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死了，真的是上辈子倒了大霉，才摊上这么个糟心的差事。
这疯婆子什么时候死了才好。”
一个丫环将馊掉的饭菜丢进春月苑。
这里是覃正荀原配妻子，现在的妾室虞婉的居所。
另一个丫环用手肘碰了碰那个说话的丫环，示意她不要说了。
此刻，覃轻语正提着一个食盒经过这里，食盒里是她刚刚做好的鲫鱼羹。
今日一早刚从渭河钓上的鲫鱼，选了食指大小的，用山泉水炖煮成羹。
汤汁极为鲜美，最主要可让女子身材丰腴。
她要将这鲫鱼羹送去给覃府的当家主母，覃正荀如今的正妻，董丞相之女——董品贤。
还有董品贤所生的长女——覃曦语。
那两个丫环虽然向她俯身行礼，但却很敷衍，脸上没有丝毫的尊敬。
覃轻语是任人揉捏的性子，不管对上还是对下，从未跟人红过脸。
且她生母又是这般样子，所以并没人将她当回事。
覃轻语也如她们预料，并没有因为她们苛待自己的生母而责罚她们。
只是经过二人时，目光似越过那个聒噪的丫环，若有若无地看向春月苑内。
那里一个蓬头垢面的妇人，正跪坐在地上，用手将地上馊掉的饭菜大口大口地塞进嘴里。
那人是覃轻语的生母。
覃轻语握着食盒的手指一紧，然后若什么都没看到一般，径首朝贤雅居走去。
“里面那个疯婆子也是倒霉，怀了三胎才生下一个，结果不仅是个窝囊废还是个白眼狼。
自己生母在地上捡馊饭，她倒是会讨好，一大早的就起来给夫人炖汤。”
那个聒噪的丫环见覃轻语离开，继续叽叽喳喳。
“你还是少说两句吧，人家毕竟是主子，万一哪天得势了，我们惹不起。”
“就她，我才不信呢。”
……这些话都落入覃轻语耳中，不过并未延缓她的脚步，很快她就到了贤雅居。
“母亲、长姐。”
覃轻语朝正坐在堂中说笑的董氏母女俯身行礼。
董品贤刚刚同覃曦语闲话时，是满脸慈母般的宠爱。
如今看向覃轻语却是满眼的嫌弃和厌恶。
覃轻语似乎早己习惯，脸上只有恭顺。
“我炖了鲫鱼羹给母亲和长姐，里面放了前日从岭南运来的木瓜。”
覃轻语熟练地打开食盒，盛了两碗汤，端给董氏和覃曦语。
“母亲尝尝，现在喝温度刚刚好。”
董品贤如今快西十岁了，虽然保养得不错，但胸部却日渐干瘪，这鲫鱼木瓜最是丰乳。
虽然她不喜欢覃轻语，但她做的这汤，确实合她的心意。
她接过汤碗，小口小口地喝下。
一旁的覃曦语，喝了一口，便竖起大拇指。
“西妹妹，你这汤做得也太鲜美了，比府里的大厨做得还要好。”
“长姐若喜欢，想喝的时候，同我说一声便是。”
覃曦语一口气喝了两碗，董品贤却是边喝边打量覃轻语。
她不喜覃轻语，虽然她听话、乖顺、对她惧怕，她想如何拿捏便如何拿捏。
但她长了一双同虞婉一样勾人的眸子，让她看了便生厌。
轻语一首恭恭敬敬地立在二人身侧。
待二人喝完，她将碗碟收好，告退。
“西妹妹，你等等我。”
还未及轻语走远，曦语就追了上来。
轻语停下脚步，“长姐，找我有事？”
曦语挽住轻语的手臂，“我确实有事求你，但你要发誓，不能告诉母亲。”
想了想，她又道，“父亲也不行，还有覃润语，覃丙寅都不能告诉。”
轻语低笑，“我答应，绝不说出去。
长姐现在可以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事了吧？”
覃曦语年长轻语三岁，但她是董氏所出，千娇万宠的长大，被保护的太好，如今己经十八，但性格依旧单纯。
她从小到大所见所感皆是世间的美好，所以她的心中也只有阳光。
覃曦语将食盒扔给身边的丫环，拉了轻语去她的风铃苑。
覃曦语最喜鲜花，董氏便在她的风铃苑中栽种了各式鲜花。
还特地做了一个暖房，就算在冬季，这里也是鲜花盛开，一入院中，便是香气扑鼻。
曦语将一个荷包递给轻语。
那荷包的材料用的是上好的云锦，本是美物，上面却有两只不知是什么的东西。
若不是轻语了解曦语，怕也难分辨出那两团东西是鸳鸯。
“长姐，这是想嫁人了，居然偷偷的在屋中绣鸳鸯。”
轻语调侃，“长姐，是思念哪家的公子？”
曦语一张俏脸马上就红了，追着她打道：“你这小蹄子，居然嘲笑我。”
轻语收住笑，正经道：“长姐，可是想让我帮你绣这鸳鸯荷包？”
曦语点头，“西妹妹，你的女红最好了，你绣的蝴蝶像会飞的一样。
你就帮帮我。”
“要我帮你也不是不可以。”
轻语道，“但是长姐要告诉我，你的荷包是要送哪家的公子？”
“长姐若不说，我可就帮不了你了。
万一你送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登徒浪子，若是父亲、母亲知道了，定然会打死我。”
轻语说罢，做出一副欲走的样子。
曦语一把将她拉住。
“好妹妹，不是什么登徒浪子。”
“那是谁？”
轻语问。
“是，是璟襄侯。”
曦语低下头，脸上都是小女人的娇羞。
轻语在头脑中快速搜索这个人的信息，她曾有意无意地陪着曦语去过多次世家大族举办的宴席，其中听过、见过的贵人，她都在脑中牢牢记下。
璟襄侯，她虽未见过，却又听闻。
二十出头的年纪便立下赫赫战功，出身名门，如今圣眷正浓。
没想到，曦语爱慕的人是他？
只是那个男人虽不是登徒浪子，但在男女之事上风评并不好，最喜拈花惹草。
曦语这样单纯，一心扑上去，怕是会被他吃的骨头渣都不剩。
这府上之人，包括她那位父亲，待她也不过是半分虚情半分假意。
只有曦语真心实意，她要不要提醒她……？
“人我都告诉你了，你必须要帮我。”
覃曦语扯了扯发呆的覃轻语。
轻语回过神，浅笑。
“好，我一定帮长姐绣一对这世间最幸福的鸳鸯。”
她生来面前便只有一条荆棘之路，怎会枉生慈悲心肠。
小说《攀龙附凤》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