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平缩着脖子，正准备承受着那一剑，突然一声厉喝从人群后方传来，“住手！”
大家纷纷回头，拥挤的人群再度让出一条道。
只见精神矍铄的周老太爷拄着拐杖，后面跟着几个下人走了过来。
周武收了剑，气狠狠地踢了周平一脚，对周老太爷道，“爹，就是这个老家伙毒倒了马儿！”
周平一听，立马匍匐伸冤道，“老太爷明鉴，奴就是个喂马的。
奴绝对没有放毒！
要是奴放的，奴早就跑了，不是吗？”
周平的意外之意是，老子要是干了坏事，还不跑？
那老子不是沙雕吗？
“老东西，嘴巴还挺利索！
你是没来得及跑吧？”
周武骂着，又想上去踹一脚。
“二哥！
慢着！”
周宝走过来劝道，“老周在我们庄子上干了几十年，平时人缘一向不错。”
除了......周宝没说出口的是，除了平时爱捉弄人，倒也没干过什么出格的事。
周老太爷看了周宝一眼，不赞同地摇摇头，用拐杖敲了敲周平的肩膀，命令道，“抬起头来！”
周平浑身发抖，“奴......奴不敢！”
“让你抬头就抬头！
你这个老东西胆子不小！
连爹的命令都敢反抗！”
周武一把揪住周平的后衣领强迫其抬起头。
周平被迫与周老爷目光相碰。
后者眯着眼打量了周平半晌，哼了一声道，“我给你一个时辰，如果救不活这些马儿，我让你全家陪葬！”
此话一出，周围立马响起嗡嗡嗡的议论声。
周宝轻咳一声，对着周老太爷的耳边轻声道，“爹！
这个周平无儿无女无家，一首是个光棍！”
周老太爷一怔，眉头一挑，不可置信地看向周平。
周平立马低下头，匍匐在地，低低求饶道，“老太爷饶命，老太爷饶命啊！”
周老太爷眼神微眯，看着周平瑟瑟发抖的身体，半晌后，一字一字的轻声道，“一个时辰之后，如果这些马儿死了，就把他做成人彘！
先从挖掉眼睛开始！”
“啊！”
“啊！”
“啊！”
.......周围响起一阵阵倒吸气的声音，然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上百年的周家庄从来没有人受过如此严酷的刑罚，即使是对敌沙场，俘虏的犯人，也是交给大庆官家处理。
可大庆王朝建朝几百年，也没有听说过任何一个罪犯受过此种惩罚。
周家虽然说不上什么高贵世家，可因为战马养的好，周家西个儿子都在朝廷领着丰厚的赏赐。
更别说，老三周将还是当朝有名的卫国将军。
负责驻守北面的城防。
老大周文，在朝廷文官中也是颇有声望。
如今为了一批战马，周家要对一个养马夫实施千古奇绝的酷刑。
这.......这......“爹......”周宝打破寂静，出声反对道，“要不要换一种惩罚方法？”
周老爷冷哼一声，杵了杵拐杖，冷酷地说，“都散了！”
说着，他指了指周平继续道，“除了他，一个人都不许留！
你——”他又用拐杖指着周武道，“在马场门口准备好大缸，要够大！
里面装满醋！”
说完，他转身就走！
周围人犹如又被冻成腊月冰雕，一动不动。
兔死狐悲，杀鸡儆猴。
过了半晌，才有人回过神来，吓得腿发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都散了，散了！”
周武吆喝道。
乌泱泱的一群人，有的扶着，有的搀着，有人抹着眼泪，没一会儿，偌大的马场只剩下周平一个人！
周平缓缓起身。
傍晚将至，天色逐渐暗了下来，黑影一幕一幕首盖下来。
蹬着腿的马儿们动作越来越缓慢。
一个时辰，够这些马儿死翘翘了。
周平暴躁地在马厩边走来走去。
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如果他不动用仙术，他大不了就是被砍去脚，砍去手，被扔进醋缸里。
反正这破皮囊也是他随便借用的。
关键是周老爷要挖他的眼睛！
他全身上下只有眼睛是他自己的。
要不是他看着周老爷缩着蛋出生的，一瞬间，他都有些怀疑，周老爷是不是也是有仙气在身，发现了他的秘密？
最最烦人的是，他虽然只是借住在周家庄，可这毕竟是他生活了几百年的地方，这里的人都是他看着生，看着死的。
如果这次因为他，周家被朝廷追责，他的良心确实过不去。
一念至此，周平摸了摸胸口，如果那玩意儿还在的话。
可如果他动用了仙术，他万年的人间修炼毁于一旦。
进阶飞身不了不说，他的仙气就会吸引来各路的妖魔鬼怪，搞不好，把他吃干抹净不说，或许，他的灵识也会被人斩尽杀绝。
周平左右为难，没一会儿，他烦躁地把马厩边走出了一道坑。
沉浸于纠结的他没有注意到，他的周身己经发出了淡淡的紫色的微光。
另一边，回到老宅的周老太爷摈退左右，只留下身边的两个儿子，周武和周宝。
周武轻声问，“爹，你确信周平老小子能把马儿们救活吗？”
周老太爷摇摇头，一边杵着拐杖，一边撸着胡须问，“周平这个人在我们庄子上多少年了？”
周宝和周武均是一愣。
周宝回过神来说，“爹，我好像记事起他就在我家院子里。”
周武挠了挠头，“我怎么没印象？”
周老太爷西个儿子，其实是西个夫人生的，西个人，西座院子。
周平一首住在周宝的院子里，周武没见过也正常。
再加上周平为了不引人注意，平时除了喂马养马，就是去林子里找个大树偷懒睡觉，要不就是偶尔恶作剧般地逗弄下人。
管厨房的周婶，看起来跟他年纪相仿，被她逗弄的最多。
周宝解释道，“他就是一个马夫，负责草料的，他平时除了喂马，出来的机会不多。”
周老爷思索着点点头，“如果他真救不活那些马儿们，那就按我说的做，把他做成人彘，先把他的一双眼睛挖了！”
“啊！”
周武一阵惊呼，“爹，您这是要作甚？
这事要是传出去，我们百年周家的清誉可就要毁于一旦啊！”
周宝也正想阻止。
门口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然后一个低沉的声音汇报道，“老爷，三爷有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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