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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选全文女俘

冯蕴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女俘》中的人物冯蕴冯敬廷拥有超高的人气,收获不少粉丝。作为一部武侠修真,“冯蕴”创作的内容还是有趣的,不做作,以下是《女俘》内容概括:城破那天,冯蕴被父亲当成战利品献给了敌军将领。人人都惋惜她即将为俘,堕入火坑。她却将出城的小驴车遮得严严实实,不敢让人看出心中窃喜……年幼时,她行事古怪,语出惊人,曾因说中一场全军覆没的战争,差点被宗族当鬼邪烧死。长成后,她姝色无双,许州八郡无出其右,却被夫家拒娶。生逢乱世,礼崩乐坏,一个女俘何去何从?“不求良人白头到老,但求此生横行霸道。”上辈子冯蕴总被别人渣,这辈子她要先下手为强......

主角:冯蕴冯敬廷   更新:2024-05-01 04:3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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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冯蕴冯敬廷的现代都市小说《精选全文女俘》,由网络作家“冯蕴”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女俘》中的人物冯蕴冯敬廷拥有超高的人气,收获不少粉丝。作为一部武侠修真,“冯蕴”创作的内容还是有趣的,不做作,以下是《女俘》内容概括:城破那天,冯蕴被父亲当成战利品献给了敌军将领。人人都惋惜她即将为俘,堕入火坑。她却将出城的小驴车遮得严严实实,不敢让人看出心中窃喜……年幼时,她行事古怪,语出惊人,曾因说中一场全军覆没的战争,差点被宗族当鬼邪烧死。长成后,她姝色无双,许州八郡无出其右,却被夫家拒娶。生逢乱世,礼崩乐坏,一个女俘何去何从?“不求良人白头到老,但求此生横行霸道。”上辈子冯蕴总被别人渣,这辈子她要先下手为强......

《精选全文女俘》精彩片段


这场战局很快结束。

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一刀毙命的有,砍断手脚的也有,北雍军将人抬下去,顺便清理战场。要不是空气里残留的血腥味,只怕没有人知道,这里刚才发生过一场恶战,死了几十号人。

冯蕴这时才走下牛车,朝冯敬廷揖礼。

“多亏将军及时出手,不然我等怕是性命不保。”

她说着客气但也生疏的话,冯敬廷身高腿长地端坐马背上,没有动作,“嗯。”

这一声很冷淡,像是应了,又好像从来没有应过。

冯蕴不觉得意外。

冯敬廷从来如此,便是床笫间十分尽兴,听她说什么,也只是嗯一声,表示知道了,要他再多说点什么,比登天还难。

硬如铁石的心肠,无情无义的人。她难道还期待他说点什么安慰的话吗?

冯蕴笑了一下,大大方方地道:“贵军的辖地,也有流匪杀人越货,实在匪夷所思呢。”

冯敬廷板着脸没有说话。

冯蕴又问:“将军就不好奇,是何方流匪如此胆大包天吗?”

冯敬廷说,“不会再有下次。”

冯蕴打蛇随棍上,“难道将军知道是什么人?”

最温和无害的笑容,最咄咄逼人的语气,冯蕴的言行都挑不出毛病,细品却意味深长。

冯敬廷目光落在她身上,这时敖七打马过来,径直杀到二人的中间,挡住了二人相对的视线。

“女郎可有受伤?”

少年郎的热情就像一团火,走到哪里燃到哪里,呼吸里好似都带着关心……

“我无碍。”冯蕴感激地一笑,朝他行礼,抬眸时一怔。

“敖侍卫手背怎么了?”

敖七抬手看了看,满不在乎地笑,露出几颗明晃晃的白牙,“不小心划了一下,小伤。”

冯蕴道:“我有从台城带来的金创药,回府给敖侍卫试试。”

敖七眉目灿烂起来:“好呀。”

冯敬廷冷眼旁观,脸色更显阴沉,不耐烦地吩咐敖七,“天不早了,送回安渡。”

“得令。”敖七看看冯敬廷,再看看冯蕴。

他二人看着很是别扭,明明对彼此都有情绪,却表现得十分冷淡。再一想那夜在长门院撞见的,敖七内心有一种说不出的怅然……

冯敬廷提缰驭马,掉头就要走人。

冯蕴突然不轻不重地喊他:“将军!”

又上前几步,“为北雍军筹集二十万石粮,以解燃眉之急,将军可否答应我先前的要求?”

冯敬廷从马上扭头,盯住她。

冯蕴低低一笑,走到牛板车前,重重地拍打两下,表情云淡风轻,“明日辰时,请将军到安渡花月涧,取二十万石粮草。”

冯敬廷静静看她。

沉下的眉目,仿若一泓看不穿的深渊。

冯蕴朝他深深揖礼,“将军不出声,我便当将军默认了。”

没有拒绝,就是同意,这是冯蕴对冯敬廷的认知。

“随你。”冯敬廷淡淡开口,打马扬长而去。

冯蕴目送那一抹高大的背影越去越远,穿过夕阳的光晕渐渐没入地平线,微松一口气。



有惊无险回到安渡城,冯蕴带着这些过了明路的粮食,更有底气了。

论功行赏。

梅令部曲每人赏了二百钱,又炙肉烙饼,好生庆贺了一番,上上下下都很欢喜,连鳌崽都得了一条小鱼,还是他哥敖七亲自捞起来的。

入夜时分,左仲突然从大营过来。

带来一封冯敬廷手写的信函,仍是四个字。

“来信收悉。”

下午在界丘山见面的时候,他原可以当面说的,却偏要让人跑一趟。

冯蕴没有作声,左仲又奉上一把匕首。

“将军让属下将这个带给女郎,防身之用。”

那是一把双刃匕首,刀身略弯,模样有一点像镰刀,轻盈、锋利,犀牛角做的刀柄和皮革包过的刀鞘,看上去精致而贵重。

这比冯蕴那把小弯刀强上许多,很适合女子使用。

冯蕴有些疑惑。

突然赏她这么贵重的东西,是为李桑若做的事情感到歉意吗?

拿起匕首观赏片刻,她露出一个缠绵绵的笑。

“好刀。”

又轻声道:“你就叫翦水吧?”

左仲嘴角撇了下。

十二娘很是孩子心性,连匕首都要取名。

可她脸色并不好看,不见多少收到礼物的快活。

因此,左仲想到了今天在界丘山发生的事情,女郎是在看到他们杀人灭口时才变的脸色,想来是受到了惊吓。

于是他道:“女郎心善,不知人心险恶。今日那些人污言秽语调戏女郎,将军是容不得的。若不杀,也不知会把女郎的名声败坏成怎样……”

冯蕴猛地抬头,“你说什么?”

左仲被她的眼神吓住,迟疑一下:“将军说,只有死人才能闭嘴。”

冯蕴握紧了翦水。

“只有死人才能闭嘴”,这句话冯敬廷上辈子也说过。这不是为了维护北雍军的荣耀和李太后的脸面吗?她从未想过,有没有一种可能,如左仲的理解……

冯敬廷杀人灭口,或有那么一丝一毫是为她的名节?



天黑透了,高温和燥湿却没有褪尽,夜里仍然很热。

冯蕴坐在长门院的窗边,好似在等待着什么……

屋里的铜漏静静的。

鳌崽趴在她的苇席上睡觉,突然将身子滚过来,叼住她的衣摆往外扯。

冯蕴点了点它的鼻头,“安静些,晚点要带崽崽去打猎呢,我们要养精蓄锐懂不懂?”

鳌崽扑腾两下,继续拉扯她,嘴里发出呼呼的声音。

冯蕴疑惑地望向窗外,但见一个人影在梅林里悄然闪过。

谁?冯蕴心里一紧,摸了摸鳌崽的脑袋,抱起它放在苇席上,握住那把双刃翦水,轻手轻脚地走出去。

“站住!”

靠墙的地方,一个僵硬而挺拔的脊背掉转过来。

冯蕴看着敖七那张拉长的俊脸,好似自己欠了他的钱没还似的,不免好笑。

“敖侍卫平常都大大方方地监视我,今日怎么偷摸起来?”

“哼!”敖七眉眼桀骜,目光里有一闪而过的难堪,就像被人揪住了小辫子似的尴尬,“女郎没说长门院我不能来。”

冯蕴观察着他:“我得罪敖侍卫了?”

“没有。”敖七回答得硬邦邦的。

“那你莫非对我……”冯蕴原本想说“对我有什么误会”,不料话未说完,敖七像被什么东西蜇到似的,慌不迭地否认。

“没有。女郎不要乱想。”

“???”冯蕴微微扬眉,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敖侍卫想知道什么可以问我。对我不放心,就堂堂正正看守,不必如此……”

说完她朝敖七福了福身,掉头就走。

“女郎不识好歹!”敖七绝望地抓扯一下脑袋,对着冯蕴疑惑的视线,红着脸为自己的行为辩解,“我要是不守,女郎那天晚上……”

他话头打住,气氛古怪地凝滞下来。

冯蕴问:“哪天晚上?”

敖七双颊通红,下意识地隐瞒了冯敬廷夜探长门院的事情,“女郎醉酒那晚,行为着实不当。自己醉也罢,还放纵仆女一起醉,若有贼人闯进来,你有几颗脑袋够砍的?”

冯蕴眼睛微烁。

怪不得敖七近来反常。

果然是她行为不端,轻薄了人家……

冯蕴深深揖礼,“是我轻浮了,请敖侍卫原谅则个。”

这个道歉温雅有礼又十分真诚,敖七受用,又脸红。

其实,她轻不轻浮与自己没有相干,可女郎给他道歉了,证明女郎很看重他。

敖七一想,语气几不可察的放低、放软,“此事不谈,就说今日,女郎去石观县,怎可背着我行事?若非我发现不对立马跟上,再回营搬来救兵,女郎眼下只怕已身首异处,又或是被哪家山大王抢去当压寨夫人了……”

冯蕴一听就笑了。

敖七的埋怨,她也有点受用。

被人关心总是愉快的。

她问:“敖侍卫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总能很快发现我,背着你行事了?”

敖七一愣,“为什么?”

冯蕴眉开眼笑,“傻子!因为我想让你发现啊。”

敖七瞪眼,“女郎在利用我?”

冯蕴似笑非笑,不承认,也不否认。

“有敖侍卫在,我很放心。”

敖七哑住。

一颗心忽冷忽热,酸酸甜甜,那些在胸膛里沸腾的,没有由来的愤怒和埋怨,被她一声“傻子”轻而易举地浇灭了。

敖七傻傻站着。

看着女郎走出梅林,一身宽袍帛带掩不住的婀娜,慢慢消失在眼前,又重新映在夜幕下的窗纸上。

她在和鳌崽撒欢,窗上的影子温柔又挠心……

敖七走近窗户,想抓住点什么,又不敢抓。

影子淡淡。他不知为何要站在这里,更不知为何会怎么看都觉得不够,喉头那种焦渴感怎么都抚平不得。

情绪压在心头,他几欲爆炸……

小说《女俘》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冯蕴难得睡个懒觉,日上三竿才起身,等她梳洗出门,意外地发现敖七没在外面。

平常敖七防她就像防贼似的,走到哪里跟到哪里,今日不见人,冯蕴有点奇怪,但她没有多问。

少年郎总有许多古怪,她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关注。

“佩儿,把灶上的饭食给女郎端来。”

韩阿婆怜惜她就像对待眼珠子似的,笑吟吟交代仆女端饭食。

一碟猪肉脯,是冯蕴在乞降前三天囤积的,一碗粟米粥,照得见人影,还有一个胡饼,烤得生硬,难以入口。

但这已是极好的伙食。

让冯蕴意外的是,佩儿端来了一碗蜜炖煎鱼。用醋蜜盐浸渍,油煎时放了存放的橘皮,切得细碎的,很香、很独特。

冯蕴许久没有吃过这般美味了。

唾沫分泌比她想象的快。

“鱼是哪里来的?”

韩阿婆笑弯了眼睛,“敖侍卫为了捉鱼,差些把后院的池塘掀了。”

太守府的后院有一口小池塘,因为冯敬廷爱垂钓,塘水凿得很深,里头有从前养的鱼,但没有工具打捞并不容易……

韩阿婆感慨,“府君烧尽粮仓,倒是留下了一口鱼塘……”

一碗蜜炖煎鱼,是眼下的安渡郡难得的珍馐了。

冯蕴笑道:“有余下的,给大家伙加个菜吧。”

韩阿婆也跟着笑,“敖侍卫在水里扑腾好半天,就抓上来三条。一条给你吃了,另有两条养在缸里,哪里舍得给下人吃呀?便是那塘里的,敖侍卫也吩咐了,不许人动它,说是救命的时候再用。就叫那什么……望,望鱼止饿。”

望鱼止饿?

冯蕴想到敖七说这话,扯了扯嘴角。

“不用事事听他。回头想法子把大的捞起来,鱼苗养着便是。就那么大点的一口塘,鱼多了,也是鱼吃鱼……”

长得俊俏的少年郎有天然的优势,韩阿婆怎么看敖七,就怎么欢喜,一股脑在冯蕴面前说他的好。

末了,见冯蕴眉头微锁,这才换了个话题。

“也不怪敖侍卫紧张,听说,城里半数以上的人家都断粮了,柳枣巷的树皮都快刮尽了。今早,东角门那头哭得摧心剖肝的呀,我找人去打听,原来是春娘家的小女儿饿死了……这安渡,眼下就是一座死城。再这般下去,会饿死更多人……”

冯蕴端起碗来,默默喝粥。

她食量不大,七分饱便停筷,剩下的让她们分食了。

小满吃得很满足,“要是每天都有鱼有肉就好了。”

韩阿婆骂她,“鱼摊肉店早关了门,猪叫声都听不到,哪里来的肉?贪嘴奴儿别做梦。”

冯蕴笑了笑,不置可否。

城里肯定有人囤积了大量的粮食。

不仅米店面店会有存货,富商豪户家里底子更厚,大战当前,他们怎会不做准备?又不是人人都像冯敬廷,一把火烧了走人。

冯蕴心下有了盘算。

“小满,让府里人半个时辰后,青山堂听令。”



冯蕴是府邸里这些人的主人,但府邸不是她的。

一个弱质女郎当家,仆从内心难免会生出轻视来,即使这人是救命恩人,但女家主太过随和,下人就难免松懈。

冯蕴很清楚这一点。

“把大家召集到青山堂,是要和诸位谈谈,世道危艰,天下难得太平,你我蝼蚁当如何生存?”

下人都在走神,望着她呆呆的。

冯蕴没听到回答,让小满拿筷筒来。

“大家看仔细了。”

下头嗡嗡议论,不知这行事古怪的女郎又要做什么。

冯蕴垂着眼,从竹筒中拿出一根筷子,用力一折。

筷子断了。

青山堂上全是疑惑的目光。

冯蕴一言不发,再从竹筒里拿出一把筷子,约莫十来根,捏在掌心里。

“一根筷子,一折就断。那一把筷子呢?无数根筷子在一起,谁人能轻易折断?”

“折不断,折不断。”

“那你们可品出什么道理来?”

仆从并不爱动脑子去思考问题,主子怎么说,他们就怎么做,但十二娘的话很有嚼头,有人开窍似的,大声道:

“一人死,抱团生。”

“一箸可折,十箸不屈……”

“劲往一处使,齐心协力,大事可成!”

对生存的渴望是天性,青山堂里七嘴八舌讨论得很是热闹。冯蕴满意地看着,等大家说够了,这才从桌案后起身,站起来大声道:

“大家要做抱团的筷子,就得守筷子的规矩。不是守许州冯氏的规矩,而是我安渡冯蕴的规矩。”

“诸位跟着我好好干,不说大富大贵,吃饱穿暖不成问题。我冯蕴在此立誓,从今往后带领大家奔好日子,不再饿肚子。”

冯蕴从大牢里捞出来的那些人,有仆女杂役,有郡太守府的属吏,整整五十来号人。

兵荒马乱的世道,没有私兵难以自保,需要用人的时候也很不方便。冯蕴拿来名册点了一下,三十五岁以下的青壮男丁,共有二十九人。

她大笔一挥,给这支部曲,取名叫“梅令”。

然后,交给从前郡太守府的武吏邢丙来训练。

邢丙是兵曹家出身,冯敬廷在时,他曾掌太守府的巡查和护卫。因为在安渡郡娶妻生子成了家,没有同冯敬廷南逃。

冯蕴认为一个丈夫在生死关头,没有抛妻弃子自顾自逃命,就是有担当的男儿。

交给邢丙,她很放心。

邢丙却错愕不已,“女郎信俺?”

冯蕴没什么不信的。

但她知道,这些人未必信她冯蕴。

“你只管让大家每天吃饱,身子骨练好,有令听从。旁的事,不用操心,交给我。”

青山堂议事结束,众人恹恹地散了。

“吃饱,谁不想吃饱呢?可粮在哪里,拿什么来吃?”

“府里这么多张嘴巴,那两车粮,能吃几日?”

“十二娘年岁小,没经事,只怕是有心无力。众人面前夸下海口,做不到,恐要受人嘲弄了……”

“家家户户都缺粮,留下来就是挨饿。不如我们带女郎一逃了之?女郎救我等性命,我等有一口吃的,也不会让她挨饿……”

“都给俺闭嘴!”邢丙挎着大马刀走过来,威风凛凛。

他长得高壮又是吏员出身,比杂役和兵丁身份高上许多。

这群人怕他,登时悻悻归队。

“站好!”邢丙虎目一瞪,“给俺把腰挺直,头抬起来!”

邢丙拿着两块木牍,那独特的梅花印迹,一看便是出自冯蕴的手。

上面是给这支梅令部曲定下的规矩,详细到几点起、几点歇,操练几时,工钱几何,休日几天。

邢丙其实不明白十二娘为何写这些。

这些人大多是家仆,注的是主家的户籍,祖辈都是许州冯氏的仆役,为家主做事本是分内的事。

但十二娘坚决要和许州冯氏割席,改换门庭,另立规矩也应当。

虽然现在工钱买不到什么,十二娘允诺的前程更摸不着也吃不着,但邢丙瞧着却别有一番滋味……

小女郎有魄力,很不一般。

“全员看齐,整备操练!”

梧桐树下,冯蕴抱着鳌崽看了片刻,转身回长门院。

她不仅给梅令部曲计算工钱和许诺休日,对其他杂役也安排了一套规矩。

分工不同,付出不同,所得就不同。

干活才有饭吃,这就是她安渡冯蕴的规矩。

“鳌崽!”敖七冷不丁从梧桐树后出来,把正在脑子里盘算的冯蕴吓了一跳。

鳌崽更是背毛炸开,嘶一声凶巴巴盯住他。

“本家兄弟,急什么眼?”敖七伸手想去摸鳌崽的头,不料鳌崽身子一缩,速度极快地扑过来,蹬上他的肩膀,就要下爪。

“鳌崽!”冯蕴厉色一喝,制止了它。

鳌崽不满地跳下去,三两下窜到梧桐树上,虎视眈眈盯住敖七,很是警觉。

敖七哼声,将背在身后的手拿到前面,“不识好歹的东西。”

那是一条用稻草系着的泥鳅,活的,很肥,“给你的。”

泥鳅丢到鳌崽的面前,冯蕴说一声“吃吧”,鳌崽才跳下树叼住它,转到院角的花台后,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冯蕴发现敖七的裤腿上有泥,朝他欠了欠身。

“多谢敖侍卫捉鱼捉泥鳅。只是……鳌崽幼时受过伤害,十分怕人,你莫要再动手摸它,小心伤了你……”

幼时受过伤害……

敖七听人说,她也受过。

看她一眼,敖七没说心里的话,而是嗤一声,那股子倔劲又犯了。

“谁稀罕摸它?”

冯蕴眉色不动,笑了笑,不跟他呛。

敖七喉结滑动一下,自己找台阶下来,“那个……府里粮食是不是不够吃了?我差人回营去找覃大金……”

“不必。”北雍军什么情况,冯蕴很清楚。

她再次谢过敖七,轻声道:“府里的事,我自有主张,不会饿着敖侍卫的。”

整整两天,长门院大门紧闭。

冯蕴把应容找过来,又将能做女工的仆女仆妇召集在一起,不知道在里面忙碌什么。

到第三天夜里,邢丙的梅令部曲就领到第一个任务。

“换上夜行衣,潜行出府。”

小说《女俘》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冯敬廷回营不久,覃大金就出籴去了。

但兵荒马乱的世道,能逃的早就逃走了,庄稼变成荒草,粮仓饿死老鼠。十室九空,找粮草比找钱财更为不易。

冯敬廷不肯让冯蕴做幕宾,那她就换个思路。

她让敖七带人上山,将山上的红芋连同芋杆和埋在地里的芋子芋头一并挖回来。

满山的芋子,一群人挖了好几天。

伙房不知如何食用,冯蕴就手把手地教。

芋杆煮熟焯水,腌制做菜,吃不完的切段晒干备用,脆口又美味。芋子和芋头将表皮刮尽,再上锅蒸煮,吃起来香软粉糯,又好吃,又有饱腹感。

芋子和野猪,无法彻底解决粮草问题,但解了冯蕴的燃眉之急——冯敬廷没有再让冯蕴过去侍寝。

他那天说的话,好像过眼云烟。

这个小功劳,让冯蕴再次拥有了自己的小营帐,敖七允许她带着四个仆女同住。

躲过一劫,冯蕴喜气洋洋地教伙头兵做食物,践行“以才能侍人”的承诺。

伙房将野猪宰杀了,一部分按冯蕴说的腌制起来,该存的存,该煮的煮,炖汤的炖汤,烧炙的烧炙,平常伙房里做的吃食都是囫囵了事,只图填饱肚子,不在乎什么味道,经了冯蕴的指点,他们发现同样的食物,味道大不一样。

一时间,香飘大营。

冯蕴以真本事获得了士兵的瞩目。

“冯氏女郎长得好,手也巧,真是奇人。”

“冯氏是齐人,会不会包藏祸心?”

“怕什么,大将军都吃了,还会毒死你不成?”

“嘿!打完仗,我也讨一个齐国新妇回去……”

“听人说,冯氏许的是兰陵萧家的三郎,封号竟陵王的……要不是咱们大将军打过来,只怕她已是人妇了……”

“嘻嘻,等大将军不要了,我等就将人要过来,那就是睡了萧三郎的妻室了……”

南齐萧氏,独绝三郎。那萧呈才学踔绝,名声在外,便是这些营中糙汉也有听过,百年世家的嫡子,天生的贵人。

几个兵士蹲着吃饭,越说越得劲,只图一个嘴快。

冷不丁背后飞来一脚。

嘭!碗落地滚个不停,那人也摔了个狗爬地。

“哪个杀才——”

吼声卡在喉头。

那人对上敖七愤然的眼睛,恹恹去捡碗。

“说说罢了。敖侍卫成天跟前跟后,就没动过心思?这样维护冯氏女,还不如让大将军赏了你?”

敖七呼吸一滞,脸热得猴屁股似的,气得咬牙拔刀。

“大将军的人,你们也敢瞎咧咧?不要命了!”

几个士兵吓出一身冷汗。



敖七拎着从伙房捡来的几根猪骨头,丢到鳌崽的竹兜里。

“便宜你了。”

鳌崽闻了两下,嫌弃地别开脸,舔爪子。

“它不是狗,不啃骨头。”冯蕴将猪骨捡起来,用盐腌起来,照常放到她的小驴车里。

敖七伸长脖子往里看,想知道里头到底藏了些什么宝贝。

冯蕴拉下帘子,冷不丁塞一块东西给他。

敖七低头一看。

好乖乖,那是一块巴掌大的牛肉。

辛香辛香的,馋得他直啜舌头。

“我拿去孝敬大将军!”

冯蕴:……

没出息的东西,真是一点没变,仍把冯敬廷当神来敬重。

看着敖七喜滋滋地走远,邵雪晴、林娥和苑娇几个女郎才敢出营帐来找冯蕴打听。

“十二娘在大将军帐前引荐妾等,大将军是如何应的?”

邵雪晴声音娇软羞涩,但眼睛里充满了期待。

冯蕴面无表情,“大将军没应。”

众姬交换一下眼神,语气更为热络。

“十二娘,我们同是齐女。”

“我们同为将军姬妾,理应彼此照顾。”

“姐妹们同心合力,得大将军怜惜,那才是出路……”

“大将军乃是人中丈夫,我若得他怜爱,来日必定会照拂姐妹……”

“我也是。”

“我亦如此……”

听着众姬争先恐后地表明心迹,冯蕴目光有些复杂。

什么人中丈夫?私下里就是一头不知节制的蛮牛,恨不得把人弄死才甘心的。她们要是知道这个,只怕就说不出这些话了……

“十二娘,下次拜见将军,可否带妾一起?”

大着胆子要求的,是邵雪晴。

二十美姬中,她身份最高,是安渡郡丞家的四娘子,虽是庶出,但她自问除了冯家女,就数她最有资格侍奉大将军。

只是大将军没有召见她们,其他将领也不敢开口去要人,她们在营中身份尴尬,又做不到冯蕴那么从容,无时无刻不在担忧中度过……

等待尘埃落定的日子,比在尘埃中更为煎熬。

“十二娘,帮我们想想办法吧?”

冯蕴突然弯腰,从小驴车里拖出一只血淋淋的小山鸡。

“谁会扒毛?”

众姬惊诧,好半晌无人回应。

处理死鸡扒鸡毛,那不是仆妇干的事吗?她们是艳容玉色的美娇娘,哪里会做粗活?

“没有人会吗?”冯蕴又问。

“……”

众姬盯住她,不知她意欲何为。

冯蕴将山鸡交给小满。

“处理干净,炖好让你姐给大将军端去。”

众姬:……

冯蕴不看众姬表情,让大满把锅子烧旺,切点姜片,等鸡洗净剁好,文火慢炖,差不多了再将山里寻来的几朵鸡枞丢进去,煮得汤汁金贵,极尽鲜美,这才捞起来,盛到自家带来的白釉莲子罐里……

小满只有十四岁,大满十六。

姐妹俩生得像,性子却差很多。

小满天真直率,大满却有自己的小心思。

上辈子她对冯敬廷是真心倾慕的,甚至为了冯敬廷不惜背叛她,将她给萧子偁写信的事报告冯敬廷,导致她的书信被截,让冯敬廷狠狠收拾了好几次……

主仆一场,那就成全她一番心意吧。

至少大满心甘情愿地侍奉冯敬廷,她也不算妄做恶人。

当然,还有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大满眉宇间与她有几分相似。等裴大将军心满意足,就是最好说话的时候……

“各位请回吧。”

看众女眼巴巴盯着自己,冯蕴扯扯嘴角。

“给了机会,是你们不要的。”

众姬又是气恨又是后悔。

如果知道冯十二娘存的是那样的心思,别说扒鸡毛,便是硬着头皮啃活鸡她们也愿意呀……

“十二娘。”

“好姐姐……”

林娥讨好地凑上来,要拉冯蕴。

冯蕴刚一皱眉,鳌崽便利索地跃起,吼一声就朝她扑了过去,一条土黄的小影子,杀气腾腾。

撕啦一声,林娥的衣角破了。

尖叫声没有落下,几个人便吓得跑回营帐。

冯蕴笑着拎回鳌崽,抱在怀里美美亲了一口。

“别怕!姐姐定会护你周全,但你切记不可随便伤人,知道吗?”

鳌崽小脑袋贴着她,轻轻地磨蹭,乖巧得很。

就好像方才大耍威风的凶凶怪不是它一样。

·

晚上大满送鸡汤去中军帐,一直没有回来。

小满坐立不安,慌得直掉眼泪。

谁不知裴大将军嗜血好杀的恶名,狠起来那是要吃人的,她不知道姐姐是留下来侍奉将军了,还是被打杀了……

营里一点消息都没有,小满哭红了眼睛。

“怎么办?十二娘,我阿姐会不会被大将军吃掉了……”

冯蕴说:“吃了才好呢,就怕他不吃。”

小满惊恐地看着她。

阿楼也愕然抬头。

气氛无比古怪。

他们在府里就听人说过……

十二娘打小就不正常,发起疯来六亲不认……

不会又发病了吧?

“十二娘……”

阿楼想说点什么,还没来得及,林娥就哭哭啼啼地跑了过来,跪伏在地。

“救救妾,救救妾啊……”

冯蕴不应声,林娥抽泣着说清原委。

方才她和苑娇勾引并买通守卫,偷摸着过去,想给大将军自荐枕席,惹怒了大将军。

“将军斩杀了四个守军……要把我等姬妾全数充入大营,犒赏六军……”

小说《女俘》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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