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像是缺了一块，泛着凉意。
医生说，这是冷冻苏醒过后的正常反应，但我还是不太适应。
陈觅又来了。
她是陆舟实验室的助理，记得以前我去找陆舟的时候，总能看到她在远处盯着我，眼神不甘、怨恨和嫉妒。
她打碎试管。
陆舟就会冷着脸，让她把实验重新做一遍。
「你的助理好像喜欢你，你不该对她那么凶。」
陆舟眉心微蹙，镜片闪过无机质的光。
「难道每个喜欢我的人，我就要对他们好？我只想对你好，苏糖。」
我无奈，好奇地开始打量那位助理。
陆舟似乎有些醋。
「不许看别人。」
我偷笑。
「你连女人的醋都要吃吗？」
「吃。」
他微微倾身，越过窗口吻我。
阳光落在他修长的睫毛上，金灿灿的，每一个动作都写满对我的喜欢。
往日的甜蜜似乎还发生在昨天，现在，却已经物是人非。
我把那些画面压回去。
「陆舟呢？他……怎么没来？」
陈觅站在病房门口看着我，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
「他已经死了。」
「脑癌。」
我不敢相信。
「他以前身体挺好的，怎么会……」
「操劳过度，实验室里那么多放射性物质，他整天泡在里面，生病是迟早的事。」
陈觅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带着嘲讽。
我的手指在微微发抖。
「多久了？」
「20年前。」
「那……你们是什么时候结的婚？」
「你昏迷的第五年。」
陈觅终于走进来，带着深深法令纹的嘴角闪过一抹得意的笑，拉住我的手。
「你别怪他，等待实在太漫长了。」
陈觅如今已经五十多岁了，看上去是一位十分普通的中年妇女。
我却还停留在25岁时的模样。
时间在我身上定格三十年，一切像是错了位。
从那场车祸开始——
我和陆舟是青梅竹马。
在一起的第三年，我生日那天，他陪我一起去看日出。
在清晨的山顶，他用磷酸二氢钾为我做出一束鲜花。
五彩斑斓的结晶花瓣簇拥着绽放，纯洁又梦幻。
「生日快乐，苏糖。往后余生，每年的生日我都会送你一束花。」
我喜不自胜，恨不得时间那一刻永远停留。
可是在回去的路上，一辆卡车直直地朝我们撞来。
陆舟摆动方向盘，试图躲避，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记忆的最后，我朝他扑了过去。
嘭——
震耳欲聋的撞击声击碎了我的意识，迷迷糊糊间，我听见陆舟嘶哑的声音。
「苏糖……别怕，我们去医院……」
「不，我不能接受！」
他在哭。
眼泪滴在我的脸上，我的手背上。
我那性子冷清，眼里只有实验数据的男友，现在竟然哭成这样。