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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谁是谁的女儿

发表时间: 2022-12-03

过了两日,顾阮芳果然领着姜女子去灵山寺了。

灵山寺不算太高,山路也不陡峭,一段石阶走完就有一截平路,倒换几次也就到了山腰三分之二处的寺庙。

寺庙年头久远,经过几次修缮扩建,颇有些规模,前些年低矮的围墙也加高加固了,深色的庙门看起来很是肃穆。

平日里姜女子还有些活泼,到了这样的地方,再加上今日来此的目的,她便安静非常,跟在顾阮芳身后,与庙门口的师傅见礼,便进去了。

今日庙里的人不算很多,方才她们上山的时候同行的人也就寥寥几个,因此这会儿寺里很是安静。

进了主殿,望着龛台上神情淡然的佛像,姜女子学着顾阮芳双手合十拜了拜,在香炉上了柱香,便跪在蒲团上,低着头,望着前方的地面发呆。

她不清楚她娘许了什么愿,可她自己一点嫁人的想法都没有,想到今天是来求她的姻缘,姜女子就莫名烦躁,就连寺庙里缭绕的苦涩香气和远远的隐约钟声都没法平息。

顾阮芳合目诚心祈愿一阵,终于起来,姜女子也忙不迭起身,跪时间长了腿有些软,走了两步才好一些。

原本以为这就完事可以回家了,谁知顾阮芳又拉着她往偏殿去了,庙里的小和尚上前询问,顾阮芳道:“小师傅,请问玉笙师傅现在何处?”

小和尚摸摸脑袋:“玉笙师叔早些年下山游历去了,已有两年未归了。”

顾阮芳闻言颇为遗憾,只好与小和尚告辞,和姜女子往外走。

姜女子好奇道:“娘,那位玉笙师傅是什么人啊?”

顾阮芳感慨道:“那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呢。”

姜女子大吃一惊。

顾阮芳还从来没跟姜女子说过那些事儿,今天往这一走,就想起了当年的惊险。

原来姜女子本身就是早产,虽然只是早了几天,但和足月的婴孩相比较,还是孱弱了些。

出生十几天时,天气突然变凉,还在月子里的姜女子不慎着了风,当时就开始发烧咳嗽,小脸蛋烧的通红,把姜源和顾阮芳急得不行,赶紧到县里医馆去看大夫。

谁知道医馆的大夫见这么小的孩子发烧如此严重,竟然不敢医治,再三推脱,还是一个到医馆开药的大爷说灵山寺来了一位大师,医术高超,让他们去看看。

当时姜源夫妻俩几乎绝望,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跑去了灵山寺。

主持听了他们的来意,直接请来了玉笙大师,大师一看,直言有救,只是要将姜女子单独留在寺里几天。

夫妻俩喜极而泣,连连求玉笙大师救命,于是姜女子就在灵山寺待到快满月时才被姜源夫妻俩接回去,不过病确实是好了。

之后就一直健健康康的长大了,这么多年也没再生过什么大病,最多就是伤风着凉,咳嗽两天就好了。

两人一路说着话由偏殿走小路回到主殿跟前,住持恰好也在,正与别人交谈。

顾阮芳瞧了瞧,那似乎也是母女两,衣着内敛风华内收,看得出来是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

犹豫一下,顾阮芳还是决定跟住持打声招呼再走,便默默等在一旁。

那家的小姐似乎注意到了她们,轻轻拽了下与住持说话的夫人的袖子,向她们这边示意了一下。

那位夫人望了眼这边,很快结束了与住持的谈话,有些歉然的对顾阮芳点了点头,那位小姐也转头看过来。

几人这才看清对方的模样,不看不要紧,这一看,不对劲了。

姜女子吃惊的看了对面少女一阵,游移不定的转头看自家娘亲,娘亲也是一脸震惊,看看她,又看看对面,张口结舌。

“你,这,这,这可真是……”

不怪顾阮芳如此失态,实在是现在的情况太过诡异。

在顾阮芳看来,对面的妇人与自己女儿竟是十成十的肖似,便如一个模子印出来的,除了眼睛更圆润一些,几乎毫无分别。

而姜女子也是惊讶于对面的少女跟自己的娘像的出奇,那眉眼那琼鼻,几乎如出一辙,唯独嘴唇稍薄,没有她娘那般盈润。

这般诡异的情形使得四人都愣住了,主持见她们如此奇怪,便多看她们几眼,紧接着也察觉出不对,不由“咦”了一声,来回看看,满眼疑惑。

对面的两人也满脸震惊,望着她们说不出话来,连外头进来一个特殊的人都没发现。

来人看见主殿门口的情形,不由叹了口气,缓缓道:“原来你们已经见面了。”

几人扭头看去,那人一身灰色布衣,虽破旧但还算干净,胡子拉碴,头发却短短一截,着实怪异。

顾阮芳和那妇人却越看这位越是眼熟,慢慢睁大眼睛,竟是异口同声道:“玉笙师傅!?”

……

刚过晌午,寺里的人基本已经陆续离去,庙里的小和尚们都去吃饭了,主殿门口却还站了一群人,面面相觑,诡异的沉默。

方才刚刚归来的玉笙师傅跟她们讲了一件可以说是奇幻的事情。

十六年前,西源县傅家三老爷刚出生不久的女儿不知为何成夜啼哭不止,食欲微弱,眼看着一天天虚弱,傅家着急不已,到处寻医问药也没有成效,后来听人说灵山寺刚来的玉笙师傅华佗再世,便死马当作活马医,送到了灵山寺。

说来也怪,这位傅家小小姐到了灵山寺,便不再啼哭,离开家人之后,更是连吃奶都猛了,庙里养的母羊挤的奶,一次能喝一小碗。

玉笙觉得不对,悄悄给这女娃算了一卦,竟然发现女孩儿与她家人相冲,只有离开家人,才能好转。

这样的原因自然不能如实告知傅家,他就找了个借口,说是先将小小姐寄养在寺里,等情况稳定些再回去。

傅家人不明就里,只知道女儿一到灵山寺就不哭了,玉笙果然是灵山妙手,便放心的将女儿留在了寺里。

就在玉笙正为此事发愁的时候,姜源和顾阮芳抱着姜女子上门了。

看见姜女子的第一眼,玉笙就发现是与傅家姑娘一样的问题,他就将姜女子也留在了寺中,让姜源夫妻俩先回家。

姜女子与父母分开后,很快就退烧了,小脸白嫩,喝了奶睡得香甜。

看着床榻上两个睡相酣甜的婴孩,玉笙怔愣一阵,慢慢有了个想法。

既然两个孩子与自己的家人相冲,那不如换上一换,待到两个姑娘及笄,命相就能好转,到时就可以去找自己的亲人了。

有了想法,玉笙就刻意将两个孩子在寺里多留了一段时日,快要满月之际才通知两家人来接孩子。

小孩儿尤其是月子里的孩子,一天一个样,更何况十几天没见,再看到白白嫩嫩胖了不少的女儿,两家人谁也没发现领回家的已经不是自己的孩子了。

后来的日子,玉笙也曾去看过两个孩子几次,只是都是远远瞅着,见两个孩子都平安长大,他一直不安的心才慢慢放下来。

只是这些年在寺里,他也见过不少孩子不是亲生或者抱错孩子的人跑到庙里来哭求许愿,希望能找到自己的孩子。

时日一久,玉笙愈发不能平静,便决定下山游历,这些年来他去过不少地方,见识了繁多人世变化,越发觉得自己当初的决定实在愚蠢,便赶在两个姑娘及笄之前赶了回来,原本准备将两家人都请到寺里,当面解释这件事,没成想刚一回来,就撞上了这样的情形。

玉笙的话让四人都眼花凌乱,脑子昏然一片空白,姜女子看看顾阮芳,又看看对面的美妇人,脸色煞白,满脑子只有一句话,她不是爹娘的孩子!

顾阮芳头晕目眩,踉跄着退了两步,一把扶住边上的桃树才没栽过去,忽然胳膊一热,扭头看去,姜女子紧紧搀扶着她,满眼惶急。

顾阮芳心头一紧,咬牙握住女儿的手,抖着嘴唇看了看那边震惊无措的母女俩,颤声道:“走…我们回家!”

两人步伐踉跄的走了,就剩下玉笙和那母女两个。

沉默一阵,玉笙转眼看过去:“三夫人,您……”

邵箐看着似乎还算镇定,其实藏在袖子里的手已经抖得不行,心跳一阵快过一阵,怎么也没法相信带在身边养了十几年的女儿不是自家的,脑子已经乱成一团,却还要硬让自己撑住,反手牵起傅曼曼的手,触手时一片冰凉。

心里一紧,邵箐勉强扯了扯嘴角:“玉笙师傅,这件事事关重大,我…我得回去同我家夫君商量商量。”

玉笙点头:“这是自然,若是有任何问题,贫僧随时上门解释,请罪。”

邵箐心乱不已,牵着傅曼曼从后门出了灵山寺,蜿蜒山路上,傅家的马车就停在跟前。

上了马车,邵箐靠在车厢上,皱眉沉思,手下无意识的扯着袖子,直到袖口皱成一团才回过神,发现傅曼曼从在寺里就没有出声,不由关切望去,果然,生性有些敏感的小姑娘低着头,没有出声默默流泪,眼圈通红,无声的泪水将盖在腿上的裙摆都濡湿一片。

到底是真心实意疼爱了十几年的女儿,就算不是亲的,也跟亲的没什么区别了,邵箐见不得傅曼曼哭,每次在家里小儿子调皮把她招哭了,都得挨顿骂,此时见她哭的这么可怜伤心,邵箐只觉得心口揪着疼,忙那手帕轻轻给她擦脸。

“哭什么,甭管别人怎么说,你永远都是娘最爱的女儿。”

傅曼曼再忍不住,大哭着扑进邵箐怀里。

其实在寺里她就想哭了,怎么就娘不是娘,爹不是爹了呢?怎么她就不是傅曼曼了呢?那她到底是谁?

马车轮子“骨碌碌”往山下走,另一边相携着下山的母女俩却很是沉默。

姜女子扶着顾阮芳的胳膊,以为自己表现的很镇定,却不知道手底下已经下意识的抓的顾阮芳生疼。

顾阮芳没吭声,她知道姜女子这会儿很慌,她自己也很慌,慌到都不知道要跟姜女子说什么了,只想赶紧回家,把这梦一样的事情远远丢开。

回到村里,看着熟悉到一草一木长在什么位置都一清二楚的地方,两人总算放松一点,默默无言往家走。

路上碰到其他村民打招呼,也没了往日的热切,两人都是心不在焉的模样,叫其他人心里犯嘀咕。

不知道这姜源家的是咋了?是不是遇到啥事了?

还确实遇到事了,还是大事。

回到家里,姜源和姜思齐都还没回来,他们到县里挨家酒楼饭馆送菜,差不多要到申时才能回来。

两人在庙里耽搁了许久,中午没有吃饭,这会儿都饿了,虽然没什么心情吃饭,顾阮芳还是进灶房准备煮两碗面。

姜女子安静的跟着进去打下手。

顾阮芳看姜女子去和面了,自己就切菜切肉做浇头。

正忙活着,余光看到姜女子手底下的面板上多了几点水渍,顾阮芳下意识抬头去看。

姜女子忙眨眨眼,抬手抹了抹额头脸侧,扯了抹笑出来。

“热,出汗了。”

顾阮芳手一抖,差点切到手指。

这都秋天了,哪里有那么热。

顾阮芳看看姜女子通红的眼睛,没说话,低头继续做饭,垂下来的额发遮住了泛红的眼眶。

灶房里再没人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