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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棺镇:尸油秘术

火芸财神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老人为了儿子能活下去,竟提炼尸油!一个偏僻古老的村庄邪事不断。纸人拉磨、冤魂借路、旱魃吃人、炸棺取骨……还有回魂人王狗蛋刚出生俩月就会说话,但他是个死人!

主角:王狗蛋,酒婆   更新:2022-12-03 21:3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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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王狗蛋,酒婆的其他类型小说《血棺镇:尸油秘术》,由网络作家“火芸财神”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老人为了儿子能活下去,竟提炼尸油!一个偏僻古老的村庄邪事不断。纸人拉磨、冤魂借路、旱魃吃人、炸棺取骨……还有回魂人王狗蛋刚出生俩月就会说话,但他是个死人!

《血棺镇:尸油秘术》精彩片段

海山村,深藏在远古大山深处,与世隔绝。

离这里最近的有人存在的地方,只有一个血棺镇,那也有一百多公里。

至于那个镇为何叫血棺镇,后文再述。

淳朴的人们几世代没有走出过大山,以至于到了七十年代末期,这里所有人都没穿过一双正经的鞋,而是用野兽肋骨和弹簧草,编织成人字拖模样的“骨屐”捆在脚上。

事情发生在一天下午,上山烧纸的张老三暴尸荒野。

他内脏被掏空,眼球也被挖,两只“骨屐”戳进后背。

一个放羊路过的孩子凑巧路过发现了他,叫来村民围观之后定论,是狗熊害了他!

但眼尖的村民二驴子发现好像并不是这么简单,狗熊吃人哪有吃的这么斯文的?

张老三的脸没有一丝血迹和划痕,最诡异的是,他的肚子就像被手术刀划开一样整齐。

二驴子说出疑点之后,大家异口同声说赶紧让酒婆来看看,的确蹊跷!

酒婆,是海山村的神婆,她从祖上起就供奉着东南西北四路仙家。

所谓东南是上仙,一是祖宗,二是土地姥姥,三是弥八子,弥八子通常来说就是横死的鬼。

西北是下仙,一是黄皮子,也就是黄鼠狼。二是恶婴仙,流产未来到人间的婴孩。三是巨蟒仙,生长超过百年已通灵的蟒蛇。

至于为何大家管这神婆叫酒婆,因为她供奉的恶婴仙,需要用谷物制作的酒,把未见天日的婴孩泡进去,以此震慑这未来到人世间婴孩的戾气。

这也让酒婆浑身沾染着酒气,大家就管她叫酒婆。

几个村里大汉将死去的张老三抬到酒婆家门口。尸体刚一触地,屋内正闭目养神的酒婆浑身一震。

“娟儿,你快进里屋!”

娟儿是酒婆的儿媳妇,此时已身怀有孕七个月。

娟儿一看婆婆如此严肃,知道事情不好,赶快从火炕上起身,欲往里屋走。

没等娟儿挪脚,只听外面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喊,酒婆急忙冲了出去。

一到门口,见那无内脏无眼珠的张老三竟然活了!刚才的叫喊,是村民们看到张老三诈尸被吓的,此刻村民们早已吓的不见了踪影。

张老三面色惨白,身体肌肤却发紫,青筋暴起,冲着酒婆歪歪扭扭的走了过来,手里还拽着自己仅剩的阑尾。

酒婆一看就知道这张老三被遁地鬼掏了!

遁地鬼是极阴之物,是葬在阴地之中的尸体变异而来,终年活跃在坟茔地地下啃食尸体,等待怀孕的女人伺机投胎转世。

这只遁地鬼已然上了张老三的身,按理说遁地鬼只上女人身,不会上男人的身,顶多也就是吃了男人的内脏等器官离开,这只遁地鬼凶狠程度非同寻常。

酒婆大声怒喝:“张老三!我X你妈!你既然已死,就赶紧给我滚!吓到我儿媳我跟你拼命!”

这时恰巧酒婆儿子王德发从山上打猎回来,手里拎着两只野鸡。

由于张老三是背对着他,他并不知情,走上前一拍张老三肩膀道:“张叔喝多些?走道都走不稳了?”

张老三一扭头,脸上两个大血窟窿对着王德发,还从嘴巴里爬出来一只炸毛的老鼠,这王德发没有心理准备,汗毛都吓炸了!

好在王德发手里打猎的弹弓还没放下,照着张老三的头就弹了一块石头。

石头正好卡进张老三的左眼眶,这一下激怒了张老三,他猛然转身,抓过王德发的脑袋,塞进自己空空如也的腹腔。


酒婆见这一幕立马一个箭步过去,一把将王德发从张老三肚子里拔出来,迅速抓住张老三的头就往地下按。

一边按嘴里振振有词的念叨:“正月里来是新年儿啊,大年初一头一天儿啊!”

这是请土地姥姥的密令。

家中供奉的东南上仙土地姥姥,立马上了酒婆的身。

只见酒婆面色凝重,和另一个老者的声音同时出现:

“我记得你好几年没请我上身了,今有何事!”

“遁地鬼危害人间,求土地姥姥收拾它!”

上了酒婆身的土地姥姥怒目而视面前活死人张老三,竟然倒吸了一口凉气。

“糟糕!遁地鬼已不在张老三的身上!它跑进你家了!”

瞬间,屋内娟儿传来惊声尖叫,只见她圆滚滚的肚皮开始变得有规律的蠕动,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抚摸着她的肚子。

这边酒婆一把抓过娟儿的右手,看见一条血管儿变为了黑色,正在往心脏方向蔓延,大事不妙!

王德发此时也跑进屋来,看着汗如雨下的媳妇不安道:“媳妇!你怎么了!”

娟儿哪里有力气说话,疼的几乎晕厥!

酒婆道:“遁地鬼上了她的身,我先想办法阻止!你去取朱砂和鸡血来!”

“鸡血不是让你前天做成血豆腐吃了么!”

“血豆腐也行!我还留了一口,快拿来!”

酒婆凭借土地姥姥的内力阻止着遁地鬼在娟儿身上的进一步动作,王德发取了东西回来后,让他按住娟儿的三个穴位:

足三里、包心经、和上牙膛。

前两个王德发还算理解,第三个上牙膛什么鬼?

酒婆顾不上解释,将朱砂塞进娟儿的口中,鸡血抹到她的肚子上,转头跑进供奉仙家的堂屋。

她要赶紧看一下这遁地鬼到底是什么来头!

铺卦开来,突然外面雷声滚滚,酒婆略微眉头冒汗!这是不祥的预兆。

按常理来说,如果将祖传的卦铺开,外面天象不好的话,应立刻收起,否则百鬼会来敲门!

但是,酒婆儿媳娟儿此刻正被那遁地鬼缠身,酒婆也顾不上许多,继续点燃卦蜡,将黄纸引燃之后,放入装有朱砂的墨碟内。

酒婆又迅速将墨碟倒扣在手掌之上,嘴中大吼了一声,然后将手中带有黄纸灰烬的朱砂抹到双眼之上。

此时,酒婆身上的土地姥姥提醒道:你只有一分钟的时间!不然百鬼就要来缠你!

酒婆满口答应,她立刻闭上眼睛,开始开天眼!

所谓开天眼,就是能看到你身边邪魅恶鬼到底是什么来头,才有针对性的办法来惩治。

起码,要查到这个遁地鬼的坟,到底在哪。

天眼一开,百鬼尽来,开天眼的人能看见鬼,但是鬼也会感觉到开天眼的人看的见自己。

一些七月十五鬼节遗漏在阳间的流浪鬼,无时无刻不漂在人的身边,突然被人发现,会非常愤怒,转而攻击你,伺机寻找上身重返阳间的机会。

这些暂时不是考虑的问题,酒婆开天眼之后,双眼爆红,像是一个月没睡觉一般,她转身出去来到娟儿的身边。

再看娟儿的肚子,猛然看到前年死去的刘二霞正附在上面!这刘二霞生前就是个泼妇,此时的她正是那遁地鬼!

刘二霞是自杀,跳进了自家深达六七米的茅厕,尸体半年之后才被发现,早已烂的只剩几根枯骨。

她无儿无女,自杀的人村上是不给立坟的,没曾想这厮竟在地下不得安息!

也是,茅厕葬身要是能得安息也是奇怪,但是出来祸害人就是你的不对了!

刘二霞发觉酒婆竟看到了她,突然将口中大量污物尽数吐出!

这污物直接喷了王德发和酒婆一身,恶心的王德发抹了一把脸,大叫一声:

有点咸!

这边,土地姥姥伸手捉住刘二霞的脖子,霎时,刘二霞的喉咙咕咕噜噜,半晌之后开口说话:

“我今天,要拉着你们一起陪葬!”

方才雷声滚滚,瞬间变为倾盆大雨,坏了!天眼已经开了五分钟……


酒婆这边急忙关闭天眼,但是关闭天眼有个条件,得昏迷十分钟!

土地姥姥离开酒婆的身体,一把抓住刘二霞的脖子,对王德发说道:

“快去茅厕挖出这遁地鬼的尸骨!我才能将它打入万劫不复!”

王德发一听懵了,但此时他看着媳妇大汗淋漓的模样不得不去。

他先将酒婆扶到墙角靠着昏迷开始关闭天眼,而后一开门,看见一个惨白的脸正贴着大门,吓得王德发险些坐在地上。

仔细一看,竟是个祭奠用的纸人飘在半空,这纸人被烧前得了将死之人的一口气。

王德发虽有些害怕,但是毕竟是酒婆的儿子,也不是个怂包,他迅速从兜里摸出一个酒瓶,里面是满满的恶婴酒。

迅速泼洒到那纸人脸上,这纸人的面部迅速腐烂,燃烧,化为灰烬飘扬在夜空。

土地姥姥还捏着刘二霞,惊诧道:“这年头不消停,特么纸人都出来危害人间!”

说罢,土地姥姥略微用力,将这刘二霞从娟儿的身上拖了出来,对刘二霞道:

“你生前与这酒婆关系甚好,我还吃了你许多香火,按理说,你不该来这。更不该祸害张老三,他可是你小叔子啊!你把张家唯一的香火也断了!”

这刘二霞丈夫张老大有两个兄弟,张老二和张老三,这张老大命就不好,上山砍柴被熊瞎子舔了,死时脸都没了。

张老二去山后大河游泳淹死了,尸体都未找回,张老三如今又被死去的大嫂掏了内脏挖了眼,这上哪说理去?

这时,刘二霞缓缓开口说话了,声音略微嘶哑,也许是茅厕味儿大呛得:

“我就是被张老三所害!他嗜酒如命终日醉醺醺,竟然侮辱大嫂,怕事情败露将我推入茅厕,这仇我怎能不报?!”

土地姥姥也没想到剧情翻转这么快,小叔子侮辱大嫂,还残忍杀害!

土地姥姥一时语塞,不知说什么好,但还是如捉兔子般捉着刘二霞。

刘二霞继续道:“即便村里人不把附在张老三身上的我抬到酒婆家,我也要来,我要借娟儿的腹中之子投胎转世,原因有二!”

“一,这娟儿的腹中之子没有灵魂,即便我不借此腹,生下来的也是死婴!”

这时土地姥姥瞄了一眼娟儿的肚子,果然!那还尚未长好的婴儿翻着一双死鱼眼,根本没有灵魂的存在。

“二,我知道,这个婴儿的灵魂,是被你土地姥姥抓走了!你吃着酒婆家供奉!却不办仙家事!我来之前就预料到酒婆会请你来降服我,我已将这一秘密告诉另一个遁地鬼,我跟它说如果我顺利投胎降生,这秘密将不会大白于天下,如果我被魂飞破散,千鬼冲出之际,就是你阴暗手段大白于天下之时!”

土地姥姥的表情从刚要暴怒,到迅速平缓下来,她甚至手都放开了刘二霞。

是的,土地姥姥将娟儿腹中胎儿的灵魂汲取到自身,她知道这么做多损,但为了自身修为,趁那夜正是宇宙大圆之时,万年一遇,她第一次汲取了未出生胎儿的灵魂!瞬间增长了五十年修为。

这段时间土地姥姥一直想找个合适的冤魂,来替代这胎儿的灵魂,但是没找到合适的。

刘二霞生前酒婆对她有恩,刚死后的刘二霞整日飘游在酒婆家附近,那日半夜土地姥姥对娟儿汲取胎儿魂魄的动作,被刘二霞看在眼里。

土地姥姥知道,如果这一行径败露,那自己将会成为众仙甚至众鬼唾弃对象。

半晌,土地姥姥对刘二霞说道:“我让王德发去取回你的尸骨,也是为了让你能够顺利投胎,你只要把那个秘密忘掉,转世后忘记前世恩怨,我们以后井水不犯河水。否则,我不会轻饶了你!”

趁着酒婆关闭天眼还未苏醒,娟儿在那里疼痛万分且她听不到鬼仙的对话,土地姥姥和刘二霞的‘交易’就神不知鬼不觉的完成了。

等到王德发满身臭气的回来,已然看到娟儿给自己生了个大胖小子。

这个回魂人,取名王狗蛋。


王狗蛋出生之后,土地姥姥欺骗酒婆,说刘二霞已被她打入冥界。虽然王狗蛋有些早产,但是非常健康,土地姥姥从怀中掏出一颗千年寒冰枸杞,塞入王狗蛋的嘴里。

这枸杞明着是给王狗蛋补一下身体,实则是镇压他身体内刘二霞的魂魄,让刘二霞从此再也无法走出王狗蛋的肉体。

王狗蛋刚出生的第二个月,怪事就来了。

王德发一天半夜突然抽搐,给娟儿吓得甚至不敢靠前,因为王德发抽的实在严重,甚至舌头都被咬断一截吐了出来。

酒婆急忙赶过来,将擀面杖一端塞进王德发的口中,但王德发咬合力太过强大,直接将擀面杖都咬断了!

酒婆掐指一算,又马上翻开王德发的眼睑看了看,骂道:“哪里来的缠人鬼!”

她让娟儿将王狗蛋抱到自己屋去,避免吓到,然后马上走进供奉仙家的堂屋,将供奉的巨蟒仙请出来。

酒婆上一次请巨蟒仙出山还是二十年前,村长赵脚跟想不开在自家屋后大树上上吊,酒婆请出巨蟒仙直接将赵脚跟仅存的一口气勒进其体内,救了他一命。

赵脚跟活过来之后,还真不想死了,他无以为报,直接将女儿嫁给了酒婆的儿子。

赵脚跟就是娟儿的父亲,王德发媳妇娟儿的全名叫赵娟儿,俩人婚礼办完,第三天回娘家,赵脚跟去山上采野菜给回门的姑爷儿姑娘做饭,又不慎掉下悬崖摔死了,这回一口气都没了,彻底凉。

气的巨蟒仙直骂娘。白特么折腾了。

好在这事王德发娶到了媳妇,虽然村中所有男女老少对酒婆都敬重有加,但心底对她都有一丝忌讳,总与鬼神打交道,谁家都不乐意多靠近,王德发能娶到媳妇,算是祖上积德。

这次巨蟒仙出山,上来就问酒婆:“又是想上吊的?”

“不是,是我儿,不知被什么缠人鬼缠了,我算不出!还得请您老人家!”酒婆跟在后面,像个孩子一般。

巨蟒仙不再说话,直奔王德发屋中,一进门,见王德发竟然将自己头皮抓掉了一大块,此时的他人不人鬼不鬼,眼球都要爆出眼眶,十分骇人!

巨蟒仙探出信子,抵到王德发手腕上,怎料,王德发一把抓住了巨蟒仙吐出的信子,一口咬住!

“你奶奶个大腿根子!”巨蟒仙痛到流泪,可巨蟒仙咋也是个仙,啥场面没见过,它粗壮的蛇身一扭动,王德发顿时昏了过去。

给王德发检查过程不必赘述,最后巨蟒仙缓缓说道:“哎,是相克啊!”

“相克?!什么意思老人家?”酒婆颤巍巍的手不知摸巨蟒仙哪里是好,最后放在了它的尾巴尖上。

“和你刚出生的孙子相克!这么说吧,你孙子和你儿子的阴阳命数万年难遇,他俩只能活一个,看王德发这情况,是你孙子命更硬,要把他爹克死了,要解这个问题的话,只能……”

“只能什么?!”酒婆早已按捺不住,通红的双眼像要喷出血来,善良一辈子的她,宁愿用自己的命去救自己的儿子或孙子。

“只能……”巨蟒仙紧紧贴到酒婆的耳朵上,嘀咕了半晌。

酒婆听后不知是悲是喜的表情,最后眼眸泪雨婆娑。

轰隆!

天空炸响惊雷一片,紧接着下起雨来,巨蟒仙临回堂屋,给了酒婆一个小瓶子,里面是金灿灿的油。

“给你孙子王狗蛋喝一口,你儿子王德发便没事了,省着点喝,喝光了,你就要自己想办法了。”

酒婆赶忙回到屋中,取出勺子从那油瓶中倒出一些,喂在襁褓中王狗蛋的嘴里。

说也奇怪,那油刚进王狗蛋的嘴里,王德发立马回了神,跟没事人一样清醒了,娟儿搀扶着他回到屋里的炕上,不一会便沉沉睡去。

酒婆摸了摸王狗蛋的脑袋,轻轻对他道:“孙儿啊,你生来就是折煞奶奶功德的吧?这辈子,你只能不断地喝尸油来保你爹的命了!”

酒婆将剩下的尸油仔细盖好瓶盖,藏在柜子最深处。待王狗蛋甜甜睡着后,酒婆从柜子中又翻出个带螺纹的木箱子,拿出里面一本已经飞边子的祖传老书查看起来:

尸油,是尸体在高度腐烂时,脂肪成油状溢出的油脂。

据史料记载,老人骨髓中,也可提炼出尸油,这种油脂可镇压命硬之人,通常有人说“被人克死、方死”就属于这种命硬的人。尸油是五行相克的绝密解药之一。

不过,提炼尸油的古法技术,百年前就在世上绝迹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村中杨九妹就风风火火来敲酒婆家的门。

酒婆在堂屋上香,一出来便见杨九妹鼻涕眼泪全下来了:

“酒婆!我爹走了!麻烦你去看看吧!寿衣还没穿呢!”

酒婆嘱咐王德发与儿媳照顾好王狗蛋,自己便拿上超度的东西赶去杨九妹家。

虽说是“超度”,酒婆并不是专业的,只不过海山村太过于闭塞,如果死个人没有个什么仪式直接下葬,还不是那么回事,村中只有酒婆是做这方面工作的,一来二去很多村中去世的老人,酒婆就拿着古钱剑、冥币之类的,在老人身边念叨念叨,就算‘超度’了。

这次,酒婆带了一把叫魂锁,藏在了袖子隐蔽的口袋里。

一到杨九妹家,看到杨九妹他爹杨占直挺挺躺在地上,周围还有两只猫。

酒婆赶紧让杨九妹将猫抓出去,要是呼到了死人的气那可了不得!

另一边,杨九妹的娘在一边哭得直打滚,酒婆上前安慰道:“节哀顺变。”

没曾想她娘滚打的更厉害了,酒婆摇摇头,坐在杨占身边,对杨九妹一伸手道:

“拿寿衣。”

寿衣递过来,酒婆一看心中一惊:“怎么是红衬衣衬裤?!”

杨九妹哭着说道:“我爹生前最喜欢红色,这是他年初去镇上买了准备过年穿的,睡觉都搂着睡,您就让他穿这个上路吧!”

酒婆将红衬衣翻过来,后背上竟还印着一个大大的“喜”字。

简直是无语。

酒婆不想废话,人家姑娘让穿那就穿吧。她摸了摸杨占的胳膊,已经发硬了。

按理说老人没咽气之前,就应该将寿衣穿上,避免尸僵,这杨家什么都不懂,这杨占不定死多久了,才去家中请自己。

酒婆寻思先穿裤子吧,打开红衬裤一看,还是个开裆裤。

其他过程很快结束,最后装棺材的时候,酒婆趁没人注意,一拱手将叫魂锁抖出来,塞进了杨占的嘴巴里,用力一按,卡入了他的喉咙。

海山村的坟茔地在村后大山深处,那里开辟了一块专门安坟的地方,村中来帮忙的四个老爷们将杨占的棺材抬过去,天已经黑了。

听着深山处的野兽有一声没一声的吼叫,这漆黑一片的深林中,仿佛上百双鬼眼再盯着喘气的人,村民们大气都不敢喘,四周的风声像是凄惨的笑声一般,让人手心冒汗。

又走了大概半个小时,终于到了杨家的祖坟,说是祖坟,也就一个杨占的爹在那埋着。

杨九妹先挖第一锹,然后两个魁梧的汉子上铁镐铁锨,不一会就刨出个大坑。

不一会,不远处杨占的棺材竟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那响声像是打呼噜般,愈发清晰!

起初大家以为听错了,认为是山林鸟的叫声,但杨九妹说不对,这就是我爹打呼噜的声音!

杨九妹凑近棺材一听,果然!里面传来清晰的呼噜声!

这下可给大伙吓坏了,刚才还刨地正来劲的村民铁牛,此时吓得拉到了裤子里,帮忙的四个老爷们全吓跑了!只剩酒婆和也吓到瘫软的杨九妹在原地。

“这是起尸!这种情况还是烧了吧!不能用棺材下葬了!”酒婆喃喃道。

“我爹生前最怕火!过生日都不敢吹蜡烛!真要是给他火葬了,那他不天天给我托梦吓我!”杨九妹哭喊着说道。

酒婆倒也没说什么,径直走到杨占棺材旁,一把掀开了棺材盖,对立面杨占喊道:“老爷子哎!你想怎么葬,你自己说!起来!”

只见酒婆话音刚落,杨占立马从棺材里直挺挺坐了起来,张开僵硬的嘴巴说道:“烧烧烧!”

杨九妹惊了,急忙摸出火柴。

她哪里知道,酒婆的叫魂锁灵异之处在于,酒婆心中想什么,那锁就让死者说什么,这叫魂锁只在刚死还未腐烂的尸身上管用,这样的尸身还是有半口人气的,要是尸首腐烂魂魄早已飞到九霄云外,那就不好使了。

山中松树油特别爱燃烧,酒婆与杨九妹捡了十几块松油,和一些树枝,堆满了杨占的棺材,周围还架起了三堆篝火。

酒婆此时一心想着烧了杨占,取其几块大骨回去研究熬制尸油,但奇怪的事发生了,一盒火柴就快划没,可就是点不着那松油!

突然,酒婆耳边传来一个女人凄厉地尖笑,猛一回头,一个长相似黄皮子的长发女人飘在半空,向酒婆挥手。

酒婆瞬间明白,自己此次低略的手段被黄皮子仙识破了,看来黄皮子仙并不赞同自己对已死之人做出这种事。

酒婆急忙咬破自己的右手手掌,将血挥洒在夜空以示谢罪,并立马跪下向那半空中的女人磕了三个头,再抬头一看,那漂浮的女人不见了。

转头一看,杨占棺材里面松油与树枝也不见了,棺材盖不知被谁重新盖了回去。


海山村坟茔地被盗挖了。

前几天刚埋的杨占尸体也不翼而飞,村民们纷纷去找酒婆,不知如何是好。

酒婆来到坟茔地现场,看到村民所有祖坟都被挖了一个盗洞,经过进一步检查,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墓中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没丢,只丢了尸骨。

这可着实惊到了酒婆,因为她也曾想过,实在没办法,就偷个尸骨来给孙子炼尸油,可这想法还没实施,竟有东西先下手一步,还把所有尸骨都偷走了!

“一定是遁地鬼又出现了!”

“听说血棺镇前一阵诈尸,那东西是不是跑到咱们村来了!”

村民你一言我一语,大家满是惊慌,很多村民见自己祖宗丢了,躺在地上嚎啕大哭。

酒婆掐指一算,后天就是鬼节了,这个节骨眼出现这样的事,一定不寻常!

大家都在猜测是不是鬼魂或者僵尸之类的出没,但酒婆觉得不大可能,哪里有鬼魂僵尸按着死尸遗骸不放的?他们要出没肯定是瞄准活人。

酒婆在周围坟茔地发现一个细节,这里突然变得非常干旱,以至于大树下的土壤都龟裂粉碎。

这不由让酒婆想起了一个叫旱魃的东西。

旱魃,传说中是皇帝的女儿,在一次生病后被一丝鬼魄侵入,最终逃入深山成为了旱魃。它样貌极其丑陋,似人似妖,所到之处会变得非常干旱,四处吃枯尸遗骸,且最喜欢吃活人的头颅,之前提到的遁地鬼,二十个捆一起都不是一个旱魃的对手。

这旱魃虽然不是鬼魂,但是它会携带许多恶鬼一同出没,非常可恶。

但酒婆并没有将这个猜测告诉大家,避免进一步的恐慌。

五年前,血棺镇就出现了两只旱魃,搅得百姓日夜不得安宁,最后死了三百人,才将那旱魃捉住下了油锅炸死。

血棺镇地下埋葬的三百个无头尸体,鲜血淋漓,雪官镇因此事,改名为:血棺镇,纪念那些为了除掉旱魃付出生命的无名英雄。

临近下午天还没黑,酒婆让村民们在自家房前屋后铺满草木灰,虽然大家都不理解是何用,但是酒婆的话在关键时刻,还是无人敢质疑的,大家纷纷回家照做,然后大门紧闭不出门。

旱魃不敢触碰草木灰,如果碰到会烧灼它的爪子。

酒婆与王德发一人拎着一个大筐,里面全是草木灰,见到遗漏的地方就补上一些。

“大家都别出门!居家三天!”酒婆挨家挨户喊道。

很快,天黑透了。酒婆让王德发与儿媳抱着王狗蛋搬到供奉仙家的堂屋,将堂屋前后洒满草木灰,这几天就与众仙家一同吃住。

直到半夜都没有任何声响,酒婆刚迷迷糊糊睡着,王狗蛋突然大喊一声:

“来了!”

三人都以为是做了噩梦,两个多月的婴儿怎么会说话?不可能。

“你听见了?狗蛋儿他爹?”娟儿问王德发。

王德发点了点头:“我听见了!”

怎料,王狗蛋继续说道:“别特么墨迹了,旱魃来了!快给我抱起来!我要撒尿!把我的尿泼在那鬼东西的身上,就能治它!”

酒婆此时也惊了,吓出一身冷汗!

“大孙儿!你会说话?”酒婆诧异,看着如成年人一般神态的王狗蛋,眼珠子都要冒出来了。

“我本想当个正经婴儿,但是现实不允许呀!我再不露馅估计命都没了!”王狗蛋在襁褓中一跃而起,走上前去将土地姥姥供奉香火的钵扣掉,接了小半下尿,递给酒婆。

“看准了,再泼,我去睡觉了。”

王狗蛋光着腚推开堂屋的门,若无其事地回到酒婆的房间去睡觉了。

留三人在风中凌乱,娟儿愣是被自己儿子吓哭了。

还没来得及反应,旱魃嗵地一声从天而降,硕大地身躯像是三个二百多斤的成年人捆在一起。

王德发吓得立马起身登上供奉仙家的仙台,抱住土地姥姥的肩膀:“我日你姥姥!你敢过来我整死你!”

酒婆此时一心想着刚才跑出去的大孙,和娟儿一起三步并两步往外跑,那大旱魃看两个人竟然冲着自己跑过来,巨大的口中流淌的墨绿色粘液像是千年老痰一般,恶臭胶黏。

旱魃一个健步冲过来,迎接它的是钵中的婴儿纯阳尿液。

旱魃先是浑身一震,紧接着开始大量冒烟,膨出的眼球开始皲裂,紫色液体在它巨大的汗毛孔中流淌出来。

没过十分钟,这旱魃竟然化成了一滩腐臭的血水,与地上的草木灰混为一体。


第二日,酒婆两个月的孙子一泼尿浇死旱魃的事情传遍了海山村,村长一大早就来了,拎着一只鸭子,家里除了他自己唯一喘气儿的东西。

“给大孙熬烫补补!他可是咱海山村的恩人!”

村长名叫丁苟闲,村里淘气那帮孩子总是老远喊他“腚沟咸!腚沟咸!晒过那汗脚和咸盐!”

可每次他也不生气,总是假装捡起大土块吓唬吓唬那些孩子。

酒婆经验老道,一看就知道,丁苟闲一定还有别的事有求自己,这鸭子平日里拉个屎他都给擦屁股那么宝贝,这竟然舍得送人炖了?

“老丁啊,你有什么事直说,你知道老婆子性格。”酒婆正摘着菜,放下后看着丁苟闲,等他开腔。

丁苟闲实在憋不住,对酒婆说道:“酒婆,这几天我睡觉,总是感觉有人看着我,你说是不是有脏东西跟上我了?麻烦你给我看看!”

酒婆起身,从怀里掏出一瓶恶婴酒递给他:“这个塞枕头下面,如果感觉睡觉还有人瞪着你,别睁开眼,直接将酒瓶拔开塞子泼出去,然后你马上来找我。”

“是在不行,我在你这供奉仙家的堂屋住两天吧!酒婆你知道我这一个老光棍子,死家里了你们都不知道,还是在你家安全,让我缓两天!”丁苟闲说着,就往堂屋走,他转身酒婆才看见,他身后竟然塞了个枕头!

这是真打算住这了!

这让酒婆哭笑不得,对他说道:“那旱魃刚死了一个,也许还有几个都说不准,你住我这里,肯定比你家还邪性的多,而且我过几天还准备把乡亲们丢失的尸骨找回来,别到时候反倒给你吓坏了!”

丁苟闲像是没听见,此时已走进堂屋,正踅摸个晚上睡觉的地,一弯腰撩起供台的帘子,指了指下面对酒婆道:“这是个好地方!我还能藏起来!嘿嘿!你放心酒婆,我就待两天!肯定不多打扰!”

酒婆摇了摇头,准备去自己屋里给他取一床被子。这时候再说什么似乎也没啥大用,丁苟闲这个人死心眼,不然怎么会打一辈子光棍。

丁苟闲这边还在逛景点似的看着酒婆供奉的众仙家,小王狗蛋蹬蹬蹬跑进来,怔怔的看着他,对他说道:“爷爷,这些仙家不能碰!你得罪了他们可没好果子吃!”

丁苟闲闻言大惊!这么的小婴儿就会说话!!!

昨晚上那旱魃死后,酒婆就请了恶婴仙上身,专门为一探小孙子为何如此“早熟”。那恶婴仙有着近千年修为,但对于王狗蛋的事,竟然不敢多言语!

换句话说,这恶婴仙害怕得罪这个“纯阴之物”,王狗蛋这孩子,本就是刘二霞附体的回魂人,娟儿在诞下他的瞬间,是宇宙混元阴时阴刻。大地之阴百鬼交融,这个时间极容易诞生一个鬼王。

又凑巧那土地姥姥为镇压刘二霞的魂魄,塞给他一颗千年寒冰枸杞,又凑巧酒婆给他喝了几口极阴尸油,这些林林总总加起来,让王狗蛋已然成为鬼王之阴体,只不过他现在太小,还不懂这些。

这些恶婴仙都没有和酒婆说,只告诉她王狗蛋是天生有仙家庇佑,开窍的早,属于灵童。其他就没再多说了。

酒婆信以为真,一早看见王狗蛋竟然给一家人蒸了两锅馒头,不由乐开了花,心想一定是众仙家保佑,赐给王家一个这么聪慧的宝贝。

“你喊啥?”王狗蛋给众仙家上香一边对丁苟闲说道。

“我只不过早熟了一点,我不装了,我摊牌还不行?我天生不是当小孩儿的料!母乳我吃不习惯,还是趁早吃饭的好。”王狗蛋又嘟囔几句,婴儿肥脸蛋一颤一颤,牙还没长说话还有些漏风。

上香完毕,突然外面狂风大作,黑风卷着杂草遮天蔽日,丁苟闲一看外面,吓得立马钻进供台下,再也不肯出来。

不出酒婆所料,还有旱魃!

这次不同昨晚,有恶鬼开路!只听刺耳的嘶喊声逐渐清晰,一个开膛破腹的女人坐着一台红彤彤的轿子,由四个无头鬼差趔趄地抬着,由东向西一癫一癫地走着。

那女人还掀开红帘子向着酒婆的屋门看了一眼,发出极其瘆人的笑声。

有恶鬼伴行的旱魃已经了不得了,传说阴曹地府都很难关的住一个能使唤小鬼儿的旱魃,尤其这个旱魃还能呼风唤雨!

酒婆一看这架势,已经抱着今日赴死的决心与这旱魃一战到底!她先让娟儿抱着王狗蛋躲到自家屋后的菜窖下,那菜窖是经过酒婆特殊改造过的,里面宽敞的很,足有两百多米深,里面风干的食物和水应有尽有,还有许多秘密通道。

王狗蛋哭喊着要和奶奶一起对付旱魃,怎奈身体太小挣脱不了娟儿和她爹王德发的束缚,只被接了两泡尿,就被娟儿抱进了菜窖。

酒婆将菜窖窖口封严,然后让王德发去取至尊无极。

话说这至尊无极是酒婆祖传下来降鬼神器,一般的鬼还真不配见这宝贝!

酒婆将柜子中恶婴酒全部拿出来,放在身上,然后就准备去堂屋请各路仙家,看哪路仙家能帮得上忙。

这时又突然想起赖在这里的丁苟闲,推开堂屋的门,没有看到丁苟闲的身影,再一掀开供台的帘子,看见一具无头男尸扭曲地躺在地上。

看样子,他死前一定经过了极度痛苦和恐惧,他的指甲都在地面上滑烂了,这男尸正是丁苟闲。


王德发取来至尊无极交给酒婆,就赶紧在院子里起锅烧油。

那至尊无极是由狗血、豹子血、黑貂血以及活足五年的公鸡血浸泡过的圆形陨石,且被雷击中过九九八十一次,任何阴邪之物不敢靠近。

至尊无极有热油辅助效果更佳,酒婆想如果见到旱魃,先将孙子的尿液泼上去,昨晚到现在攒下的尿液已经有六大桶,也不知这孩子怎么突然这么能尿。

如果尿液力度不够,再将热油泼上去,然后用至尊无极照射那旱魃,将它化为血水。

可是,自从那坐轿子的过路女鬼消失后,再没了别的动静。酒婆来到堂屋,她很奇怪为何在众仙家眼皮子底下,丁苟闲会被旱魃吃掉,她先请土地姥姥出来,没曾想,土地姥姥浑身是血,气喘吁吁对酒婆说道:“刚才我与巨蟒仙和黄皮子仙一起上,也没保住丁苟闲的命,这东西实在太骇人!”

酒婆还是第一次从土地姥姥口中听到“骇人”这样的话。

“暂时躲一躲吧!其他仙家也别请了,巨蟒仙尾巴都干折了!那个黄皮子仙的供奉桌撤了吧,让特么快让那旱魃干死了!”土地姥姥叹了口气说道。

“我还没死!”黄皮子仙咳嗽了一声,吐口痰说道。

酒婆一时语塞,心想怎么关键时刻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酒婆刚要请自己祖宗出来,弥八子这时自告奋勇出来了,弥八子是横死的仙家,说话办事都非常横,有时酒婆上供不及时,还抢其他仙家的香火,众仙家已经习惯了。

“他奶奶的!谁!”弥八子问道。

因为是横死,虽然他身材高大,但没了半边脸,两个胳膊也没有,能活动的只有大腿。

这一句就遭到了众仙家的嘲笑,恶婴仙都甚至笑尿了,说道:“弥八子仙啊弥八子仙,刚才在你面前杀人你看不着,现在那东西跑远了你出来耍横,我看你啊,就是窝里横!”

引得众仙哈哈大笑。

“我特么睡着了!你不窝里横你咋刚才见死不救!”弥八子因为只有半张嘴,说话舌头一不小心就掉下来,还得趴在地上捡起来吸回去。

“我刚神游太虚去了!要是我在还能让那鬼玩意得逞?笑话!”恶婴仙辩解道。

酒婆连连鞠躬示意众仙家停止辩论,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最后大家讨论出一致结果,土地姥姥、恶婴仙、巨蟒仙黄皮子仙,兵分几路主要去保护全体村民不受伤害。

弥八子与酒婆和王德发主动出击,去寻找旱魃与其一众鬼魂,如果找到,让弥八子大喊一声为令,全体集合集中攻击。

至于还有酒婆的祖宗仙,念在其年事太高,就不劳驾他老人家了,让他居家坐镇。

说干就干,众仙出门,酒婆将孙子六只尿桶一字排开,又往那冒黑烟的油锅中扔了一把明矾,然后将热油灌在三个木桶中,盖上厚厚的盖子用于保温,然后示意弥八子将这些随身携带。

“六桶尿?三桶热油?我没胳膊,大姐!”弥八子看着这些东西,都快哭了。

“没事,挂你裤腰上。”

酒婆将这些东西挂在弥八子裤腰上之后,弥八子如螃蟹般横着出去。

果然横死的连走路都不一样!

刚一出门,便听见一个姑娘大喊救命!声音来自村边的小河,那姑娘的双手被碗口粗的麻绳从中间戳穿,前面三个恶鬼抓着麻绳正往河中心拖。

酒婆将至尊无极从红布中取出,往头顶一举,那三个恶鬼瞬间灰飞烟灭,那被绑住的姑娘却依然不肯靠近岸边,弥八子小声对酒婆和王德发嘀咕:小心有诈。

酒婆仔细一看,果然,这姑娘一定是鬼魂,压根没有腿!

王德发说道:“八子仙家,这是不是你妹儿啊?你没胳膊她没腿?”

“去泥马的!”弥八子脱口而出,然后看了一眼酒婆又道:“啊,不好意思,你妈在这。”

那女鬼看着至尊无极怔了怔,小心翼翼向着岸边飘过来,如果她是恶鬼,那也是有两下子,正常恶鬼见到至尊无极都是魂飞魄散,而她显然没有。

弥八子也不是吃素的,深吸一口气,一顿脏话飞飚,将那女鬼骂的一塌糊涂。这是弥八子仙的激将法,想让这鬼魂尽快现出原形。

但那女鬼不为所动,已经飘到了他们的面前,酒婆多有准备,将至尊无极递给王德发,背着的手沾满了孙子的尿液,猛然将双手拍在这女鬼的脸上。

这一招女鬼没料到,顿时她满脸起血泡,腐烂的双手也顾不得麻绳的捆绑,直接将自己的脸皮撕开,露出黝黑糜烂的牙齿。

弥八子贴近这女鬼,一拧腚,直接将腰间油桶盖子甩掉,将热油甩进女鬼的口中,那热油顺着女鬼的喉咙咕咚咚滚下去,经过至尊无极的照射,从喉咙到腹腔冒起了黑烟。

她拼尽全力挣脱麻绳,用双手伸过来欲掐住弥八子的脖子。要玩横的孤魂野鬼少有能玩过弥八子的,直接一把将女鬼的胳膊扯掉一只。

这女鬼怪叫了一声,突然一把抓住王德发手里的至尊无极吞入腹中,然后快速飘远消失不见。


传家宝至尊无极就这么丢了,气得王德发咬牙切齿直骂娘,但是没有办法,要再找到那女鬼,难如登天。

酒婆、王德发与众仙家一直寻到天亮,都没有找到那只旱魃,酒婆心里明白,如果今晚之前还未找到,那就糟了!

因为,今天是鬼节,百鬼出笼的日子!

酒婆让众仙家归位,自己先去村民家问了一圈,好在没有伤亡。刚走到家门口,邪事就来了,只见前方漫天的纸钱散落一地,一些纸钱还沾着暗红色的血。

酒婆一看,血纸钱是‘冤魂借路’的意思,她马上按住王德发的头,让其转过身去,一点点往院子里挪,自己也转过去闭上眼睛。

很快,身后逐渐传来清脆的铃铛声,叮、叮、叮,由远及近,然后是一阵叽叽喳喳的哄笑声,紧接着是嚎啕大哭。

这是鬼节小鬼们集体出来勾人了,有一些体质虚弱或阳气不足的人,很容易被勾了魂儿,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今天算是倒了霉,竟然直冲冲遇到了这帮借路鬼!还从自己家门过去!

那声音越来越近,酒婆虽然不怕,但是感觉身后凉飕飕,让脖颈汗毛竖起。这时,王德发小碎步停了,小声嘀咕道:“娘,好像有人在背后摸我!”

“千万别动!不管他!”酒婆咕哝一句,然后也感觉到一双大手正在抚摸自己的背部,那大手凉的像是冰块,酒婆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心想这借路鬼有点蹬鼻子上脸,我都给你让路了你还想怎样?

酒婆睁开眼睛,气愤的转过身,猛然发现死在自家堂屋供台下的丁苟闲惨白个脸,站在自己身后!面无表情。

“老丁!你还没安息!快转世投胎去吧!不要在出来吓人!”

酒婆对其大声喊道。

半晌丁苟闲嘶哑着嗓子吼道:“地府太遭罪了!我不想回去!我死得冤啊酒婆~我的尸体还在你家,虽然头没了麻烦你给我葬了吧!不然地府的小鬼天天抽我,我坟墓都没有都没地方躲!”

没等酒婆搭话,两个鬼差过来,抡起一个大铁钩子,刮住了他的脑袋,使劲拽进了冤魂队伍中,像压着囚犯一般,丁苟闲又被带走了,老远都能听到丁苟闲痛苦地嚎叫声。

这些冤魂有鬼差压着,根本跑不了,能趁鬼节跑出来的,都是恶鬼。

所有声音都没了,只有纸钱还在飘荡。酒婆回到家,进堂屋关好了门,从一面墙的缝处抱出一个竖着的棕色毡子,里面裹着丁苟闲的尸体。

尸体已被酒婆用蜡封住不会腐败,孙子喝的尸油还有最后几滴就没有了,巨蟒仙也没有办法可以弄到,如果不让孙子继续喝尸油,那自己儿子王德发将再次发病。

“老丁啊,老婆子对不起你,你的尸体实在是有用,我给你立个衣冠冢,你好好安息吧!”酒婆对着这无头尸体磕了三个响头,然后重新卷好,塞回缝隙处。

夜晚即将来临,给死人烧的金元宝与纸牛纸马漫天飞,酒婆不放心儿媳和孙子,打开屋后菜窖的密封盖,爬下梯子下去查看。见王狗蛋正在里面玩的开心,尿又接了五桶放在一边,娟儿正在借着油灯的微光织毛衣。

酒婆和娟儿交代几句后,摸了摸王狗蛋的头就要转身出去,王狗蛋正玩着一根大萝卜,突然来一句:

“奶奶,我知道它在哪。”

酒婆一挑眉,有些奇怪:“孙儿啊,你知道谁在哪?”

“你们找了一夜的旱魃呀?已经去血棺镇了,你们不用在找,它应该一时半会不会回来。”

王狗蛋漫不经心的说道,像是他亲眼所见一般。

酒婆瞪大了眼睛,一旁的娟儿捋了捋毛线,说道:“这孩子,一边玩一边对我说你们在上面的事,什么传家宝被一个女鬼抢了、丁爷爷被鬼差带走了,他好像都看得见,娘啊,狗蛋是不是瞎说呢?”

酒婆惊了:“没瞎说,他说的都对。”这句话也让娟儿吓了一跳。

酒婆难以置信地看着王狗蛋,说道:“孙儿,你跟奶奶说,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王狗蛋盯着酒婆看了半天,缓缓吐出六个字:“天机不可泄露。”

酒婆又要说什么,王狗蛋捂住她的嘴抢话道:“奶奶,你赶紧上去看看我爹吧,他被一个女鬼迷住了,正往床上爬呢!”

娟儿嗵地一下扔了毛衣就站起来了:“我日……”

“别激动!我去!”酒婆说道,刚要走,王狗蛋将大萝卜递给酒婆:“奶奶这个拿着,有用。”

酒婆接过大萝卜,塞到裤兜里,迅速从菜窖爬出去,盖好菜窖口就往屋里跑。

结果萝卜丢在了路上。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透了,酒婆请了土地姥姥上身,就赶快去找王德发,一开门,一个引魂幡砸在头上,只见屋中的床上王德发脱得一丝不挂,裤衩子套在脑袋上在做俯卧撑。

口中还念念有词:“看我扎不扎你就完了!”

酒婆一个箭步冲过去,抓住王德发的肩膀,用力一搬,见王德发的双目如炬,爆红的眼睛像是要滴出血来。

“女鬼上身了!还是两只!”土地姥姥对酒婆说道。

见酒婆抓住自己,王德发猛地一挺身,一口咬住了酒婆的脖子。


王德发这一口非常狠,直接见血。这俩女鬼见酒婆身上竟然附着仙家,吓了一跳赶紧想逃,但土地姥姥眼疾手快,直接将这两个女鬼用大王八拳一拳一个放倒。

大王八拳是土地姥姥的拿手拳法,专打恶鬼,可这俩女鬼虽然倒了,可就在王德发身体内不出来,土地姥姥想硬拽出来,但是这俩女鬼抓着王德发的脑髓和动脉,这可难办了!

酒婆一把抓住王德发的下巴,直接啪啪啪啪四个大嘴巴,打的王德发嘴角鲜血直流,但他依然邪魅地笑着,一个极其阴森地声音从王德发身体里冒出来:

“使劲儿打呀!你打死他,我俩正好带他魂魄回去成亲!哈哈哈哈~”

土地姥姥继续大王八拳砸向两个女鬼,两个女鬼不舍得在王德发身体里出来,还使劲折腾王德发,他五脏六腑都快上下颠倒了。

“你俩如果现在出来还来得及,不然的话,我就要把你俩祭天!”土地姥姥愤怒地说道。

这俩女鬼貌似并不害怕,虽然被打依然叽叽喳喳地笑着。突然,门外传来“咣咣咣”地声音,刚才门口砸到酒婆头上的引魂幡猛地直立起来,那东西竟然将门打开了!

只见门外飘进来一个满脸瘤子的魂魄,那魂魄肚肠飘荡在半空,胸腔大开,半边肺子已经炸了,进来后直奔酒婆就冲了过来,这丧鬼看样子应该是那俩女鬼的帮手!

“一个鬼节给你们嘚瑟的!奶奶个大腿根子!”

土地姥姥怒骂道,紧接着向堂屋大吼一声:“摆烂的那几个仙家!你们也好意思!非得酒婆鞠躬哈腰请你们你们才下来?!赶紧出来帮忙!!!”

这一嗓子倒是让那丧鬼激动了,过来抓住酒婆的头发,将肠子糊了她一脸,一股剧烈的腥臭味漫延开来。

酒婆掏出恶婴酒泼洒在那肠子上,顿时黑烟四起,将这丧鬼的几截肠子烧断。

这边那两个女鬼依然不依不饶,铁了心想取了王德发的性命。门外,黄皮子仙最先赶到,直接冲到那丧鬼边上,吐了一口黄烟,这丧鬼迷迷糊糊之际,巨蟒仙也到了,直接将这丧鬼用身体捆了勒紧,一口将其吞了下去。

那丧鬼在巨蟒仙体内激烈翻滚,奈何道行不够,成了巨蟒仙的开胃点心。

骇人的一幕发生了,这俩女鬼见大哥丧鬼被吞,立刻露出本来面目,面部青筋暴起,眼球膨出,全身竟然没有皮肤,血红的肉丝让人作呕,看样子她俩在阴间没少遭罪。

这样的恶鬼最难缠,在阴间遭受了极大痛苦,如果附在人的身上,是极难劝退的,除非带走附着人的魂魄,不然绝不死心!

弥八子和恶婴仙也到了,但是他们不能伤害王德发,众仙家和酒婆就这么围着赤裸的王德发开起了会。

“两位美女,实在不行,我跟你俩走啊?”弥八子对这俩女鬼说道。

其中一个女鬼开腔:“滚吧你,瞅你长那熊色,你虽是个仙,但比我前夫长的还恶心,这次鬼节我上阳间要找个你这样的带回去,还不如不来!”

气的弥八子半张脸紫茄子色,转头从炉子上拿起炉钩子就要刨她,但被土地姥姥拦住:

“八子弟弟,你刨的是王德发的肉身,你刨烂了回头还得治。”

众仙不再说话,王德发满头大汗,已经近乎虚脱,从女鬼上身到现在就一直在做俯卧撑,一刻都没停。

“各路仙家劳驾快想想办法吧!我儿要不行了!”酒婆颤抖着声音说道。

“我倒是有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黄皮子仙顿了顿,继续说道:

“灌大粪!”

不管什么办法,只有试试才知道灵不灵。

“小屎棍儿来喽~~~”

黄皮子仙拿了一个大碗,里面是大粪汤,一根棍子在里面搅啊搅,端到土地姥姥面前道:“喂吧。”

众仙捏着鼻子,弥八子都吐了,舌头还不小心掉进了未生火的炉子里,用炉钩子掏了回来。

众仙这个办法竟然给那两个女鬼都快笑抽了,一个狰狞的声音说道:“灌吧!快灌吧!你有本事把这他扔茅房多好呀?”

土地姥姥一生气,粪汤碗一摔,趁俩女鬼不注意,一下子抓住她俩的脖子,但是不行!根本拔不出来!这两个恶鬼是在难缠!别说给这俩女鬼祭天了,现在情况是根本制服不了。

“让我试试!”恶婴仙弄个大澡盆,将王德发浸泡在恶婴酒中,给王德发身体都泡发白了,那俩女鬼依然没事。

“我也来试试!”巨蟒仙将身体膨胀数倍,然后缠绕在王德发身上,想用力将俩女鬼魂魄硬勒出来,结果王德发快断气了,还是以失败告终。

“你孙子的尿液呢?”土地姥姥问酒婆。

酒婆摇摇头:“也试过了,不管用,不直接作用于女鬼的身上,现在王德发就是她们俩一道保护屏障。”

就在大家一筹莫展之际,王狗蛋一蹦一跳的走了进来,嘴里还啃着大萝卜。

“大孙子你怎么出来了?赶紧回去!别闹!”酒婆看到王狗蛋心里大惊。

“奶奶,我给你的萝卜你也不好好保护。”王狗蛋说着,就将手中半截萝卜插进他爹王德发的口中。

这一插不得了,王德发双目一瞪,其体内那两个女鬼浑身挂上白霜,犹如上了绞刑场,用力抓着自己的脖子上不来气,面目狰狞。

“好汉!求求你饶了我们俩吧!我们这就走!”女鬼对王狗蛋吼道。

再看王狗蛋,早已走出屋子回到菜窖。

这俩女鬼顿时浑身冒大泡,那萝卜只是普通的萝卜,只不过粘上了王狗蛋的唾液,极阴之气降维打击,让这俩女鬼灰飞烟灭,永不超生!让围观众仙呆若木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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