径直穿过马路。
故乡仍是熟悉的样子。
路边稀稀疏疏的几栋二层小楼，几栋平房。
房子周围的泥地总感觉是铺满了煤炭，这大概归咎于我小时候的记忆。
再往前走就没有了房屋，低矮的山坡被垂直着截出平面形成崖，跟路面形成直角。
听大人讲，这段路出过一次严重的车祸，死了四个人。
对尸体的形容我已然记不真切，只记得眼珠、断腿几个词汇。
这成为了我很长一段时间的阴影，即使我不曾亲眼目睹现场。
为什么会突然想起这么一件事？
我感到一阵微微的恐惧。
童年的阴影直到现在也在影响着我么？
异常的寂静。
车与人都没有。
只有山坡上的一片松树，山坡下的一片杨树，随着微风摇晃。
然而不论是松树还是杨树，叶上仿佛布满一层薄薄的尘土。
明明有大片的树木，我却还是感觉置身于一片黄土的世界。
难以言说的别扭，仿佛我与世界隔了一层很久没擦拭的玻璃。
我要换的不是眼镜框。
我只能加快步伐，期望尽快回到家中。
为什么没有人。
心慌。
非常希望能见到哪怕一辆车。
但它会撞到我。
眼珠飞出眼眶很远，一条腿或是两条腿断掉，倒在路中间，血肉混合物黏在路面，上面还印着轮胎印。
被车轮碾成三节。
当场死亡。
没有痛苦，或者，极度痛苦。
或者或者或者活着？
想给小杨打个电话。
说什么好呢？
说，那天去的那家餐厅怎么样。
说，还行。
说，我要换一个眼镜片。
就告诉她，请帮我找到我的眼球。
对的，就这么说，请帮我找到我的眼珠。
请字是不是显得太疏远了。
毕竟是男女朋友关系。
曾是。
那就改成，能不能帮我找到我的眼球。
她会拒绝的吧。
我那可怜的眼球，怕是再也找不到了。
眼球还好端端的待在眼眶里。
意识到这一点后，我把手机摔到地上。
手机断成三节。
我好像要疯掉了。
阳光依然毒辣，柏油路反射着光让人难以直视。
世界太明亮，紫黑色的路面，土黄色的山，灰蒙蒙的绿色，像是一张失真的老照片，单调得令人窒息。
可我只能眯起眼睛，直面着真实到不真实的世界。
一阵风吹来。
炎热的天气下，风反而起到反效果，大片热风将我包围住，无法脱身。
猛烈的阳光炙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