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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想做太监,你们非要我当皇帝

问天羽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架空历史+无系统+权谋+争霸】入皇宫,当搏公主嫔妃愉悦欢颜?大周水深火热,当谋略朝堂,造福万民?四夷虎视眈眈,当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山河,一统九州?宁安想多了,此刻他正被摁在净身房,眼睁睁看着锋利的小刀落下……

主角:宁安   更新:2022-11-29 18:5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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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宁安的其他类型小说《我只想做太监,你们非要我当皇帝》,由网络作家“问天羽”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架空历史+无系统+权谋+争霸】入皇宫,当搏公主嫔妃愉悦欢颜?大周水深火热,当谋略朝堂,造福万民?四夷虎视眈眈,当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山河,一统九州?宁安想多了,此刻他正被摁在净身房,眼睁睁看着锋利的小刀落下……

《我只想做太监,你们非要我当皇帝》精彩片段

大周,凤凰城。

皇宫净身房。

“按瓷实了,麻溜儿的割一刀,桂公公那儿还等着用人呢。”

几个太监摁着一个昏迷的俊朗公子准备下刀。

嗯?

麻溜儿给一刀?

桂公公等着用人?

昏睡中的宁安刚一醒,就听到有人说话,当即一个激灵。

未及睁眼,就能感觉下边传来一阵凉飕飕的感觉。

“哟喂,居然醒了,摁住了。”

为首的老太监一边给手中的小刀消毒,一边说道。

“干嘛?”

“你们干嘛?”

宁安疯狂的挣扎着吼道。

他本在中东执行任务,咋就穿了?

“干嘛?”

“这是净身房,你说干嘛?”

“难不成,是让你来逛窑子。”

老太监晃荡着手中明晃晃的小刀,一边消毒,一边说道。

“都给我按瓷实了。”

“放心,一刀下去,保证割的干干净净……”

老太监拖着细长的声音说道。

“且慢。”

“我有银子,给你们银子,你们换一个人,可好。”

宁安挣扎了一下,感觉自己浑身无力。

多半是被下药了。

不然,就几个太监,哪里摁的住他。

“小子,你当这是菜市场,还能讨价还价?”

老太监拿着小刀比划的同时,还不忘给宁安抛了个媚眼。

“呕……”

宁安差点把隔夜饭都吐出来。

这太监都这么变态吗?

这要是真被没了,以后不敢想象啊。

“小子,今儿非要多给你几刀不可。”

老太监怒了,竟然被呕吐。

当即扬起小刀,狠狠的扎了下去。

“噗……”

“啊……”

继而,宁安的惨叫声响起。

“桂公公到……”

老太监的第二刀还没下去,桂公公到了。

“见过桂公公!”

几名太监赶紧见礼。

“嗯,好了吗?”

桂公公左手拿着一个绣花手帕,捂着鼻子问道。

“啊……好了,好了……”

老太监很是畏惧桂公公。

刚才这一刀,明显是偏了。

他想着多来几刀,折磨一番宁安。

不想,桂公公到了,这要是怪罪下来,他可吃罪不起。

“哎呦,还血肉模糊呢,包扎一下,咱家要带走。”

桂公公斜眼瞄了一眼,摆摆手说道。

“是,是!”

老公公赶忙招呼那几个小太监止血包扎。

心里则是慌的一批,这要是日后被发现,脑袋可就不保了。

宁安忍着剧痛,假装昏迷了过去。

这桂公公来的真是时候。

不然,再给这老太监来两下,他估计真就没了。

“看长相,还算俊朗。”

“就看能不能挺过去了。”

临出门桂公公在宁安的脸上捏了一下道。

被送到专门休养的地方,桂公公的手下太监吩咐了一句,“把这小子照顾好了,桂公公等着用。”

休养的房间不大,里面躺着三四个刚切了的。

刚躺下,一波信息涌入大脑。

原主的情绪和记忆开始融合。

九州大陆共有十国,原本其他九国都属于大周的封地。

然则,百余年下来,大周朝堂日渐昏庸,原本的九大封地便自立为国。

自立后,趁着大周朝堂昏聩,大肆吞噬大周的领土。

现如今,大周反倒是成了最小,最弱的一国。

尤其是西边的西蛮,对大周垂涎已久。

他这一具身体是西蛮人,好巧不巧的也叫宁安,西蛮大将军宁无缺长子。

本也是顶流公子哥,但西蛮近年来在大将军宁无缺率领下,攻占了临国不少城池。

西蛮王怕宁无缺功高震主,找了个由头给满门抄斩了。

宁安也本该在被斩之列,但宁无缺的死忠手下在行刑前,找人替换救出来了。

本以为,如此就安全了。

但是在西蛮国,这是瞒不住的。

东躲西藏不到一年,他便被人抓住了。

救他的将军一家也被满门抄斩。

继而,就被送到了大周当太监。

在西蛮人看来,让宁安当太监,比直接杀了更过瘾。

宁安心底不由一阵愤怒。

好好的顶流公子哥没了不说,还被送来当太监。

这是赤裸裸的羞辱。

“西蛮国,西蛮人,你们等着,不灭了西蛮,我就不是宁安。”

……

转眼半月已过。

“呦喂,不错啊。”

“还真挺过来了,桂公公要见你,跟我来吧。”

一名踩着碎步的小太监进来瞥了一眼宁安道。

“哦!”

宁安起身,随着这小太监去了。

沿着青砖小路走了一会儿功夫,穿过一个拱门,到了一三进大院。

正面三开间的房屋廊柱下,桂公公正在喝茶。

“还不给桂公公见礼。”

小太监看宁安直愣愣的站着,当即呵斥了一句。

“小的见过桂公公。”

“好,很好,不错,是个俊朗坯子,以后你就是咱家的人了。”

“往后,办好咱家交代的事情,亏待不了你。”

“要是不听话,咱家有一百种法子让你消失。”

桂公公看宁安不但挺过来了,而且精神头还不错,心情很是不错。

但对新人的敲打,是必须的。

“还请公公明示。”

宁安一听,这是有活儿啊。

“哎呦,很灵光嘛。”

“记住了,咱家待会儿就让人送你去华妃宫,给华妃做贴身太监。”

“华妃每天见什么人,做什么事情,你都按时禀告咱家。”

“要是有隐瞒,咱家就送你上路。”

桂公公说道。

“公公放心,小的就是忘了自己姓什么,也不会忘了公公交代的事情。”

宁安嘴角露出一丝讨好的笑容。

无他,去伺候妃子,好差事啊。

同时他也明白那天老太监的话,桂公公等着用人。

敢情这是要让他去当二五仔啊。

“孺子可教也!”

桂公公满意的点了点头,“对了,还没给你起取名字呢。”

“叫什么好呢……嗯……就叫小春子吧。”

噗……

叫什么不好,非的叫春……

被一个老阉狗这么叫,很不爽。

若是让后宫的妃子或是公主们叫,那就容易接受多了。

“谢谢公公!”

得,看在去伺候妃子的面上,忍了。

“嗯,很好,小林子你带小春子过去。”

桂公公看宁安很上道儿,干脆把其他的礼仪之类的都给省了。

“小春子,跟我走吧。”

小林子头前带路,两人往华妃宫去了。

“小林子……呃…… 小林哥,这伺候华娘娘这么好的差事,怎么就落到我身上了?”

“按理来说,也的先关照小林哥啊。”

宁安带着一抹笑容问道。

“呵,知道桂公公为什么急着要人吗?”

小林子突然站住了。

“知道啊,往华妃宫送啊。”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去吗?”

“你是想把机会让给兄弟,谢谢啊。”

宁安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塞给了小林子。

“呦喂,还挺懂事。”

“就冲这点,不妨给你说实话,我是花银子,走了路子才没去。”

小林子收好银子笑说道。

“这好事,小林哥还不去?”

“难不成有更好的差事?”

“屁,我是没去送死。”

“但凡送去华妃宫的,没一能个活过当晚的。”

小林子话音还没落下,宁安菊花顿时一紧。

“小林哥,现在不去,还……还来得及不?”


“不去?”

“你当是闹着玩儿呢?”

“要是现在缩回去,桂公公就能让你即刻消失。”

小林子本来还挂着些许笑容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哦哦,我也就是这么一说。”

“哪能辜负桂公公的信任呢。”

宁安心底,已经把桂公公的祖宗十八代都问了一个遍。

一路到华妃宫,两人都没有说话。

小林子心里盘算着最多到晚上,该给宁安来收尸了。

宁安心里则是如何活下来。

猥琐发育,等能支棱起来的时候,嚯嚯一波。

“如意姐姐,桂公公让我把人送来了。”

进了华妃宫,宁安被带到了一个身材婀娜、五官精致、额头有个痣的宫女面前。

“哦,长得不错,好好伺候主子,别动什么歪心思。”

“否则,小林子天黑前就该来给你收尸了。”

“叫什么名字啊?”

如意居高临下对宁安道。

“小春子。”

宁安也扫视了如意两眼。

连个E罩都达不到,横什么横?

回头有机会,一准儿先把你收拾了。

“跟我来吧。”

说罢,如意扭动着腰肢,踩着碎步直接往华妃寝宫去了。

别说,这背影还真是可以。

“记住了,少说多做,手脚麻利点儿。”

“桂公公交代你的,你最好全都忘在脑后。”

“这样,说不定能多活几天。”

听着如意的交代,宁安心里又是“咯噔”一下。

这特么。

华妃宫的人竟知道他的来意。

“谢过如意姐姐!”

宁安道了一声谢。

踏入寝宫,宁安当即就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幽香。

再看看侍立在两旁的美貌宫女,这心情,顿时就好多了。

“往哪儿看呢?”

“难道桂公公没教给你规矩吗?

屏风后,突然传出了一阵悦耳的声音。

“小春子见过主子。”

“桂公公还没来及教,还请主子恕罪。”

宁安当即回道。

“哦,倒是直率,来本宫这里,桂公公有什么特别的交代吗?”

一身华贵凤袍,高挽发髻,丹凤眼,鹅蛋脸,皮肤白皙如水的华妃从屏风后转了出来。

宁安偷眼一看,心头“砰砰”直跳。

这华妃,无论气质容貌,都是万里无一的。

有种走上前去观摩把玩一番的冲动。

“小春子,主子问你话呢。”

一旁的如意看宁安两眼直勾勾的看着前面,当即呵斥道。

“哦 ……”

“刚才见到主子,被主子的气质给惊艳到了。 ”

“简直和仙女一样。”

宁安赶忙道。

“油嘴滑舌,掌嘴……”

被恭维气质美貌,纵然是华妃,心底也十分受用。

但这是规矩。

太监不能直视后妃。

“主子恕罪,桂公公没教这些规矩。”

“下次不敢了。”

宁安赶紧道。

继续甩锅给桂公公。

反正你是让送死来的,卖你也是合情合理。

“好,既如此,本宫就饶你一次。”

“方才问你话,你还没回本宫呢。”

华妃破天荒的,免了宁安的掌嘴。

不为其他,敢这么给桂公公甩锅的当真是头一号。

然而,让她震惊的话,还在后面。

“回主子的话,桂公公让我来时说,您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做什么事。”

“每日吃什么,几时就寝,甚至每天小解几次,起不起夜,都要如实报给他。”

“若是我敢欺瞒他,他有一百种法子让我消失……”

宁安不但把桂公公的话一字不差都说给了华妃,甚至还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

“桂大海,别以为本宫杀不了你。”

华妃当即气炸了。

这桂大海是变态吗?

“主子您消消气,都怪我,把桂公公的话都照实说了。”

“早知道,就少说点儿。”

宁安赶忙道。

“小春子,这不怪你。”

“你很实诚,本宫很是欣赏你。”

“不过,你这么坦诚的、不做丝毫掩饰的,本宫当真是头一回见。”

“若是方才你说假话,桂公公的人晚上该来给你收尸了。”

华妃有些意外,但她丝毫不怀疑宁安说的。

一个小太监,没这个胆儿。

“谢主子。”

“小春子是来伺候主子的,自然要对主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宁安趁热打铁。

“你把这些一股脑儿都说给了本宫,回去之后,怎么给桂公公交代啊?”

华妃端起红木桌上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道。

“还请主子给我做主啊。”

宁安当即抖了一激灵。

都给你把桂大海卖的一干二净了,总该意思意思吧。

“呵呵呵,本宫见过无数小太监,数你最机灵。”

“这样吧,等你回去的时候,本宫会告诉你,你该给桂公公说什么。”

“本宫有些乏了,如意,你带小春子去打水,本宫要沐浴。”

华妃对宁安的第一面印象还是不错的。

从未有小太监能和宁安相媲美。

“是!”

宁安当即一激灵,这……这就要身心愉悦一发了?

幸福来的当真是让人猝不及防啊。

“跟紧了,别到处乱看,不然挖你眼。”

宁安的表情,全数被如意给捕捉到了。

“没乱看,在看路。”

……

片刻之后宁安拎着两大木桶热水,都不带淌一滴汗的,随在如意身后到了浴池。

抬头一看,脚下顿时一个踉跄。

长宽约五尺,和田白玉砌成的浴池内,已经有半池凉水了。

水面上,撒满了鲜红的花瓣。

侍立在两旁的宫女都是薄若蝉翼的纱衣,一眼扫过去,风光尽收眼底。

“洒一滴水,都小心你的狗命。”

如意呵斥了一句。

“哦,刚才脚下打滑!”

宁安拎着热气腾腾的水桶,走上台阶,把两大木桶的热水都倒下去。

站在一旁,等着华妃入浴。

“水温不够,还不去打水,主子要是着凉了,你担当的起吗?”

如意又呵斥了一句。

“哦!”

宁安极其不甘心的去了,心道,“老子早晚拔了你的舌头,按在地上狠狠摩擦……”

连续三四趟,这浴池的水才满。

“没看出来,小春子人不但激灵,这体格也不错,刚半个月,就能干力气活儿了。”

华妃一个人洗澡,周边七八个宫女伺候着。

热气蒸腾下,所有宫女的衣衫,几乎都贴在了上。

宁安努力克制着,只看了一眼。

真是横看成里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

可谓是各有千秋。

一时间,竟有支棱起来的迹象,宁安赶紧闭上了眼睛。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小春子,你闭眼干嘛?”

“以往那些小太监可是梗着脖子看。”

不料,这闭眼的举动,被华妃给看到了。

当即颇为赞许的说了一句。

“回主子的话,进宫前,读过几天书,也知道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的道理。”

宁安当即回了一句。

“哦,还读过书,不错。”

“本宫很以往很讨厌那些小太监,你在本宫这儿,倒是个例外。”

“来,给本宫捶捶背。”

华妃当真觉得这个小太监与众不同。

坦诚直率,还识文断字。

将来,指不定还有能用的着的地方。

“啊……”

宁安顿时懵了,不是说多看一眼都要招来横祸吗?

怎么突然有这待遇了?


“啊什么啊?”

“是想告诉本宫非礼勿视吗?”

“你已经不是男人了,别想那些没用的。”

不想,华妃冲着他招了招手说道。

“主子,这怕是……”

如意也有些懵了。

以往小太监多看一眼,脑袋都搬家了。

这小春子竟然能得华妃如此青睐?

难不成,就是读过书,长的俊俏?

“怕是什么?”

“其他后宫小太监服侍主子的比比皆是。”

“本宫以前不过是不喜欢那些粗糙的小太监罢了。”

华妃心情不错,没斥责如意。

宁安只好硬着头皮上了台阶,蹲在浴池边上,给华妃开始捶背。

心道大周分崩离析,诸侯自立之后,九州大地便礼崩乐坏,作风豪放。

各国寡居太后和大臣私通者、甚至君臣同乐者比比皆是。

所谓人伦纲常的概念,完全没树立起来。

“小春子,你没吃饭啊。”

“哦!”

宁安努力克制着,以免自己一个不小心,露出破绽。

华妃很是惬意的享受着,“小春子,来时洗了吗?”

这突然一问,差点让宁安一个跟头栽下去。

“洗了……”

“那你近点儿敲。”

“主子,这个男女有别,怕是不方便。”

“还当你是男人啊?一个小太监而已。”

华妃真是被敲的舒畅,想让宁安进浴池给她来个全身按摩。

宁安打死都不敢下水。

不是不想,是特么一下去就暴露了。

以后还怎么猥琐发育啊?

“嗯?”

“敢违抗本宫的命令?”

华妃面露不悦之色。

“不敢……”

“只是,只是……”

“主子,礼部侍郎王大人求见。”

就在这时,守候在寝宫外面的宫女匆匆进来禀告。

“哦,王大人到了,让他在前厅稍等,本宫这就去。”

华妃说罢,示意左右给她更衣。

王大人是华妃的表情,朝内外都知道,不然,这王大人也不可能来后宫。

宁安光速扫描了一眼,当即低头退到了一边。

啧啧,这身材,一个字,绝。

不愧是大周皇帝的女人。

“小春子真是懂礼数,收拾一下,随本宫去见礼部侍郎王大人。”

华妃异常满意。

没教过规矩,还能这么懂进退的小太监,可谓是绝无仅有。

且还长得这么俊俏。

“是!”

宁安长长出了一口气。

初来华妃宫,还没摸清深浅,务必要小心行事。

片刻之后,在寝宫外一众小太监羡慕的眼神下,宁安跟着华妃去了前厅。

“臣见过华妃娘娘。”

礼部侍郎王大人见礼。

“王大人免礼,赐座上茶。”华妃笑吟吟说了一句。

“谢过娘娘。”王大人拱手答谢,同时这眼神飘忽到了宁安的身上。

“哦,这是本宫的贴身太监小春子。”

华妃笑说道。

都是自己人,也就不讲那么多客套的规矩来。

“小春子见过王大人。”宁安对着礼部侍郎王大人深深一躬。

“春公公多礼了。”王大人微微点头示意。

“有话直说,小春子也不是外人。”

华妃自然知道这王大人的意思。

“娘娘,臣日前和兵部侍郎、户部侍郎、工部侍郎逐一聊过。”

“他们都答应支持三皇子。”

王大人看了一眼宁安道。

“章台大营、刑台大营、凤凰城将军怎么说?”

华妃点了点头问道。

“章台将军、凤凰城将军表态支持三皇子。”

“刑台将军模棱两可。”

“臣打探来的消息,刑台将军和鄂贵妃走的很近。”

“多半是答应鄂贵妃支持二皇子。”

王大人拱手回道。

章台大营、刑台大营是两座驻扎在都城凤凰城外,拱卫都城的大营。

而凤凰城,则是宁安现在身处的地方,大周的都城。

宁安一听,顿时一阵发懵。

难道,难道这看起来不过三十左右的华妃竟然有儿子了?

且都到了可以争皇位的时候了?

不应该啊,这也太伤人了。

不对,这礼部侍郎和华妃对话虽简短,但信息量巨大。

敢情这大周皇帝不行了?后妃们开始给自己的皇子铺路了?

若是如此,他这一来,就被卷入了巨大的漩涡。

顿时觉得,试探华妃宫不香了。

“如此,似乎还不太够。”

“必须要有大军支持。”

华妃思忖片刻说道。

“国丈此前不是掌过大军,军中旧部,多为中坚力量,想来都会支持三皇子的。”

王大人拱手说道。

“不,就今早,陛下已拟旨让鄂贵妃的大哥鄂伦春做大将军了。”

“要想获得大军支持,难啊。”

华妃精致的面容,露出了一丝愁容。

“此事臣还未曾得知。”

“若是这样,是否要和各部尚书走动走动?”

王大人稍一思忖说道。

“先不要和各部尚书走动,若是让陛下知道,定然会大发雷霆。”

“此事,还要从长计议。”

“太医那边怎么说?”

华妃起身来回走了几步道。

“太医说,陛下也就是这个把月了。”

“这是乐观估计,多半撑不了那么久。”

王大人拱手道。

“此事难啊,难办啊……”

“这几日,你再多走动走动,能拉拢的都拉拢过来。”

“今儿就到这里吧,你先回去吧。”

“不然,免得让人起疑心。”

礼部侍郎走后,华妃眉头紧锁。

来回在前厅踱步。

焦躁难安。

自古以来,后妃前半生都是恃宠而骄,后半生,母凭子贵。

对于各皇子来说,父皇是同一个父皇,从皇宫能攫取的资源是一样的。

能否一步登天,就要看母妃的实力。

“小春子,刚才都听明白了吗?”

过了好半晌,华妃都没想出好法子解决。

索性,便不再想了,看宁安低头沉思,随意问了一句。

“没听太明白。”

宁安当即回了一句。

“不过,小春子以为,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

“嗯?”

“你这个小太监,真是与众不同。”

“看来真是读过书。”

华妃饶有兴致的看着宁安说道。

该聪明时聪明,该糊涂时糊涂。

当真是个极品小太监。

“预则立,不预则废。”

“预从何处着手?”

华妃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问道。

诚然,她也没想着宁安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从陛下身上着手。”

宁安话音方落,华妃的娇躯猛然一震。

“说下去。”

“只要陛下健在一天,大周定然是陛下的大周。”

“即便是龙体欠佳,一切都掌控在陛下手中。”

“若能让陛下青睐最好,若不能,也不让陛下反感。”

宁安斟酌着说道。

“果真是如此……”

华妃听闻,思忖了好一阵,才点了点头。

她突然发现,要重新审视这个小太监。

他们只想着如何拉拢朝廷重臣,完全忽略了周皇的心思。

这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

“如意,给小春子安置个住处,就到你们的那个跨院吧。”

“离本宫也近一点,随时可以传唤。”

华妃对外说了一句。

“是,奴婢这就去办。”

外面候着的如意匆匆去了。

“谢主子!”

宁安赶紧说道。

要是华妃安排了住处,就可以不用去见那个桂公公了。

每日在此探究生命的奥义,岂不是美滋滋。

“纵然本后给你安排了住处。”

“但那是给你日常歇脚的地儿。”

“按照宫里的规矩,你要是晚上不当值,还是要回桂公公那边去的。”

华妃补了一句。

宁安刚火热起来的内心,瞬间冷却了一半。

这晚上留宿多好啊,月黑风高夜……

“谢主子。”

失望归失望,这话还是要说圆润。

“小春子,今日回去,你该如何向桂大海禀报啊?”

华妃坐红木大椅,喝了一口茶说道。

“还请主子明示。”

华安当即道。

今儿这该不该听的,该不该看的,他都听到了,都看到了。

一个处理不当,即便是华妃对他有点儿小欣赏,但也不妨他脑袋搬家。

“还真是灵透,你回去之后,当如此……”

华妃交代了几句。

“谢主子,小春子记住了。”

养心殿,周皇正在服药。

“陛下,您服了药,很快就会好了。”

老太监带着谄媚的笑容道。

“呵呵,朕的身子骨,朕自己知道。”

“不用宽慰朕。”

不过天命之年的周皇身体虚弱到了极致,就连说话,也要喘好几口气儿。

“鄂贵妃和华妃有什么动静?”

“回陛下,鄂贵妃联络了军中大将和刑台将军。”

“还给户部尚书、兵部尚书的公子暗中送了银子。”

“华妃拉拢了兵部侍郎、户部侍郎、工部侍郎、礼部侍郎,还有凤凰城将军和章台将军。”

老太监小心翼翼回道。

“哼,这是当朕已经死了。”

“鄂贵妃好大的胆子,朕一而再再而三说过,不许和六部尚书有钩联。”

“她偏偏忤逆朕的意思。”

“华妃更是,拉拢各部侍郎。”

“若是太子还在,岂能如此。”

周皇怒斥。

“陛下,您别气着了。”

“若是有必要,降旨申斥他们就是了。”

老太监见周皇又要背过气儿去了,赶紧过去扶住周皇,在身后轻轻拍了几下。

“不……不用。”

“让他们闹腾,朕倒要看看,这朝中有多少大臣,会和他们共谋。”

周皇脸色白的吓人。

“西蛮和离阳有什么动静?”

缓了好一阵子,周皇继续问道。

西蛮,在大周的西边,这些年来,对大周虎视眈眈。

准备随时吞并。

其实力,在九大诸侯国,属一流。

离阳,位于大周西南,虽是九大诸侯国中,实力垫底。

但也比大周要强出许多。

“西蛮倒是没什么动静,自从杀了大将军宁无缺之后,似乎不再出兵了。”

“离阳倒是一直盯着我大周,日前送来密报,离阳大军已集结十万大军,开赴边城。”

“若我大周……”

老太监说到这里打住了。

“你是说,若朕殡天,离阳大军将会趁着我大周朝局动荡,一举吞了大周。”

周皇本来就煞白的脸色,更白了。

“陛下恕罪,是奴才失言,是奴才失言了。”

老太监当即跪下求饶。

“起来,你说的没错。”

“离阳早就惦记着我大周了。”

“若是大皇子还在,何惧他离阳兵马?”

“咳咳……”

周皇气怒之下,竟然咳出了血。

“陛下,陛下。”

“来人,速度去传……”

“不要传太医,朕自己的身体,朕知道。”

“太医要是能治好,早就治好了。”

“此事要绝对保密。”

“绝不允许有第三个人知道。”

周皇打断了老太监的话,喘着粗气说道。

“是!”

老太监连连点头,小心的把周皇扶着躺在了塌上。

……

暮色时分,宁安匆匆回到了桂公公的跨院。

“小春子,你回来了?”

刚进门,迎面碰到了小林子。

一脸惊诧的看着宁安。

“下差了,当然回来了,难不成留在华妃宫过夜啊?”

宁安瞪眼说道。

他知道小林子在想什么。

无非就是以往送去的小太监,当晚就通知收尸了。

唯独他全须全尾的回来了。

“哦哦,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桂公公等着你呢。”

小林子自觉失态,当即踩着碎步往前面去了。

“见过桂公公。”

宁安一进屋就给桂公公见礼。

“起来吧,在华妃宫还习惯吗?”

桂公公“咕噜噜”吸着水烟,含糊不清的问了一句。

“回桂公公的话,还算习惯。”

“就是规矩多了些。”

宁安回道。

“好,好,很好。”

“你是最近几个月来,最能干的。”

“之前去的,天还没黑就让去收尸了。”

桂公公“咕噜噜”又吸了一口水烟说道。

“多谢桂公公栽培!”

宁安说这种奉承话,张嘴就来。

今天见了个面,就被送去华妃宫了,栽培个毛线。

没办法,猥琐发育期间,绝对不能得罪这老阉狗。

“呵呵呵,怪不得平平安安一天下来了。”

“这嘴,会说话。”

桂公公这才放下水烟壶,睁眼看宁安。

“今天你都做了些什么事儿啊?”

“回桂公公的话,小春子今日伺候娘娘沐浴。”

“提了几大桶热水,还给娘娘敲了敲背。”

宁安实话实说。

话音刚落下,就听身边的小林子“咕嘟”咽了一下口水。

“嗯,华娘娘今天都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儿啊?”


正题来了。

“回公公的话,娘娘今日见了礼部侍郎。”

“说是让礼部侍郎和各部大臣多走动走动。”

“接近各部尚书的家眷或是公子,送重礼。”

“另外,娘娘还问了礼部侍郎,鄂贵妃那边的动静。”

“礼部侍郎说……”

宁安几乎是把所见所闻给说了一遍。

“哦,你倒是也没说假话。”

桂公公听完,闭着眼睛说了一句。

没说假话?

这老阉狗在华妃宫还安插了其他眼线?

得亏没瞎说。

可当时在场的只有他和华妃、礼部侍郎啊。

难不成,隔墙有耳?

“小春子,你想死吗?”

就在宁安还想这件事的时候,桂公公那尖细的声音骤然拔高了许多。

“死?”

“小春子说的都是实话,没有欺瞒公公啊。”

“若是哪里做的不对,还请公公明示啊。”

“小春子不想死啊……”

宁安条件反射般的回了一句。

然后开始装可怜。

话说出口,顿时反应过来了。

看来这老阉狗的确在华妃宫安插了眼线。

那岂不是他说的那些话……

“你确定和你华娘娘没说什么?”

“要不要咱家给你重复一遍?”

桂公公的脸,可是说变就变啊。

“小春子愚钝,不知公公说什么。”

宁安计划先死扛一波。

在看情况也不晚啊。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到黄河心不死。”

“咱家就重复一遍你说的话。”

“回主子的话,桂公公让小春子来时说,您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做什么事。”

“每日吃什么,几时就寝,甚至每天小解几次,起不起夜,都要如实报给他。”

“若是小春子敢欺瞒他,他有一百种法子让小春子消失……”

“是不是?”

怒火中烧之下,桂公公的花白的头发都倒竖起来了。

“小春子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哪个意思?到底是哪个意思?”

“咱家何时说,让你盯着华娘娘吃什么、几时就寝、每天小解几次、起不起夜?”

“你这狗奴才,好大的胆子。”

“在华娘娘面前卖了咱家不说,还敢添油加醋拉仇恨。”

“来人,拉出去剁碎了喂狗。”

虽说两下都心知肚明,但是被下面的小太监直接卖干净的事儿,还是头一遭。

是个人都得火冒三丈。

宫内诸多事,本来就是做得说不得。

宁安这是不按套路出牌啊。

“公公且慢。”

“小春子有话说。”

宁安真是没想到,这老阉狗居然和复读机一样,给他直接录播了。

他既然敢在华妃那里把这老阉狗卖干净,自然是想好了对策的。

不然,即便是逃得过华妃的毒手,也得死在这老阉狗手里。

“哦?”

“死到临头,还有什么话说。”

“咱家倒要听听,你如何狡辩。”

桂公公尖细的声音几乎要刺穿宁安的耳膜。

“桂公公,你且听小春子说。”

“华娘娘一早就知道我是您派去的,自然有所防范。”

“若是和之前去的小太监一样,不说实话,今晚您见到的就是小春子的尸体了。”

“或许您以为,没了小春子,你可以继续派小夏子,小秋子,小冬子。”

“但去了都是一样的结果。”

“只有说了实话,才能为您做事。”

宁安一口气说道。

“即便如此,你为何还添油加醋,让华娘娘对咱家不满?”

听宁安这么说,桂公公的火灭了不少。

的确是这个理儿,这两个月送去的,没一个能活的过当晚的。

“桂公公,小春子想过了,即便是说实话,也是保住脑袋而已。”

“只有添油加醋,说您的坏话,才会让华娘娘信任。”

“若不如此,怎能有机会给华娘娘打水沐浴。”

“若不如此,怎能有机会跟随华娘娘去见礼部侍郎?”

“若不如此,将来怎么能打探到更多的消息回来?”

“桂公公,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听宁安说完。

一旁的小林子直接震惊了。

他从未见过有人把出卖主子的事情,说的这么清新脱俗,这么理所应当。

桂公公那团怒火,彻底被扑灭了。

心底只有两个字,人才啊……

“嗯……”

“牙尖嘴利,咱家这回就饶了你,下次定然有你好看。”

良久,桂公公呵斥了一句。

“谢公公饶命。”

“小春子定然会肝(绞)脑(尽)涂(脑)地(汁),为公公效(挖)力(坑)。”

宁安一拱手,连声说道。

“小林子,带小春子下去休息。”

桂公公摆了摆手道。

“是!”

“小春子,跟我走。”

小林子打着灯笼在前面带路。

桂公公看着宁安的背影,陷入了深思……

“小春子,你可真行啊,去华妃宫的,你是头一个活着回来的。”

“还带来了桂公公想要的消息。”

到了散发着阵阵脚臭味的集体“宿舍”,小林子笑吟吟说道。

“这有何难,只要有一颗为桂公公效力的心,就没有办不成的事儿。”

宁安仰着头说道。

“能让华娘娘赏识,还能让公公另眼相待的,你真了不起啊。”

“有什么诀窍,给我也说说啊。”

小林子给宁安倒了一碗茶,带着讨好的笑容说道。

他虽来的早,但一直都是如临深渊,稍有不慎,就会失足身亡。

今天也得亏是宁安,要是别的小太监,估计他明儿就得去送人头了。

虽然给桂公公送了银子,但是架不住没人用啊。

刚才桂公公虽然看起来怒火未消,但其实已经完全认可宁安的能力了。

这点,小林子看的清清楚楚。

“刚不说了吗?”

“只要对桂公公忠心就成。”

这种事,不是宁安不说,就是真说了,这小林子也不明白了。

这是能用诀窍来形容的吗?

这是猥琐发育之道,是苟活的哲学!

“哦,我向来对桂公公都很忠心啊。”

“为何还不能让桂公公另眼相待呢……”

小林子陷入了深思。

“小林子,你知道大皇子的事情吗?”

宁安今天只听到华妃和礼部侍郎提起了二皇子和三皇子。

压根儿就没提大皇子。

按道理来说,立长不立幼、立嫡不立庶。

这不该围绕着大皇子转吗?

“你不知道?”

小林子一脸惊诧的看着宁安。


我特么知道还用问你?

“不知道啊。”

“大皇子的事情,凤凰城无人不知。”

“大周这些年一直衰落,被周边几国一直蚕食。”

“眼看就要被吞并,大皇子横空出世,组建了一支铁甲军,生生的挡住了各诸侯国的吞并。”

“不幸的是,去年冬天大皇子在和离阳大军打仗时,被离阳军乱箭射死。”

说到这儿,小林子左右看了看,然后压低声音继续说道,“有传闻,大皇子在中箭之前,突然身体僵硬不动,似是中毒……”

“随后不久,陛下的身体也不行了,但这是流言,我们都不敢私下谈论,怕被问罪。”

“我这是豁出命去,才告诉你的,你可千万别外传啊。”

宁安一听,还有这事儿?

看来,孱弱不堪的大周内部,也很是不平静啊。

大皇子死了,这才有了桂公公和华妃的相互试探卧底?

那桂公公又是谁的人?

“竟然是如此,那除了已故的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还有没其他皇子?”

宁安总觉得这事儿不对头啊。

按照大周律,大皇子是铁定的继承人啊。

这大皇子中毒死于战场,继而周皇身子骨也每况愈下。

这里面,铁定有事儿啊。

“还有两位,是八皇子和十四皇子。”

小林子回道。

“为何没人提及?”

宁安问道。

“八皇子天生残疾,瘸了一条腿,无法争大位。”

“至于十四皇子,今年才六岁。”

“故而被人忽略了。

“那四、五、六、七、九、十、十一呢?”

“小时候得天花夭折了……”

“哦,怪不得只有二三八十四了。”

宁安呢喃了一句。

“什么二三八十四,不能乱说。”

“这要是被人听到,便是大不敬之罪。”

小林子吓的赶紧来捂宁安的嘴。

宁安给一巴掌拍开了。

“就是说说而已,怕什么?”

“不说了,睡觉!”

宁安说罢,跳上大通铺,找了一块相对干净的地方躺下了。

只是这气味,实在是有些难闻。

得想个办法,搬到华妃宫去。

“对了,所有刚割了的都住这里吗?”

宁安想了想,问了一句。

“是啊,那你以为还能住哪里?”

“除非升总管,就可以单独有一间房。”

“要是大总管,就像桂公公这样,可以住一个三进大院,虽然后院都是小太监。”

“不过你先别想这么多了,有来七八年的,还在旁边屋子里挤着呢。”

“升总管哪有这么容易。”

小林子知道宁安在想什么。

当即说了一句。

“呵呵呵,他们不行,不代表本公子……公公不行。”

说罢,宁安忍着各种难闻的气味强行入睡。

但是脑海中,各种繁杂的事情不断涌起。

不知为何,冥冥之中他总觉得自己会被卷入其中。

若真是如此,当思虑如何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翌日。

宁安被小太监们吵醒,草草洗漱了一番,赶往华妃宫上差了。

心里美滋滋的想着,今日该是一番什么样的美景。

“站住。”

刚走到半道,被人堵住了。

“你谁啊?”

“想干嘛?”

“爷赶着去上差,滚开。”

宁安抬头看去,迎面站着三名小太监。

不由冷笑道。

“哎呦喂,还挺横。”

“你知道我谁吗?”

为首的小太监看似也细皮嫩肉的,但此刻目露凶光。

“你们告诉他。”

“新来的,瞎了你的狗眼,这是玄公公,主子的贴身太监。”

“昨儿就休了一天假,你就把差事给抢了。”

“不想死的,立刻马上跪下给玄公公道歉。”

玄公公身后的两个小太监扯着尖细的声音道。

“让我道歉都人还没生出来。”

“再给你们一次机会,马上滚。”

宁安明白了这三人的来意。

敢情这个玄公公,不,小玄子以前是给华妃打水洗澡的。

这差事,被他给顶替了,今儿找场子来了。

真是,当个太监,还这么多事儿。

“新来的,刚割的伤口都没长利索呢,就敢这么横。”

“给我狠狠的教训他。”

玄公公恼羞成怒,一挥手让两个跟班往上冲。

“啪!”

“嘭!”

两个小太监刚一冲上来,就吃了宁安的一巴掌和一个大脚。

他们怎么可能是宁安这个在中东执行过任务的硬角色的对手?

“啊……”

“呜呜呜……”

“打人了,打死人了……”

两个小太监吃痛,在地上翻滚着尖叫。

“你……你要干什么?”

“我要喊人了,我要喊人了啊……”

“啪!”

宁安上去就是一个嘴巴。

“喊人,喊你大爷。”

“刚才这么没想着喊人呢。”

说罢,又踹了小玄子几脚,这才扬长而去。

猥琐发育是没毛病,但只是对那些后妃和惹不起的大太监而言。

“好,好,我记住你了。”

“走着瞧。”

小玄子恶毒的眼神,盯着宁安进入宫门。

这才挣扎着爬起来。

他在宫里两年多了,知道宫里手脚硬,不是赢家。

会用脑子的人,才能成为最后的胜者。

是个人就会有问题,只要宁安有任何过失,他就会抓住机会,一击致命。

进的前厅,见华妃正在抚琴。

宁安便垂手站在了一旁。

一直等了一个时辰,琴声才停下。

“小春子给主子请安。”

宁安当即见礼。

“起来吧。”

“昨儿桂公公没为难你吧?”

华妃带着一抹笑意问道。

“呃,有点惊险,不过有主子的交代,化险为夷了。”

宁安上前给华妃倒了一杯热茶道。

“嗯,谅他也不敢拿你怎么样。”

“今日本宫要去见陛下,稍后你随本宫一起去吧。”

华妃喝了一口,突兀说道。

“这……这……谢主子。”

宁安昨天还在想周皇到底是何等样人。

这就有机会了?

“不要慌,本宫去见陛下,你只能在外面站着,见不到陛下的。”

华妃看出了宁安心思。

昨夜想了许久,她最终还是觉得宁安说的对。

多去养心殿伺候伺候,博得周皇欢心,比什么都强。

当然,该做的准备,还是要做的。

眼下周皇多疑,带个新人去最合适的。

“是!”

鄂妃宫。

鄂贵妃、二皇子、大将军鄂伦春在凉亭下议事。

“母妃,儿臣听太医说,父皇撑不了几天了。”

“眼下,华妃那边又在大肆拉拢各部侍郎,要是父皇突然去了。”

“怕是他们在朝堂上能占上风。”

“不过好在舅舅执掌了大军,他们没有军中助力。”

“即便是上位,也坐不稳。”

身形魁梧的二皇子起身说道。

“殿下,臣虽上任大将军,但陛下今早刚下旨,让臣带领五万大军,去边城驻扎。”

“时刻抵御离阳大军。”

“若是如殿下所说,陛下真要是有个闪失,怕是被离阳大军撕咬,无法脱身。”

鄂伦春满是忧虑。

其实他的话没说完。

真要是被离阳大军攻打,就大周的五万兵马,根本不是对手。

到时候,别说回来,就是活着都难啊。

“是啊,原本以为陛下让大哥做大将军,是为了给我皇儿助力。”

“实则是调虎离山。”

“真是好手段啊。”

鄂贵妃纤细的手指,在石桌上轻轻扣动着说道。

“啊?”

“若是这样,如何是好?”

二皇子本来觉得还挺有把握的。

被这么一说,心凉了半截。

“娘娘,臣始终觉得,陛下还是在调查大皇子战死的事情。”

“这两月下来,所有和大皇子走的近的将军和他的亲信手下,全都不见了。”

鄂伦春没有理会二皇子的话,而是对鄂贵妃道。

“你的意思,陛下在怀疑我们?”

鄂贵妃听出了话外之音。

“臣是这么觉得。”

“陛下明知时日不多,但是依旧在暗中调查此事。”

“若是不能自证清白,恐怕最后殿下很难如愿。”

鄂伦春道。

“舅舅是说,父皇除了大军,手头还有一股隐藏势力?”

能成为皇子的,头脑自然活泛。

“绝对有,不然陛下已经病入膏肓,为何六部尚书不敢动弹一下?”

“若是我没猜错,便是那股力量。”

“故而,眼下先自证清白,证明和大皇子的事情毫无关系。”

“而后,再谋后事。”

鄂伦春思忖片刻说道。

他所谓的“那股力量”足以让人闻之色变。

“好,既如此,本宫稍后就去见陛下,澄清此事。”

“皇儿你和母妃一起。”

鄂贵妃不假思索道。

“母妃,难道华妃那边就不盯着了?”

“听说昨天净身房送去了个小太监,奇迹般的活了下来。”

“此人是不是华妃故意用来迷惑我们的?”

二皇子有点急眼,他眼下的最大竞争对手,就是三皇子啊。


“呵呵呵,华妃那边不用管。”

“不过是个小太监,华妃在他身上,做不出什么文章。”

“一切都在母妃的掌握之中。”

鄂贵妃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

“谢母妃。”

二皇子连声说道。

“既如此,臣先行告退。”

鄂伦春拱手告退。

只是他的身形,踉跄了许多。

此去边城,能否活着回来,难说。

……

养心殿。

“陛下,华妃前来探望。”

老太监对龙塌撒上支棱着身子看奏折的周皇道。

“哦,让她进来吧。”

面色惨白的周皇缓缓合上奏折道。

心下诧异,华妃不是忙着给三皇子拉拢人脉吗?

为何突然有空来养心殿了?

“是!”老太监应声退了出去。

“臣妾给陛下请安了。”

华妃一到龙塌前,跪拜行礼。

“起来,起来,在朕这儿,不必拘礼。”

周皇抬了抬手说道。

“臣妾一直担心陛下的身子,亲自下厨熬了参汤。”

说话间,把带来的食盒递给了老太监。

老太监从旁拿过银汤勺,就要试毒,被周皇阻止了。

“多事,华妃来看朕,还能下毒害朕不成?”

“奴才有罪!”

老太监赶忙道。

“你且下去吧。”周皇摆摆手道。

“朕刚好有点渴了,华妃这汤,来的恰到好处。”

周皇心里明白,自己已经无药可医,华妃即便有歹心,也不会蠢到汤里下毒。

“谢陛下!”

华妃赶紧端拿起汤勺,要给周皇喂。

“呵呵,朕还没到这个地步。”

周皇拿过汤勺,慢慢品尝起来。

“嗯,味道不错,朕爱喝。”

“要是陛下喜欢,臣妾天天给陛下熬参汤。”

华妃笑吟吟说道。

“有心了!”几口参汤下去,周皇的脸色,终于是有了一丝血色。

“臣妾有罪,没能日日伺候在陛下身旁。”

看周皇心情不错,华妃当即哭唧唧说了一句。

“呵呵呵,何罪之有。”

“朕的日子不多了,能和爱妃走完最后一段时日,也是福分。”

周皇的脸上,笑容逐渐多了起来。

两人真如夫妻一般,说了许多话。

“朕听说你身边有个小太监,很是机灵。”

华妃正想提一嘴三皇子,周皇突然说道。

“啊……是!”

华妃心里顿时一惊,她的一切,全都在周皇的视线之内。

“叫什么来着?”周皇似乎对宁安也很有兴趣。

“小春子,今日和臣妾一起来了养心殿。”华妃赶忙道。

“呵呵,让他进来。”

周皇道。

“陛下,让……让小春子觐见?”华妃以为自己听错了。

要知道自从周皇染疾以来,别说一般的大臣,就是后妃想见都难。

怎么突然要见一个太监。

任谁都会觉得听错。

“你没听错。”

周皇笑意满满的说道。

华妃赶紧起身去传宁安。

“陛下要见你,问什么就回什么,知道吗?”

“不可到处乱看,不可多话。”

“啊……主子放心。”

宁安本想着自己就是跟着来打酱油的,不成想真要见周皇。

心里不免有些忐忑。

“小春子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宁安扑拜。

周皇似乎没看到宁安一样,继续和华妃话家常。

看都没多看一眼宁安。

“小春子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宁安喊了一句,难不成周皇耳背?

“闭嘴!”

华妃心下不解,但也不好问。

也看不出周皇的用意。

对宁安低声呵斥了一句。

宁安有些懵,这算是几个意思?

我又没犯事儿,拿捏我?

不过周皇的心思,他无从揣摩。

干脆不去想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这要是躲过了桂公公、华妃的刀子,稀里糊涂的死在周皇手里,也只能是认命了。

过了片刻,老太监踩着碎步匆匆进来,“陛下,鄂贵妃和二皇子前来探望。”

“哦,让进来吧。”

话音落下,鄂贵妃和二皇子当即进入见礼。

“起来吧,不必多礼。”周皇喝着汤,含糊了一句。

鄂贵妃和二皇子起身的瞬间,看到了坐在周皇身边的华妃。

以及跪着的小太监宁安。

顿时就是一愣,华妃居然也来了?

至于宁安,被直接忽略了。

“见过姐姐。”华妃明显感觉到了鄂贵妃的惊诧,当即起身行万福。

“妹妹客气了。”鄂贵妃挤出一丝笑容。

“臣妾听闻陛下旧疾未愈,和二皇子来看望。”

“父皇的气色,比以前好多了。”

鄂贵妃和二皇子几乎是同时开口。

“呵呵,刚喝了华妃带来的参汤,的确好多了。”

周皇淡淡说了一句。

华妃送来的汤?

鄂贵妃当即就是一愣。

这华妃平日里只知道给三皇子拉拢关系,今儿怎么有这闲心。

如此,她还如何澄清啊。

“还是妹妹有心。”

鄂贵妃带着一丝尴尬道。

“鄂妃有事吗?”

“有事就说,都不是外人。”

周皇看的出鄂贵妃此来有事。

“就是来看望陛下。”

可鄂贵妃这会儿怎么能说的出口。

只能给二皇子使了个眼色。

“父皇,儿臣听闻离阳大军蠢蠢欲动,儿臣想去边城,抵御随时来犯的离阳大军。”

二皇子跪倒在周皇脚下说道。

想自证清白,只有离开凤凰城,去大军中。

眼下,没有比这更直接的办法。

“呵呵,皇儿起来,朕已经派你舅舅鄂伦春去了。”

“你还是留在朕身边吧。”

周皇微笑着拍了拍二皇子的肩膀说道。

“父皇……”

二皇子心头怦跳,热泪盈眶。

留在身边,这就意味着有让他接班的可能。

“起来吧,你大哥已经去了,朕不想你再有任何闪失。”

周皇说到此处,不免有些伤悲。

“谢父皇,儿臣会一直陪在您身边。”

二皇子满含热泪道。

“好,好。”

周皇欣慰至极。

宁安也听出二皇子的来意。

但周皇表现的,似乎也太过于慈爱了。

这话里话外,隐隐透着让老二接班的意思。

但直觉告诉他,压根没这么简单。

“好了,朕今日乏了,你们都退下吧。”

说了这许多话,周皇真是累了。

“小春子留下。”

就当众人告退要离开时,周皇补了一句。

呃……

鄂贵妃当即就是一愣,陛下要留这个小太监?

这可是华妃的人,难不成有什么安排不成?

华妃也愣住了,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小春子何德何能,能单独听陛下教诲?

宁安就更懵了,咱俩又不熟悉,留我干嘛?

总不会请吃饭吧?

“你可知罪?”

不等宁安想太多,鄂贵妃等人已经退出去了。

周皇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陛下,奴才……什么罪啊?”

宁安真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儿。

“宁安,西蛮国已故大将军宁无缺长子。”

“文武双全的宁少将军,来我大周当太监,意欲何为?”

周皇那极具压迫的声音,再次响起。

宁安心头当即就是一惊。

他昨天才进的宫,满打满算才两天不到。

就被周皇给查的清清楚楚。

这是何等手段。

他自己都忽略“自己”本就是文武双全之才。

“回陛下,奴才是西蛮人。”

“来大周,是被仇家弄了来当太监的。”

“奴才对西蛮之恨,非灭国不能消!”

已经被查的清清楚楚,宁安索性实话实说。

全族被杀,不管是不是有人构陷,都是西蛮王下令灭的宁氏一族。

要复仇,非灭国不可。

“倒也实在。”

周皇凌厉的眼神在宁安身上扫视了一阵道。

“不过,就你眼下的能力,如何复仇?”

“且不说复仇,在这暗流涌动的皇宫,你夹杂在华妃和鄂贵妃之间,怕是想活下去都难。”

宁安一听,当即就是一个冷颤,那老阉狗竟然是鄂贵妃的人。

那他岂不是给华妃和鄂贵妃当双面间谍?

华妃还好,至少发了点儿福利。

可鄂贵妃这就过分了,都不带表示一下?

不过,周皇如此说,定然是有下文,当即道,“请陛下明示。”


“大皇子的事情,你听说了吗?”

周皇靠在龙榻上,拿着一方黄色帕子,擦了擦额头的虚汗道。

突然转换了话题。

但每说一句话,他都要蓄力一阵。

“听说了一些,但也只是听说。”

“还听说了什么?”

“听说陛下突然染疾,也有隐情。”

“呵,看来此事都已经传开了。”

言罢,陷入了沉默。

“你觉得你是桂公公,还是华妃的人?”

周皇缓了一阵,饶有深意的问道。

“奴才是皇上的人。”

机智如我,这是送分题啊。

宁安不假思索的说道。

“哦?为何如此说?”

“华妃可是给了你极大的信任。”

“不然就不会让你随着见礼部侍郎,不会让你做贴身太监,随同来养心殿。”

周皇饶有兴趣的看着宁安道。

“娘娘许是试探奴才是否可用。”

“但不管如何,在大周,无论是谁,都是陛下的臣子,都是陛下的奴才。”

宁安心里很清楚,华妃第一天就给予他绝对的信任。

带他去见礼部侍郎,甚至毫不避讳的让他听到了机密。

这正常吗?

用脚趾头想都不正常。

说到底,他不过是华妃和桂公公,不,是和鄂贵妃之间博弈的棋子。

一个不慎,粉身碎骨。

且他这样的,死一百个,一千个对华妃和鄂贵妃来说,都不带眨一下眼睛的。

“若是朕让你去查,你能查清吗?”

周皇靠着龙塌缓了一阵,突然直起身子,用一种异常犀利的目光审视着宁安问道。

“奴才不过是一个为活命挣扎的小太监,怕是难当重任。”

“谢陛下的信任。”

宁安顿时一个激灵。

此前他想过,自己很可能彻底被卷入其中。

成为某一方的棋子。

可万万没想到,被周皇点名了。

这场阴谋、权利的巨大漩涡,宁安唯恐避之不及。

猥琐发育期间,谁都不能得罪,谁都惹不起。

本就夹杂在华妃和鄂贵妃之间求生存,这要是真揽上大皇子的事,估计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呵呵,若是别的小太监,自然是不行。”

“但你不同,你是西蛮国大将军宁无缺的公子,以你的才智,自然当得起重任。”

“诚然,眼下各方势力纵横交错,以你目前的地位而言,的确困难重重。”

“但朕赐予你黑玉令。”

“可调动朕的黑云台。”

周皇从怀中摸出一块黑玉雕成的令牌,丢给了宁安。

黑云台,正是让鄂伦春几人色变的“那股力量”。

“黑云台?”

宁安心头一惊,原主记忆中,的确有黑云台的存在。

这也是大周日渐势衰,为何四周强国在这近乎几十年的时间内,没有吞没大周的原因之一。

不然,在黑甲军崛起之前,大周早就没了。

黑云台,是一支三千人组成的精锐。

集刺探情报、暗杀、闪电突袭、渗透于一体。

可以说是当下最为精锐的特种部队和秘密特工的综合体。

除了一支千人的行动组之外,其余人的身份混杂,有混迹在宫内的太监宫女,有在朝的文臣,更有大军中的武将,甚至是大街上的贩夫走卒。

除此之外,在其他诸侯国也有潜伏多年的黑云台成员。

这也是大周王朝留给后世君王的最宝贵的“遗产。”

这黑玉令,人人都听说过,但真正见过的人没几个。

“没错,就是黑云台。”

“记住,你只有半个月的时间,要尽快查明一切真相。”

“朕困了,你退下吧。”

不容宁安再说什么,周皇便彻底靠过去,闭上了眼睛。

宁安收起黑玉令,一脸懵逼的出了养心殿。

如果不是怀揣黑玉令,他都觉得这就是在做梦一样。

黑云台,历来都是大周皇帝亲自执掌。

这突然交给他 ,当真是让他摸不着头脑。

难道,诺大的大周,周皇连一个信任的人都没?

或是他信任的人,都被人盯死了?

守候在外面的老太监,看到宁安出来,竟然微微欠身。

他身后的另外一个国字脸的太监,也随之欠身。

宁安赶忙鞠躬还礼。

这可是大周太监的天花板,当朝司礼监掌印太监黄灿啊。

周皇的任何批红,都要他最后盖大印啊。

就连六部尚书见了,都要礼让三分。

跟在他身后的国字脸太监,定然也身份不低,只是刚才进去的时候,没看到这人啊。

他哪里知道,黑玉令出现,即周皇亲临。

莫说是司礼监掌印太监,就是皇子后妃也得见礼。

良久,周皇再次睁开了那双看似混沌的双眼。

看着老太监问道。

“黄灿,你有话说?”

“奴才在潜邸时,就跟着陛下,已二十年有余,从未见过陛下如此信任一个人。”

“只是摸了底,就委以重任。”

“奴才以为,怕是难以胜任。”

“尤其在这般时候。”

“再者,黑玉令一出,怕是局面会更加难以掌控。”

老太监毕恭毕敬的说道。

“呵呵呵,大周看似平静,暗地里早已是暗流涌动。”

“各种关系,盘根错节,任何一人,都有可能是其中一股势力的中坚力量。”

“唯独他是从西蛮而来,而且是带着仇恨来的,在大周是一张白纸,和任何一方都无牵连。”

“尤其在这般时候,要破局,必须小卒过河。”

“他是个有野心的人,朕不会看错。”

“或许,他能给朕想要的结果。”

“至于黑玉令,半个月无论能否成事,朕都会收回来。”

周皇那混沌的眼神,瞬间变得深邃。

自己的身子骨,自己清楚。

半个月,完全能撑的下来。

“陛下高见。”

“是奴才多虑了。”

老太监黄灿躬身说道。

随在他身边的国字脸太监一直都没说话。

宁安回到华妃宫时,还有些懵。

这是信任?还是试探?

再说了,周皇也太草率了吧。

给了黑玉令,也没给使用说明书啊。

他总不能见人就把黑玉令拿出来,问你是不是黑云台的人吧。

“小春……春公公回来了。”

迎面而来的如意看到宁安,带着一脸妩媚的笑容挽住宁安道。

“嗯,回来了。”

宁安微微用力拱了拱,这看着也不大,但是靠着挺软和啊……

“陛下单独留你都说了些什么啊?”

“主子等着问你话呢。”

如意媚眼如丝,就差挤在宁安怀里了。

“我先去见主子,回头说。”

这种高级机密,能告诉你吗?

“小春子见过娘娘。”

进入华妃的琴房,宁安照旧见礼。

“免了。”

“没成想,你还挺有福分,陛下单独留你说话了。”

华妃那悦耳的声音,传入宁安的耳朵。

他哪能不懂华妃的意思。

“回主子的话,这都是托您的福。”

“不然小春子哪能见到陛下。”

“陛下方才说,今天他喝了主子的参汤,精神好多了。”

“另外叮嘱小春子伺候好主子,也要伺候好三殿下。”

“还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三殿下不可有任何的闪失。”

宁安当即回道。

“哦,果真是这么说的?”

华妃明显有些激动。

今日周皇明里说要留二皇子在身边,暗中则示意三皇子不容有闪失。

难不成……

“回主子的话,小春子就是有天的胆子,也不敢欺瞒主子。”

“当时黄公公也听到了,主子若不信,可让人和黄公公证实。”

这话说的,听起来没啥毛病。

但华妃怎么可能让人和司礼监掌印太监去证实。

“好,很好。”

“本宫乏了,伺候本宫沐浴吧……”

华妃心情极好。

她不认为宁安会骗她。

眼下情势,周皇作出如此安排,也是合情合理。

要不是昨天宁安所说,她今日就不会炖汤去看周皇。

也就没有周皇对她的青睐,对三皇子支持。

宁安简直就是她的副将啊。

或许,还真可利用其成事。

“是!”宁安一阵激动,转身就要去打水。

“你在这等着给本宫捶背吧,粗活儿让其他人去做。”

华妃说道。

“谢主子!”

片刻之后,浴池内热气蒸腾,华妃之穿着薄若蝉翼的纱衣款款入了浴池。

湿身之后,景色更是诱人。

看的宁安险些就要支棱起来了。

“小春子,你用力啊。”

“这么敲背,还不如如意的手劲儿大呢。”

“别在边上呆着了,你干脆下来吧!”


啊……

这……

幸福总是来的如此猝不及防。

这一下去可就藏不住了。

“怎么,还想着你那套非礼勿视呢?”

“你就是个太监,不要想那么多。”

“把本宫伺候好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华妃被敲的很是舒坦,闭着眼说道。

“小春子以为,不太方便啊……”

宁安努力拒绝着。

“嗯?”

“是不是觉得陛下单独留你一会儿,就可以不听本宫的话了?”

“若是让本宫不高兴,随时可要了你的小命。”

华妃愠怒道。

“主子误会了,小春子这就下来。”

得,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何必这么委屈自己呢。

随即,脱靴进入了浴池。

没办法,太监干的就是这伺候人的差事。

“嗯,这儿敲一敲。”

“另外一边也来几下。”

“别说,你这手法还真不错啊!”

“嗯,太舒坦了,本宫都要睡着了。”

“今儿就到这里吧,给本宫更衣。”

说着话儿,华妃站起身,等着宁安更衣。

“嗯?没听见本宫的话?”

等了半晌,都快着凉了,居然没动静。

华妃扭头一看,宁安蜷缩着身子,在浴池边上蹲着呢。

不由凤目一挑,斥道,“小春子,你在做什么?”

“回……主子,突然胃疼,疼的无法动弹了。”

宁安赶紧说道。

“嗯?”

华妃半信半疑,这好好的,怎么还就胃疼了呢?

“如意,让医正来个小春子瞧瞧。”

“主子,奴才这是老毛病了,只要不动,缓一会儿就好了。”

宁安这个时候那敢让医正来看啊。

“哦,还有如此怪病,那就依你。”

“如意给本宫更衣!”

华妃看了一眼宁安,对如意说道。

整整一天时间,宁安除了给华妃煮了几次茶之外,倒也无事。

随意在宫内溜达,宫女太监遇到也是点头哈腰,俨然有种华妃宫太监总管的感觉。

中午回去休息,如意和几个面目姣好的宫女,争抢着给宁安铺床,就差给暖床了。

这让宁安很是受用,期望着早日升职,来住这清香四溢的豪华单人间。

下差后,按规矩,还是得回桂公公那里。

“小春子见过桂公公。”

宁安照旧见礼。

“哦,是春公公回来了。”

“听说今日得陛下召见了?”

桂公公的态度比以往可是好多了。

那张满是褶子的老脸笑的和菊花一样。

“都是桂公公栽培的好。”

“今儿娘娘去见了陛下,回来之后让小春子伺候沐浴,没见其他人。

宁安张嘴就汇报了工作。

想回去早点儿睡觉,好思虑周皇的差事。

“哦,很好。”

“随咱家来吧,有人要见你。”

不等他起身告辞,桂公公笑吟吟说道。

嗯?

难不成黑云台的人,前来报道了?

桂公公带着宁安,沿着石板路七拐八拐的绕了好几个弯,到了一处幽静房舍。

宁安总有种感觉,这应该是出了太监居住的那几个院子。

“进去吧。”

桂公公推开门,回身站在了屋檐下。

宁安进入房中,看到了一个背影,正在看着墙上的字画,似乎在琢磨什么。

“小春子,本宫问你,今日陛下都对你说了什么?”

这背影一开口,宁安就听出来了,是二皇子。

怪不得桂公公今天没问他,敢情是正主来了。

“这个……”

宁安故作迟疑。

“小春子,别以为父皇跟你说了几句话,就不可一世。”

“本宫若想让你消失,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

二皇子转身,冷冷的盯着宁安道。

“回殿下的话,陛下要小春子多多听桂公公的话,为桂公公效力。”

“说什么为桂公公效力,就是为大周效力。”

“听的奴才一脑懵。”

机智如我,宁安小心翼翼的说道。

“哦,陛下真是这么说的?”二皇子心头突突直跳。

桂公公是母妃的眼线,为了桂公公效力,就是为大周效力?

父皇这是真的下定决心了 ?

“奴才怎么敢骗殿下。”

真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骗你还不跟玩儿似的。

“嗯,谅你也不敢骗本宫。”

“陛下圣明,为大周效力,是你的荣幸。”

“尽心竭力为桂公公办事,少不了你的好处。”

“本宫今日高兴,这是赏你的。”

二皇子的心情,已经起飞了。

从袖中抽出一张银票丢给了宁安。

“谢殿下。”

嘿,真好。

瞎忽悠就能有钱,二皇子真是人傻钱多。

一出手,就是五百两啊!

“春公公!”

回到集体宿舍,小太监都站成了一排,给宁安见礼。

“呵呵呵,都是自己人,搞的这么生分做什么。”

“这儿有几两碎银子,哥几个明儿去喝茶吃点心。”

宁安很是受用,挥挥手从怀里摸出一点散碎银子,丢在了破旧的四方桌上。

跳上大通铺睡去了。

今日周皇让他秘查大皇子的事情,虽赐了黑玉令。

但黑云台的人都在暗中,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来报到呢。

先花点小钱,收几个小弟。

早晚用的着。

月上中天,万物寂静。

呼呼大睡的宁安被人推醒了。

“春公公,请我来。”

朦胧中,一名黑衣人低声说道。


“你谁啊?”

“有事快说,我还困着呢。”

宁安随着蒙面黑衣人到了一处阴影下,全神戒备的问道。

“属下参见主上。”

不想,黑衣人揭开了面纱,直接跪下了。

“嗯?看着眼熟啊。”宁安心头一跳动,这就来了。

仔细一看,竟是昨天那国字脸太监。

“黑云台的人?”

宁安仰着头问道。

“属下司礼监秉笔周瑾。”

黑衣人毕恭毕敬的回道。

“哦,有何事啊?”

宁安心头有点小激动。

司礼监秉笔,可是仅次于司礼监掌印黄灿的存在。

太监界的二哥。

往后在这个圈子里,基本可以横着走了。

“回督主,属下此来是禀报大皇子一事。”

周谨恭敬的说道。

堂堂的司礼监秉笔太监,太监圈的二哥,竟然给一个刚割了没几天的小太监汇报工作。

要是被其他太监看到了,还不得惊掉下巴。

只是这称呼“督主”,还不如叫“厂公”呢。

“说说怎么回事。”

宁安一听,顿时肃然道。

“大殿下的确是战时身体突然出了问题。”

“是中毒,且中毒的时间,不超过一天。”

“黑云台的人密查了两个月,查了所有和大殿下有接触,或者有可能间接接触的,共计四百七十三人。”

“这些人包括亲兵、参与中军幕府商议的将军、副将,还有负责后厨的膳食、水源以及后勤补给的辎重营的人。”

“但最后的的结果是膳食和身边的人都没问题,一切都正常。”

“这些人,全部都用严刑拷打,甚至动过他们的家人。”

“因此,陛下才十分恼火。”

周谨细细说道。

“这些人都没问题?”

“不可能。”

“没有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

“现在这些人在哪里?”

“这期间,有没有人自裁,或是离奇死亡?”

已经确定是中毒,而能接触到大殿下的人就这么,宁安绝对不相信,凶手会是这些人之外的人。

“这四百七十三人,全都被秘密关押在黑云台的监牢了。”

“至今为止,都活的好好的,也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周谨想了想道。

“不应该,太不应该了。”

“出现这种事情,只能说明一种情况,下毒的人,手法太过高明。”

“再或者,就是团伙作案。”

“他们背后有力量控制。”

“敢给太子下毒,是极具风险的事情。”

“这风险的背后,必然是巨大的利益。”

宁安思忖了一下道,“眼下陛下还健在,若是分官许愿,怕是背后的人暂时该没这么大的权利。”

“可要是承诺继任大位后赏赐,岂不是画饼充饥?”

“不是权,那么就是利,真金白银。”

“是否搜查过这四百七十三人的府邸、甚至是家眷的名义,存在钱庄的凭证?”

周谨想都没想,直接回道,“已经搜了不下十遍,这些人,没有任何一笔可疑的银子。”

“呵,按你这么说,大殿下难道是自己服毒了不成?”

“你觉得,大殿下若是身亡,谁能成为直接受益者?”

宁安问了一句。

“二殿下和三殿下。”

“但是所有和他们走的近的人,全都查过,丝毫没有可疑之处。”

“就连二殿下和三殿下也暗中调查过,确实都没问题。”

“且大殿下为人宽厚,也从未和任何人有过节。”

周谨道。

“难不成,真是天衣无缝?”

“大殿下身前,有没有什么习惯和爱好?”

宁安想了想问道。

“习惯?”

“爱好?”

周谨愣住了,想了好久才说道,“大殿下喜欢读书和练剑。”

“无论是在都城,还出去打仗,夜间读书,清晨练剑。”

“那他当时带到军中的书,和用过的剑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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