆大的雨点从天上砸下来,就在人们觉得房顶上的瓦片要被敲破的时候,雨势变得更猛,天像是破了一样,大雨倾盆而下,整个陈家坪笼罩在雨幕里,除了雨,天地间,一切都消失不见了。

这场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大概下了半个多小时,乌云散去,天开了,太阳又露出了笑容。

陈家坪的人都在庆幸自家的手脚够麻利,但凡是收拾得慢一点点,谷子摊在地上被这大雨一淋,估计直接被雨水给冲干净了,就算是没有被冲跑,离发芽霉烂也不远喽。

这场雨虽然下的时间不长,但是雨量够大,陈家坪的池塘、田间沟壑都注满了水。

看到沟渠里欢快流淌的,潺潺水流,陈家坪的大人小孩都兴奋起来了,夏日的快乐,来喽!


雨一停,小弟鲲鹏就蹬蹬蹬忙不迭地跑进杂物间去拿桶。二哥、四弟和小妹也纷纷马上盆和桶,就连一向稳重的爹和大哥也兴致盎然的跟着他们一起往外走。

刚一开始,陈翠翠还不明白大家是去做什么。

“走喽,捉鱼喽~~~”小弟边跑边吆喝着,陈翠翠这才想起来每年夏天收割时节的“乡村传统节目”:

暴雨过后,田间地头到处都是水,池塘和水田里的水漫出来,沿着沟渠、坡道往外流,塘里和田里的鱼虾也会跟着一起往外游,这个时候,凡是有水的地方,就都有可能捉到鱼虾。

这个年代,人口流动还不大,村里人多、热闹,每逢夏天暴雨过后,家家户户的大人、孩子都会挽起裤脚去田野里捉鱼摸虾,只要有人摸到了,四周就会响起一阵羡慕的欢呼声。

十几年后,随着进城务工人员的增多,留在村里的人越来越少,这样热闹的场景很难再看到了,而且随着农药化肥在田间地头的过度使用,野外的鱼虾也几乎绝迹。

陈翠翠已经有将近三十年没有参与过这样有趣的事情了。想到这里,她不禁也拉着娘的手,加快脚步朝前面追去。

原野里,一派热闹景象,大人小孩都挽起裤脚在水里摸索着,时不时会出现一声惊喜的高呼:

“哈哈哈哈,我捉到鱼啦!”

“啊,有龙虾夹我的脚!”

“二娃子,快拿桶来!”

看到大家都在热火朝天的捉鱼,陈翠翠忍不住心痒痒,她也挽起裤脚,走到一处田埂边的浅沟里。

水冰冰凉的,水草从沟底长出来,脚踩上去软软的,特别舒服。

陈翠翠弯着腰,边往前走,边扒开水草往沟里看,她发现,在水草里,真的有小鱼在游动,对,是真真正正的小鱼,大概两三厘米长,三五成群,陈翠翠的脚往它们附近一划动,那些小鱼就惊慌地逃开了,调皮的陈翠翠故意用脚不停的去逗弄这些小鱼,水草丛里的小鱼儿被她划拉得到处乱窜。看到这些惊慌失措的小鱼群,陈翠翠捂嘴偷笑出声。

“娘,大姐,你们快来看啊,二哥捉到一条好大的鱼,快来看快来看!”突然,小妹惊喜的朝她们这边大声叫着。

陈翠翠和娘赶紧穿上鞋子过去看。是的呢,娘也没地方住这捉鱼的快乐,跟在陈翠翠身后脱掉鞋子下水了。

好家伙,这真是一条大鱼,二哥是在一处紧挨着大水塘的排水沟捉到的,鱼身长将近半米,搂在二哥的怀里,像一个小娃娃。

二哥和小弟小妹带出来的桶里已经有很丰富的收获了。喜头鱼、鲢鱼、黄骨鱼、泥鳅、鳝鱼、龙虾,各种各样的种类混杂在一起,陈翠翠仿佛已经闻到了鱼汤的清甜。

太阳落山了,晚霞染红了半边天,温度渐渐降了下来。玩也玩到了,鱼也捉到了,所有人的衣服都被水和汗浸得湿透了。

娘担心大家穿着湿衣服在水里呆久了会感冒,招呼着爹带孩子们回家去。

爹和大哥拎着装满鱼的桶,二哥像凯旋的将军一样抱着他捉到的那条大鱼,四弟、小弟和小妹拿着其他的盆和桶,一家人踩着晚霞往家的方向走去。

到家之后,大哥拿出杂物间的大木桶,打了大半桶水,把还活着的鱼挑出来,放进木桶里养着。

娘清点了鱼,对大哥说:“冲宝,稻谷割完了,我们家不忙了。今天的鱼又新鲜又多,你提一些去罗家,把大秀接回来。”

陈翠翠最近总觉得家里少了点什么,听了娘的话才意识到,原来是大嫂不见了。

原来啊,娘怕双抢的时候,家里忙着收割,没有时间和精力照顾身怀六甲的大嫂。大嫂的娘家离陈家坪很近,再加上大嫂家田地少不需要加入双抢,所以在陈翠翠把头摔破的第二天,娘就和二哥一起把大嫂送回她娘家小住几天去了。现在双抢最重要的任务完成了,当然要赶紧去把大嫂接回来啊。

大哥连忙答应着,爹把手边的一个木桶洗干净,从大木桶里抓了五六条大半斤重的鱼放进木桶里,给大哥提去他丈母娘家。

大嫂肚子大,行动不便,娘让陈翠翠也跟着大哥一起去,好给大嫂搭把手。

大嫂叫罗大秀,跟大哥是初中同学,英气的五官,瘦高的身材,上辈子大哥英年早逝之后,大嫂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把三个孩子养大成人,照顾他们读书、工作、结婚、生子,陈家所有人都敬佩大嫂,都深知她的不容易。

在陈翠翠重生前,大嫂将近七十岁,操劳了一辈子的大嫂,头发全白了,牙齿也掉光了,还在勤勤恳恳地帮大侄子带孩子。陈翠翠每次从羊城回老家去看大嫂的时候,大嫂总会把家里的土特产给她准备几大袋,热情的塞给陈翠翠,陈翠翠想不拿都不行。

这会娘让陈翠翠跟大哥一起去接大嫂回家,陈翠翠欣然答应。

大哥开车,很快就到了大嫂娘家,把桶里的鱼给大嫂她爹娘的时候,两个老人千百般拒绝,一再跟他们保证说家里还有很多很多之后,他们才有些不好意思的收下。

陈翠翠帮大嫂收拾好了她的日常用品拿上车,大哥扶着大嫂在后座上坐好,在大嫂爹娘依依不舍的目送下,兄妹二人带着大嫂出发往家赶。

到家的时候,娘已经做好了晚饭,今晚摆在饭桌上的可以说是全鱼宴。

娘把已经死了的鱼全部都收拾出来了,炖鱼头,烧鱼杂,小鱼小虾用油炸,大鱼的鱼骨刺煮了鱼骨汤,大鱼的鱼肉则是切成块,晒干做成糍粑鱼,留着以后慢慢吃。

这一顿饭,全家人都吃得肚儿圆圆。

今天下午的全村出动一起捉鱼,既是为双抢的上半场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也是为双抢的下半场拉开了序幕。

等到田间地头的积水退去,农人们把只剩稻桩的水田细细犁一遍,再把提前育好的秧苗一行行一列列的插进田里,双抢,就基本上结束了。后面只需要观察禾苗的长势,发现有死苗,补种上就可以了。

施肥、除稗草、注意田里的水量、稻谷灌浆,等到深秋,稻子成熟的时候,这一年,几乎也就结束了。

乡村的生活就是这样,遵循着时令,一步一步的劳作,春耕夏实秋收冬藏,忙忙碌碌,一年又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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