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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丝雀骨柔人娇,偏执总裁沦陷了

奶音小鹿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前期强制爱,后期追妻火葬场,跪帮】时柔签了协议成为了京都最大的资本剥削家的契约情人。她以为她够乖够听话就能安全度过协议期,却没有想到男人对她的控制欲和占有欲令她发指。不是只做床伴,不谈感情吗?时柔忍受不了了,三十六计跑为上策。她想尽了办法为自己“赎身”,凑够了钱一把丢在男人的脸上身上,满脸轻松,“现在可以还我自由了吧。”不曾想面前的男人脸上满是阴鸷,咬牙切齿道,“自由?柔柔休想离开我!”...一向万花丛中过的京都太子爷孟驰在情场上游刃有余。遇到时柔的时候,小姑娘莫名让他心神荡漾。喜欢那就圈养起来,他养个人还养不起?她要什么他给什么,除了真心。直到面前这个骨柔人娇的小姑娘开口跟他要自由,他心口一紧,彻底慌了神。(手动排雷,男不洁女洁...

主角:时柔,孟驰   更新:2022-11-29 20:5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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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时柔,孟驰的其他类型小说《金丝雀骨柔人娇,偏执总裁沦陷了》,由网络作家“奶音小鹿”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前期强制爱,后期追妻火葬场,跪帮】时柔签了协议成为了京都最大的资本剥削家的契约情人。她以为她够乖够听话就能安全度过协议期,却没有想到男人对她的控制欲和占有欲令她发指。不是只做床伴,不谈感情吗?时柔忍受不了了,三十六计跑为上策。她想尽了办法为自己“赎身”,凑够了钱一把丢在男人的脸上身上,满脸轻松,“现在可以还我自由了吧。”不曾想面前的男人脸上满是阴鸷,咬牙切齿道,“自由?柔柔休想离开我!”...一向万花丛中过的京都太子爷孟驰在情场上游刃有余。遇到时柔的时候,小姑娘莫名让他心神荡漾。喜欢那就圈养起来,他养个人还养不起?她要什么他给什么,除了真心。直到面前这个骨柔人娇的小姑娘开口跟他要自由,他心口一紧,彻底慌了神。(手动排雷,男不洁女洁...

《金丝雀骨柔人娇,偏执总裁沦陷了》精彩片段

“我与太多人的缘分,朝生暮死,犹如露水,唯与你,像一条生生不息的河流。”

———孟驰

时柔今天第一天到皇冠会所上班,换上了会所的工作服,别好了自己的工作牌。

走到了领班面前。

领班黄姐是个三十几岁风韵犹存的女人,她盯着时柔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圈。

眼前的小姑娘,应该还是大学生。

穿着这一身黑色职业服务生的工作服,将头发用渔网发套盘在脑后,黑丝袜配上黑皮鞋。

在这家高档的会所里这样的打扮毫不起眼。

却依旧难掩她五官极美的骨相。

莹净白皙的皮肤,明眸红唇,无比生动。

黄姐想了想,开口道:“你今天去七楼负责倒酒的工作。”

她话一出,站在她身边在皇冠待了有一段时间的服务生不乐意了。

里面有个叫许依依没忍住开口不满道:“黄姐好偏心,我们皇冠会所可是京都最大的会所,每往上一层,最低消费也跟着上涨。

七楼可是皇冠的顶楼,至少二十万消费起步,接待的那可不是京都政商两界的名流和暴发户,我找黄姐好说歹说了多少次,您都没同意我上去。”

许依依盯了一眼今天刚来上班的时柔,从鼻尖里发出不屑地哼声道:“却把这个好的机会给一个木头木脑的新人!”

时柔没说话,只是低头盯着自己黑色皮鞋的脚尖。

她也不想来。

但是生活所迫。

如果卖出一瓶贵点的酒就能抵过别人半个月的工资,为什么不来试试呢。

黄姐也不惯着手下的人,直接怼道:“你要是这个长相,要是也这么嫩,我也给你送上去,让你见见大世面。”

许依依瞬时哑口无言,只是狠狠地刮了时柔一眼。

毕竟她可是自认为是会所众多服务生中长得最出众的,可没成想,今天杀出个程咬金来。

时柔被黄姐带到了电梯的位置,她点了支烟,靠在电梯门边。

公事公办地嘱咐道:“上去之后手脚麻利点,人也机灵点,我看你也是家里没什么钱跑来打这份工的吧。”

时柔垂下眸,让人看不分明眼底的情绪。

“是,我爸赌博借了高利贷,我妈跑了,我奶奶生病在医院,没钱给医药费。”

黄姐吐了口烟圈轻笑,“行,你上去吧,如果真能行大运,认识点什么人,可别忘了我今天给的机会。”

说完,烟一掐,人便离开了。

时柔缓缓抬起眸子,捏着手里托盘的手用了劲儿。

她深呼吸了几口,进了玻璃电梯。

随着电梯楼层的缓缓上升,脱离地面的失重感竟然莫名让她觉得心安。

脚踩那一方逼狭的土地总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想站得高些,想看得远些。

时柔在到达七楼的时候接到了一个电话。

那头喝得醉醺醺的男人含糊着道:“小柔啊,你奶的住院费要再不交上,医院就不让我们住病房了, 你快想想办法啊,别一天光待在学校的舞蹈室里,跳那个破舞有什么意思?到头来指定跟你妈一样,跳着跳着跟人跑了!”

时柔冷了眉眼,像是戳到了心里最疼的地方,“你闭嘴,你不配提我妈。”

“是,我是不配提你妈,但是我是你老子,你老子说的话你就得听,你今天就是找你同学借,也得让我看到钱!”

时柔的脸上没什么情绪。

因为她习惯了。

心冷的感觉她早就习惯了。

她对着那头冷声道:“时国豪你也有手有脚,奶奶更是你自己的亲妈,你自己都不管凭什么推给隔代的孙女!”

那头传来了酒瓶碎裂的声音,暗骂也传了过来,“你个不孝女,你听听你现在是什么口气...”

时柔不想再争辩了,她果断伸手将电话挂掉。

接着将托盘里的酒单拿出来,一遍又一遍地看着点酒单上酒名。

她只要卖出第一页酒单中随便两瓶她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的酒,奶奶的医药费就有着落了。

时柔深吸了一口气,将酒单合上,迈步走到了七楼的长廊。

这里的布置和下面几层完全不一样,每个房间的隔音效果都很好,装饰低奢又内敛。

走廊上还摆着各个国家的收集来的时钟以及壁画。

她今天在试衣间换衣服的时候听到了以许依依为首的几个服务生讨论过。

今天,七楼会来一个财大气粗的拆迁户,之前来的时候出手都很大方。

除了能满足低消,小费也给得很多。

时柔想了想。

她们说的门牌号,是7035,还是7036来着...

犹豫片刻,时柔轻轻敲了一下7036的门。

却不曾想,7036的门并没有关严实,她轻敲一下就拉开了一道门。

透过门缝看过去。

只见一个穿着打扮妖娆,烫着大波浪卷,美得不可方物的女人端着红酒杯。

双目含着情凑上前去想要亲吻她正对面的人。

时柔这才注意到。

在她看过去的那一侧真皮沙发上,能看到一个男人的侧身。

如梅节一般干净细长的指节上夹着正在燃烧的烟蒂搁在沙发把手上。

露出袖口的半块表盘复杂精致。

时柔不懂手表,但她直觉应该很贵。

在美艳的女人要亲上男人的薄唇时...

男人的声音带着厌恶的薄怒,“滚。”

美艳女人手中的红酒杯被他打歪,有红酒倾翻到了地毯上。

还有他的身上...

女人见大事不妙,那双大眼染上了薄薄的水光。

竟然就这么跪了下来...

“阿驰,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酒精上头才会想要亲你...”

低沉如细砂石的男声再次响了起来。

他带着轻嘲,“我孟驰这里没有故意不故意,只有犯错没犯错。”

跪在地上的大美人听到这话,身体竟然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她立马哭得梨花带雨,“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一年了,我以为...我以为我们的关系不一样了...”

“江小姐真大的脸啊,你从哪里就觉得不一样了?”

他这么说着微微倾身,手指挑起了女人的下巴,带着警告地轻声问道:“我定的规矩还记得吗?”

江诺涵此刻有些心灰意冷。

她一边流泪一边颤抖着开口道:“记...记得...

第一,要乖,要听话。

第二,只做女伴,不谈感情。

第三,你不喜欢接吻。”

江诺涵根本不敢抬头看孟驰的脸。

因为她怕,她怕自己会在此刻被这个男人抛弃...

可这对孟驰来说,实在太过容易。

果不其然,孟驰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张黑卡,他支出身子放在了会所房间的水晶桌上。

声音冷冽不近人情。

“江小姐,你三条全犯了,里面是一百万,从现在起好聚好散吧。”

时柔在门口听得清清楚楚。

拉着门把的手微微用了劲儿。

她很吃惊。

现在挥金如土的拆迁户,都已经玩得这么“超凡脱俗”了吗?

这不得拆迁一栋楼,才能用一百万当分手费吧。


江诺涵从心灰意冷到心如死灰。

可是现在她没有任何可以转圜的余地,惨白着脸伸手将那张黑卡抓紧。

孟驰的规矩就是说一不二。

不要问,也不要挣扎。

默契散场是最后的体面。

可她还是不甘心,咬着唇道:“如果阿驰消气了,还是可以打给我。”

男人没有回答。

江诺涵站起身子,既不舍又痛苦地出了会所的包间的门口。

在出门的时候,瞥了一眼站在门口有些不知所措的时柔。

时柔看到眼前女人脸上的泪已经布满了她那张妖冶美丽的脸。

她想,要是她是男人,一定不会让这么漂亮的女人掉眼泪。

江诺涵走后,时柔也没走,她轻手轻脚进了房间,再将门轻轻地合上。

她来这里不是看薄情男人绝情分手的戏码,而是要想办法把酒单上的酒卖出去。

可是坐在真皮沙发上的男人好像一点都没有察觉还有第二个人在房间里面。

他一边站起身,一边单手解开了自己的身上那件黑色衬衣的纽扣。

衬衣上有一片暗渍,应该是刚刚那撒上去的红酒...

时柔翻开了酒单正打算抬头说点什么。

视线就已经落在了男人壁垒分明的上半身。

他的面容隐在黑暗里。

肩宽腰窄,身高接近190了。

喉结突出且弧线优美。

再往下走是相当硬实的胸肌,以及肌理分明的八块腹肌。

在房间糜丽昏暗的灯光下,着实有些性感了...

时柔咽了咽口水,手心出了细汗。

心里暗道,不要慌,不要慌。

都是小场面。

可真正等到面前的男人背过去身去。

彻底背对着她的时候...

时柔的瞳孔微张,还是忍不住轻呼出声。

也正是她的声音,让孟驰察觉到了房间还有其他人。

男人不由得眉头一抬,侧了半张脸过来,带着不满低声道:“看够了吗?看够了给我出去!”

时柔捂住了嘴,一时不知该走还是不该走。

犹豫了几秒,她开口道:“不好意思先生,我看您的衬衣湿了,我去给你拿一件新的吧。”

说完,时柔没有等到孟驰回话,已经推门出去了,门一合上,她就靠在门边微微喘气。

接着她将自己袖口掀起来,只见她的手腕内侧有一个小小的纹身。

是一只展翅的鹰。

做工比较粗糙,因为她当时没有多少钱,只能去街边一家还算干净的小纹身作坊。

可是...

时柔往会所包间看了看。

里面的男人,也有一个跟她差不多的纹身。

但不是小小的。

而是纹了满背。

一只更精致,更震撼,甚至翅膀的每根羽毛都清晰可见的展翅的鹰。

时柔下了七楼,去到了更衣室里,将自己包里面的一件男士衬衫拿出来。

这是她弟弟时勋的白衬衣。

时勋就在她的隔壁学校读书,上高三,是普通的高中的体育尖子生。

不过刚刚看那个男人的体型,应该比时勋高大,可眼下也没有别的选择。

时柔拿着白衬衣上了七楼。

她刚刚走进7036房间的时候,却看到那个男人已经穿戴整齐了。

他的身边站着一个带着单侧耳麦像秘书一样的人。

男秘书低眉顺目道:“孟总,江小姐要怎么处理呢?”

孟驰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好像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

只是垂眸摆弄着桌上一套刚刚放上来的茶具。

“钱我已经给了,如果还死缠烂打,就跟之前的一样处理。”

时柔敲了敲门,打算还是礼貌性地将自己手里的衣服递过去,“先生,我给您...”

话还没说完,却意外看到了放在沙发上的购物袋。

她记得她的大学宿舍里家境还不错的室友买过这个牌子的一条丝巾。

用了室友三个月的零花钱,哭穷哭了一个星期。

如果是一件衬衣的话...

时柔将后半句话吞了下去,将自己手里的白衬衫往身后藏了藏,转身拿起了酒单。

“先生,你桌上的酒已经空了,你看要不要再点一些其他的酒试试,我们这里...”

“我记得我没有叫服务生,麻烦你出去吧。”

孟驰的声音真是无情又冷酷。

时柔也这才看清楚了孟驰的样子。

刚刚那样的身材也势必暗示着眼前的男人长相也不普通。

孟驰俊美端正,长眉似刀锋。

刀锋下,一双瞳仁漆黑凌厉,好像一切都入不了他的眼。

时柔没有想到被拒绝得这么直接,这么不留情面,就连男人身边的秘书脸上都露出了替她尴尬的表情。

可她不能走。

她要是不管不顾地就这么走了,奶奶就真的会因为没有医药费而被赶出病房。

时柔咬咬唇,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笑容。

“可是孟先生,相逢即是有缘,我觉得我们很有缘分呢。”

她的话一出,整个包间落针可闻。

她看到男秘书脸上的表情尴尬中透露着几分自求多福...

时柔也觉得自己的开场白又土又用力,可她现在只能想到这个。

孟驰对她的存在毫不关心,连头也没抬,只是烹着茶。

听到这句话后更是皱起了眉头多少带着几分不耐。

接着,他就看到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伸过来一只骨架细小的手腕。

手腕内侧最嫩最白的那一寸皮肤上有一个小小的纹身。

是只纹法拙劣的展翅的鹰。

时柔的声音清浅,“你看,我们有同款纹身。”

孟驰喉咙一痒。

这才正眼看了时柔。


孟驰的审美一向偏向风情万种的女人。

最好烫着迷情大波浪,有着丰饶的身体曲线,明眸红唇,这样站在他身边才会足够招人注视。

但是面前站着的这个。

是女孩还是女人,他都有些搞不清楚。

那张脸干净素雅的,像一朵清纯的白花。

孟驰对着她的纹身嗤笑道:“这么小的鹰,怎么飞得起来?”

时柔有些受挫,讪讪地收回手。

飞不起来?

她想到了自己现在的生活。

因为父亲赌博借了高利贷,每隔一段时间都被一群人催债,生病却没钱住院看病的奶奶,还有她舞蹈学院里那一双双巴不得看她笑话似豺狼一样的眼睛...

她被这些现状像揉面团一样揉成各种形状。

她想像鸟儿一样展翅,飞出这令人窒息的半寸天地...

而鹰是飞禽的霸王。

时柔的神情变得冷清起来。

她的天鹅颈曲线流畅,高高地扬起下巴,带着几分掷地有声。

“怎么可能飞不起来?这可是鹰,无论大小,最终都会翱翔在天际线的。”

孟驰举茶杯的长指一顿,再抬眸看向了时柔。

她绝对不符合他的审美,而且还穿着相当劣质工作服配黑色的丝袜。

但是却是最清亮的一抹,单薄的骨架,轻盈易催。

可这看起柔弱的小姑娘,脸上的神情却带着某种执拗和坚决。

他眉头一抬,突然牙根也开始痒痒。

莫名觉得,有点意思。

时柔知道自己说这话没有给客户台阶下,但是她也不想收回这句话。

只能想着找点其他什么话题去找补一下,最好把重点又拉回到点酒上。

可还不等时柔开口呢。

孟驰先开口了,他沉声道:“你把酒单给我吧。”

时柔有些受宠若惊,伸手将酒单递过去,然后顺势在孟驰的身边坐下来。

她清了清嗓子,“孟先生,要我给你介绍一下吗?我们这里...”

“你叫什么名字?”

孟驰打断了她的话,一边翻页一边问道。

“我叫时柔,时光的时,温柔的柔。”

“今年多少岁?”

“二十。”

孟驰的手指在酒单上轻点了一下,带着几分戏谑开口,“原来不是未成年,那就好办了。”

时柔不解,“什么意思?”

孟驰又转移了话题,“你还差多少业绩?”

时柔一愣,没有人给她规定业绩,但是她需要卖出去酒,于是她伸出了两根手指头。

有些拘谨道:“菜单第一页的随便两瓶。”

孟驰轻笑一声。

他的骨相很出挑,有种男性极端的美观,下颌线条宛如刀削斧凿。

不笑或者没有表情的时候是生人勿近的模样。

但是现在轻轻一笑,时柔心悬停了好几秒。

这个男人好危险。

怪不得刚刚那个妖艳的大美女会因为跟他分手而痛苦成那样。

孟驰笑起来,没有褶的单眼皮微弯,化去了他的冷冽,像遥不可及的天上月。

他将酒单一合,轻声道:“好,那给我来两瓶你们会所最贵的酒。”

最贵的酒...

时柔听到这话,接过酒单的手都有些颤抖。

她的声音又柔和了一些,带着雀跃冲孟驰鞠了一躬,“孟先生,谢谢你。”

他可是解决了她的燃眉大急。

时柔说完就立刻起身出门给孟驰叫酒,她现在已经迫不及待想去领班那里提前预支今天的提成。

却在脚要踏出会所包间的时候。

身后传来男声嗓音低沉,“时小姐,我花十五万点两瓶酒可不是为了你说一个谢字的。”

时柔的脚步停了下来,有些错愕地转头。

她那时候还年轻,还不知道一句话。

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早在暗中标好了价码。

时柔出声问,“孟先生是什么意思呢?”

孟驰回道:“至少,你得陪我喝。”

“可是我的酒量不好,沾酒我就上脸,不过我们领班黄姐千杯不醉,我可以叫她...”

“我只要你陪我喝。”

孟驰的语气强势逼人,根本不容时柔拒绝。

时柔咬咬唇。

酒是在她手上卖出去的,理应由她负责售后。

放上桌的那两瓶昂贵酒贴着时柔看不懂的纯黑德文标签。

孟驰从冰桶里夹了两块冰块放在矮矮的四方形玻璃杯里,将琥铂色的酒液倒进去,然后轻轻地晃动了一下。

骨节分明的手指将玻璃杯递到了时柔的面前。

“试试。”

时柔因为坐得离孟驰很近,近到她都能闻到男人身上散发的好闻的木质香气。

她小心地咽了一下口水,微微地抬起眼眸打量着孟驰。

这样的气氛太不对劲了。

时柔伸手将孟驰递过来的酒杯一饮而尽,酒精下肚,带着一阵烧灼感。

紧接着,她的脸颊迅速地开始发烫发红。

“你喝这么急?胃受得了吗?”

孟驰看向了身边坐着的娇小女人,她的脸上已经开始有上脸的反应。

脸颊绯红,微翘的睫毛抖动。

许是没有经历过什么场面,小手放下酒杯之后就搁在自己大腿上有些不安地搅动。

“受...受得了。”

像一只胆怯的小动物。

好乖。

孟驰突然想换个口味了。

他也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从自己西裤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搁在了水晶桌上时柔的面前。

“时小姐你说的,相逢即是有缘,我现在觉得我跟你的确有点缘分,所以你要是有任何困难都可以来找我。”

时柔似乎有些不相信孟驰说的话。

她伸手拿过放在桌上的名片,正面是一个烫着金边的“M”,翻过来是一串电话号码。

轻声喃喃重复道:“任何困难都可以来找你?”

“当然。”

“你是许愿池里的王八吗?我对着你双手合十,你就能帮我实现愿望?”

时柔的脸上明明白白四个大字“我不相信”。

孟驰被她逗笑了。

他冷淡地回复了一句,听到时柔的耳朵里却让她觉得心惊肉跳。

男人的声音没有半点人情味。

“你应该很聪明的时小姐,这当然是一场交换,我帮你解决困难,你帮我解决需求。”


时柔在更衣室里换下了自己的工作服,背着自己的背包直奔医院。

她的银行卡里已经收到了今天卖出那两瓶酒的提成,她可以给奶奶交上住院费了。

坐上了出租车,望着窗外倒退的车流。

她垂着头看了看自己手里捏着烫金边的名片,又将视线落在了她手腕上那个小小的鹰纹身上。

当孟驰说出那句“这当然是一场交换,我帮你解决困难,你帮我解决需求”的话时候。

时柔觉得脸上真的燥得慌。

他都说的这么明白了,她还能不懂他说的是什么需求。

理智和自尊让她直接起身夺门而出。

而到了最后要离开孟驰视线的时候,时柔往回看了一眼。

孟驰还是坐在那里,伸手燃了一支烟,眯着眼对上了时柔视线。

吐出了一口烟圈,将他那整张冷峻的脸都氤氲在晦涩不明的薄雾中。

在薄雾中,孟驰举起酒杯对着她轻轻示意。

时柔分明听到了他说了三个字。

“我等你。”

时柔下了车,先去自助缴费机上给她奶奶的病房缴上了费用。

接着她马不停蹄地去了八人间的病房,到了她奶奶的床位时却没有看到人。

时柔有些惊慌,赶紧问到隔壁床位的大爷。

“大爷,您好,你知道这个床位叫徐锦年的老奶奶去哪里了吗?”

大爷的鼻子插着呼吸管,盯着病房的天花板想了一下,开口道:“你是这个床位的孙女吧?”

时柔赶紧点头,“是,我是。”

大爷继续道:“哎呀,你下午没来你不知道,这个床位的那个老太婆一直呕吐,还吐血了,医生和护士直接给她送手术台去了。”

时柔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她登时没有多想,直接到了护士台去询问情况。

得到的结果是,她的奶奶现在在手术室里做开腹手术,一切情况都要等到手术出来了才能知道。

时柔跟着护士来到了手术室的门口,在那里也蹲着一个穿着灰色夹克和牛仔裤,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

时国豪看到时柔一来,立马想是找到了主心骨,走上前去,“小柔,带钱来了吗?”

时柔这个时候不想吵架也不想多说什么。

“带了,住院费我已经缴了,现在是什么情况?”

时国豪欲言又止,接着又问了一句,“你还剩多少钱?”

“还剩不到二万。”

时国豪的脸色瞬间有些不满,“这点钱根本不够啊,你奶刚刚被医院诊断出来是胃癌中期。”

时柔满脸得不可置信,只觉得心如刀绞,“确定是胃癌中期吗?”

时国豪叹了口气,“确定了,刚刚切片结果都出来了,以后恐怕除了这住院的费用,还有加上化疗的费用,没有个十几二十万的根本不行。”

他顿了顿,“再加上,你爸我马上还款的日子要到了,需要三万块钱,不然那群人指定要在家里闹,要不然你先把这两万转给我,我先把钱还了,再一起打算你奶的化疗费。”

时柔包着泪盯着时国豪,脑子里乱得像是浆糊,她伸手将眼角的眼泪拭去。

稍微缓缓之后,正了正面色,她冷声道:“你要还的钱跟我没有关系,那是你白纸黑字借的高利贷,我这两万块钱要留着给我奶奶当医疗费。”

时国豪瞬时就不高兴了,他提高了嗓门,“都说救急不救穷,你爸我现在更着急,你又不是不知道那群人,每次来都将家里翻得一团乱,你奶的医药费还差得远呢,你把钱先转给我,我把这个月的钱还了就去找工作,跟你一起负担你奶的手术费。”

时柔将垂下来的头发别至了耳后,淡漠轻笑道:“你半年前就是这么说的,但是到了现在都在家里除了喝酒就是喝酒,要我怎么信你。”

时国豪一听理亏,软了神色,脸上挂出几分慈爱来,“小柔,你就相信爸这一次,真的,你奶都这样了,我这个做儿子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时柔还打算应话。

却听到了一声嘲讽的男声,“我看不一定。”

接着一个黑色的单肩包从不远处朝时国豪丢了过来,时国豪被撞到了额头,痛呼一声。

时柔顺着双肩包的抛物线看过去。

她面前站着的是她的亲弟弟,时勋。

时勋身高接近180,短刺头,小麦色的皮肤,穿着篮球服,体育学院的长跑专业。

两个手臂的肱二头肌发达,一张脸端正英气,只是右边的剑眉上有道疤痕。

那是时勋为了一个女生跟隔壁的体育学校打架被砍刀砍的。

时勋看到时柔,脸上戾气收了一些,站在她面前规规矩矩叫了一声,“姐。”

接着他从她的背包里拿出了一个信封递到了时柔的面前,“这里有我出去打零工的工资,你看看够吗?”

时柔没有打开信封,只是伸手拍了拍时勋的肩膀,她语气里有些心疼,“以后别去打工了,学习最重要,再加上奶奶被检查出来得了胃癌中期,现在这些钱对治疗费来说是九牛一毛。”

时勋的眉头皱了起来,看得出来他也很焦心。

接着他转过去看向了时国豪,眼里是复杂的憎意。

时国豪正在骂着,“看看我养的不孝子,现在都可以拿书包砸自己的亲爹了!”

“你不配当我爹。”时勋说话很执拗,也不会拐弯。

时国豪被气得吹鼻子瞪眼,对待时柔还能偶尔一个好脸色,对待时勋半点好脸色都没有。

他指着时勋道:“逆子!你给老子好好说话,我怎么不配了!我告诉你,我跟你是有血缘关系的,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是你亲爹!”

时勋的拳头硬了,他的眼里布满了血丝,却在下一刻被时柔拉住了。

“小勋,别拌嘴了,现在奶奶病情和治疗费最重要。”

时勋松了拳头,转身低着头对着时柔道:“姐,要不然我去借。”

时柔反问,“找谁借?”

她的脑海里突然浮现了有一天,她去学校门口给时勋送一周换洗的衣服。

放学的时候,他的身边一直跟着一个年纪大概十七八岁的,面貌可爱俏皮,一直在他身边蹦蹦跳跳不知道说着什么的女生。

那个女生一出校门就上了一辆豪车,还摁下车窗开心地对着他挥手说再见。

而她的弟弟等到豪车开走后,在没人看到的地方勾了勾嘴角。

时柔当时就猜得七七八八,她摇摇头对着时勋道:“别,别找你喜欢的女生借钱,别让人看不起你。”

时勋像是被点破了什么心事,脸上有些羞燥又逞强似地道:“谁喜欢她了,闹腾又娇气。”


时柔还来不及回答时勋的话,手术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她的奶奶徐锦年被推了出来,拐了个弯推进了病房里。

时国豪还有时勋、时柔都跟着进去了。

在徐锦年的病床上守了一会儿,麻药一过,老人就幽幽转醒。

时柔将刚刚时勋去外面买的小米清粥端起来,轻声问道:“奶奶,你现在情况怎么样?”

徐锦年一睁开就看到了自己的孙女。

她最疼爱自己这个孙女,如花一样的年纪一点都不骄纵,听话懂事孝顺。

要不是她那个没出息的混账儿子,好赌酗酒,这好好的一个家也不用四分五裂。

媳妇抛家弃子跑了,欠了一屁股的债,现在她一把老骨头还生病了。

徐锦年没有喝时柔递过来的粥,只是别开脸,挣扎着要起身,“柔柔啊,我要回家,我不要住院了。”

时柔和时勋都没有想到自己的奶奶一下手术台就吵着嚷着要回家。

她赶忙和时勋一起伸手将徐锦年摁住,她焦急道:“奶奶,你不要动啊,你的身上还插着管子,这动来动去万一出了别的状况怎么办?”

徐锦年很执拗,继续固执道:“我没什么毛病,就是想回家,我不要住在医院,医院太贵了,要用很多钱吧。”

时柔怎么能听不懂自己奶奶说这些话的潜台词,她伸手握住徐锦年苍老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

自从她妈妈在她十岁左右走了以后,唯一在这个家里护住她和年幼的弟弟的就是奶奶。

她轻声安慰道:“没关系的奶奶,不会花很多钱的,再说了我们家有三个劳动力,赚钱养你一个老人绰绰有余。”

话是这么说,但是徐锦年看着自己的孙女,不由得老泪纵横。

她心里不清楚吗?

怎么会有三个劳动力?

时勋要高考,时国豪好吃懒做在家里,半年来一分钱都没有进过账。

担起这个风雨飘摇的家的担子,都落在了时柔单薄易折的肩头上。

徐锦年本来还想说点什么,但是时柔已经将吹冷的粥递到了她的嘴边。

“奶奶不要担心,没有钱可以赚,只要人好好的一切都能好起来,你把粥喝了,乖乖躺在病床上,其他的都不要管。”

时柔说完这句话,徐锦年又伸手抹了把眼泪。

时间再晚一点,时柔看了看表,对着在一旁照看着的时勋道:“你今晚还有晚自习吧,快回学校,我回趟家里给奶奶拿一些换洗的衣服。”

时勋没有反驳,“好。”

时国豪坐在病床边一言不发,时柔跟他没有多余的话,只要他人在这里能看着一下徐锦年就行。

说着她便跟着时勋出了医院。

时勋去了学校,她回了家里一趟。

时柔的家那片没有规划,还是那种老旧的单元楼,楼下大铁门,没有感应灯的楼道。

她迈步上了三楼,到了家门口,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门口的门锁很明显不知道被什么砸坏了,她轻轻一推就打开了。

还没有等她走进去,就看到客厅一片狼藉,房间里所有的东西都被翻出来,胡乱地摆放在了地上。

时柔的心“咯噔”一下。

她站在原地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接着就像是想起了什么,她赶紧推开门往前走,直奔自己卧室的位置。

她的卧室平时都上着锁,为了防止万一她还上了三把锁。

可是今天,她卧室的门也被撬了...

她伸手推了一下卧室门,门缓缓地打开...

时柔紧咬着嘴唇,大拇指的指甲壳死死地陷入肉里勒出一道白痕。

可是最终还是没忍住,她顺着墙慢慢地滑下身子,嘴里骂道:“这群王八蛋...”

时柔的卧室里也是一片狼藉。

但唯一不同的是,地下还有几座碎裂得七零八落的玻璃奖杯。

不同的奖杯上都有一行细细的小字,出现最多的字眼就是“民族舞第一名”“最佳舞蹈之星”...

时柔很少落泪的,只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碎裂的奖杯。

心好像也有一块碎掉了。

眼泪滚落下来,她死死咬住唇,不要自己呜咽出声。

她的人生好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状况百出。

也许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时柔望向了窗户外,这里是三楼,能看到的只有对面那户人家贴着彩色玻璃纸的窗户。

其他什么也看不见,逼狭得让她的胸口喘不过气来。

她不能摆脱这样的生活吗?

破碎的家庭,还不完的钱,追不了的梦...

就不能飞起来,看看除了这彩色玻璃纸外的天地吗?

时柔不知道在地上蹲了多久,久到邻居都跑来问她说家里大开着门还这样狼狈,是不是催债的又来过了。

还说这样可不是办法,下次他们没准能放火点了她家的房子。

时柔想伸进口袋里拿出纸巾擦擦脸上的泪水,却在拿纸巾的时候牵连出了一张名片。

烫着金边的大写的“M”看起来很有质感。

在她的裤子口袋里放了这么久,这张名片也没有褶皱和弯曲。

时柔愣了一下。

想起了会所里那个危险又冷冽的男人。

他淡漠地说,“你要是有任何困难都可以来找我。”

她翻过了名片的背面,鬼使神差地拿起了手机拨通了那串电话号码。

等到“嘟”声响起的时候。

时柔想。

哪怕孟驰是坑,是悬崖,是深渊。

她一脚踩下去的结果再差,也不会比现在差了。


电话拨通的时候从听筒里传出来的不是那个男人的声音。

而是公事公办像个女秘的声音,“您好,这里是孟氏集团总裁办公室,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时柔捏着手机用了劲儿。

她是没想到拆迁户还有一个公司。

时柔舔舔嘴唇,“你好,我找孟驰孟先生。”

那头的女秘书明显一愣,像是没有想到听到的是一个细细软软的女人的声音。

她停顿了一秒,又立刻回道:“稍等,我这边先问一下。”

接着又过了对时柔来说漫长的几秒。

“您好女士,孟总现在有时间,我直接把电话线转过去。”

说完还不等时柔反应。

那头便响起了低磁的男声,“哪位?”

时柔垂下眸,“孟先生,是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我是今天在会所给你卖酒的那个服务生。”

那头没有犹疑,“记得,是时小姐对吧?”

时柔的心跳得飞快,“对,是我,我想问问,你今天说得话还算数吗?”

那头轻笑了一声,“什么话?”

要时柔说出来她肯定是不好意思的。

嘴唇都快被她咬烂了,她才支支吾吾讲了一句,“你说,我有任何困难都可以来找你。”

气氛停滞了几秒,那头回话,“算数,我一向说一不二,不过,你真的想好了?”

时柔轻应,“嗯,我想好了,你方便见面吗现在?”

“稍等。”

说着那头的电话就这么挂断了,时柔还在不知所措的时候,她的手机里有一条短信进来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时小姐,我现在在开会,如果要见面直接到这个地址。帝景苑,3栋2106。”

时柔望着手机上的短信发了一下呆,随即从家里乱七八糟的地上站起身来。

先到自己的卧室里面将奖杯的玻璃碎片一片一片拾起来小心的放进盒子里面收好。

然后转身去卧室洗了个澡,简单收拾了一下,直接出门打车去了帝景苑。

帝景苑是京都市中心最贵的一块地皮,也是寸土寸金的黄金地带。

时柔表明了自己身份,物业人员就带她坐上了观光车,一路从四周异常宽阔的绿化到了3栋的公寓楼前。

物业人员还贴心地为她摁了电梯。

时柔却紧张得一直盯着自己脚尖,她从来没有来过这样的地方。

从没有城市规划,墙面斑驳的破旧单元楼到了这样一个绿植青翠,郁郁葱葱的豪宅区。

这俨然就是两个世界。

“叮——”

电梯显示21楼到了。

时柔迈出电梯,找到了2106的房间号,她伸手摁了门铃,响过两声之后,锁舌弹开。

孟驰的手里抱着某果的笔记本电脑,挂着单侧的蓝牙耳机,身上穿着深灰色的居家服。

壮硕匀称的身材将衣料撑得很有形状。

他看到时柔脸上没有任何神情,只是伸手摁了一下挂着的蓝牙耳机。

这才开口道:“先进来,我还在开会,大概还有五分钟。”

时柔跟着孟驰进了他的家里。

孟驰的公寓是一个装修轻奢简约,由黑白灰三个色调揉合在一起的大平层,从诺大的客厅望过去可以看到阳台外异常喧亮的中心商务区。

人影憧憧,众生皆是蝼蚁。

时柔想,有她可能奋斗一辈子都买不起这样的房子和看不到的这样风景。

她收回了视线,乖巧又拘谨地坐在了柔软的沙发上,手里捧着孟驰给她倒的一杯热水。

耳朵里听到的是男人坐在她的对面,有一搭没一搭回应视频会议的低磁男声。

他会简洁地给出指令,认同或者拒绝,到了需要补充的点又会用冷冽的声线说一些她听不懂的商业词汇。

时柔听得很认真,因为孟驰的声音很好听,低低的,沉哑有质地。

虽然没什么人情味。

末了,笔记本电脑被合上。

孟驰取下了蓝牙耳机,探究的眼神直勾勾地落在了她的身上,不由得让时柔脊背一直。

他的视线从她有些红肿的眼睛落在了她泛白的嘴唇上,再往下走,是她握着水杯嫩白的小手上有几道细长的血痕。

是之前收拾碎玻璃的时候留下的。

孟驰开口了,“你哭过了?怎么手也受伤了?”

时柔扯了扯嘴角,垂下了眼睛,“没有哭,就是刚刚过来的时候风比较大,吹着眼睛了,手受伤是不小心,没什么大碍。”

孟驰没有拆穿时柔拙劣的谎言。

他直接起身,在客厅的茶几下拿出医药箱,走到了她的面前。

温热宽大的手掌将她因为有些紧张而出了薄薄一层细汗的小手轻缓地拉起来。

男人用蘸着碘酒的棉棒小心翼翼地给她那几条细小的血痕上药。

他语调柔和了一些,“别看伤口小,要是不好好养也会发炎。”

时柔根本听不清楚孟驰说的是什么,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要从她的胸腔里蹦跶出来。

她的鼻尖萦绕着的都是男人身上沉沉的木质香水味,化成了一把又一把无形的勾魂刀。

像她这样没有尝过甜头的人,只要别人的一丁点好,就足以让她心跳加速。

孟驰上药结束后,收起药箱,站起身,跟时柔拉开了距离。

他到时柔的正对面坐下,交叠双腿,轻轻旋转着食指的一枚银戒指,低调地炫耀着无形的矜贵。

“时小姐,我们要开始谈正事了,你要我帮你什么?”

时柔回过神来。

她如实道:“孟先生,我的奶奶得了胃癌,现在人在第一医院,我需要二十万的手术费。”

孟驰淡淡道:“除此以外呢?还有其他的吗?”

“如果可以,我想给我奶奶提供最好的病房,最好的治疗,和最好的医生。”

时间好像停滞了好几秒。

时柔没有得到孟驰的正面回复。

她开始没有底气起来,毕竟她不知道自己的筹码够不够高,足以让孟驰帮这个忙。

这虽然很伤自尊,甚至有些待价而沽。

可是生活的现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打断了她的脊梁骨,让她不得不低头服这一次软。

“没了?”

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时柔摇摇头,“没了。”

时间又停滞了几秒。

孟驰突然站起身来,居高临下望着她。

脸上的神情很冷峻,看得人心神颤栗。

他轻嗤道:“你的困难已经说了,下面说说我的需求,不过在说我的需求之前,我得要看看时小姐有没有可以跟我交换的筹码。”

时柔不懂,有些错愕地抬起头盯着面前的孟驰。

她问道:“怎么看?”

孟驰嘴角弯了弯,五官深邃凌厉。

“脱吧,时小姐。”


时柔听到这话的时候,手脚都冰冷了。

可是她既然来了,心里其实已经做好了这样准备。

她抬手开始缓慢地解开自己的衣服的纽扣,在刚刚解到胸口的位置的时候。

一滴清泪,还是没有包得住,从她的眼角滑落进了她的嘴角,又咸又涩。

时柔脱掉了自己的衬衫,露出了她的天鹅颈,直角肩,连胸衣包裹的形状都漂亮完美。

她双手环至胸前,是防御的模样,一双清亮的眼睛带着不信任盯着孟驰。

“我脱了一半了,要我脱另外一半需要孟先生帮我把事情办好。”

“好,你的银行卡号给我。”

孟驰没有为难她。

虽然他对她有些娇小的骨架不算太满意,觉得抱着会咯手,但是好在比例优越,该有肉的地方还是有肉的。

时柔将卡号告诉了孟驰。

男人拿起了搁在一旁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接着起身去到了阳台。

时柔不习惯自己光着半身还是伸手将衣服罩在自己的身前,望着孟驰挺阔的背影。

她的手机进来了一条短信,是二十万的汇款。

不到一会儿,孟驰过来了,手机往沙发上一丢,他轻扬下巴道:“好了,钱已经收到了吧,医院那边我也已经帮你安排了。”

说着,孟驰走到了沙发边上,将放在上面的毛毯拿起来,走到时柔的面前,抖落抖落。

盖在了她的肩头,将她遮得严严实实。

他开口道:“时小姐,我觉得这场交易成立,不过我有三个规矩要立在前头,你听听你能不能接受。”

时柔眼皮一跳,突然想起了在会所的包间里那个美艳的女人跪在孟驰的面前从嘴里说出来的三条规定。

男人淡漠道:“第一,要听我的话,要乖。”

“第二,只当女伴,不谈感情。”

“第三,我有洁癖,不喜欢接吻。”

孟驰说完,抬眼望了一眼时柔,等着她提出她的想法。

时柔咬了咬唇,开口道:“女伴是什么意思?”

孟驰解释道:“情人和床伴。”

原来不是女朋友。

时柔看向孟驰,她这才觉得她的第一直觉是对的。

这个男人很危险。

他可以上一秒让你觉得温暖极了,可是下一秒又说出让人心冷的话。

本质上其实是无情、难以亲近的。

而这也不过是一场他认为砝码相同,尚能与之一换的交易。

她无法反驳,只能被动地接受这一切。

时柔点头应了声,“好。”

下一刻。

孟驰低低地笑出声,他转身到了厨房的酒柜里拿出了一瓶红酒和两只高脚杯。

又坐到了沙发上,又伸手拍了拍他身边的位置,对着时柔道:“时小姐,过来坐。”

时柔僵硬着身子,迟疑了一会儿,还是选择坐在了孟驰的身边。

孟驰勾了勾嘴角,“我看时小姐很紧张,喝点酒放松一下,气氛到了情绪也就到了。”

接过孟驰手上的酒杯,时柔没有一点含糊,一口就吞了进去。

跟上次在会所的那杯酒不一样,这杯酒是来壮胆的。

她想,她做都做了,面前的男人多金又英俊。

何必既要又要还要。

只要能拿到她想要的,其他的管那么多呢?

时柔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她只记得自己晕头转向,双手揉着脑袋嚷着“头晕”的时候。

面前的孟驰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轻轻晃动着酒杯。

这就奇怪了。

明明你一杯我一杯,她都醉了,男人却半点醉意都没有...

再接着,她感受到了一股温热贴在了她的内侧手腕上有纹身的位置。

她的额头,脸颊...

却始终没有靠近她的嘴唇。

她身上的毛毯还有衣服早就不知去了哪里,身上莫名觉得有些冷...

不过很快一个更温暖,更滚烫的热源靠近了她。

紧跟着是她从未有过的感觉,让她浑身都忍不住颤栗...

一阵刺痛险些将她撕裂。

时柔皱起了眉头,疼得直哼哼,伸手开始挣扎。

耳边传来了一声轻声的低喃,“原来时小姐还是处。”

“什...么?”

时柔听不太清楚。

耳边的声音又柔和了一些,竟然莫名有几分温柔夹在里面。

“乖,那我轻轻的。”

时柔醒过来的时候,觉得自己身体像是散了架一样。

特别是胯的位置,一阵酸痛,让她差点不能闭着腿走路。

她身边还有熟睡的男人,背对着她,露出来的背脊挺拔有力。

而她身上未着寸缕。

这一看就知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果然这就是气氛到了,情绪也就到了。

她快速地将自己的身上的衣服穿好,然后从自己包包里拿出了随身携带的遮瑕笔,将自己脖颈上的痕迹给遮掉。

离开公寓的时候,天才蒙蒙亮,一出门还有些清晨的潮气。

时柔打了个车直奔了自己的学校。

今天刚好是结束周末的周一,她还有早课。

可不能迟到了。

时柔的舞蹈学院是全京都最好的舞蹈大学。

从入学的时候就能看出里面的舞蹈生非富即贵,而且个个都有天赋。

有些人可能从四五岁的时候就开始练习舞蹈了,每年考级,甚至心智未开的年纪就在各大舞蹈比赛上获奖了。

时柔是从十四开始练习舞蹈的,算是很晚练习的那一批。

但是好在,她天生就是跳舞的苗子。

艺考的时候文化分不错,专业成绩也超出了录取线很多,所以才能进入这样的院校。

时柔很珍惜这样的机会。

毕竟她从小就知道,她不是被人捧在手心里呵护的花骨朵,而是野蛮生长的仙人掌。

只要能有一条路可以让她触及到梦想,她就会不遗余力,不惜一切代价。


时柔回自己宿舍里面,换好了舞鞋和舞蹈服。

紧身的连指舞服将她身体柔美的曲线展现得淋漓尽致。

时柔去了还没几个人舞蹈室活动一下韧带,绷了绷脚尖。

她一向都是来得最早,走得最晚的。

上课铃响,陆陆续续有学生进了舞蹈室。

直到教室里传来了不小议论声,有同学的目光纷纷向时柔投过来。

“诶,你们看校园论坛的帖子了吗?有人看到我们班有个女生从皇冠会所出来。”

这句话不免吸引了班上同学的注意力。

“哪个呀?哪个?”

“皇冠会所,听说里面除了一些找消遣和喝酒的,那七楼可是京都勋贵名流的聚集地,也听说好多捞女都去那里,难不成我们班也有这种人?”

一声讽刺的女声响了起来,“你们都去看看论坛不就知道了,除了姓时的还能有谁,论坛都是她的黑料,说她长得这么纯私下不知道跟多少人有过不知廉耻的交易,诶,她昨晚好像也没有回学校的宿舍睡觉,我估计呀,她怕不是真的去榜大款了。”

何佩怡的声音没有任何收敛,几乎整个教室都能听得见。

当然也包括时柔,可她听见了也像是没有听见一样。

还是自顾自地将自己绷直脚尖的腿放在把杆上,数着节拍活动着韧带。

何佩怡见到这话没有让时柔失态,她冷哼一声接着道:“哎呀,其实这很正常,她家里穷,听说她妈就是这么跑的,她爸赌博借高利贷,你说这种家庭教出来的孩子能是什么好货色,说到底跟我们比还是比不上,贫民窟的贫民是怎么都变不成金凤凰的,最多沦落为有钱人把玩的金丝雀。”

针对意味如此强烈,在场所有人都能闻到浓浓的火药味。

时柔将藕白的小腿从把杆上放下来,转过身,面色很冷淡。

她冷着声,扬起下巴道:“金丝雀就金丝雀,至少说明我还能靠脸吃饭,有本事你行你上。”

“时柔你还要不要脸?!你说这些话真的一点名声都不顾及了吗?”

时柔满不在乎道:“我就是顺着你的话讲,你还真的听进去了,要知道谣言止于智者,但不止于智障。”

何佩怡见自己说的话好像给自己挖坑了,脸上多少有点难堪。

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好了好了别吵了,老师和班长来了!”

全班才噤了声,不少女生到了自己的位置还支着脖子往门口的方向看过去。

其中何佩怡的脸上更是期待。

何佩怡的父亲是京都国企的高管,从小花了很多钱来培养她舞蹈,吃穿用度更是从来不短她的。

其实她和时柔两个本来就应该只是同班同学,没有多大的交集。

毕竟时柔烦心事一大堆,在班里是形单影只的存在。

可结下梁子的事情很简单,不过就是女生之间的嫉妒心作祟。

她们是民族舞专业的A班,算是年级最好的班级了,时柔总是在班里排第二,因为她一向在舞蹈上人狠话不多。

而第一,是她们班的班长,叫顾南嘉。

顾南嘉的背景可就大了,他的父亲是京都政界的高官,听说来头不小,还给学校捐钱建教学楼。

再加上他人也长得干净俊朗,是年纪公认的级草。

本来学民族舞的男生就少,这为数不多的还是校草级别的,班里还有年级里甚至其他专业,很多女生都为之倾心。

甚至还私下来找顾南嘉指导一些舞蹈上的动作希望能跟他亲密接触,但是他都一碗水端平地拒绝了。

却在大一一年级的期末考前,没有拒绝时柔,两个人独自在练舞室待了一个下午。

当时整个年级都在传顾南嘉和时柔的关系不一般,也因此让时柔树敌很多人。

毕竟大家都认为她又穷又寒酸,怎么可能配得上光鲜亮丽的级草呢。

其中也包括何佩怡。

顾南嘉一进来教室变成了大家的焦点,他穿着无袖的背心配上拖地的舞蹈长裤,露出的手臂有线条流畅的肌肉。

他掠过了班里的同学,那双桃花眼复杂地望向了时柔,但是时柔早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背对着门口,做着拉伸的动作。

根本不关心谁进来了。

舞蹈课的老师也跟着进来了,她满面春风,用平时指导动作的教尺拍了拍手心。

“同学们,我这里有一个好消息还有一个坏消息,你们想听哪个?”

下面有人起哄,“老师我只想听好消息!”

“我也是...”

女舞蹈老师笑了笑,不打算卖关子了,直接道:“那我就两个都说了,好消息是有剧组要到学校来选拔配角,听说还是个女三,只要会跳舞形象气质俱佳的都可以报名,坏消息是这个剧本的投资方比导演还不好搞,所以面试选拔很严格,而且名额只有一个,竞争很激烈!”

一旁的顾南嘉接话道:“我们班有哪些想报名的都可以来我这里登记。”

下面的瞬间开始议论纷纷。

毕竟练舞要考级要比赛,到最后都不一定能进入大众的视野。

但是拍电影可是轻轻松松,而且对于舞蹈的难度要求较小。

何佩怡更是首当其冲,立马举起了手,“我我我!老师我要报名!”

她说完还有些羞涩地盯了一眼站在舞蹈老师身边的顾南嘉,好像只要她勇争第一,就能得到顾南嘉的青睐。

但是顾南嘉却把视线落在了时柔的身上,一拥而上来他这里报名的很多,但是时柔却没有动作。

舞蹈老师见人报名的人太多了,及时叫了停,说等到下课再说。

早课结束后,是自由活动的时间。

时柔是踩着节拍,把刚刚上课练习的内容都复习了一遍,等到教室没有人了,这才将舞鞋脱下去了女更衣室。

她换好衣服之后,拿起自己的包,手里的电话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让她微微一愣。

是名片上的号码。

是孟驰。

时柔犹豫了一会儿,摁下了拨听键。

沉哑的男声传来,带着几分不满,“你人呢?怎么睡完就跑?”

时柔咂舌,说得好像吃亏的是他。

她清清嗓,“没有,主要是我上午有早课,看你睡得很熟,所以没有叫醒你。”

那头轻笑,“行,那中午一起吃饭,我把地址发给你。”

说完,电话就被挂掉了,根本容不得她反驳。

很快,时柔就收到了短信,是在一家她从来没有去过的餐厅。

她无奈,只能关了衣柜门,打算去宿舍收拾一下就去赴约。

这才出女更衣室的门,时柔就在更衣室门口看到了顾南嘉。

他像是等她有段时间了。

看到她出来,明显脸色有些不好。

“你在跟谁打电话,难不成论坛上的那些黑料都是真的?你真去会所里傍上了金主?”


时柔很无语,但是她好像觉得自己也没有必要跟顾南嘉解释。

只能回道:“顾班长有事吗?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

顾南嘉看着时柔迈步就想走,赶紧开口道:“时柔,我是想帮你,我之前给你的钱你都用完了吗?”

时柔本来不打算在这里浪费时间,但是听到顾南嘉的话她停住了脚步。

她觉得很刺耳。

于是转过身,脊背挺得直直地望着顾南嘉,“顾班长这话我听不懂,那不是你给我的钱,那是你到我这里来买年级第一的钱。”

时柔在这之前都跟顾南嘉不熟,直到大一第一个学期和中间有次专业小测的时候,她轻松地通过自己的勤奋的练习加天赋拿到了年级第一。

而第二,是顾南嘉。

于是到了下半学期的期末,顾南嘉在一个下午找到了她,开口让她开个价格,别这么努力,把第一让给他。

还说他的家教很严,事事都要拿最好的成绩才能跟自己的父亲交代。

但是时柔不用,因为她最缺的是钱,不是排名。

的确,时柔很缺钱,那个时候时国豪被催债催到高利贷的人拿着刀要剁他的手指。

时柔的奶奶每天在家以泪洗面,夜以继日缝一些鞋垫或者小物件拿到街边去卖。

为了不让徐锦年担心又劳累,到时候拖病身体,时柔同意了。

所以才有别人说的她跟他在舞蹈室待了一下午。

其实压根没有一下午,就二十分钟的样子,被添油加醋地不断妖魔化。

顾南嘉此刻听到时柔的回答,那双勾人的桃花眼有些闪躲,“这件事先不说了,参演那个电影的片酬很高,哪怕是女三我觉得你也可以去试试,毕竟你家情况不好。”

还不等时柔说句话,顾南嘉又接了一句,“我已经给你报名了,你到时候好好准备面试就行了。”

说完,人便先走了。

只留下时柔在原地,她也不是不想去,只是害怕奶奶的病情反复,所以就想着多些时间去陪陪奶奶。

不过既然顾南嘉已经报名了,那样也好。

时柔回到宿舍里重新梳洗了一下,将打湿的舞蹈服换下来。

她的衣柜里没有几件能拿的出手的衣服,如果有大概都是为了练舞而买的。

时柔穿了一套新中式白色的罩衫,下面是一条百褶裙,用一根木簪挽起了她乌黑发亮的长发。

露出漂亮流畅的肩颈线,淡淡的化了个妆。

她想,这怎么也算约会吧。

她第一次跟男人约会呢。

心里多少有些雀跃。

时柔在去的路上还接到了时国豪的电话,

他纳闷地问,“小柔,你奶为什么被转入VIP病房了?医院是不是搞错了?”

时柔垂着眼,冷声打着哈哈,“昨天有医生给我打电话说,奶奶的病例很特别,想作为医院的案例来观察。”

时国豪明显不信地抽口气。

但是时柔没有给他提出质疑的机会,电话被她一把掐断了。

时柔下了车,她来到的是一家看招牌就价格不菲的西餐厅。

手工定制的地毯,香槟金水晶吊灯的回廊。

她又一次觉得她与这一切格格不入。

时柔根据短信里面的信息给侍者说出了房间号,侍者毕恭毕敬地带她进了一个包房里。

推开门,里面不止一个人。

几个人以孟驰为中心散坐在棕色真皮沙发上,传来谈话说笑的声音。

时柔的目光当然是落在孟驰的身上。

她不免得有些腿软,还有口干舌燥。

昨晚的记忆像一股热浪向她袭来,让她面红耳赤。

哪怕前半段不太适应,有些生涩。

但是到了后面,想起了男人修长带着粗沥感的手指划过她的腰间,腿间...

带起的一连串令人战栗的连锁反应。

加上霸道猛烈的攻击...

还有带着荷尔蒙的呢喃和扑面而来的雄性气息。

撩拨到最后险些让她魂飞魄散。

“站着干嘛?快过来。”

孟驰冷锐的声音打破了时柔的回忆。

时柔一时挪不动腿。

眼前的男人西装口袋里叠着酒红色的方巾。

五官深邃立体,绯色薄唇微抿,透着高高在上的矜贵。

一旁不知道是谁玩笑着揶揄了一句,“孟总,这就是你家里那位?是不舍得带出来啊,还怕人?”

时柔站在门口,带着淡妆有点未经修饰,体态很好,婷婷袅袅像玉兰花。

纤瘦洁白,分明应该逆来顺受,却偏偏带着几分倔气的娇弱。

这样冲撞的气质,让刚刚揶揄的那人手搭在身边的女伴身上,又忍不住开口道:“要不说是孟总你的眼光呢,这是从哪个学校挑得气质这么好的大学生,能不能给我也搞一个?”

时柔站在门口,刚刚旖旎的场面尽数退去,她只觉得手脚冰冷,但是又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失态。

只能垂着眸,硬着头皮朝孟驰的身边走过去。

脑海里蓦地响起何佩怡的一句话。

“贫民窟的贫民是怎么都变不成金凤凰的,最多沦落为有钱人把玩的金丝雀。”

孟驰燃了一只香烟,氤氲的雾气笼罩他的眉眼。

他在时柔走过来的时候,伸手摸了摸时柔有些冰冷的小手,他怎么会察觉不到时柔一脸的期待变得颓败。

于是出声轻应,“王总还是别这么说话,她胆子小,不要吓唬她。”

时柔坐在了孟驰的身边,男人伸手给她递了低浓度的果酒。

又贴在她的耳边体贴道:“尝尝这个果酒,是郊外酒庄现酿现送过来的,味道绝对比昨晚那瓶红酒好。”

这是孟驰的暗示,时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

孟驰没有打算为她扳回一局,只是轻飘飘地打马虎眼过去。

因为昨晚的记忆是她的第一次,她还是忍不住地想交心,可是现在的场面让她知道。

她最好不要抱有不切实际的肖想。

孟驰之前不就说过了吗?

只作女伴,不谈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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