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承泽淡淡嗯了声。
“办完了。”
许晚点点头。
鼻子有些痒，她打了个秀气的喷嚏。
季承泽视线扫到她白生生的两条细腿，微微蹙眉：“平时多穿点。”
许晚嘟囔：“知道啦。”
本来挺热的，谁知道突然下雨嘛。
“对了，今天我去奈古，他们说莫托斯辞职了，”许晚碎碎念，突然转过来，“不会是你弄的吧？”
季承泽漆黑的眸子扫了她一眼。
“只是给奈古执行董事说了声。”
然后，就这样了？
果然，她就知道季承泽肯定不会是个仁慈的商人。
“等等，”她想起了什么，蹭蹭坐到他旁边，“你这么厉害，连他们董事都听你的话，那我这个合同你岂不是开开口就能解决啦？”
季承泽侧头，见她杏眼里盛着希翼，唇角微微勾起弧度。
“怎么，想走后门？”
“...偶尔走一下怎么啦，”许晚歪歪头，笑着拉住他袖口，“再说我们不是夫妻吗，你帮帮我？”
季承泽低头，她扎着丸子头的小脑袋就在胸前，几缕散落的碎发随着动作不经意扫了扫他下巴，带来点点痒意。
小手攥着他袖口，她竟没察觉。
这是她，第一次向他撒娇。
微微失神。
“算了算了，”许晚摇摇脑袋，小声道：“这是我第一次出来谈合同，得凭自己本事，这样回去才能让他们刮目相看，要是找你帮忙，许纪皓肯定又要笑话我。”
她松开小手，碎碎念又坐回靠车窗那边。
身旁仿佛还有她身上香软的气味，季承泽漆黑的眸子定定看了她会儿，又收回视线。
眉目又恢复了冷漠。
回了酒店，许晚将文件摆出来准备好好研究，季承泽却让她先去洗个热水澡。
“我刚刚没淋湿。”
季承泽没什么情绪扫她一眼。
许晚马上改口：“我去。”
怎么又凶凶的啊。
她最怕的就是他冷冷的样子，和小时候讲数学题的样子一模一样。
洗完澡，她穿着毛绒绒的睡衣跑出来，盘腿坐在沙发上拿着文件细细研读。
今天和黛娜谈合同的时候，她东拉西扯说了好多，市场占比，销售渠道，成本利润...最后就总结她不能确定瑰星能不能让奈古得到足够的利润。
许晚大学学的设计专业，虽然平时听了不少父亲和哥哥谈论生意上的事，但还是个半路子，这会儿黛娜有意压价，说这些无非就是给她压力。
可是这些金融方面的东西她真不是很懂。
哎，她耷拉下脑袋。
果然想做好任何一件事都不容易呢。
不怕不怕，她可是倔强的许晚，有什么大不了的，别人可以做到她为什么不行。
她握着笔又抬起头。
不会的东西，学就好了嘛。
许纪景之前教过她，遇到困难不会解决，可以查资料，请教别人。
她在网上查了些文献看了看，有些专业术语不太明白。
许晚望了望书房里的季承泽，他肯定会吧。
于是季承泽开完会从书房出来，在开放式厨房的橱柜上倒了杯水，抬头便看见许晚缩在沙发上，双手托着腮望着他。
“季承泽，”她笑吟吟，声音轻软带着点请求的意味：“你帮我讲讲这些资料好不好啊？”
他半靠着橱柜，懒懒抬眼：“想我给你讲？”
许晚扯了扯自己睡衣帽子上的兔子耳朵，响亮嗯了声。
他轻笑一声。
“记得以前是谁数学学了一半跑路？”
这是不相信她呢。
许晚从沙发上下来，颠颠跑过去：“师父师父，以前是我心血来潮不懂事才半途而废，你放心啦，这次我肯定好好听你讲，不开小差啦。”
想当年自己这个开山大弟子的确挺不认真的，许晚在他旁边手撑着橱柜台面，软声请求：“再给我一次机会嘛，我一定好好听。”
因为下雨降温得厉害，她穿着毛绒绒的宽松睡袋，刚刚一蹦一蹦的衣服跳得有些松，他垂眸便能看见她胸前若隐若现的线条。
季承泽微顿，许晚见他不说话，踮脚凑近，软乎乎道：“好不好呀？”
他喉结微滚，收回视线。
“去坐好。”
这是答应啦？
许晚扬唇，眉眼弯弯。
“好的师父！”
那些东西对季承泽来说的确很轻松，他低缓的声音娓娓道来，如音乐厅里的大提琴。
许晚拿着笔一直记笔记。
“等一下，”她写得认真，皱着眉嘟囔，“讲慢点啦，我写不过来。”
季承泽看着她白皙精致的侧脸，长而密的睫毛不时上下扑扇。
他嗯了声，停下来，等她写完再继续。
窗外雨声嘀嗒，室内温暖如春。
第二天助理和司机来酒店楼下季承泽。
他将手里文件交给助理，转身上了车。
今天和麦莱之前的高层开会，就并购后的部门安排及领导团队商量细节。
公司会议室早就备好，大家早早坐下等季总到来。
这次高层加入了从中国区调来的几个心腹，过去空掌握大权不干事的几个法国人被罢黜，一开始他们还不服到处找麻烦，结果被季承泽轻轻翻了翻手掌便解决，收回所有实权，回家养老。
剩下来的人心有余悸，再没了废话。这会儿正襟危坐等着季承泽安排。
会议进展得顺利，大家对季总的安排都没异议。
会议近尾声，季承泽向身旁助理示意，助理立马将手里的文件一份份分发到高层手里。
大家翻看了两眼，打开笔盖儿签字。
一个坐在中间的外国人在自己那份文件里发现一张纸，他拿起来看了看，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无措地看了看周围，其他人都没有。
是季总单独给他的什么任务吗，他心想。
可是那上面有些公式，还夹杂着中文，他看不明白。
又不敢问，他现在有些坐立难安，剩下开会的时间他都在琢磨。
直到散会时也没琢磨明白。
股东们起身离开，季承泽刚吩咐了助理两句，便听见有人小声喊了喊他。
他侧头，是技术部的副总。
副总小心翼翼拿出那张纸，用英语恭敬地问：“季总，能告诉我您给的这张纸上吩咐的什么任务吗？”
季承泽垂眸看了看，伸手接过。
“没什么，昨天给学生讲课不小心落在这里了。”
助理：季总这么忙，什么时候收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